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壳花] 《The Mortal》
Faker/Peanut 李相赫/韩王浩
现实向,大量我流解读,背景在20年
一篇不那么壳花的壳花,在这次尝试里,我想从壳的角度写,他如何转变,如何意识到爱,去爱,并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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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他说,“我觉得我在下坠。”
对面的人露出沉思的表情。李相赫伸手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添了点水,端起来抿了一口。里面泡了茶包,热水浇上去,一会儿就染得金黄。他平时咖啡喝得比较多,不太习惯茶水那种回甘的涩味,微微皱了眉头,便听到对方问:
“下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了解这个。二十岁那年,他彻夜做噩梦,关于失重,关于坠落,从高楼或者深渊的边...
Faker/Peanut 李相赫/韩王浩
现实向,大量我流解读,背景在20年
一篇不那么壳花的壳花,在这次尝试里,我想从壳的角度写,他如何转变,如何意识到爱,去爱,并与自己和解
>
“有些时候,”他说,“我觉得我在下坠。”
对面的人露出沉思的表情。李相赫伸手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添了点水,端起来抿了一口。里面泡了茶包,热水浇上去,一会儿就染得金黄。他平时咖啡喝得比较多,不太习惯茶水那种回甘的涩味,微微皱了眉头,便听到对方问:
“下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了解这个。二十岁那年,他彻夜做噩梦,关于失重,关于坠落,从高楼或者深渊的边缘,有时候他周身单薄而空荡,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有时候他又长出翅膀,却在滑翔时看见羽毛一片片脱落,沉进下面看不见底的漆黑。
“你不该觉得陌生才是,”他轻声说,“我以前总是在想象它。”
“想象跟真实的经历有区别,”那人透过镜片,专注地望进他的眼睛,“一个没有经历痛苦的人,永远没法仅凭借大脑去模拟、去理解痛苦。”
李相赫轻轻叹了口气。他熟悉这种眼神,当他想要寻根究底时,总是这样——一种势在必得的、锁定猎物一样的神色。他好奇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外露的攻击性。
“我不会用'痛苦'来形容。”
“那是什么样的?”
他永远记不清梦的内容。但那种惊惧的感觉并未衰减,他大汗淋漓,梦中醒来,感觉脚掌仍然悬空,不知何时才会哐地砸进现实的地面,骨头似被碾碎,融入虚软的泡沫。有一次他甚至喊了裴俊植的名字,想要抓住一些实感。当他的室友问他梦见了什么,他又沉默了。这种噩梦缺乏实质,没有情节或者吓人的怪物,只是带来一种体验,未知,失控,无能为力,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的焦灼和忐忑。而他喜欢自己精密可控的生活,因此讨厌那样。
最终他向裴俊植描述他的感受,对方就笑,什么啊,这不是很常见的吗,听说梦见从高处落下意味着在长身体,相赫难道还在经历青春期吗?
李相赫确实没怎么经历。倒不是说他的青春期来得不显著。在他短暂的高中时期和打职业之初,他个子抽条一样地长,嗓音变沉,脸上接连不断地冒痘,红肿生痛,又痒得令人难耐。但他当时意气飞扬,纯粹的,游戏和胜利带来的快乐已经让他终日保持精神上的高亢,酣睡时便总陷入无梦的沉眠。通常长辈们形容李相赫,往往说他早慧,却又是晚熟的。这种晚熟体现在一种和现实的脱轨上,似乎从事电子竞技的都是这样,落在他身上还要更为明显。生活顺风顺水,没有复杂的情绪起伏,他于是很少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这些变化,只是久违地回家时站在父亲身边,才发现自己视线已能够与年长者平齐。
下坠,而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它,却是在那些将他惊醒的梦境之后,在很久之后了。这么说可能也不太精确,他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掉下某个地方。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目击了一切发生的人,都觉得李相赫在坠落。伴随着它而来的,是被他始终远离的全然陌生的情绪,焦躁,慌乱,魂不守舍,像另一股姗姗来迟的青春期的阵痛。李相赫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它,和它唤起的那些感受。一个漫长的回响。和噩梦不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滚烫的茶水在舌尖上颤抖,他把脸藏进蒸腾起来的热气之中。
“那种感觉,”李相赫说,嗓音有点哑,“就像是长高。”
“我不明白。”
李相赫看向对面,发现自己也在被打量着。那个男孩——从模样来看,他还不足以被称为“男人”——蹙着眉头,用手托着属于自己的那杯茶水,半天也不动一口,眼神炯炯地审视李相赫,脸上升起一些云雾一般的困惑。
“关于什么?”
“你说的那个。”对方说,“这些。”他挥了挥手,好像意识到指代的模糊,又补充道:“你。”
他几乎要哑然失笑。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他解释道,觉得自己听起来有种讨人厌的大人口气,可他也不知道怎样更好地表达了,“是你还没有来得及体验的。”
果然,少年显得怄气起来。这并不好察觉,由于他本来就缺乏生动的表情,但李相赫太过了解,以至于能从那张脸上一丝细微的变化中读出内心的波动。男孩自以为藏得很好地开口:
“如果你认为我不谙世事,”他说,闷闷地,“那你就错了。我知道受所有人瞩目是什么样的,我也尝过挫折的味道,和朋友分别,重新结识新的人。还有孤独。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更清楚,我并不缺乏经历,甚至,别人会说,我体会过大多数人在我这个年纪无法体会的事。”
当然,李相赫想,他不否认对方说的。可那些都太浅了。所谓剧变不是在瞬间完成的,时至今日,李相赫回头看去,发觉导致剧变的事情可能只是生命中浮光掠影的一个碎片,而在剩下漫长的时间内,那个碎片一点点融化,像被浸泡的茶叶那样舒展开,把无色无味的水染成另一种滋味。最初的体验总是浅尝辄止,他又迟钝,不如别人那样能及时调动起情绪,像听他人的故事那样旁观自己生命中那些举足轻重的决定性的时刻。而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所面对的男孩还这样年轻,连情绪都一目了然。
“你或许觉得你看到的事物,就是这样,就是全部,”他耐心地说,“但其实不是的。比如失败。你经历过——输几场游戏,或者一次大的失利?可有时候它们也许会多得让你无法承受。”
“我知道怎么面对失败。”少年抿直了嘴角,他有着相当倔强的下颌线,“是我的错,那我会找到办法解决它。我也会尝试带着队友去赢。”
李相赫对此毫不意外。这几乎成了习惯,在失败时,他总是优先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是否不够努力,或者,如何做得更好。他仍然秉持这种习惯,但这不再是全部了。
“我学到过一件事,”李相赫说,“个人之力没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
男孩沉默了。他埋头喝了一大口水,把空杯带了点力度地放在白色的桌面上,差点因此呛到,面色微微发红。他往后靠,脚顺势蜷到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安全的弧度。李相赫也采用了一模一样的坐姿,双手松散地环着膝弯。他静静地等待男孩决定开口的时候。
“那么,你是怎么处理的?如果它那么多——”对方怀疑地问,“——可你还没有被压垮。”
一度,李相赫相信自己快要崩断,如同一根拉得太紧的弦,弹不出声音,只能割伤手指。他的职业,他本人的特殊性,令他无时无刻不被外界包裹,其间每一道目光都提醒他发生过的失败,每一点声响都像是指责。在旁人的建议下,他去做心理咨询,但即使那种隐私的时候,也往往伴随着摄像头的记录。他身处人声鼎沸之中,而同时,李相赫觉得那样孤独。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次。没有哪一次变得容易回答一点。
“我把它们锁起来。”他说,“就像这个茶包,把茶叶放在里面。只要有够多的热水加进来,总有一天,它会变得足够淡。”
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是偶尔给杯子续水,陶瓷壶和桌面碰撞时发出轻微的响声。这种安静的氛围是他们共同享有的舒适区。李相赫一点点啜着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味道了。
男孩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身后。客厅里陈设着和他相关的各种摆件,多数是粉丝送的礼物,拼图、相片、玩偶,时间跨度从他的职业生涯之初一直到最近,甚至还有一个硕大的手办,是他拿着权杖坐在王座上。最开始李相赫还觉得羞耻,但奶奶喜欢,执意把它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后来每个拜访他家的客人都爱给那拍照,他与其说习惯,不如说是麻木了。
“你变了很多。”男孩打破寂静,评估性地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好像不打算等李相赫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给出猜想:“很多'我没有经历的事',好吧,也许还因为什么人?”他伸手指了指,李相赫顺着他的示意望去,看见自己和韩王浩的合照——说是合照并不准确,是各自的照片拼在一起、加上一些花花绿绿的可爱文字、图案和边框而做成的,装在相框里,由某个粉丝去年辗转送到他手中的双人应援手幅,“他是谁?”
李相赫感到好笑:“你明明知道他是谁。”
“S6,ROX。”少年不太客气地说,“当然。但我和他又不熟。”他扶了扶自己厚重的黑框眼镜,眯起眼睛看那张相框里的照片,“他后来去了Gen.G吗,这又是什么队伍……算了,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把和他的照片摆在这里。”
“他跟我当过一年队友。”李相赫简单地说。很多发生过的事解释起来十分复杂,比如ROX的解散,SSG的更名,比如韩王浩其实也已经不在三星,而是去了LPL,又比如这张应援手幅的来历。他只能挑最要紧的信息跟对方说明。
男孩显然没有轻易接纳这个答案。
“我没有看到俊植的照片,或者在宛的。还有性雄哥。”他带了点嘲弄地念出这些名字,“Peanut,尹……王浩?”
