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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刷到了好多以嗑cp的名义，将陶轩的许多行为强行解释为同性恨，极大淡化陶轩对叶修主观恶意的贴子，实在不吐不快，于是决定跳出来扒一扒陶老板对叶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思绪比较混乱说到哪算哪，见谅。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陶轩不是什么简单的商人，他是一个资本家。

　　在荣耀方面他最看重的始终都是利益、是选手的商业价值而非冠军和荣耀，选手是他手中的商品，夺冠是为了给商品镀金，让商品能卖出更好的价格，他始终是以一个资本家的心态去经营嘉世的。

　　这甚至不是后来才发现改变的，全职高手番外巅峰荣耀第二十三章，那时候是第三赛季，甚至更早，那时候的陶轩就已经觉得商业代言比冠军更加重要，更加能体现嘉世的价值了。那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是一个利益至上的资本家的心态了。

　　他和叶修之间的矛盾，从陶轩的角度来看，不是单纯的理念不和，而是资本家认为自己拥有的资产没有把所有的利益都榨出来献给他，陶轩对叶修的不满主要就来自这个，在他看来叶修就是一根枝繁叶茂的摇钱树，树上每一片叶子都金光闪闪，随便摘下一片来就能给他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但叶修不配合，叶修就只肯在收获的季节揽下至高的荣耀，化作一地金黄。他守着他心中的摇钱树，但一年到头，摇钱树只会在赛季结束后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按理说一年挣一次大的，这个摇钱树已经够意思了吧？要是没有叶修，别说夺冠，嘉世能不能进季后赛都是未知数呢，没有叶修就没有嘉世，更没有陶轩已经拥有的一切。但陶轩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他只会得寸进尺永远也不可能知足，他只会埋怨叶修给他的还不够多，就算叶修退让了，他还不会满足，他只会觉得还不够多。

　　我前面说陶轩认为选手是他手中的商品，叶修也是，在陶轩看来叶修是属于他的，叶修不配合他就很不乐意，他觉得你怎么能不听我的安排？你凭什么不配合我？

　　诚然陶叶是有过志同道合的阶段的，陶老板也曾经是热爱荣耀的热血青年，但他从骨子里就是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商人，只不过在第二赛季的春节，嘉世才只拿了一个冠军，还没有到制霸联盟的地步，那时的陶轩就说是资本家，那也只是个小小资本家，他还要依靠叶修来赚钱，依靠叶修来为嘉世博得名声，所以那时的陶轩还像个人，叶修直接拒绝了一切商业活动他也没有强求。

　　但到了第三赛季，嘉世如日中天，陶轩就也跟着一起飘了，他不再忍耐了，有人讲陶轩把叶修当神，我持反对意见，其实是陶轩认为叶修应该把自己当神。他觉得自己给叶修提供了机遇，是自己让叶修能在荣耀赛场上大展身手，叶修应该感谢他应该配合他。这就是资本家的傲慢，永远觉得是自己给了别人一切，却想不到如果没有对方，自己能否站到今天的位置。

　　陶叶有句话讲逢年未许贴春联，陶轩连春联都舍不得让叶修去贴，那是爱吗？不是。贴个春联而已，至于吗？不让他贴，是因为那时的陶轩已经把叶修当做自己手中的一个商品了，而且是最值钱最珍贵的商品，商品可不能磕着碰着不能有半点损伤，要是伤着了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后来陶轩看到苏沐橙那么激动，也是同样的心态，在他眼中苏沐橙也是个商品，而且是很漂亮很有噱头的商品，看下图就可以看出来，陶轩甚至不在乎苏沐橙的荣耀水平怎么样，只要能上赛场就行，他只看到了苏沐橙身上的商业价值。

　　再说回陶叶，陶轩为什么非要赶叶修走？这真的是什么爱而不得、得不到就毁掉的同性恨吗？不是的，陶轩，还是那句话，资本家的傲慢，他觉得叶修能有今天全是仰仗他陶轩，叶修不配合就是不知好歹，他想不到没有叶修他永远只是个网吧老板。

　　前几个赛季看在成绩的份上陶轩可以忍，后来联盟百花齐放，更是有了孙翔这个新的很有噱头的商品出现，陶轩就觉得我又不是非你不可，嘉世没了叶修照转，甚至觉得一个不配合商业活动就是在拖累嘉世，简单讲是叶修妨碍他陶轩挣钱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要赶叶修走。这个从后来叶修在挑战赛前和陶轩的聊天也可以看出来，陶轩看到叶修来问他很兴奋，兴奋什么呢，兴奋在于他觉得叶修离开嘉世，叶修没有他，就真的不行了。当时的陶轩完全不觉得兴欣能赢的。

　　陶轩对叶修的感情很复杂很扭曲，但这点“同性恨”远远比不上他对于利益，对于金钱的在乎，陶轩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获得最大利益为出发点的，签约苏沐橙，挖来孙翔，赶走叶修，都是出于获取利益的考虑，而不是单纯的对叶修爱而不得转为恨。

　　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一点是，陶轩对叶修，就是打着赶尽杀绝让他身败名裂的主意，你看嘉世几次公关，不都是在明里暗里的给叶修泼脏水？陶轩在乎兴欣的一些动作，那是因为他在乎叶修吗？不是啊，那是他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揭露出来，他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曝光。

　　如果兴欣没有赢下挑战赛，陶轩就会让叶修永世不得翻身你信不信，兴欣要是输了陶老板还没走出会场就把叶修黑稿买的满天飞了，他是真不会留一点情面真的会把叶踩到泥里去啊！

　　这可一点不是什么爱而不得什么同性恨，就是陶轩害怕叶修再来耽误他挣钱，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彻底地毁了叶修，让他再也无法影响自己。

　　可以看到从陶轩的角度分析，就会发现我靠怎么全是钱全是利益问题啊，这不全职高手吗这不是商战小说啊！是啊，全职被叫成什么电竞童话，是因为全职的内核还是梦想，是追梦，是为爱凝聚的兴欣一起为冠军而奋斗，工资啥的都可以先糊弄着，全职的本质就是冠军是纯粹的荣耀，而不是说大家一起仔细计算怎么利益最大化。

　　我说陶轩对叶修的感情很复杂很扭曲，复杂扭曲在哪呢，在于陶轩自始至终都是个利益至上的烂人，但在这之下，他确实喜欢荣耀。他确实还会坚守自己的原则。他确实记得过去和叶修的情谊。他确实还有那么一点真心。

　　他始终把钱看得最重要，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但这之后，他依然想要和叶修一起，携手并进，做最好的朋友，最棒的搭档。所以嘉世完蛋后，陶轩把手头的资产全部变现，短时间内拥有了大量的金钱，暂时对利益没有渴求了，他就后悔了，他就能想起来其实我和叶修本来是朋友的啊，我们不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可这并不代表陶轩就真的悔过了，只是他的利欲暂时被满足了，才能回头看到自己的那点真心。要是把钱拿走他还是会那样把利益放在首位，还是会把叶修当成挣钱大计路上的绊脚石。他和叶修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注定会分道扬镳。

　　陶叶的点就在这里，人生若只如初见，可就算再来一次，他们依然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以为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可故人从来都没变，理想主义者始终是理想主义者，市侩傲慢的商人始终都是唯利是图。只不过在故事的最开始，他们错把对方当做了知己，只不过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们曾经，真的是朋友。

苏沐橙退役了。

在十三赛季总决赛，带领兴欣拿到了冠军之后。

“感谢大家这些年来的支持，很高兴和兴欣再次一起拿到了冠军。”

她是黄金一代中第二个退役的，第一个是楚云秀。尽管职业联盟正式化以来职业选手的生涯延长了很多，不在像早期选手那样，早早便宣布退役，但或许是少年时期营养没跟上，虽然苏沐秋把她照顾得很好，但弊端还是慢慢在身体上显现了出来，尽管还是能打比赛，但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累了这么多年，也该退役了。”她这么说。

去机场时她是一个人走的，兴欣的大家本想来送她，被她以还需要训练为由推辞了。

“我和叶修说好了，他来接我的，不用担心我啦！一帆，兴欣的大家就交给你啦，要和大家再拿个冠军哦！”

“嗯，队长，我会的！”

陈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被身边的唐柔拉着打断了。

“那……沐沐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了那边给我们打个电话！”

“好，我会记得的！”

H市的夏天一如既往的闷热潮湿，登上飞机的时候，苏沐橙想，不知道B市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飞机里乘务员的广播声还在耳边回响，苏沐橙打开开着飞行模式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她和叶修的聊天画面，上面是叶修发来的航班信息。

保持联系，等你退役。

叶修退役时和她分别的话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不久以后很快又在国家队会议室里再见到他，能和他一起再并肩作战无疑是开心的。时至今日，恐怕粉丝们都不会忘记那场世界邀请赛，总决赛上中国国家队领队叶修突然上场，操纵着一叶之秋一往无前，尽显斗神的风采，而沐雨橙风始终在他身后，为他抵挡着炮火，昔日最佳搭档的配合令全世界瞩目。

回国之后便是日常的训练、复盘，当队长要比想象中辛苦，制定作战方案、研究战术……通通都要自己上，叶修有时候会远程视频过来做指导，夜深人静时，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档，喝着泡好的绿茶，苏沐橙会想，不知道叶修离开嘉世的那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等我退役，然后呢？

