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碎血】踏雪寻梅 1.1
碎血,R,朝廷刺客(冷淡猫科美人1) x 少将军(温和慵懒狐系受),非典型年下,有些许all血单箭头暗示,私设众多,自行避雷。
好久不见,省流:竹马“正宫”铁衣哥失败实录,碎猫诠释正宫的地位小三的作派(扶额苦笑)
03同步
【拾一】
01
黄沙漫天。
红色的石岩砾壁,几颗粗壮的老杨树下,一个年轻身影正在垂散枝叶的阴影里靠躺着,手边放着把铁枪。
树影摇晃,斑驳阳光洒在他的俊朗眉间。他眯眼半卧,趁着沙地把体温蒸热前,眼看被石岩遮住,仅剩光晕刺眼的太阳,湛蓝的天。
片刻之后,他缓缓拍沙站起了身,铁枪握在手里...
碎血,R,朝廷刺客(冷淡猫科美人1) x 少将军(温和慵懒狐系受),非典型年下,有些许all血单箭头暗示,私设众多,自行避雷。
好久不见,省流:竹马“正宫”铁衣哥失败实录,碎猫诠释正宫的地位小三的作派(扶额苦笑)
03同步
【拾一】
01
黄沙漫天。
红色的石岩砾壁,几颗粗壮的老杨树下,一个年轻身影正在垂散枝叶的阴影里靠躺着,手边放着把铁枪。
树影摇晃,斑驳阳光洒在他的俊朗眉间。他眯眼半卧,趁着沙地把体温蒸热前,眼看被石岩遮住,仅剩光晕刺眼的太阳,湛蓝的天。
片刻之后,他缓缓拍沙站起了身,铁枪握在手里微重,压得掌下皮肉里的挣伤隐痛。从这短暂的空隙里回营。
“濯缨回来啦?”
听见招呼,年轻人眉眼舒展露出笑意,破开雾的晴天,“师姐。”
血河走近。最近的午练,日头最晒,风沙最大时,行到湖前濯缨再往返,他总远远独自走在人群尾后,落下太远的一截。师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最近怎么回事?”
他笑而不答,只是半阖着线条逐渐锋利的眉眼,淡色的唇锋明显。师姐赏心悦目,本来也就是故意逗他,“行了,这次也放过你,最近为何突然落后?伤怎么样了,是身体不舒服?”
“指不定是我想偷懒了。”
听着絮絮叨叨,他的笑意更深,一点少年老成和狡黠在眼间,眼里细碎的光,一笑更显得神情缱绻惊艳,提着枪又继续往训练场去了,分明是面不改色在躲,“ 师姐再见。”
“哎……!”
全碧血营都撂挑子了他也只会捡起来放在肩上,偷什么懒。
师姐叉腰看他挺拔的背影,腹诽小时候还抬着头师姐师兄说什么都听,哪像现在三言两语就把给人绕了,垂眼带笑看着人,看不出是认真还是逗弄。再不久抽条到弱冠,指不定要再高她半个头。铁卫营的那小子也是,天纵奇才,碧血营同年就出了两个,而此届各门各派的年轻一辈,竟也都人才济济,不知道再之后的试剑大会,会是什么盛况。
试剑大会。想起前两天拟定名单的事,她顿了顿。
试剑大会。
原本只是各流派之间的相聚切磋,近些年来声名鹊起,吸引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引来朝中的兴趣,更何况有资格参与的弟子皆是流派佼佼,两人一向非常期待。
这两人的关系和信任,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她到底算是看着长大,看得出来此次不一样的反应,太少见的矛盾,也不知是否跟这几天血河的异常有关。那日在校场的众目睽睽,几乎谁也没有见过他如此的苍白焦急,她也从没见过铁衣那样缄默冷肃的神情。
或许少年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变化,也或许面对“师姐”的那一面,只是其中之一吧。
望着血河走向校场的身影,她叹了口气,三三两两的铁卫营弟子迎面走出来,她知道铁衣不等到最后一刻不会离开。温和宽厚的那个人,只是在亲友姐妹面前甘愿被“欺负”,心甘情愿付出的好脾气,实则敏锐冷静,寸步不让。做一个将领,慈不掌兵。
同样他也给了血河最多的着紧和耐心,全神贯注的注视,战场的寸步不离,偶尔跟他哥的对话,才挠着脑袋笑得还有些傻气。天底下再没有这样好的搭档。
所以那日在校场,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是否缓和,又如何缓和。
插不上手又探听不到的,师姐低眼又叹了口气,只能是再操点心。
……
血河缓缓往前走着,抬眼远远看见了几个铁卫营服饰的弟子,散场穿过圆场回营。他神情平静,又放慢了一点步伐。
“三天没看见你了。”
晚饭时刚端着汤抿了一口,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落地,铁衣端着碗在旁坐下。
正在蓄势待发的年纪,他食量本就大,端来满满一碗,一边用筷子细细捡出了两块肉,一边自然而然地放进血河的碗里,“午后的训练,之前都能撞上,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我听师姐说你回营总在最后一个。”
也许是因为武艺身法,他比血河始终高壮些,眉目里铁卫营典型的少年气和沉稳,说话间顿了一顿,“有什么事不要瞒我。”
汤相当之烫,血河手中微痛,放下碗只是笑笑,“怎么又多了给我?我就是在湖边乘凉偷懒,你别告诉师姐。”
“是么。”铁衣看着他神情自然,笑意淡不到眼底。血河自顾自用着饭,回忆下午训练的枪法,两人不再交谈,沉默里逐渐有点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筷子磕到碗底,回神发觉没有了旁边的动静,血河侧头一看,身旁的铁衣不知从何时起吃完了,单手撑在下颌,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抿着唇半青涩少年抽条向男人的锋利。他一触到血河的视线,立即下意识舒展出了笑意,“吃完了吗?”
血河移开眼,“嗯,走吧。”
想着如何能更好配合,如何在战场上不落下风,起身时明显感觉到大腿和脊背的生长痛,最近几天痛得他睡不好觉。医师说如此正常,多喝些羊奶牛乳,但营中有些救回来的孩童婴儿,他们都还不够,他也就不再提。
见血河微皱着眉起身缓慢,铁衣一愣,“……你腿也受伤了?”
血河的澄清还没有出口,他已经蹲下身去,手掌握捏上了他的膝盖,掌心的热度似乎把疼痛熨贴,血河一点惯常的无奈,叹气带着几分调侃也躬身下去,齐平了看他搭档的眼睛,“查出什么了?大庭广众的,师姐他们都过来了。”
铁衣默不作声,仍旧先做头等要事,检查没感觉有恙才直起了身,也开一点玩笑,“怕你是因为受伤躲我。”
血河闻言挑了挑眉,一边直起身,笑得相当放松又带着些许锐利,浅池也因情感的润色而波光粼粼,“要躲我也该躲林医师。”
铁衣笑了下,“也对。”
师姐师兄过来只听见半句,看见了铁衣的动作,愣了一愣立即开始捧读,感慨他是血河的好搭档,好师弟,日后战场上援护得当,无往不利,“营里的兄弟搭档三天两头就切磋置气,动不动打架都是常事了,你俩倒好,连脸都没红过。”
铁衣笑了下,“血河哥脾气好呗。”
铁衣在这种时候叫他哥,血河慢悠悠抱起手,低头笑了笑,“你脾气也不差。”
师兄师姐相视一眼,放下一点心。眼见铁衣和他们交谈起来,血河伸了下懒腰,想在训练前先回趟屋。他不是听不出来师姐那些故意“缓和”的话,但不算他们有矛盾,只是他有心事。
掩下膝盖的仍痛,血河神色自然地起身,铁衣在问话间抬头,就只看见了他被另外几个师兄弟勾肩搭背离开的身影,皱了下眉。血河这几天都在躲他,不是错觉。
“血河哥还是因为前几天的事生气了。”铁衣看向师姐,难得青涩茫然的姿态,宽厚的手掌微拢摩挲了两下,不知所措的大型犬。
师姐闻言微讶,“你俩刚才不是挺好的?那时你也只是担心他,你们还能闹什么矛盾。”
想起那时午后,直率明媚的血骑营师姐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别想那么多,试剑大会你俩还在列,就算他真的心里不舒服,你去劝两句,血河不是记仇的脾气。”
话虽那么说,血河或许不仅仅是在意这件事,但难以解释其他。今年的试剑大会仍然是师兄师姐们的主战场,他们年轻一辈去不去没有那么大要紧,在张舒夜将军和宗泽将军拟定名单时,铁衣便提出此次他和血河想把机会让出,留守在营地。
但血河并不知情,也不同意。
他连参与会都是直奔过来,脑袋上还包扎着之前两天围剿辽人受的伤,刚从昏迷中清醒,脸色苍白,年轻的脸上坚定的眼睛,抽条的松柏。身后是追着过来的林医师,一路气喘吁吁,看着众人在校场上齐齐回头,脸上逐渐泛起不知道是跑的潮// 红还是羞愤。
铁衣沉着眉回头,回望向搭档的眼睛。他知道血河听见了全部,自己也没和他商量,一意孤行。
“他只是太担心,太着紧你。”
众人都认为两人是最佳的战友,最好的搭档,也看得出来他对他的着紧在乎。“他只是太着紧你。”在血河偶有些无奈和迟疑时,很多次他被束紧。这句话来自所有人,态度自然而然传递,自然而然根深蒂固,将他圈在原地。
青春年少,思绪杂乱。血河站定,想反驳什么,但嘴唇微动无从下口,众人都是好意。担心自己的人没有什么错,那错是不是在受伤了的自己。他更加努力训练,但有些事情在所难免,他便学会了忍耐。
所以铁衣会问是不是在因伤躲他,那人的敏锐,也不给他留一点喘 息。
都是碧血营的将士,谁没有在战场上受过伤,多少人丢了性命。担心的感情血河明白,但他不希望铁衣把这件事太在乎,以至于在乎到大过于自身,和理所应当该有的安排。
这天的下午,血河蹲在湖边,手臂垂落,指腹碰触湖水微凉,泛起涟漪。身旁的将士朋友陆陆续续起身,看他出神又笑着提醒,“还不快走啊,等下你又落后了,小心挨师姐的骂。”
湖面平静,涟漪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想起铁衣望向他的眼神,他思绪微怔,跟着众人的步伐起了身,缓缓叹了口气。毕竟是生死相依的搭档,没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这一次他也后退接纳了,不再给自己一点多的时间犹豫。
......