“韩王浩。”李相赫纠正他,用的是他习惯的,旺乎的那个发音。男孩点点头。
“所以,为什么是他?”
这便是一个李相赫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他总不能说,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看,虽然他确实认为王浩长得漂亮,拥有在电竞选手,乃至普通人中都非常出挑的样貌。但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混杂在众多礼物中的这个相框,鬼使神差地挑它出来,又把它放在客厅,放在在那些仅仅有关他的摆件之间。甚至连奶奶都没有经手。
他前不久还见过老SKT的人,和男孩提到的那三位,还有金何那和朴义真,一起出去旅行,吃烧烤,玩游戏,互相泼水。那其中没有韩王浩,主要原因是他远在中国比赛。李相赫不去想他如果有空受邀却缺席的可能。韩王浩跟他的那些亲密旧友并不一样,是特殊的,他不能说出具体,但像裴俊植那样的朋友,他不必担心失去。
也许因为他不是会维系联系的人,而王浩,像一只跳脱的飞鸟,闯入他的界限之内,又远远出走,超出能使他感到安定的范畴。奈德丽在丛林之中低沉地笑,说你关不住我的,召唤师。
韩王浩,他所到来和离去的那一年,似乎标志着所有转变的开始。幸福而不幸的一年,无论哪一种都让他不敢回想。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李相赫反问道,真心出于困惑。
对面的少年翘起嘴角。一个有些凉意的、漫不经心的弧度,像慵懒的猫的姿态。
“所有跟你相关的,”他的目光眨也不眨地锁定李相赫,“都该是我关心的。你不这样觉得吗?不然,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话?”
“我本来希望你能帮我解决某些困扰。”李相赫轻柔地承认,“但你似乎比我懂的更少。你只是在不停地质问我而已。”
“我正是在帮你,”对方沉静地回应,“自我挖掘,审视自身,随便你怎么说。当然,我也要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不熟悉这个李相赫。“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告诉我,他或者其他人——韩王浩,如何把你变成现在这样?”
有趣的是,李相赫不觉得自己身上发生多大变化。几年如一日,他早上醒来,对着镜子,洗把脸,不曾觉得自己面容陌生,接着去进行重复且乏味的训练,那就更和以前别无二致了。还有一直追逐胜利、冠军,更胜一筹的自我超越的那颗心,同样是不会改变的。某些时候他甚至觉得,SKT像一个密闭的冰柜,他生活在那里,把它当成几乎全部的世界,因此也被保存得很好。
但直到现在,他和男孩面对面,用着如出一辙的坐姿,喝着同一种茶包泡出的茶水,从对方脸上看到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那些影子,他才真切对自己的改变有了实感。
2017,是了,那就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他所经历过的,对方所没经历过的,一切事情的开端。
李相赫决定从应援开始解释。“王浩他……人很好。”不知怎地,他的喉咙有些发紧,说出这句话就花了不少的力气,“他是一个优秀的打野。”
对面的人露出一个哑然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李相赫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笨拙,根本是在答非所问。他弥补性地继续道:
“他当过我的对手,也当过队友。我了解他。”
这不完全是实话。相比起来,说韩王浩了解李相赫,可能还要更加接近现实一点。那人的性格跟他熟悉的,那些安稳、内敛而平静的事物,完全有着天壤之别,常常难懂得让李相赫头疼。但他确实又了解韩王浩某一点,知晓他对自己不加掩饰的、热烈的喜爱。
为了组织语言,李相赫又陷入静默的思考。他实在太不擅长这个。
是这份喜爱让韩王浩显得特殊吗?似乎也不是这样。毫不夸张来讲,人人都爱李相赫,他对此并不陌生。从家人的支持,长期陪伴的友人,到出道便崭露头角收获的大批粉丝,可以说,他是被最好的爱环绕着成长起来的。在那样多,那样汹涌的爱意中,就算韩王浩用力挥着手,李相赫本也并不能看见。
那么,男孩问他,他也问自己,为什么是他?在所有渴望击败他、超越他所谱写传奇的对手之中,韩王浩不是最具有挑战性的那个。在所有同他并肩作战、交付信任的队友之中,韩王浩也不是最为默契的那个——他们甚至因为打法不合早早分道扬镳。而在那么多尊重他,敬畏他,惧怕他,想要靠近的、爱他的人之中,为什么偏偏是韩王浩?
“你知道站在最高的舞台上的感觉。”他突然说,“所有人都看着你,不仅仅是观众,你的教练,对手,甚至队友——所有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对你有不同的期待。”
那些期待沉甸甸压在身上,让人透不过气。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如同拴着巨石的脚链,拖着他往下沉。宣传片里总爱拍他,似天神似魔王,在山顶,在城池之巅,在王座上,接受所有人的仰望。他们不会知道高处怎样给人带来坠落的恐惧,不会知道他从梦中惊醒。S6时他受邀撰文,说自己享受观众称呼他为,“神”,因为那听起来帅气。他用了很久才明白代价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韩王浩用同样的目光注视他。
“王浩他,跟我一样。如果他站在那里,他不会看我——看Faker选手,或者任何人。”
人们会说韩王浩可爱,他的外表是充满蒙蔽性的。在他们相遇的初期,韩王浩,扮演粉丝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他的眼睛里总是充满对他的崇敬和喜欢,叫Faker大人,小心而热情地试图接近。李相赫应付过太多这种人,甚至都要觉得疲倦。但没过多久那个怯生生的小孩就消失无踪了,好像冰山一样,显露出下面磅礴的真容。也就是那时他开始意识到,比起仰望Faker,韩王浩的目光更多地,却落向自身。
小个子打野有这样的雄心,希望人们提及中路想到Faker,提及打野想到他。他的期待与其说是加之于李相赫身上,不如说是给站在李相赫或对面、或旁边的自己。他平时带着纯粹而真切,不掺杂质的目光望着他,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却不再看李相赫了,只看向他即将步入的耀眼的前方。这反倒让李相赫转头去注视韩王浩。目睹过16和17年的人们常说,他们可能更适合当对手而非队友。韩王浩离队之后,李相赫平静地想,他对此毫不意外。对方当然是想与自己并肩的。
但他更想成为的,是能和Faker比肩的人。
“王浩,我,我们都在走自己的路。有时候,他会转过头来,为我加油……可他不会停下脚步。”
18年末,陷入低谷面临重组的SKT声称在积极联系Peanut选手。李相赫比任何一个人都先一步知道,韩王浩不会回来。但他还是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直到确定对方拒绝了监督的那天。那段时间里李相赫总是想起采访里,韩王浩带着笑意说,自己在SKT很幸福,这段经历会成为他的骨与肉。两个棱角都太过分明的人碰到一起,如果不想双双折断,势必有人要有所妥协。当年为了留存李相赫的锋芒,韩王浩妥协了。而为了避免再一次被打折骨头,重塑血肉,他离开了,就不再回头。
水有些凉了,李相赫没有再添,只是出神地望着不再冒出白雾的杯面。透亮的,只有浅浅一点颜色的茶汤,喝起来几乎与白水没有区别。
“下坠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人能接住我。”他说,“韩王浩——当然不会是他。没有这样的人。”
李相赫轻声道:“但他是在飞的。在我看得见的、看不到的天空里,他都在飞。知道有人仍然在飞翔,这种感觉很好。”
删除好友,拒绝邀请,远走他乡的韩王浩。对李相赫来说,一点都不好读懂。他人生的前二十年好像被隔绝在真空中,韩王浩带来声音和色彩,带来甜美或痛苦的记忆,如沸腾的开水一样浇上他。但在所有不安定的感受之中,他不怀疑韩王浩爱他。平生第一次,爱和注视不让他感到沉重。韩王浩衔来它们,像飞鸟送来一根羽毛。
“自由。”他对对面的、没来得及遇到韩王浩的男孩说,“他让我想到自由。”
少年执拗地试图找到答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什么,怎样,改变了你?”
“经常有媒体采访时问我,”李相赫说,“‘如果你见到过去的自己,你会对他说什么?’”
当李相赫看向过去,他发觉自己的生长方式都与常人不同:先长出骨头和棱角,再填充血肉。他看着男孩,黑框眼镜,厚刘海,脸上还有未消去的痘印。那样青涩,那样锋利,还没有体会坠落的滋味。神要跌进尘泥中,才学着去做一个凡人。
他让一个真正的微笑从自己嘴角浮现:“我什么也不用说。”
因为他要走我走过的路,见我见过的人。感受我,理解我,成为我。
“他总会知道的。”
茶包被浸泡得无味,男孩拿起杯子,喝完最后一口水。
“那么,”更为年轻的李相赫说,“我要走了。你的困扰解决了吗?”
李相赫经历痛苦的一年。被压在替补席上,被教练叱责,和世界赛再度失之交臂,许多人认为他的职业生涯走到尽头,属于他的时代彻底落幕。他用18年遭受失利时的那种方式处理情绪,把它们锁起来,等待时间一点点洗刷至平淡。可那似乎不再奏效了。
于是他和16年的自己会面,他们一起喝那杯茶。
“解决了。”他听见自己说,带着一点平静的笑意。
他与自己和解。
【Fin.】
【赤安】Mr. Mystery(HE/已完结)
*OOC私设满天飞
*我流无聊恋爱故事
*箭头来箭头去的两位
*分为莱波篇,赤安篇和秀零篇三个部分
*莱波时期皆单身设定
*亲爱的,秘密先生。
【莱波时期·各怀鬼胎的男子团队·线索篇】
【一】
“刚刚那位小女孩是谁?”波本打了个呼哨,压了压帽檐,“挺可爱的。”
苏格兰耸了耸肩,把贝斯收回到琴袋里,莱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嚯……”波本瞥了他一眼,“和某人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好了好了,”苏格兰背上琴袋,无奈地隔在两个人中间,“要打别在这里打,快住嘴,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许说话。”
莱伊似乎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你叫他住嘴就得了。”...