他大了她三岁，她便晚了他三年退役。不知道叶修当年退役时在想什么。

苏沐橙这么想着，渐渐陷入了睡眠。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了，一下飞机，B市的阳光便照在了苏沐橙的脸上。她眯了眯眼睛，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墨镜。

虽然退役了已经不怕被认出来，但机场人还是很多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戴上比较好。

手机一开机，最先跳出来的居然是QQ消息，那个看起来像“哭”字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对方的一条条消息简短有力：

“我到了。”

“落地了吗？”

“在b出口等你。”

他还是老样子，哪怕因为工作不得不配备了手机，比起电话和短信，他还是更喜欢用QQ联系，苏沐橙心情很好地划了个傲娇的熊猫表情包过去。

再一抬头，便到了b出口。

苏沐橙对着人群张望着，正想着给叶修发个消息过去，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没见，认不出我来了？”叶修说着，接过了苏沐橙手中的行李箱。

苏沐橙看着叶修板正的衬衫和休闲裤，忍不住打趣，“看来某人已经很好地适应了新生活和新角色，那我也不能落后！”

“看样子你是对未来已经有规划了？”叶修说。

“当然啦，我已经跟秀秀约好了，先去苏黎世玩一圈，前几次世邀赛都没好好逛逛。我还想继续去读大学，高中的知识这么久了不知道还捡不捡的起来。之前有一家电竞杂志联系过我，约我给他们写文章，嗯，不知道对学业有没有影响……叶修？”

苏沐橙往前一边说一边走，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动了，她转过身来，看向年少时便想着要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只听见他说：

“那么，请问苏沐橙队长，可以先从终身大事解决起吗？”

        曲版如燕粉丝避雷

　　前情提要：脑洞一 ＋脑洞二 

　　脑洞三：神三和神四倒一下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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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案结束后，因为某种作者的恶趣味【脑洞一 】如燕在狄公默许下离开，李将军误以为爱人已死，变得愈发冷硬起来，后随狄公破案过程中偶然救下宁氏如燕【脑洞二 】

　　宁如燕对李将军芳心暗许，李元芳对此毫无所觉【钢铁直男】，而狄公与李元芳之所以将宁如燕留在身边，主要还是因为之前那个案子中有一些细节地方还未探究清楚，宁如燕因为私心，凡事无不殚精竭虑，不遗余力，至案子彻底了结后，李元芳只道她心性赤诚，是可结交之辈，又逢金银奇案案发，李元芳率使团前往突厥，故将狄公托付给宁如燕。

　　后狄公被迫远走突厥，宁如燕一路保护，尽心尽力，李元芳心下感动，宁如燕会错意，误以为李元芳也倾心于她，与武元敏争风吃醋，闹出许多笑话出来，李元芳心思全在破案上，对此小事无心应付，遇她二人冲突，只匆匆带过，落在旁人眼里，倒显得他优柔寡断，左右为难。

　　神四时空之后，武元敏和亲突厥，临别之际，与李元芳祝贺，提前贺他与宁如燕新婚之喜，李元芳这才知宁如燕已在他人面前自认是他未婚妻子。

　　李元芳惊怒之余，又大惑不解，于是去问狄公，狄公明白宁如燕情意，但一时拿不准李元芳的心思，故迟迟未多言。

　　李元芳哭笑不得，与宁如燕坦白心意，直言对她从未有过一分非分之想，宁如燕大受打击，黯然离去，路遇水部郎中李翰，李翰虽不及李元芳，却也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宁如燕如愿做了“李夫人”，后扬州案发，李翰遇害，宁氏重逢来查案的李元芳，两人在驿站相遇，同坐在一个桌子上，宁氏抬手替李元芳添了杯茶，一时竟分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李元芳却仍和当年第一次相见一样，一丝不苟的追踪查案，为她和鲁吉英做最妥善的安排，后李元芳遇险失忆，宁如燕始终自责，认为是自己害了李元芳。

　　客栈重逢，宁如燕在李元芳身边见到了那个人。

　　是个女扮男装扮的十分不走心的小姑娘，李元芳虽然失忆，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或喜或嗔，比未曾失忆时情绪都要更饱满几分。

　　自嫁给李翰之后，宁如燕便一直被人称作宁氏或是夫人，已很久没人叫过她名字，在狄公向失忆的李元芳一一介绍他们几人时，介绍到宁氏，宁氏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你…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如燕就好。”

　　宁氏话音刚落，就见方才还倚着门百无聊赖的拨弄身上玉坠玩的小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奇怪的笑意。

　　就连狄公，都怔了一下后掩袖咳了两声，曾泰狄春等人也纷纷侧目。

　　宁氏还以为自己新寡，说这话大不合礼，故才引得众人这般，自觉尴尬，退后两步不再开口。

　　直到案情告破，李元芳恢复记忆，宁氏才意识到，当日客栈中那些人看着她的奇怪眼神究竟为何？

       【这段之前是瑟瑟的追妻火葬场 】

　　那是攻破卧虎庄的第二天，宁氏从何园值守的千牛卫口中得知李将军等人已经回府，她在房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去了李元芳的房间。

　　虽明知这个人与她并无任何可能，她也早就死心，在这个时间点上，她仍是想再看李元芳一眼，她有很多话想问问李元芳，她对李翰并无什么感情，但是作为他的遗孀，她总还是要问清她遇害的真相的，还有关于鲁吉英的事情…

　　宁氏到的时候，李元芳正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千牛卫纷纷躲在门口，见宁氏过来，有个年轻的千牛卫还拦了一句：“别，别进去…”

　　宁氏不解其意，又看他只是嘴上拦一拦，并无实际动作，心中更为好奇，于是信步往里走，腿刚迈进院子里，就听“啪嚓”一声，李元芳微一偏头，一个精致的瓷器花瓶从李元芳耳侧飞过，落在宁氏身前，碎成了几瓣。

　　宁氏一惊，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元芳听见动静回头，见是她，不由蹙眉：“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嫌弃之色过于明显，宁氏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来问问…”

　　李元芳眉头蹙的更紧，正要开头喊张环进来，如燕已先一步从屋子里跳出来，扑至宁氏身边，关切道：“吓到你没？”

　　又转头瞪了李元芳一眼，怪责道：“都怪你！差点伤到夫人！”

　　李元芳：“……”

　　如燕伸手拉了宁氏，笑眯眯道：“嗨呀，都是我错，我跟您赔不是。”

　　宁氏连忙摆手，连声说自己没事，如燕又问她来找李元芳问什么，不待宁氏回答，就出声唤了张环进来，向宁氏道：“夫人要问什么，只管问他。”

　　张环向宁氏一礼，恭敬道：“夫人，请随我来吧。”说罢在宁氏看不见的地方，向李元芳眨了眨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千牛卫一众将士与如燕都熟，尤其是他们几个军头，常年跟在狄公和李元芳身边，都把如燕当将军夫人来看待，见她回来无不心喜，明里暗里都在为李元芳加油鼓劲，弄得李元芳哭笑不得。

　　见她两句话就安排好了宁氏，扭头又要回房间，李元芳连忙叫道：“如燕！”

　　正主没理睬，反而是宁氏下意识回头应了一声。

　　宁氏应完才意识到，李元芳目光并不在她身上，反倒是张环，一直在盯着她看，顿觉尴尬，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听见…”

　　张环脸上露了个憨厚的表情出来，一本正经道：“夫人误会了，李将军喊的不是您，是我家小姐。”

　　说话功夫如燕也回过头来，与李元芳一并望了过来。

　　宁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环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继续道：“夫人见笑了，我家将军爱与小姐闹着玩。”

　　“你家小姐？”宁氏眼中渐露震惊之色，她看了看如燕，又看了看李元芳，终于忍不住叫道：“她不是死了么？”

　　这话开口，不仅张环，连李元芳也一并沉了脸。

　　张环脸上憨厚之色尽敛：“夫人谨言，休要胡言乱语！”

　　李元芳亦是满面阴沉之色，寒声道：“带她出去！张环！”

　　待张环和宁氏离开，李元芳这才僵硬着身子转过来看如燕，就见如燕在原地抱着胳膊，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这位宁氏夫人，闺名也叫如燕呀？”

　　李元芳咽了口唾沫。

　　然后就见如燕飞快收了脸上的笑，回身进屋。

　　李元芳紧走两步也没赶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拍上，期期艾艾叫了声：“如燕…”

　　如燕回他：“我死了！别喊我！”

——

最后，点这里 

双CP：    

如燕x武元敏

李元芳x如燕（李将军dbq, 给您疯狂开车了）

还有一点梅显

私设如山，OOC预警

题记：

为什么自来千百个人看话本，能看出千百个结局。

因为话本的结局，本就有千百个可能性啊。

三千世界，我相信其中有一方天地下的故事是这样的。

寥寥几字的结局背后，也许涌动着不可言说的情意。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我认为每个女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她自己的故事。

而也许，她的故事和看上去的不太一样。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敏姨姨！”一个梳着包包头的红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你在祖母这里呀！三娘找了你好久！”

日近黄昏，暮色四合。

坐在小院中出神的武元敏被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唤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缓缓转过身，也不在意小姑娘又叫错了称谓，只对玩得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慈爱地笑笑：“你这是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也不怕你爹爹骂你。”

