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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瓜-

【忘羡同人】蓝二公子暗恋史

012.撩完跑路 

蓝忘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拿到唇边的药汤也忘了喝,凝神听那一行少年在说什么。

其实此刻,什么仙子什么道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明天就见不到魏无羡了?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他,可是当他听说会见不到魏无羡时,心里竟然涌上一阵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调戏仙子也好,结交道侣也罢,其实只要他在这里也是好的……

聂怀桑道:“其实,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魏兄,我听说,他自小在江家长大,与江家姐弟情同手足,断然是听不得旁人对他师姐不敬的。”

“不过话说回来,魏兄的身手是怎么练的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打架的,好厉害啊!你们看到没,金子轩被打成...

012.撩完跑路 

蓝忘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拿到唇边的药汤也忘了喝,凝神听那一行少年在说什么。

其实此刻,什么仙子什么道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明天就见不到魏无羡了?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他,可是当他听说会见不到魏无羡时,心里竟然涌上一阵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调戏仙子也好,结交道侣也罢,其实只要他在这里也是好的……

聂怀桑道:“其实,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魏兄,我听说,他自小在江家长大,与江家姐弟情同手足,断然是听不得旁人对他师姐不敬的。”

“不过话说回来,魏兄的身手是怎么练的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打架的,好厉害啊!你们看到没,金子轩被打成什么样了?要是换了我,铁定还不如金子轩呢!”又一少年惊叹道。

“再厉害又怎么样?这可是云深不知处啊,我看这回有他受的咯。”

“听说江宗主和金宗主都来了,啧啧啧……”

“哎,这下好了,魏兄要走了,没得玩儿咯~”

众少年一阵唉声叹气。

听到这,蓝忘机心中已了然。

早听闻,魏无羡与云梦江氏姐弟关系素来要好,尤其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对魏无羡更是照顾有加,而兰陵金氏的金子轩又是十分矜傲。

听那几名世家自己的交谈,依他对魏无羡的了解,想必是金子轩先出言对江姑娘不敬,魏无羡这才出手打了他吧。

不过,事情并未知全貌,他也不便妄加定论。

蓝忘机一口灌下蛊中的药汤,便赶去了兰室。

他到的时候,兰陵金氏宗主金光善、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和蓝启仁正在里面交谈。

蓝忘机绕着兰室找了一圈,就见魏无羡跪在一条石子路上,心中顿时不知是何滋味。

平日里,这少年总是一派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言谈举止皆是万般的潇洒风流。

有时蓝忘机甚至会疑惑,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令人着迷?却还像没事人一样调戏这个,撩拨那个。

然而忽然看到这么一个人跪在石子路上,蓝忘机仿佛喉咙里梗了根刺,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有瞬间,他甚至想什么都不顾,冲上去就把他拽起来,帮他拍掉腿上的灰,然后自己替他跪着,把他逗得像往常一样笑起来。

就在这时,魏无羡那不算宽厚的肩膀微微颤动,顿时又让他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在树上瑟瑟发抖,直到早上也不敢下来的身影。

蓝忘机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绷断了,再不犹豫,举步走过去。

只见魏无羡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奋力的挖坑,已然挖出了一个蚂蚁洞。

他脸上沾了少许泥沙,除此之外,并看不出有哪里受伤。

见蓝忘机过来,他赶忙用膝盖压住蚂蚁洞,对他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唤道:“蓝湛!”

蓝忘机:“……”

那笑容,和往常如出一辙,干净得仿佛一缕清晨的光辉,带着些许顽皮和不羁。那张脸俊逸无比,好看得有些过分,脸上的神态,一如初见那晚,没有丝毫的委屈或是愤懑,好像他此时不是在受罚,而是在玩他自己的玩具,还颇有兴致。

当然,更不用指望他会有什么悔意或是不好意思。

果然这人是不会知道疼,也不会知道怕的!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无所畏惧,依旧能笑得这么灿烂。

害怕?委屈?羞愧?伤心难过?蓝忘机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些情绪?

或者说,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但蓝忘机十分清楚,魏无羡不仅有心,并且,还是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

否则他们初见那晚,魏无羡归还避尘时,何苦要调转剑锋,让剑柄朝向他,而让自己暴露在剑尖之下。

魏无羡如此狡黠机灵的一个人,岂会想不到,他可以顺手一掌再将避尘推过来伤他?他不过是下意识想确保不伤人罢了。

第二次围墙上,魏无羡连累他一起跌出云深不知处外,按理说,肯定是蓝忘机在下,魏无羡则借他的身体当垫背,但魏无羡却是十分自然的在空中带着他转了个身,自己做了垫背的。

碧灵湖除祟那次,在所有人都只顾着自行御剑飞天躲避水行渊时,也唯有魏无羡还记得有人手中无剑,毫不犹豫的拉了那人一把。

蓝忘机像是被他此时的一个笑容击中了心脏,而且暴击数倍,他来不及多想其他的,拂袖转身就走。

也可以说是逃。

如果不这么做,他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将那个人从石子路上拽起来,像之前多少次在梦里那样对他……

可这是现实,他们同为男子。

在他闭关的这小半个月里,时间这剂良药并没能让他忘却情思,反而令他看清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思。

带着魏无羡送的两只兔子去闭关,看上去似乎是被它们俩打扰,实则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没有它们,恐怕这半个月,他休想有片刻安宁。

对于魏无羡,他早在不知何时,已无药可医了。

心悦他,想要他……非他不可。

然而,魏无羡此人虽从不循规蹈矩、遵循礼数,但蓝忘机十分清楚的一点是:魏无羡很显然是喜欢姑娘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魏无羡若是知道他的这番心思,笑得滚到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

况且,他也说不出口。那么,便唯有按捺这心思,避尘循礼数。

蓝忘机往兰室的方向走去,一边思索一会儿如何对叔父说,毕竟替人求情这种事情,他从未做过。

无论如何,先请求叔父莫要让他这么跪着了,不如恳请叔父罚点别的,当然,也不能打。可以再罚他抄书,或是闭门思过也好,若不然,我再去监督也未尝不可……

他走到兰室门外,就见江枫眠出来。

蓝忘机知道,他们已然交谈完毕。

“江宗主。”蓝忘机微微亦礼。

江枫眠面带和煦的微笑,对他微微颔首,便朝蓝忘机走来的方向而去,那也是魏无羡所在的方向。

蓝忘机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折返回去,远远的跟上。

远远的,他看到江澄正和魏无羡有说有笑,见江枫眠过去,便欢快的招手,笑眯眯的唤道:“江叔叔!”

江枫眠快步走过去,将魏无羡轻轻扶起,嘴里温和的道:“阿羡,起来了,回家了。”

“嗯!”魏无羡欣然应道。

回家了,便不会再受责罚,也好。

蓝忘机目送他们离去,一直在山门外站到了深夜。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低头一看,正是枇杷。

顿时,蓝忘机感觉到,胸腔里,某个死了大半个晚上的东西又恢复了些许生机,砰砰跳动起来。

枇杷顺着他洁白的靴子往上爬,两只小短腿奋力的扑腾,眼看就要抓不住时,糯米酒慢条斯理的挪过来,站到它下方,似乎准备随时接住它。

之后的几个月,蓝忘机每日按时来听学,时常也能听到江澄等人聊起魏无羡,便一一记在心里。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江澄也要回云梦了,到那时,他连听都听不到了。

三个月后,盛夏炎炎,同期的世家子弟也都学满一个学期,各回各家去了。

蓝忘机每日都会抽空去藏书阁看书写字,时而心念一动,便坐到魏无羡曾经抄书的位置上,取纸和笔,在纸上勾勒。

画的,尽是这些时日,从江澄等人口中所听到的,有关魏无羡的趣闻。

每张画卷上,皆有枇杷和糯米酒的点点足印。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89

089.身死魂消

蓝忘机毅然挡在魏无羡身前,魏无羡走过去,就像穿过一层空气一样轻而易举。

乱葬岗上,各色家纹、各色灵气纷纷绽放,绚烂夺目,置于那黑暗之中,倒像是来拯救世界的光明。

他们纷纷摇旗呐喊,叫嚣着要“替天行道”、“诛邪扬善”,什么“挫骨扬灰”、什么“忘恩负义”、“泯灭人性”,还有——大义灭亲。

蓝忘机飘在魏无羡身旁,即使只是徒劳无力,却仍是张开双臂,护在魏无羡身侧。

他看了眼玄门百家最前方的紫衣人阵,神色愈发冰冷,莫名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蓝忘机从江澄的眼中,看到了冷漠与痛恨,他更知道,这些敌意,正在无形地将魏无羡伤痕累累的心千刀万剐。

魏无羡一身黑衣,身形纤细而修长,腰...

089.身死魂消

蓝忘机毅然挡在魏无羡身前,魏无羡走过去,就像穿过一层空气一样轻而易举。

乱葬岗上,各色家纹、各色灵气纷纷绽放,绚烂夺目,置于那黑暗之中,倒像是来拯救世界的光明。

他们纷纷摇旗呐喊,叫嚣着要“替天行道”、“诛邪扬善”,什么“挫骨扬灰”、什么“忘恩负义”、“泯灭人性”,还有——大义灭亲。

蓝忘机飘在魏无羡身旁,即使只是徒劳无力,却仍是张开双臂,护在魏无羡身侧。

他看了眼玄门百家最前方的紫衣人阵,神色愈发冰冷,莫名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蓝忘机从江澄的眼中,看到了冷漠与痛恨,他更知道,这些敌意,正在无形地将魏无羡伤痕累累的心千刀万剐。

魏无羡一身黑衣,身形纤细而修长,腰间别着一管漆黑的鬼笛,负着手,泰然自若地自他们中间走过去。

玄门百家修士举着那些写着“替天行道”的旗帜,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条大道。

魏无羡一步步走到江澄的面前,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姿态轻佻且傲然,他看着江澄,缓缓开口,轻笑道:“来了?”

江澄先是一愣,随即微微蹙眉。

显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魏无羡会是这个态度。

魏无羡又道:“别来无恙啊,师弟。”

江澄险些被他气笑了,冷然道:“别来无恙?哼,好一个别来无恙。”

魏无羡从他身边走过,道:“既然来了,不妨陪我喝一杯?”

江澄脸色阴沉,冷声道:“喝酒?”

魏无羡笑道:“你我师兄弟一场,你到我这儿来,我自然是要请你喝酒,难不成你想喝水?”

江澄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重点是喝什么吗?!”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板着脸恶狠狠地道:“你我早已恩断义绝,用不着如此……”

江澄话未说完,心中忽然有一丝迟疑。

以江澄的性格,和魏无羡说话免不了要怼他几句,何况还是对面态度轻慢、言语轻佻的情况下,可是,他忽然觉得,魏无羡会不会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此刻说出恩断义绝的话,魏无羡会不会彻底被孤立,会不会……死?

他们熟悉的那个云梦江氏已经不在了,阿姐也不在了,如今这世人,也只有他与魏无羡二人记得,从前的莲花坞,记得他们夕日的少年时光。

可是,如果不是魏无羡在屠戮玄武洞逞口舌之快,云梦江氏会落得如此境地吗?如果不是魏无羡,金子轩会死吗?阿姐又会死吗?他那才出生不久的小外甥,明明应该被千娇万宠的长大,如今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魏无羡作出一副恍然的模样,眼神冷到极致,面上却带着无辜的笑意,轻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早已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了。”

江澄脸色越来越黑,魏无羡冷然道:“所以,你来我这儿,是要做什么?”

他站在山的上方,居高临下睥睨山下,神态傲慢,戏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穷了,带这么多人来蹭饭,是想把我在你家吃过的饭,都讨回去吗?”

江澄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对于他这种毫无厘头的说话方式也见怪不怪,只是如今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致与他调笑,冷然道:“饭就不吃了。魏无羡,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魏无羡不可思议,好笑道,“魏某人又不是你云梦江氏的人,要不要交代,或是要和什么交代,似乎都与江宗主无关。江宗主的手,是不是伸得有点长了?”

江澄闻言怒不可竭,铮的一声拔出三毒就刺过去。

魏无羡闪身避过,冷声道:“江宗主,当年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今天多带了几个帮手,就配做我的对手吗?”

魏无羡以鬼笛为剑,没有使用分毫灵力,剑招却不减当年,与盛怒之下的江澄对上几招,倒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他们这次不是来找魏无羡单挑的,可这二人之间的恩怨错综复杂,外人也实属不便插手,碍于情理,其他人暂且围观。

江澄出招又快又狠,他恶狠狠地道:“魏无羡,你跟我回去!”

魏无羡从容闪避,道:“回去?我在乱葬岗占山为王,过得好不逍遥,为什么要回去做你的下属,任你差遣?”

江澄怒不可竭,吼道:“魏无羡!”

魏无羡笑得没心没肺:“在,我在呢。”

可蓝忘机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痛彻心扉。

他了然,魏无羡是故意做给玄门百家修士看的,故意激怒江晚吟,并将从前与云梦江氏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如此一来,纵使孤身一人,却不会再累及云梦江氏的名誉。

山间刀光剑影,山上的伏魔洞忽然亮起一道道冲天的红光。

魏无羡脸色一白,稍一恍神,堪堪避开当胸一剑,反手一个刁钻的擒拿,挟持住江澄,拖着他跌跌撞撞朝伏魔洞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乱葬岗的土地仿佛松动了一般,山石、树木摇摇欲坠,一只只森然白骨破土而出,成千上万的尸骸从松脆的途中爬出,气势凶猛、势不可挡。

一时间,玄门百家数千名修士纷纷拔剑,以应对身周的凶尸,奈何走尸的数量不仅多,而且不断以倍数增涨,修士们力不从心,一个个面露惊惧,凄惨的呼救声此起彼伏。

他们忽然发现死亡是如此可怕,后悔与魏无羡作对,更后悔跟风来到此地白白送死,他们本来可以与魏无羡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正义,大老远跑来这种地方,断送自己以及族人的生命?

在家吃饭睡觉不好吗?在家和老婆孩子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惹事……

“魏无羡,你他妈给老子放手!”江澄被他拖得踉跄,一路破口大骂。

魏无羡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江澄骂道:“你他妈才是,不想死就给老子放手!”

魏无羡拖着江澄蹿进伏魔洞,就见洞中倒了一地的修士,身着金星雪浪袍的修士在伏魔洞中肆意毁坏石壁上的符文,见魏无羡回来,几名尚且清醒的高阶修士也不管他是否还挟持着江澄,数十道金灿灿的剑芒就招呼过来。

伏魔洞中鬼气环伺,待江澄看清劈头盖脸而来的剑光,已是来不及做出反应,魏无羡以笛为剑,唰唰几声,尽数斥退驳回,动作凌厉且好看。

这些肆虐的鬼气来源于伏魔洞中央的一片血阵,阵中躺着半块阴虎符,正是上一次,魏无羡还未来得及融毁的那一半。

只是这半边阴虎符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擅自漂浮到半空中,疯狂的散发出渗人的邪气,以至于整座乱葬岗都受其影响。

魏无羡放开江澄,横笛在前,凝神吹起一段诡异的音律,想来是在压制那枚阴虎符。

闻声,阴虎符散发的怨气稍有缓和,逐步得以控制。

江澄心中复杂,他有些搞不清魏无羡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茫然且矛盾。

正在这时,蓝忘机的神色陡然一变,厉声惊呼道:“魏婴!”

洞内寒光闪过,江澄下意识地举起三毒,正欲挥出一剑,尚且抬起一半,却蓦然停住了。

一支羽箭射在魏无羡的胸膛上。

江澄所在的位置,只需稍稍抬手,便能帮魏无羡斩落羽箭,可是方才他心中迟疑,一念之差,终究迟了一步。

魏无羡不为所动,笛音陡然拔高,那些黑漆漆的鬼气迅速环绕至他身周,尽数挡住陆续射来的羽箭。

羽箭碰到鬼气,箭锋陡然调转,尽数还给射箭之人。

石洞内人仰马翻,阴虎符仿佛嗅到了血气,怨气陡然增强,分流数十道,狂龙一般张开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倒地的数人连皮带骨吞噬。

蓝忘机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血阵中央呈现出一尊庞然大物,龟蛇合体,赫然就是当年他与魏无羡于屠戮玄武洞中斩杀的那只妖兽。

只不过,比起生前,这只妖兽显然更加凶残强横。当年它身上只有一条蛇,如今它似乎可以自由变换,它身上的巨蛇好像不要钱一样,要多少便能生出多少。

不仅如此,这只怨气凶兽的体型还在不断增长,似乎周围的人越是恐惧憎恶,他的力量就越发强盛,若是放任他继续膨胀,别说整座乱葬岗的人,恐怕周边城镇、村庄都难幸免。

灵魂状态的蓝忘机能够看到这一幕,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到,江澄等人只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急剧增长,却不明觉厉。

魏无羡放下鬼笛,轻轻吐了口气,脸色白得发青,神色肃然,一双眼瞳染上猩红,他猛然回头,反手夺了江澄手中的剑,同时一脚把他踹出了伏魔洞。

江澄被踹了个灰头土脸,破口大骂道:“魏无羡,你有病啊,自己压制不住怨气,就拿我出气?!你……”

话音未落,就见魏无羡迅速脱了一身黑色外袍,调转剑锋,飞快的在自己身上一通龙飞凤舞,不要命一样的划出道道血痕。

漫山遍野的凶尸继续成倍数增涨,只不过不再攻击其他修士,他们像是有了大脑一般,避过其他人,一路蜂拥而来,直扑向伏魔洞的方向。

江澄脸色煞白,身边的土地被凶尸们的奔跑踩得动荡不止,他赶紧抽出紫电,抽飞一排凶尸,却是治标不治本。

漫山遍野、成千上万的凶尸不要命的扑过来,从他身边路过,直扑向魏无羡。

“不要!!!!”蓝忘机哀嚎出声,张开双臂挡在魏无羡的前方。

就在刚才,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魏无羡在自己身上画的是什么。

召阴旗,这东西蓝忘机是亲眼见过魏无羡绘制的。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以旗为饵,而是以己为饵。

那些走尸无视蓝忘机的魂魄,扑向魏无羡。

“魏婴!魏婴!!”蓝忘机眼眶欲裂,声嘶力竭。

他怕了,真的怕了。

谁来帮帮他,谁来帮帮魏婴,谁能……

魏无羡举起剑,象征性地砍翻几具凶尸,下一瞬就被尸群淹没。

仅一瞬间,魏无羡所住的那块地上就被鲜血染红,又迅速被尸群舔舐干净,几具凶尸扯出一截手臂,迅速被数百具走尸围住,分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忘机崩溃的咆哮,无谓的惨叫。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还可以喊出什么有意义的声音。

喊魏婴?可是,哪里还有魏婴?

喊不要?住手?

要不要,住不住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成千上万的厉鬼凶尸,分食一个那么瘦弱的魏无羡,只需要一瞬间,连皮带骨、连人带魂……被咬得连片衣服、连一缕渣渣都不剩了。

有那么一瞬间,蓝忘机觉得,那些凶尸怨灵分食魏无羡时的模样,像极了玄门百家的那些人。一样的面目可憎、一样的贪得无厌。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边是凶神恶煞,另一边是披着人皮的凶神恶煞。

以及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没用的自己。

何为正义,何为道?

如果所谓的“正义”是用来维护这些忘恩负义、自私虚伪的魔鬼,那他不愿再坚持这所谓的“正义”。

如果“正义”是这些以弱者自居的人,却理直气壮抛弃人性,因为自己渺小懦弱,就任意践踏强者的“善意”,那倒不如化身为他们口中的厉鬼邪神,杀尽这帮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给他的魏婴陪葬。

都去死吧。

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只要能毁了这些人,纵使一念成魔,又有何妨?

在场的修士也都被这一幕吓得面如土色,口吐胆水,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当场尿裤子,甚至有人直接吓死。

可一想到,死得这么惨的,是那位无上邪尊魏无羡啊。

“这是……厉鬼反噬?!”

“哈……哈哈哈……活该啊!”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

“夷陵老祖死了,哈哈哈哈……”

他们的笑声疯狂而肆虐,蓝忘机的理智彻底崩塌,阴虎符本已随着主人死亡而平静下来的怨气再度被点燃,盘旋与伏魔洞上空。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

蓝忘机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他想杀人,想得要发疯,心中的怨恨与憎恶无处发泄,几欲撑爆他的灵魂。

恍然间,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他:“想报仇?”

蓝忘机道:“想。”

那个声音又道:“想杀人?”

蓝忘机咬牙切齿,双目赤红,道:“杀。”

那个声音道:“来。”

蓝忘机毅然走过去,忽闻一阵清越婉转的笛声,曲调熟悉,正是当年于屠戮玄武洞中,他为魏无羡倾心所奏的那一首无名之曲。

当初温宁发狂时,魏无羡吹了它;不夜天城一战,魏无羡也吹过它;如今魏无羡已然身死,这笛音又是从何而来?

蓝忘机心跳如鼓,欣喜若狂,颤声唤道:“魏婴!”

“魏婴你在哪里?!”

“蓝湛,看我。”

魏无羡的声音忽然响起,蓝忘机匆忙环顾四周,寻找那一抹身影,可周围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魏婴!你在哪?”

