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生于混沌,活于浑顿。
曾在红尘中默默出世,出世后又迷茫活着的真谛,而后,我默默的看着出世和入世两条路。
你什么时候回来?哈尔滨的冬天很冷,要比我们中原这边冷得多。
这基本上是老王每天都会做的事,与一个又一个已经混乱记不清长相的女人约会。这大概是他在“某一件事”发生后,在认识梦琳之前真实的生活状态的写照。
在一张不大的烧烤桌上与那个女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尽是些浮夸,吹嘘,掩饰,欺骗的对话。低级的趣味是这个小桌子上的最恰当的沟通,连他自己都厌恶这种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对话!
其实双方都知道这是废话,这也是他与对面那个女人双方极难得的默契。
喝酒吗?我觉得你一定很能喝。老王问那个女人。
“还好吧”,能喝一点点。
他故作绅士笑着说:那就好,喝一点就好,我觉的茉莉酒店不错,床很大。相逢一笑,一啪即合。就像伪装的羊,脱去了外套,露出了诡异的獠牙。
那晚,他大概喝了一斤白酒,六瓶百威啤酒。酒精催动着成年人的荷尔蒙和残存不多的精力,强行驱使去宾馆的路上。那时他已经难以自抑的看着,已经被抚摸起球的黑色丝袜上,依稀的记得丝袜呈现亮晶晶的媚眼如丝。
十二月的颍阳城是烟火气十足的小县城,浓郁的酒文化的熏陶之下,打击酒后驾车已经成为这个小县城的常态,每次查处行动都会有大批量好事者围观。然后水浅王八多就是这个夜幕降临后小县城的写照。这次终于把他这个常年潜水的王八,晒在岸上旋转翻滚的丑态百出。
能够抓得到的东西永远比遥远的更容易被吸引,比如丝袜与不算远处爆闪的交通警察灯。他成了没有漏网的那只丑态尽出的王八,而警察押他上车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毫无犹豫的打车离去,还不忘啐了一语“婊子无情”!
可他忘了后边还有一句戏子无义。
倘若世上再给他一次机会,那时候他觉得应该会有别样的人生。
老王常常自我调侃,“本想成为诗人,可把自己活成了嫖客”。“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老王的朋友对他共通的评价。
大概一个小时后他见到了早在交警队门口着他的好朋友,老徐。老徐叫做本名徐梁,因为朋友们都叫“老王”为老王,为了显着他俩狐朋狗友的门当户对,大家也称呼徐梁为“老徐”。他们俩认识估摸着有七年,男人和男人的关系也同女人一样,只不过男人之间不是闺房夜话,而是多次配合默契形成的狼狈为奸。
老王常调侃老徐说,你自己摸着你裤裆里的“那话”,多用一用,别生锈了,让别人帮你干这活,不如自己累一些!
因为很多时候,深夜老徐酒醉后,拉着老王在十字路口深情拥抱,大喊着,我好累!“我老婆又不见了,陪我去找她吧,就这样漫无目的寻找”。
老王苦笑着说:“这叫什么事”?
老徐说,“这是好事”,至少你还有条命!
如果这次不住抓住你,下次你可能永远不会有被抓住的机会了,你会为你所做过的那些渣事,在阎王面前忏悔,认罪!
气氛突然间的凝固起来。老王看着深夜还车水马龙的城市,想着这六个月怎么过,
“愁死了喝酒去吧,就去练摊。”老王无奈的说到。
老徐说。“老王,如果遇到了你的熟人,会不会尴尬”?
“怎么办呢?屎遁都用了,没跑出来,百般功夫施展,没逃掉佛祖的五指山。”
“时也命也啊,色字头上好多刀呢!”
老徐疑惑的问我:什么“屎遁”?怎么没来得及打电话找警队的熟人?
老王无可奈何苦笑着说:别提了!下车就被按在地上摩擦,手机当时就被搜走了,进了警队,趁着警察没注意,想要偷偷溜走,也被抓了回来,问我干嘛去?我捂着肚子说我拉肚子,找地方方便一下。
“老徐擦着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着你要把我笑死”。
他妈的,真的出丑!要不是做笔录的时候,遇到昨天一起吃饭的宫队,我估计就不是暂扣驾驶证六个月了,看守所蹲两三个月没得跑!
不说了不说了,老王哀嚎道:“流年不利啊”。
多时不见酒菜,他恶狠狠的搜寻着小摊老板的位置。
老板!来一瓶牛二!看到老板还在那忙着招呼别人,老王不耐烦的喊道。
“劫后余生,喝一个,给你压压惊”。老徐幸灾乐祸的道。
路边摊的小凳子叽扭的声音,抗议着承担了它们不该承受的重量,而他也在这越来越深的夜中,渐渐卷了舌头的叙述中,慢慢的迷失了自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刚好照射在他脸上,半睡半醒的他看着很熟悉的房间布局自顾自的说道:“哪个傻批技师也不知道拉窗帘”?
“说这话他自己都不用想,他知道他又喝多了”。
老马识途,可能每日宿醉的人应该也有像狗一样,也会寻着前一日醉酒的的气味,来到熟悉的地方。
作为人称思邈堂三老板的老王来说,这里的老板、技师、前台、服务员都识得他,因为常年在这家足浴会所过夜,并且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大醉且荒唐,他们私下给老王取了个外号,“三老板”!
他捂着头,脑袋除了裂开的感觉,已经没有昨夜老徐来之后的任何记忆。
至于怎么来到这家店,途中又做了什么事?更是无迹可寻。就像前一日的无迹可寻,丝毫都不曾改变,那段时间,似乎每一天都在持续忘记,选择性忘记。
看着手机上三四十个未接来电,他拿起电话心若死灰的处理善后。
喂,高总,“我这有点事需要警队处理,有熟人吗?”
高总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有个侄子,在警队工作,你尽管找他,有什么话就直说,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稍后我安排他,让他和你了解情况。
老王不禁谄媚的口气说:“好的,好的,高总,给您添麻烦了!回头我去拜访您。”
不大不小的事情在一个电话里解决了,或许这就是小县城的好处。不大的地方总能找到共同的熟人,老王常戏称这种现象是“颍阳找一找都是一个姥爷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称呼高总的侄子李队,李队比他小四岁,是个阳光且任性的大男孩,热心的让人心生远离的想法。
老王去了警队,两人见了面,在处理这个事情的过程中他受尽了鄙夷,遇到每位警察都会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
因为很多原因,这件事的细节老王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这件事的发生,却给他和梦琳的认识,埋下遇见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