*OOC私设满天飞
*我流无聊恋爱故事
*箭头来箭头去的两位
*分为莱波篇,赤安篇和秀零篇三个部分
*莱波时期皆单身设定
*亲爱的,秘密先生。
【莱波时期·各怀鬼胎的男子团队·线索篇】
【一】
“刚刚那位小女孩是谁?”波本打了个呼哨,压了压帽檐,“挺可爱的。”
苏格兰耸了耸肩,把贝斯收回到琴袋里,莱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嚯……”波本瞥了他一眼,“和某人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好了好了,”苏格兰背上琴袋,无奈地隔在两个人中间,“要打别在这里打,快住嘴,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许说话。”
莱伊似乎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你叫他住嘴就得了。”
波本呵了一声:“彼此彼此。”
苏格兰深深叹气,无奈地掩面。
在换乘的时候波本随手在手机上记下了刚刚看到的信息:女孩,黑色卷发,绿眼睛,疑似莱伊的妹妹。打完这行字波本发了几秒的呆,说实话,在看到这个女孩之前他从来没想象过莱伊还有亲人——开玩笑的吧?那个莱伊?是人都有父母,但是兄弟姐妹这个词看起来完全和莱伊无缘。波本恶劣地笑了笑,莱伊看起来就是糟糕透顶的那种兄长,几句话就差点把妹妹骂到差点哭出来的家伙真是没救了。
在莱伊看过来之前波本就若无其事地摁灭了手机,甚至想哼上两首歌。莱伊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波本挑衅地看了回去,然后苏格兰果断地站到了两个人中间,露卝出和善的微笑。两人几乎同步地嘁了一声然后转开了头,苏格兰的笑容几乎凝固在脸上,如果不是在电车上的话他几乎想放下包让他们打一架算了。可是基于这次的任务需要,莱伊和波本都不能破相——苏格兰由衷地感到心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次我负责接应。”苏格兰开始组装狙卝击卝枪,对莱伊比了个别说话听老卝子说完的手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伊,但是这次的距离只有300码左右,我能搞定。”
“……”莱伊没有接口,沉默地把目光转向波本,面无表情地等着对方的解释。
波本不耐烦地将纸袋子摔给他:“看什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安排吗?”
“理由?”莱伊皱着眉头向袋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套西装……西装???
“你,诱饵,懂?”波本抱臂看着他,“他们圈子里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少废话,快去换衣服,还有细节要打理呢。”
莱伊的脸色似乎变青了:“……他们圈子。”
波本微笑:“就是你想的那种,你要开心,他们大多不会觊觎你的屁卝股,而会觊觎你的……”他眼神暗示地向下瞟了一眼,“前提是你有的话?”
莱伊冷冷回击:“……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觊觎你的屁卝股?”
“?!”波本磨牙,指关节咔哒作响,“你什么意思?”
莱伊拎起纸袋走向房间,头也不回地回答:“我是诱饵的话你就是掩护吧。‘那种’场合你还能有什么掩护身份,调酒师,侍应生?”莱伊扭头露卝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据我所知,那些服饰都非·常·有·趣。”在波本冲上去揍他之前,莱伊潇洒地关上了门。
苏格兰冷眼看了他们两个一会,才忍不住好奇地问:“……真的会很有趣吗,我是说,服装。”
波本咧嘴露卝出阴恻恻的微笑:“住嘴。”
【二】
“莱伊怎么还没好,这么慢。”波本看了眼腕表,“磨磨蹭蹭,是没穿过西装还是怎么。”
“啰嗦。”莱伊打开了房门,皱着眉,“这身行动很不方便……你们那样看着我卝干什么?”
苏格兰震惊地张嘴、闭嘴,欲言又止:“……哇哦。”
因为穿了西装的关系莱伊摘掉了几乎长在他头上的针织帽,漆黑的长发顺着脖子披到背上,深青的马甲外套着纯黑色的修身西装,苍翠的领带配上金香槟色的领夹,衬出莱伊冷绿的眼睛和深邃的轮廓。
苏格兰见惯了莱伊平时冷峻粗糙的模样,从来没有get到组卝织里那些对莱伊颇为迷恋的言卝论,这下才真切有了些体会——莱伊就像一把包裹在暗色刀鞘下的名刀,平日只是沉默那格外出挑的轮廓身形就足以引人瞩目,更别说精心打扮之后。那出鞘的锋芒寒冷锐烈,举止散漫却有如同孤狼一般强烈的侵略性,那让人不敢直视,却更无法忽视他。苏格兰一时之间有点词穷,只有再次感慨道:“哇哦。”
波本也愣了愣,然后很快遮掩了过去,抬高下巴挑剔地打量了莱伊一会,才示意莱伊坐到凳子上:“换上这双鞋,你的头发还得再打理一下。”
莱伊没反驳,只是低头换上了波本给他准备的皮鞋,然后坐到凳子上背对着波本,无聊地托腮,伸手敲了敲桌面。波本一边帮他梳头一边替他喷定型喷雾,再转到前方看了看,才满意地打了个响指,顺手从腰间拔卝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向莱伊逼近。莱伊抬头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愈发靠近他眼睛的刀片。直到莱伊眼前一寸波本才停下,无趣地嘁了一声,抬手替莱伊修了修眉毛:“这样就完成了。”他轻巧地将小刀收回腰中,故作轻佻地勾起莱伊的下巴,“今天可不容你失手哦,混蛋。”
莱伊则顺从地抬头凝视波本灰蓝的眼睛良久,然后他缓缓勾起唇角。
那笑容顺着莱伊素来绷紧的唇线慢慢舒展开,整张脸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微笑的涟漪蔓延到他的眼角眉梢,翠绿的眼眸里光芒一荡。波本顿觉烫手一般连忙松开莱伊的下颔,蹬蹬后退了两步。莱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若无其事地摸出一根烟点上,瞥了他一眼:“看来我很难失手了。”
“……滚。”波本扭头准备去换衣服,苏格兰却一眼看见波本的耳卝垂红了。
……不会吧,杀伤力有这么高吗?苏格兰疑惑地看了眼莱伊,莱伊则毫无自觉地呼出一口烟,面无表情地看了回来。
苏格兰想,不对,他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到波本的装束时莱伊微微咋舌似乎有些失望,波本赏了他一个白眼:“你在期待什么?”
波本穿了一套非常寻常的衬衫配上马甲和领结,深色的西装裤也乏善可陈——啊,仅仅指服装,莱伊想,这样平庸的服装也能让波本穿出光芒四射的意味,同样身为男人,莱伊也不由得感到欣赏。
不过缺了一块宝石。莱伊点燃了烟,瞥了一眼波本的领口。小麦肤色的青年有着非常流畅和锻炼良好的肩颈线条,却被衬衫遮住,倒另有一种神秘的态度。领口理应再有一块透亮的月长石来配波本的眼睛,不然实在是可惜了那猫一样魅惑又傲慢的神色。
——莱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个想法卝会在数十分钟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呈现。
趴在狙击镜后的苏格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打开通讯器,语气调笑中带着些微的担忧:“虽然我想夸赞这个场景很可爱,但是啊——你们没有问题吗。”
“我并没有猫毛过敏。”莱伊冷冷回答,错身避开乱舞的人群,在吧台前落座,“你不如问问波本?”
“请问您需要什么酒?”调酒师走到他面前,浅金的头发上戴着棕褐的猫耳发饰,在灯光下绒毛清晰可见,甚至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颤卝抖,他的嘴唇莹润而有镜子般的光泽,唇峰上点缀着闪亮的银箔。调酒师看着莱伊微笑着询问,莱伊却能听懂对方语气中咬牙切齿的味道。
“波本威士忌苏打。”莱伊打了个响指,托着下颔轻声向通讯器道,“挺好的,很衬他的肤色。”
苏格兰低低的笑声传过来,略含警告地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是……”
“太糟糕了。”波本咬牙切齿地回答,“下回该叫那个家伙来做这种工作。目标确认,三点钟方向,菊川岳。”
“了解。”苏格兰调整了狙击镜,不出所料看不见目标所处的位置,接下来就要看莱伊的了。
“ho……”莱伊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领夹,“‘那个家伙’只是服从了某人的安排呢。”
波本重重地把酒杯放到莱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危险地眯起,却被狙击手轻易捕捉到了落在睫毛和眼尾上的璀璨金粉,像是金色的光卝明女神蝶一样在灯下反射着细碎的波光:“请用。”
莱伊心情颇好地向他举了举杯:“Cheers,bourbon.”