校场的训练已经结束,铁卫营正在整队。
铁衣看了一眼三三两两回来的血骑营弟子,也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他默不作声起身,短茬的黑发汗水湿透,淌下愈发俊朗刚毅的脸,眼睫也被沾湿,有些看不清眼前。第四天应该也等不到那人了,像昨天一样,兴许晚饭时等着还能遇见。
几天之前,血河受了轻伤。
他一反常态没跟铁衣商量,独自前行过深,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沙暴,与马儿失散。等他从因沙暴卷袭砸到石壁的昏迷中醒来时,脑袋剧痛,昏沉间半眼的血,在风沙中他已被铁衣紧紧护到了身下。
血河缓慢地眨了下眼,风尘越烈,逐渐意识清醒,为了不让铁衣分心,他凭着本能和仅剩一点的理智,抬手紧紧抱住了上方的人,忍痛埋头在了他腹间。
铁衣的身体猛然震了一下,可能是惊讶他醒了,默契也让他立即反应过来,松开了抓紧血河的那只手,得以全心全意将自己和身下的人护牢在这处石壁的夹缝间。
“你还想吓我多少次。”
不知多久的支撑,昏沉间几点水珠砸到血河的脸颊额头上,分不清是泪是汗。他竭力让自己维持神智,眼前血色朦胧,耳中呼啸,也只是听见这极其感情浓厚又痛苦纠结的一句。不知铁衣找了自己多久,是否想过自己的死讯。从未感知到的感情砸在他的心间,厚重砸得他震颤。
他没精力再多想什么,只是嘴唇颤抖着手上紧紧抱紧了,闭眼后悔不要因为自己让两个人死在这风沙间。所幸风沙很快停了,再次恢复意识时,铁衣正背着他在往回走,一步一陷。
“......那么冲动,这是怎么了,这次不像你。”
风里又传来的半句,絮絮叨叨。血河昏沉间有点无奈,不知道铁衣自己一个人还喜欢自言自语。
“辽人杀了一家妇孺,在我面前,我想让他偿命。”
喉咙沙哑,血腥味不断,他言简意赅。一开口背着他的铁衣颤了一下,背上的血河察觉到动静,闭上眼,知道脑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伤并不重,“是我经验不足,冲动了。”辽人挑衅的笑还映在他的脑里,料定这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却没有独自应对风沙的经验,恶意要他的性命。
铁衣从他开口之后就只是沉默走着,没再说话。血河不是冲动的性格,如果明知是计也毫不犹豫前往其中,不难想象这几句话里当时的惨烈,但这个时候他不是想听他的自我检讨。他一口气闷在胸腔里,背着他的搭档明明走得平稳,忍不住抬手颠了一下。
“ !”
背上的血河被颠得哎了一声,也只以为铁衣在调整他的下滑,懵愣在他肩上安分趴好了,手上又更揽紧,靠贴的耳里似乎传来身下人胸腔呼吸的震动,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身上的伤不重,只是毕竟脑袋受击,等他再次完全清醒时,他已经躺在了营里的榻上,林医师守了两天,也喂了两天的药。
血河头发披散,半直起身子就想着下榻,立即问起了铁衣。思绪和记忆渐明,本也就是自己没跟他商量,还差点害了两个人,脑海里感情深重的那句意味先不提,清醒之后理智回笼,愧疚压身,也有些不妙的预感,什么变故隐隐约约,因为他的失误向他袭来。
然后他便也从林医师嘴里听见了,此刻正在拟定名单的事。
想起铁衣的性格,那时昏沉中亦震撼不明的感情。所有人嘴里的,为他好的“着紧”。
血河一翻身起来,半摇不稳就立即往校场跑去。身后原本看着药炉的林医师愣了一下,看看火又看看门外,原地打转了两下急忙去追,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众人和将军们的目光里,他看见了回过头来的铁衣。几天不见,他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神情复杂,沉着眉头,眼中的感情仍旧浓重,只是之前血河没有想过太多。披衣散发,难得如此不从容的他亦沉默对视回去,不明白那更多的, 那天的一点震动,这天罗地网,何时而起。
他动了动喉咙,感觉胸腔淤塞。他根本不是因为铁衣阻止他去试剑大会而在意。这只是果,不是因。
本也就在昏迷中,伤员的姓名大概率会被抹去。他只是不希望以“为你好”之名,束紧的人早已不仅是他,正如此刻全营众人同样了然担心的眼神,更多站在铁衣一边,理所应当他们之间。这种氛围究竟从何时起。
血河站在原地,铁衣亦是沉默。没给师姐犹豫起身来劝慰他的机会,他胸腔起伏,长长缓了一口气,回头朝台上的将军行了礼,转身慢慢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拉长影子的孤寂。
此后这几天,他便在午练里落后,在树下独自小憩。
说是躲着铁衣也不对,但他也确实暂时想自己多待一阵,待到想明白,或者不明白。
也或者更早的一点,那时为何下意识想留下自己的搭档独自前行,为何在他和碧血营众人身旁,偶然好似会有几瞬喘不过气。
或许他也确实更需要一点时间消化那天的冲动,暂且没有能力和经验救下的百姓。以及,那一天的情感,那一点心神不宁。
......
“还坐着干什么,回营了。”
金色阳光垂落,光影透亮,斑驳的落在他英俊的眉眼间,眼窝鼻梁的沟壑处,树影点点。
血河睁开眼,枝叶垂散的上方,找来的搭档投下了大部分影子。
似乎是有点惊讶又不意外,血河低低笑了下,笑意清朗。没接他递下来的手,他眯眼靠着树半卧起来,明显还没有从小寐里完全清醒,“你怎么找来了?我说我是在偷懒吧……别你也看上这位置了,我找得不容易。”
树荫下的铁衣眉眼柔和,看着他有一点无奈,也没直接回他的话,“......我跟将军说了,那天我的表态不算,试剑大会我们还是一起去。”
“我没有因为这件事在意。”
血河仍旧微眯着眼适应光线,顿了一顿,音调缓哑,似乎是在思索,又还没完全清醒,梦的余韵。“那天也是我冲动了,独自行事以至于让我的搭档来寻我……差点害了两个人。”
铁衣闻言,低头看他尚不完全清明的眼睛,“试剑大会真的不想去?你明明很念他们。”
这次血河没再反驳,他笑了起来,浅瞳里映着的光比洒下来的阳光更鎏金,意气风发,“谁说不去。”
铁衣心下轻松,也跟着笑了。他贪恋血河如此的神情,垂眼静静凝视,两人也莫名复而安静。在这种安静里,铁衣站在他面前两步的距离等待着,微风沙沙,扬起杨树金色的叶片和白色的枝桠作响,他利落的衣摆。
“你在意的,仅仅是这个吗。”
“……不完全是。”
轻声而未加思索,不仅是因为坦诚,也因为他确实还不明不白。
铁衣看着他眉眼间认真的神情,反而愣了一下,少年人不应该太过深沉,但他却掩下了一点苦涩和厚重的爱,想守候直到对方全身心的敞开,只是叹息,“好搭档,我的好师兄。”
仍在思绪中,垂散的树间枝桠下,日头西垂,铁衣的影子完全拢住了他,两人中间吹过的一点风,碎叶摇晃,低头就鼻息可闻。
时间分分秒秒,静待克制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日照更下沉,温度实在是热了,血河回神撑起身,垂眼带笑一边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草屑砂砾。
“你也是,不用那么着紧我,这次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你也别总是那么紧张兮兮的,真的怕我没了?”
以往铁衣听见这打趣的话,总是要低头摸一下鼻子,露出一点小狗一样的神情,毕竟血河也说过数次。但今天他沉沉地望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分明千言万语,言重千斤。
总陪伴在身边,对变化并不敏锐。此刻起身后对上他的脸,血河才更真切发觉以往虽然稳重,脸上总还有点少年气的铁衣已经有了成熟的模样,浓眉星目,面对自己认真以至于有点虔诚的神情。如同那日一样震荡的心神不宁,但没等血河开口,他低下头,自然地移开了话题和视线。
“去到汴京,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血河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碎梦。”
听见这个意料之外又少见的名字,铁衣有点惊讶。似乎是猜得到他下一秒会问为什么,血河从刚才那瞬的晃神中抽身,笑着回答,“好奇他的变化,其他人没他那么神神秘秘。”
素问龙吟跟他关系更好,随口一问,原本也以为是其中之一。
铁衣皱起一点眉,想起那个离着他们稍有些距离的冷寂身影,偶然有次回头,看见碎梦冷静专注的眼神,也从其中探得几分感情。
但离得最近的朋友,生死相依的搭档。不会再有任何人,得到血河,比他得到的更多了。
他们慢慢走着回去,他跟着血河的身影,行在身后,后背的日照,将他的影子把眼前的人笼罩覆盖。血河停了一步,心事渐歇,回归到正常的轨道,“怎么,走在后面用影子给我纳凉啊。”
而影子愈演愈烈。铁衣上前了一步,两个人并肩,仍在稍后。稍高一点的肩膀和臂宽,仍然身型的差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随着爱怜,早就微妙而隐秘的守候和掌控欲,来日方长。
“怎么会。”
02
不过离开一周多,血骑营的公务文书堆积如小山,回营的第二天,还被安排了和铁衣一起附近巡逻。
军中人手向来不够,也没有职务的高低贵贱,年轻的弟子加紧操练,午时二人一组的简单巡防,从年少起,不知道并肩过的多少次。
“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巡防了。”
血河的军职不谈,铁衣也已成了铁卫营其中之一的首席师兄,少有这样的琐事。
回到营来,血河就换回了他的红袍金甲,垂发高束,英挺利落。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身侧,也或许是人的神情,与年少那时也不同了。铁衣看着他平静成熟的侧脸,温和淡笑,却极少有了那种毫不遮掩的肆意。
两年前封赏进京,打压磨去的肩骨,自己没有护在他的身边。以少将军之名归来的,不仅是荣耀,还是无边的寂静,他愈发不能显露,怕弱点暴露的波澜不惊。
不过短短五年,可又是人之一生不多不少的比例。
所以此次在汴京又发生了什么,他不能不在意。
五年前的血河,就好像昨晚一样,也只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件事之后,两个人和好如初,也如以往一般极少再有矛盾。时过境迁,也没有所谓再进一步。铁衣也想过或许这就是最近,想过就这样一辈子。
他是血河身边的唯一例外,再没有人比他离得更近了。即便搭档,挚友,师弟。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把心意挑明,或者顺理成章,只是不是现在。他想要处理好一切,让血河再不为难,不是现在。
两人出营时,迎面遇见了那位小师弟,他手上练得冒血,眼泪汪汪看见了血河就过来找师兄撒娇。铁衣想起昨天他的表现,嘲讽地毫不留情。血河倒是笑了,他当年有一阵练得血肉模糊,几乎要见骨,难得被素问数落得半晌找不到一句话说。小师弟好奇看他的手掌,薄茧和细细的伤口,十分遒劲修长的手。基本功练如呼吸般自然,手掌才几乎不会再有什么负担。铁衣拍了他一巴掌,把人撵回了校场。
“怎么了?”
