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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文白锦同人文】姐姐是我——02
《天官赐福》新修版灵文白锦同人文。故事发生在离原著中的人间很远很远的新的人间国度——伯鹿国。主白锦视角。
第一章 梨花枪·相逢不识
（下）
大殿内明明点的是蜡烛，却不知为何，映满了蓝色的光，这些蓝光并非一种色调，湛蓝有之，蔚蓝有之，幽蓝亦有之，如天如海，缓缓流动。
神台上摆了巨大果盘，一共四个，占满了半个神台。从右到左依次是春、夏、秋、冬的各季鲜果，摆得满满当当。春季果盘里果然有堆圆圆的樱桃，正是玉彻白天看到的那一种。而白天台上的贡品和功德箱已然不见了！
香炉里燃着三根香，烟雾袅袅，直冲天顶。
而神台下跪着的，是一个白色女影！
她白衣华丽，泼洒满屋的蓝光并未映在她的衣服上，衣布不知是什么材质织成的，流光溢彩。她乌发如漆，头顶发饰精美绝伦。玉彻见过不少公主和贵族小姐，但从未见过有人穿这等衣料，更未见过有人戴这等美饰。
所见之物，绝非凡间之物；所见之人，绝非凡间之人。
是白小姐！
原来时晴所说，并非虚言么？
此时，一声空灵的长鸣划破这诡异的景象。玉彻抬头四望，却并未发现有什么鸟儿飞过，继续看向殿内。
刚才那鸟鸣再一次响起！这一声更悠长，如仙鹤鸣幽谷，且泣且诉。
玉彻惊出一身冷汗。细致地环视周遭，这才终于发现，这声鸟鸣不是从外面，而是从殿中发出的。准确地说，是“白小姐”发出的！
只见白小姐仰头望着神像，长鸣不止。
“难道这白小姐练过口技绝活吗？发出的鸟鸣怎的如此之像？”玉彻心道。听这长鸣声，便说是一只真的鸟儿在叫，也没有人会辩驳。
而她又为何朝着战神像鸟语呢？
须臾，他又听到了人语。
“灵文战神啊！我祈求您，让我夫君醒来！我愿奉上四季鲜果，供您享用！”
“灵文战神啊！我祈求您，让我夫君醒来！我愿余生当牛做马，任您差遣！”
白小姐声音空灵嘹亮，悠扬如歌。玉彻想听不清楚都难。
他大为震撼。看来事情和时晴所说的并不一致。他想要看个究竟，便换了个姿势，耐心贴在树干上等候起来。
白小姐祈祷了约半个时辰才停止。她缓缓起身，玉彻这才看到，她的双手竟抱着一物——是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似乎保养得很好，从头到脚，根根片片，骨骼光洁如玉，泛着莹润的光。
白小姐轻挥衣袖，台上鲜果消失，变成了原本的样子；再抬手腕，蜡烛也一根接一根的熄灭，她准备要离开了。
玉彻屏住了气息，即便这半个时辰颠覆了许多他此前的认知，他仍决定不去惊扰这位白小姐。
听了半天，他大概弄清楚了，这只是一位想让死去夫君复活的痴情女鬼，才不是杀人如麻的复仇恶鬼呢。
不仅不是杀人狂，还说要为了复活已经化为白骨的夫君把自己献给神明。况且还挺有道德的，不选有人的时候来，而在大家都沉睡时才悄悄来庙里祈祷，祈祷完还会收拾干净。
如此想来，当真如时晴所说，是一位可敬可爱的女鬼！
蜡烛熄灭到只剩最后三根时，玉彻突然听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
“白鹭精。”
他的心狂跳了几下，目光死死锁住殿内。
白小姐显然也听到了，停下了收蜡烛的手，看向一个方向。——是那神像的方向。
灵光乍现，从神像上走下来一位女子。
可这位女子，似乎与神像极为不符。哦，非要说起来，还是有一点相符的：都是着蓝衣。
而这位女子的蓝衣，比神像上的蓝衣简约素净多了。
灵文。
玉彻瞬间就红了眼圈，他痴痴望着，想要看看她的脸，想要把她看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灵文......战神？”白小姐狐疑地道。“是您吗？”
“正是。”她话虽这么说着，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仿佛在说，才不是我。
“可是，跟神像......”白小姐咽下了后话。
不过玉彻知道，她想说，跟神像并不像。虽看不太清她的脸，但从那个瘦俏高挑的身形也知道，跟神像大概很不像，非常不像。
灵文道：“我听到了你的祈愿，恕我不能办到。你也祈求过不少神明，可有谁帮你办到过？”
白小姐道：“就是因为别的神办不到，我才来求您的，您不是特别灵验吗？”
“人死不能复生，你怀里的这位并没有魂魄留下，想必是死而无憾，无牵无挂。何不让他入土为安？”灵文语气冷清，仿佛在说“今日是晴日”那般平静。
听了她的话，那白小姐霎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连敬称也不用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你这个神！”
灵文情绪毫无波澜，依旧漠然道：“我知你已为此求了百余年。百余年来你不曾伤人也不曾为祸，是个本性纯质的妖精。今日你既求到我，那我便显身告知你。求也无用，诸天神佛，皆不能帮你把他死而复生。”
“你怎知？你怎知皆不能！你不能就不能，别说别的神不能！我再去别的庙里求，不求你了！”白小姐语气凄厉，人语间还夹杂了几声鸟鸣。
玉彻算是明白了，这不是别的什么鸟鸣声，而是白鹭的叫声。
“你去什么庙皆无用。”灵文完全不被白鹭精的情绪影响，不紧不慢地道：“与其有时间花功夫四处祈求，虚度光阴，不如精进自身修为......”