苏格兰清晰地听见了令人头皮发卝麻的磨牙声,赶紧关闭了通讯器,心说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三】
黑色长发的冷峻男子孤身靠在吧台边喝酒,黑色的西装将他整个人包裹在禁欲意味的囚笼中,但是身卝体的线条却完美到无可挑剔。他长腿交叠露出一小节穿着黑色袜子的脚踝,指尖松松夹着一支烟。男人神色冷淡地看着舞池中随着靡靡之音起舞的男人们,翠绿的眼睛里却仿佛凝着冰山的碎片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这是那边的客人请您的,”调酒师将酒杯推到男子面前,轻轻眨了眨左眼,“蓝色玛格丽特,送给爱的赠礼。”
男人瞥了酒一眼,夹着烟的手端起酒杯向那边的人一敬,却没有喝。只是缓慢地端着杯子向自己的唇角靠近,薄唇抿起浅淡的笑意。男人的动作太过缓慢乃至于剔透的酒杯碰上他的唇的速度几乎称得上磨人。
坐在黑卝暗阴影处的菊川终于按捺不住,向自己的随从比了个手势,穿着西装的高大外国男子就向靠坐在吧台边上的莱伊走去,俯身想为他点烟。
莱伊拿开了酒杯,把烟衔在唇卝间,摇了摇头:“我只用火柴。”
外国男子按住了耳卝机听那头的指示,微微颔首后才说:“我的雇主说那里有火柴,愿意过去坐坐吗?”
莱伊挑眉:“好啊。”他端起酒杯,随手敲了敲桌面,轻巧仿佛在琴键上跃动,“嘿,一杯TOMORROW,送给那位先生。”
调酒师微笑:“明白。”
莱伊起身走向那边的卡座,令人意外的是他站起来与魁梧的外国男人身高相去不远,只是略显单薄。
他的步伐很沉着,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踏着始终如一的步调在卡座里从容落座。与此同时调酒师也将酒送到,冰蓝色的Tomorrow和蓝色玛格丽特在一张桌上遥遥相对。
“注意融入准则、规定。”耳卝机里传来波本冷静的声音,“最重要的是‘融入’。”
莱伊轻轻瞥了眼案几下,只穿着衬衫和极短的吊带裤的少年伏卝在菊川腿侧,发上猫耳微微颤卝抖,裤子上竟然也连接了猫尾,软卝软垂落在身后。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便被那眼神摄住,迅速扭开头不再去看他,白卝皙的耳根和脖子都染上一层鲜艳欲滴的红。
菊川将火柴盒推向莱伊,莱伊满不在乎地收回了目光,拾起火柴划亮,自顾自点燃了烟。他的面容在火光后一明一灭,然后举起玛格丽特向对方致意:“致所爱?”
菊川岳大约四十余岁,五官尚且算得上端正,从体格来看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必年轻时也是靠实战混出头的,他曾与黑衣组卝织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但是近期他逾距了——他偷了组卝织的交易情报然后和下家直接联络,以此避开组卝织中间的盈利;而因为他的癖好,在他活动的区域出现了一些人口失踪、贩卖的传言。但是菊川为人谨慎仔细,不太留有下手的余地,这次才派出威士忌三人组执行刺杀的任务。贝尔摩德曾经尝试接卝触过他但是无功而返,轻飘飘地丢给接手情报调卝查的波本一句“他是个有特殊爱好的gаy佬”就扬长而去。
对方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右利手,擅长冷兵器和近身搏击。莱伊扫了对方的手一眼,心里已经明白对方的“特殊癖好”是什么了。像菊川这种从帮卝派里往上爬的人必然有不浅的手段,但是自己的取向必然遭到压抑。等他坐到足够高的位置上,自然要寻找发卝泄的渠道;权力与征服互为附属,他喜欢的必然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快卝感。莱伊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趴在桌子下面的男孩皮肤白卝皙,虽然还是少年但是并不瘦弱,发色是深色,难怪这次任务会派他做诱饵。
“至少此刻所爱。”菊川也端酒向他微笑,“期待明天吗?”
“为何不先期待今夜呢?”莱伊哼了一声,抿了一口酒。双卝腿交叠,“看起来你真喜欢小猫。”
“一般而已。”菊川笑了笑,“鄙姓菊川,请问……?”
莱伊呼出一口烟:“诸星。”
“那诸星君对猫儿感兴趣吗?”菊川摩挲下巴,“或者您家中有养?”
“唔,有啊。”莱伊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将领带扯得松了点,眉尖微微皱起,嗓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奶金色的毛,黑脸,蓝眼睛,凶地很,不亲人。”
菊川笑了笑:“看来是只暹罗猫。”
莱伊哼笑:“菊川先生是来关心我家养了什么猫的吗?”他将交叠的腿换了换,垂下眼帘将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舔卝了舔唇,“得了吧。”莱伊穿了一双尖头的皮鞋,抬腿的时候鞋尖仿佛刀锋刮过,带出一串殷卝红的血珠。菊川甚至感觉自己的侧腿弥漫丝丝的凉意,却让他兴卝奋地浑身颤卝抖起来。
“当然。”菊川微笑,“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波本听着贴在保卝镖身上的窃卝听器,露卝出了微笑。几个保卝镖而已,不足为虑。他拆下猫耳饰品,里面赫然是一个U盘。他看了看时间,和苏格兰最后一次确认酒店的布局:“豪华套间的会客室,沙发和窗的位置和距离记住了吗?莱伊领夹上的摄像头运转怎么样?”
“明白。”苏格兰吹了声口哨,“抓紧你的任务,不然莱伊就要抢先完成了。”
波本嘁了一声,转身奔向菊川保卝镖所在的房间。
他要销毁菊川手上的名单。
与此同时……波本握紧了U盘,轻巧闪身躲进黑卝暗的死角,从消防栓侧板里拿出了一开始就藏好的枪,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眼里寒芒闪过。对面三个人都有配枪,高大魁梧的专卝业保卝镖。波本猛然从黑卝暗里现身,露卝出胜券在握的微笑,枪口炸出灿烂的火花。
人影纠缠着压倒在落地窗前,但是菊川不愿意拉开窗帘,一道幕布隔断了苏格兰的视线。
苏格兰打开了激光瞄准器,莱伊将菊川压在窗帘上吻对方的侧颈,眼神却冷若冰霜。他看见颤巍巍的红点在窗帘上浮现,轻轻拂过菊川的侧脸示意他看着自己,菊川果然顺从地扭头。
然后莱伊退开一步,勾起唇角扯开了自己深绿的领带,露卝出白卝皙的皮肤和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将领带和领夹一起扔到了地上。
玻璃的碎裂声如期而至,窗帘被狂风卷起,苍冷的月色落入屋中。
地上流淌着黑色的血,莱伊踩过一地破碎的玻璃,一边戴上黑色的手套,向苏格兰埋伏的方向比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他还需要清理一下现场,掩盖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没想到这么顺利。”波本进屋的时候甚至在鼓掌,“表现得很精彩嘛,诸星君。”
他绕过地上的尸体看向莱伊,莱伊正在清除一切的痕迹,但是眉间有些焦躁。男人瞥了一眼波本,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和苏格兰先走,我还有事。”
波本皱眉:“……你能有什么事?”
“与你无关。”莱伊冷冷地回答,将酒瓶打破后泼洒在地上。他说话的时候始终背对着波本,而波本敏锐察觉出莱伊的嗓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喂,你这家伙!”波本上前一步想扶住莱伊的肩膀,然而被莱伊瞬间抖开抓卝住手腕。
男人的眼神锋锐如刀,眼底却弥漫着血丝,看着波本一字一句说:“我说过了,与你无关。”
两人近在咫尺,波本也感觉到了男人吐息之间带着异样的灼卝热,他反手抓卝住莱伊的手臂,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果然有些紊乱。紧绷的西装裤不太明显,但是莱伊的瞳孔扩大了。
都是男人,波本很清楚莱伊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酒里有药?”波本皱眉,“那杯酒是我调的。”
“药在柠檬里。”莱伊深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躁动,“提卝供水果的是他的人。”解释完莱伊就推开了波本,有些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好了,你都清楚了,和苏格兰快撤,我晚些会回安全屋。”
波本哼了一声:“你要找哪些人?那些‘猫咪’?男的也可以吗莱伊,是我小看你了。”
莱伊冷冷瞥了他一眼,划亮了火柴。
波本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当即接通通讯:“苏格兰?你先走,我和莱伊还有别的事要谈。”然后在莱伊震卝惊的眼神下夺过对方手里的火柴,扔如酒堆之中。
熊熊的烈火里,波本揪住了莱伊的衣领。
【四】
见评论
【五】
因为药物影响莱伊回到安全屋就哈欠连天,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间睡下了。一直在客厅等候他们的苏格兰打量了一下莱伊挂在外面的衣服,按规矩准备收走处理,却发现那衣服有点可疑的皱巴巴的痕迹。苏格兰立马缩回了手,想了想翻了双手套出来,再把衣服一起团巴团巴放到袋子里拿出去焚烧。
“我来吧,苏格兰。”波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从苏格兰手里拿走了那个袋子处理掉了。苏格兰发觉在夜色里波本的脸色有些恍惚,不由得微微皱眉。
“有烟吗?”火光中波本扭头看向苏格兰比了个手势,苏格兰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楼梯,两人默契地走到了天台上。
接过苏格兰的烟,波本点燃了烟头吸了一口,被小小呛了下,便皱眉不再尝试,只是将烟夹在指间,沉默地靠在栏杆上。夜风带着那烟的火星慢慢地往下烧,小撮的烟灰掉在两个人脚下。
苏格兰沉默良久,才轻声说:“我本来还想在任务之后问问你是不是喜欢上莱伊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波本自嘲地咧了咧嘴:“这么明显?”