小姑娘吐吐舌头，任由身前梳双环垂髻却两鬓斑白的白衣妇人温柔地将帕子敷在自己脸上，轻轻为她拂去脸上那一道道贪玩留下的灰印。

“敏姨姨，祖母去哪里了呀？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祖母了。三娘好想祖母。”武元敏为小姑娘擦过脸后，又顺手为她理了理头上绑着铃铛的小揪揪。闻言，她低头咽下眼中的泪意，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发旋，笑着对小姑娘说：“先前你祖父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他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得很，你祖母不放心，就去陪他了。”

小姑娘鼓着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大人般说道：“也是，耶耶（祖父）最离不开祖母了。平日一时半刻见不到就要唤人。”半晌，终是没有忍住，瘪了瘪嘴，揪着手指沮丧道：“可是三娘也很想耶耶啊。祖母怎么不带着三娘一起去呢。”

武元敏又温言安慰了小姑娘一会儿，直到把她哄得眉开眼笑，小姑娘才随着来唤夕食的侍女，揣着一包桂花糕叮叮当当地走了。

武元敏留恋地望着红衣小姑娘的背影，想起以前总听那几大军头说，小姐初入狄府时便是一身红衣胡服，英姿飒爽；又想起李元芳曾说过，阖府上下他最宠三娘，因为三娘是最像如燕的一个。

可是现在如燕姐已经不在了。

红衣小姑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武元敏收回目光，难过地垂下眼帘。

纵然如燕姐面容不显，到底是比她大了十几岁。何况那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几番将生死置之度外，终究落下了暗伤。

可她依旧没想到，如燕姐会先她而去。

当年比武擂台初遇，她本想英雄救美。可谁知最后却是美救英雄。且一救便救了大半辈子。

当日她与生父恩断义绝之后，她认狄仁杰为义父。之后和亲未果，她随狄公等人回京后，便以义女身份住在狄府。可谁知好景不长，继义父故去后，不久，武皇在宫中被兵谏，归朝于李唐。狄公故去后，她在狄府的身份本就尴尬，武皇退位后，她一个姓武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义女，独居在狄府小院，日子渐渐艰难起来。她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春红也不在了。可笑她先前以为被亲父送去突勒和亲已是人间至苦，却不知原来失去了倚靠的生活处处都是软刀子，短短三两个月，风刀霜剑便可以磨人至此。即使狄府众人念着旧情不曾苛刻于她，也到底不似往日风光。也是那时，她才渐渐开始懂事，渐渐觉出她在狄府生活顺利行事便宜的背后，实则离不开如燕姐从前暗中对她的诸多照料。

她努力学着自己做些杂务，试着找些可以谋生的营生，却一一碰壁。

那时她才发现，她这闺阁里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竟一无所长。除了嫁人生子，似乎再无出路。还要趁着青春尚在颜色好的时候才能卖个好价格，不，找个好人家。当年爹爹毫不犹豫将她送去和亲，也许就是因为看她实在就这一个用处吧。

也是那时，归宁的如燕姐走过她院前人影稀疏的小径，推开那陈旧的院门，问她愿不愿随她一起去李府生活。

时至今日，她想起那天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金色的阳光遥遥地照进小院里低矮的窗檐，落到长身玉立的白衣女子发间。她怔怔地望着眼前梳着妇人髻的白衣女子，半晌才回过神来，讷讷道：“如、如燕姐，你知道的，我早就想明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和李将军添麻烦了……”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子便扑哧一声笑了，“听婶娘说你近日长大了，灵光了不少，可我今日一看，这不还是我们那个稀里糊涂的小公主吗。小傻瓜，我是问你，愿不愿搬到李府，作为我的表妹，和我们一起生活。”如燕说时，特意重重读了“作为我的表妹”这几个字。

武元敏仍旧愣愣地看着如燕，随即摇了摇头，“可是我现在这样…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如燕爽朗一笑，抬手摸了摸她头上自己编的歪歪扭扭的双平髻，“又说傻话了。你是叔父的义女，便是我的妹妹。我照顾我妹妹，天经地义，谁能说半个不字”说着，如燕又亮了亮腰间别着的柳叶双刀，笑道：“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姑娘我的不是。”

被如燕轻松的情绪感染，她也一扫连日来的沉闷压抑，开心地笑了。

这段时间以来，武元敏虽然尝到了些人情冷暖，可她到底被金玉堆了十几年，那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心性还没被世事磨掉。一路上，她看着如燕同往常一般和她相处，便也不自觉地放下了“懂事”的包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如燕姐，我去了你们那儿，我住哪儿啊？”

“如燕姐，上次你带给我的桂花糕好好吃啊，我前天做梦还梦见你…唔，梦见你又送我了一盒桂花糕。”

“如燕姐，李元芳一向不待见我，你这样带我回去，他，他会不会怪你啊。”

“如燕姐，我其实挺想你的。尤其是老爹走后，我认识的人也都渐渐离开了…你和李元芳早就开府另住了，狄春随义兄回并州老家了，就连张环李朗，我也好久没见到了…”

“如燕姐，我从前不懂事，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我早就后悔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你还生气吗。你生气的话，就骂我吧，打我也行。”

如燕听着这个终于不再装着大人模样的小娘子围在她身边快活地叽叽喳喳，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样的小公主看着顺眼。不管是多年前酒楼里那个“行侠仗义”都要闹闹哄哄的小孩儿，还是那个抹得一脸灰黑的傻兮兮跳上擂台英雄救美的小叫化，甚至那个娇纵无礼又自私任性爱发脾气的迎阳公主，都比眼前这个看似“懂事知礼”的表小姐看着顺眼。

如燕含笑看着这个渐渐由泥塑木偶般礼数完备却陌生呆板的大家小姐重新变回那个她熟悉的喋喋不休却鲜活热闹透着生气的武元敏，一一耐心回答了她。

……

是夜，李元芳听如燕说了武元敏的事情后，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转过身来调笑道：“娘子这时不吃醋了？”

正倚在榻上笑谈小公主“惊人”变化的如燕闻言柳眉一竖，像只被戳了毛的小猫般瞪圆了眼睛，嗔道：“谁？李元芳，你说谁？谁吃醋了？”

李元芳见状笑意更甚。他除去外衣，坐到榻上，揽住炸毛的小姑娘，又握住她的手，笑道：“自然是为夫。当年奉旨护卫和亲使团出使突勒时，这厮便明里暗里地缠着娘子。那时我见她小小年纪便要远离故土去突勒和亲，不忍苛责，便只躲着她，却不想她半点礼数也没有，还仗着和亲公主的身份越发胡闹。我心下烦躁，一边怕直言相拒后她再在和亲途中闹事，一边又觉得娘子必是信我的，说出来反倒惹娘子生气。”

如燕听他半是颠倒半是剖白地将当年的事讲了一遍，倏地将手抽出来，佯装生气道：“哼！我就知道你心里门儿清。我看你那时倒是乐在其中，开心得紧！”

李元芳紧了紧揽住如燕的手，低下头对气呼呼的小姑娘哄道：“这娘子可就冤枉为夫了。那时候我烦心的很，睁眼后最怕听到的就是‘公主’二字。最后还是用曾兄的法子，想着‘她一个要和亲的外人，我跟她计较什么’，这一路上才坚持了下来。”

“哦？这么说还委屈你了。”如燕挑了挑眉，偏头嗔他一眼。

宜喜宜嗔的佳人在怀，李元芳早已心猿意马，他喉头动了动，哑声道，“只要能跟你早日成婚，我什么都不委屈。其实我刚才没说全。说实话，我那时每日全凭想着回神都后便可与娘子完婚这个念头才能入睡。”

“你！不要脸…唔……”如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李元芳，却正巧给李元芳行了方便，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元芳堵住了……

长夜漫漫，李府主院的灯却早早熄了。

……

后来五娘听说如燕将武元敏接到了府上，还去瞧了一回稀奇。

看着以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公主亲密地挽着如燕的胳膊撒娇卖痴，而如燕亦含笑坐在一旁言笑晏晏，她不由地啧啧称奇。

临走前五娘半是打趣半是调笑如燕道：“我知你狄大小姐素来怜花惜玉，只是不知，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如燕笑着啐她，“呸！哪里来的酸腐文人敢冒充我们五娘！你是前阵子听戏听多了还是话本看多了，说话净打谜语，还酸溜溜的。”

夜幕渐起，银月如钩。

来呈夕食的婢女打断了武元敏的回忆。

她这时才想起来，钟五娘回神都后不久便再嫁了。她嫁人后，虽不曾与如燕断了往来，可平日里却只去李府，再未踏足狄府。

她年少时不曾细想，如今想来，那一路和亲兼逃亡，仿佛大梦一场。梦醒后，人人都活得清醒明白，只有她一人仍旧混混沌沌，懵懂度日。

那时如燕姐偶尔还会和五娘念起那个凤凰大阁领。武皇殡天后，她们便没了凤凰的音讯。虽然如燕姐总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凤凰身为武皇的梅花内卫，又是积功擢升的平民，她的下场，她们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不忍细想罢了。