不等灵文说完，白鹭精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忽然尖唳一声，朝灵文扑去。
灵文像是没料到她会攻击自己，措手不及只得闪躲，白鹭精倏地飞了起来，凭空召了千万片白羽，围着灵文疯狂旋转，灵文闪到哪里，白羽翻飞着跟到哪里。
最后把她逼到了殿外，左边那颗梨树下。
“啪”地一下，白鹭精被什么打到了身体，她回头一看，突然惊恐着朝着天空一跃而起，抱着怀里的宝贝尸骨，飞走了。
梨花被撞落了一大片，翩翩飞舞下来。
这一切攻击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待玉彻回过神，他已经站在地上了。再看自己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弹弓，方才他不知不觉间迅速拿了别在后腰的弹弓打到了白鹭精。
他只要出门在野外，都会带着弹弓，非常有用。特别是和师傅一起去山上寻仙草的时候，这小玩意儿有时候会救大命。
但白鹭精连神仙都敢打，怎么会怕这玩意儿？真是奇了。玉彻轻笑着把弹弓收好。
灵文方才被翻飞的羽毛包围着，刺得她睁不开眼睛，以手臂遮挡脸庞。不过那白羽只是包围她，并未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白鹭精一飞远，白羽便绵绵降落了。此刻她刚放下手，面朝左仰望白鹭精飞走的方向，脚下白羽落成雪野，梨花纷纷飘在她的周身。
一时间，春夜孤月，雪舞神影，恰似梦中人。
玉彻在他身后。
鬼使神差地，玉彻走近她。
情不自禁地，玉彻朝她伸出了手——两只手。
身不由己地，玉彻蒙上了灵文的眼睛。
他想也没想地道：“姐姐，猜猜我是谁？”
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故人，仿佛他们天天在一起，很亲近。
仿佛他这样做便能求得一个答案。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但他想，灵文一定是知道的。她一定会告诉自己，他究竟是她的什么人。
“那么请你告诉我吧，我是谁？你又是谁？”玉彻心道。他笃信，能从灵文那里听到一个答案。
......
下一刻，双手一震，瞬间麻得没有知觉。“嘶～哈！”玉彻倒吸一口凉气，痛苦地闭上了眼咧开了嘴，满脸崩溃。
“放肆！你是谁？！”
灵文这一声是从殿内传来的。
方才玉彻蒙上她的眼，把她吓一跳。她不知今晚自己是怎么了，白鹭在前，没能体面地应对；凡人在后，竟也没有提前察觉。
更严重的是，自己劝导白鹭精不成，有可能还被这小子看到了，荒唐！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会被凡人蒙上眼，说那种话！平时谁敢对她做那种事，说那种话！荒唐至极！
灵文震惊之余速速掐了个诀，弹开了蒙她眼睛的手，瞬移到了殿内。
玉彻见灵文已经不在自己眼前，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正殿。
这才发现，刚才殿内的蓝光是从顶上照下来的，大殿顶上浮空悬挂了数十盏不同蓝色的明灯。明灯罩上，四季美景，花鸟鱼虫，每只皆不相同。如梦似幻，美不胜收，玉彻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从美景中缓过气来，他连忙看着眼前身影。问道：“姐姐，你是灵文？”
灵文转过脸来，玉彻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神情淡泊，满目清晖，娴静文雅，亭亭玉立。 哪有半分战神的影子？也不似他曾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
他刚缓过来的气又凝结了，痴痴盯着眼前人。
“莫叫我姐姐，谁是你姐姐？”灵文冷冷地道。
玉彻想，她这句话，只否认了“姐姐”，并未否认“是灵文”。虽没正面回答，但也算默认了自己就是这庙里供奉的战神灵文。
“嗯，我尊敬你，才叫你姐姐。你不喜欢？那我该叫你什么？灵文娘娘？战神娘娘？灵文战神？娘......”
