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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长路(四)
浊鱼 2022-12-16

  四

 

 

老王说:“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义务反复的向梦琳奔去,即使遍体鳞伤,即使什么都不复存在,即使一切“是真亦是假”,都不重要了,只要我眼中看到她。”

为此,他找了一天关于这种感觉一切的形容词语,都没有找到体现自己感受的表达。后来他总是说,时也命也!老衲就此别去万丈佛法,在这红尘中受尽苦难。

后来老王告诉我,短短的距离,她走进了自己的后半生。

当那一抹春光撞进自己的胸怀中,粗暴的撕破了他所有的虚伪与蛇的防备。那一段干枯的朽木,竟然迸发出了希望的嫩芽。

“你特别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他用微信发给了梦琳一句话。这是他想了一夜鼓足勇气发的一条信息。他以为梦琳并不会回复这种老套的开场白。而实际上,梦琳确实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或者说是人生的一根刺,一根自卑,迷茫,懦弱的一根刺。

2005年,老王从学校辍学了,那年他14岁,七年级第二学期没有读完就回了乡下种地。当时别人问他为什么不上学,他说上学和回家种地,他宁愿选择种地,可能在他年少的心里就渴望自由吧。

14岁的花季雨季,青春的气息刺激着这个男孩快速的成长,而人的性格形成也在这短短两三年。两年的时间,密闭的农村生活,让这个本就内向的孩子变得粗鲁,野蛮。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是可悲的,如果照这样,那么他的人生也难有好的光景。他的家人商量,把他送省城读书,最起码能看到大的城市是什么样子。好像就这样仓促又愉快的决定了他人生的走向。

就是那一年,17岁,老王去了合肥,经历了青春该经历的东西,青春应有的样子。这里没有一望无际的麦田,没有清晨围绕着村庄的薄雾,没有傍晚时的缕缕炊烟。夏末炙热的阳光似乎不及来到一个陌生城市的热情,他眺望远处的排成长长的车辆,抬头看着数不清层布满玻璃的楼宇。当时在合肥工业大学位于屯溪路北,放学的时候门前喧闹拥挤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公路南侧的安徽艺术学院,刺眼的白色围墙,透过栅栏式的大门,能看到里边整洁的校园,莺莺燕燕的女孩,门口停着排列有序的豪车,形形色色人们焦急等待着放学的姑娘。而老王那一群蹲在路边的人,就像是农民工刚刚从砖瓦石块中走出,拖着疲倦的身体,满目灰尘,没有一丝青春的光亮。他们整理着各种拖鞋,袜子,小夜灯。等到黑夜拴住这个匆忙城市的脚步,生活就像镣铐一样的捆绑着白天的人们,夜晚的到来让他们松开了脚镣,而老王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换取一些微薄的生活资本。那时候在连接路南路北的天桥上摆摊售卖这些东西。这群寒窗学子应该从那时候就明白,十元的鲜花不如十元的午餐更让人满足。与对岸相比反差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同时也在正经的评论的今天上车的哪个姑娘最好看,哪辆车最好。青春有很多的颜色,可能这种忧郁的青春,是他所独属的。

这袜子怎么卖的?一位短发姑娘侧着身子蹲了下来,看着他问道。

两元一双,十元六双,老王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黑色与白色之间特别的分明。低头的时候,头发与下巴贴着脸颊,有个很好看的月牙弧度,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脸蛋。他记得特别清楚,当天最后一缕阳光,透过家乐福超市那栋大楼与另一栋大楼的夹缝之间射来,刚好照在了那双袜子上,格外温馨,就是这一幕,也是最后见到这个人,这一生的交集如此结束。

我们这一生,都在走着被人走过的路。但凡你想要活自己,就会被扣上离经叛道的帽子。有趣的人生和有趣的灵魂,都在过着反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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