月色如洗，夜凉如水。

草草地用过夕食后，武元敏将堂前的柳叶双刀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仔细擦拭着。

她轻轻地抚着这削发如泥的铁器，透过冰冷的寒光，仿佛看到了当年它的主人刀光剑影的日子。

她是在如燕姐一次酒醉后，哼着“我堂堂苏将军”说漏了嘴时，才知道了大名鼎鼎的六大蛇首之一，变灵苏显儿的故事。

那天如燕姐约她一起月下赏昙花，可谁知还没等到花开，如燕姐便先醉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桂花酿有什么好醉的。

月夜下，看着酒醉后话格外多的如燕，武元敏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如燕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燕撑着脸，对着她努力辨认半响，方才慢半拍地答道，“傻姑娘，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呆呆的，叫人不放心。这哪儿需要什么原因。我看你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怪可怜的。”说着，如燕趴倒在石桌上，抽抽鼻子，罕见地露出一副又想笑又想哭的样子来：“每次看你跌跌撞撞地摸爬滚打，我就想起当年的我…和小梅……我救不了小梅，但我可以帮你。想我堂堂苏将军，竟然留不下我最好的朋友……”

第二日，武元敏和如燕说了前夜她醉酒的事后，如燕先是愣了愣，而后释然地笑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讲给你听。”

看着武元敏小鸡啄米般的样子，如燕不由失笑。

春日迟迟，午后的阳光一如既往地灿烂明媚。

武元敏耳边环着如燕如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音，眼前凝着明媚鲜妍含嗔带笑的芙蓉面，只觉得心中似被一阵春风吹过，荡起一阵涟漪。三月春光下，如燕姐的脸被春光照进她眼中，又映到她心上，变得格外的闪闪发光，又灼灼动人。

武元敏一时有些看痴了。

要是能和如燕姐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就好了。她托着腮，呆呆地想到。

如燕看着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公主难得安静下来，手托腮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认真听她讲故事，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不由打趣道，“怎么？小生讲的故事可还入耳？小娘子可还喜欢？”

武元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接着嗖得一下直起身，扑到如燕身上撒娇道：“如燕姐！你又笑我！”接着眼神亮晶晶地捧心道，“天呐，如燕姐，你不就是我当初心心念念要当的那话本里写的大侠吗！不对，是女侠！”

……

又过了几年，待如燕和李元芳的长子都要开始物色亲事时，如燕才惊觉时光如流水，距她将武元敏接进府中，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十几年。细观之下，昔日如孩童一般嬉笑胡闹的小公主，眼角竟也有了细小的皱纹。

武元敏毕竟身份特殊，她当时想着先将小公主接到府中，待过了风头，再悄悄私下相看。只是后来她每每提起这个话头，小公主都顾左右而言他。她不想勉强她，便也由着她含混过去。

她总是想着，敏儿还小。可谁知一晃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

如燕下了决心，想着不能再任由她糊弄下去了。可谁知她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话，只见对面的小公主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用帕子不停地搅着手指，嗫嚅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就这样过下去不行吗。如燕姐，我不想离开你。”说着武元敏抬起头，忍着哭意红着眼圈哽咽道，“绣娘说我的女红已经有进步了，不会再把凤凰绣成小鸡了…我，我可以养活我自己的，如燕姐，你不要赶我走……哇——”说到最后，武元敏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燕被哭得昏天黑地的武元敏吓了一跳。这几年的小公主虽然依旧迷迷糊糊，但到底长大有分寸了不少。自狄公故去后，她再没见武元敏这般哭过。

她忙道，“谁说要赶你走了。我这就是问问，问问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哎，你哭什么啊。”如燕一边说着，一边将帕子递给武元敏，“别哭了，快来擦擦。天寒地冻的，哭了脸上容易皴。”

谁知她说完后，武元敏哭得更凶了。

如燕气结。

如燕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武元敏这一通哭是怎么回事。

夜间，如燕与李元芳说起来，奇道，“你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芳坐在榻上，听完后挑了挑眉，一脸意味深长道，“人家不是说了吗，不想离开你，如燕姐。”

 “你这木头，说什么呢。” 如燕闻言愣了愣，随后推了他一把，“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说，她不会还喜欢你吧。”

李元芳无语道，“她搬到我们府中十几年了，除了一口一个如燕姐缠在你身边撒娇卖痴，就是窝在房间里给你绣帕子绣荷包。这么多年下来，你可见她问过一回我，正眼瞧过一回我？”天知道李元芳第一次见到如燕手上绣着奇怪花样的帕子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待听说是武元敏送给如燕的后，他内心五味杂陈。再后来，当他看见如燕身上挂着绣着小黄鸡的荷包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她当年毕竟……”如燕迟疑道。

“当年她那样你也不是没见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若你是护卫和亲使团的女将军，她也会哭着喊着要嫁给你。”李元芳一向是个聪明人，兼之此事他又是局外人，恐怕比武元敏这个当事人自己发现的还要早。

如燕依旧皱眉不解，“可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她不想嫁人的原因了。”

“她可没说不想嫁人，她说的是不想离开你。”李元芳无奈道。他看着一脸懵懂的如燕，真的是想说明，又不想说明。

昏黄的烛光下，如燕瞧着李元芳有些古怪的脸色，忽地反应过来，笑道，“难道堂堂李大将军，竟然在吃一个小女孩儿的醋？”

李元芳抬起手臂将如燕一把圈起来，低头哑声说，“可不是。从当年去突勒和亲途中，这厮时时寻借口找你挑衅，平时和我三句话不离你时，我就看她不对劲。这几年她住在府中，与你朝夕相伴，更是变本加厉地缠着你，为夫都快醋死了。”说着他一掌熄了灯火，“不信你尝尝，看我是不是酸的。”

……

第二日，如燕睡到晌午才起身。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武元敏问清楚。

“敏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谈婚论嫁，是不是因为心里有喜欢却不能嫁的人？”如燕把武元敏拉到榻上一起坐着，努力端起长姐如母的架势，温柔问道。

武元敏眨眨眼，待反应过来后，先是两颊飞红，咬唇羞涩道，“如燕姐你都知道啦？”随后当她看到如燕平静的脸色后，又一下白了脸庞，“如、如燕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想嫁给李元芳？我们姐妹相称十几年，这些年我待你就像亲妹妹一样，你大可实话实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妹妹。”如燕冷静地问道。她终是不忍，复又添了一句，“我不会怪你。”

说罢，如燕镇定地看着面前脸红了又白的武元敏，却见她发白的俏脸先是浮上一层疑惑，继而不可置信道，“什么李元芳？你说的是李将军？你的李元芳？”

“不然还能有谁？当年去往突勒途中，你几次三番向元芳表白。这些年来你又都与我待在府中，统共没见过几个人…”

“我当年想嫁给他，是因为我不想去突勒。现在我又不用去突勒和亲了，还嫁给他干嘛？”弄清楚如燕的问话后，武元敏一脸奇怪道。

“啊？”如燕表情空白了一瞬，咽下满心的不可思议，艰难地继续问道，“那为何元芳拒绝后，你还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要他带你私奔？”

“我娘说过，男人都是口是心非。每次我爹拒绝了什么事后，只要那些小妾再缠一缠他，他就什么都答应了。所以我就想着，再多缠一缠他，他说不定就答应了。”武元敏理所当然地答道。

“那要是当日护卫和亲使团的另有其人呢？你也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如燕忽然想起昨夜李元芳说的话，神情恍惚地问道。

“对啊。只要不去突勒，嫁给谁都行。”武元敏不假思索道。随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像老爹那样年纪太大或是差着辈分可不行。”

“我先求过你的。那时你找到我后，点了一顿酒席给我吃的时候，我就求过你，可你一口拒绝了。然后我想起我娘说女子对女子向来心狠，我才转而去找李元芳的。”随后武元敏小声说道，“我要是早知道如燕姐你是这样好的人，我才不去李元芳那里费功夫。反正都是白费功夫，还不如和你在一起开心快活。”

听完武元敏一席话，如燕的脸色变了又变。

良久，她才脸色古怪地说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其实根本就没喜欢过李元芳？”

“当然没有了！”武元敏理直气壮道，“喜欢一个人，哪有天天挂在嘴边的。要珍之重之地放在心上悄悄惦念才是。”     

如燕听得神情呆滞，武元敏却犹嫌不够似的继续说道，“连你七岁的小女儿都知道最喜欢吃的酥糕要偷偷藏起来最后再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不懂吗？”武元敏奇道，“如燕姐，你素日里都聪明伶俐得很，怎么今天反倒像个呆头鹅？”

如燕再次气结。

晚间如燕与李元芳说起此事，不料李元芳听完竟哈哈大笑，“谁让你以前总说我是个棒槌。看，天道好轮回，咱们一向聪明伶俐的狄大小姐，今天竟被个小丫头叫呆头鹅。”

如燕气得扑到李元芳身上一顿乱捶。

随后，炸毛的小猫被李元芳反过来按倒在榻上……

……

月冷星稀，更深露重。 

武元敏想起那些往事，不由地痴痴笑起来。

谁能想到她这一生，兜兜转转，缘分竟是落在如燕姐身上。

戏本上说比武招亲初相遇，喜结良缘定终身，竟真应在了她身上。

即使细细想来，只算应了一半，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的手轻轻抚过柳叶双刀，待指尖触到冰冷的刀片，武元敏才想起，如燕姐已经不在了。

李元芳走后，如燕姐也日渐衰弱，最后缠绵病榻，终是在几个月后也走了。

爹、娘、春红、老爹、狄春、张环、李朗、凤凰、五娘、李元芳、如燕姐，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开了，独留她一人。