灵文似有点头痛，两指扶额，微蹙了一下眉头，摆手让他打住。
“随你吧。”她道。
“那......姐姐。”玉彻憨然一笑。
灵文怔了一瞬。突然认真问道：“你是谁？”
“我叫黎琼，号玉彻，姐姐叫我玉彻就好了。今年十七岁，哦，不对，今日已十八岁了！在家里排行老七。我父亲叫黎长三，是一位商人。我祖父叫黎夫二，也是一位商人，当年曾助先皇开国。我自幼是在皇宫，跟着皇姨奶奶长大的，因为我的祖母和皇太后是亲姐妹，皇姨奶奶认了我做孙子。我平时潜心修道，跟随我的师父研制仙丹灵药，开有一家仙草堂。偶尔也会打打仗，多亏了姐姐保佑，我才能战战得胜。这战神庙是我给你修的，信徒很多的。姐姐可喜欢？”玉彻连忙朗声交代自己的祖上三代，他希望灵文能多些了解自己。
“今日是你的生辰？”灵文似微有疑惑，似乎今日不该是他的生辰一般。
“是的！”玉彻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是不是听到了我白天的生辰祈愿，特来见我的？”
“不是。”似乎跟期待的不同，灵文又恢复了冷漠神情。道：“我来是因白鹭精。”
“哦。那好吧。”
也是了，他的祈愿和白鹭精的一比，孰轻孰重，非常明了。他本来听到灵文并非来见他，有点失落。但想到无论如何，结果是见到了她，转而无上喜悦。
“我是战神？”灵文又问道。
玉彻心想，灵文战神还真是谦虚。做了那么多好事还不想承认，那怎么能行？！
于是，他骄傲地道：“是啊！请看你的生平，这么多丰功伟绩，多么令人震撼！”
灵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看碑文，再看看玉彻。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轻轻咬住了牙。
“姐姐你看，我找全国最厉害的工匠给你塑的神像，威武霸气，供奉的人见了，人人都说好。不知你可喜欢？”
“......”
玉彻望了望神像，再瞅一眼面前的灵文，又望了下神像。
神像的脸四方圆润，宝相庄严。与眼前这个莹白冷清的瓜子脸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
神像披着绣工精美的白虎啸梨花海蓝底色长风袍，手握一杆重兵。
灵文再次扶额，道：“脸就算了，手里为什么拿着那个？”
“什么？”
“这个神像，为什么拿着......戟?” “
那可是方天画戟，威震四方的名兵。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
那你喜欢什么兵器？我立刻叫人换！”
“不是兵器的问题。我其实不是......”
她话未说完，大门外传来了什么声响。她微微转头，目光移到门外，似愣住了一瞬。玉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在看大殿门外的梨树。那是他亲自到梨园山上挑选了两颗最粗壮的移栽过来的。此时繁花簇簇，似琼雪玉枝，遮了屋檐。清风徐徐，勾月浅浅，柔光洒落梨花上，也洒进了灵文的双眸。
她侧首看他，顿了顿，轻声道：“没事，就这样吧。今日之事，休对外人提起。” 旋即，她一掌拂过，殿顶明灯和殿内外落羽，还有她自己，便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好，我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我发誓！”黎琼并起三指，仰首大声喊道。也不知她是否能听见。
“小孩子不要随随便便发誓，发的什么誓啊？”一位看上去儒雅风流年近不惑的人打开庙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庙祝。庙祝衣衫凌乱趿拉着鞋，似是被人刚从床上薅起来的。那儒雅的中年人却目光炯炯，穿戴整齐，面上从容稳重，脚下跌跌撞撞。
他并不惊慌，语气缓慢。
他跌跌撞撞是因为他的脚——跛了一只。
“我不是随随便便发誓，我是真心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十八了！”他笑着迎向来人。拉了那位儒雅男人离庙祝远远地，耳语道：“师父！我方才看到灵文了，你不要对别人说啊，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好像不喜欢那件兵器，我要换掉！”
来人正是他的师父，不信世上有真鬼神的仲蒲，别号“寻茴道人”。
仲蒲过来摸了摸玉彻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奇怪道：“没发热呀，难道......是在梦游？”仲蒲怕惊他美梦，扰他心神，便也不反驳。顺着他的话，学着他压低声音问：“那她说喜欢什么兵器呀？”
“她没说。”
“没说？那换成什么好呢？她有留下什么线索给你吗？”
“她没说要换成什么，只是看了院中梨花，似乎很喜欢。”
“梨花......梨花......嗯，我知道了！天明了我找人帮你换。快跟我回家去吧，家里在四处找你。”
翌日，战神庙里的灵文神像手中的方天画戟就换成了另一件名兵——梨花枪。
玉彻看着神像手中这杆银光闪闪英气逼人的新兵器，不禁嘴角上扬，心道：还是师父最懂，果然这支梨花枪和灵文更配，这次她一定满意。
（灵文：满意你个仙人板板，给我换成书简啊书简！麻烦头也换一下啊！身体也换掉啊啊！还有“战神”之名也一并给我换了啊啊啊！什么狗屁破庙！推倒算了！哼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