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是柔和的,只见春雨在竹枝、竹叶上跳动着。那雨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留下如烟、如雾、如纱、如丝的倩影,飞溅的雨花仿佛是琴铉上跳动的音符,奏出优美的旋律。而科举考试也正是仕子们即将迎来的一场春雨。一年一度的开科取士即将展开,皇帝召唤冯素贞到了御书房,任命她为主考官,负责京城会试。冯素珍贞想到了前几年江南科举舞弊案,便提议皇帝派中央巡视大臣下到地方督查。慕容逊做了江南地区督查御史。
近日,冯素贞收到了慕容逊的密函,江南织造秦明图涉嫌卖官鬻爵,在乡试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但碍于其国舅爷的身份,秉公处理,只怕得罪皇帝,询问该如何打算。素贞只答复了“选贤举能,秉公执法”八个字,这也是她任用慕容逊的原因,歪风邪气定然是要溯本清源的。慕容逊正是一把利剑,去执行这个任务。果然不负所望,江南舞弊营私的人被撤销了考试资格,秦明图大怒,“冯邵民,走着瞧!哼!”一封密信,便来到了后宫,贵人秦明玉的手中。而冯素贞近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上到命题,保密,下到开科,巡考,批阅,张榜,需要她亲自层层把关,不可疏漏。少年丞相披星戴月,几天没有去公主府了。
今夜,内阁灯火阑珊,官员们纷纷散去了,而冯素贞还在整理着卷宗,与张绍民,李兆廷商量着明日笔试事宜。天香独守空房多日,早已失去了耐心,派杏儿来打探了几次,都是驸马在与张大人李大人商量事情,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亲自摆驾内阁。还没进门,甘蔗就飞了进来,直奔冯素贞。素贞耳力颇好,侧身伸手握住了甘蔗,一袭红袍英姿飒爽,还轻轻咬了一口,“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真甜!”“哼,姓冯的,好玩吗?”“好玩!公主,你怎么来啦?”天香手搭在了冯素贞肩头,“姓冯的,你每天眼里就是张大人、李大人、公务,眼里哪有本公主?多久没伺候本宫就寝啦?”张绍民和李兆廷被这把狗粮噎得够呛,没想到这位公主姑奶奶这般狂放不羁。张绍民心中是一股醋意,素贞则满脸通红,李兆廷打趣道:“冯兄,最难消受没人恩呐,哈哈!”“乌鸦嘴!回去找你的刘倩去!”张李二人识趣的告辞了。
冯素贞这才终于缓解了尴尬:“公主殿下,臣向你赔礼啦!”“怎么个赔法?要拿出实际行动的!”天香撒娇,故作不依不饶。“为夫就让你……占一下……便宜?……”素贞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舌战群儒,可不知怎的,此时,舌头竟然打起结来。她默默闭上了眼睛。“哈,姓冯的,你越来越不要脸啦,有我闻臭的风范!”说着,天香搂住冯素贞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乖,我的王妃!是不是该你的王妃行使权力啦?”说罢,素贞进行了有力地回击,把天香后背抵在内阁里的柱子上,一手揽着天香的细腰,一手托着她的头,舌头攻城略地,侵入到了那柔软中。也许是天香爱吃甘蔗的原因,这个吻热烈热甜蜜。正当两人眼里只有彼此时,杏儿急匆匆赶来:“公主驸马,不好啦,宫里传来消息,梅妃娘娘的龙嗣……龙嗣没保住!”“什么?怎么会这样?”天香与素贞大惊,来不及细思,急忙向宫里赶去。
来到梅竹宫里,只见梅竹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里盈着一汪泪水,双目失神,痛哭的咬着唇。皇帝则坐在一旁,握着梅竹的手,安慰道:“不要难过,朕与你,还会有孩子的。身子要紧。”“皇上,是谁要杀臣妾的孩子?就让我同孩子一道去吧!”梅竹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天香与素贞前来探视,皇上也很难过,让他们来安慰梅竹。“陛下,娘娘前段时间胎像安稳,不知因何会出此意外呢?”素贞十分痛心。“太医瞧了,说是可能误食了活血的食物导致滑胎的。”皇帝低垂着眼皮。天香大怒:“那就彻查,是谁在皇嫂饮食里动了手脚?”这时,梅竹身边的丫头解释道:“回禀皇上、长公主,梅妃饮食都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安胎药也是一碗不落地喝,没有不对,就是昨日进了些栗子糕。”“可还有剩余?”素贞追问。小厨房的嬷嬷将栗子糕剩下的端了出来,素贞闻,微微有苦涩的味道,而栗子是甜的,不该是这个味道。她掰了一点放在嘴里,竟然像极了夹竹桃的花粉味,有滑胎的功效。