对方摇头,诸伏景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发小,回答说:“因为是我。”
“……我有数。”降谷零这么回答,有些嫌弃地弹了弹烟灰,“这玩意有什么好喜欢的。”
“是啊,有什么好喜欢的呢?”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靠到栏杆上,“总不能是因为长得好看,能力很强……”
降谷零的一截脖子都红了:“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诸伏景光愣了愣,随即也脸红到脖子根,“……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知道细节!我说的是打架和狙击!!!”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降谷羞耻地捂脸摆手:“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吧……”
“我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了。”诸伏景光吐槽道,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呃,那你身卝体、没事吧……?”
“……你为什么默认了这一点???”降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就那么像……?”
诸伏景光比了下莱伊的身高,然后有点为难地挠头:“总之就是……我不太明白这些圈子里的规矩,但是你默认了让他今天去执行那种任务,他还说了什么家里的猫之类的话……应该是我想象的那样吧?听说圈子里面绝对强卝势的一方挺少的……”
“什么猫……你怎么那个时候不关耳麦呢?”降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们要执行那种任务,我当然也会上心点。”诸伏景光支着下巴,“不过打听的不多,组卝织里面也没有听说……他有那种取向。”
降谷呵了一声碾灭了烟头:“他是通吃也说不定呢,熟练的很。”
诸伏景光偏头借着月色打量自己的发小,欲言又止:“……所以呢,为什么?要说你喜欢,可又那么刻薄;要说你不喜欢,又干什么非要去管这些事。你一向……非常自卝制。”
作为苏格兰,他无疑是欣赏莱伊的。他欣赏莱伊作为干员的凌厉冷静,欣赏对方的沉默和足够安全的距离。在站台偶遇那个小女孩之后,苏格兰对于莱伊那一幅傻家长的样子感到新奇,感慨素来冰冷的形象里也有些人情温暖的意味——但是诸伏景光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仅仅是,他知道这条路必然会走向毁灭的结局。
波本和莱伊或许可以做彼此体贴的情人,在硝烟和鲜血之后求取片刻的温存——但是降谷零和莱伊之间,只能用生死来作为这段关系的注脚。
他看着降谷,企图在好友的脸上找到不在乎的痕迹,但是降谷的脸笼罩在晦暗的夜色里看不清晰。其实,对于诸伏景光而言,也无须看清晰。他明白降谷对于一段感情的态度,无论那是亲情、友情,或者是——姑且称其为爱情吧——降谷从来有奋不顾身的热忱。
降谷沉默,最后轻声喃喃:“……在结局到来之前……”
贪恋虚假中的真实,冰冷中的温暖,黑暗中的光明。
降谷零只会容许自己这一夜的沉醉,在天光破晓之前,他就只会是波本,也只能是波本。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到了他和莱伊必须兵刃相向的那一天,他绝对不会手软。
与其放过深渊,不如和深渊一起堕卝入地狱。
【莱波篇·完】
【赤安时期·背叛的心·发展篇】
【一】
交流完这次的情报,降谷零毫不留情地起身。他向工藤宅的主人微微躬身:“我明白,优作先生。企划课那边我会安排的,到时候会和柯南君联卝系。”
工藤优作起身送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犬子莽撞,还是请您多多关照了。”
“您言重了。”降谷有些微的窘迫,然后向有希子和柯南告别,唯独略过了那个站在窗边沉默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工藤宅,投入幽暗的夜色里。
还戴着冲矢昴伪装的赤井秀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敞开的领口上是变声的项链,他按了一下按键,恢复自己原本的声音:“还是优作先生出面才能说服他啊。”
工藤优作沉静地看着他,笑了笑:“我们都知道理由不止于此。”他停顿了一下,“……你和降谷君之间的事,不该再拖延了。”他眼里浮现出深沉的忧虑,“你和降谷君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虽然这么说很冒犯,但是——很多事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优作……”有希子扯了扯丈夫的衣角,皱起了眉,“不要这么说。”
赤井秀一睁开冷绿的眼睛,坦然回应:“……我不需要那个机会。那是我的错,我就该背负他。我……不想为我的错误找借口。”
有些痛苦,是无法被分担的。两个人都得知真卝相不会减轻背负的重量,只会让这痛苦更锥心刺骨而已。
工藤优作摇了摇头,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有希子看向两人的儿子。
柯南正看着赤井秀一欲言又止,他们应当给年轻人留点空间。
“……赤井先生,果然喜欢降谷先生吧?”看着赤井凿出冰球,柯南爬上椅子,垂眼看着赤井将酒液注卝入杯中,“我是说,那种喜欢。”
“被你发现了啊,小子。”赤井不以为意地承认了,举起盛满波本的酒杯对着光线一晃,“这种,你不觉得奇怪吗?”
柯南摇头:“不会。”他想了想,补充道,“尤其是降谷先生和赤井先生的话,谈性别总觉得有些……苍白了。我是说,你们对彼此的意义已经突破了那种界线。和性别无关,只是关乎你们而已。”
赤井笑了笑,冲矢昴伪装下的他面容看起来更加柔和温文:“谢谢。”
“可是这样不会太辛苦吗?”柯南撑着手臂歪头问他,“降谷先生的态度之类的……您不在乎吗?”
“我说不在乎你也不会相信吧?”赤井回答,垂眸喝了一口酒,反问道,“与其问我,你不也是一样吗。你觉得很辛苦?”
“不。”柯南果断地否认,又回过味来,轻声解释,“只要在兰身边,能够保护她,我就已经觉得很足够了。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宁愿她忘了我。”
也不要再看到她的泪水。
赤井秀一冲他举杯,清冷决绝的神色浮现在他的眼角,他微微含笑,低声道:“喜欢这种心情,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即使降谷君根本不想被保护,也不想被我注视。但是有这种机会……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能够相见,能够袒露真卝实,能够感受到那炽烈的怒火。
好过他和家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会的无奈。
但是如果能保护这些重要的人,那么孤独和误解,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承受了。哪怕这些苦难是夺人性命的毒酒,赤井秀一也甘之如饴。
“我的话,也不该奢求什么吧。”赤井将喝完的酒杯放入水槽,向柯南笑笑,“很晚了,小朋友可是该睡觉了哦。”
柯南看着他,仿佛看见更沉重的、自己的倒影,影子上投射着淋漓的鲜血和生死的边界。他无奈地摇头跳下椅子,恢复了少年的神情:“真是的,一个两个都那么不省心。”
“那么,希望你不会变成像我这样糟糕的大人。”赤井摸了摸柯南的头顶,“晚安,柯南君。”
【二】
降谷站在巨大的白板之前,上面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和调卝查分析报告,红色的线交织成网,围困中了中间黑衣组卝织的标识。
轻轻的脚步声向他逼近,降谷习以为常地向后一伸手,掌心就被塞卝入了一罐咖啡。
“在想什么?”赤井秀一打开自己那罐咖啡,看了眼血色的网,伸手拨动了其中的一根,仿佛拨动琴弦一样写意散漫。
降谷伸出手按住那根弦,顺着指向慢慢滑卝动向一点,敲了敲板面:“你也看出来了吧,这里。”
赤井点了点头:“基尔和她的弟卝弟。确实,现有的资源下没有办法能够保证基尔的安全,而她的弟卝弟拒绝证人保护计划,理论上来说,我们很难对他进行保护性监卝禁。”
“那就交给我。”降谷拿起笔在基尔的照片下做了重点标识,“这次的计划不容许变数。”
“他也只是个孩子,”赤井说,“不必对他太强卝硬。”
降谷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新一君也只有十七岁,你觉得组卝织会把他当孩子吗?”
赤井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在另一个照片下做了标记,惹来降谷零的怒视:“你什么意思?”
被做了标记的照片,赫然是写着“zero”的那一条。
“你也不到三十岁,你觉得自己是超人吗?”赤井反问,眯着眼睛逼近降谷零,“你那么想卝做死棋吗,降谷君?”
降谷下意识退了一步,差点撞上了白板,又硬生生逼自己站稳,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你三十多岁了,还不知道这种情况是难以避免的吗?”
“我看不出难以避免,我只看出了兵行险着。”赤井低声道,“你还需要一个撤退计划。”
“你是十五六的青少年?”降谷瞪他,“我们需要鱼饵,而且这没有办法替代。你不会还有那种不需要死人就世界和平的幻想吧?”
赤井抿了抿唇,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对方。
因为连日对计划进行推演,降谷眼下挂着憔悴的乌青,眼睛却像是冷色的火在荒原上灼烧:“我说了,这次的计划不容许变数。我的朋友死了,我也可以死,你……”
赤井的脸色一僵,他也想起了苏格兰,从而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他知道这次决战对于所有人而言意味着什么,而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降谷说出任何的要求。所以最后,他只是垂眼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明白了。”
然后赤井秀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卝议室,皮鞋敲在地上发出空旷沉闷的回音。
降谷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最后握紧了拳头。
他想赤井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想解释。
他刚刚住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降谷突然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赤井秀一,也不过在十五岁那年就失去了父亲。
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换取今日决战的良机。如果赔上自己的性命能换来对组卝织的致命一击的话,降谷零不会犹豫。为了这一天已经在黑卝暗中潜行了太久,他身为“波本”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作为“zero”领卝导者的时间了。光卝明和黑卝暗的边界互相侵蚀,降谷零甚至无法确认,如果旧日的朋友站在面前,还能否认出而今这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仅仅远离黑卝暗,是远远不足够的。
能够让他解脱的途径唯有一条,便是将那黑色的鸦群,彻底摧毁。
【三】
“基尔是否已经按计划撤离?”
