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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Aziraphale/Crowley

分级：R

警告：斜线代表攻受，一切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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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无人知晓曾经有爱降临过，那此爱是否当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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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英国已经不再那么流行皇后乐队了。

 

也并非是被时代淘汰，他们依旧有许多粉丝与狂热者，只是年轻人耳机里播放着更多的EMD与皇家说唱，那些Trap在Crowley耳中像是Beelzebub用平板语调发出嗡嗡声响。他习惯一个人开着崭新车辆走向一家酒馆，用一杯威士忌与一个眼神换得人类感叹惊呼，那张漂亮脸蛋总让Crowley能将自己的灵魂从过去脱离出来。

 

毕竟如今距离上一次世界末日已经过去足够久了。

 

Crowley在火焰中失去了爱车，但恶魔不会停止不前，他总会向前走去。而习惯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可以让人沉浸在新鲜的欢愉中，也会让恶魔不自觉将车辆驶向苏活区的街口。被烧毁的书店不再留下痕迹，一场大雨就可熄灭灵魂，旧木门已经焕然一新成为崭新金属招牌，鲜花娇艳欲滴衬着金属板上倒映的面孔看上去太可悲。Crowley认为这是敌基督做错了，他恢复了很多东西，却偏偏没有恢复有关于Aziraphale的一切，小孩子只是拍了拍恶魔的肩膀，看他在大雨中跪伏在地面嚎啕大哭，面颊上应当只有雨水，Crowley才不会落泪。

 

时间太短了，几十年也太短了些——Crowley还是没有戒掉会去书店逛一逛的习惯。他在西伦敦找到另一家店面，空气中弥漫着古旧书本的气味儿，只是那些书籍被肆意堆积在架子上，没有天使为其分门别类，时常清扫。

 

天空堆积其乌云，当野草也弓起身子时，恶魔就会拎着一瓶威士忌推开书店大门，他嗅着缺失甜蜜的空气，坐在过硬沙发上。书店老板有着一头黑发，总是笑眯眯地看世人，总让Crowley心生某种自己被上帝安排了的错觉。

 

“你还需要一本书吗？”书店老板这样问道，他指了指对方手中酒瓶，但对其他事情绝不过问。这也是Crowley喜欢着偏僻一偶的理由，这些流离失所的游魂就不要在建立关系，展露伤口。“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先生。”

 

他看上去没有老去，人类想着，那副面孔如同二十年前一样新鲜，而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没有经历去反对英国首相亦或是因为西汉姆联赢球而喝得伶仃大醉。而今天——红发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的目光总是在寻找着什么，像是遭到遗弃的动物，要有一束光出现才肯善罢甘休。

 

“Bob？Bobbyyyyyyy?”这位客人含糊的喊着，他仰起脖颈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虽然你也不会记住的。”

 

“什么？”Bobby坐在了男人对面，出于某种尊重，以及对于老顾客心存最后那点儿好奇心，Crowley先生向来出手阔绰，他不想错过这个。“您今天怎么想要讲故事了？”

 

“因为我快要把这件事忘记了，噢！我多希望我能忘记，但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它就不存在了。”Crowley打了个不符合绅士风度的酒嗝儿，恶魔会看到天空有天使的眼睛吗？密密麻麻像是蚂蚁又在搬家。“上帝才不会分出心思关心这点小事情，也不会把他写在下一本圣经上，看看以马内利吧，那个可怜又聪明的年轻人被挂在十字架上那么久，人们才为他写了几句话。”

 

“……您看去和耶稣很熟的样子？”

 

恶魔点了点头，而人类将其当做一个醉汉的笑话，谁又在乎这几句缥缈话语，Crowley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他也可以像道林·格雷那般坐在油腻又破旧的剧院包厢，怡然自得。窗外此时落下雨来，空气中又只剩下被玻璃隔绝的滴答声与呼吸声。

 

他们曾经表现得不像天使与恶魔，倒似是生活在伦敦的一对普通人。

 

这并非是另一个玩笑，只是让人类接受天使也会因为速溶咖啡太过难喝而皱起眉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发生在Crowley的公寓里。Aziraphale不能理解的是——对方明明拥有最先进的半自动咖啡机，就搁置在酒柜旁的桌子上，Crowley却仍然会在清晨起身，赤身裸体披上一件漆黑晨袍，咬着未被点燃的香烟，着手冲泡一杯速溶咖啡。晨光顺着缝隙，恰好一缕光线落在他脸颊，点燃那双黄眼中的生机。

 

“我以为你家里不会有速溶咖啡这种东西，Crowley。”Aziraphale眯起双眼，奶白分体睡衣有些古板，他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

 

“噢，别介意，天使。”恶魔坐进一张明显与公寓风格不搭的沙发里，显而易见绿植已然在Crowley这儿失了宠，有人比其更值得爱护。他声音沙哑回应：“咖啡这玩意一定是天堂创造出来虐待人类的，都是一股子烂泥味儿。”

 

“你为什么不用一个奇迹消除脖子上的吻痕？”天使渡着步子将那杯咖啡倒进了下水道。“来一杯爱尔兰咖啡怎么样？”