“魏婴,我想看你,你在哪里……”

蓝忘机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疯狂的找寻那个人的身影,他努力的把眼睛睁大最大,可还是看不见,还是找不到。

黑暗中,他摸索了不知多久,仿佛过去了百年,眼前陡然一亮,入眼的却是一道清晰的人影。

白衣抹额,面容俊雅,神色担忧。

蓝曦臣道:“忘机,你醒了?”

蓝忘机睁大了一双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确定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兄长。

他哑声道:“兄长,魏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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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88

088.乱葬岗大围剿

尚未走到伏魔洞,就遇到四叔等人神色焦急地下山来寻人,见魏无羡安然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温苑抱住魏无羡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裤腿上蹭。

魏无羡白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眼温苑,伸出一只手想去摸他的头,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来,蓦然垂下手。

他对四叔说了句什么,声音极低、极沉,蓝忘机仔仔细细盯着他的嘴唇,也没听听清他说了什么。

魏无羡说完那句话,就自顾自地回到伏魔洞中打坐。

蓝忘机心中一动,想起他曾经的戏语——这点伤,坐一下就好了。

这一坐就是四天。

魏无羡闭着眼,盘腿而坐,一动不动,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像。

蓝忘机飘至他跟前,近处观摩他的眉眼、发梢,每...

088.乱葬岗大围剿

尚未走到伏魔洞,就遇到四叔等人神色焦急地下山来寻人,见魏无羡安然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温苑抱住魏无羡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裤腿上蹭。

魏无羡白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眼温苑,伸出一只手想去摸他的头,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来,蓦然垂下手。

他对四叔说了句什么,声音极低、极沉,蓝忘机仔仔细细盯着他的嘴唇,也没听听清他说了什么。

魏无羡说完那句话,就自顾自地回到伏魔洞中打坐。

蓝忘机心中一动,想起他曾经的戏语——这点伤,坐一下就好了。

这一坐就是四天。

魏无羡闭着眼,盘腿而坐,一动不动,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像。

蓝忘机飘至他跟前,近处观摩他的眉眼、发梢,每一处都是他最喜欢的模样,就连发梢泛起的光泽都蕴含着吸引力,蓝忘机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他散落的发丝,却什么也没碰到,虚幻的指尖穿过了他的发丝。

蓝忘机猛然惊醒,自己已是一缕幽魂。

并不难过,反而一身轻松。

就这样静静的守在一旁,看着魏无羡的一举一动,毫无顾忌的观察他的每一个神态,这种日子过一百年都不嫌多。

魏无羡的作息还算规律,打坐三天起来觅食一次。

他不再下山玩耍,甚至极少离开伏魔洞,如此过去半个月,他大概恢复了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围绕伏魔洞绘制咒文。

蓝忘机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利刃划破自己的手掌,以鲜血在石壁上挥洒出一道道诡谲的符文。

血流不出了,他就随便包扎了伤口,坐到石壁旁打坐。

如此又过去半个月,整个伏魔洞中的石壁上都画满了暗红的符文,而魏无羡整个人已经苍白消瘦得像一副白骨。

蓝忘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知道,魏无羡是不打算活下去了。

无论蓝忘机怎么呵斥,怎么安抚、怎么哀求,魏无羡都不为所动。

魏无羡听不到他说话,而他也知道,即便魏无羡听得到,也不会听他的话。

不论是活着,还是如今只剩一缕幽魂,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无羡作死,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是徒劳。

因为是旁人。

魏无羡神色淡然,仔仔细细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血阵,从衣袖中取出阴虎符,放置在血阵中央,随即盘腿坐下。

一时间,石壁上的咒文纷纷亮了起来,散发出暗红的幽光,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蓝忘机就被那一道道幽光编织而成的屏障弹了出去,阻隔在外。

“魏婴!”

蓝忘机飘在屏障外,焦急的看向伏魔洞内。

只见魏无羡的身体被黑色的怨气层层包围,静置在血阵中的阴虎符像是感受到了号召,霎时见,无数道黑色怨气肆掠而出,来势凶猛,瞬间充斥了整个伏魔洞。

怨气触及石壁上的咒文时,便被尽数导入魏无羡的体内。

这些怨气太过霸道,即便是魏无羡也有些难以招架,他暗自咬紧牙关,眉头微微蹙起,额间有细密的冷汗留下,脸色愈发惨白。

蓝忘机用尽一切他能想到的办法,却再也无法靠近伏魔洞半步,

灵魂状态的他什么也做不了,轻盈得就像一股轻风,连片叶子也碰不到,更别说撞破魏无羡以血所绘的禁制。

依旧是什么也做不了。

蓝忘机守在洞外,等了不知多久,仿佛经历了几生几世的煎熬,精神恍惚,濒临崩溃却不敢松懈分毫,死死的盯着血阵中的魏无羡。

伏魔洞中的禁制光芒逐渐暗淡,洞中的怨气也随之消散,蓝忘机正要进去查看魏无羡的情况,后者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魏无羡的神色异常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那张俊逸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惨白得不像个活人。

蓝忘机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扶他,然而不过是徒劳,无奈只得徘徊在他的身侧,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魏无羡虽然步伐不稳当,却并没有倒下,反而十分平静地让人打来热水,从从容容地开始沐浴。

他就这么当着蓝忘机面,开始宽衣解带,神色平静,十分自然的动作,却撩得蓝忘机心神恍惚。

蓝忘机连忙背过身去,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救了,魏无羡的身体消瘦又苍白,病态得不成样子,而他自己也已是灵魂状态了,居然还能对着这样虚弱的魏无羡想入非非,甚至还觉得他这个样子莫名性感。

所谓“神魂颠倒”,原来是真的。

蓝忘机缓了缓心神,目光落在血阵中的那枚阴虎符,竟只剩下一半。

魏无羡这是……想毁掉阴虎符?

当初在夷陵边境的那个小山洞中,蓝忘机也曾极力规劝他别再使用阴虎符了,却未曾想过,魏无羡会亲手将它毁去。

虽说阴虎符为至邪之物,其威力却是玄门百家有目共睹的,说是毁天灭地、得之可战天下也不为过。

此等邪物的存在本就有违天道,不论炼化还是融毁都异常凶险,稍有差池便会引发不可逆转的灾祸。

魏无羡如今被玄门百家孤立,随时可能再次面临围剿,他大可不必耗费心神去融毁阴虎符,反而可以暂且保留,即使不再使用,也足以震慑玄门百家,至少可保他数年之内无人敢犯。

他之所以如此果断的融毁阴虎符,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

因为,魏无羡他,已然决心赴死。

此物至邪,他不想再使用,同时也担心它为人所用,只有将它毁了,才能安心离去。

魏无羡纵使落到如今这般境地,胸腔之中却仍有一颗温暖的心。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蓝忘机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他忍不住转过身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已经睡着了,他靠着浴桶边缘,双眼无力的闭着,脸色青白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气,乌发散落而下遮住了半张脸,看上去异常脆弱。

“魏婴……”

蓝忘机涩声唤他,可他听不到。

魏无羡身上的那些伤口早就被他自己挤干了血,他这些天一直致力于融毁阴虎符,水米未进不说,还大幅度透支元气,这些伤口即使浸在热水中,也流不出什么血来,但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这些伤其实并不深,可看在蓝忘机的眼里,却异常刺眼。

他看不得魏无羡受到哪怕任何一点伤害。

可偏偏这人像是不知道疼一样,肆无忌惮的折腾他自己,看得人着急上火。

魏无羡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神色痛苦,像是被梦魇所困,蓝忘机小心翼翼的虚抱住他,轻轻地抚摸他的发丝,一时间竟也情难自禁,在他眉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魏无羡穆然睁眼,一双眼眸中尽是痛色,他抬手摸了摸蓝忘机方才吻过的眉心,露出一丝茫然。

所幸从那之后,魏无羡总算不再折腾,饮食起居都还算正常,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总算有点活人的气息。

然而最近几日,蓝忘机发现一个问题,他的灵魂状态似乎不太稳定,有时精神稍一恍惚,身处的场景就变了。

有时是乱葬岗;有时是不夜天城;更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云深不知处的寒室之中,身周寒冷至极,丹府受损,聚不起一丝灵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肢体冻得僵硬麻木,背上的疼痛却清晰而刺骨。

蓝忘机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说是活着,却也只剩半条命,这种状态令他苦不堪言,不仅动弹不得,更无法得知任何有关魏无羡的消息。

这日,蓝忘机再度陷入昏迷,恍恍惚惚睁开眼,看了眼躺在寒玉床上的自己,随即飘往乱葬岗。

这段时日,云深不知处去乱葬岗的路线他飘了无数次,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才飞到夷陵边境,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集结在夷陵入口处,少说也有数千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满脸正义,像是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兰陵金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姑苏蓝氏四大世家的方阵位于人群的最前方,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蓝忘机心中大骇,急忙加快速度飘往乱葬岗。

可他至是一缕幽魂,再怎么“飘”,也快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玄门百家数千名修士涌入夷陵境内,挺进乱葬岗山中,蓝忘机却才飘至乱葬岗附近的那座小镇。

正不知所措、焦头烂额之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

正是魏无羡。

他正抱着温苑,在集市上买萝卜种子。

忽然,魏无羡神色微变,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符咒,而这张符咒已经在腾腾地烧了起来,魏无羡将它取出后,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

像是早在意料之中,魏无羡脸色浮现不耐,却并无太多惊讶,他笑着对温苑说:“阿苑,上次教你的游戏,还想玩不想?”

温苑欣然点头。

魏无羡把他放下,道:“好,这次你躲,我来找。”

温苑激动不已,道:“好啊好啊,羡哥哥扮鬼!”

魏无羡点点头,道:“在我找到你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听到没?”

温苑茫然。

魏无羡又道:“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再把你种到土里,给你浇水!”

温苑赶紧疯狂点头,一边道:“我听我听,羡哥哥找到我,我才可以出来!”

魏无羡点点头,最后又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才道:“开始咯。”

待温苑走远了,魏无羡木然转身,神色冰冷,从容不迫地走向了乱葬岗。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85

085.滚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声低低的轻吟声自怀中传出,蓝忘机的身子微微一颤,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瞬,随即低头去看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么呆呆的靠在他怀里,任他摆布。

“魏婴?!!”蓝忘机欣喜若狂,此刻再没有什么比“魏无羡其实还活着”这件事更能令他提神的了。

蓝忘机飞快的打起精神,也顾不上此刻的举动有些失礼,忙不迭的对他说话,生怕他再昏过去,然后再也不醒了。

蓝忘机道:“魏婴,你醒了?”

无人应答。

蓝忘机把魏无羡紧紧的抱在怀里,让他的耳朵贴在自己胸口上,听着里面“咚咚”的心跳声,一边用手轻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

085.滚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声低低的轻吟声自怀中传出,蓝忘机的身子微微一颤,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瞬,随即低头去看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么呆呆的靠在他怀里,任他摆布。

“魏婴?!!”蓝忘机欣喜若狂,此刻再没有什么比“魏无羡其实还活着”这件事更能令他提神的了。

蓝忘机飞快的打起精神,也顾不上此刻的举动有些失礼,忙不迭的对他说话,生怕他再昏过去,然后再也不醒了。

蓝忘机道:“魏婴,你醒了?”

无人应答。

蓝忘机把魏无羡紧紧的抱在怀里,让他的耳朵贴在自己胸口上,听着里面“咚咚”的心跳声,一边用手轻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魏婴,没事了。”

“醒了就好,没事了,没事了……”

“错不在你,不怪你。”

“他们不招惹你,你不至于此。”

“只是你别再用阴虎符了,那东西害人害己。”

“罢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了。”

“你信我,信我……”

……

他说了很多,魏无羡只字不语,目光呆滞,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任何动静。

从前的魏无羡,只要是醒着,就算一个人也能眉飞色舞说个不停,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欢脱,现在却安安静静的,不闹不笑也不说话,甚至半点情绪也看不出。

蓝忘机心痛不已,涩声道:“魏婴,你听得到吗?”

魏无羡仍然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像没了魂魄一样。

蓝忘机道:“魏婴,你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魏无羡一副恹恹的样子,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蓝忘机耐心地道:“魏婴,你渴不渴?”

闻言,魏无羡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也是两夜一天以来,魏无羡第一次对他的话有所反应。

蓝忘机扶他在石头上坐好,道:“魏婴,等我。”

魏无羡这般模样,别说乱跑了,怕是连动都不会动一下,蓝忘机想了想,还是狠心在他腰上轻轻拍了一下,施了个定身术,让他靠在石壁上休息。

饶是如此,蓝忘机也不敢走远了,在附近找了水,便匆匆回到山洞。

魏无羡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呆呆的坐在石头上,只不过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又闭上了。

蓝忘机快步走过去,把他扶到怀里,抓起他的一只手腕就开始查探脉息,许久,他轻声唤道:“魏婴?”

无甚反应。

魏无羡的脉息虽然很虚弱,但还算能察觉得到。

蓝忘机给他喂了点水,可魏无羡似乎忘了怎么吞咽,少许多余的水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蓝忘机不敢多喂,怕他呛到,轻轻的帮他擦了擦下巴上的水,心中一阵痛楚、一阵无助。

魏无羡的状态依旧十分糟糕,尤其是精神状态。蓝忘机也早已濒临崩溃,他紧紧的抱着魏无羡,一寸一寸亲吻着魏无羡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一丝精神的寄托。

许久,他觉察到魏无羡的头发有些湿了,脸上有微凉的湿意,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满脸泪痕。

横竖眼泪都流了这么多,蓝忘机也不介意再狼狈一些,他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他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被人发现。

他不能让任何人找到魏无羡,如今这世上,他一个人也不信。

“魏婴,你别这样……”

“别吓我了……”

“没事了,我护着你,我帮你。”

“你醒醒,魏婴……魏婴。”

兴许是隐忍得太过用力,以至于他整个身躯都不住的轻颤,抱着魏无羡的手也情不自禁的越发用力,只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骨髓中,藏起来。

少年时期的魏无羡,体型修长,身上的肌肉紧致而优美,仿佛蕴藏着无限的能量,抱起来不重,但却很实在。

现在的魏无羡比起当年长高了不少,身形也愈发颀长,穿上衣服看起来依旧丰神俊朗、风流不羁,可抱在怀里,却没有该有的分量,有些单薄,十分消瘦。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勒疼了,魏无羡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看上去茫然又空洞。

蓝忘机丝毫不避讳,握着他的一只手,紧紧盯着他,涩声道:“魏婴?”

魏无羡:“……”

蓝忘机看他这一脸迷茫,试探着问道:“魏婴,你……认得出我吗?”

魏无羡:“……”

蓝忘机道:“我是蓝湛,蓝忘机。”

魏无羡:“……”

蓝忘机道:“我喜欢你。”

魏无羡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依旧目光呆滞,但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见状,蓝忘机心里一阵欣喜,再接再厉,尽可能说得简单直白,免得这种状态下的魏无羡听不懂。

他道:“魏婴,蓝湛喜欢你。”

魏无羡:“……”

蓝忘机继续道:“喜欢你,很多年了。”

“喜欢得要命。”

“只要你,除了你,谁都不要。”

“魏婴……”

“我想听你说话……”

“理我一下,好不好……”

此时此刻,蓝忘机疯狂的对他表白,并不是指望魏无羡能够回应他的感情,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孤单一人。

他想唤醒魏无羡的生念,想给魏无羡一个愿意活下去的理由,想让魏无羡感受到,纵使全世界都弃了他、要对他赶尽杀绝,但是蓝湛仍然喜欢他,需要他。

他道:“魏婴,你别吓我了,你别这样……”

“魏婴,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什么姑苏,什么云梦,什么玄门百家,我们都不要了。”

“你想喝酒,我给你买,买天子笑,买很多……”

“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买……买一辈子。”

“魏婴,你送我的兔子,我都好好养着了,你记不记得……”

“兔子很讨喜,和你很像。”

“带茎的莲蓬的确很好吃,江晚吟说,这是你说过的。”

蓝忘机想起,炒西瓜皮他还没有尝试过,想来一定很好吃,因为是魏无羡说的。

他忽然有些懊恼,没能早些去尝试,如此便又少了一项谈资。

他又道:“魏婴,你还说过,想带我去摘莲蓬。”

可当时,他是拒绝了的。

蓝忘机道:“魏婴,我想跟你一起去摘莲蓬,想跟你去打山鸡,你带我做什么,我都想去,我都喜欢。”

“但是能否不看姑娘,我……我只想看你。”

魏无羡仍旧没有反应,蓝忘机道:“魏婴……你是不是厌了?”

“倘若,你真的腻了,不想活了,我也陪着你。”

“死也陪着你。”

“你不可能摆脱我,今生来生……都不可能。”

魏无羡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蓝忘机连忙屏息凝神,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轻声问:“什么?”

魏无羡道:“滚。”

蓝忘机的一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精神早已在崩溃的边缘,听到这一声,登时瞳孔骤缩,一颗心跌入了谷底,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蓝忘机忽然道:“不……我不滚。”

“我哪里也不去。”

魏无羡的眼眶微微抽搐,几乎无意识的道:“滚。”

蓝忘机道:“不。”

魏无羡道:“滚。”

蓝忘机道:“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像是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态度,他又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就不可能!”

魏无羡道:“滚。”

蓝忘机抓起他的手腕,平静无比的道:“好,你的阴虎符呢?拿出来,杀了我。”

魏无羡猛然蹙眉,像是十分痛苦一般,忽然暴起,一把推开了蓝忘机。

他这一推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推得往后一倒,从石头上滚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魏婴!!”

蓝忘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回石头上坐着。

魏无羡的脸色白得吓人,轻轻喘着气,手臂阻隔开蓝忘机,试图再次推开他,嘴里机械的说:“滚。”

这次蓝忘机不敢再跟他反着来,退开数步,握着他的一只手,单膝跪在他面前,眼神中没有丝毫怯懦,目光笃定的看着他。

蓝忘机默默的给他输送灵力,耐着性子,温声道:“魏婴,你别让我滚。”

魏无羡:“……”

蓝忘机道:“不管是对是错,我都愿意与你一同承担。”

魏无羡:“滚。”

蓝忘机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魏无羡:“滚。”

蓝忘机道:“你去哪,我去哪。”

魏无羡:“滚。”

蓝忘机道:“你生我生。”

魏无羡:“滚。”

蓝忘机道:“你死我死。”

魏无羡:“滚。”

蓝忘机道:“上天入地,我都守着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比起视死如归还有过之无不及,埋藏多年的情感犹如决堤之水,满满的流露于字里行间。

正在这时,一个暴怒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静。

“忘机!!”

蓝启仁的声音自山洞口传来,蓝忘机心如止水,平静地望了过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

与蓝启仁一同赶到的,还有蓝曦臣,以及三十多名姑苏蓝氏的长辈。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神色间满满的痛心和不忍,他道:“忘机,你……”

蓝启仁怒不可竭,道:“忘机!你要气死我吗?!你这都你在做什么?家族名誉,你都不顾了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蓝忘机像是早就料到会被我们找到,无比平静的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样。”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84

084.凌迟

三千余精英修士接连倒下,再站起时已然倒戈,沦为新的走尸,源源不断,永无止境。蓝忘机仿佛看到了当年魏无羡血屠不夜天城五千余温氏修士的情景。

绝望的呼救声、肢体破碎的声音混沌不清,凄厉的笛声吹彻长夜,不夜天城再次沦为血屠地狱,明月渐渐染成了血色,仿佛永远不会再天亮。

蓝忘机的一身白衣也被鲜血染红,抹额的尾带上滴着血,身上伤痕无数。他杀了无数走尸,灵力早已透支,精疲力尽,唯有靠避尘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一只守在魏无羡身边的走尸。

他撑着剑,身后几只走尸高高举起利刃,正要挥下时,魏无羡的笛声陡然转变,利刃堪堪划过蓝忘机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084.凌迟

三千余精英修士接连倒下,再站起时已然倒戈,沦为新的走尸,源源不断,永无止境。蓝忘机仿佛看到了当年魏无羡血屠不夜天城五千余温氏修士的情景。

绝望的呼救声、肢体破碎的声音混沌不清,凄厉的笛声吹彻长夜,不夜天城再次沦为血屠地狱,明月渐渐染成了血色,仿佛永远不会再天亮。

蓝忘机的一身白衣也被鲜血染红,抹额的尾带上滴着血,身上伤痕无数。他杀了无数走尸,灵力早已透支,精疲力尽,唯有靠避尘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一只守在魏无羡身边的走尸。

他撑着剑,身后几只走尸高高举起利刃,正要挥下时,魏无羡的笛声陡然转变,利刃堪堪划过蓝忘机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魏无羡轻轻喘了口气,没看这边,一双眼睛没有半分感情,他似乎耗尽了体力,垂下手臂,手中拿着那管漆黑的笛子,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往城外走。

“魏婴!!”蓝忘机提起一口气,奋力追了上去。

魏无羡回头冷眼看他也好,再和他打也好,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魏无羡独自离开了。

然而,魏无羡并没有再跟他打,甚至根本没有回头,他或许根本没有听见,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走尸。

蓝忘机追到他身后,红着一双眼睛,哑着嗓子,声音带着绝望与哀求,道:“魏婴!我跟你一起……”

他伸手去拉魏无羡的手,这次魏无羡没有避开他,蓝忘机还来不及惊讶,魏无羡就像被抽空了生命一般,颓然倒下。

“魏婴?!魏婴!!!”