可是如燕姐临终前和她说过，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在这世上每过一日，便要开心快活一日。所以每天都是好日子。所以她要好好地活着，替如燕姐看着她和李元芳的子孙后代，看这人间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好将来黄泉相见时说给如燕姐听。

如燕姐答应了她，她会等她的。如燕姐还说，到时候把小梅介绍给她认识。

武元敏一边笑着，一边怔怔地落下泪来。

明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如山私设：

1.开头的小姑娘是我之前写的《旧事》里的三娘，是如燕和元芳的小孙女。按照神断里的设定，武元敏是狄公的义女，如燕是狄公的侄女，所以武元敏算是如燕的表妹/族妹，小孙女三娘应该叫武元敏姨奶奶的。开头是她叫错了，不过武元敏不在意也没纠正她（其实是作者觉得姨奶奶太出戏了不想写lol）

2.武元敏为小孙女擦去脸上的黑灰，当年如燕也曾经为武元敏擦去脸上那一道道灰印

3.我自己推测神断时如燕应该已经快三十，武元敏十五岁左右，所以文里写如燕比武元敏大了十几岁

4.本文设定是如燕生前不让办丧事，所以小孙女还能着红衣。武元敏穿白衣一是为了祭奠如燕，二是因为想念如燕

5.当年武元敏离家出走时没想过她走了，她的贴身丫鬟春红便首当其冲，所以文里设定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春红也不在她身边。不过她们的感情也许一直很好，所以春红不在的原因留白，大家可以自由想象

6.写前面那段时挺想哭的，觉得古代女子大多数都很可怜，即使是大户人家出身，也要一生仰赖他人鼻息，活在他人的臂膀下。至于那个遮风挡雨的臂膀可不可靠，全看运气。即使她有一个人直面生活风雨的勇气和决心，也因为从来没有被教过生活技能而没有能力，社会条件也不允许她一个人生活

7.写着写着发现武元敏算起来是如燕的表妹，那么她寄居在表姐府上，不就是表小姐了吗。性转一下，狗血梗表小姐必是表哥男主情缘=表小姐武元敏就是表姐如燕的情缘啊哈哈

8.双环垂髻是唐朝未婚女子的发式，武元敏梳双环垂髻，表明她一生未婚

9.“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出自《西厢记》，《红楼梦》里宝玉也用此句问过钗黛，不过“举案齐眉”的典故倒是早就有了，所以时间上勉强也能圆得上

10.疯狂给如燕&武元敏的故事线打补丁：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除了怜惜女子这个原因以外，武元敏鲜活的样子让如燕想起了当年的她和小梅，所以对她格外好一些。武元敏、如燕、小梅，都是有着独立人格、把自己看成人的女子，而不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社会身份。比如若是如燕只把自己当成大姐收养的杀手，她就不会有作为人的良知，不会弃暗投明。这个话题说起来就太长了，相关想法可以看我之前写得《怜花之心，过于自怜》这一篇

11.又是疯狂给武元敏打补丁的一天：本文设定，在她不甚聪明的小脑瓜里，嫁给李元芳/李元芳带她私奔=可以不用去突勒和亲了，又由于她先天的成长背景和没什么人教过她道理，所以她的经验完全来自于她生活中见到的，比如她娘说的话和她爹的行为。所以她可能有很多错误的观念和行事作风。我觉得她招人讨厌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因为从小不被父母重视、没有被亲人好好教导过才招人讨厌

12.所以在本文设定里，武元敏总体还是个幸运的没怎么吃过苦的人。虽然狄公去后兼改朝换代让她吃了一些苦，认识到了生活的残酷，懂事了一些，但是因为她马上被如燕接走了，所以她也仅仅是认识到生活的残酷。总体而言她还是傻乎乎的，该有的缺点也有不少，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平时也继续闹过不少笑话做过不少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是都被如燕包容了，所以她依旧鲜活地活着。她也因此一直都比较单纯，喜欢如燕就去喜欢，既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执念，不折磨自己也不折磨别人，可以天天待在如燕身边就很高兴了。她想不到要隐藏这种想法，也没想过要破坏什么，所以李元芳轻易就看出来了，但是也没做什么，甚至没和如燕点破。如燕前期也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而且身在局中也看不清楚，至于后期如燕有没有看出来，她和小公主之间有没有情，是什么情，就见仁见智了

p.s. 如果想象不出武元敏老了后温柔给小孙女擦脸的样子，可以去看苑冉姐姐演的《以家人之名》里的贺梅，贺梅的故事线特别好看，特别带感，强推！时间也不长，跳着看的话大概也就3、40分钟吧（说实话看到贺梅前我也想象不出来武元敏温柔地样子…只能说苑冉姐姐太美了！演技也好，贺梅简直就是温柔本柔）

虽然我给武元敏打了一万个补丁，但是我不是她的粉丝…她的cp我只吃和如燕的，别的我都不吃（写文的时候搜了一下，B站竟然还有一个如燕x武元敏的视频，这种北极圈竟然还有产出哈哈哈。我觉得剪的很好，看了好几遍，想看的可以戳这里）

总体来说我个人觉得这篇文还挺甜挺暖的哈哈，前两天突然想到的故事，肝了两天终于肝完了

最后，没想到写了好几篇燕芳了，可我第一次给李元芳开车竟然是在给如燕写CP给他写情敌的时候开的，笑死我了，摊手

本文为全职高手王杰希BG文，原著向，全篇无脑苏老王。

女主角超能打荣耀，不适者绕路！本文内容走生活流水帐，可能是狗血向。

全职属于蝴蝶蓝，ooc属于我。

顺便推一下自己已经完结的两篇老王BG文《诗酒趁年华》、《买定离手》，前文见最下面的CP 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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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0

王杰希不放心顾妍在夜里一个人回去，亲自把她送到别墅那边，之前他们陆陆续续的变更了软装和小细节，现在正好可以住进去。

顾妍的比赛已经结束，但是对于王杰希来说，他的比赛才真正开始。

顾妍站在门口亲了自己老公一口，“加油，我的魔术师。”

6月8日，距离季后赛开打还有六天时间，联盟在这一天公布了常规赛最终评选出的各大奖项。

除了最佳新人被唐柔摘走得到一些粉丝的不满以外，其他各个奖项担得起一个实至名归。

联盟在本届比赛开始的时候就对外公布，顾妍等选手不会参加全明星评选和常规奖项评选，将另外设立“最佳选手奖”。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抱着这种安慰奖给谁都和玩一样地看笑话的心情，但是在顾妍打出36连胜和一场一挑三新纪录以后，所有人都乖乖闭嘴。

“最佳选手奖”，毫无悬念的颁给了顾妍。

联盟的颁奖词只有一句话：我们错过了一个时代。

寥寥几个字，让所有对于顾妍的争议或者赞美都画上了句点，他们开始惋惜顾妍没有站在第四赛季的舞台上，却又替她开心，她和王杰希终于走到了最后。

顾妍的证书直接被送到了王杰希手里，魔术师先生小心的把它收好，打算等到微草的事情结束以后把它交到它主人手里。

顾妍自己并不在意这个奖，反倒是有不服唐柔拿最佳新人的黑粉用这件事说事，言之凿凿地说什么如果不是顾妍不能评常规奖，最佳新人怎么会让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拿到。还有人说唐柔撞破了新秀墙算什么，顾妍和王杰希一样，自己立了一面新秀墙起来。

顾妍看着网上黑唐柔黑的铺天盖地的帖子，想起来当初她被黑的可能更惨点？粉丝真是一种迷之生物，还好她从电竞圈出来了。

不过，直到她站在华旗大楼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马上又要重回粉丝起源的娱乐圈里了。

只是这次到底是和上次不一样了，所有人知道她是华旗货真价实的少奶奶，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对她热情的可以，王昭昀先生去参加一个国际交流会，并不在本地，顾妍在他的助理的殷切招待下，从进门到办完全部手续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正如王杰希说的，先放假在家休息吧。没有人给顾妍安排活动，哪怕现在是炒她热度的最好时机。顾妍从华旗回到家里，深深的认识到王杰希果然克她的这个事实，只要和他在一起，顾妍在娱乐圈就别想红。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王杰希已经是她的了。

她的魔术师先生正在为了季后赛劳碌，顾妍不想让他分心，也没联络他。每天宅在家里看看荣耀论坛，或者上小号去游戏里晃晃，她建了个牧师号，用的就是韩文清给她的捏脸数据，漂亮的不要不要的。每天在游戏里玩得风声水起。

日子还在继续。

微草的夺冠之旅，止步在了六月底，同样两冠在身的轮回把它拦在了决赛之外。

王杰希开记者会的时候心情很平静，“我很开心微草的队员们能够在这个赛季进步这么快，祝福轮回，我们明年再见。”

他依旧没有说他明年就不在的消息，俱乐部的意思是等这个赛季彻底结束，到了七月底的时候再慢慢放出风声。王杰希对此没什么异议，他也想再多看微草一段时间。

他给顾妍打电话的时候也很平静，站在轮回主场外面，背后是巨大的荣耀LOGO。

“妍妍？”

“我在。”

“虽然不能陪伴微草继续走下去，但是能看到他们的成长我真的很开心。”王杰希的声音里透着点轻松的语气，“微微之草，生于毫末。毫末之草，可以成原。我大概终于懂粉丝们刷着句话时候的心情了。”

