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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者躺在床上，耳中便作怪声，初如蚊蚋，继而轰轰然，终至于如雷贯耳，昼夜不息。伊起初尚能忍耐，后来竟至于不堪其扰，每每半夜惊醒，冷汗涔涔而下。

邻里亲戚都道是"上火"所致，劝他饮些苦茶；西医则开了些药片，吃下去却不见效。耳鸣者渐渐消瘦下去，眼圈黑如熊猫，面上却显出青白颜色。

访遍了名医，试遍了偏方，甚至去求神拜佛，那耳鸣却愈发猖狂起来。久而久之，耳鸣者便生出一种奇异的本事——能在喧嚣的市集中分辨出耳中的异响，在万籁俱寂时反而觉得那声音消隐了。

一日，耳鸣者忽觉耳中清静，正自欢喜，却见四邻神色仓皇。原来不是耳鸣痊愈，而是他真的聋了。聋了也好，横竖这世界本就不甚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