蓝忘机慌忙接住他,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顺势将他抓上了避尘,御剑离去。

他只知道要带魏无羡离开这里,可离开后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也没有头绪。

云深不知处是不能去了,魏无羡刚刚杀了那么多人,其中也有他们姑苏蓝氏修士,叔父和兄长绝无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更不可能答应庇护他;莲花坞也不可能去了,魏无羡早已“叛离”了云梦江氏,金子轩的尸骨未寒,江厌离又因魏无羡而死,能去哪里,只有乱葬岗了……

蓝忘机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因为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动静,甚至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魏无羡的脉息几乎觉察不到了,蓝忘机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也皆无应答,握着魏无羡的手不断的给他输送灵力,却都是徒劳,输进去的灵力经过灵脉,穿过丹腑,便消散无踪,就像一次次在梦里一样。

蓝忘机的灵力也早已耗至枯竭,一路上又不断的在给魏无羡输送灵力,非得夷陵边境时,终是坚持不住,一口鲜血自口鼻流出,避尘失去了灵力的支撑,直直坠了下去。

两人紧跟着落下去,重重的摔在草地上,蓝忘机始终将魏无羡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让他摔着,就像当年在云深不知处的高墙上,魏无羡也是这么紧紧地抱着他,给他做了垫背。

犹记得当时,魏无羡摔得龇牙咧嘴,却还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样蓝湛?这下你也在云深不知处境外了,你我同犯宵禁,你可不能严于待人宽于律己,罚我的话也得罚你自己,一视同仁,怎么样?”

说起来,还真是天道好轮回,那时魏无羡手脚并用将他死死抱着,让他好几次想起身,都没能爬起来,如今换了位置,也是同样的结果——魏无羡,也爬不起来了。

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魏婴……”

蓝忘机哑着嗓子,带着一丝祈求叫他,依旧没有动静。

他紧紧的抱着魏无羡,一手抚着魏无羡的头,让他趴在自己胸膛上,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涌出,滑到脸颊上,无助的唤道:“魏婴,你醒醒。”

“你……不要死……”

许久,天空中下起了雨,蓝忘机拉回神志,勉强支起身体,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魏无羡身上,再将他打横抱起,匆匆去找能够躲雨的地方。

没多久便找到一个山洞,洞内有一块很大的石头,蓝忘机把魏无羡放上去,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魏无羡的身上,可以说是伤痕累累了,左边心口之下,两根肋骨之间有一处箭伤,还在汩汩流着鲜血。这伤口不算很深,但也不浅,若这程度的伤势再网上挪个一寸,绝对是致命的。可见射箭的人是想让他死,只不过修为箭法不到家,这才射偏了的。

蓝忘机仔仔细细的给他清理伤口,取出随身带着的药瓶,选了最上品的灵药,大量的撒在魏无羡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抹匀,撕了自己的尚还算干净的里衣,给他仔细包扎好。

魏无羡的腹部,还有一处剑伤,虽然看起来早已愈合,但仍看得出,是个不浅的伤痕。

蓝忘机想起,那日去乱葬岗伏魔洞时,还曾看到过魏无羡仍在角落里的血红绷带。

所幸除此之外,都是些皮外伤,蓝忘机一个也不放过,仔仔细细、兢兢业业的给他涂上药,就连他胸口上的那块炎阳烈焰纹的烙印也没有放过。

蓝忘机想起了罗青羊,想起当初罗姑娘还请求他,请他帮帮魏无羡,可他没能做到;他又想起了温情,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不要让魏婴去金麟台,可他也没能做到,甚至什么也做不了。

一切处理妥当,帮魏无羡穿好衣衫,蓝忘机便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没能站到魏无羡身边,真的是没有机会吗?

世间正道、家族名誉……真的那么重要吗?

蓝忘机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一直坚守的是什么。

这些玄门世家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其实并不是对与错的代名词。所谓正义,其实讲究的是人多势众、声势浩大,比的是谁更不要脸。

其实从很早以前,魏无羡决心入鬼道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孤身一人了。

他“叛离”云梦,将蓝忘机等人排斥在外,与自己划清界限,或许他早就料到,会有一日被天下人所不容,身边多一个人,反而多一份累赘,多累及一个无辜之人。

魏无羡将所有亲人朋友都撇得干干净净,独自在乱葬岗那种鬼地方挣扎,看似是自己开宗立派,仿佛混得风水水起、好不威风,实则是护着一群没有犯过什么错的老弱妇孺,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尽心尽力的为他们支起一片还能够安身立命的小小天地。

至始至终,他都坚守着那份初心,守护着那些仍需他庇护的人们。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世人不懂他的好,对他妄加评判,各种恶言污语加诸于他,不仅如此,更是一再将他逼上绝路,不肯留他一条生路,连条独木桥也不肯留给他!

明明你们不去招惹他,他连下山买土豆都不敢走远了……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却还是躲不过所谓的“世间正道”。

蓝忘机越想越心痛,以至于身体微微颤抖,抱着魏无羡的手却不敢太过用力,他看到魏无羡脸上有许多血迹,举起袖子准备给他擦一擦,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也是血红一片,便用手给他擦,但也没能擦掉多少,因为那些血迹早就干了。

他就这么抱着魏无羡,灵力恢复一点便立即毫无保留的输入魏无羡体内,虽说输了也没任何作用,但他还是固执的这么做。

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他想魏无羡活着,想听魏无羡的声音,想和魏无羡说话……想魏无羡,能够理一理他。

“魏婴……你看看我……看看我。”

这话魏无羡从前也经常说,他没有搭理,但每一次不用魏无羡说,其实他都用余光悄悄的看了过去,并且一看便移不开眼。

魏无羡曾经严肃地问过他:“蓝湛,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蓝忘机当时并没有回答,可他现在想回答了。

他道:“魏婴,不讨厌,我从未讨厌过你。”

顿了顿,蓝忘机又道:“我曾以为,你顽劣不堪,但其实……你特别好。”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每一次,他以为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魏无羡这样的了,可魏无羡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艳,让他知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魏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

他越说,声音越是哽咽,一字一句间,载满了再也禁锢不住而倾泻出的情思与无助,闻者肝肠寸断。

他也知晓,魏无羡喜欢美丽又温柔的女子,尤其是像江厌离那样的类型。这些不该存在的非分之想,他本不应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给魏无羡平添负担、增添烦恼,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藏不住了。

他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甚至是,本来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不敢去想,魏无羡可能再也不会醒来的事实,我一直在暗示自己,魏无羡还活着,不会死。

魏无羡……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

蓝忘机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轻声道:“魏婴,你说过,你一般丑时息,此刻亥时未至,你就睡着了。”

“魏婴,我并非要责备你……永远不会再责备你。”

“无妨,你累了,就好好休息。”

“但……记得醒来。”

亥时过去,蓝忘机就这么抱着他,不断的输送灵力给他,断断续续的与他说话,想到什么,就用极轻的声音说给他听,就这么熬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傍晚,蓝忘机早已心力交瘁,一双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就那么机械的睁着,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仿佛只要眨一眨眼,就会流出血泪来。

“魏婴……该醒了。”

“……魏婴,你……想不想听歌?”

“我给你唱。”

蓝忘机给他哼唱的曲子,正是当年他们二人被困屠戮玄武洞时,他唱给高烧昏迷的魏无羡听的那首,此情此景,和当年何其相似。

只不过,二人都已不复少年时。

蓝忘机本以为魏无羡早忘了那首曲子,或者根本没听完整、也没记住,可令人惊喜和意外的是,魏无羡不仅记得,而且似乎很喜欢。

去年他去乱葬岗,他辅助魏无羡平息温宁的怨气、令其恢复神志的那次,魏无羡吹了它;昨日不夜天城万分凶险的情形下,魏无羡又吹了它,可见在魏无羡看来,这首曲子在平息怨气、清心宁神之上,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魏无羡不是已经死了,而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守护的人或事物,一个又一个的被摧毁,他一次又一次的振作自己,不遗余力的坚持着那颗初心,却一再的被世人凌迟,直至那一颗赤子之心被碾得粉碎。

蓝忘机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曲子,唱的极轻、极柔、极有耐心。

直至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又再逐渐亮起。

期间,雨一直没停,而且越下越大,像是上天感受到了蓝忘机的情绪,在替他放声哭泣。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81

081.客人

【魏无羡却一把拨开了他,道:“别让他过去!”

温宁打伤他之后,垂着手臂朝山下走去。那边正是其他温家修士躲藏凶尸之地。温情冲下边喊道:“跑!都快跑!他朝你们那边过去了!”】

蓝忘机看他提着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追过去,心里又气又疼,迅速跟上去,语气略有不善的道:“你的剑呢?”

看魏无羡方才被撞时,那种反应根本就像个没有灵力的人,魏无羡不再用剑,到底是忘了带,还是其实用不了?!

【魏无羡一把挥出十二道符咒,道:“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十二道黄符在空中排成一列燃烧起来,打在温宁身上,仿佛一道火链,瞬间将他锁住。】

此刻不是纠结其他事情的时候,须得先解决问题,否则魏无羡还不定会...

081.客人

【魏无羡却一把拨开了他,道:“别让他过去!”

温宁打伤他之后,垂着手臂朝山下走去。那边正是其他温家修士躲藏凶尸之地。温情冲下边喊道:“跑!都快跑!他朝你们那边过去了!”】

蓝忘机看他提着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追过去,心里又气又疼,迅速跟上去,语气略有不善的道:“你的剑呢?”

看魏无羡方才被撞时,那种反应根本就像个没有灵力的人,魏无羡不再用剑,到底是忘了带,还是其实用不了?!

【魏无羡一把挥出十二道符咒,道:“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十二道黄符在空中排成一列燃烧起来,打在温宁身上,仿佛一道火链,瞬间将他锁住。】

此刻不是纠结其他事情的时候,须得先解决问题,否则魏无羡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蓝忘机反手在琴上一拨,温宁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线牵绊住,定了一定,略为艰难地继续前行。】

魏无羡将陈情送到唇边,因刚遭过一击,吹出了些血沫,眉宇紧蹙,吹出的笛曲却一丝不颤。

蓝忘机余光从未离开过他,看得心惊肉跳,强行冷静下来,拨动琴音,但也还是没有下重手,先助他控制凶尸。

虽是如此,他心里已有打算,若魏无羡的情况再有恶化的迹象,他便全力以赴先除了这具失控的凶尸。

【二人合力之下,温宁跪地,仰天长啸,黑树林中树叶阵阵震颤。】

正在此时,魏无羡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呛出一口鲜血。

蓝忘机当即不再手下留情,【琴音陡然厉啸起来,温宁抱头狂吼,蜷缩在地。温情凄声道:“阿宁!阿宁!”她要奔上前去,魏无羡却道:“当心!”

温情见弟弟被琴音所扰,痛苦万分,虽然心知他这个状态若是不下重手,恐有危险,却仍忍不住心疼温宁,道:“含光君,手下留情啊!”】

蓝忘机自岿然不动,指尖琴音丝毫不受影响。

【魏无羡道:“蓝湛!你轻……”

“……公……子……”

魏无羡忽的一怔,道:“等等?”

他道:“蓝湛你先停手?!”】

蓝忘机五指在琴弦上一压,十分果断的止住了余音的震颤。

心道:好。

【魏无羡道:“温宁?!”

温宁艰难地抬起了头。】

在他眼眶中的,竟然不再是狰狞的死白,而是……一对黑色的瞳仁!

蓝忘机:“……?”

这种情况,饶是蓝忘机也从未见过,别说见过,根本闻所未闻。

在他们所认知的概念中,人死了便与人世间再无瓜葛,岂有还能复活的道理?眼前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详见原著75章——汉广)内容简介:温宁可以口吐人言,魏无羡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想哭,可是流不出泪,魏无羡告诉他已经死了。之后温情与之抱头痛哭,其余温氏修士也围过来,哭的哭,感激的感激。】

蓝忘机最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正当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望向他,魏无羡道:“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自然是要的,他还从未见过魏无羡住的地方。

【(详见原著75章——汉广。)内容简介:魏无羡带蓝忘机参观伏魔洞,给他讲解“伏魔洞”名字的来源,蓝忘机再次侧面表示想带魏婴回去,问他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魏婴扯开话题,说这里伙食比云深不知处好,后因魏婴身上有伤,咳了几声,蓝忘机紧张起来,欲给他输送灵力,被魏婴避开,说“这点小伤不需要浪费灵力,坐一会儿自己就好了”。温情刚好过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吐槽,魏婴开玩笑说“你们这么快哭完了?”,被温情拍了一掌,魏婴装晕,蓝湛吓白了脸,连忙接住他,把他抱起来。被温情看出端倪,魏婴若无其事爬起来。几人欢声笑语,蓝忘机被冷落,听他们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客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故转身往伏魔洞外走。】

【伏魔洞内正一片笑语,谁知,蓝忘机忽然一语不发地转身朝洞外走去。

温情温宁皆是一怔,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脚步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我该回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伏魔洞。温宁又惶恐起来,仿佛以为是自己的过错。阿苑急道:“哥哥!”

他拖着两条小短腿便想追上去,魏无羡一把将他抓起夹进胳膊底下,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蓝忘机,道:“你走了?我送你。”

蓝忘机沉默不语。

阿苑在魏无羡胳膊底下,仰脸望他,道:“哥哥不在我们这里吃饭吗?”

蓝忘机看他一眼,伸出一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

阿苑以为他要留,脸现喜色,小声道:“阿苑偷听到一个秘密,他们说,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魏无羡道:“这个哥哥家里有饭吃,不留啦。”

阿苑“哦”了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耷拉下脑袋,不再说话。

二人夹着一个孩子安静地走了一路,至乱葬岗脚下,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也没有说话。

半晌,魏无羡道:“蓝湛,你刚才问我,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其实我也想问人。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样。”

他道:“弃鬼道不修吗?那这山上的人该怎么办。

“放弃他们吗?我做不到。我相信换了是你,你也做不到。”

他道:“有没有人能给我一条好走的阳关道。一条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路。”

蓝忘机望着他,没有回答,但他们心中都清楚答案。

没有这样的路。

无解。

魏无羡缓缓地道:“谢谢你今天陪我,也谢谢你告诉我我师姐成亲的消息。不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相信我自己控制得住。”】

这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姑苏蓝氏是蓝忘机不可懈怠的责任,而这些孤苦无依的人,也是魏无羡放不下的责任。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怎么就怎样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无羡说他能控制住,蓝忘机也信他的心性,信他能控制得住,自古以来修炼鬼道的人无一善终,可魏无羡的所作所为,却一再让他相信奇迹是存在的。

但愿,一切真能如他所言。

蓝忘机微微侧首,无奈的闭上了眼。

就此别过。

魏无羡转身的那一瞬,蓝忘机已然睁眼,看着那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愈来愈空洞,像是被掏走了什么东西一般。

不多惆怅,待魏无羡和阿苑走远了,蓝忘机也御剑返回。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如今魏无羡已脱离云梦江氏,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支援的时候,如何在不牵连姑苏蓝氏的情况下,多帮着些魏无羡。

至少眼下,一切都还不算太糟糕,只要魏无羡控制住怨气,独自守着乱葬岗,和这些岐山温氏残部的人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相信久而久之,世人也会慢慢放下成见,再不济,忘了他们也好。

如今他所修退魔曲已经大有所成,就算魏无羡偶尔失控,他也能帮着压制怨气,往后他再多与魏无羡来往来往,陪他说说话,和他一起去夜猎,至少先让他再把自己视为朋友,而不是什么“旁人”、或是“客人”。

一步一步来……

然而,世事无常。

一年后,姑苏蓝氏接到兰陵金氏的喜帖,邀请他们参加金子轩和江厌离之子,金凌金小公子的满月宴。

此次满月宴,兰陵金氏还邀请了一个人。

夷陵老祖,魏无羡。

魏无羡会去,蓝忘机自然也会去,早在几日前,他们收到喜帖时,蓝忘机便欣喜不已,精心准备了这天要与魏无羡说些什么话,如何开口。

满月宴当日的魏无羡,一定很好说话。

满月宴当日,斗妍厅内笙歌燕舞、满座哗然,却迟迟没有等来魏无羡。

等来的,却是一则噩耗。

夷陵老祖魏无羡,于穷奇道驱使凶尸温宁,杀害了金子轩和金子勋在内的百余兰陵金氏修士。

蓝忘机:“……???!!”

江厌离听闻消息,根本不敢相信,喃喃念着:“骗人,骗人的。”

可是,由不得她不信,金子轩等人的遗体,也都被运了回来。

金子轩此人,他一生都高傲自大,极为看重自己的外表和仪态,爱好洁净,乃至有些轻微洁癖,此刻却睁着眼,双目失去了神采,满脸的尘土和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上去有些狼狈,脸上的点点鲜血和眉心的那一点朱砂,都已黯然失色。

江厌离的脸色全然惨白,一瞬间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张了张嘴,再没能吐出一个字,便当场昏厥了。

蓝忘机的脑中一片翁然,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质问——为什么?

他不是说能控制得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无羡不会平白无故杀人,他虽然不喜金子轩,可如今金子轩是他姐夫,是他刚出生,才满月的小外甥的亲爹,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对金子轩起杀心!

不管因为什么,蓝忘机都已知晓,这一次,玄门百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魏无羡了。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76

076.丰神俊朗

小案上,一摞鲜花娇艳欲滴,魏无羡方才喝过的酒盏上,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这位公子,找您的钱!”小二噔噔跑上楼,递上银子。

蓝忘机道了声:“不必。”

便将那一摞花和那只酒盏一并带走了。

店小二愣了愣神,连忙追道:“等等啊公子,这只酒盏不值钱,您还是给多了啊……”

可他追出门,哪里还有蓝忘机的人影儿?

这日,蓝曦臣从金麟台回来,心情甚好。

傍晚,他来到龙胆小筑旁,见蓝忘机独自站在木廊前,手里捧着一只羊脂白玉瓶,里面插着一枝粉色的花朵,花开得正艳,十分惹人怜爱。

蓝忘机闭着眼,鼻尖靠近那朵花,动作轻怜得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像是生怕碰坏了它一般。

感觉有人靠...

076.丰神俊朗

小案上,一摞鲜花娇艳欲滴,魏无羡方才喝过的酒盏上,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这位公子,找您的钱!”小二噔噔跑上楼,递上银子。

蓝忘机道了声:“不必。”

便将那一摞花和那只酒盏一并带走了。

店小二愣了愣神,连忙追道:“等等啊公子,这只酒盏不值钱,您还是给多了啊……”

可他追出门,哪里还有蓝忘机的人影儿?

这日,蓝曦臣从金麟台回来,心情甚好。

傍晚,他来到龙胆小筑旁,见蓝忘机独自站在木廊前,手里捧着一只羊脂白玉瓶,里面插着一枝粉色的花朵,花开得正艳,十分惹人怜爱。

蓝忘机闭着眼,鼻尖靠近那朵花,动作轻怜得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像是生怕碰坏了它一般。

感觉有人靠近,他回过神,望向蓝曦臣,淡声道:“兄长。”

蓝曦臣微微颔首,温声道:“忘机,难得你有此雅兴,倒是为兄打扰你了。”

他这个弟弟,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渐渐的性子越来越沉闷,除了出去夜猎,就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打坐、写字、弹琴、修炼,好像除此之外,别的事都不爱干。

今日他有兴致赏花,倒是少见。

蓝忘机道:“没有。”

蓝曦臣对花草甚为喜爱,也颇有研究,他看蓝忘机手中的花,莞尔一笑,道:“忘机,你可知你手中花名?”

蓝忘机道:“芍药。”

蓝曦臣道:“那你可知,芍药,又名为何?”

蓝忘机微微一怔,道:“愿闻其详。”

蓝曦臣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蓝忘机还真有兴致,欣然道:“芍药,又名将离,或者离草。”

蓝忘机:“……”

将离?离草?

魏婴这是……婉拒的意思吗?

蓝曦臣见他忽然脸色苍白,反应过来此花并不一般,心知是自己失言了,转而又道:“忘机,你不必扰心,兴许赠花之人也并不知此花别名,只是觉得它好看才赠予你。”

他又道:“不过难得忘机你有兴致赏花,不若过几日与我同赴金麟台花宴,我们准备了盛大的花海,想来你也会喜欢。”

蓝忘机白着一张脸,神色如常,浑浑噩噩的应了声:“嗯。”

他觉得,自己的心意早已表明,早在射日之征期间,他便多次明示暗示。

多次对魏无羡诉求“跟我回姑苏吧。”,若是放在女子身上,说是“嫁给我”,或是“跟我成亲吧”也不为过。

魏无羡怎么说也是花丛高手,又怎会真的听不出其中深意?不过是顾及他蓝忘机的颜面,没有说破,这才寻思了“赠花”的方式,其实是想告诉他——离我远点,别再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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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台花宴当日。

【蓝曦臣和蓝忘机并肩,于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缓缓而行。

蓝曦臣随手拂过一朵饱满雪白的金星雪浪,动作轻怜得连一滴露水也不曾拂落。他道:“忘机,你心头可是有事,为何一直忧心忡忡?”虽说这忧心忡忡,在旁人看来,大概和蓝忘机的其他表情没有任何区别。】

蓝曦臣不免心生歉疚。

蓝忘机似乎从那日他们谈论花名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忧心忡忡。

蓝曦臣并不是没有猜测过那枝芍药为何人所赠,可思来想去还是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一来,就算他这弟弟对魏无羡颇有好感,也总不至于真的大老远跑去云梦表白,然后收获一枝芍药,又名将离的花。

二来,魏无羡远在云梦,如何能抽空,特地跑来姑苏,赠那样一枝花给蓝忘机。虽然魏无羡是爱闹了点,性子狂了些,但以他的心性,想来也不至于如此无聊、如此无礼。

可他实在想不出,除了魏无羡,还有何方神圣能让他这位弟弟如此心神不宁了。

【蓝忘机眉宇沉沉,摇了摇头。半晌,他才低声道:“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讶然道:“带人回云深不知处?”】

就这么简单?难得他这弟弟想带人回去做客,这是好事,何至于忧心忡忡?