顾妍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你完全可以陪微草再走一段的。”

“不用，没有我的日子，他们会走的更好。”王杰希看着远处的队员们，“我的一段人生就快结束，以后的人生，我会努力和我的王太太一起走下去的。”

“那我等你回来？”顾妍有点害羞，“为了安慰即将失业的你，我们要个孩子？”

她的语气又有点轻快，“你在家当微草好爸爸怎么样。”

“你完了。”王杰希有点夸张地说，“你别想能下床了，我的王太太。”

结果就是等王杰希回到家以后，顾妍真的没能下床。

王杰希的26岁生日赶上了兴欣VS轮回的关键一场，微草俱乐部也有意淡化王杰希的存在，所以并没有大肆庆祝。王杰希当天要去现场看比赛，前一天夜里压着顾妍做到了凌晨以后，算了领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顾妍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嘴，结果就是被王杰希用“天道酬勤”四个字吃的死死的。

“做的多了，总是可以生孩子嘛。”魔术师先生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夫人压在身下。

7月9日，所有人一起见证了叶修的团队赛一挑三，见证了他荣耀生涯的第四个冠军，见证了兴欣成为王者之师。

回到B市，本来要进入夏休期的微草战队被要求加训，王杰希本来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队员们他要退役的消息，结果这事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则消息打乱。

7月14日，荣耀世界邀请赛消息公布。当日，王杰希收到了来自荣耀联盟的国家队邀请函。

李泽言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既然合同还没过期就去打。”

王杰希和顾妍说这事的时候，顾妍笑着看他，“我都看到你那双大小眼儿里写着我要去，我想拿冠军了，赶紧收拾东西吧。”

王杰希看不得她皮，伸手把人往床上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到底是喜欢荣耀的，能有机会去完成更高的挑战，为什么不呢？

两天以后，国家队成员齐聚B市训练营，中国队启程前往苏黎世；

7月17日，荣耀世界邀请赛小组赛第一轮：瑞典VS中国。

8月6日，荣耀世界邀请赛总决赛：中国VS韩国。

北京时间8月7日凌晨，顾妍通过电视直播，看到中国队捧起了冠军奖杯，王杰希获得全场MVP，魔术师打法再上神坛。

当天晚些时候，王杰希更新微博，晒出了个人冠军戒指，还有一张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来自王太太，头像是顾妍的自拍，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恭喜王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王杰希在微博上说，荣耀与你，荣耀予你。

8月8日，中国国家队归国，召开新闻发布会。

8月10日，微草官微宣布王杰希退役，第十一赛季王不留行和微草队长职务都将由高英杰接手。

微草粉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而微草战队内部在七月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高英杰虽然舍不得队长，但是他们都看到了王杰希的微博，知道自家队长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和身份。

迅速成长起来的少年告诉王杰希，他一定能肩负起微草的未来的。

王杰希拎着行李朝他们挥挥手，彻底告别了他奋斗多年的舞台。

回家路上王杰希有点莫名的伤感，但是更多的是要和顾妍相见的喜悦，还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顾妍看着王杰希一回到家，就小心翼翼要观察她肚子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蠢爸爸。”

王杰希翻着顾妍的诊断报告，虽然看不懂内容但是一切正常的结论他还是能看明白的，顾妍是在他们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给他发的消息，王杰希当时一个激动就把刚拿到手的冠军戒指给摔地上了。

那时候身边是一群队友们的高呼“老王你不是吧！我要给你孩子当干爹啊！”。

电话那边是顾妍害羞的语调，“宝宝很好啊，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呢。”

他算算时间，就是在微草止步四强顾妍和他说要生孩子的那段时间里怀上的。魔术师先生有点嘚瑟，“天道酬勤，我说的对吧。”

顾妍看王杰希有点愣神，伸手敲了他一下，“赶紧去换衣服去。”王杰希在微草要开新闻发布会，所以穿的是正装，八月的天气，看着就热。

王杰希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遵命，王太太。”

换衣服的时候他有点出神，有粉丝把他退役的事情归结到顾妍怀孕上来，结果还有些极端的微草战队粉丝就开始诅咒顾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说王杰希去打比赛她怀的指不定是谁的种之类的。

结果顾妍现在也是粉丝一堆，战斗力彪悍，两派人掐的是不可开交。

王杰希想了想，觉得他大概真的是没办法理解粉丝们的脑回路了，不过这种情况在他退役之后应该会好很多吧。

迷迷糊糊的，他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可能还有很多，任重而道远。

不过他很开心，因为以后的日子他会和顾妍一起走下去，带着他们的孩子，坚定

不移地朝前走去。

我叫王杰希，是一名退役的电竞职业选手。

我的太太叫顾妍，是一名演员？前职业选手？

唔，没关系，不管她是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她。

END

老王和顾妍是我心中的爱情本爱没错了。

那句颁奖词，真的是最好的夸赞没错了。

本文全文完结，明后两天更新两篇番外。

(已退役设定)
叶总秘书视角

1
小时候总是想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

长大了才知道，把一件事做到最好，就需要付出一整个青春。

2
那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对，那人。

不怪我不尊敬他，虽说是我的上司老板，可那人丝毫没有老板的样子。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人看着半睡不醒的，真不知道如果他没有那样的爹现在还能不能活着。

所以我听到他能说出这么高级的话也着实有些意外。

当时我只不过是在汇报我德智体美劳全才的真实情况。

那人是叶氏集团的大儿子，听说离家出走才回来，之前是个打游戏的。于是忽然间我就被空降了一个专业知识不过关的领导。

我最烦这种富二代了。

2
像以往一样，我进去送文件，像以往一样，看到叶总吐着烟圈盯着电脑敲敲打打。

是财务报表和项目资料分析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个人去做真的没问题吗？我心下想。

我从不隐瞒观点，我寒窗十余载本硕连读重点大学才混到个秘书的地位，他初中毕没毕业都不知道却要压我一头，我就是瞧不起他。

“叶总，您要的……资料。”好吧，毕竟人家是老板，不是我怂啊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办公桌上的人转了转旋转座椅，然后翘着腿说“哈啊，就是比网吧的椅子高端多了。”

网吧……我一辈子都没去过一次。老师家长从小就跟我说网吧是坏孩子小混混待的地方。我不由得在心里撇了撇嘴，然后笑着说：“您办公室的座椅可是进口的高级配置，岂是网吧可比的？”

叶总眯着眼勾起嘴角，笑的让我很不舒服，“可我还是喜欢坐网吧的椅子啊。”

我感觉我脑袋上被画上了二次元的青筋，喜欢您就坐回去啊别在这祸害我们了啊！

3
前台女生眼睛大大的，一笑还有一对儿小酒窝，我喜欢借着跑腿的功夫看她，虽然很少说话，但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好女孩。

啊对，我喜欢她，她总是笑盈盈的，每次对着电脑显示屏都能笑出声。

我悄悄看过她的屏幕，上面好像是一个游戏的界面。

原来女神也爱玩游戏吗？我悄悄问过别的同事女神玩的游戏名字，叫荣耀。

二十多年不打游戏的我回去就在电脑上下载了这个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啊，但为了爱情，拼了。

于是我把下班时间规划出了一些给网游，争取早日能用技术捕获女神的芳心。

然后我却看到了这一幕：

叶总少有的下楼，不知道是去干什么，路过前台撇见了女神的屏幕，就作势走过去指点操作，后来索性霸占了女神的电脑。

我看到总是耷拉着眼皮像是没睡好的叶总眼睛咻地睁开了，然后手在键盘上飞舞跃动，我的女神捂着嘴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尖叫，然后手都伸向叶总准备做些什么了。

我靠。我在心里骂出了我以前嫌弃过没素质的脏话。

叶总仿佛注意到了我，他招呼我过去，然后我看到了屏幕上的荣耀二字。

我以为他是来炫耀的，结果他说：“小李，帮我买两包烟，啥牌子都行。”

我靠。去他叉的素质。

然后我说：“好的叶总，没问题叶总。”

4
同事们都管叶总叫叶神，我不知道为什么。

前台女神在我回去的时候主动抓着我的胳膊乱晃，我一个鬼迷心窍就把给叶总买的烟交给她了，然后她一溜烟就窜到楼上去了。

我只有坐在前台等她下来，看到她屏幕上浏览着的网页上写：

“‘荣耀’世邀赛中国队夺冠，领队叶修表示‘不要太激动，这才哪到哪。’”

是重名吧，我的老板怎么可能是世界冠军？

然后我继续鬼迷心窍地下拉，看到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叶修，对着镜头眯眼笑着，举着一个金色的奖杯，一道光打在奖杯上，反射的光斑刺瞎了我的眼睛。一个栗色头发的人疵出两颗小虎牙抢镜比出了剪刀手，背景里还有两个女孩捂着嘴偷笑。