赤井秀一接通了和FBI的线路,朱蒂的回应很快到了:“我已经接到基尔了,她有受伤,但是意识清卝醒,我会马上送她去医院的。”
“很好。”赤井的声音因为夜风的干扰而变得不太真卝实,但是却依然冷静而低沉,“从现在开始,切断和我的一切联卝系,告诉风见警卝官让他们严密关注F区。”
“什么?!等等,秀——”
赤井说完之后就摘下了耳卝机,直接扔在地上踩碎。计划进行到这个地步,波本的暴卝露已经完全可以预见了。
赤井端起狙卝击卝枪,锁定了目标。
他曾经和工藤新一说过,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即使对方不需要也没有关系。无论是对于母亲,对于秀吉,对于真纯,或者是对于降谷零,他都有太多的隐瞒和沉默。在那样庞大的势力面前,他无法周全感情和理智,所以他必然抛弃了在生活中他理应承担的一部分责任——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兄长。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他能目睹自己重要的人踏入危险之中,不如说,赤井秀一做出这样的抉择,只是由衷希望自己的亲友能够更加安全而已。如果不能如愿,那他会拼上一切来保护他们,不计代价。
“波本……还是我,”赤井缓缓扣紧了扳机,“你会选择谁作为目标呢,琴酒。”
在发现琴酒并没有被自己引上钩的时候,降谷零愣了两秒,看了眼时间,闭眼迅速勾勒出琴酒所在和自己所在地点之间的所有路线和所需时间,以及所有的变数。
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变数的计划,但是经过他们成百上千次的推演,已经把变数降到了最低最低,是什么阻碍了琴酒,或者说,是什么让琴酒放过了他这个叛卝徒?
思维殿堂瞬间崩塌,降谷猛然睁眼接通了他单向联卝系公卝安的线路:“风见?给我确认赤井秀一的位置!”
“降、降谷先生……!”风见的背景里有很多杂音,似乎是在调配直升机的吼声,让降谷的神卝经瞬间绷直到了极限,“几分钟前接到朱蒂搜卝查官的协助请求,已经彻底失去赤井先生的消息了!现在根据线索即将前往F区!”
降谷差点破口大骂,迅速跑下楼回到车上,将耳卝机打开吩咐:“迅速封卝锁F区的主道路,你负责直升机搜卝查。赤井最可能在F区东北角的蓝天阁那里,马上!他可能已经遇到组卝织的人了!”
降谷点开地图导航的时候手都有些颤卝抖,但被他迅速抑制住了。
赤井秀一原先预定所在的地点是让他能够捕捉朗姆的行动轨迹以及覆盖己方人员布置点的C区大厦,以赤井现在手上的武卝器配制以及视线阻隔,他将无法得知仅仅和公卝安单线联卝系的降谷的情况。这也意味着,赤井不会直接对上琴酒。
虽然因为宫野明美的死亡,赤井和琴酒的恩怨必须有一个结果——对于这个曾经爱慕莱伊,后来被赤井得知这是自己表妹的女子,赤井秀一始终怀有深切的愧疚和怀念。但是就好像银卝行工作中会拒绝亲人在一个部门中工作一样,在联合搜卝查的任务途中,上层也不希望赤井秀一被感情所影响。
然而如果是在蓝天阁的话,赤井的射击视野就会是清晰的,他既能覆盖朗姆的行踪,也能直接狙击到琴酒。这个任务对于别的狙击手而言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银色子弹而言并非难事。
而琴酒所在高楼和蓝天阁的距离,也恰好是琴酒能够反击的射击距离。这也是在选择地点时要求赤井至少待在C区的最大原因。
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一旦赤井秀一出现在琴酒的视线中,琴酒必然会尝试杀死他。这样的做法能够扰乱琴酒的阵脚,但是如果双方陷入那样的情况中,赤井秀一的安全就会全部暴卝露。而黑色的鸦群对这个鬼魂的怨恨和畏惧,会使他们不顾一切地置他于死地,或者更可怕的是,劫持他来进行谈判。
降谷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绝对——”他踩下油门,“别死在别人手里啊,赤井秀一!”
赤井检卝查了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站了起来。
蓝天阁已经被火海包围了。
赤井秀一知道为什么在联合搜卝查会卝议的时候,工藤新一和降谷零都不约而同地要求他把狙击点定在C区。因为他在蓝天阁的狙击地点一旦被发现,迎接他的便将是组卝织全力的反扑。降谷深入F区便是因为这是组卝织重要的据点所在,他将尝试用最危险的试探来获取最致命的情报。
所有进入狙击范围的人都被赤井清空,但是他没有支援,弹卝药有限。蓝天阁的建材并不防火,在狙击死角进入蓝天阁的组卝织成员安置了炸卝弹,他完全可能在救援到来之前就被活活烧死。
在行动之前赤井秀一切断一切的通讯,事实上是在向负责控场的工藤新一传递一个消息:继续计划,放弃我。
他已经完成了对朗姆的封卝锁,本该全身而退。但是想到降谷零,他便做不到了。
无论如何,都不想将降谷的性命压上赌桌。
在感情上赤井从来觉得自己笨拙无力,他已经犯过足够多的错误。绝不会,再犯了。
在狙击镜后,他锁定了也举着狙卝击卝枪的琴酒。灼卝热的烈焰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稳稳瞄准,在瞄准镜里看到对方的手也扣上了扳机。
子弹出膛。
【四】
在直升机尝试救援之前,风见看到赤井用卝力摇了摇头。
烟尘和热浪都太大了,根本没有稳妥的办法能将赤井带离火海。
“给我转接所有摄像机的镜头!新一君!你在吗?!”降谷按着耳卝机一边指挥身边的人收拾残骸,一边抬出笔记本电脑连线,“我要所有的镜头,新一君,这次请协助我分析最优路线!”
赤井的那一枪并没有直接射杀琴酒,在千钧一发的那刻,他选择了伏特加怀中的炸卝弹。
爆卝炸的火光将那一片的干卝部都席卷其中,降谷到了也忍不住皱眉。
他转接了直升机上的记录仪,画面因为大火而扭曲,但是能够清晰看到赤井肩颈处的血痕。在开卝枪前他偏了偏头,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琴酒的那一枪。
降谷努力分析所有的逃生通道:楼梯不行,天上不行,隔壁大楼也来不及了。应急的外部逃生梯还没有完全损坏,但是也被火海包围。
“可恶!”他咬牙,却猛然瞳孔一缩,“赤井——!!”
他看到在一片血红之中,赤井在高楼边一跃而下,身形转瞬被熊熊的烈火吞没。
【赤安篇·完】
【秀零时期·赤井和降谷的推理秀·解谜篇】
【一】
“就是说都是博士的错啦。”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伸缩背带这种东西给了赤井先生就早点说嘛。”
“我没有!”阿笠博士急得直摆手,“那个材质很难提取成功的,我不知道赤井先生是什么时候把半成品拿走的啊!!!”
降谷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还是多亏博士了。”
赤井秀一从蓝天阁跳下去,跟自卝杀没有任何关系。恰恰相反,那是为了自救而已。
当时他检验了一下从阿笠博士家顺来的伸缩背带——韧性和强度都和柯南的那条有差距,不过勉强合格,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赌一赌了。赤井苦中作乐地想,万一掉下去的话估计没什么痛苦,可能就是整个人都会血肉模糊地黏在大街上,后续处理有点麻烦罢了。
他将背带拉长环绕,在背带一头串了狙击镜以增加重量,最后用卝力地投掷出去,挂到了隔壁高楼的防护栏上。试了试牢固程度,热浪就攀附到了周围。赤井秀一不再犹豫,助跑后从高楼的边缘一跃而下。
最终虽然有失血和碰撞造成的各种伤痕,好歹没有危及性命,被送去抢救后便转入了普通病房。当时因为火势过大直升机调整了高度,所以降谷没有看清下面的情况。那一下实在把他吓得够呛,不顾还开着的耳麦大喊赤井的名字,把正在另一头的工藤新一震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事后发现自然有点尴尬,处理完本厅那边的后续工作之后,工藤新一就十分善解人意地请降谷来自家休息——反正有老爸老妈做后勤,什么都是齐全的。
更何况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名侦探的直觉疯狂尖卝叫——他总感觉降谷先生会想和他谈谈。
毕竟在那种一片混乱的情况中,只有带着耳麦正和降谷通话的工藤新一真真切切地遭受了那句声嘶力竭的“赤井秀一”的暴击,至今耳膜都在隐隐作痛。
有希子体贴地为他们送来了早餐,工藤优作去警视厅那里负责后期协调了。有希子在晚上听说赤井受伤的消息还慌了好久,最后工藤优作拗不过妻子只能带她去了趟医院,看到赤井安然无恙之后有希子就快乐地准备回家给儿子做早饭,但是工藤优作则没那么好运,直接被一众FBI和公卝安方面的探员给缠住了。
“加油啊优作~”昔日的女明星对丈夫眨了眨眼,戴上帽子扬长而去,惹得工藤优作哭笑不得。
有希子也是通透的人,在工藤优作创作绯色搜卝查官的时候,作家就和妻子讨论过一些事——比如,绯色搜卝查官的感情。敏卝感的作家捋了捋时间线,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他总觉得在绯色搜卝查官的背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是他无法捕捉那种感觉。当时有希子代入角色思考了很久,说,这个人像是搜卝查官无法触及的恋人——至少抱有类似的感情,不然绯色搜卝查官不会展现那种柔卝软和脆弱。只有深切的爱过一个人才会赋予另一个人那样的举止,仿佛静水,实则流深。这种烙印刻在那位绯色搜卝查官的原型上,这才会让作家对他细微的转变感到苦恼。
“可是,没有发现能够承担这个角色的人啊。”工藤优作罕见地有些犹豫,并且十分想要拖稿,“直接写出来的话,就背离这次的创作初衷了。”
有希子想了想,提议道:“那稍微暧昧一点处理就好了,以后又机会再问也不迟。”
结果后来,他们就认识了降谷零。
在那次的红茶会卝议上,对于两人之间的肢卝体语言和气氛,作为知名女星的有希子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
就是这个人。她感兴趣地扑闪着眼睛看着降谷,让被注视的那方红了脸拿起茶杯不知所措,而赤井秀一只是不动声色的微笑。
……她原先只知道这深刻印记的存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许多的渊源。
虽然和赤井安室年纪相去不远,不过作为儿子都十七岁了的美丽女士,有希子对这两位青年才俊都有着长辈般的怜惜。她曾在戏中扮演人生百态,更是深知真情的得来不易。
所以这种机会,要帮助他们抓住才对啊。
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有希子带上给优作的便当,快乐地哼着歌去送饭了。
“唔……所以降谷先生果然还是很关心赤井先生吧。”送走阿笠博士和自家老妈工藤新一十分没有形象地瘫倒在了自家的沙发上,伸手去够果汁,“虽然原先就了解了,但是这么直观还真是震撼……”
“我说过吧,他只能死在我手里。”降谷语焉不详地回答,一边拿起三明治,有些歉意地说,“抱歉,那个时候我可能有点太大声了。”
工藤新一翻了个月牙眼:“虽然但是,这种谎卝话对我就不用说了吧?关心不直接说的话,下次可能就会错过。”
而且因为降谷先生对赤井先生的态度,总是衬得赤井先生可怜巴巴的——虽然他声称自己毫不介意就是了。
“你指哪种关心?”降谷也拿起果汁,“指我带人来你家围堵他想把他抓卝走的那种关心?”