皇帝得知后大怒,要求彻查御膳房。然而一道食物,经过数个人之手,一时难有定论。这时,御膳房传来消息,糕点房的小顺子昨天被人投在井里溺亡了,今日才找到了尸体。“这也太刻意,这是杀人灭口啊!皇兄一定要替皇嫂讨回公道!”天香义愤填膺。梅竹哭得更加伤心了,“朕会的!”皇帝双拳紧握,咬着牙。“妹夫,你明天要负责科举考试,就先回去休息吧,皇妹啊,明日你进宫协助朕一起查吧!”天香素贞安慰了梅竹几句,辞别皇帝,一道回了驸马府。“有用的,你说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张婉儿?”“没有证据,不可妄下结论,明日,你先从小顺子查起吧。”“嗯,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早点睡吧!”一夜无话,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便是开科取士的日子了。为了考场公平,杜绝徇私舞弊,冯素贞调来了御林军亲自查验考生进考场,防止夹带,维持秩序。丹木吉主要负责御林军的调度,因为她在京城没有结党营私的可能,且这个姑娘能力出众,性子耿直,素贞信得过她。而数日不见,丹木吉接到冯绍民的安排,也是受宠若惊,开心地不得了。原来,他一直是心里有她的。所以,格外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冯素贞则带着阁老们巡考,京城名仕云集,举袂为云,挥汗如雨,一派欣欣向荣,也正是东方王朝之幸。七日后,科举结果张榜公布,名列三甲的分别是来自徽州的李君瑞,京城张阁老公子张宗耀,妙州的书生陈廷晋。这次结果,打破了官僚子承父业的垄断,可谓深得民心。接下来就该殿试,皇帝亲自考察了。
再说天香这边,在宫里只查到了小顺子是江南人氏,进宫有几年了,一直在御膳房,并没有其他发现了。她把结果告诉了冯素贞,“江南,江南,贵人秦明玉也是江南人氏,然而,这两点是否有关联的?”冯素贞踱来踱去,蹙眉沉吟。“对,一定是她!我去告诉皇兄!”天香急切道。“不可,香儿,不要打草惊蛇!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我们再顺藤摸瓜去查。先查一查秦贵人身边的丫鬟吧!”“好,听你的!”“乖,这才是夫唱妇随嘛!”素贞嘴角上扬,笑得灿烂。
这一日,皇帝亲自上朝接见了三甲。但见三人仪表堂堂,皆为人中龙凤。尤其状元李君瑞,书生意气,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皇帝甚为满意。就在这时,阁老汪允出班启奏:“陛下,臣偶然得了一首状元郎的诗,想呈于陛下观赏。”好,读来朕听。”总管太监小魏子呈上来,便大声读了起来:“乾坤万里连霄汉,寰宇沉思国安危。
一自蕉符纷海上,更无日月照安徽。
杀尽楼兰未肯归,还将铁骑戈自挥。
平沙一望无烟火,惟见哀鸿自北飞”
读罢,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汪允继续道:“敢问状元郎,更无日月,日月为明,你是在暗指我朝吗?哀鸿南北飞,是意指皇上看中木鸟误国吗?”皇帝脸色更难看了,“状元,这可是你的诗?是否如汪大人所言呐?”李君瑞连忙跪倒施礼,“此诗确是草民所作,然而绝无藐视超纲,诋毁君王之意啊!”冯素贞连忙出班谏言:“陛下,切不可兴文字狱啊,这首诗,可看作是忧国忧民,铁血男儿豪情满怀之作啊!我们不可过度解读,赋予其无妄含义。”“丞相,如若本官没有记错,状元乃徽州人氏,而您的门生慕容大人乃徽州布政司,又是督察御史,丞相如此袒护,恐怕有结党营私之嫌啊!”这时,汪允一党的几人也纷纷附议,矛头由状元指向了冯绍民。冯绍民正要争辩,皇帝大怒,令人将李君瑞打入了天牢,命张绍民彻查此案,丞相要接受审查。并宣布退朝。拂袖而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