师弟走后,两人继续往前,看见铁衣仍旧盯着他的手,血河不明所以,也抬手看了看。随着巡防开拓,纳入碧血营的安全范围越来越广,两人逐渐来到一处只剩点断壁残垣的院前,一个不大的衣冠冢,五年前的那对妇孺。
那之后血河曾寻过来,风沙太大,剩的碎衣布条挂在枝上,被他捡来搭了冢。那天之前他上战场还在被师兄师姐留意,正面遇敌也有将士同仇敌忾,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辽人的凶残和失败。
捡来的小师弟是这家人的孩子。那天长子独自去附近捡柴,不过才十岁。血河发现他在屋里浑浑噩噩,似乎是没能接受惨剧,几天都在一面吃烧好的饭一面招呼母亲弟弟,血河把他带回了血骑营,铁衣老说他有点轴,到底是不是当将士的料子,但他知道,他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眼看着血河在衣冠冢前沉默。五年,仇早已报了,血溅在血河的枪上淌下去,流淌成河。少将军骁勇无双,辽人的边界一退再退。铁衣半玩笑半认真笑道,你可不能死,你活着越久,越强,保护下来的人越多。我们每个人都是。
血河睁开眼,笑了笑,“好,我们谁都不要死。”
各门各派此辈的天纵英才。但大厦将倾。
简单的祭奠后,两人继续向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的风沙树声,似乎透露出点异常。
简单巡防,两人也未牵马,徒步不巡太远,但假如风沙袭来,也赶不回碧血营。不远处有个简易驻地,血河在心中估算着方位和距离,一边向远处更多石壁沟壑眺望,而心里的不安成了真,他缓缓扫视过去,深色沟壑的矮石下,正对上一双探出的阴鸷的眼睛。
“辽人的探子。”
两人对视。下一瞬那矮小瘦黑的辽人立即移开眼往远跳去,一边跑回头一边用那双秃鹫一般的眼睛盯着他们,太阳下细长怪异的敏捷黑影。血河握紧了长枪,周围地势平坦,没有遮掩,那探子确认了他们只有两个人,跑远的脚步竟渐渐慢下来,咬紧了嘴里的骨勺。
“他在召集其他人,咱们往之前那个营地移动吧,你还记得地方吗。没想到辽人的探子居然进来了这么深。”
两人谨慎应对,铁衣这个时候却还有心情开玩笑,“估计是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血河一边看着开阔的地形,决定假意引着辽人往营地去,闻言也笑了一下,“那完了,他们要知道是咱两落的单,怕是更想拿项上人头。”
“怎么?少将军怕打不过。”
没等血河回话,话音刚落,一声鹰隼般的哨响,那细长影子周围几里的石沟里,赫然站起来了披着干草皮的人和马,乍一看有一二十人,他们看着上方一览无余的两人,抽动了马鞭,黑点们瞬间往山坡上奔袭,朝两人厮杀而来。
“二对二十,二拳难敌四手。”
虽然带笑,但两人今日除了身上的武器,既无战马也无支援,没有轻敌的道理。两人一边听着马蹄声判断距离,一边迅速尽量拉远。营地附近不仅有带刺灌木能暂且牵制马匹,缠斗中的风沙来袭也可隐蔽。此时身后的战马来得更快,蹄声轰隆,只是好在敌人并未有弓箭,其中一人已经快速接近了铁衣,在马背上亮出刀刃,俯身挥砍下来。
!!
一声铮鸣,血河长枪一挑,刀刃相接迸出火星,马背上的辽人不稳,铁衣顺势背一沉闪避,立马回身抓住了敌人的腿,硬生生把人拽了下来,砸在地上,血河刃锋已至。
短暂相接,对方似乎也明白了这俩人不是普通将士,但骑兵无马,此刻落单,仍是不愿意放弃追杀的机会。 也虽然虎视眈眈,与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只是其中几人夹紧马腹纵马上前,似乎是想将他们团团围在包围圈里。血河擦了一下脸侧的血,知道单靠双腿不可能突围,铁衣也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两个人渐渐背靠石壁,打算就地牵制。
“我说两拳难敌四手吧。”
血河笑了一下,枪尖的寒芒闪烁。黑痩的探子并未跟来,他担心他去搬支援,不知道辽人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又是不是因知道他不在营中而行动,有没有人把他认出来。
“速战速决。”
渐渐地上堆了尸体,身后的石壁触目惊心,血腥味浓重不散,仍旧有七八人举着刀围着他们对峙,马鼻喷气在脸旁,血河一甩枪尖上的血,堪堪躲过下踩的马蹄和刀锋,铁衣挥臂举挡,对方也渐渐熟悉他们的配合,慢慢能抵挡,此次交锋只是手臂被枪尖撕开了一条血口。
即便如此,战斗未落下风,只是需要时间。而时间可能就等来对方的支援和尘暴。
铁衣逐渐逼近西侧,试图再撕扯开这一角,血河被东边的两个辽人缠上,一时难以支援,日光强烈,刀锋反射,照亮铁衣的脸庞,也短暂闪了他的眼睛。
“!!”
再睁开眼痛感却并未来到,如此大好机会,那辽人的刀竟然奇异地将将擦过他的肩膀砍了下去。先不细想这点异常,铁衣迅速撤开,一把抓住对方头颅下摁提膝,将尸体一甩,立即援护血河。
血河这边同样从刚才起就感觉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怪异,对方偶尔破绽的行动轨迹,这不应该。他抬手震枪,刃花一旋,血色的窟窿透身,对方已只剩五人,此刻他们终于想勒马撤退,血河并不打算追,但雷霆迅疾,寒铁血枪飞穿,击碎了最尾一人的左胸,血流在空中起弧,那人从马上被钉到了地上。最后四人和马四散飞窜。铁衣抖尽拳上的血,看着血河拔出了枪,两人毫不犹豫,立即动身赶往不远的临时营地。
虽然稍有些气喘,但好在此战两人都没有受伤。夕阳西下,夜间温度降低,必须先行隐蔽休息,第二天即刻回营禀明。
临时驻地只有几个简易帐篷和一些物资,两人稍作收拾,煮了一点干粮。回营来的第二天就遭遇此事,但此刻也有些庆幸。铁衣点上火,回头发现血河思索着什么有些沉默,想起他这两天的异常,便有的没的开一点话头,提起一点汴京,漫不经心提起一点碎梦,不过血河思绪淡淡,话仍不多,出神多了,手都无知无觉要陷进了刀里。
“......!”
此时此刻,血河对他的触碰有些抵触,或者说是有些下意识的惊疑。
事早已定。他却没有卸甲脱袍,没有同他商议。原本以往他披衣思索时他也不打扰,只是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等待,但今天这不一样,事已结束,他从哪刻起开始心神不宁。
还有,触碰。
铁衣低头看着他的脸,眼下极浅的一丝淡疤,浅浅的白痕,其实几乎也看不太见,只是有心之人的怜爱。他理了理他的领子,避开颈侧所谓的伤口,年岁渐长,现在单手就能握紧师兄的颈。少将军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铁衣暂且避开了他,抱着毯子移开了身去。
“......”
