梅莉·梅斯默,本名梅莉·恩德洛武,曾是昆虫学家普林尼先生宅邸中的一名女仆。
和众多爽文的女主一样,梅莉爱上了她的本家。作为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仆,梅莉的闪耀之处不但相貌、还有她的意志与聪慧。
梅莉来自农村、出身卑微,和普林尼先生没有共同话题,她便会在打扫书房时偷着翻阅其中的书籍。但这样还是学的太慢,她干脆开始晚上溜进书房学习,用自己的脑子去生啃那些晦涩难懂的名词和句子。先生的书桌不能乱动,梅莉必须自己捡废纸篓的草稿来做笔记;夜晚书房不敢开灯,梅莉只能借助萤火虫灯来映照书本,这让她很长时间会在晨起时眼球肿胀。
功夫不负有心人,梅莉凭借自己的意志与爱,加上在农村时与昆虫打交道的经验,短短一年半,她和普林尼已经可以侃侃而谈,做成朋友,再谈恋爱,最终步入婚姻,成为了令其他仆人分外眼红的爽文女主!
然而,女主的命运却总是富含挑战。普林尼先生,或许是在科学方面有过分专一的热情,亦或是在其他方面有着某项可笑的缺陷。总之,梅莉的幸福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星期,而后就是遭受了丈夫无懈可击的冷暴力——她甚至感觉,自己和当年做女仆时没什么两样,哦不,还有其他仆人们的孤立。
怀着困惑与不被理解,梅莉在一次夜里,当普林尼先生睡下之后,她穿好厚实的丛绿色大衣和全包裹式的防蜂头套,踏出了普林尼宅邸的大门。
「听说唐人街的人都很热情,要去唐人街吗?」
梅莉想着,步子已经往那里走了。进了北关,有一家尚未开业的古董店,往前经过一栋住宅楼,便是闪烁着霓虹灯的「Jacky's Bar」。酒吧,看上去人与人交往十分轻浮的地方。梅莉知道一个好女孩绝不会出没于这种场所,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推门进去。
顶着防蜂头套,梅莉走到柜台前,点了一杯香缇。她期望有人来搭讪自己,却又害怕那样的事,总之,面前的香缇一口也没有没喝,甚至都忘了在喝酒前要摘掉头套。
这时,一个性感华丽的女人——大约是酒吧夜场的舞女——坐到了梅莉旁边,身体后仰地向柜台里打了个响指:“Джин с тоником, пожалуйста!”(一杯杜松子酒,谢谢!)
而后,这女人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梅莉,也不知是对这头套感兴趣,还是对里面的人感兴趣。
梅莉虽只不动,心里却是发毛。果然,且不说那些满脑精虫的男人,连一个女人盯着自己看都受不了,看来夜场的交友规则还是不适合自己。不管怎么说,如果这女人对自己开黄腔或是动手动脚,梅莉就把这一口没喝的香缇酒狠狠地泼到她脸上!
而这女人便是娜塔莉,半晌,她开口了:
“你是那种,很封闭的女人——所以……”
梅莉不记得她后面是怎么说的了,只知道娜塔莉的话很美、很悠扬,让自己莫名其妙、甚至心甘情愿的和她开了房。
娜塔莉仿照平时的流程,先给梅莉做了全身按摩,然后再和她做。
当二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梅莉心里知道,娜塔莉这样的夜场女人,她的胸口一定躺过了不少男人才对,但梅莉却一点也不觉得「脏」,难道是自己也是「脏」的?算了,就算被她染脏,梅莉也认了,谁叫这个女人能给自己丈夫给不了的东西呢?
“你的嘴唇尝起来有些苦涩,想必是一直以来都没尝过甜吧。”
娜塔莉抚着怀里的梅莉,腋下嵌着她的肩膀。
“……可是,想要吃甜,为何不用自己吃过的苦,去回味呢?”
颇有道理的一番话。梅莉顿悟,既然自己可以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将昆虫方面的学识提升到能与丈夫同日而语,这份智慧、这份心念,又何必拘泥于一个「丈夫」呢?