叶总是个打游戏的。

是个。

打游戏的。

我想我对‘打游戏的’这个词的认知可能有些问题。

5
以至于我通宵查了叶总——就是叶修的资料。

荣耀教科书，散人君莫笑，斗神，嘉世小队长，三连冠奇迹，重头再来，兴欣十赛季夺冠，国家队领队……

看了这些，我多年用来学习的大脑出现了一丝崩溃的症状，然后我卸载了荣耀游戏。

就我这技术还带妹子？呵呵。

第二天面对叶总的时候我的笑容都有些发虚，此刻我觉得我和他有了一个共同点。

黑眼圈。

可为什么同样是黑眼圈我都感觉他的比我的好看？

叶总一如既往的忙着整理资料学习工作流程，我俯身看了他电脑半天他都没抬头理过我，然后他摸了摸兜，发现没烟了猛地抬头。

差点亲到我。

“小李？啊……你一会把这个资料给刘主任送去，顺便给我带包烟回来。”叶总面不改色，把资料拷贝在了U盘里让我去打印，我趁机撇了一眼他的桌面，上面根本没有荣耀，取而代之的是不少办公软件。

“叶总听说您以前玩荣耀很厉害？”我弱弱地问。

“没多厉害，才五次冠军。”叶总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

五次还嫌少，联盟哪些人都得哭死，就比如那个抢镜的黄少天肯定听到了要指着这人鼻子骂上他一个小时。我联想起了昨天恶补的专业知识。

“那您现在怎么不玩了？”

“答应了老头子回来，十年了，该考虑考虑家人了。”那人眸子暗了暗，声音如平常一般，我却感到了一丝凄凉。

“您回家也可以玩啊。”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上瘾的，一碰就陷进去。陷进去了我还工不工作了？”他理所当然地说，还摊了摊手以示无辜。

我有点惋惜，同时也有点愧疚。

我以前居然觉得叶总是啃老的富二代？人家自己在外面赚的都够花一辈子的了。居然怀疑他工作能力？人家当管理层都十年了，甚至包括国家队，现在接手管理我们这帮人都是屈才了。

6
但是这个人真的放下荣耀了么？

你以为我会信！

你最近霸着前台那个电脑引的女神满眼桃心你当我看不见？

自从那次下楼过后，叶总就开始时不时自己跑腿下楼，然后去公司前台的电脑敲打一通。每当我问起这事他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然后还说可能是他弟弟叶秋干的。

神他妈叶秋！叶秋在国外出差呢！

没过几天他就露出了一副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破罐子破摔了的嘴脸，在自己电脑上安了荣耀。

你还工不工作了？

叶总说他不耽误工作。

的确，我感觉公司好像变得越来越好了，大项目也完美完成了不少，就像攻克了一个个boss那样。

不过叶总你敢不敢别这么就公然在办公室里语音指挥上了？

我甚至能透过你的耳机听到有人唱狮子座，还是跑调的。

7
“十四区惊现疑似叶修小号，带领兴欣公会垄断副本记录！”

看到这个消息我基本是崩溃的，不知道伟大的叶老爷子是否会感到恐慌，毕竟叶总在第十区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然后他就又回来拿了个总冠军。

“爸，不是我。”我听到叶总转着旋转座椅说。

做人要诚实，叶总。

8
最近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来我们公司门口蹲点，有时候是把自己绑成木乃伊样式的，有时候是一群举着牌子的。

叶总说把绑成木乃伊的放进来。

第一次是一个话多到我真想给他扔出去的人，进了电梯摘了口罩后我发现这人的话量比刚才更丰富了。

前段时间还看到这人退役的新闻，蓝雨剑圣。

给他放进叶总办公室我就溜了，耳朵疼。

第二次是一个口罩挡住大半脸依旧辨识度极强的人，因为眼睛。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然后我进去听这两个荣耀界的大佬聊了半天企业管理。

第三次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我又没敢进去。

……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苏沐橙真好看。

等等，上面说要把我调到别的分公司，让苏沐橙顶替我的位置？

9
“叶修哥，我们四期的除了文州都退了，现在大家在新区一起创小号组了个公会，还有韩队王队他们，你来不来玩……”

我做转接资料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为新区的孩子默哀，这得有多可怕啊。

10
叶总说：“当然好。”

滚烫了十年的热血，怎么会说凉就凉。

我觉得他这辈子都凉不了了。

end

我愿称之为厉害。

呵呵。

懒得分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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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名为西乡谷，是至冀州的必经之地。

    周川来迟一步，狄公一早在李元芳返冀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周川只懊恼自己近来被狄公的动作蒙蔽了双眼，竟放任他轻易越过冀州出现在此处。

    揭穿肇青身份，周川眼下却也无心与他多做计较，这事儿他与李元芳早有探讨，无论如何，肇青是李元芳副将，他到底不能越过李元芳处置了肇青，因此他别过脸，不再看满脸苦涩的肇青，命大军转道，前队变后队，要追李元芳去。

    不想他刚下令，大军还未动。远处雾蒙蒙的山谷间，就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周川凝神去看，正是李元芳。

    他面色平静，甚至还有几分畅快之意，周川凝望着他，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发弥漫开来，他上上下下仔细将李元芳看了几遍，总觉有几分怪异之感，最后目光落在李元芳左手上，那处新包扎着，周川瞳孔一缩，总算明白这几分怪异从何而来，他催马上前，赶到李元芳跟前，开口问：“剑呢？”

    李元芳侧过头来看他，周川这才分辨清楚，他的表情不是平静，而是麻木。

    周川追问：“你的剑呢？”

    李元芳这才轻轻答：“断了。”

    确切的说，是折断了。

    李元芳自山谷入口瞧见狄公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他非常平静自然的命肇青率大军先走，肇青犹豫了一下，李元芳见他犹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肇青遂一咬牙，驱马走了。

    狄公身边只带了张环几个军头。

    李元芳催马过去，他发觉狄公好似比上次相见更瘦了几分，以至于身上袍服看起来空荡荡的，他不知自己眼下模样看在狄公眼中有多惊骇，两人相对而视，最后李元芳轻轻一笑：“还未多谢大人。”

    狄公则道：“是我要谢你。”

    说罢拱手躬身。

    李元芳伸手欲拦，狄公已经一揖到地。

    李元芳已不是当年那个满头雾水，傻愣愣说卑职还是不明白的年轻人。

    他将狄公扶起，恳切道：“应是我代凉州百姓多谢大人。”

    几番谢来谢去，繁文缛节，将二人生生疏离开来。

    狄公原本设想好要与李元芳说的话生生卡在嗓子眼里，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才轻声道:"陛下已下旨，召我回洛阳。"

    李元芳看起来并不多惊讶，显然早在他预料之中。

    是了，这原本就是他费尽心机想要达成的结果，凉州之事虽属意外，但阴差阳错，反而更快达成此事。狄公虽已预知到结果如此，但当日做决定时，仍是毫不犹豫。

    即便这样做，他在漳州城布局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狄公目光闪了一下。他抬头向李元芳：“陪我走走吧。”

    李元芳颔首应是，将马交给张环，自己则错开半步跟上狄公脚步，二人缓步走上山间小路，此时天色犹暗，两人走了几步，就变成李元芳在前，取了幽兰剑斩断拦路的野草杂枝。

    这小路通向断漳山，从此处上山，还比从漳河那边上山近上许多，两人走了不过一刻钟时间，已能从暗色里分辨出月前两人对坐品茶的小凉亭轮廓。

    李元芳引着狄公坐下，从此处往下看，一侧是行进中的崇州军，一侧是夜色中安静的漳州城，。

    李元芳轻声问：“大人引我来看什么？”

    狄公微微一笑：“看万家灯火。”

    李元芳闭了闭眼，他知狄公所指，经凉州一事，他已直观见过，战火若起，对百姓而言是怎样的伤害。但是，李元芳睁眼：“大人只怕要做无用功了。”

    然经此凉州事，他所见的，不仅是战火对百姓的伤害，更有崇州军这支庞大队伍中的暗流汹涌。

    事情到今日这般地步，早已不在任何人掌控之中。

    狄公选的卧底不好，李元芳想，肇青这人太天真，所见即所想，所想即所见，也怪自己看起来看起来太过自信，叫肇青看着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以至于消息传至狄公耳中，叫狄公也这样相信他。

    这样想来还有几分窃喜，他与狄公并无师生之名，但世人皆知，他出身狄府，在狄公身边受教多年，被老师如此肯定，做学生的，总是开心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甚意义的话，狄公语气一转，竟是提及了虎敬晖。

    李元芳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腰间佩剑。

    狄公见他目光，知他心念已动，于是道：“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决不会成为第二个敬晖。”

    这话还是当年幽州案后，狄公将幽兰剑赠予他时，他所说的。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那时他还年轻，也天真，就如今日的肇青一般，看什么都觉美好无限。

    他握着幽兰剑，发誓自己一定会保护好狄公，他会辅助狄公匡扶李唐社稷，整顿朝纲，还吏治清明，还江山安稳。

    后来他年纪渐长，却还留着那可笑的天真。

    他以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局势，就算为此付出一切，他觉得很值得，狄公若知事情原委，应也会为他觉得自豪。

    如今一盆凉水泼在脸上，他才发觉。他付出一切，在这条艰难坎坷的路上走了这么远，停下来举目四望，既无来路，也无归途。

    李元芳自腰间缓缓取下幽兰剑，拔剑出鞘，横于他与狄公二人之间。

    幽兰剑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如今剑身碎痕密布，他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尖，剑刃划破掌纹，血珠滚落，他说："卑职如今后悔了。"

    狄公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探身来夺，惊道：“不要。”