夜晚躺在榻上,外面呼啸的风声渐起渐停,偶有狼嚎虫鸣。血河无意识半蜷着闭眼,额头抵在厚实粗糙的账上,半睡半醒。
下午遭遇围困时的异常绕在他的心间,感觉得到远处山崖上若有若无的视线,他有一点直觉。那人不能直接现身在他面前,也并不擅长战中人群的搏斗,他始终注视,并且出了手。
似乎是知道他没有睡,或者只是单纯想看看他。少将军闭眼抵在帐布的额头上,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什么轻蹭了蹭,传来一点细微而温柔的震动。
深秋渐近,更深露重。如果此时外面站着的真是那个人,他难道不觉得冷。
血河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动作已经停了,放下轻轻曲起的指节。但一帐之隔,血河知道那人就静静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再动,也没有走。
他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抱臂沉睡的铁衣。血河起身坐在榻边,垂散着发,拎起薄被披上肩。为了不让铁衣察觉异常,他在熄烛后卸了甲,长袍仍在身。寂静中他沉默了一阵,慢慢起身,屏息走过铁衣身边,掀开先前两个人压好的毡布,轻而慢地走出了帐篷。
此刻无风,动静全无。夜间的凉意仍旧,西北天上的银河广阔璀璨,月光洒在地上透亮。血河四下扫视,走到了他榻后的那一侧,周遭夜色安静,无影无踪。
“大半夜的跟过来做什么,没地方睡,还是想冻死在这里。”
他淡淡开口,多的是无奈。白汽飘散,手指脖颈也有了凉意,他站了一会儿,见那人并不现身,打算转身回去。
“......哥。”
血河停下,身后碎梦站立。刺客披着宽大厚实的黑色斗篷,只露出一点冷白的下巴,看来是不必担心冻死了,找个山洞也能合衣躺下。血河确认完了就似乎放下心了,继续走向帐篷,不再多说。
也刚迈步,斗篷就兜头盖在了自己身上,带着体温和气息,碎梦也从后把他揽紧,手扣在腰间,合衣把他拢住。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脖颈间刺客埋头,还是那样的语调下沉而冷冽。他自血河回到营起便一直在他周围,尤其警惕铁衣和他的独处。那晚的树影和月,那时的战场,此刻的帐外。如果血河流露出一点对铁衣自然的喜欢和亲昵,他就会心死回到影子的轨道,影子的静默。但自私者营造的氛围,经由了他的确认破除,对手相当聪明,遮蔽太多人十余年。站在冷风里,体温偏低,碎梦却感觉火烧断了缚身的铁链。心下刮过的风,不受控的燎原夜火。
“不用担心那四个辽人通风报信,包括那个探子,我都已经解决了,安心睡一觉。”
见血河始终没有开口,他闭眼在这人肩颈间埋了一下,才睁开眼放开了手。他想把斗篷留在血河身上,也知道难以解释这突如其来,他的私心。就什么都没有再说。
“斗篷你拿走吧,我两步就进屋了。”
正当他以为血河不会领情,将任由其从肩膀抖落也不会回头时,自己身上一暖,少将军回身已然为他带上了兜帽,神情仍旧平静温和。
没有他害怕的冷淡和厌恶。碎梦喉结微动,克制着没有妄动,眼看血河把斗篷又披到了自己身上,抬手理好肩领,夜色下面容英挺,月色甚至为眼睫洒下阴影的少将军,神情也如月色。
“解围的事,今天应该谢你。”
血河说着轻叹了口气,“想光明正大的见我,早点拜见种帅,别在夜里站在帐篷外面装门神。”
“嗯,明天就拜。”
这声回答得太快,血河愣了一下,总感觉意有所指的轻慢。他嗯了一声,不再多说,移开视线往屋里走去。
“哥。”
碎梦轻唤他。
血河步伐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往前,风吹了一下他的衣角,月色不会因人而遮蔽。
“对不起。”
这声又低又轻。
血河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回什么,脚步未停。正如他不明白的太多,碎梦也不明白的太多,但是唯独没有仇恨和对立,说什么原谅,说什么不必,好似也无法只言片语轻解。
血河抬了下手,示意他早点离去。他走回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身影很快被帐篷遮蔽。
虽出去不久,外面仍是寒彻,血河探身进入帐篷,裸露的皮肤才终得暖意,正当他起身抬眼,却忽然反应过来账内明亮,烛火摇曳。
他直起身子。铁衣坐在榻上,正等待着他,不知醒了多久,何时点的灯。
“师兄。”
铁衣稳重而平静的眼睛。
TBC
大家久等了,其实很早就差不多写完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修改,仍旧1w加,大家请吃(鞠躬)铁衣哥这边确实单箭头,大多数时间血河眼里的兄弟情,但年少暧昧心动,或许有或许没有,自由心证,犹豫就会败北,恭喜碎猫天造地设唯一认可🫰
【碎血】偷师不成蚀把米 r
七夕当然要来一炮啦
有点泥血河(对不起。)
8k的小车车,大人慢用
江天行地,日月经天。这个江湖总是熙来攘往,无数的英雄传奇、江湖流派冒出,为原本就热闹的江湖再添砖加瓦,最为热闹的也不过是那处汴京。
刚开春的汴京,奔流在花丛里的春风与江入桨声云影里的鼎沸,是这一带最真实的写照。可血河并不出生于这里,他来自远方的边疆,没有江南儿女肌若凝脂的水灵,却有一双历经沙场磨砺的双眸,灼灼伶俐的眉眼倒成了这一处的绝胜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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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当然要来一炮啦
有点泥血河(对不起。)
8k的小车车,大人慢用
江天行地,日月经天。这个江湖总是熙来攘往,无数的英雄传奇、江湖流派冒出,为原本就热闹的江湖再添砖加瓦,最为热闹的也不过是那处汴京。
刚开春的汴京,奔流在花丛里的春风与江入桨声云影里的鼎沸,是这一带最真实的写照。可血河并不出生于这里,他来自远方的边疆,没有江南儿女肌若凝脂的水灵,却有一双历经沙场磨砺的双眸,灼灼伶俐的眉眼倒成了这一处的绝胜雅致。
“血河兄!我们干了这杯酒。”同门的师兄弟在甜水巷聚了一桌,血河前些天刚完成了营里派来的任务,趁着归期未到,打着“熟悉地形”的名号,在这一带落拓不羁的走街串巷,在有人起早贪黑打本时,他聚众在桥边看大爷们锄大地,有人在为任务委托奔波时,他在与卖报商争论八分铜钱还是五分铜钱,用同门的一句话说就是“不干正事”。
这种热闹是不得不凑的,血河捧起碗爽快的碰了几杯。最烈的酒下肚,最软的女人在歌台上献舞,也许是氛围的关系,明明没有喝多少,却有了些微醺。咽下最后一口酒,才悠悠想起什么,起身便告别众人离开了甜水巷。
“阿嚏!”一阵凉风把血河吹的七八分醒,他揉了揉鼻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懊恼:“啧,都忘了还有这码事。”步履匆匆的渡过虹桥,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起身跃上了先前踩过点的树上后隐没在阴影中。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血河前些天遛弯时就听到桥上的大爷大妈讨论,说是最近闹贼,两天一小偷,三天一大偷。最严重的一次还偷到了镇上某位官爷家去,给那官爷气的直接发布悬赏令,血河这一听便来了劲儿。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三三两两打听了个前因后果,便策马扬鞭向官老爷家驰去,二话不说便揭了榜:“你放心吧,本大爷就是看不惯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血河仰了仰下巴,笑的着实意气风发。
“可是……”官爷面色有些犹豫,看着血河,斟酌半天才的开口说:“我已经交托给他人处理了……罢了,年轻就是有活力。”
不远处闪过一个黑影,血河一个机灵直起身,果然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跳窗而出,被血河抓的正着。血河站在树上吹了口哨,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小偷小摸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贼瞪了一眼血河,转身沿墙越上房顶,运气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嚯,功夫不错。”血河一下子来兴趣,拔脚就追了上去,两道身影在屋檐上疾跑,距离越逼越近,血河仰身避过挥之脖颈的利刃,眼看就要得手,脚下猛的一滑,“该死!到底是谁会在房顶上抹油。”血河吼出声,转身将手里长枪掷出,白光闪过,一击命中了贼子的腿后,才安心的闭上眼,任凭自己摔下来。
“无尽,闪。”一声轻语响在耳边,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鼻尖一股冷杉木香,好像被什么人接住了,血河下意识的睁开眼,在屋檐阴影下借着月光才看清了人。冷峻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那双眼透过月光来看着他,像月亮,又像易碎的梦。长得不错。血河无意识的爆了句脏:“我靠…仙女下凡。”
原谅血河吧,酒精麻痹了半个脑子还行侠仗义,已经是他做到了最后极限了。
对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下了脸。完犊子了,血河马上捂住了嘴,有些心虚的低头不敢看对方,对方并没有发怒,而是将血河抱的更紧些,温热的气息抵在耳边,血河不由得紧张,心里已经想好100个道歉方式。却听见对方贴着耳根,一字一顿道:“下次少喝点酒吧,小将军。”
感到双手一松,血河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吃痛爬起来看时周遭早已四下无人。
月亮再次被云笼盖,更多的阴影吞没着这座废旧的院落,血河点了火折子寻了一遍四周,除了那位被刺废了半条腿的小贼外,再无人影。血河长吁了一口气,却还依旧感到怪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盯着自己,他握紧了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先回去复命再说吧。
“无尽,闪……好熟悉的招式。”血河丢下一句,就匆匆拎着人往官家里跑。
“终于抓到你了!”血河将五花大绑的人直接丢在了金主面前,又堪堪踹了两脚。“哈哈哈…还得是血河小兄弟啊。”官爷命人将赏金奉上:“有实力 ”血河掂了掂小钱袋,笑道:“马屁就不用拍了,事也办完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血河转身就走,趁夜悄悄潜入后花园,随便逛了半天,便在靠近大门的隔墙停了片刻,凝息打量了四周。有人。生于沙场的灵敏很早就让血河注意到掩埋在暗处异样的目光,不知是出于何意,血河也不敢轻易妄动,只是在墙边徘徊一阵后,运起轻功跃上了房顶,落地无声,“什么人?出来!”血河站在月光最足最亮的地方寻视着:“靠,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场,别老躲在暗处,四下无人回应,风照样吹,花照样开,月亮照样高悬于屋檐之上,仿佛刚才的风吹草动都是假象。
不远处传来同门呼喊的声音。“真是……见鬼了。”血河收起长枪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抓到你。”紧皱着眉头,仿佛再次确认什么一般扫视了一周后才踏步离开。
树叶随风轻轻晃动着,明月拨开了云雾,有人持着刀,从屋檐的阴影下走了出来,长发半扎着束的身后,即使一身黑衣,也不难看出身材不错。
碎梦笑了一声:“血河……?”望着离开的方向哑声说:“下次吧,我们下次再见。”清冷的眸子在黑夜里异常的亮。
“偷师?你可真有能耐。”血河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对着铁衣含糊的说道。铁衣回过神,掂了掂手里从玄机那顺来的秘籍,懒洋洋的说:“顺手的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铁衣抬头示意血河看向了门外的弟子,“上次几个别派的弟子来,营里不也装作没看见。”血河一把将铁衣作乱的手甩开:“也对,江湖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血河还在钟情于手里的甜糕,就感觉铁衣凑近,在耳边神神秘秘的开口:“我早就听说碎梦里那一派,不知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还会隐身,我还真想好好见识一番。” 血河拿起糕点动作停了半拍,上下瞟了眼铁衣后,又喃喃自语:“碎梦……?”
