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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奇谭 - 第一章
783 2023-03-09

江湖,也可以没有纷纷扰扰,打打杀杀。如今的江湖,就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两百年来,没有任何出世的魔头需要各大门派合力击杀,也没有什么上古的凶兽为害一方屠戮百姓。武林盟主换了几代,每一次换届也都是众望所归,平平和和,没有什么门派为了这一虚位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当今的盟主是明宗的掌门,他的美名也是德高望重,人情练达,而不是武艺超凡,功高盖世。

古云山庄,是当今武林众多门派之一。本家位于山陵的深山之中,已经传承了五百余年。能传承这么久,大概也是因为,除了历史渊远一点,古云山庄在各个方面如同如今的江湖一般,实在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练成之后就能大杀四方的秘籍,也没有出过什么反骨叛徒在江湖中留下恶名。整个山庄的人,与其说是在追求武学的极致,更不如说是在修身养性,强身健体。

——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哪怕在这个门派练到登峰造极,也只能算个中上流的“高手”。

在古云山庄里,时间默默流淌,所有人做的就只有两件事——血脉的传承,和知识的传承。整个山庄似乎只是为了延续而延续,它将自己隔绝在深山之中,本家的人也鲜少与世人来往,只是静默地在那里存在于那里。

作为一个已经流传了五百余年的门派,古云山庄有着众多繁复古板的规矩,比如只有五岁前才能成为入室弟子,山庄本家的人只能与入室弟子婚配,所有弟子不得离开山庄一年以上等等。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大约就是“长子继承制”——五百年来,古云山庄的庄主从来都是姓“伽”,从未改变。这个极为少见的姓氏,只因伽家这一支在山陵这片土地长久延续的血脉,而在当地众人皆知。

平静的江湖中,平静的古云山庄,在这一世代,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伽家人丁凋零,只有一位唤作“雨师”的女儿。雨师年方二八,家里已经开始积极地为她考虑起婚配的事宜。按照伽家的规矩,雨师需要从这一代的入室弟子中招一位作为夫婿。

雨师本人呢,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俏皮可爱,整个人身上透露出的水灵劲儿,也给这个古板的山庄,带来了一丝清凉的活力。

作为独女,这一代的少庄主,雨师十六年来的人生是平凡且平淡的。她每日在父母、长辈的教导下学习山庄的武艺,以及培养一些女儿家特有的诗琴书画的技能,活到现在,最远也只去到过山庄下的山陵城。

作为山庄的明珠,雨师多少骄纵了些,但也算不上叛逆。比如现在,她就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家里这十位入室弟子的晨练,心中想着,“到底选谁做我的夫婿比较合适呢?”

“大师兄吧,比我大整整十岁,太老了。”

“二师兄,老是逗我,我不喜欢。”

……

“小师弟,唔,比我还小三岁,太犯罪了,不行不行。”

“哎。”雨师叹了口气,从趴在栏杆上的姿势,翻了个身,变成了靠在栏杆上的姿势,不再去看自己“未来的夫婿”。

“反正也不着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吧。不然……我等小师弟几年也行,哈哈。”

——她的每一天,都在这古朴院墙中的一方天地之中,没有任何波澜地度过。

时间,就又这样过了一年。

江湖中,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一位叫做魏凉的年轻人,凭空出世。

魏凉,字竹风,年方二十,出生曲江的武林世家,自幼拜入吟啸山庄,成为入室弟子。此人貌若潘安,剑眉星目,称得上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更重要的是,他是数百年来不出世的武学奇才。吟啸山庄不比古云山庄,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能够与明宗平起平坐,自身也出过数任武林盟主。吟啸山庄的“苍龙剑谱”,则被誉为当今武林的第一奇书。而魏竹风,不仅在二十岁之前参透了“苍龙十二式”,更是有所突破,在此书上加上了自创的一招,合成了“苍龙十三式”。据传招成之时,吟啸山庄庄主感激涕零,唤人取来了山庄所藏宝剑之一的“冷钧剑”,与吟啸山庄的令牌,对竹风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可以此令牌为信,游历江湖,与武林中奇人异士研讨切磋,相信你的武学必能更加有所精进。”

就这样,这位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知道“失败”两个字怎么写的魏竹风,带着师父给的宝剑令牌,家里给的丰厚盘缠,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惊现江湖。

他听从师父的教导,去各处寻找高人决斗。虽然没有伽雨师那么夸张,魏凉也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但“高人”哪儿有那么好找?于是魏凉采取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策略——去找各个门派的掌门单挑。

就这样,一出山门,不到一年时间,魏凉便连挑十二门派。不管是新兴门派正当壮年的掌门,还是古典门派积累深厚的长老,都没能在他手下坚持过十招。这哪儿能对我有所提升呢?魏凉甚至对此感到有些郁闷。

而那些被他打败的人,被他扣上了“败于魏凉”之名的整个门派,对他既是艳羡,崇拜,也带有恐惧,与嫌恶。

魏凉不以为然。他是一个天才,不需要去理解那些凡人的思考。

就算魏凉本人只是抱着一个“打着玩儿”的心态,整个武林这下可炸开了锅。有不怕输的主动要去找他切磋的,也有想要拉近乎等着跟着他混的,更有甚者,已经盘算起舍不得女儿套不着狼,想把魏凉迎为良婿的。

——当然,“女儿们”本身也已经把魏竹风列为了当世第一的好夫婿,武功第一,相貌第一。那些见过没见过魏竹风的,都在私下传颂或编造着魏竹风的种种令人惊叹的故事。那些年龄不太合适的,都在叹息着自己生不逢时。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湖这一潭死水,因为魏竹风这一位年轻人的登场,而变得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渐渐地,世人开始口耳相传——吟啸山庄二十岁的弟子魏凉,必将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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