    但他身手哪里及得上李元芳，李元芳只稍一欠身，避过狄公，而后两手发力，只能一声刺耳的铮鸣声，幽兰剑应声而断，跌落在一滩血泊里。

    四周本就静谧，如今更是死寂。

    狄公跌坐回去，过了许久，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瓷罐出来，而后自衣摆扯下一道细长的布条，向垂手不语的李元芳道：“过来，伸手我给你上药。

    李元芳盯着狄公手里的小瓷罐，他是见过的。

    但是，既然狄公叫他了，他最后听一次话也无妨。

    对狄公而言，凉州一城百姓要救，漳州以南，半壁江山百姓也要救。

    他能理解。

    狄公握了他的手细细给他上了一层药，又包扎好，他动作很慢，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李元芳不想深究那情绪代表着什么，于是只当做没有看见，等狄公动作终于停下，他才慢慢道：“大人费心了。”

    狄公笑得牵强：“称不上。”

    二人不欢而散，李元芳先走，狄公俯身拾了断剑，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晨光刺破云层，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狄公以为是张环，却没想有人叫他：“恩公。”

    狄公回头，是肇青。

    狄公笑了笑，招呼肇青坐下，肇青见满地尚未干透的血迹，脸色难看的紧，狄公道：“与我讲讲你们将军的事情吧。”

    他二人从前联系，都是匆匆数语。

    只偶尔听肇青提几句李元芳多厉害，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肇青记不得几个成语，就都不要钱一般往李元芳身上砸。

    狄公知他夸张，私下里却仍觉开心。

    眼下他什么都不必做了，倒有闲情坐下来听肇青细细讲讲李元芳这些年来的经历了。

    肇青哦了一声，坐下就开始讲，从李元芳到凉州开始，一直讲到联络起兵，再到回援凉州。

    狄公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等听到肇青说周川力阻李元芳回援凉州，李元芳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周川时，狄公霍然起身，双目如电，直射肇青。

    肇青不明所以，一脸懵逼抬头望狄公。

    狄公掩面，他错了。

    他以为李元芳是大权在握，实则李元芳是独木难支。

    是他太自信，还是李元芳太自信。

    狄公转身欲走，迈了两步后才停下，回头奔至肇青身边，与肇青道：“去寻李元芳，与他道，如燕。”

    肇青尚未反应过来，狄公连声催他：“快！”

    “只这两个字么？”

    肇青问，狄公点头：“快，告诉他他便懂了。”

    肇青郑重点头，而后施展轻功，不再往山间小路上去，而是径直攀崖而下。

    狄公见他远去，本就硬撑的一口气一下散去，扶着亭柱大口喘起气来，好在张环等人及时赶到，将他抬下山去。

    肇青一路疾奔，却终究慢了一步，眼睁睁见李元芳进了冀州城，他如今已是叛徒之身，稍一近城，城上便万箭齐发，纵然怎么喊叫，也无济于事，只能无奈退走。

    他回凉亭欲将此事告知狄公，空旷山间，已什么都没有他再追至漳州城，守将未曾见过他，与冀州一般，见他靠近便放箭。

    肇青左右奔走，来回数次，都未能将消息传进任意一边，他站在两城之间空旷地带，抬头望苍穹辽阔，终于脱力，一头栽倒在地。

    狄公刚回城，召他返回洛阳的圣旨也到了。

    圣旨命他即刻随传旨人回洛阳，不可有丝毫延误，狄公接了旨，趁准备车马之机，唤来曾泰，叮嘱道：“我此番回返神都，立刻撤去漳州城内一切准备。”

    曾泰言是，之后才问为何。

    狄公叹惋：“此举有伤人和，且…用不上了。”

    他在漳州城做此布置，是基于崇州军上下一心，牢不可破，所采取的迫不得已之举，如今既知崇州军并非铁板一块，其中可商榷的地方就太多了。

    他借这会儿机会细细与曾泰交代了种种迎敌之策，最后郑重道：“此间，便都交给你了。”

    他二人均知狄公此次回洛阳意味着什么，曾泰闻言悲难自禁，跪倒在地，哭道：“恩师。”

    狄公扶他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而后转身登车。

    曾泰目送他车架远去，这才擦了眼泪，转身唤来亲信，交代道：“命人将地道中火药，全数取出。”

    狄公在漳州布局，所依仅一物，火药。

    他撤去城中所有百姓，命人开凿地道，地道环环相连，在其中藏上火药，如此只需点燃一处，漳州城便可被炸成废墟火海。

    他做好准备将李元芳大军诱进漳州，漳州城城门众多，如此才可以保证火药燃起时，崇州军能尽可能多的进入漳州城。

    他布此局，李元芳曾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只因布局的人是他。

    狄公很清醒，此举会死很多人。

    但绝不会比由着崇州军长驱直入，攻入洛阳死的人更多。

    好在，如今这一切安排都用不上了。

    崇州军上下不齐，便可有更多的法子用了。

    狄公已是病体支离，上车都需左右搀扶，眼下不过九月份，天气还称得上暖和，狄公端坐车内，却觉遍体生寒，他唤了狄春来给他取了大氅，望见狄春担忧眼神，还强自安慰他道：“无事，等回了洛阳，叫风春来看一看就好了。”

    他脸色蜡黄，这样勉强笑起来更是难看。

    狄春出了车门就哽咽，不敢教狄公瞧见，掩着面奔出去好远才痛哭出声。

    如此一路向南，将至洛阳时，狄公终于病倒，连赶路也不行了，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往洛阳赶去请大夫，一路则留下照料狄公。

    狄公初时已经是连床也下不了了。这日晨起却精神奕奕，狄春喂他用了一碗小米粥，狄公用过，还叫狄春扶他起来走走。

    狄春扶他走至窗边看了会儿景，狄公道：“老了，站一会儿就觉得累。”

    狄春要扶他至床边躺下，狄公不允，指了指桌前示意狄春扶他坐下，狄春扶他坐下，恰好风起，狄春回身去关窗，等他再回头，狄公已经轻阖双目。

    狄春走上前，轻轻动了动狄公身体，狄公头一歪，往后倒在桌子上，已是没了气息。

    狄春哭着跪倒在地，门外守卫听见动静，进来一看，亦是痛哭，一时间驿站内哭声四起。

    偶有路过的行人朝驿站投来奇怪的目光，无人知，这小小的驿站里死去的，曾是这个王朝的曙光和希望。

    长夜未尽，曙光却先散了。

    消息传至洛阳，武皇当着众臣，掩面泣不成声。

    冀州这边，是先到了周川手里，他拿着消息去寻李元芳，李元芳坐在中军帐内，正低头写什么，见周川来也不避讳他，竟是一封遗书。

    见他手里捏着信，李元芳轻轻一笑：“可是狄公到洛阳了。”

    周川一时不知该怎么答他。

    肇青没能进到城内，自然也未能将那两个字传自李元芳耳边。

    但事实上，李元芳瞧见那小瓷罐的一瞬间，就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

    如燕从前在狄府时，惯爱倒腾一些奇怪的药，有毒药，也有旁的，其中一味算是个失败品，是先叫人身体慢慢虚弱，毒渗在血里，再好的大夫也查不出来，如此中毒之人慢慢虚弱而死，旁人只会觉得他得了怪病。

    如燕倒腾这些是为给狄公和李元芳防身，要的就是见效快，慢慢来哪个等的了，捉了府里的耗子试过几次后，便没耐性，转而研究别的了。

    这药也算是她一片心意，狄公便收着了，李元芳自己用不到，便都给了狄公。

    他怎会认不出来呢。

    他自然是知道解药为何的，然他在凉州一役中已是身受重伤，一路奔驰回冀州，伤势加重，早是沉疴难返，狄公这毒不过是一个引子，便是没有这毒，他又能多活几日呢。

    周川张了几次口，终于说出那句：“狄公…去了。”

    李元芳一时不解，接口道：“是啊，我知道他回去…”

    而后才意识到周川说得什么，李元芳喉间腥气翻涌，俯身一口鲜血吐出，只觉胸腹之间如火烧一般，周川上前帮他拍背顺气，李元芳双手撑在案上，血大口大口的涌出，周川连忙折出去喊军医。

    李元芳意识已经模糊，却还强行撑着腰背，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都仍是腰杆挺直的姿势，腿微分，双手据案，好像只是合眼稍作休息，下一刻他抬头，双目仍会放射出摄人心魄的一点寒芒一般。

    等周川拉了军医进来，万物已静。

    周川僵立在营帐门口。

    在他身后，是漆黑如墨的夜空，这夜太长了，长的好像黎明再也不会来临一般。

    冀州城外，肇青仍在寻找可以进入城中的时机，他尚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嘴里咬着剑，正试图攀上城墙，今晚意外顺利，他已经攀了一半，都未被发现，肇青正得意，便见城头突然易旗，原本写着李字的大旗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白旗。

    白旗。

    肇青手一松，从半空跌下。

    头磕到地上的时候，肇青还在想，他话还没带到，将军怎就，死了呢…

    漳州城内，曾泰身着缟素，正在巡视城防，有人劝他休息，曾泰没应，他自城楼上仰天而望，天际漆黑一片，一颗星星都无。

    他只停了一会儿，便率兵继续巡查。

    以前，他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他会独撑大局，但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竟一点也不慌张，因为，他是狄仁杰的学生啊。

    还有旁的…

    至于后来，后来的故事有后来人做主角，与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