血河嘛,一点点小小的好奇心就能勾起他莫大的兴趣,以至于有现在这一幕也不稀奇。血河听了铁衣的话,承影剑卡在谪仙岛的后崖上,想从后殿摸进去。不愧是大本营,再多的云也遮不住本身光彩耀眼的月光。血河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运起轻功,落在了墙角处,小心翼翼的潜入殿。
血河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泡在碧血营里同弟兄们混,谪仙岛的名头虽然已经听的耳朵起茧,但血河还真没来过,头一次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血河还真是迷了路,蹑手蹑脚在四周瞎转转,太安静了,逛了大半个大本营,血河竟看不到任何一个巡抚弟子,让他不禁感到奇怪。匆忙间摸进了一间房,屋内亮着盏烛火,却四下无人,“这人都去哪了?”血河暗自骂了一声窜进了屋内,甚至还好心的将门掩上。
门在碰到玄关处时发出小小的“嘎哒”声响,竟是上了锁。小小的动静吓了血河一跳,烛火的照明有限,仅是一角,太昏暗,太安静了,血河心底闪过不详的预感。凭着优异的视力环顾了一下屋内,便看到了窗下立着的画卷。
有些熟悉,血河眯着眼靠近那幅美人画,弯腰仔细端详,那是一张很不错的脸,眉眼浓身如剑,在那面容上斩下一段令人沉醉的春色。身上穿的是碧血营的校服,可却没有好好穿,校服挂在臂弯处,露出无暇的肩膀,胸前领口大开。那明显是名男子,血河紧皱着眉头,这幅画中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有着和他一样的远山眉,一样的唇齿,甚至连锁骨那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血河压下所有的怪异感,慌乱的在画卷上寻找着什么,终于底处寻见两个字,血河。
“血河。”一双手从身后摸上了血河的腰,在腰窝处反复打转,血河打了个寒颤,手里的武器都忘使了,直接转身挥出拳头,做出出了一副防御姿态“谁?”可碎梦偏头一躲,身形快到只剩一道残影,便闪进暗处。那盏残丘的烛火像完成什么任务般,轻轻一晃,终于灭掉了,失去最后的光源,血河站在原地明显的烦躁,不耐烦的开口:“别躲在暗处,有种出来打一架。”血河瞟了一眼画像,忍无可忍的爆了句脏,咬牙切齿说:“靠,真没想到你们这竟然还有……变态。”这句话似乎将对面惹恼了,一阵冽风袭来,血河心中窝火,对上了碎梦的招式,很快二人便扭打了起来。
黑暗本就是刺客的家常便饭,凭借着优异的视力,碎梦很快的占了上风。抗下血河劈来的一脚的同时,趁着空出的位置借力把人推至墙角处。碎梦打了个响指,屋内的那盏烛火再次亮起。
“是你。”血河后背紧贴的墙,有些诧异的看着碎梦。“是我,你可满意了?”碎梦挑起他的下巴,平静的说:“好久不见啊,血河。”血河一想到自己是来偷师的,便心虚的别过头讪讪的笑道:“是啊,碎梦兄。”碎梦扳过血河的脸,逼得太近,血河不得不直视那双清冷的眼睛,对方湿热的鼻息打在脸上,泛出微微的痒,这已经超出正常的社交范围了。血河难受的推了推碎梦,“碎梦兄,你听我…唔!”刚开口说些什么,双手就被人抓住,手腕交叉扣在头顶,还没等血河反应过来,碎梦已经吻了上去,将他的嘴堵的严严实实。碎梦的吻是不得章法的,粗暴又霸道,他撬开血河的齿关,舌头便开始将里面的一切占为己有,像是要把自己多年的欲望尽数灌入,唇齿交缠在一起,让人难以呼吸,那些未来的咽涎水从血河嘴角流出,身体因为缺氧而小幅度的颤抖。
全文在🧣:碎梦1了全世界
凹3还在弄,可能要晚些
【碎血】现pa 死灰复燃R
点击观看碎老师力挽狂澜挽救破灭的爱情,文如其名,其实就是小情侣的死灰复燃罢了
因为想看,所以就写了,但是写的乱乱的˃̣̣̥᷄⌓˂̣̣̥᷅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的头疼欲裂。天光大亮,隔着窗纱透过来的光洒落在房间一角。血河忍着腹中的不适,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洗了把脸,乌青的黑眼圈印在苍白的脸上,倒添了些许病态。
血河拿起手机胡乱摁了几下按键,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他闷闷的骂了一句脏。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昨晚发酒疯的事情,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无地自容的捂着脸蹲了下来,抱头捶地。年轻人不记得自己找谁发了疯,甚至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断断续续的大脑拼拼凑...
点击观看碎老师力挽狂澜挽救破灭的爱情,文如其名,其实就是小情侣的死灰复燃罢了
因为想看,所以就写了,但是写的乱乱的˃̣̣̥᷄⌓˂̣̣̥᷅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的头疼欲裂。天光大亮,隔着窗纱透过来的光洒落在房间一角。血河忍着腹中的不适,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洗了把脸,乌青的黑眼圈印在苍白的脸上,倒添了些许病态。
血河拿起手机胡乱摁了几下按键,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他闷闷的骂了一句脏。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昨晚发酒疯的事情,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无地自容的捂着脸蹲了下来,抱头捶地。年轻人不记得自己找谁发了疯,甚至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断断续续的大脑拼拼凑凑了几段记忆——炫人的霓虹灯闪烁着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酒意上头,大脑开始麻痹,饮下最后一口酒,不知给谁拨去了电话,在一串“嘟嘟”声和“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中醉了酒,最后电话通没通不知道,只记得在迷迷糊糊的醉梦里小声嘟囔一句:“想见你。”
血河将手机充上电后,便拉开了窗帘,白光射进来,屋内亮堂堂的,才终于有了点人气。无数的雪粒倾覆而下,整条街与茫茫雪色交融,漆黑色的路灯立在雪里,像极了万疆北国里的童话世界。血河出了公寓,这一带到处都是早点,赶早八的社畜让这里迅速热闹起来,他穿的很单薄,被挤在人群中,沸沸扬扬的烟火气裹着他,暖了全身也很自然的唤醒空荡的胃。其实手机也没充多少电,出来觅食只是一时兴起,本来就三餐不正,现下少一顿多一顿也没什么影响。血河担忧的看了一眼电量后,果断选择后者——回家睡觉。
回去的路,血河挑了段较偏僻的小道,枯枝啊,落叶啊,全都混这细雪湮在土里,走过去发出“漱漱”声响。今年的冬天来势汹汹,新一轮冷空气漫过城市上空,凛冽的寒风吹过,血河打了个寒颤,慢慢悠悠回过神,才意识到,又是一年冬。那个本该被遗忘的人再次占据他的脑海,与碎梦分开的整整四年三个月。血河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一切能够想起他的事物,可在岔路口时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拐了进来,将这条小路一人走到底。
可能就是贱吧。血河想。
熟悉感扑面而来,所有被故意封存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出,多少次的夏虫蝉鸣,朝暮云往他们一同走过,上学,回家,相拥,接吻,乃至被抵在树下,碎梦捏着他的后颈侵入。任何荒唐,浪漫的事在这条路上做了又做。
冬天的风冷的刺骨,几只雁鸟出没在白云间 血河望着即将到头的路,心里突然下了一场雨,所有思念曝在日光之下,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胸口闷的紧。血河吐出浊气,还是将话问出了声:“最近还好吗?”可惜,早已无人应答。
回到家楼下时已经中午,早餐兼中餐没吃的血河已经有些头晕。抬手解锁指纹锁时,才想起来锁里的指纹还没删,当年为了方便,他硬拉着碎梦录了上去,当时龙吟还在边上调侃:“干脆你俩住一块得了,巴不得天天在一起。”指尖滞留在半空中,遥遥不落下,血河轻笑了一声,是舍不得还是忘记删,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血河有个坏毛病,就是三餐不正,以往的饮食方面都是碎梦在打点。分手后的四年,不长也不短,不过是少吃几口饭,在梦里多见几次人或者夜夜宿醉罢了。最开始还被铁衣追着骂情种,住隔壁的神像天天弹清心咒,音响拉最大,血河被折腾的忍无可忍。最后喝酒的日子减少了,可三餐依旧不正。
要是让碎梦知道,怕是已经开骂了,不对,怕是拿刀削他了。血河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过话说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呢,估计还在写他的学术论文吧,这家伙一向很忙,对谁也都一个态度,温温和和,看不出心底的冷暖。
思绪被刺耳的铃声打断,血河眉心蹙了蹙,皱着眉看了眼手机,不由得一怔,“碎梦”二字刚刚挂在屏幕上,伴着铃声在叫嚣他自己的存在。
“……妈的。”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血河有些无措的捧着手机,在电话挂断前还是选择了妥协,手指在屏幕上一拨,“我们已经分手了。”没调整回来的状态,用语气带上了点不耐烦。
“血河,回头。”碎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嘶嘶哑哑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血河强烈的预感,他来找他了。连接血脉的心脏鼓动着,指尖嵌在掌心里微微发烫。
红灯就闪到了绿灯,形形色色的人穿过黑白相间的道,碎梦仍在其中,他还是那个模样,远黛眉轻描过淡墨的眼眸,似乎什么都没变。衣角随着步履摆动,勾了勾倾覆而下的碎琼乱玉。碎梦逆着人流而上,像极了放映着黑白默片里的男主角,周遭的车马开始模糊成线,越发衬得他明漪又清晰,好像醒了一场梦。
血河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手机还搭在耳旁,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血河愣神的看着碎梦急促又有些笨拙的躲过了穿行的人们。碎梦将手机贴回了耳边,下一秒血河就从电话里头听见四个字:
“好久不见。”
语气柔的似水,也是朗朗明月,徐徐清风,砸在心扪上,却又成了黏糊不清的调。而说好久不见的人就站在他跟前,不过几尺距离。
……
走凹3吧
下了半天的雪止了,窗外是嘈杂的叫卖声,小摊播放着小雪转晴的天气预报。碎梦关了灯,让几束阳光洒了进来,映在血河熟睡的脸庞上。他也好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眼底也是淡淡乌青一片。从昨晚听到那句“想见你”后,脑子就已经断了弦,几乎是下一秒就出了门,赶了场凌晨末班的机票,几个小时的飞机,几趟的动车,从午夜到清晨,只为了电话对面的“想见你”就来了。碎梦牵起十指紧扣的手,在血河指节骨处落下一吻。随后带着再也撑不住的困意,任由自己埋入了温暖的怀抱。
【碎血】阴郁少爷攻略手册(上)
*美强。泥塑攻。
黑切心机美女猫猫×乖戾狠辣阴冷少爷
*角色性格自我捏造有,私设如山
注意避雷
*背景设定有一点点龙吟门派剧情
Chapter1.入园府
碎梦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
天还蒙蒙亮,尚未鸡鸣。单薄的衣褥留不住热气,在冷意仍刺骨冰寒的冬末被淋浇了水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
耳边不出所料地响起了管事婆婆破锣一样刻薄尖锐的声音,不用细听,三句里有两句半都是骂人的污言秽语,大多是在骂他乡野胚子、不懂规矩之类...