新一被他这个问题噎了噎,巧妙地回答:“这也算是关心的一种嘛,毕竟你们两位向来不走寻常路。赤井先生也很关心您啊,才会瞒着我们跑去蓝天阁什么的。”
降谷扯了扯嘴角:“他一向个人英雄主卝义。”
“我觉得是因为在乎才会那么做啊,”工藤新一嚼嚼嚼努力咽下三明治,“好多时候觉得赤井先生为了复仇变得有些功利主卝义,如果不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人,他未必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呢,万一没有准备伸缩背带的话,昨天晚上就真的穷卝途卝末卝路了。”
“……”降谷眯起了眼睛,“在乎,功利主卝义?”
工藤新一发觉自己失言了,连忙摆手否认:“我随便说说的,降谷先生不要在意哈哈哈哈……”
降谷和蔼地看着他,露卝出了微笑。
【二】
“逊毙了!计划有变动就早点和大家联络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嗨——嗨,你说的对。”
“妈妈,妈妈冷静啊!秀哥还是伤病患!!”
“我看他好得很!”
世良真纯踏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玛丽抓着赤井的领子,身娇体弱的太阁名人在后面使劲抱住妈妈卝的腰,看到世良进来疯狂给她使眼色:“真纯来帮我拦着妈妈啊!!!”
“说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玛丽的火气终于下去了点,拉了把椅子坐在赤井病床旁,没好气道,“为什么跑到那里去。”
赤井看了一眼母亲,盘算着怎么低头认个错,却被玛丽一眼看穿:“别,我只要听解释,别的一切免谈。”
真纯拉了拉二哥的袖子,小小声道:“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故意伤害自己罪吧,”羽田秀吉也小小声地回答,“就看大哥怎么给自己做无罪辩护了。”
赤井好像突然对自己的手很感兴趣,玛丽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等他解释。
“就……”赤井挠了挠头,“一点私事。”
“哦,那现在是私人时间,你可以说了。”玛丽眯起和儿子一模一样的冷绿色卝眼睛,“什么私事。”
“……感情上的私事。”赤井没辙地回答,“那个降谷零君。”
“哦。”玛丽居然毫不意外,反而露卝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看你可不怎么讨他喜欢。”
“我已经是伤病号了,不必要再打击我吧老妈?”
站在玛丽身后的世良真纯和羽田秀吉仿佛被施了统统石化那样呆立在原地。
“诶?”
“——诶?!”
丝毫不顾及另外两个崽子内心的滔天巨浪,玛丽接着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喜欢他?”赤井想了想,“四五年卝前、总之是还在组卝织的时候吧。”
这下玛丽没有料到了:“……?那你怎么会混到被讨厌成这样的地步的。”
赤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避了这个话题:“……都是我不好。”
玛丽仔仔细细打量着长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拧眉:“看你的样子,是打算接着就这样下去?维持现在的关系?”
赤井平淡道:“这样就够了。”
其实非要说出他喜欢上对方的具体时间,赤井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偶遇真纯的那天晚上,他就真切意识到了自己对对方的渴望。即使他明白,对一位组卝织成员产生越界的感情,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但是一个人怎么能用自己的理智来说服自己忘却感情?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非常钟爱波本这种酒那样,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了。老实说,在他回到安全屋之后的休息完全就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因为他的嫉妒心和独占欲——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想到那样动人的姿态不会只属于自己,莱伊就忍不住想把波本拷在自己的身边,直到对方改口和他在一起。但是他不敢冒险坦白自己软肋——一个人的感情可以是无坚不摧的武器,是支撑自我的盔甲,但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则是致命的毒药。在注定无法相伴的情况下,赤井秀一并不想和对方共同沦陷,他想的是如何带对方离开深渊。
他看不懂波本的色彩,黑色,白色,对方游走在各个不同角色的缝隙之中,大多数时间波本都是深沉不可捉摸的顶级情报人员,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又会显现出珍贵的温柔——对于黑卝暗来说,这是怎样一种奢侈的感情啊。
看着那灰蓝色的眼睛里弥漫的水雾,赤井仿佛看见寒冷的春晨,日光拂在覆盖着霜雪的荒原上,永远无法被人清晰地看见全貌。如此矛盾,又如此令人惊叹。
莱伊深知波本和苏格兰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这种情谊出乎意料地透卝明而没有任何男性之间非常常见的竞争感。或许是苏格兰天生的温和使他不那么显眼,但是没人比莱伊更清楚,他们这个小组中,苏格兰才是最无法被取代的角色。失去苏格兰,那么莱伊和波本的矛盾绝对会使他们分道扬镳——这不会因为他对波本的感情而转移,而他们彼此对于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在苏格兰去世的时候,赤井对于他和波本的未来,就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不死不休,就是他们的命运。而赤井秀一不会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于公于私,苏格兰的命都将是他这一生背负的最沉重的血卝债,也将是他和降谷零之间,最深刻的天堑。
“停停停,”世良比了一个刹车的手势,“等一等,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了?!秀哥、秀哥是喜、喜……”
“喜欢那个降谷先生吗!!”羽田秀吉的反应比妹妹还要激动,“那个警视正??”
“……这次行动后可能就不止是警视正了。”赤井秀一看了眼弟妹两人,“你们两个这么激动干什么?”
世良真纯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说:“我想象中的嫂子飞了……降谷先生的话,可以也可以啦……”
赤井秀一:???????
这时朱蒂从门外进来:“秀,这里有酷小子的找你的电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看了看一屋子诡异的气氛,“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关系,给我吧。”赤井颔首接过手机,然后差点被那头的声音击穿耳膜。
“——赤井先生!!”那头传来是工藤新一颤卝抖的声音。
“……是我,新一君,发生什么了吗?”赤井忍不住把手卝机微微挪远了一点。
“对、对不起……”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夹杂着“我闯祸了大事不好了”的慌乱和“原来事情还能这样发展”的幸灾乐祸,“刚刚你对降谷先生的事,我不小心说漏嘴了……降谷先生刚刚从我家离开了!总之就是这样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手机啪嗒掉到了床上。
“?!振作一点啊秀哥!秀哥!!”
【三】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人英雄主卝义,你怎么知道,他在什么情况下会放弃功利心?”降谷语气有多温和,表情就有多恐怖,“难道说,你也知道那件事?”
“什、什么事,我不懂诶……”工藤新一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反应错了,赶快换了个说法,“降谷先生说的是哪件事?”
降谷的眼眸垂落,灰蓝的眸子掩在浅色的睫毛之后:“……那个事情啊。”
“……您、原来您知道吗?”工藤新一不忍心追问下去,可是又很疑惑,“既然您知道,为什么对于赤井先生还是?”
降谷骤然抬眼,危险地站了起来:“哦?看来你们果然有事情瞒着我啊,柯·南·君?”
工藤新一汗如雨下,怎么会又双叒被降谷先生套话啊?吾命休矣!苏格兰的事是绝对不能说的,少年侦探的大脑极限运转之后做出了抉择。
虽然这种话由他来说不太合适,但是现在不说的话能不能过关都是一个问题。虽然不管怎么看受伤的都是赤井先生,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豁出去了。
“……对啊,有事情瞒着你啊。”工藤新一顿了顿,看了眼降谷。
“——就是,赤井先生喜欢降谷先生这件事。”
结果降谷风驰电掣回到医院楼下又愣住了,趴在方向盘上怀疑人生。他根本只是一时冲动才从工藤家直接狂飙到了这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做好了怎么面对赤井秀一的准备。
互相喜欢那么美好的词汇,却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
我当如何见你,以泪水,欢笑,或沉默?而我又如何知道,这会不会变成伤害彼此的刀锋?