 

“我宁肯留着它，但爱尔兰咖啡还不错。”Crowley小声嘟囔着，天使还是听到了。

 

“所以这也许只是恶魔的小手段，人类。”他看上去很疲倦了，眼中弥漫出雾气，又被镜片彻底遮掩。“但他喜欢这个，就像我并不在乎他手里拿着是圣水或者是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我爱他。”

 

Crowley最后的声音消失在打火机滚轮摩擦，火苗跳跃的声音后。

 

“我如此爱他，一如他如此爱我。”

 

恶魔咬住了香烟滤嘴，脊背仅仅贴合在沙发靠背上，这时有一道闪电点亮了窗帘后的阴影，他想起很多个雨夜，尚可追溯到千年前，可又在脑海中变得模糊，如同凝固在半坡上的岩浆，成为一滩肮脏固体。Aziraphale很喜欢雨水，尤其是清晨的公园，那种泥土气味钻进鼻腔里，他告诉Crowley只有在这个时刻，人间才有那么一点点像伊甸园。恶魔踩进了水洼里，假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想念伊甸园吗？’

‘我永远想念那里，Crowley。’

 

‘而我毁了你的乐园不是吗？’恶魔低声絮叨着，在天使请求重复时，他摇摇头。

 

“听上去你们经历过很多东西。”

 

“我们各自经历过很多，但一起？或许只有大洪水和差点发生的世界末日值得铭记。”Crowley笑起来。“你想知道诺亚方舟的样子吗？那只是一艘小小的木舟，没有拉住也没有富丽堂皇的灯火，只剩下暴风雨里，耳畔旁回旋着生灵的哭喊与尖叫声，你救不了向你求救的人，无论你曾经多么喜欢他们。”

 

“那个时候你们在一起吗？”

 

“当然，而我为此难过时，Aziraphale真的很像一个天使，他也会难过，可那双眼睛啊！我在那一刻只感慨这多么美丽，却遗忘那种悲戚竟未有半分映入他心底。”

 

“他可是一个天使？”Bobby哽咽了一下。“但听你说出来，反而显得与文字记录并不一样。”

 

“天堂的家伙都是这样。”Crowley将香烟按进那个木质的烟灰缸，空气中有一缕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视线。“但他的确要比恶魔善良的多。”

 

Aziraphale也喜爱冬天的大雪，好似这些云朵堆积而落下不同形态的水成为人间除却美食外的另一桩美好事情。深夜气温渐低，公寓落地窗上开始爬上冰花，在昏黄灯光下的天使会翻开一本厚重书籍，而Crowley正枕在他腿上，盖着一条颇为花哨的玫瑰色编织毛毯，发出轻轻鼾声。

 

静谧美好，Crowley却无福消受，天性使然，他总是在犯困。只有正午天气最为暖和时才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佯装出一副清醒模样，从背后拥住天使柔软身躯，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亲吻，而另一只手却悄悄地伸向高处，偷得一瓶波本威士忌。

 

“你应该先尝一尝我的卷饼，我亲爱的男孩。”Aziraphale在这个瞬间的笑，当真温暖，他喜欢看Crowley挑起眉头的样子，无论是听到什么怪异消息，亦或者在亲吻时接到地狱的通信。那种感觉——如此鲜活。“虽然我知道你会拒绝我。”

 

“我会为你破例，尝尝那种甜腻东西，但不是现在，天使。”

 

“我今天要去施行几个奇迹，你知道的——地球有点不高兴，自然灾害里总要有一些故事，才能让人类有信心活下去。”Aziraphale回过头说着，像过去一样。“地狱总没让你再去做些什么吧。”

 

“这倒没有，可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呢？”

 

“我当然在乎，Crowley，毕竟我不是在救人性命，而是在给他们希望，这才是我在乎的事情。”

 

Crowley听到雨声慢慢缓下来，不再那样急匆匆地试图冲刷掉人间的痕迹，他舔了舔干涩唇瓣，对着那个陷入茫然的可怜人类说道：“其实你看，神明——有时候，也没有那么像神明。但天使不会被欲望影响判断，他也许贪得一块点心，或者为一杯新产的香槟而快乐，但更为在乎的是如何让生命延续，那个时候我便能理解为什么Aziraphale在方舟上不施以援手，他救不了所有人，干脆便一个都不要救。”

 

“那上帝呢？这是他的安排吧。”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但上帝可不再乎，只是放权给天堂而已。他给了Aziraphale一个坏名字，伙计。”

 

“为什么？你们明明如此相爱，虽然——一个恶魔和一个天使听上去不像那么回事。”

 

“这个名字可以让恶魔走进一间教堂。”Crowley摘下了那副眼镜，尽可能忽略掉人类眼中溢出的惊讶，在这一刻，那些故事终于不再仅仅是字符组建出的一座将倾大厦。“我也与上帝聊过几句，虽然立刻被他从伊甸园里赶出去了，但Aziraphale还是非常爱他。”

 

“天使爱上帝，这是必然的事情吧。”

 

“他爱上帝远胜于爱我，曾经我多么愚蠢，竟然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