*美强。泥塑攻。
黑切心机美女猫猫×乖戾狠辣阴冷少爷
*角色性格自我捏造有,私设如山
注意避雷
*背景设定有一点点龙吟门派剧情
Chapter1.入园府
碎梦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
天还蒙蒙亮,尚未鸡鸣。单薄的衣褥留不住热气,在冷意仍刺骨冰寒的冬末被淋浇了水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
耳边不出所料地响起了管事婆婆破锣一样刻薄尖锐的声音,不用细听,三句里有两句半都是骂人的污言秽语,大多是在骂他乡野胚子、不懂规矩之类的。
好吵……
柴房粗拙破烂的门挡不住风,碎梦感觉浑身的寒意止不住往骨头里蔓延,钻心的疼。
他带着些挣扎意味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罪魁祸首,随后才垂着眸子看额前滴淌水珠的发,一言不发。
管事的婆婆是最看不惯少年这种清冷模样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好似和自己说话是脏了嘴巴。她把木盆扔到一边,桄榔响得心烦,一巴掌抽到碎梦脸上,直打得他倒向一边,嘴里也不住地骂骂咧咧起来,“乡下来的泥胚子,摆这副嘴脸?在这里耍脾气呢!”
这巴掌打的毫不客气,碎梦半边脸直接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此时有些支撑不住地跪伏在地上,乌黑的发丝轻轻坠落,如同一只被擒住脖颈的幼鸟,羽翼被剪断,任人宰割。
确实。碎梦年幼时就在谪仙岛了,而这次下山是为了影部的秘密任务,进入府内。
以一个刚刚被将军府买入的杂役身份。
碎梦捂着脸坐起来,瞥了婆婆一眼,好像被打的不是他一样,依旧没回话。他此时脑子里昏昏沉沉,仍在思考着上部的用意。
两日前,他还在谪仙岛的霜月坛日夜练刀,苦苦钻研师叔前辈指点的刀技武学,接到了进去影部后的第一个大型秘密任务。仍旧记得缥缈隐世的碧海青天。颠崖峻壁之间,或有雷鸣异象,伴着汹涌海波如似龙鸣。
前日影部传书于他,卷边泛皱的羊皮纸卷,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师兄的提示:
“伪汝脾性,凭汝容资,伏于身侧,与里应外合,探寻心意,切记循序渐进,不可暴露。”
简单明了。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汴京将军府的少爷。
碎梦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心里暗道着师兄布置下手也太没轻重了些,一边思考着这次任务的情况。
即便是他在影部许久不经常在岛,也能清楚明白谪仙岛如今的状况。江湖各个势力聚集在谪仙岛,蠢蠢欲动,全都是听说岛内藏锋池里有一柄绝世神兵,谁得到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为此前来。
而此次的将军府并不是什么简单世家,这其中的背景渊源是能一直追溯到先帝创业时期,那时的将军府还叫【碧血营】。碧血营的将军骁勇善战,随着帝王征战开辟,战功磊磊,是货真价实的钟鸣鼎食之家。
但时日变迁,一年不如一年,而今虽在城内逍遥自在,却并无实权,天子多疑,早在安平盛世就暗中调遣兵部,瓦解掉了碧血营的兵权。
碎梦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打入内部,探寻将军府到底对这柄“神兵”抱有何等态度。
碧血营后裔的大少爷【血河】虽然祖辈曾在帝都当过达官贵族,但早在他父亲那一辈就弃官回乡逍遥自在去了,不再关心城内风雨。不过似乎其中涉及了一些皇室的辛秘,一朝变故压断脊弯,受人议论。
而血河更是汴京人津津乐道的角色。人传他喜怒无常,狠伐无道,即便相貌出众,但戾气横生、缺乏人性,府上大大小小的丫鬟奴仆,每月都要有人死在他手里。
并且其虽生于军将世家,血河却自小多病,是个药罐子,年年伴随着喘疾与寒病,每日药品不断,甚至有传言说这位少爷活不过而立之年。
而从小伴身缠绕的病魔也让血河愈发暴虐阴狠、喜怒无常。他常常因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而生气,能笑眯眯轻飘飘地说出残忍的话,府里的下人基本就没有不怕他的。
“……”
碎梦微微晃了晃脑袋,这才好不容易把此行的情况梳理完。
此时回忆,恍若隔世,啼笑皆非。耳边仍传来王婆粗俗的骂声,碎梦只觉头痛欲裂,烦躁不安。
市井妇人,狐假虎威!
他终于忍不住微微掀眸,冷冷地看去。这个谪仙岛的刺客生的是极好看的,甚至能用【漂亮】来形容。唇红齿白,面容如玉,和杂役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凌乱的发丝湿了水而粘在红肿的颊边上几缕,脸上的水渍来不及擦,此时正一滴滴地往下落,好似朵雨后滴水的莲。
好看是和血河少爷不一样的好看,见过大少爷的人都说谄媚是少年英才,但俊是俊,但总是带着浓重、化不开的戾气阴沉。眉眼锐利冷硬,带着几分笑意的时候也显得薄凉,瞧着叫人胆战心惊。
碎梦却不是,他的模样是温温软软的好看,精致的,一双冰蓝的眼睛水润,像那富贵家养的小猫儿。
但此时面无表情紧盯的样子徒增了些许狠伐,好似山野落了水的豺狼虎豹愠怒的模样,阴冷又漂亮。
声音嘎然而止。眼界粗俗的妇人只感觉喉咙一紧,骂人的话竟是硬生生地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没好气地嘀咕,说的话仍是难听的紧,“挨千刀的,看着倒是乖巧,长着狼的眼睛哩!等着让大少爷来管教你。”
嘴里说着,婆婆抓起碎梦的手腕就要拉他出去。碎梦此时浑身酸痛,骨头好像散架了一样,索性不去挣扎。他倒要看看那婆子将他带到哪去。
婆子拖他进了一处大院子,院子里密密麻麻跪满年龄相似的孩子,具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都是些奴籍的,肉眼凡胎,比不得那些正式的佣仆。
婆子将碎梦丢进人群里,黑压压的一片将他的身形淹没。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冷意,支起身子,暗暗环视四周。
院子挺大,跪了百多个人还有大片余地,正首是台阶,往上进去是大堂,几根红廊柱支起外沿的屋檐。一把黑木椅子静静放在青石板地上,椅子里空荡荡没有人,总管事立在椅子一侧。
先前殴打他的那管事一并跪在台阶底下,对着总管事讪笑。
不过是狐假虎威,对着底下的人作威作福。碎梦费力地支撑着自己,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散架了似的,索性跪坐在地上。
血河生性多疑阴郁,糊弄不得一点,保险起见师兄在来时就为他封住了经脉,就是说碎梦现在一身内力被隐去,相当于个普通人。而奔波折腾了半天,吃不好睡不暖。被泼了冷水的后劲上来,此时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眼前一阵发黑。
“大少爷来了!”不知道是谁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碎梦才晕晕乎乎地抬头。
他想起来了,上部在这次任务中虽安排好了一个杂役的身份,但却没有告知具体的任务目的,只说先在将军府蛰伏,如果能赢得血河的信任混入其身边就再好不过。
血河的信息记录在影部记录中很少,只是说他痴热长枪,沉迷于各类兵法书籍,却仅仅是纸上谈兵,因身体天生缺陷患有喘疾,从未上过战场,情绪易怒极为不稳定。
上部综合给其的评价是——“绣花枕头,难堪重任”。
Chapter2.软春水
不过,血河来这做什么?碎梦冷静下来,低头尽量藏住自己的脸,但仍忍不住抬眸看去。
缓缓走来的是位面容俊逸的年轻男子。乌黑的发被金贵的莲瓣纹青玉矮冠高高束起,一身朱色的绸缎衣袍,腕和腰部上缠有深红软甲,袍边烫印着金色镂空云纹的镶边。身形高大修长,使他如同一棵高大挺拔的劲竹。
本该是位丰神俊朗的人物,但那双漆黑冷冰的丹凤眼和因喘疾略失血色的唇让他平添了些阴沉,锐利的眉眼间戾气环绕,好像就没有舒展开过。
现在还不是时候。
碎梦暗暗地在心底记住了他的样子,沉默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的动作使骨架本就纤细的少年显得更像只受伤的小兽。
被打过的地方此时隐隐作痛起来,刚才还冰冷发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皮沉得像挂了铁铅。
“少爷可是来寻试药的奴才?”他听见总管事小心翼翼的声音,对眼前的年轻人表现的恭敬而畏惧。
血河咳了几声,轻轻点头,转身坐到黑木椅上。碎梦在人群中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他放在交椅上轻叩的手,毫无血色,被乌黑的木制衬得白皙通透,青色的血管凸显。
“去看吧,狗。”
这是碎梦听见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低沉沙哑,语调不缓不慢。第一次说话不是对管事说的,也不是对婆婆说的,而是在叫他养的宠物。
血河抬抬手,有个拿着竹篓的佣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条通体漆黑的蛇懒洋洋地探出头,慢慢顺着台阶爬进人群,这家伙约有三指粗,体长近两米,一看就是平日被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双竖瞳黄澄澄的,带着恒温动物特有的冰冷散漫。
倒是和他主人有奇异的相似。
至于为什么要叫一条蛇为狗,血河行事乖张,捉摸不定,大家也都习惯了。
“让狗去看,看中了哪个就抓回来。”血河不紧不慢道,声音平静,好像说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不值钱的鸡鸭。
而黑蛇的出现,也确实在人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从出生就被冠予奴姓,在打骂讥讽里长大,但仍是头一次直面命运的冰冷不公和人性的刻薄。
气氛安静地吓人,所有人仿佛陷入了一种诡谲的静默中,这是生死之间的紧凑而冷漠的节奏,连呼吸都被放缓。
蛇用一种缓慢而慵懒的姿态爬到一个瘦弱的女童旁边,猩红的信子嘶嘶吐着,好像在审度什么东西。女孩被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眼神绝望而惊恐。
碎梦低垂着头,黑鸦似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耳旁孩童的啜泣和祈求声让他如坠冰窟。同样是人。有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的却生而卑贱,如同猪狗。
碎梦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如此蔑视人命,不管是对待自己的家族,还是此时哭泣的孩子。甚至一个人的生死,都可以让一条贵族圈养玩乐的畜生定夺。
但身为一个刺客,在任务刚刚开始就暴露自己的存在是大忌讳。碎梦只能稍稍隐匿气息,暗中观察着对方,如同一只蛰伏的幼猫。
那被称为【狗】的黑蛇极通人性,聪明地可怕,他慢悠悠地在人群里逛了半圈,好像是没找到满意的猎物,嫌弃地支起脑袋吐着血红的信子,嘶嘶作响。
直到绕到碎梦附近,【狗】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扭动身子快速爬动到他身边,卖力地吐着信子,真的和条吐舌头的狗似的。
碎梦听到血河似乎是带点疑惑地“咦”了声。他叩击交椅的手指顿了顿,冷冷地扫了过来。
“不是府中的奴仆。”只是看了一眼,血河便移开了视线,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碎梦愣了愣,没动作,好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
而一旁的总管事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忙凑过身去把碎梦拉拽到血河前面,低声呵斥:“没听到少爷同你说话吗?”