发现了限制自己的东西后,梅莉开始自行研究「控虫术」,这是一项空前的技术,但如果善用,必将大器。人类和昆虫并无不同,都是些趋利避害的家伙们,相度起来,那些小生命们反而表现得更加实在,而没有乱七八糟的浮华表象。虫群蜇伤了她的脸,花季的面容被刻上伴随其生的疤痕,梅莉并不后悔,因为她不再需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
昆虫学家普林尼,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晚上,被泄露出笼的毒蜂袭击,尸体上除了蜇痕,还有他自己撕扯皮肤造成的裂口。毒蜂何其凶残,昆虫何其冷漠。普林尼被发现时,浑身上下被他自己挠的没有一块好皮了,活像一只大洋辣子。若无相关报告,乍一眼看,只会认为是哪个狂热自尽的邪教徒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的倒霉宿主。
他的妻子梅莉·普林尼也在本次事件中负伤,接受问询时,她的脸上分布着一片可怖的疤痕。但梅莉没有为此事负担任何责任,人们不会相信一个女子可以精通蛊术般的「控虫术」;更不会相信这个颜值出众的女人会以自己的容貌为代价做任何事。
不管怎么说,梅莉是「无辜」的,她发表了丈夫生前剩下的论文,将其反响连同他的宅邸、遗产、荣誉一并收下。梅莉从内部吃空了昆虫学家的肉脏,从此,她就是昆虫学家了。但梅莉知道,自己的才能绝不止于此。一个小小的「学家」,或许塞得下梅莉的牙缝,但要填饱这只饥肠辘辘的母螳螂的肚子,这点遗产还远远不够。
在唐人街,梅莉又找到了为自己指点迷津的舞女,不论其目的如何,梅莉觉得需要好好谢谢她。遂请她到狮子楼,也就是唐人街最大的饭店,包了场,和她好好吃了一顿——这都是以前只能跟丈夫才能蹭到的奢侈东西。
饭桌上,见梅莉已有荣华,娜塔莉也自陈往事:她原叫娜塔莎·海沃德,早年跟着叔婶在渔村捕鱼为业。那时候她是多么憧憬城市生活,每天的生活却是抓鱼和跑船,偶尔帮乡里乡亲干点农活——她大概自己会和村里的众多渔女一样,守着这个破渔村一辈子。
和梅莉相似的是,命运同样给了她一张娇艳的脸,和一次「飞上枝头」的机会。瑟吉——一个独自流浪表演的微笑小丑,来到渔村里给大家传播欢乐。
瑟吉主动来找她搭讪聊天,几次晚会上都邀请了娜塔莎与之共舞,并表示其很有舞蹈天赋,还送了她一个八音盒。当瑟吉向她描述唐人街的繁华并表示自己也要去那儿的时候,娜塔莎顿时兴意盎然,表示愿意和他一起私奔。不论这个男人是否再骗自己,她也要去试试,总比渔村那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有趣多了。
海沃德夫妇怕她做傻事,在瑟吉离开前夜,把娜塔莎反锁在了屋里,但这难不倒瑟吉,由高处的一扇气窗带出了娜塔莉——舞女与演员,娜塔莎也会成为爽文女主吗?