蓝忘机想带什么人回去,蓝曦臣心里已有答案。

【蓝忘机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带回去……藏起来。”】

蓝曦臣登时睁大了眼睛,愕然道:“藏起来?”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蓝忘机对魏无羡究竟是怎样的喜欢,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喜欢竟已在不知何时,发展到了这种近乎可怕的程度。

带回去,藏起来。

蓝曦臣想起了父亲和母亲,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他这亲弟弟重蹈覆辙。可是该如何劝说,却是难倒他了。

况且,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至今也没能想明白,如何才是对,如何才是错。

蓝忘机微蹙着眉,又道:“可他不愿。”

蓝曦臣:“……”

蓝忘机的性子最是坚定沉稳,若不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他断然不是与任何人说这样一番话。

这样渴求、这样无助、这样失落。

一时之间,蓝曦臣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毕竟感情之事最是无药可医,若是规劝有用,当年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蓝忘机的性子最像父亲,认定了便至死不渝,哪怕对方毫不知情,或是毫不领情,这份执着的感情也不会动摇分毫。

可他这份感情的对象,竟然是……虽说真情面前,是男是女都不是问题,可传闻魏无羡是出了名的风流,最爱和美貌女子暧昧不清,蓝忘机怕是要……

【这时,前方一阵喧哗,一人啐道:“这条道是你能走的吗?谁让你乱走的!”

另一年轻的声音道:“失礼了。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蓝曦臣和蓝忘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只见影壁之旁,站着两个人,刚刚出声呵斥的人是金子勋。】

上次百凤山围猎,金子勋便对魏无羡百般刁难,此时蓝忘机心情不畅,更不愿多看此人一眼。

被呵斥的则是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此人姓谁名谁他记不全了,只记得这人曾于玄武洞中贪生怕死,屈服于岐山温氏,丢尽姑苏蓝氏颜面,甚至还以箭射伤魏无羡,险些坑害其丧命。

蓝忘机心中一阵深恶痛绝,当即不再多看那边几人。 

【金光瑶解围的部分,蓝忘机没有多去留心,所以不多加赘述。】

【斗妍厅内,蓝曦臣和蓝忘机依次入席,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蓝忘机又回复冷若冰霜的常态。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经金光瑶布置,他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也并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谁知,未清净多久,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一手一只酒盏,大声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此人正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四下敬酒的金子勋。

这人狂妄自大,毫无礼数。更曾言语侮辱魏无羡,蓝忘机只觉多看他一眼都碍眼,更不欲与他废话。

饮酒?那是不可能的。

当日在云梦,魏无羡也曾邀请他饮酒。

且不说蓝忘机恪守家规,出门在外也不会触犯家规,就算他哪天真的饮酒,那也只可能是陪魏无羡喝。

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

【金光瑶知蓝曦臣蓝忘机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规训石上可刻着三千条家规呢,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金光瑶,心觉此人出身下贱,耻于和他同族,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蓝兄弟若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

一旁他的几名拥趸纷纷抚掌赞道:“真有豪爽之风!”

“名士本当如此!”

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蓝曦臣起身婉拒,金子勋纠缠不休,对蓝曦臣道:“什么都别说,蓝宗主,咱们两家可跟外人不一样,你可别拿对付外人那套对付我!一句话,就说喝不喝吧!”】

金光瑶心里本就极为不快,他最是见不得任何人对泽芜君不敬,这王八羔子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跟他二哥泽芜君套近乎,心里更是咬牙切齿。

心道:那算什么东西?我二哥跟你很熟吗?再敢出言不逊,我豁出命去也叫你不得好死。

可面上还得保持微笑,金光瑶微笑的嘴角都要抽搐了,目光满含歉意地望一望蓝曦臣,温言道:“蓝宗主他们之后还要御剑回程,饮酒怕是要影响御剑……”

【金子勋不以为然:“喝个两杯难道还能倒了不成,我就是喝上八大海碗,也照样能御剑上天!”

四周一片夸赞叫好之声。】

蓝忘机仍坐着,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他宁愿一直看着这只酒盏,也不愿分一丝目光给金子勋。

此人于百凤山辱骂魏无羡,方才还打断他兄长说话,根本毫无礼数、粗狂恶俗,诸多无礼不过是为了博取众人眼球,真真是个小丑。

蓝忘机已忍他多时,忍无可忍,一句“哗众取宠”就要脱口而出,忽然,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

那只手苍白而修长,骨节明晰但却不显得过于突出,匀称而精致,十分好看的一只手。

这只手他再熟悉不过了,手的主人,更是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

【蓝忘机微微一怔,蹙起的眉宇忽地舒展开,抬头望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衣,腰间一管笛子,笛子尾垂着如血的红穗。来人负手而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道:“我代他喝,你满意了么?”

眉眼含笑,语尾微扬。身长玉立,丰神俊朗。】

见这一幕,蓝忘机心下漏了一拍,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之外。

多日不见,魏无羡愈发迷人,举止投足间,皆是一派的风流潇洒、气定神闲,令人神魂颠倒,移不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相思成疾,出现幻觉。

这次花宴乃是兰陵金氏自办的家宴,邀请的多是愿意依附兰陵金氏的家族,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的家主都与金光瑶是结义兄弟,受到特别邀请而来,但这特别邀请的名额里,并没有云梦江氏。

唯独孤立云梦江氏,想来他们此次预备商讨的事情,是云梦江氏不便听到的。

自魏无羡修炼鬼道以来,蓝忘机最担心的是事情之一,便是魏无羡与他的鬼道之术会被世人所不容,但凡有可能对云梦江氏不利的消息,他有机会了解的,便不会错过。

可魏无羡怎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出现得这么及时?总不能是专程来替他挡酒的,这么想可有点不要脸了。

按理说他多次与金子轩不合,没有理由突然独自来到金麟台,难道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不管怎么说,魏无羡替他解了围,当致谢意。


PS:我看到挺多小可爱特地去查“芍药”的花语,十分感谢小可爱们这么认真看文,并且提醒我。这里给大家讲解一下:芍药在古代是男女定情之花,寓意依依惜别、苦恋等等意思。但是蓝忘机和蓝曦臣都是仙门名士,不谙世事,并不会详细知道每一种花的花语,这种比较小女生的小常识。

至于芍药的花语,在后文中蓝湛会得知,这里就不剧透了。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75

075.云梦偶遇

即日,蓝忘机便赶赴云梦。

可他这人出门便是去夜猎,极少与人打交道。到了云梦,要如何找到魏无羡,却是有些难到他了。

他走在云梦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各家子弟门生佩剑而行,高谈阔论如今天下局势,端的是个个意气风发。

忽然,四周行人略略压低了声音,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长街尽头。

蓝忘机身着一身白衣,额上束着卷云纹抹额,负琴佩剑,缓步前行。

他的面容极为俊雅,周身却似笼罩着霜雪之意。远远的还未走近,诸名修士便自觉噤声,对他行注目之礼。有略有些名头的大着胆子上前示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颔首,一丝不苟地还礼,并不多做停留。其他修士不敢太过叨扰于他,自觉退走。

若是能在...

075.云梦偶遇

即日,蓝忘机便赶赴云梦。

可他这人出门便是去夜猎,极少与人打交道。到了云梦,要如何找到魏无羡,却是有些难到他了。

他走在云梦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各家子弟门生佩剑而行,高谈阔论如今天下局势,端的是个个意气风发。

忽然,四周行人略略压低了声音,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长街尽头。

蓝忘机身着一身白衣,额上束着卷云纹抹额,负琴佩剑,缓步前行。

他的面容极为俊雅,周身却似笼罩着霜雪之意。远远的还未走近,诸名修士便自觉噤声,对他行注目之礼。有略有些名头的大着胆子上前示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微微颔首,一丝不苟地还礼,并不多做停留。其他修士不敢太过叨扰于他,自觉退走。

若是能在这长街上遇到魏无羡就好了。

【谁知,正在此时,对面笑盈盈走来一个身穿彩衣的少女,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忽然扔了一样东西在他身上。

蓝忘机迅捷无伦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雪白的花苞。

花苞娇嫩清新,犹带露水。

蓝忘机正凝然不语,又一个婀娜的身影迎面走来,扬手掷出一朵浅蓝色的小花。本冲他心口来的,偏生没砸准,砸中他肩头,又被蓝忘机拈住,目光移去,那女子嘻嘻一笑,毫不娇羞地掩面遁逃。

第三次,则是一个头梳双鬟的稚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来,双手抱着一束缀着零星红蕾的花枝,丢到他胸口,转身就跑。】

蓝忘机:“……”

他本能的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脑海里浮现一个人。

【一而再、再而三,蓝忘机已经接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朵花枝,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头。】

他知道,那个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街上识得含光君的修士都想笑不敢笑,故作严肃,目光却一个劲儿地往这边飘;不识得他的普通平民则已指指点点起来。蓝忘机正低头思索,忽然发间微重,他一举手,一朵开得正烂漫的粉色芍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鬓边。

高楼之上,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传来:“蓝湛——啊,不,含光君。这么巧!”】

蓝忘机心中一阵激荡,【抬头望去,只见亭台楼阁,纱幔飘飘。一个身形纤长的黑衣人倚在朱漆美人靠上,垂下一只手,手里还提着一只精致的黑陶酒壶,酒壶鲜红的穗子一半挽在他臂上,一半正在半空悠悠地晃荡。】

魏无羡的脸色比起两个月前在百凤山时,似乎愈发苍白了一些,唇色微红,沾了些酒水,看上去水光莹莹,分外诱人。

看见此人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活生生的就在眼前,蓝忘机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宁下来。

【见了魏无羡那张脸,原本在围观的世家子弟们脸色都变得十分古怪。众人素来皆知,夷陵老祖和含光君关系不好,射日之征中几次并肩作战,同一战线都会时常争执,不知这次又有何花样,当下连假装矜持也顾不得了,越发使劲儿地瞅这两人。

蓝忘机并未如他们猜想的那般冷冷拂袖而去,只道:“是你。”

魏无羡道:“是我!会做这种无聊事的,当然是我。你怎么有空来云梦了?不急的话,上来喝一杯吧?”

他身旁围上来几个少女,纷纷挤在美人靠上,朝下哄笑道:“是啊,公子上来喝一杯吧!”

这几名少女,正是方才以花朵掷他的那几个,这行为究竟是谁人所指使,不言而喻。】

蓝忘机二话不说,转身往酒馆的后门走去,他将魏无羡扔的那朵粉色的芍药择出,仔仔细细收入袖袋中。稍稍平复情绪,这才稳步登上楼来,扶帘而入,珠帘玎珰,声声脆响犹如音律。

【他将刚才砸中他的那一摞花都放在了小案上,道:“你的花。”

魏无羡歪到了小案上,道:“不客气,我送你了,这些已经是你的花了。”】

蓝忘机心里一阵涟漪,又惊又喜,又不可置信。

他说……他送我了。

他承认是他所赠,是何意?是不是……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不为何,就是想看看你遇到这种事反应会如何。”】

果然……想多了。

【蓝忘机道:“无聊。”】

多次赠花,真的都只是撩他好玩?

魏无羡道:“就是无聊嘛,不然怎么无聊到拉你上来……哎哎哎别走啊,上都上来了,不喝两杯再走?”

蓝忘机读懂他的意思:不是无聊极了,不会叫我。

蓝忘机并没有准备走,但也不打算陪他喝酒,正事要紧,他道:“禁酒。”

魏无羡道:“我知道你们家禁酒。但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喝两杯也没关系的。”

蓝忘机顿了顿,魏无羡的要求,他是无法抗拒的。可看到那几名少女立即取出了新的酒盏,斟满了推到那一堆花朵之旁,他瞬间又不乐意了,心里乌云密布。

蓝忘机仍是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魏无羡道:“难得你来一趟云梦,真的不品品这里的美酒?不过,酒虽美,还是比不上你们姑苏的天子笑,真真乃酒中绝色。日后有机会我再去你们姑苏,一定要藏他个十坛八坛的,一口气喝个痛快。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有座位不坐,非要站着,坐啊。”】

天子笑?蓝忘机想起,他与魏无羡初次相遇,便是因为一坛天子笑打了一架,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你若愿意跟我走,别说十坛八坛,多少都给你买。

【众少女纷纷起哄道:“坐啊!”“坐嘛!”】

蓝忘机浅色的眸子冷冷打量这些尽态极妍的少女,继而,目光凝在魏无羡腰间那一只通体漆黑发亮、系着红色穗子的笛子上。

他低头思考措辞,组织语言,如何才能说动魏无羡,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他回云深不知处。

思索片刻,蓝忘机缓缓地道:“你不该终日与非人为伍。”

说完他就觉察不对,围在魏无羡身边起哄的少女们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了。

【纱幔飘动,不时遮去阳光,楼台内忽明忽暗。此时看来,她们雪白的脸蛋似乎有些白得过头了,毫无血色,看起来甚至有些铁青,目光也直勾勾地盯着蓝忘机,无端生出一股森森寒意。

魏无羡举手,让她们退到一边,摇了摇头,道:“蓝湛,你真是越大越没意思。这么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干嘛总是学你叔父,一板一眼地老惦记着教训人。” 】

一句不成,蓝忘机有些心急,转过身下意识的朝魏无羡走近一步,道:“魏婴,你还是跟我回姑苏吧。”

这一次,他会带着魏无羡一起回去,有他护着,没有人能伤害魏无羡。

【“……”魏无羡道:“我真是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射日之征都过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放弃了。”

蓝忘机道:“上次百凤山围猎,你可有觉察到一些征兆。”

魏无羡道:“什么征兆?”

蓝忘机道:“失控。”

魏无羡道:“你是指我差点和金子轩打起来?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一贯见了金子轩就想打一架。”

蓝忘机道:“还有你后来所说的话。”

魏无羡道:“什么话?我每天都说那么多话,两个月前说过的早忘光了。”

蓝忘机看着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他只是随口敷衍,吸了一口气,道:“魏婴。”

他执拗地道:“鬼道损身,损心性。”

魏无羡似是有些头疼,无奈道:“蓝湛你……这几句我都听够了,你还没说够吗?你说损身,我现在好好的。你说损心性,可我也没变得多丧心病狂吧。”

蓝忘机道:“此刻尚且为时不晚,待到日后你追悔莫及……”

不等他说完,魏无羡脸色变了变,一下子站了起来,道:“蓝湛!”

那群少女在他身后,不知不觉中已个个眼放红光,魏无羡道:“你们别动。”

于是,她们俯首退后,但仍是死死盯着蓝忘机。魏无羡对蓝忘机道:“怎么说。虽然我并不觉得我会追悔莫及,但我也不喜欢别人这样随意预测我今后会怎么样。”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是我失礼了。”

魏无羡道:“还好。不过看来我确实不应该请你上来的,今天算我冒昧了。”

蓝忘机道:“没有。”

魏无羡微微一笑,礼貌地道:“是吗。没有就好。”

他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就当你在关心我了。”

魏无羡摆摆手,道:“那不讨扰含光君了,有缘再会吧。”】

蓝忘机亏就亏在不会与人争执,被魏无羡怼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越急越说不出,眼睁睁的看着魏无羡转身离去。

他刚要追上去,酒馆的小二便急匆匆的过来,说这桌还未付账呢。

蓝忘机早已把魏无羡当作自己的人,替他付了帐,再想去追人,却是早已不见人影。

魏无羡想必是回了莲花坞,他在街上都没法子把人带走,难道还能闯进莲花坞抢人不成。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蓝忘机心里阵阵失落,不知该当如何。

魏无羡本能的就觉得自己厌恶他,根本不愿意跟他走。

勉强不得,甜言蜜语他更是不擅长说,他拿魏无羡,根本没有办法。

假如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时,他对魏无羡没有那么冷淡,也没有诸多责罚,会不会还有所转机?

可是没有那么多“假如”,在魏无羡的心里,始终是把他当作外人的。

该怎么办……

说不动,也不能和他动手,究竟该如何才好。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70

070.初吻

从前他们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蓝忘机就经常截魏无羡扔给别人的纸团,如今截魏无羡扔的花,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朵花掷过来的方向,似乎真的是扔给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蓝忘机心里一阵狂跳,他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尚未出列的云梦江氏骑阵那边,为首的江澄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而他身旁的魏无羡正若无其事的望着另一边,与那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相谈甚欢,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其他的动作。

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蓝忘机的关注下,他再怎么装作无事,也是无用。

蓝曦臣见蓝忘机勒马不前,道:“忘机,怎么了?”

蓝忘机仿佛没有听到兄长的话,目光紧紧的盯着魏无羡,道:“魏婴。”

魏无羡这才转过脸,惊讶地道:...

070.初吻

从前他们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蓝忘机就经常截魏无羡扔给别人的纸团,如今截魏无羡扔的花,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朵花掷过来的方向,似乎真的是扔给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蓝忘机心里一阵狂跳,他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尚未出列的云梦江氏骑阵那边,为首的江澄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而他身旁的魏无羡正若无其事的望着另一边,与那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相谈甚欢,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其他的动作。

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蓝忘机的关注下,他再怎么装作无事,也是无用。

蓝曦臣见蓝忘机勒马不前,道:“忘机,怎么了?”

蓝忘机仿佛没有听到兄长的话,目光紧紧的盯着魏无羡,道:“魏婴。”

魏无羡这才转过脸,惊讶地道:“什么?含光君,你叫我吗?什么事?”

蓝忘机无视他那一脸事不关己,举着那朵花,尽可能不让自己内心的狂喜透露到脸色,语气极尽平稳的道:“是不是你。”

这并非一句问句,而是陈述。

其实他想问的的是,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魏无羡立刻否认:“不是我。”

他身旁两名女修立即道:“别信他,就是他!”

魏无羡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我生气了!” 

那两名女修嘻嘻哈哈笑着一扯缰绳,跑回自家方阵去了。】

蓝忘机垂下拿着那朵花的手,摇了摇头。

他原本以为,魏无羡至少会说:“当然是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么他接下来就严肃的告诉这个人:“投掷鲜花,表倾慕之意,是为习俗。你既赠花予我,我也收了,那么以后,我们便是道侣了。”

之后不管他怎么反对,怎么装傻,禁言他便是了。

可魏无羡不承认,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此这般,他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他这还没想好如何接话,江澄就已经接上了,道:“泽芜君含光君,不好意思,你们不要理他。”

蓝忘机:“……”

江澄此言一出,他再说什么,就好像太过当真、太过计较了。

蓝曦臣笑道:“无妨。魏公子赠花之心意,我代忘机谢过。”

蓝忘机心里赞同:嗯,赠花之心意。

【待他们挟着一路纷纷香风花雨缓缓走远,江澄看了看观猎台上挥成一片五颜六色绢海的手帕,对魏无羡道:“她们扔,你跟着扔什么?”

魏无羡道:“看他好看,扔两朵不行啊?”】

蓝忘机隔着老远,却还是听到了这句。

心道:我好看?

【江澄嗤之以鼻:“你几岁了,什么身份还玩儿这种把戏。”

魏无羡看他道:“你也想要吗?地上还有很多,我捡给你?”说着作势弯腰,江澄道:“滚!”】

蓝忘机的心又止不住的砰砰乱跳,他想:他掷给我的,至少不是地上捡的。

他是不是,多少有点……

【正在这时,金光瑶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清河聂氏骑阵入场!”