碎梦身子颤了下,好像被吓到似的,把身子伏得更低了,脸几乎要埋进地里,惶恐张嘴,结结巴巴地木讷答到:
“我、我叫岁岁,今年十六,出生乡野,我是宛城人氏。”
麻烦。
碎梦面上一副柔软可欺的模样,心里却烦躁得很。无迹无踪,无影无形。无墓无碑,无名无姓。自从加入赢部,他便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连着过往一起封藏,只剩一个门派广泛的代号来称呼,又哪里来的名讳。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自幼家贫,母亲染病身故,来汴京投奔亲眷……”
“行了。”血河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不住地轻咳几声,“咳……我对你的身世没兴趣。”
南方多贫瘠,多的是因为父母病死饿死无依无靠的孩子。而这些孩子通常会被死前的家人嘱咐,拿着家里仅剩的钱去投奔城县的亲眷。
运气好遇到心软的主,说不定能收养在家给口续命的粮食。但更多情况是被当做拖油瓶赶出家门,更有甚者把孩子哄骗卖掉,发一笔不义之财。
眼前这少年大抵就是如此情况。
“抬起头来。”血河没什么耐心,没功夫想一个杂役的身世经历,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碎梦颤颤巍巍地抬起脸,刚才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冷漠的脸几乎在瞬间就换了副姿态。
情绪伪装是刺客很爱玩的把戏,碎梦蹙着两道纤细的眉,眼廓略清圆,那双烟蓝色的眸子澄澈纯净。半边脸好像是被打了,微微红肿,嘴角沁血,泪光闪烁地仰头看着血河。
“……”
血河好像是被哽了下似的,罕见地没说话,眯起眼看他,叩着椅子把手的手指不自主地加快的速度,好像之前思考什么似的。
漂亮。是柔软的、几近雌雄莫辨的漂亮。三月溪流冻层下润泽的软春水,带着花骨朵初绽的馥郁,温和到任人蹂躏。
流霜月色下,那皎皎美人面微抬,胆怯地、瑟缩着看。他此时多么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瑟瑟发抖的,且艳若桃李。
但在旁人眼中,血河仅仅是停顿了稍会,便又恢复了先前看不清情绪的模样:“你叫岁岁?”
“是……是岁,一岁两岁的岁……。”碎梦眼神躲闪,好像是在竭力想着来描述自己名字的词汇似的,不敢再直视他。
“哦。”血河玩味的目光像针扎似的,落在他身上 ,又讥讽似的勾勾唇角,狭长的丹凤眼阴沉到能滴出水:“咳、是吗,少爷我还以为是麦穗的穗呢。”
还以为,是家里给起了个好丰收的名字。
“一岁两岁的岁……”碎梦木讷地摇摇头,重复道,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血河难得瞥了他一眼。轻叩把手,扯扯嘴角显露出来点冰冷的笑意,“咳、咳咳……你是,岁岁平安的岁岁啊。”
随后冲着一旁慵懒盘踞着的黑蟒勾勾手指,这条极通灵性的蛇便慢吞吞地扭身爬到主人身边,顺着脊背爬上他的脖颈。
乌色的蟒漆黑似墨的鳞片在阴影中幽幽地映出冷光。此时盘踞在血河肩头,衬着他常年因喘病而失血的肌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嘴唇沾血般殷红。他的眸子好像也随着黑蟒发出相同的光泽,阴郁得不似常人。
“少爷我突然想到,除了现在去死,你似乎还能有别的用处。”
Chapter3.不知何绪
碎梦竭力撑着地,只觉得眼皮沉的厉害,五脏六腑仿佛有东西在横冲直撞,火辣辣的疼。不让自己趴在血河脚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凡人之躯脆弱不堪,他能坚持到现在全靠胸腔里一股狠劲吊着。
透过模糊的视线,血河好像冷着脸对管事说了什么,管事连连点头,然后招呼来两个人把他架起,不知道又要被带到什么地方。
落到这大少爷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碎梦迷迷糊糊地想。不过刚才听到血河说自己还有别的大用处,以他阴沉细密的心思,应该也不会让自己那么快死。
起码在物尽其用之前不会。
第一步也算是成功了吧。
管事叫来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虽然动作轻柔,但碎梦仍觉得被碰到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之后碎梦被拖到不知哪的一间屋,两个丫鬟把他按在镜子面前收拾打理,黄铜镜里映照出他的脸。之前被打的半边脸肿起老高,嘴角还挂着血丝和淤青,没个三五天估计消不下去。原本圆溜溜的眸子半睁半闭,像只病恹恹的猫崽儿。
他不明白血河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卑贱的下人身份感兴趣,但这任务对象心思缜密难以揣测,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琢磨他的想法。
虽然事情的发展十分诡谲,但起码是有机会的。碎梦思考着。
其中一名丫鬟帮他梳着头发,小心翼翼地问,“疼得厉害吗?”
碎梦心里一边冷静地思考,一边面上装作副温软姿态,眼睫轻轻颤了下,抿着唇小声说,“现在已经好多了。”
丫鬟看着碎梦迷迷瞪瞪的模样,以为他是被血河吓傻了,不由放缓了动作,柔柔地安慰道,“别怕,我也是大少身边的人,既然少爷吩咐了要照顾你,只要乖巧听话些,就一定不会捉了你去试药的。”
听到她俩是血河身边的人,碎梦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像只警惕地竖起耳朵的猫儿。若是那狠心东西手底下的人,那就不得不防了,恐怕照顾是第二,更可能不怀好意。
心里留了个心眼,碎梦表面还是乖巧地应和,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敢再逾矩。两个丫鬟好像是让碎梦别那么害怕,一边帮他整理,一边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府里的奇闻轶事。
闲聊之际,碎梦也趁机套出了她们的名字,粉衣服的叫石榴,黄衣服的叫桃儿,样子都是清纯娇憨,眼神纯净。石榴和桃儿四岁就被卖到了府中,虽不是最底层的奴仆,但仍是在大少爷手中吃过不少苦。
炉子里烧了香,淡淡的烟散在空气里,温润润的,留下了股说不清的香味。碧血氏族的人似乎总有在屋里点香的习惯,或是夫人们爱的花虞姬,又或者是将士们燃起的宁神香。
碎梦心里一动,面上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大少屋里也点香吗?”
石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仍耐心地回答道,“大少屋里,我们下人哪能随便进呐?不过上次我偶然听到少爷的贴身侍从说,应该是一炉……嗯,应该是叫天岚香。”
碎梦若有所思,这两个小丫鬟和普通下人一样是肉骨凡胎,未曾习过武。并且不是他想象中的贴身侍候,连大少的屋子也进不得,应该并不是来监视自己的,看来血河确实是暂时不想要他的命。
而天岚树能做成香,是一种被凶兽盘踞的参天巨木,位置刁钻,生长条件苛刻,极难取得。会做这香的人也少,血河能得这一炉, 可见他在府中的地位之重。
石榴看到碎梦半天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以为是他没听进去,有些急切道:“我们这些下人身份低微,如果随意进入少爷小姐的房间,不管什么理由,是大过,要被重罚的。更何况我们伺候的是大少爷,他最为喜怒无常,说不定会被直接打死。”
“石榴姐姐说的是,听说……”桃儿也回忆起什么,有些怕地缩了缩脖子,“大少爷啊,曾经活生生地踢死过一个姐姐,起因不过是那姑娘不小心碰了少爷的手。”
石榴也有些怯生生地提醒,“那你可要小心。我们是杂役,虽然侍候着大少,但却极少见他本人的面。但你是大少点名要的……”
碎梦心里一直思考着任务,只能配合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嘴里应和着。整理完之后被领到了间杂屋,里面摆了张布满灰尘的小床。不过他也没嫌弃,之前执行其他任务时更苦更脏的环境多的是,相比之下这反而是一处很安全的容身之地了。
被封脉的身体无法使用内力,即便是碎梦也实在是撑不住,刚躺下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一夜无梦。
Chapter4.糖渍梅
春雨方歇,日头出的早。昨夜小雨,将军府的天至清晨时分就已放了些晴,只见天边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檐下躲了两日的鹊儿忽地啾啾叫了几声。
碎梦一大清早被婆子带去拜见血河的时候,血河正在练字。
一张上好的澄心堂纸铺开,四角用纸镇压住。血河站得笔直,眼神冷淡,盯着落笔之处。
他的背后还有人喋喋不休。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腰上挂了一块金牌,刻着大鹏鸟和祥云。大鹏鸟扭身盘旋在云雾里,一双眼睛锐利逼人。
“少爷,这机会可不等人。”胖男人说话间虽显得卑微些,可举手投足还是有些贵气。
“谪仙岛流出的神兵消息越传越远,到时候各势力的天骄们只怕都会前往。这仙岛秘境位处偏远隐蔽,机会可不等……您在等什么呢?”他没有把自己的不满透露出来。
血河落笔写字,没有看他一眼。平静的脸上看不清情绪。
他没搭腔,咳嗦了几下,只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神兵?”
“?”