瑟吉带她进城的心思仅仅维持了十余个小时,旅途的第二天晚上,瑟吉带她到了旷野中的一个满是啤酒的破木屋子里,拿走了娜塔莎的初夜。而第三天娜塔莎再问旅途,瑟吉则表示:以她的资历远不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舞女,想要在唐人街足以谋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行。进城的旅途便一推再推、就此搁置。
得到娜塔莎后,瑟吉也无需再戴着「微笑」的面具,而露出其嗜酒成狂的本来面目。他提着鞭子「监督」着娜塔莎练舞,稍有不顺,提鞭就挞,每晚还要对她施以拳头和强暴。有时他会去附近镇上整一些吃的回来,但娜塔莎在这时候是要受拘束的——一只脚踝悬在屋顶绑住,另一只脚勉强踮在地上。瑟吉美名其曰「训练韧带」,其实只不过是防止骗到手的老婆跑了而已。
这并未出乎娜塔莎的意料,既然瑟吉不带她去到所憧憬的地方,又无法给她过上体面的生活,这个男人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在这啤酒屋住下的第六个晚上,趁着瑟吉睡着,娜塔莎用鞭子勒死了他,然后扔到了屋后一处低洼的草地,任由其自行腐烂。
但娜塔莉自知,这并不意味着她现在就可以去唐人街。瑟吉有一点没错,她的舞技并不足以在那儿过上体面的生活,所以暂时留守了这破屋子。
这啤酒屋还算空旷,四周都是草木,南边是草地、西边是树林、东边有山、北边有一条河流,确实是个厚积薄发的好地方。她用瑟吉的钱,先去附近买了几套讲舞蹈的书,然后学着瑟吉的样子整点足够食物和酒回破木屋。
以后每天要做的就是练舞——这比在渔村时自由多了,早上跟太阳一起起床,活动活动筋骨,吃了早饭再开始练,用的就是瑟吉送她的八音盒;练到中午再吃东西,多吃点肉!不然没力气踢腿,再就着暖和的阳光,睡一个美美的中午觉,下午起来,再练!到傍晚,去附近镇上对付一顿,再买了第二天的食物回来。要是没钱,就只能便宜了几个有钱又有欲的男人了,不过注意,不能和有病的搞,一旦害了恶病就全完了。
住破木屋里的这段日子,娜塔莎也自诩为「十分放浪」的女人,但总盘下来,出卖身体的次数除了对瑟吉,也只有不出五次。
娜塔莎知道,这种生活绝不是她的终点,她最后也会舍弃这个破败木屋的,就像毫不留情的舍弃瑟吉一样。饿了,扒块肉吃;渴了,舀瓢水喝;累了,索性喝点啤酒,今天就这么睡过去。实在闷的不行,就去屋子后面看看那个大烂人的尸体被老鼠虫豸蚕食的样子吧。
等到瑟吉的尸骸完全成了白骨,娜塔莎的韧带已经足以做一字劈叉、腿劲也能踢断三指粗细的木头了。她最后一次去镇上时,偷了一个男人回来,将其灌醉以后绑在柱上,试试能不能把他活活踢死。
也许娜塔莎确有天赋,这人身上的肋骨、肱骨,除了股骨之外的任何地方,每一脚下去都能在惨叫中听见清脆的骨折声。娜塔莎非常开心,自觉差不多该继续旅途了,就把这求死不能的男人放下来,照着后脑踹上几脚结果了他,随后一同丢到抛尸瑟吉的洼地里。
娜塔莎最后在破木屋睡了一晚,翌日便把足够的食物、自己攒的珠宝、盘缠、和从男人身上搜出的值钱东西都拾掇出来。从屋里拿了瑟吉以前的一条裤子,沿裆撕开,只取一条裤筒系了下端——这便是一个简易的行李袋。又从木屋墙上掰下来一截棍子,串了裤腰,向唐人街旅程又可以继续了。
但娜塔莎觉得这段生活的结束应该有个仪式,或者说「画个句号」。临走之前,她发挥了几十天来所练出的力量,把这廉价的破败屋子给生生地踢散架了,正好作为在木屋生活的最后一次训练。这老木头屋子轰然倒塌之时,娜塔莎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就像学子考上功名,回顾自己的多年寒窗那样。但还是有些不满足,娜塔莉想把这废墟一把火给烧了,遂放下装着行李的裤筒,要从里面翻找火柴。
无意间翻到了瑟吉送她的八音盒,这些天来也一直作为练舞的伴奏。娜塔莎轻蔑一笑,取了八音盒,跨过屋子废墟,扔进了她抛尸二人的坑地里。也许八音盒就这样砸在瑟吉的白骨上摔坏了,也许没有,娜塔莎懒得去想,她只知道这种廉价的东西,自己进城以后能买一百个。不但八音盒——皮包、衣服、舞鞋、首饰,娜塔莎都要买上最奢侈的,这天天将就廉价东西的日子固然清闲,但她已经过得想吐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烧那片废墟,怕火势蔓延、再惹生非。娜塔莉洗了把脸,背上行李,把三具尸体——人类的和屋子的——都一同抛在身后,踏上了前往唐人街的机遇之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