聂明玦极高,站立时便给人极大压迫感,骑在马上更有一种俯瞰全场的迫人威势,观猎台上的嘈杂霎时小了许多。在世家榜榜上有名的男子出场时,几乎都免不了要被砸一头一脸的花雨,排名第七的聂明玦则是个例外。若说蓝忘机是冷中带冰,如霜胜雪,聂明玦则是冷中带火,仿佛随时会怒气腾腾地灼烧起来,更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因此,即便胸口怦怦狂跳的姑娘们手里已经攥牢了汗津津的花朵,却怎么也不敢掷出去,生怕恼了他,反手就是一刀劈垮整座观猎台。不过崇拜赤锋尊的男修助阵不少,欢呼声反倒格外震耳欲聋。而聂明玦身旁的聂怀桑今日依旧是穿得考究无比,悬刀佩环,纸扇轻摇,乍看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然而谁都知道,他那把刀根本不会有什么拔出来的机会,待会儿多半也只会在百凤山里逛逛看看风景而已。

清河聂氏之后,便是云梦江氏了。】

魏无羡与江澄策马登场,刹那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花雨,砸得江澄脸色发黑,魏无羡却沐浴其中,甚为惬意,冲最高的那座观猎台上挥了挥手。

蓝忘机的目光始终落在魏无羡的身上,见他这个举动,更是十分在意,顺着那座观猎台的方向望过去。

【台上最好的位置是兰陵金氏金夫人的,坐在她身旁的便是江厌离。此前金夫人一直牵着她的手,神色怜爱地与她说话。江厌离平素都是一副不咸不淡不显眼的形容,低眉顺目,这时看到两个弟弟与她招呼,面上却陡然灿烂起来。她放下扇子,对金夫人腼腆地说了两句,走到看台边,朝他们掷了两朵花。】

掷这一下花了她最大的力气,魏无羡和江澄皆是一脸紧张,大概是担心她掉下来,见江厌离站稳了,他二人这才放心,扬手轻松接住,皆是微微一笑,将淡紫色的花朵别在心口,这才继续前行。

蓝忘机垂下眼眸,不再看过去。

虽然他知道,江厌离是魏无羡的师姐,他们之间只存在姐弟之情,可他们到底不是亲姐弟。

江澄接花,他也接……接完了,还别在胸口,表示要放在心上珍视。

心上人的花,自然要放在心口上……

蓝忘机不禁又想起,魏无羡每一次与金子轩起冲突,都是因为江厌离。这两年里,每次见他,情绪与心性看上去都还算稳定,可唯独遇上了金子轩,他便无端的戾气横生……

魏婴,在你心里,真的只是把江姑娘当作师姐吗?

他知道,这么质疑是极其失礼的,不仅在侮辱魏无羡,还亵渎了江姑娘。

蓝忘机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可怕的猜忌与妒意从脑海中驱散。

【正在此时,一排白底金纹的修士带着轻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冲了出来。为首最前的一人眉目俊朗,身披护甲,自然是家主金光善。

嘶鸣声中,忽然有人一马当先,在广场上跑了一圈,猛地勒住。马上之人身姿潇洒,白衣若雪,眉目比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明俊夺目,挽弓姿势英气逼人,登时掀起观猎台上一阵狂潮。那人有意无意扫过观猎台那边,虽然极力绷着脸孔,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傲色流露出。】

蓝忘机看到金子轩,下意识去瞅魏无羡会有什么反应,后者坐在马上笑得前俯后仰,道:“我真是服了他,跟只花孔雀似的。”

【江澄道:“你收敛点,姐姐还在观猎台看。”

魏无羡道:“你放心,只要他别又把师姐弄哭,我懒得理。你就不应该带她来。”

江澄道:“兰陵金氏力邀,拉不下面子。”

魏无羡道:“我看是金夫人力邀吧。她待会儿肯定会想办法把师姐跟那个男公主撺掇到一块儿去的。”

说着,金子轩已策马奔至靶场之前。这排靶子是正式入山前的一道关卡,入山参与围猎者要在规定距离外射中一只才能取得入场资格。箭靶有七圈,分别对应七条入场山道,箭落处距离红心越近,对应的山道便地利越佳。金子轩速度分毫不缓,反手拔出一只羽箭,拉弓一射,正中红心。观猎台四面一片欢呼。

见金子轩大出风头,魏无羡与江澄脸上却无甚波动。忽然,不远处传来重重一声哼,一人高声道:“在场哪个谁不服气,尽管都来试试能不能比子轩射得更好!”】

闻言,蓝忘机心中不悦。

这人高大俊朗,肤色微黑,嗓门嘹亮,乃是金光善的侄子,金子轩的平辈堂兄金子勋。

想来是此前金麟台开办花宴之事,魏无羡与金子轩有过争执,他记了这个仇,现在便过来挑衅。

蓝忘机的余光一直就盯着魏无羡,后者微微一笑,好看得有些犯规,蓝忘机心下漏了一拍,忙收回目光,平复心神。

他取下背后的弓箭,搭箭试弓。姑苏蓝氏的骑阵早已走过靶场很远,但这种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种小场合,何须魏婴动手?

正欲射出这一箭,就听到魏无羡笑着喊他:“蓝湛,帮个忙?”

他忽然叫得这么热情,还叫他“蓝湛”,惊得他握着弓的手险些一哆嗦,堪堪稳住,扫了魏无羡一眼,不语。

心道:这不正要帮你吗。

他以为自己的行为和表情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却听到江澄不耐烦的对魏无羡道:“你又要做什么?”

蓝忘机警觉不对劲,被江澄这么一说,倒像是他不愿意帮忙,还嫌魏无羡烦似的。

蓝忘机立即道:“何事。”

魏无羡道:“借你抹额用用?”

闻言,蓝忘机立即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拿我寻消遣吗?射箭要抹额做什么?

当年摘了我的抹额说不是故意的,方才掷花也不肯承认。魏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撩我好玩?你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

而且……此处这么多人,我如何将抹额给你?

蓝曦臣则笑了起来,道:“魏公子,你有所不知……”

蓝忘机却道:“兄长,不必多言。”

告诉他又如何?让他道歉吗?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蓝曦臣道:“好罢。”

江澄咬牙道:“你要抹额做什么?上吊自杀吗?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

蓝忘机当即就后悔了。

腰带?

他冷着脸看过去,好像真的怕江澄会解了腰带借给魏无羡,只见魏无羡一边解下手上护腕的黑带,一边道:“腰带你留着吧,没有抹额也不要你那玩意儿。”

【江澄道:“你——”

话音未落,魏无羡迅速将黑带系在目上蒙住了双眼,搭弦、拉弓、放箭——命中!

这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电光火石,旁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靶上红心便被穿了个透心凉。静默片刻,四面八方这才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喝彩,比方才为金子轩掀起的更加狂热。】

蓝忘机心道:原来借抹额,是用来蒙眼。

似乎不错。

魏无羡蒙着眼的样子别样的惊艳,格外性感,分外迷人。

【魏无羡唇角微勾,将长弓在手里转了两转,往后一抛。那头金子勋见他这下风头比兰陵金氏更大了,重重一哼,面上心上都不是滋味,又道:“不过是开场箭而已,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现在蒙着眼,有本事你整场围猎都蒙着眼?待会儿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

魏无羡道:“好啊?”

金子勋一挥手,下令道:“走!”

他手下的修士赶紧策马往前猛冲,想要率先冲入,占领先机,迅速将品级高的猎物一网打尽。金光善见自家骑阵训练有素,甚为得意,见魏无羡和江澄仍坐在马上,笑道:“江宗主,魏公子,怎么,你们还不入山吗?当心子勋把猎物都抢光了啊。”

魏无羡道:“不急。他抢不走。”

旁人皆是一怔,金光善正在思索“抢不走”是什么意思,却见魏无羡翻身下马,对江澄道:“你先走。”

江澄道:“你悠着点,差不多就行了。”

魏无羡摆摆手,江澄一勒缰绳,率云梦江氏众人驰骋而去。】

蓝忘机自然不会放任失去视觉的魏无羡独自在山中乱走,还未等他开口,蓝曦臣就道:“忘机,还不快去?他要走远了。”

蓝忘机耳垂泛红,道:“嗯。”

魏无羡则蒙着双眼,负着双手,不疾不徐地朝百凤山山道前行,仿佛不是来参与围猎,而是在自家闲庭信步。

蓝忘机远远的跟着他,并注意着他的周围。

有几次看他要撞树上、或是脚下有灌木,差点绷不住要现身去扶他,但都被魏无羡轻松化解。

跟着魏无羡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根极为粗壮树枝前停了下来,这个树枝从更为粗壮的树干上横着生长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蓝忘机正欲现身过去扶他,就见魏无羡在枯皱的树皮上拍了两把,像是觉得满意了,便轻轻巧巧地跃了上去。

观猎台的喧嚣之声早已被阻绝在山林之外,魏无羡靠在树上,神情惬意而悠然,像一只慵懒的黑猫。

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在他俊逸的脸上,映出好看的光斑。

【他举起陈情,唇中送气,手指轻抚。清越的笛声飞鸟一般冲向天际,在山林中传得悠远绵长。

魏无羡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垂下了一条腿,轻轻晃荡。靴子的足尖扫过树下的野草,被碧青草叶上的晨露沾湿了也不在意。

一曲毕,魏无羡抱起双手,换了个更舒服惬意的姿势靠在树上。笛子插在怀中,而那朵花还别在他心口,散发着一缕略带凉意的幽香。】

魏无羡的脸色苍白如雪,眼上蒙着黑布,又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病态的美感。

惊艳,诱人。

蓝忘机远远的看着这人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魏无羡是真的睡着了,竟不由自主的举步上前。

可魏无羡的警惕性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差,他二人修为本就相差不多,他忽然走近,又没有刻意隐匿气息,魏无羡自然觉察得到。

蓝忘机心里一阵紧张,走过去的步伐却依旧笃定。

觉察到又如何?本就是来与他说明心意,无甚可怕。

然而,魏无羡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是歪在树上懒得起来,连蒙眼的黑带也懒得摘,只是歪了歪头。

蓝忘机驻足,半晌不语。

现在的这个距离,还不算太过冒昧,若是魏无羡摘下蒙眼的黑布,他们还是可以正常交谈。

到了这个份上,他忽然又有些挣扎,觉得是否还是应该先探一探魏无羡的想法?

该不该再问问他,究竟是否知晓蓝家抹额的意义,是否知晓赠花之意?

而且,他想知道,魏无羡究竟知不知道来者是他,还是说,不管什么人如此靠近,他都是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魏无羡道:“你是来参加围猎的?”

蓝忘机:“……”

看样子,的确是不知道。

蓝忘机心道:围猎?没错,围的是你,猎的,也是你。

魏无羡道:“你在我这附近可猎不到什么东西。”

这个人,永远都是答非所问、文不对题,你越想知道的答案,他却永远不去触碰,撩得你欲罢不能、如痴如狂,他还仍然不知死活的乱撩。

像他这种人,就应该以雷霆手段报之。

什么不知者无罪,什么君子之道,像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撩。

蓝忘机依旧一语不发,但朝他走近了几步。

魏无羡倒来了点精神,他微微直起身子,侧首望着他站立的方向,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可能还想说点什么,可他这副模样,这副微笑,已然击碎了蓝忘机最后一丝理智。

蓝忘机猛地重重推了他一把。

魏无羡被推得背部砸在树上,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右手刚要扯下蒙眼的黑带,蓝忘机早有准备,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

魏无羡似乎终于有些慌了,猛然一挣,却是徒劳。

魏无羡左袖微动正要抖落符咒,蓝忘机早已觉察他的意图,依样擒住他的左手,按着他两手压到树上,动作极其强硬。

下一瞬,蓝忘机俯下身,轻轻的吻上了魏无羡的唇。

魏无羡当场怔住了,连挣扎都忘了一般。

蓝忘机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阵疯狂的喜悦,一来魏无羡这副吓傻了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征服之感,二来,他的初吻……给了倾心之人。

这是初吻,也是最后一吻。

蓝忘机此人,认定了,便是永生不变。

唯有他,只要他,除了他,谁都不行,谁都不要。

魏无羡似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挣了一下,蓝忘机手上的力道也丝毫不留情面,二人力量悬殊,显而易见。

可是,当年的那个噩梦至今依旧令他心有余悸,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魏无羡的,若他真的如此抗拒,他也不忍心再进一步逼迫。

蓝忘机想着,若是魏无羡抬脚踹他,他便不再继续

他都能想象,魏无羡摘了黑布,会是怎么样一副惊愕与厌恶的神色,问他:“蓝忘机?!!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忘机还能说什么?只有一句“就是这样”回给他。

之后呢,面对这人的疯狂嘲笑?深恶痛绝、避之不及,还是……刀剑相向?

愈是这样想,他就愈是恋恋不舍,不甘心就此结束这段无望之恋,心动的感觉有增无减,走火入魔一般轻轻的、细细的、小心翼翼的亲吻他冰凉的唇瓣,无比轻柔、无比虔诚、无比缠绵,想温热它,占有他。

也不知是他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动情却只能极力克制,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难舍难分。如此轻薄了许久,却发现魏无羡竟然不挣扎了。

复又想起这人根本不知道来者是自己,还以为是哪个参加围猎路过此地的,那便是说,无论什么这么对他,他都是这么随便挣扎两下就听之任之的?

蓝忘机忽然想起,魏无羡的确是摘了他的抹额,可他也向其他姑娘要过枇杷,甚至是香囊。他是扔了朵花过来,可那朵花还是人家姑娘赠与他的,借花献佛罢了,有什么可窃喜的?

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扔了好玩儿罢了。

如此轻狂、如此随便!

蓝忘机已彻底失了理智,手中禁锢他的力道加重,缠绵的唇齿也忽然变得凶悍起来,趁着魏无羡还未咬紧牙关,恶狠狠的侵入。

魏无羡似乎毫无招架之力,蓝忘机却丝毫不再怜惜,疯狂的侵略他的口腔,捕捉到他软软的舌头,便狠狠吮吸、轻咬。

不消片刻,魏无羡大概是真的承受不住这番粗暴的对待,想扭过头去。可到了这个份上,蓝忘机如何能轻易放过他,捏着他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

唇舌翻搅间,蓝忘机觉察到魏无羡的身体渐渐虚软了下去,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气极了,魏无羡的身体微微颤栗。

蓝忘机猛然想起那个把魏无羡吻得口鼻流血的噩梦,慌忙回过神,极力克制继续疯狂下去欲念,放过了对方的唇,又极度贪恋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身下的身体因为他这举动虚弱的颤抖起来,看上去十分可怜。

蓝忘机心疼不已,好心的又轻轻舔了舔被他咬过的地方,厮磨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9

069.金麟台花宴

不夜天城潜伏数年的死士孟瑶,一战成名。

聂明玦、蓝曦臣、孟瑶三人义结金兰,孟瑶也因此次居功甚伟,得以认祖归宗。

至此,射日之征才算是画上了句号。

为表庆祝,兰陵金氏将于三日后开办花宴,邀无数修士和无数家族前往赴宴,普天同庆,为期数日。

既是邀请各大家族,云梦江氏自然也会来。

这近两年里,蓝忘机见过魏无羡几次,但多数时候也只能远远的瞥上一眼,甚至连话也说不上一句,那人也不知看没看见自己,便匆匆而去,擦肩而过。

有时他也忍不住会想,魏无羡还认不认得出他来。

可再想想,认不认得出又有何妨?

每每他都告诫自己,不可贪恋,不可多想,可却在每一次见到魏无羡时,这些告诫...

069.金麟台花宴

不夜天城潜伏数年的死士孟瑶,一战成名。

聂明玦、蓝曦臣、孟瑶三人义结金兰,孟瑶也因此次居功甚伟,得以认祖归宗。

至此,射日之征才算是画上了句号。

为表庆祝,兰陵金氏将于三日后开办花宴,邀无数修士和无数家族前往赴宴,普天同庆,为期数日。

既是邀请各大家族,云梦江氏自然也会来。

这近两年里,蓝忘机见过魏无羡几次,但多数时候也只能远远的瞥上一眼,甚至连话也说不上一句,那人也不知看没看见自己,便匆匆而去,擦肩而过。

有时他也忍不住会想,魏无羡还认不认得出他来。

可再想想,认不认得出又有何妨?

每每他都告诫自己,不可贪恋,不可多想,可却在每一次见到魏无羡时,这些告诫都被轻轻松松就粉碎了。

这天夜里,蓝曦臣路过藏书阁时,见里面依稀还亮着光,便进去看看。

他一进去,就看见蓝忘机左手支着额,双眼安静的闭着,看样子是睡着了,右手还拿着一支沾了墨的笔,载满了字迹的宣纸上染出了一点墨迹。

蓝曦臣本想叫醒他,可看了看他书案上的一摞书籍,尽是倾诉思慕之情的情诗典籍。

蓝忘机的手边已经叠了厚厚的一摞字迹满满的纸张。

蓝曦臣:“……”

他的弟弟,竟然是在抄书……抄写的,竟是情诗。

只不过,那般柔情百转的情诗,配上那端方正楷的字迹,竟莫名有些可爱。

蓝曦臣愣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哭笑不得。

花宴当日,金光瑶就站在须弥座之旁。与聂明玦、蓝曦臣结拜,并认祖归宗后,此时他眉心已点上了明志朱砂,穿上了白底滚金边的金星雪浪袍,戴着乌帽,整个人焕然一新,十分明秀。伶俐不改,气度却从容,远非从前可比。

金麟台上,人来人往,满座喧哗,却在蓝氏双璧走上来时,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唏嘘声、惊叹声。

整个金麟台上,犹如霜雪天降、月华满堂。

蓝氏双璧站在一起,一佩箫,一负琴;一温雅,一冷清。却是一般的容貌昳丽,风采翩然。

果真是一种颜色,两段风姿。

蓝忘机神情冷淡,仿佛永远都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忽然,一个声音道:“聂宗主,蓝宗主。”

蓝忘机下意识的看过去,看的却不是说话的那人。

江澄一身紫衣,扶剑而来。他身边站着一人,一身黑衣,负手而立,腰间插着一只漆黑的笛子,垂着鲜红的穗子。没有佩剑,与江澄并排站着,向这边点头致意,姿态略显傲慢,一副很是高深莫测、睥睨众生的模样。

蓝忘机眉尖抽了抽,魏无羡也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有人盯着他在看,似要转过脸来,浅色的眼眸不着痕迹的转了回来,平视前方,仍是一副很端庄的模样。      江澄和聂明玦板着脸相视点头,都没什么多余话要讲,草草招呼过后,便各自分开。

魏无羡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左睨右瞥,瞥到了这边的蓝忘机,似乎正要开口,江澄已走了过去,站到他身边。

蓝忘机心里一紧,他是想与我说话?他想对我说什么?

魏无羡见了江澄,便不再看他这边,笑着对江澄道:“江澄,赤锋尊比你高好多,哈哈。”

江澄回了他一句:“滚。你想死。”

魏无羡哈哈笑出声来,与江澄并肩而行,向另一边走去。四周行人也自动为他们让出一大片空地。

蓝忘机收回目光,心道:赤锋尊……也比我高。

聂明玦的目光也转了回来,道:“魏婴为何不佩剑?”

佩剑便如着礼服。蓝忘机听到有人说起魏无羡,便淡声道:“估计是忘了。”

聂明玦挑眉道:“这也能忘?”

蓝忘机道:“不稀奇。”

去年有次夜猎看见他时,他还大言不惭对旁人说过“就算是不穿衣服,旁人又能奈我何?”诸如此类的话,蓝忘机早已见怪不怪了。

说起来,似乎从魏无羡修炼鬼道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佩剑了。

明明剑法那般惊艳,明明是个不世奇才,却……思及与此,蓝忘机愈发痛心疾首,只恨不能把那人绑回去藏起来才好。

他只是在心里想,蓝曦臣笑道:“这位魏公子说过,繁文缛节他通通不想理会,别说是不佩剑了,就算是不穿衣服,旁人又能奈他何?真是年轻啊。”

听着自己心上人的狂言妄语从自己兄长口里说出来,那滋味真是难以形容,蓝忘机心情复杂,又无可奈何,只低低地道了句:“轻狂。”

他说的很轻,仿佛是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可他的语气里,却是无端的透露出一丝暧昧。

蓝曦臣看了看他,道:“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蓝忘机微微不解,正色道:“兄长在这里,我自然也在这里。”

蓝曦臣道:“你怎么还不过去同他讲话?他们要走远了。”

闻言,蓝忘机下意识的扭头望过去,与此同时,须弥座的另外一端传来一阵嘈杂。

魏无羡的怒喝从那边传来:“金子轩!你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可都别忘了,现在这算什么意思?!”

【那头,金子轩也怒道:“我在问江宗主,又没问你!我问的人也是江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魏无羡道:“说得好!我师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是谁眼睛长脑门顶上去了?”

金子轩道:“江宗主——这是我家的花宴,这是你们家的人!你还管不管了!”

蓝曦臣道:“怎么又吵起来了?”】

蓝忘机的目光投向那边,脚步却黏在地上。

就他知道的、看到过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魏无羡似乎只要和金子轩见面,就会发生冲突,而且每一次,都是因为江姑娘。

如果江厌离在这里,他真的很想去请教她一番:魏婴喜欢什么?

他觉得,江厌离一定知道。

蓝忘机想着前两天在藏书阁抄写的东西,组织了一番情话,在脑海里过了几遍,这才下定决心,迈开步子,正要走过去。

【江澄的声音传了过来:“魏无羡你闭嘴吧。金公子,不好意思。家姐很好,谢谢您的关心。这件事我们可以下次再说。”

魏无羡冷笑道:“下次?没有下次!好不好也不需要他来操心!他谁啊他?”

他说完便转身走开,江澄喝道:“回来!你要去哪里?”