是的,其实关于诸伏景光殉职的始末,降谷零原来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借着对工藤新一的试探,几乎已经能够百分百坐实。
知道这件事是在联合搜卝查开始之后。
他去祭拜诸伏景光的时候遇见了诸伏高明。诸伏高明看出他心中的不甘,想了想轻声说:“我见过赤井先生,虽然相交甚浅,但他是个重情之人。”
这句话让降谷愣住了。诸伏高明笑了笑,解释道:“有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见到了一位自称冲矢昴的先生,他说他是景光的同事。然而我在公卝安部的档卝案资料里面没有找到他。虽然NOC的资料会被最大程度地掩盖,但是看他的身高和习惯,即使他是,也不是我们体卝制内的人。柯南君则告诉过我,他是朋友呢。后来见到了赤井先生,虽然外貌变化很大,但是身高和对我的态度都合得上,加上你的反应,就很容易推测了。”
诸伏高明凝视着墓碑,拍了拍降谷的肩膀:“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很难想象他那样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景光吧。”
降谷零哽咽无语,回家后思考了很久,终于从庞杂的记忆里抽丝剥茧地找出了线索。当他把那些蛛丝马迹一样一样摆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忽然发现,其实在很久之前,苏格兰和莱伊的关系就已经非常好了——而因为他与诸伏景光自小一起长大,即使刻意疏远,关系的亲密依然远超常人,所以他忽略了苏格兰和莱伊之间的许多细节。
比如苏格兰在弹吉他的时候莱伊坐在沙发上打拍子,弹到某个小节时看似在发呆的莱伊扭头看了苏格兰一眼,苏格兰摊手笑着说这段弹不熟练,莱伊起身看看谱子,拿笔来划拉了两下,苏格兰就顺利地将这段弹了下去;莱伊受伤后苏格兰细心地帮对方处理伤口,主动在下次任务中让莱伊撤到后方,并且建议做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饮食;莱伊把妹妹和苏格兰两人留在站台上,丝毫不担心苏格兰会对自己亲人不利;无奈的苏格兰抱着贝斯教小女孩弹音阶的时候,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
那个时候,莱伊和苏格兰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了。所以在那天夜晚的天台上,知晓他真卝实心意的诸伏景光才会欲言又止,眉宇间掩饰不住纠结和担忧。因为苏格兰和莱伊的表象下,真正存在的是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灵魂。
这样的两个人,会对对方下杀手吗?
降谷零无法说服自己点头。
在否定那些猜测之后,可怕的推演再降谷的脑海中浮现——景光是主动殉职的,为了保护波本…或者还有莱伊。因为对于苏格兰而言,听到脚步声的那一瞬间开始,只有死亡才是最优解。这种选择能保护他的亲人,能保护他的挚友,不会有卝意外和枝节,那么诸伏景光不会犹豫。
赤井秀一将这个秘密在心底隐瞒了三年之久。
——而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天踏上天台的,哪怕不是波本,而是贝尔摩德或者琴酒,赤井也不必说出“制裁”之类的话。因为叛徒在他面前自卝杀,也和莱伊没有任何关系,他依然完成了任务。考虑到那段时间莱伊的名声就和琴酒一样让人胆寒,这种情况也是完全可能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才让他这么做?
除去一切不可能,最后的哪怕再不可置信,也是真卝相。
——赤井秀一,是在保护他。
不是在保护“降谷零”,而是在保护和苏格兰私交甚笃的“波本”,仅此而已。这是赤井秀一对两位同伴的温柔,哪怕他们注定是殊途。
在他们都明白彼此的身份之后,那缄默又蒙上了更深的阴影。赤井无法说出口,他该如何向降谷说明那残酷的真卝相?更何况,就好像降谷零责怪他没有出手相救那样,赤井秀一也为此深深地自责着。
那天死在天台上的苏格兰,也是他的朋友啊。
降谷零没法否认一直以来对于赤井的感情,那早在他们还是莱伊和波本时期就开始了。只不过在景光殉职后,这份感情再也没有被表露过。和莱伊决裂之后波本把他们三人曾经的安全屋烧成了灰烬,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在火光里灰飞烟灭。爱慕一个杀死他挚友的组卝织成员,他自问做不到。
多年以后在来叶山道上隔着手卝机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降谷零才明白,有些感情是无法被磨灭的。要杀死那种感情,只有两个途径,彻底毁灭对方,或者毁灭自己。当时他能毫不犹豫地将对方逼上死路,但是得知真卝相的那一瞬间,降谷感觉到那被压抑的感情破土疯长,瞬间撑满了他的胸膛。那些枝干抵住他的呼吸,攫取他的血液,悔恨和自责逼得降谷几欲落泪。
但是他没有,因为“降谷零”不仅仅属于自己,“赤井秀一”亦然。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悔恨。这些责任是他们无法放弃也不会放弃的。他只能缄默,并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他们都能活下来的话,他会向赤井道歉。
…至于喜欢,还是不说为妙吧。
所以才会听到工藤新一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卝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想要去到他身边,想要见到他。
【四】
“所、所以就是这样了。”
两个大男人一个坐在病床卝上,一个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两个人都僵直到了极点,脸都烫得能够煎鸡蛋了。赤井因为皮肤白的关系更加明显,烧红都蔓延到了脖子和耳卝垂,还佯装镇定,向降谷伸出了手,小声问:“降谷君?”
降谷捂着脸,一边还是乖乖伸手放到赤井手上应了一声:“嗯。”
……对于两个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的两个人来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很滑稽。
降谷终于下定决心同手同脚地走上来了的时候,就遇到了被赤井赶出来的玛丽三人。降谷被吓得一个激灵就原地立正,玛丽懵了一秒就忍不住笑了:“明明这么好看的人,混小子眼光不错,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
降谷当机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被吓的是赤井,当即明白是工藤新一通风报信了,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小声向玛丽道歉。
“你道什么歉呢?”玛丽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反正秀一现在也跑不了,有什么想说的,你们就好好说清楚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降谷答应后深呼吸推开了门,看着明显紧张的对方,真纯有点回过味了:“降谷先生也喜欢秀哥啊,真的假的?”
“最好是真的。”玛丽叹气,“你哥也老大不小了,能被看上真不容易。”
“……妈妈,秀哥还是很受欢迎的啦。”羽田秀吉无奈地替大哥正名,“这不是说明大哥长情吗?”
“那我觉得也挺好的。”世良挽起妈妈的手笑出了小虎牙,“毕竟总体来看,降谷先生还是很符合我的期待的。”
“……所以你对嫂子有什么期待啊?”太阁名人头疼地捂脸,“先说好反正由美糖我是不可能放手的。”
真纯眨了眨眼:“和由美姐差不多吧?长得好看性格好武力值高……降谷先生除了性别和肤色不对其他都挺对的。”
玛丽忍不住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弹了真纯一个脑瓜崩:“你该考虑的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而不是你哥喜欢什么类型的,瞎操心。”
“……我也很喜欢你。”降谷脸上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请和我交往。”
赤井秀一完全呆住了,所以就出现了两人僵持的局面。
终于握住降谷的手的时候,赤井定了定神:“可以……叫你零君吗?”
“可以。”降谷反应迅速,“秀……秀一。”
赤井秀一觉得前二十几年都没眷顾过他的丘比特此时正在拼命把他射成窟窿:“和我在一起的话会很辛苦的哦,我妈妈他们很难搞的。”
“再辛苦也不能比以前更辛苦了,而且玛丽夫人人很好。”降谷回答,“……如果早些遇见,就好了。”
“能遇见你,就已经足够幸卝运了。”赤井笑着亲了亲降谷的手背,翠绿的眸子里浮现温暖的笑意,看着手足无措的恋人,拍了拍自己的床,“你也一直没睡吧?挤一挤好了。”
“这是病床。”降谷皱眉看他脖子的伤,“碰到怎么办。”
“我有零君缺乏症,”赤井一本正经道,“为伤病患服务嘛,警卝官先生。”
降谷最终还是小心地躺到赤井的病床卝上,好歹单人病房的隐私性和舒适性都有保障,赤井冲他笑了笑,降谷主动环住了恋人的腰。
赤井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阖上了眼睛。
“晚安,早安,零君。”
“好梦,秀桑。”降谷喃喃回答。
在温暖妥帖的清晨,他们终于安心地拥卝抱对方,陷入松软的梦中。
【完】
【彩蛋】
“赤井先生——”
“等等不要进去啊柯南君!”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只会越描越黑吧,两位w
【真·完】
一些注释:
莱波那次都是彼此对于男性的“初尝试”,类似于直男互掰()所以零君有提前做功课和清理准备(原先其实零君并不觉得自己是下面那个,不过箭到弦上,他觉得对方如果是莱伊的话下面也可)。零君和景光的对话里也有暗示。
莱波时期两人都是单身,因为秀哥卧底之前和朱蒂老卝师分手,且并未和明美恋爱。
我明明只想写威士忌组出任务的,结果又啰嗦了一大堆……
总标题来自于名柯的OP,三个时期的名称灵感皆来自名柯的案子名称www算是彩蛋吧,赤安真的都是令人看不透的谜团啊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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