魏无羡摆手道:“哪里都好!别让我看到他那张脸就成。本来我就不想来,这里你自己应付吧。”

江澄被他甩在身后,脸上逐渐阴云密布。金光瑶原本就在场中忙里忙外,见人就笑,有事就做,见这边出了乱子,又冒了出来,道:“魏公子,留步啊!”】

这次花宴会开办多日,蓝忘机原以为这么多天,他总能找到机会去和魏无羡说上话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魏无羡居然刚来就要走了。

蓝忘机赶紧走过去,才走了一步,就见魏无羡负着手,走得飞快。他脸色沉沉,谁都没注意。蓝忘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两人便擦肩而过了。

【金光瑶追不上魏无羡,跌足道:“唉,人走了,江宗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江澄敛了面上阴云,道:“不必理他。他在家里野惯了,这样不懂规矩。”遂与金子轩交谈起来。】

魏无羡今天似乎戾气格外的重,他独自离开了金麟台,蓝忘机紧跟着也下了金麟台,可却不见魏无羡的踪影。

之后的几日,花宴犹在继续,却再也没见到魏无羡了。

蓝忘机心里一阵怅然若失,倒不是憋了一肚子的情话最后都无用武之地,只是原本可以多见他几面,却又变成匆匆而过。

下次吧……下次见面,需得再主动一些,强势一些……

所谓“下次”很快就来了。

两月后,秋季,兰陵金氏于百凤山举办围猎。

【成百上千名修士选定一处常年邪祟妖兽出没之所,在规定时间内各凭所长,争夺猎物,这便是围猎。百凤山山势绵延,横跨数里,猎物繁多,乃是三大知名猎场之一,举办过不少次大型围猎。此等盛事,不光是大小世家积极参与、展现实力、招揽人才的机会,同样也是散修与新秀扬名的机会。

百凤山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四周拔地而起数十座高高的观猎台,其上人头攒动,兴奋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嘈杂,最安静的自然是最高、最华丽的那座观猎台。台上坐的大多数是年迈的名士与家主家眷,后排侍女们或扶华盖,或持掌扇,前排的女眷们均以扇掩面,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猎场。

然而,待到姑苏蓝氏的骑阵出现时,这份矜持便维持不下去了。

夜猎之中,真正追赶起猎物来其实并不靠马。然而骑术是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在此种隆重场合,骑马上场非但是一种礼仪的象征,骑阵更是能创造一种宏大的声势,煞是美观。说穿了,就是图个“规矩”和“好看”。蓝曦臣与蓝忘机端坐在两匹雪鬃骏马上,领着姑苏蓝氏的骑阵缓缓前行。二人皆是腰悬佩剑,背负弓箭,白衣共抹额齐飞,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还干净。蓝氏双璧真真宛若一对无暇美玉,冰雕雪塑。甫一登场,仿佛连空气都沁人心脾起来。众多女修纷纷为之倾倒,含蓄一些的只是放下了扇子,张望的姿态迫切了些,而胆大的则已经冲到观猎台边缘,将早已准备好的花苞花朵朝那边扔去,空中霎时下起一阵花雨。见到风姿俊美的男女,以花朵相掷,表达倾慕之意,乃是习俗,姑苏蓝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贵天赋过人,相貌更是不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习以为常,二人泰然自若,向观猎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不作停留,继续前行。】

方才走过来时,蓝忘机就瞥见魏无羡坐在一匹黑鬃闪闪的骏马上,胳膊肘搭在马头顶,正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谈笑风生。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一名女修递给他一朵花,他竟然十分自然的接了过去。

蓝忘机心中痛骂他“轻浮”,一边思索他到底知不知道赠花的含义与习俗。想他会不会把花掷出去,会掷给谁,或者……会不会……

不容他多想,魏无羡忽然抬手,将那朵花掷了过来。

这朵花是从他背后飞来,可蓝忘机已经注意它多时,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动作,十分自然、十分轻松的就接住了。

更准确的说,是“截”住了。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8

068.韬光养晦

蓝忘机一直想找江厌离交谈一番,请她帮助劝解魏无羡修炼鬼道之事,可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自从上次魏无羡与金子轩打架之后,但凡能见到江厌离的地方,就一定会看到魏无羡,从来不肯早起的他,却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姐,每日早早的就起来跟着了。

兰陵一带的据点陆续收回,战争给每一家的损伤都不小,如今琅邪危机暂且解除,各大世家也不必在此逗留,半月后,便各回各家去了。

不夜天城被屠,岐山温氏必然受到重创,然而玄门百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若寒还好好的在不夜天城主持大局,他们在琅邪苦战了大半年,如今好不容易有空脱离魔爪,不韬光养晦恢复战力,谁会傻到去不夜天城送死?

蓝忘机随姑苏蓝氏...

068.韬光养晦

蓝忘机一直想找江厌离交谈一番,请她帮助劝解魏无羡修炼鬼道之事,可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自从上次魏无羡与金子轩打架之后,但凡能见到江厌离的地方,就一定会看到魏无羡,从来不肯早起的他,却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姐,每日早早的就起来跟着了。

兰陵一带的据点陆续收回,战争给每一家的损伤都不小,如今琅邪危机暂且解除,各大世家也不必在此逗留,半月后,便各回各家去了。

不夜天城被屠,岐山温氏必然受到重创,然而玄门百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若寒还好好的在不夜天城主持大局,他们在琅邪苦战了大半年,如今好不容易有空脱离魔爪,不韬光养晦恢复战力,谁会傻到去不夜天城送死?

蓝忘机随姑苏蓝氏一同回到云深不知处,虽不像去年被焚毁时那般萧瑟荒芜,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蓝启仁独自坐镇姑苏蓝氏,底下却没有几个人手可用,修为略高一点的,都被派出门去支援其他盟友了。这大半年一来,他不仅要处理族中大小事务,还要费心姑苏一带的形式,能够维持现状,已实属不易了。

兰室内,蓝启仁端坐于书案前,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蓝忘机与蓝曦臣一同进去,将射日之征相关事宜一一告知与他。

时隔一年,两位青年才俊已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愈发沉稳可靠了,蓝启仁欣慰之余,还不忘严厉嘱咐他们。

三人分工明确,蓝曦臣自当承担家主之职,统筹宗族上下大小事宜;蓝启仁回归先生一职,如今格局逐渐成型,姑苏蓝氏口碑极佳,大量散修慕名而来,绝少不了教导之人;蓝忘机负责重建云深不知处的重任,他处事极为严谨稳重,必定能将云深不知处最大程度的还原如初。

如今战乱也只能说是暂且告一段落,玄门百家自顾不暇,民间妖邪肆虐、为祸作乱,不是无仙门修士出手相助,便是漫天要价,拿人钱财,却一拖再拖。

蓝忘机却是一个例外,只要有人求助,他便会到。并且他从不挑剔夜猎对象,不管有名无名,他都会谨慎对待。

从他年少时起,便一直如此。

因此,世人赠予他评价——逢乱必出,也是予以他品性的赞扬。

这一年半里,他偶遇过魏无羡数次,后者带着几队云梦江氏门生出来夜猎。

普普通通的夜猎,只要有魏无羡在,气氛也能变得十分轻松活跃,一如当年,彩衣镇、碧灵湖、水行渊……

对付普通邪祟,魏无羡几乎无需动手,鬼道之术愈来愈少使用,性情也渐渐恢复平静,蓝忘机也稍稍放下心。

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即便只能像这样偶然看一眼他的笑颜,也是好的。

有几次蓝曦臣也在场,还曾十分友好的邀请魏无羡去云深不知处作客,却都被婉言谢绝了。

魏无羡的理由是:我饭量大,怕是要坏了你们云深不知处的规矩。

他这话自然是鬼扯,蓝忘机从未见过他在云深不知处饭过三碗,不剩食就已属稀奇。

虽说剩食也是不允许的。

不过若是魏无羡愿意跟他回去,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切看上去,仿佛已经开始恢复如初。

短短一年半载,曾毁于一旦的百年仙境已然初具规模,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与从前的布局如出一辙。

藏书阁重建完成当日,蓝忘机亲手在窗外栽下了一棵玉兰花树。

他怀里抱着两只白兔,走进藏书阁,坐在从前监督魏无羡抄书的位置,望向窗外。

少年们的嬉闹声,仿佛犹在耳边回荡。

那抹紫色的身影,就攀着藏书阁外的那棵玉兰花树爬了上来,笑靥如花的看着他,对他眉飞色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坐在窗边,着迷的望着空落落的窗外,恍惚间,淡淡的道了声:“想。”

两只白兔置于书案上,枇杷比起当年愈发活跃,不消片刻,身上已经沾满了乌黑的墨汁,整张书案上已经布满了它的足迹。糯米酒依旧稳如泰山一般趴在书案的中间,枇杷蹿到它身旁时,它就动动耳朵,丝毫不介意对方将满身黑墨蹭到自己雪白的绒毛上。

蓝忘机不过一个愣神的空当,再看那两团白兔,俨然已经成了两团煤球。

蓝忘机:“……”

饶是如此,蓝忘机看着它们的眼神,却愈发柔和。他取来两段红绳,分别系在枇杷的两只耳朵根上。

傍晚,蓝忘机行至一座幽僻的小筑附近,屋子前种满了紫色的龙胆,花朵娇小,花色冶艳,惹人怜爱。

一曲悠扬悦耳的箫声在暮色中响起,仿佛还带着淡淡的幽香,淡淡的忧虑。

蓝忘机站在木廊上,静候这一曲清心音奏完。

一曲毕,蓝曦臣收了他的白玉洞箫,愣愣出神,竟是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

蓝忘机行至也身侧,淡声道:“兄长,何事烦忧?”

蓝曦臣转过身,神色缓和,温声道:“忘机,你来了。”

蓝忘机道:“嗯。”

蓝曦臣轻轻叹了口气,道:“忘机,你可记得我们夜袭不夜天那次,与我一同的那名少年?”

蓝忘机点头,道:“嗯,兄长一直在寻他。”

蓝曦臣点点头,道:“是啊,我觉得……我似乎猜到他在哪里了。”

蓝忘机道:“岐山?”

蓝曦臣欣然一笑,他这个弟弟,只要不是有关魏无羡的事情,总是比旁人都清醒明智,他道:“我也不过是猜测,忘机,你又是如何得知?”

蓝忘机道:“我亦是推测。”

当初琅邪据点几次遇袭都太过巧合,不是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是有人不需要盯着,便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那封有关魏无羡血洗不夜天的密函传来的时间也太过巧合,推测时间,应当是岐山温氏撤兵返回不夜天城之后,再从不夜天城传到琅邪。

姑苏蓝氏有没有安排密探蓝曦臣最清楚不过,而这封来路不明却又情报准确的密函却独独选择了蓝曦臣,甚至这一年以来,也时常有此人的密函传来。

巧合太多,难免不令人生疑。

他所想的,也是蓝曦臣所想,只是他与孟瑶相处密切,难免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蓝曦臣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递给蓝忘机。

他道:“忘机,我此去之事,你莫要与人提起。”

这封密函,竟是请求蓝曦臣前去不夜天城接应。

如今不夜天城也已逐渐恢复实力,玄门百家联手也不敢冒然进取,此人却让蓝曦臣前去接应。

这种情况,带多少人同去都不过是羊入虎口,反而累赘,蓝曦臣与他如此说,必定是打算独自前去。

蓝忘机道:“兄长,不可。”

蓝曦臣道:“忘机,我知你所顾虑,但此行我是非去不可。明玦兄身陷不夜天城,阿瑶也很可能在那里。我了解阿瑶,他会如此求助与我,想来也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蓝忘机也不再劝阻,语气平淡却笃定地道:“走。”

蓝曦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蓝忘机已然召出避尘,御剑升空,当即也不再多言。

对于兄长的想法与感受,蓝忘机再理解不过了。当初魏婴下落不明时,他亦是这般焦灼难熬、魂不守舍。

如今兄长需要支援,他定当义不容辞、尽心竭力。

二人御剑飞在空中时,蓝忘机忽然道:“兄长,你见过不夜天城的夜色吗?”

蓝曦臣道:“不夜天城也会有黑夜吗?”

蓝忘机道:“有。”

蓝曦臣愣了愣,莞尔道:“你听谁说的?魏公子吗。”

蓝忘机:“……”

二人抵达不夜天城外时,已是次日深夜。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不夜天城,上一次,还是两年半前,射日之征初始之期。两次目睹,方觉差异之大。

守卫的修士寥寥无几,禁制的光辉也远不如从前那般辉煌夺目。

历经战争磨难,蓝氏双璧的修为与实战能力已然今非昔比,比之两年前,俨然判若两人。

轻松解决了守卫的几名修士,但却受阻于岐山温氏的禁制。

这禁制已不复当年的强度,但要破除它,仍需承担部分反噬,蓝忘机二话不说驱剑直入,竟然一举将那禁制破开一个大窟窿。

禁制被破,大量修士纷纷涌向城门处,然而不过都是些中介修士,双方激战片刻便分出胜负。

才解决一波温氏修士,忽然城中一片漆黑,竟像是天黑了一般。

蓝忘机与蓝曦臣修为都极高,自然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过多困扰,不多时便适应了,接着星月的余晖,继续往炎阳殿的方向寻去。

穿入一片树林,依稀听闻一阵打斗声,一个暴怒的声音大喝道:“那好!砍死了你,我再自裁!”

这个声音,正是聂明玦的。

闻声,蓝曦臣双目圆睁,赶忙循声而去。

远远的,就见一人高举着长刀,追着另一个人砍。两人一个砍一个逃,俱是浑身血污、跌跌撞撞。

蓝曦臣慌忙闪过去,愕然道:“明玦兄!”

孟瑶一见来人如见天神,连滚带爬逃到他身后:“泽芜君!!!泽芜君!!!”

【接上原著中,瑶妹向蓝曦臣求救,蓝曦臣替他澄清潜伏卧底之事的桥段,我就不复制了,过多复制原著还是不太好的。】

  至此,温若寒身死,岐山温氏虽有余党,却已不成气候,败势已定。

不夜天城建立在高山之上,风清月明,繁星点缀,耀眼夺目,仿佛伸手便可摘下夜幕中的星辰,美不胜收。

正如魏无羡所言,这里的夜色很美,只可惜鲜少有人见过

蓝忘机心道:魏婴,不可惜。你见过,我见过,足矣。

至少我们还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中,抬头便能望见同一片天空。

此生,足矣。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7

067.心上人(下)

手中的纸片瞬间变得有些灼热,蓝忘机面色如常,从容的将纸片卷入掌中,严不通风的握在掌心之中。

魏无羡依旧不看自己的纸片,此时他酒也喝饱了,意兴阑珊的转着笛子玩儿,一边环顾周围的人,最后目光又落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所有人的神色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有惊、有惧、有敬、有欣赏、有不屑……可唯有蓝忘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可这人一贯不就是如此,即便天要塌下来了,他或许也不会动容。

而这一局,蓝忘机也不着声色的用余光环顾其他人的神色,他注意到,有好几个修士都在偷偷窥视着魏无羡。

见状,他心里登时警铃大作:纸片上写着“心上人”,你们都看他做什么?

第三局游戏,第一轮发...

067.心上人(下)

手中的纸片瞬间变得有些灼热,蓝忘机面色如常,从容的将纸片卷入掌中,严不通风的握在掌心之中。

魏无羡依旧不看自己的纸片,此时他酒也喝饱了,意兴阑珊的转着笛子玩儿,一边环顾周围的人,最后目光又落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所有人的神色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有惊、有惧、有敬、有欣赏、有不屑……可唯有蓝忘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可这人一贯不就是如此,即便天要塌下来了,他或许也不会动容。

而这一局,蓝忘机也不着声色的用余光环顾其他人的神色,他注意到,有好几个修士都在偷偷窥视着魏无羡。

见状,他心里登时警铃大作:纸片上写着“心上人”,你们都看他做什么?

第三局游戏,第一轮发言。

魏无羡道:“咳……那什么,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很好看吗?”

闻言,蓝忘机心里竟然疯狂的认同。

他心道:的确……很好看,自己心里没数吗?

江澄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不要脸!” 

修士甲道:是挺好看。

修士乙道:很厉害!

苏涉道:黑色的。

修士丙:唔……也有红色。

金子轩:的确挺不要脸。

江澄突然站起来,怒怼道:“金子轩,注意言辞!”

聂怀桑道:“咳咳……呃那个,江宗主,还没有到你发言,还请稍安勿躁。”

修士丁:曾经是紫色的。

蓝忘机道:唯一。

一轮发言听下来,蓝忘机愈发觉得危机四伏,为何他们的“心上人”都有那么一点像魏无羡?

他悄悄瞥向魏无羡,越看越觉得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的,反而很有可能,这个人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第一轮投票,蓝忘机在心里给除了自己和魏无羡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投了一票,然而现实的结果是,一个人也没有出局。

期间,魏无羡曾对蓝忘机的“唯一”产生过怀疑,可想想,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两个他吗?

继续第二轮发言。

魏无羡道:人见人爱。

江澄道:……不要脸!

聂怀桑道:江宗主,这句你上一轮已经说了,不能再说了。

江澄顿了顿,嘲讽道:云梦全民相公。

众人: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比喻好。

蓝忘机:“……”

修士甲道:不止不止,我们江陵的姑娘也喜欢。

修士乙道:我们琅邪的姑娘也喜欢!

苏涉道:姑苏的人,都不喜欢。

修士丙:哈哈,我们潭州的姑娘也喜欢!

金子轩:护姐狂魔。

修士丁:莳花女也为之倾倒。

蓝忘机道:姑苏,也有人喜欢。

第二轮投票,苏涉被投了出去。

他和众人唱反调,就连同为姑苏人的蓝忘机都出言反对他的话,自然是要被踢出局的。

魏无羡若有所思的看着蓝忘机,摸了摸下巴。

第三轮发言。

魏无羡道:天才!

江澄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道:就脸皮厚度来说,的确无人能及。

修士甲:修为高。

修士乙:剑法好。

修士丙:射箭也是一流。

金子轩:打过架。

修士丁:厨艺也好!

魏无羡道:“有品味!”

蓝忘机道:心性好。

第三轮投票

魏无羡忽然凑到蓝忘机身旁,眉开眼笑,小声道:“蓝湛,我知道间谍是谁了。”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低笑了几声,又道:“不过,我不投间谍。”

蓝忘机被他的声音撩拨得心脏乱跳,呼吸凝滞,就见他把那一票投给了金子轩。

随后的五人,全都无一例外的投了修士丁,对此,魏无羡有些郁闷,他小声吐槽道:“我的厨艺,真这么差?”

闻言,蓝忘机将自己的票,投给了江澄。

然而他二人的投票并不会影响局势,出局的仍然是修士丁。

第四轮发言。

魏无羡道:笛子。

江澄道:银铃。

修士甲:唔……莲蓬!

修士乙:唔……山鸡!

修士丙:唔……姑娘!

金子轩:红发带。

蓝忘机道:随便。

第四轮投票,金子轩出局。

倒不是他的回答不合理,可魏无羡和江澄俩人无条件的投他,也是无解。

蓝忘机则投了修士丙。

第五轮发言。

魏无羡道:邪魔外道。

江澄道:自己人。

修士甲:横笛御尸。

修士乙:喜欢挖坟!

修士丙:整日与非人为伍!

蓝忘机道:行正义事。

第五轮投票,修士丙全票出局。

你骂谁是非人?

还剩下一轮发言机会,便能分出胜负。

蓝忘机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在纸片上写什么要求。

第六轮发言。

魏无羡道:姑苏蓝氏和含光君都最为讨厌的人。

江澄道:云梦江氏的人。

修士甲:曾在姑苏修学,且被劝退的人,哈哈!

修士乙:云梦江氏的老大!

闻言,江澄微微蹙眉。

蓝忘机道:不讨厌。

第六轮投票,蓝忘机全票出局,游戏结束。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蓝忘机不可能不讨厌魏无羡。

魏无羡此局的发言,等于将他一军。

蓝忘机完全可以顾左右而言他,说些其他与魏无羡有关的语句,可有了魏无羡前面的发言,他便无论如何都想告诉魏无羡:不讨厌。

然而这句“不讨厌”,却没有一个人信,包括魏无羡本人。

可这能怪魏无羡吗?他想起,当年在玄武洞中,他的确是这么对魏无羡说过。

“魏婴,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蓝忘机恍然,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这时,魏无羡凑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道:“含光君,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换?”

蓝忘机攥紧了手里的纸片,淡声道:“不必。”

剩下的五人分别摊开纸片。

魏无羡、江澄、修士甲、修士乙的纸片上都写着:魏无羡。

蓝忘机的纸片上写着:心上人。

有什么可换的,反正都是同一人。

魏无羡了然,笑着道:“哦……心上人?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结合蓝忘机一系列的回答:

“唯一”,是为心中唯一之人。

“姑苏,也有人喜欢”,蓝忘机可不就是姑苏人,他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岂非再正常不过了?

“心性好”,是他对心上人的要求和期望。

“随便”,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出现心上人,所以这么说。

“行正义事”,与“心性好”一样的解释。

“不讨厌”,都是心上人了,怎么会讨厌呢?

蓝忘机的这一系列回答,既无半点虚假,却滴水不漏,魏无羡佩服不已,但还是更佩服自己。

若不是最后他那句“姑苏蓝氏和含光君都最为讨厌的人”,恐怕还诈不出蓝忘机这位深藏不露的间谍。

蓝忘机此人,最不会说谎,纸上分明写着“心上人”,他是绝对做不到,昧着良心说“讨厌”的。

蓝忘机原本脸色已经惨白,听到魏无羡的话,又稍稍回暖,一双耳垂鲜红欲滴,紧紧地盯着魏无羡,他道:“你……懂了?”

魏无羡满脸有恃无恐的放荡笑容,小声在他耳边戏谑道:“懂啊,这还不简单,含光君的心上人,那不就是我吗?”

蓝忘机睁大了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魏无羡,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心脏也不跳了,凝神贯注的等待着魏无羡的反应。

魏无羡忍着笑道:“‘唯一’,世上的确只有唯一的我;‘姑苏也有人喜欢’,卖枇杷的姐姐应该是挺喜欢我的;‘随便’,不就是我的剑吗?哈哈哈哈哈……”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便已经绷不住了,捧腹笑着滚到地上。

蓝忘机脸色冰冷,沉声道:“很好笑?”

“不不不不好笑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一边笑得捶地,一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靠到江澄肩上。

江澄把他扶稳了,一脸嫌弃的骂道:“怎么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又去撩蓝忘机了?你给我坐过来!”

说着,他一把将魏无羡拽到自己的右手边,将两人的位置隔开。

获胜的四人写好了纸片交给聂怀桑。

不用想也知道,魏无羡的惩罚手段一定是最“惨无人道”,一般人都会盯紧了魏无羡的纸片,然后尽可能的避开,可蓝忘机去十分精准的抽中了魏无羡的纸片。

上面写着:抚琴。

再正常不过的一个要求,众人暗自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不过瘾。

时辰已经不早了,一曲清心音正好作为众人的催眠曲,再好不过。

聂怀桑把游戏用过的纸片一一装好,装到那张写着“心上人”的纸片时,稍稍停滞了一瞬。

心上人,随便,蓝忘机岂会是随便之人?想来应当是……剑名随便。

 

 

PS:讲解:

照例,第一轮结束时,魏无羡已经猜到大家的纸片上写的是自己了,对蓝忘机所说的“唯一”有点怀疑,但却没有说服力的理由。

第三轮,魏无羡说他知道间谍是谁了,蓝忘机“嗯”了一声,他也知道是谁了。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5

065.娱乐场

关于魏无羡一夜之间血洗不夜天城的消息迅速传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就在众家修士忙于震惊和崇拜的时候,魏无羡却在厨房里混得风生水起,他才来厨房半天,就已经和这里的女修们打成一片,相处甚欢。

只要有江厌离在的地方,他的身上便看不出一丝煞气,仿佛又是那个阳光肆意的少年郎。

她们同魏无羡聊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魏无羡往大锅里加了什么,直到整个后勤营地都充斥着呛鼻的辛香味儿,她们才回过神来,那锅东西已经不能看了。

当天晚上,琅邪据点的修士一个个龇牙咧嘴狂吐不止,叫骂声此起彼伏,竟比骂温狗还要愤恨几分。

次日一早,后勤营就收到一幅联名血书,几乎整个根据地的修士都...

065.娱乐场

关于魏无羡一夜之间血洗不夜天城的消息迅速传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就在众家修士忙于震惊和崇拜的时候,魏无羡却在厨房里混得风生水起,他才来厨房半天,就已经和这里的女修们打成一片,相处甚欢。

只要有江厌离在的地方,他的身上便看不出一丝煞气,仿佛又是那个阳光肆意的少年郎。

她们同魏无羡聊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魏无羡往大锅里加了什么,直到整个后勤营地都充斥着呛鼻的辛香味儿,她们才回过神来,那锅东西已经不能看了。

当天晚上,琅邪据点的修士一个个龇牙咧嘴狂吐不止,叫骂声此起彼伏,竟比骂温狗还要愤恨几分。

次日一早,后勤营就收到一幅联名血书,几乎整个根据地的修士都签了名字,恳求换厨师。

就连蓝曦臣也忍无可忍,在最边角的地方,签了个秀丽的名字。

蓝曦臣签完之后,看着双眼泛红、耳垂泛红的蓝忘机,道:“忘机,你不签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他的嗓子,已经痛到不能发出声音了。

可魏无羡是什么人?这么多人不让他下厨,他自岿然不动,整日混迹在厨营。

琅邪据点的修士们一致表示:“我就是吃草,就是死!也不吃他做的鬼东西!”

之后的几天,厨营里欢声笑语,蓝忘机则负琴持剑,在厨营外数里晃悠,面上被一层严霜寒雪所覆盖,双眼若有似无的泛着红光,身周气息愈发冷冽。

路过的修士看到了,当即就了然于胸。

于是这几日,修士们私底下的话题又多了一个:含光君每日在厨营外徘徊,一定是打算替天行道,进去一剑劈了某位“投毒”的厨子。

“可这都过了几天了,含光君为何还不行动?”

“废话!”

“嗯?”

“我问你,那厨营里是谁?”

“魏、魏无羡啊。”

“那不就结了,你当是杀鸡宰羊那么简单呐?魏无羡是什么人,岂是说劈就能劈的?当然要伺机而动了!”

“唔……也对。”

终于在第五天,厨营起了大火。

一众女修纷纷跑出厨营,蓝忘机心知魏无羡一定会最后出来,于是耐心的盯着门口等了一会儿,可直到最后一名女修离开,也没见魏无羡的身影。

当即不能再等了,不顾火势就钻了进去。

厨营里并没有魏无羡的身影,可方才分明听到他的声音。

他一门心思都花在了找人上,没见着魏无羡,登时心神一晃,被火烧断了的房梁轰然倒下,避尘出鞘的前一瞬,他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扑倒向一旁,烧红了的房梁擦着那黑衣人的背部砸到地上。

“魏婴!!咳……!!”他才喊出声,嗓音又干又哑,喉中本就一阵阵钝痛,又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

魏无羡二话不说,扯了自己的衣摆捂住蓝忘机的口鼻,他的衣服不知哪里沾的水,湿漉漉的,刚好能够隔去一些烟雾。

门已经倒塌,魏无羡紧紧抱住蓝忘机的肩,回身就是一个凌空翻滚,带着蓝忘机翻出了窗户,两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各自扶着草地,喘着粗气。

魏无羡没好气地道:“我说含光君,你疯了?没看见里面着火了?人家都往外跑,你倒好,还往里跑?救火啊?有你这么救火的吗?”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蓝忘机猛的一拽,他被拽了个猝不及防,身形不稳,有些狼狈的趴在了蓝忘机腿上,正欲发作,就被轻轻的一掌拍在了腰间。

定身术。

魏无羡气急道:“蓝忘机!你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跟我过不去。赶紧给我解开!”

蓝忘机不语,派自解开他的衣衫。

魏无羡道:“……不是解这个!!”

蓝忘机仍然不说话,只是呼吸微乱,听不出是紧张还是生气,待他看到魏无羡的背上光洁无瑕,仅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这才渐渐收敛心神,脸色稍有缓和,但仍然十分严肃。

他从袖袋中取出上品灵药,仔仔细细的涂在那片红痕上。

蓝忘机的药,和他的人一样冰凉,魏无羡被他冰得“嘶”了一声,道:“没那么娇气,我都没感觉。行了,别浪费药,快给我解开。”

闻言,蓝忘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在他伤处重重按一下,但却没下得去手,只闷声道:“莽撞。”

魏无羡登时就不能忍了,道:“谁?我莽撞?嘿蓝湛,你说这话可得讲讲道理。我是为了救你才……那什么,本来我都从窗户跑掉了,大老远就看你急匆匆的往火里蹿……”

他说着,忽然瞥见蓝忘机的脸色越发古怪,转言又道:“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点小伤,一个时辰都不需要,自己就能好了。”

蓝忘机给他穿好衣服,这才解了他的定身术,扶他坐起来。

一番闹剧,两人皆是灰头土脸。

魏无羡随手擦了擦脸上的灰,道:“蓝湛,你抹额歪了。”

蓝忘机顿了顿,随即十分从容的自己重新系好。

这场火灾之后,在江澄和江厌离的勒令下,魏无羡才终于放过了他们的胃。

岐山温氏撤兵的情报也已多方面确定无误,正好厨房也没了,便干脆席地而坐,举办一场篝火晚会,以庆祝射日之征的初步胜利。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聂怀桑,打仗什么的他不行,但他向来醉心风雅,组织组织文艺节目,还是不在话下,当即就揽下了这活儿。

魏无羡本不打算去,可一听说金子轩也得去,登时来了精神,拉上江澄,决计今晚好好治一治他。

至于蓝忘机,聂怀桑走到距离他的营帐还有数十丈,便不敢靠近了,刚巧碰到蓝曦臣,与他说明情况,蓝曦臣只问了一句“魏公子会去吗?”

聂怀桑如实告知,蓝曦臣便二话不说,欣然帮蓝忘机报了名。

当天晚上,据点里的修士纷纷聚集到空地上,长幼分席而坐,聂怀桑召集了一众年纪相仿的修士,众人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江澄拎着几坛酒和魏无羡一起来的时候,人都到齐了,他们环视了一周,只有蓝忘机的两侧还各有一个位置,就和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一样,大家多少都有些害怕蓝忘机。

魏无羡自然是无所畏惧,他当年就和蓝忘机坐在一起,也没怕过,现在就更不怕了。

魏无羡坐到蓝忘机右手边,对江澄道:“江澄,你坐那边,还是坐我腿上?”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江澄原本还在犹豫,闻言脸瞬间就黑了,本想踹他一脚,可还是忍了,扔给他两坛酒,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骂了声:“滚。”

他刚骂完,蓝忘机就往一旁挪了一个位置。

江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咳,蓝二公子,我不是说的你。”

蓝忘机不语,看了眼还愣着不动的魏无羡,后者似乎是没料到蓝忘机会这么好说话,被江澄推了一把,这才跟着往蓝忘机身旁挪了一步。

魏无羡怀里抱着一坛酒,另一坛递到蓝忘机面前,道:“含光君,你要不要?”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道:“禁酒。”

他话音刚落,魏无羡就把酒收了回去,笑着道:“就知道你不会要,哈哈。不过,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出门在外还这么守规矩,不愧是含光君。”

蓝忘机直视前方,面色冷淡,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篝火晚会,其实吃吃喝喝倒不是最主要的,重点是可以一起玩儿游戏。

战争年代,热门话题总离不开“间谍”这个角色,热门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好,这个角色令敌我双方都深恶痛绝,防不胜防,因此争议不断,热门又禁忌。

为了应情应景,聂怀桑为众人准备的游戏名为:谁是间谍。

聂怀桑收了纸扇,向众人简单说明游戏规则。

取出准备好的楠木盒,道:“嘿嘿,多谢诸位捧场,游戏简单,我们当年都一起玩儿过,不过我还是过过形势,给大家讲讲规则。”

他继续道:“一会儿我会给每个人一张纸片,纸片上会写着同一个词儿,只有其中一人拿到的词不一样。每人每轮只能说一句话描述自己拿到的词。当然啦,不能直接说出来那个词。既不能让卧底发现,也要给同胞以暗示。每轮描述完毕,所有人投票选出怀疑是卧底的那个人,得票数最多的人出局,两个人一样多的话,那便待定。若有卧底撑到剩下最后三人,则卧底获胜,反之,则大部队获胜。大家都会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道:“会了会了,简单,开始吧。”

魏无羡道:“等等。”

聂怀桑看向他,不解道:“魏兄?你可别说你不会啊,当年你可是把我们都虐惨了的。”

魏无羡道:“今非昔比,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该加了惩罚?”

江澄附和道:“唔,这个主意不错。”

众人纷纷提高警惕,一阵莫名的不安之感袭来。

聂怀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魏兄,你有何高见?不过你可行行好,别太狠了吧……”

魏无羡道:“狠不狠,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江澄接话道:“你有什么想法?”

魏无羡道:“如果普通人赢了,还未出局的几人就在纸片上写一个惩罚方法,然后把纸片叠在一起,‘间谍’必须从中抽出一张,去执行纸片上的内容。”

他继续道:“如果‘间谍’赢了,就可以从其他人里选出三位,于三张纸片上各写一项惩罚方法,让他们三个抽签,抽到哪张,就执行哪张上的内容。”

众人思索片刻,觉得还算不错,每个环节都有随机性,有趣又不失公平,这游戏“间谍”一方较难获胜,让他一次罚三个人,想想都觉得过瘾。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4

064.温柔以待(下)

蓝忘机强忍下不适应,毅然决然地走近人群。

岂料他才靠近,几名修士仿佛觉察到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扭头一看,慌忙让开一条道,方便含光君“挤”进去。

人群中,魏无羡和金子轩扭打成一团,准确来说,是金子轩的双手反剪于身后,被魏无羡牢牢地压制在地上。

咋看之下,金子轩已满脸狼狈,魏无羡却脸不红气不喘,除了看起来十分生气之外,倒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们二人都没有配剑,赤手空拳交手,就算是蓝忘机也不能保证能够稳胜过魏无羡。

若单论起力气,魏无羡在这些世家子弟之中并不是最强的,但这人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总能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令人防不胜防。

一旦被他占了上风,便只能如耗子遭...

064.温柔以待(下)

蓝忘机强忍下不适应,毅然决然地走近人群。

岂料他才靠近,几名修士仿佛觉察到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扭头一看,慌忙让开一条道,方便含光君“挤”进去。

人群中,魏无羡和金子轩扭打成一团,准确来说,是金子轩的双手反剪于身后,被魏无羡牢牢地压制在地上。

咋看之下,金子轩已满脸狼狈,魏无羡却脸不红气不喘,除了看起来十分生气之外,倒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们二人都没有配剑,赤手空拳交手,就算是蓝忘机也不能保证能够稳胜过魏无羡。

若单论起力气,魏无羡在这些世家子弟之中并不是最强的,但这人奇招怪式层出不穷,总能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令人防不胜防。

一旦被他占了上风,便只能如耗子遭猫戏一般,任他戏耍捉弄。

少年时,魏无羡的身手便已惊艳四座,玄门百家少年一辈就少有对手,如今他只身入乱葬岗,又毫发无损归来,早已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郎,不论手法还是实战经验,都不是金子轩能比的。

他们两人打得惊天动地,根据地一带所有的修士全都出来准备拉架,可一看到魏无羡,就没几个敢上前去大声说话的。

魏无羡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来的凶神恶煞。

魏无羡把金子轩摁在地上,单膝压在他腰部的穴位上,一手将他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掐着他的后颈,恐吓道:“怎么样,金子轩?不想死就给我滚去向我师姐道歉!”

周围的修士吵吵闹闹,大致意思是说,金子轩不该因为魏无羡没配剑,就逞强也不用剑,这下惨了吧?

金子轩一脸刚毅,抵死不认怂的样子,也是令旁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魏无羡受他刺激,一冲动真把他给杀了。

他道:“凭什么道歉?我又没说错。”

魏无羡气极,膝下力道陡然增加,疼得金子轩直冒冷汗,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魏无羡!你他妈有种就杀了我?让我道歉,做梦!”

魏无羡勾起嘴角,眼神中陡然生起杀意,一双眼瞳呈现赤色,他语气极度森然,低笑道:“想死?简单!”

蓝忘机冷喝道:“魏婴!”

听若未闻。

江厌离走过去,轻轻的牵住了魏无羡的手,柔声唤道:“阿羡。”

魏无羡眼中的赤色瞬间褪去,微微一愣,神色稍有缓和,但仍然没有要放过金子轩的意思。

这时,几名云梦江氏的女修拽着另一名女修过来,道:“魏公子,就是她!”

魏无羡放开金子轩,一边放话总有一天要让金子轩死在他手里,一边气势汹汹的走向那名女修。

他这气势,别说是一个灵力低微的女修了,就是在场的其他男修,也得吓得腿打哆嗦。

魏无羡尚且还未走进,那名女修就已经哆哆嗦嗦的哭了起来。

魏无羡:“……”

他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看到了就想上去哄一哄、逗一逗,逗到人家破泣而笑。

可想到师姐方才哭得那么伤心也有她一份“功劳”,让他哄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魏无羡尽量缓和了神情,拿出惯有的笑容,轻笑道:“这位姑娘,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他本就生得俊美,修了鬼道之后更是平添了几分邪魅,笑起来还带着三分风流肆意。他的嗓音低沉而蛊惑,咬字清晰而干净,说起话来带着几分戏谑,语尾上扬,听得人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那名女修本还在哭泣,被他这么一撩,竟然红了脸,怯生生的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魏无羡在她面前半蹲下来,道:“只是什么?想清楚了再说话。”

金子轩毕竟和这名女修来往多日,见不得她被魏无羡欺负恐吓,他走过来,道:“你别怕,有我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女修看了看金子轩,又看了看魏无羡,道:“金公子,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我对你的心意……”

魏无羡站起身,状似悠闲的踱来踱去,也不看他们,一只手取下腰间的笛子,娴熟无比的把玩起来。

那女修见状,连忙话锋一转,道:“就算那碗汤不是我做的,我对你的心意,也是昭然若揭,一点也不比那碗汤少呀!”

金子轩:“……”

金子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可谓不好看,他喃喃道:“真的不是你……可当时,我问你的时候,你分明……”

那名女修以袖颜面,眼中泛着泪,楚楚可怜道:“当时,我也没有说,是我做的呀。”

金子轩回想了当时的情形,脸色愈发精彩,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很喜欢那碗汤,也感谢送汤人的这份心意,可一直苦于逮不着人,刚好有一天,他看见这么女修在他屋外徘徊,便主观的认定她就是那位送汤之人。

金子轩好不容易逮着人,当然要追问。当时这名女子满面飞红、含糊其辞地否认。金子轩只道是她做的,但她一个姑娘家到底是羞涩的,不愿让金子轩看破她的一片苦心。于是,金子轩也不逼她承认了,然而行动上却开始对这名女修士青眼有加,颇为照顾,还将她从家仆提成了客卿。

如此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今天,他遇到江厌离……

金子轩慌忙看向江厌离,后者则牵起了魏无羡的手,温声道:“既然事情已然明了,阿羡,我们走吧。”

江厌离本就十分低调,她做这些,从来也不是为了让谁记住她、感激她,更不愿让这么多人知晓,可如今一切都事与愿违。

她到底是姑娘家,虽说金子轩曾与她有过婚约,可终究是搅黄了,现在又私底下悄悄给人送汤去,这算是什么事儿?

金子轩一下子就慌了,忙道:“江、江姑娘……”

他才追上来,就被魏无羡一脚踹了出去。

江厌离愿意忍了这口气,魏无羡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他踹了那一脚根本不解气,跟过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这下金子轩却铁青着脸,一句也不回击,打他也不还手了。

江厌离拉住魏无羡的手,道:“阿羡,够了。”

此时,江澄和金光善也赶了过来。

金光善看了一眼江澄,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受伤不能见人?”。

江澄装模作样扶住魏无羡,一副“你受了伤怎么还这么活跃”的表情;金光善拽着满脸挂彩的金子轩,后者却还愣愣的不愿意走,欲言又止,脸色极为难看。

直到两家各自拉开自家的人,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虽是如此,江厌离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他们一路走回云梦江氏的营地,魏无羡就使出浑身解数,花式哄了一路。

江澄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愤然道:“别跳了!你他妈不是去买酒了吗?酒呢?”

魏无羡猝不及防被他拍了个踉跄,随即又被江澄眼疾手快拽住胳膊扶稳了。

魏无羡道:“江澄!你是想谋杀吗?”

江澄冷哼道:“一巴掌就把你给谋杀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弱了?”

魏无羡道:“滚!”

江澄道:“你给我收敛一点,你屠不夜天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要找你当面对峙,我对外称你受了伤,不便见人。你倒好,不是去买酒了,怎么又跟金子轩撞上了?”

复又想起魏无羡方才痛扁金子轩,那气势、那身手……别说是受伤的人,就是正常人也没那么凶猛的吧?

魏无羡道:“我的确是去买酒,可回来就看见……诶江澄,我听你这话,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打金子轩?”

江澄道:“打自然要打,可以套麻袋打。”

魏无羡不情不愿的道:“好吧,那下次就这么干。”

江澄:“……叫上我。”

魏无羡想起这事儿就来气,他道:“这还差不多。诶对了,江澄,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照顾好师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江澄道:“那你想怎么样?”

魏无羡对着江厌离,好声好气地道:“从明天起,师姐,我跟你去厨房,你去哪我去哪,我看谁还敢欺负你?就是让师姐你皱一下眉,我都不答应!”

江厌离被他逗笑了,道:“阿羡,后勤营的姑娘那么多,你跟着我,确定不是去惹桃花的?”

魏无羡见终于逗得江厌离笑了,登时就更来劲儿了,他蹦跳着道:“什么桃花?羡羡只收师姐的花~从明天起,师姐你也别下厨了,你的厨艺这么好,给那些蠢货吃了太浪费了!”

江厌离听他这番幼稚的言论,不由得嫣然笑道:“羡羡,你还没长大呢?我不做,那要谁做呢?”

魏无羡乐呵呵的道:“我做呀。”

江澄忍不住道:“呵,你做?去投毒吗?”

魏无羡道:“滚!”

蓝忘机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进了营地,这才渐渐回过神。

理性上,他知道魏无羡与云梦江氏姐弟情如手足,他们之间也只存在兄弟与姐弟之情,可看着他们,却止不住的心生向往。

他也想,能有一个身份,可以像他们那样能够站在魏无羡的身边,与他不分你我,什么话都能说,什么都能问。

他想问魏无羡,为什么那么讨厌金子轩。

想问他,是不是……

蓝曦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旁,温声道:“忘机,你在想什么?”

蓝忘机道:“无事。”

蓝曦臣轻轻叹了声,看向云梦江氏营地的方向,赞叹道:“这位魏公子,当真是世间少见的重情重义呢。”

蓝忘机恍然,颔首道:“嗯。”

方才一念之差,他险些在心中亵渎了魏无羡的那份情义。

往事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回顾魏无羡每一次救人的行径,他猛然发现,魏无羡对什么人好,其实从未掺杂过多的外因。

当初碧灵湖他义不容辞的营救苏涉;后来玄武洞中舍身保护一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之后更是几度舍命救他脱离险境……

虽然他也曾从屠戮玄武口下救过魏无羡,可当时他便知自己对魏无羡是存有那番心思的,若是换了其他人遇到那种情况,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还会那么做。

相反,魏无羡此人,嘴上时常油腔滑调,看似轻狂肆意,其实心思最是单纯,他在救人时,当真只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并且每一次,他都是那么的奋不顾身、不遗余力。

蓝忘机“嗯”完之后,又道:“魏婴,特别好。”

蓝曦臣微微一怔,笑着摇了摇头,道:“且行且珍惜,呵呵……走吧。”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3

063.温柔以待(上)

兴许这桩噩梦着实太过惊悚,也太过真实,饶是蓝忘机这样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也不禁思及而后怕。

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

是在警示自己,莫要再因那遥不可及的非分之想,而做出伤害魏无羡的事;还是说……是在预示着什么?

早膳过后,蓝曦臣与他说起了密函之事。

密函上的文字,也与梦里所见别无二致,就连字迹也是一样的,本就未能平复的心,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他二人商讨过后,已有了大致结论,此事关系重大,蓝曦臣片刻不耽搁,召集各家仙首于议事主厅。

不多时,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云梦江氏家主江澄、姑苏蓝氏家主蓝曦臣、清河聂氏家主聂明玦,以及十多个同僚小家族的家主都聚于议事大厅中。...

063.温柔以待(上)

兴许这桩噩梦着实太过惊悚,也太过真实,饶是蓝忘机这样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也不禁思及而后怕。

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

是在警示自己,莫要再因那遥不可及的非分之想,而做出伤害魏无羡的事;还是说……是在预示着什么?

早膳过后,蓝曦臣与他说起了密函之事。

密函上的文字,也与梦里所见别无二致,就连字迹也是一样的,本就未能平复的心,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他二人商讨过后,已有了大致结论,此事关系重大,蓝曦臣片刻不耽搁,召集各家仙首于议事主厅。

不多时,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云梦江氏家主江澄、姑苏蓝氏家主蓝曦臣、清河聂氏家主聂明玦,以及十多个同僚小家族的家主都聚于议事大厅中。

蓝忘机作为旁听坐在蓝曦臣旁边的位置上,蓝曦臣将密函递给他们,众人依次传阅,每每前一个人看的时候,面露惊惧,后一位则是一脸不屑,大概是觉得前者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可传到他手里时,那神情却是越发精彩。

有看了几遍,还觉得没看懂的;也有擦了几遍眼睛,怕是自己眼花了看错的;也有气定神闲,看样子是已经知晓内幕的;更多的是惊愕与后怕。

一位年长的家主颤颤巍巍的道:“这、这是何人所为?屠……屠了不夜天城?!!”

另一位家主道:“还能有谁?这段时日,我们这么多家的人,可都在琅邪这边儿守着呢,除了……”

他说着,悄悄看了眼江澄。

气定神闲的那位,自然是云梦江氏的江宗主。

这位云梦江氏的小江宗主今年算起来也不过十八岁,可却已然有了几分家主风范,他一人便苦苦撑起已几乎全军覆没的云梦江氏,苦心经营,在射日之征中屡立战功。魏无羡回来以后,云梦江氏的势力更可谓是如日中天,甚至时常有人谈论起来,会觉得魏无羡比岐山温氏还要令人敬畏。

所谓敬畏,便是有多少敬,就有多少畏。 

金光善道:“小江宗主,此事关乎战局趋势,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

江澄默然。

他自然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魏无羡来时,便已与他交待清楚。

此事说出来,更是会令云梦江氏风光一时。之前他也的确是打算,直说了便是。可眼下他见众人的神情,他忽然生了一丝古怪的念头。

屠城这种事情,就和灭人满门也差不多了。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太过残酷,若说出来,对魏无羡会不会有影响,甚至是对整个云梦江氏有所不利。

转念一想,杀的都是温狗,战争本就是如此,不杀敌人,难道还等着敌人杀我们吗?

他们在琅邪僵持了近半年,如今魏无羡此举不仅解了这僵局,也为云梦江氏树立了威信,就算有影响,也是正面影响。

再说,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藏得住掖得住的?

江澄道:“的确是我云梦魏无羡所为。”

此言一出,登时满座哗然。

“魏、魏无羡……果然是他啊!”

“早听闻他在荆楚一带所向披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看来还真是……佩服佩服……”

“不是,那可是不夜天城啊?怎么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温氏修士吧?这……就这么说屠就给屠了?这、这也太虚幻了吧?”

“而且,注意一点,就他一个人!是不是?江宗主?”

对于此事,江澄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魏无羡说的,他便觉得可信。

他点了点头,道:“是啊。”

这话本不需要问,云梦江氏当初带了多少人来琅邪?还能剩几个供魏无羡召动?

他一个人守荆楚据点就已经十分不可思议,如今还单枪匹马去屠了不夜天城,实在有些太过玄幻了。

“神了吧……不是,江宗主,你跟咱们说实话,你们家这位魏公子,莫不是天上下来的真神仙吧?”

金光善道:“小江宗主,此事非同小可,可否请贵宗的魏公子出来对峙一番?”

“就是啊,到底怎么做到的?我们也好膜拜一二呀!”

江澄略有迟疑,道:“这恐怕不方便。”

聂明玦道:“为何?”

江澄道:“咳,不瞒诸位,魏无羡此次消耗极大,还受了伤,不便见人。”

他说这话时,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有点心虚。

可他总不能如实说, 魏无羡其实是嫌山上闷,昨天半夜又嘴馋了,独自溜下山买酒去还没回来吧?

魏无羡不要面子,他云梦江氏还要脸面呢!

蓝忘机:“?”

他本在悉心听取众人针对魏无羡的言论,正在思索,忽然听到这句,登时心里一紧。

蓝曦臣温声道:“魏公子受了伤?严不严重?在下自问医术还可以,江宗主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但说无妨。”

江澄闻言,愈发觉得有些尴尬,道:“多谢蓝宗主,不算很严重,躺几天便能活蹦乱跳了。”

蓝曦臣本是出于好意,可他这么一问,江澄既不能说魏无羡伤得很重,又不能说不严重,着实有些骑虎难下,最主要还是撒谎的感觉当真不好。

他在心里把魏无羡骂了一通,并计划着今晚要没收魏无羡最起码三坛酒,方可解气。

“魏无羡这么厉害,还会受伤生病?怕只是看不起咱们这些人,所以找个借口不想来吧?”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登时周围几个年轻的家主开始附和。

江澄原本还有些心虚,可他们这么说,岂不是在质疑他这家主说话的分量?登时就不乐意了,冷然道:“几位,说话能大声点吗?都是长辈,难道还怕我这小辈听到了不成?”

蓝曦臣道:“都是人,自然也会生病受伤。”

他说话时,笑容依旧清煦温雅,语气温和却丝毫不显弱势,再加上他们姑苏蓝氏在射日之征多以救人为主,在座的各位家主也多少承蒙过他的帮助,此时他一开口,自然息事宁人。

议事结束后,蓝忘机再次来到魏无羡的营帐附近。

江澄说魏无羡受了伤,若真是小伤,何至于不便见人?再加上他昨夜梦里所见,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确认一番。

来的路上,他便一再告诫自己:不可逾越、不可与他肢体冲突、不可勉强他、不可惹他不开心……

然而,魏无羡并不在帐中。

营帐的门没有关,帘子也十分随意的卷了起来,里面空无一人,却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酒味。

魏无羡的营帐里陈设十分简单,可即便已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却还是能被他搞得有些凌乱,书案上随意的放着几本手札,上面龙飞凤舞的画了一连串符文。

书案旁的凳子下,还散落了几张揉成团的纸,和一只空空如也的酒坛子。 

蓝忘机:“……”

身上有伤,还不知禁酒。不好好休息,又跑哪里去了?

蓝忘机告诫了自己一路,不可如何如何魏无羡,可此时,他又忍不住想把这人绑了带回去。

带回去,好好检查他伤了何处,没收他的酒,再把他关在房里,让他好好休息,不到痊愈便不放他出来。

如果他不肯……

如果他不肯,又能如何?

蓝忘机又想起昨夜的噩梦,便什么也不敢做、也不会做了。

魏无羡的营帐位置比较偏僻,相隔数十丈才有其他修士的营帐,蓝忘机走了一段路,组织了一番语言,行至一名负责巡逻的紫衣修士面前。

那修士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紧张道:“含、含光君!”

射日之征中,含光君蓝忘机与泽芜君蓝曦臣四处支援、救人于水火,二人威名赫赫,无人不知,只不过蓝忘机平常话就极少,言行举止又十分清冷,别说是同龄人,就是年长他几岁的修士见了他,也鲜少有不紧张的。

况且,蓝忘机何曾主动与人打过交道,此时竟主动走到他跟前……

蓝忘机微微颔首,道:“可见过魏婴?”

紫衣修士道:“魏……魏公子啊,呃……没见过,他不在帐中吗?”

他自然是撒谎的,魏无羡和蓝忘机水火不容他也是知道的,怎么说他也是云梦江氏的门生,见蓝忘机神色如此严肃冷淡,还直呼魏公子名讳,总觉得来者不善,自然是不能如实告知。

见他如此,蓝忘机也了然,又道:“魏婴……伤势如何?”

紫衣修士也是常在江澄身边混迹,机灵得很,他心想:含光君怎会忽然问起伤势,我都没听说魏公子受了伤?见他方才过来的路线,难道是在议事厅中得知,这么说的话,是江宗主故意这么说的?

紫衣修士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道:“嗨,别提了。”

蓝忘机:“如何?”

紫衣修士一脸惋惜的道:“不能说不能说,我们宗主交待过,此事不可透露。魏公子他……哎……”

有话说话,叹气是何意?

蓝忘机登时脸都白了,没再追问,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不动声色。

行动却十分直白,二话不说便召出避尘御剑到空中,方便搜寻魏无羡的下落。

俯视之下,他才看到许多修士纷纷聚向一处。

蓝忘机跟了过去,那地方已经被各家修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远远的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女子的哭泣声、还有一众修士七嘴八舌的吵闹声。

在这嘈杂无章的声音里,蓝忘机却十分精准的听到了那个熟悉却又久违了的声音。

面对这种情况,蓝忘机最是无力,若是让他去斩邪祟,多凶残多强大的他都无所畏惧,可若是让他去与人拥挤,那却是还不如给他一剑。

他最不擅长与人拥挤,也不能一剑把这些人全劈开去。

可想想魏无羡身上还有伤,放任他们这么打下去……


-白玉瓜-

【忘羡】蓝二公子暗恋史062

062.噩梦

蓝忘机呆立在营帐中,那二人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正在细想,如何把魏无羡带回去,做他的……蓝夫人。

从前因他知道魏无羡只喜爱女子,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若是魏无羡愿意和他回去,便是让他视为女子也无妨,可猛然听到“蓝夫人”这种词从魏无羡口中说出,他简直惊喜到不能自已,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蓝夫人……魏婴?

这种事情太过完美,太过梦幻,可横竖都是不可能的,做梦何不做大一点?

对于他的这些想法,魏无羡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和聂怀桑聊完,踱回蓝忘机面前,后者面无表情,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魏无羡原本打算进来就给蓝忘机解了定身术,可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作恶欲又被激了起来,特地...

062.噩梦

蓝忘机呆立在营帐中,那二人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正在细想,如何把魏无羡带回去,做他的……蓝夫人。

从前因他知道魏无羡只喜爱女子,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若是魏无羡愿意和他回去,便是让他视为女子也无妨,可猛然听到“蓝夫人”这种词从魏无羡口中说出,他简直惊喜到不能自已,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蓝夫人……魏婴?

这种事情太过完美,太过梦幻,可横竖都是不可能的,做梦何不做大一点?

对于他的这些想法,魏无羡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和聂怀桑聊完,踱回蓝忘机面前,后者面无表情,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魏无羡原本打算进来就给蓝忘机解了定身术,可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作恶欲又被激了起来,特地摆出一副登徒浪子的神情,用笛子挑起蓝忘机的下颚,轻笑道:“生气了?”

蓝忘机淡声道:“没有。”

魏无羡听他不生气,心里不服,作恶欲更胜,把脸又靠近了几分,近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字一句,十分戏谑、十分魅惑地道:“真的?”

蓝忘机:“……”

这种暧昧到了极致的距离,蓝忘机反而清醒无比。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魏无羡真的亲上来,他就自行冲破定身术,将这人带回去。

不管他肯不肯,也不管他愿不愿,如果他呼喊,就禁言他,如果他反抗,就把他绑了,就用抹额绑他,命定之人,用这个再适合不过了。

打定主意,蓝忘机干脆闭上眼,任由魏无羡胡作非为,可是等来的只有一声轻笑,魏无羡的气息,已经离远了。

魏无羡戏谑道:“蓝二公子还是这么经不起撩拨啊,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是要给谁看呢?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再说了,你又不是姑娘。”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蓝忘机的身后,用笛子在他腰间轻轻的点了点,解了他的定身术。

魏无羡负着手,姿态十分潇洒,正准备出门,却被人猛然拽住胳膊,下一瞬间营帐的门被人大力的关上,而他被狠狠的摁在了门上。

他刚刚还满心胜利的喜悦,心里正得意洋洋,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神转折。

什么也来不及想,本能的就要反抗。可他已经受制于人,几番周旋,奈何力量悬殊太大,竟怎么也挣不脱蓝忘机的钳制。

他原本不想用鬼道之术对付蓝忘机,但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他也不再客气,举起笛子就要反击。腕上蓦然一阵酸麻,笛子掉落在地,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他面朝着门,被死死的压制在门板上,两只手都被人反制于背后,竟是分毫也动弹不了。

不假思索,抬脚就往后踹,可身后之人无论他怎么踹,也无动于衷,只是逐渐增加钳制他双手的力道。

魏无羡吃痛,本能的运转灵力,可丹府之中一片死寂,仿佛一潭死水,第无数次想起,他哪里还有灵力?

他被蓝忘机摁在冰冷的门板上,轻轻喘了几口气,额上青筋微微起伏,眼角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红。

他道:“放手。”

见状,蓝忘机心里一紧,手上力道松了几分,但仍然足以令他无法动弹,道:“不放。”

魏无羡险些被他气笑了,道:“这手偷袭学得不错啊,含光君,好个皎皎君子? 呵呵呵……厉害厉害,行了,我认输,放开。”

蓝忘机闻言,不仅没有放开他,还派自摘了抹额,将他的两只手腕绑了好几圈,又打了几个结。

淡声道:“跟你学的。”

魏无羡道:“你干什么?给我解开!”

魏无羡又挣了挣,仍然纹丝不动。横竖挣不脱,他干脆不挣扎了,转战口舌,他好笑道:“含光君,好大的火气。可魏某人方才也没说错什么吧?你的确不是姑娘,也的确不经撩拨……”

蓝忘机忽然道:“魏婴,你跟我走吧。”

魏无羡此刻受制于人,他知道一口回绝肯定是别想被放开了,顿了顿,道:“跟你走?凭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嗯?”

蓝忘机心知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机会,他仔细思索了片刻,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道:“天子笑……我给你买,或者……你喜欢什么,我、我都可以……”

闻言,魏无羡微微一愣,似乎没能反应过来,这种话竟然从蓝忘机口中说出。

蓝忘机等了一会儿,见魏无羡安安静静的,似乎在考虑,便趁热打铁,道:“魏婴,我……想要你。”

魏无羡:“?”

蓝忘机:“心悦你。”

魏无羡:“……???”

蓝忘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魏无羡:“……”

蓝忘机:“跟我回去吧。”

魏无羡如遭雷击,双目微睁,半晌没反应过来,他侧着脸,试图回头看看蓝忘机。

他想看看身后这个人,到底是谁。

蓝忘机见状,干脆把他转过来,让他能看清楚些。

四目相对,魏无羡从蓝忘机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人平日里冷若冰霜,此刻的眼神却灼热无比,整个眼里只映着他一人。

魏无羡被他的眼神灼得心头一阵酥软,避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涩声道:“蓝湛,你……被夺舍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极轻极柔的吻,落在他有些泛红的眼角。

魏无羡慌忙转过脸来,脸上依旧苍白无血色,眼角的哪一点绯红看上去异常惊艳,一脸茫然无措的神情,对比他平日里那幅风流不羁的样子,真真是……勾魂夺魄。

没有抗拒,也没有厌恶,只有茫然无措。

似得了鼓励,蓝忘机再次吻上他的眉心,像着了魔一般,一步步往下,动作极轻极缓,像是怕碰坏了他一般,又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最后这一吻,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蜻蜓点水般轻轻触碰了一下,像是恍然回过神,抬起头,眼中三分着迷、七分渴求,嗓音因为极度克制变得有些干涩,整个身躯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竟然在轻轻颤抖,他轻声询问:“可以吗?”

魏无羡被他又是绑,又是表白,还被摁在门上这么小心翼翼的亲了一阵,心中各种滋味皆有,饶是他脸皮再厚,也的确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只觉太过荒唐,他被那炙热的眼神灼得一阵心虚,下意识的转过脸,轻笑道:“含光君,你绑也绑了,亲也亲了,还问我可以吗?可以什么?”

闻言,蓝忘机微微垂下眼帘,似是在反思自己方才失礼的举动。

见他这样,魏无羡方才险些丢盔弃甲的脸皮又回来了,想再找回些场子,戏谑道:“怎么?又害羞了?”

蓝忘机:“我……”

魏无羡轻笑,语气暧昧的道:“你怎么?方才被定身的时候,是不是就想怎么做了?呵……”

他笑完,就在蓝忘机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不轻不重,正好击碎了蓝忘机最后一丝理智。

魏无羡亲吻正准备退开,就被一只手按在了脑后,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背部,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压了回来。

四片薄薄的唇瓣辗转反侧,小心翼翼,难舍难分。蓝忘机见他也没有抗拒的意思,便逐渐加深这个吻,一步步探入他的唇舌,汲取他的气息,吮吸他软软的舌头。

渐渐的,魏无羡开始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想扭过头去,对方却捏着他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

唇舌翻搅间,他也目眩神迷。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久,蓝忘机搂着魏无羡的力道也在逐渐增加,却仍然填补不了心底对这人的渴求,只恨不能就这么把这人吞入腹中,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才能勉强好受一些。

“唔……”

魏无羡被他勒得难受,又被吻得头晕目眩几乎窒息,直到眼前逐渐泛白,意识逐渐抽离。

蓝忘机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逐渐软了下去,猛然回神,将他抱牢了,这才惊觉这人脸色白的有些异常,一双眼睛竟翻起来白眼。

“魏婴?!”

魏无羡靠在他怀里,喘了好几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涩声道:“蓝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疯了?!”

蓝忘机几乎是恶狠狠的道:“早就疯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血气,十分浓郁。

魏无羡道:“你……先放开我。”

闻言,蓝忘机不解,但还是依言将他从怀里扶起来,魏无羡站稳了,往一旁走了几步,便颓然倒了下去,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涌出,流到地上,一双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他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这副样子当真是不能更惨了。

“魏婴!!!”

蓝忘机登时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过去准备抱他,可一伸出手,便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只手方才抱过魏无羡,那这血是……

他觉察不对劲,慌忙抱起魏无羡,动作已是极尽轻柔,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蓝忘机让魏无羡靠在自己怀里,飞快的解了他的衣带,再掀开衣衫。

果然,魏无羡的身上缠满了绷带,腹背处的白色已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魏婴……魏婴!”

可无论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再回应他,

蓝忘机的思维已经完全混乱了,我不知道魏无羡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也不记得方才抱他用了多少力道,心中充斥着恐惧。

“魏婴!”

他不断的给魏无羡输送灵力,却毫无作用,灵力穿过魏无羡的灵脉就消失无踪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魏婴……魏婴你别这样……我不疯了,我不疯了好不好……

魏婴……!!!

去找兄长!对……找兄长……

顾不上给他穿好衣衫,简单裹了裹就抱他起来,见营帐的门还关着,丝毫不犹豫抬脚就踹。

踹出去的那一瞬间,蓝忘机总算是把自己给惊醒了。

他猛然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一颗心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脑中嗡鸣声一片,已经吓得找不着北了。

须臾,他环顾四周,又抬起双手,看见两手仍是雪白,并没有血迹,这才仿佛找魂魄,嘴角竟不自觉的扬起一丝凄然的笑意。

是梦……还好,还好……

许久,背后一丝凉意传来,蓝忘机这次觉察,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也被他踹到了床下,皱成一团。

 

 

PS:上次说过,蓝湛这几天的梦,有一次是真的。他先醒着,以为自己在梦里,去抱着羡羡睡觉,然后快到卯时了又溜回来,这时候才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做了这个梦。

至于为什么梦到这个,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他见过魏无羡割自己手臂用血画符咒,也见过魏无羡打水都跌倒,加上一直担心他修鬼道反噬,总之都是白天他经常想到的问题。

另外,羡羡最后要他放开,是怕血流到蓝湛衣服上,蓝湛最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