“ 我是说,那柄你们口中的【绝世神兵】。”血河的声音冷冰冰的。
胖子愣了愣,叹气说:“三绝剑。绝心绝爱绝友,此剑的历代主人孟临渊前半生腥风血雨,后半生颠沛流离,终遗忘隐于江湖,避世沉寂。待心魔已远,彻悟至道,方知无悔即无敌,残心亦可淬炼至纯剑心。”
将军府果然也收到了三绝剑的消息。
碎梦心里一惊,站在门后悄悄听着,血河没叫他,他便思量着,进去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血河也没看他,把笔搁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一副气势磅礴的大字就此写完:“静心得意”。四个古朴篆文,尤其以为首之“静”字,最为神意饱满,包罗万象。
他没有露出满意之色,也没有显得焦虑。他转身问:“你觉得怎样?”
胖男人就差拍手赞叹,“当然写得好。”
血河这才眉眼间浮现一丝笑意,俊美脸上的笑却嘲弄而冰冷:“还真是时不待我。书中说谪仙岛下临苍海,上指青天,海天一色间,便是一柱仙屿。
“咳咳……如此看来,倒也是什么不怕死的货色都能去了。”他让男人退下,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朝着碎梦这里过来。
碎梦又装模作样起来,很配合地胆怯后退了两部,接着又好似怕血河不悦似的,连忙又踉跄上前走回来,仰头紧张看着,把一个单纯怯懦的笨蛋美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血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碎梦一眼,似乎是在和他说话,“你刚才也听到了吧?谪仙岛那柄神兵,得到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碎梦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却没漏出半点意动之色。
血河饶有兴趣地看他:“你不想要?”
“嗯……”碎梦漂亮的眸子闪动,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似的,半晌才小声回答:“其实我觉得……比起天下第一,还是平安喜乐,平淡又幸福地过完一生就好了。少爷觉得呢?”
他微微仰着头,白皙的面容,精致的脸庞若有荧光,如同只懵懂的幼鹿。
血河没回话。
接着,碎梦终于意识到这样和血河说话有些过于逾矩,连忙补充着。
“我、我是这样觉得的。少爷志向远大,将来一定能得到神兵,成为天下第一。而我出身乡野,家里兄弟姊妹多,小时候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只要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在别人看来有多么差劲,也没有关系。”
血河又多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很快归于平静。他没有赞许,也未训斥,只是转身取了什么东西,将手中那物扔到碎梦怀里。
碎梦只能接住,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只绣工精细的小巧布袋,他小声问:“少爷……”
“这个是少爷我炼制的丹药,拿活人血做药引的。这可是好东西,赏你了,打开吃去吧。”血河好像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看着岁岁温软怯懦,话锋一转,不由改口恶劣逗弄起对方来。
“活、活人……”碎梦果然被吓到了,漂亮的脸色白了又白,却又不敢吭声,只是攥紧了绣袋,神情紧张。
血河看起来开心了很多,突然弯下身,眼睛平视着他。他摸了摸碎梦的头发,漂亮乌黑的丹凤眼眯了眯,“怎么了?……岁、岁。”
他说话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好了不少,但仍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碎梦泪眼婆娑,轻轻摇了摇头,只感觉血河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比起抚摸,更像是按在头顶。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对方就能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颅捏碎。
“谢谢少爷。”碎梦乖乖地任由他摸,真的像只温顺的幼猫儿,“我会报答您的。”
血河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比其他下人都顺眼得多,长得漂亮又温温软软的。甚至看着对方害怕到泪光闪烁的样子,血河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恶劣的想要欺负对方的冲动。
“希望吧,不然只好扒了你的皮来弥补我的损失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矜贵又慵懒,带着一如既往嘲弄的笑意。
碎梦低垂的眼睫颤了颤,看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只能听到他说,
“一定会的。”
等出了大院,碎梦远远地就看到了石榴。少女正忐忑地站在原地张望,神色有些紧张。
看到他出来,石榴忙上前去拽住他。碎梦犹豫了一下,还是任由她把自己拉到一无人旮角处。
“大少没对你做什么吧?”石榴紧张地打量他,好像要把碎梦浑身盯出个窟窿。
碎梦摇了摇头,目光清澈。
石榴有些害怕地四处张望了几眼,确定了没有其他人,才小声说:“今天我听到管事说,少爷最近探得了些机遇,为了修行,在炼制一种奇丹。这丹极为难得,需要活人放血,服下后能短时间恢复气血,滋补根源……”
碎梦没有太过惊讶,但为了不让女孩的好心付之东流,还是做出一副后怕感激的模样,“还有这种残忍的炼丹手法。”
“……”石榴欲言又止。她从小在府里长大,其实比这残酷、无情的事多得很,不过顾忌碎梦的心态,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只要乖顺些,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碎梦点点头,朝她笑笑,表示明白。
低头打开手里攥着的绣袋——里面压根不是什么骇人的血色丹药或是狰狞的怪状食砂,而是一袋黑乎乎的梅子,和汴京中蜜饯铺子里卖得别无二致。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血河刚才玩味讥讽的脸。
但碎梦没漏出一点惊异或是被欺骗后的羞恼表情,他面容平静无辜,理所应当地捻起一颗填进嘴里。
“石榴姐姐,吃糖渍梅子吗?”
吟血
2w+的流水账…
我流吟血 仰慕者龙吟x摆烂佛系血河
龙吟:宋云翳 血河:雁雪
游戏世界
——————————————
又是周一,太阳才刚升起,汴京的小贩也才刚出来摆摊。雁雪一睁眼,就打开招募频道,扫了一圈随便找一个镜天阁1~6的首通队,而他人还躺在床上。
他自己的数据面板,已经不差了,1.2木桩也能打个十几万了。虽然现在只是普通本,秒伤要求不用太高,但他还是想重铸血河荣光,打个输出第一出来,原因就是现在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血河,可血河明明不弱,他想证明大帝还在。趁着人还没齐,他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平常穿的衣服。
洗完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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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吟血 仰慕者龙吟x摆烂佛系血河
龙吟:宋云翳 血河:雁雪
游戏世界
——————————————
又是周一,太阳才刚升起,汴京的小贩也才刚出来摆摊。雁雪一睁眼,就打开招募频道,扫了一圈随便找一个镜天阁1~6的首通队,而他人还躺在床上。
他自己的数据面板,已经不差了,1.2木桩也能打个十几万了。虽然现在只是普通本,秒伤要求不用太高,但他还是想重铸血河荣光,打个输出第一出来,原因就是现在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血河,可血河明明不弱,他想证明大帝还在。趁着人还没齐,他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平常穿的衣服。
洗完漱,人也凑满了,熟悉的动画,熟悉的跳过,骑上心爱的马,一路跑到了薛北鲲面前,他靠在枪杆上,等待其他人来开怪。
随着t哥的打虎加狮吼,他眼神伶俐,马上拔出插在地上的枪,锁定了那只猎鹰,腾龙跃渊砸在了它身上。这次一定是输出第一!
随着薛北鲲的倒下,弹出动画,雁雪看到不是自己的群龙之首微微皱眉,可恶,自己还得努努力才行啊。他没看到最后的动画,直接点了跳过,打开给的奖励宝箱,很好没有百炼。他唤出自己的马匹,再次骑上自己的爱马就跑去了老二墨先生那里。
在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枪法中,墨先生倒下了,群龙之首的动画是队里的素问,这下就不知道自己的输出是不是第一了。无所谓,反正最后的数据结算面板会揭晓。血河靠着枪扫了一眼其他人,输出比自己高的…有吗?早知道老一就把群龙之首的动画给看了。
罢了,尽力就好,比不过人家就是自己技不如人,再多练练就好了。
打南问雪时,他特地找了个好位置,据他观察,一般站在侧边就不用多一开始的那三朵花,多多少少都能偷点输出。
等到进幻境的时候,三连跳他用龙门枪法完美躲过,流星雨时他又迅速转起大风车,在最后快结束的时候打在boss身上,又猫了一点伤害,一套下来他累得半死,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认真的打过一回boss了。
老三结束之后,他有些期待的查看总输出,自己也没什么失误,也很尽力打了,就算不是第一,也得是第二吧?数据面板上,自己还真排在第二,第一的是个叫“宋云翳”的龙吟。雁雪叹了口气,出了幻境,他抚摸着自己的马匹,查看自己的内功,确实还有些差,没事的,之后再继续提升一下就好了。
团长可不知道雁雪的这些小心思,转头又开了禁阁,“打的好快啊,内阁我们也一把解决!”他只知道,打外阁的时候,boss的血量蹭蹭蹭的往下掉。
不出所料的,内阁也确实打的很快,老四的群龙之首终于是雁雪了,而老五却又被宋云翳抢走了。转眼就来到了柳星闻的面前,雁雪打开背包,已经准备好了赵思青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这次拼了老命也要尝试一下超过那个龙吟。
他将所有人都屏蔽了,这次势必拿下输出第一,重铸血河荣光!到了星月逐影,雁雪开启扫六合,再配合刺挑枪法,与柳星闻没有分开过多少距离,一直贴着他的身边打出骤雨枪法,只是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打断,最后一下没有戳出去。
半月的时候,雁雪在最后一刻才进入阴影,而阴影里面似乎亮着一盏灯?t哥居然还去捡灯的吗,明明不是竞速团。但既然有人去捡了,那他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满月时,其他人都赶到阴影中躲避伤害了,而雁雪还在柳星闻的旁边,他仗着自己的血盾,硬生生的抗下来这一次致命伤。血量瞬间见底,素问妈妈赶紧给他丢了一口大奶。
而第二次的满月,雁雪依然不准备躲,他在骤雨枪法的过程中,迅速换上了赵思青给的衣服,又抵挡了一次致命伤害。两次满月都被他扛了下来,偷了不少伤害。这两波血赚!
并且因为队里的输出都很高,柳星闻的血量掉的很快,星月逐影刚结束,血线就已经到了百分之四十多。再之后传功也没传完就结束了战斗,团长高兴疯了,不坐牢,一把过,而且那么快,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太爽了!
雁雪深呼吸一口,打开了数据面板查看,看到自己还是排在第二,而第一依旧是那个叫“宋云翳”的龙吟,他叹了口气,自己跟他的伤害只差了80w。他安慰自己,没有关系的,龙吟这个版本那么强,而且柳星闻弱雷,龙吟伤害高点也是正常的,自己再调调内功总能高过他的。
签字也很快就打完了,雁雪退出了团队,躺在自己庄园的花海上,是的,他给自己的庄园造了一片花海。
他翻了个身,打开菜单,进入了公平论武。33还得打一下才行,虽然自己PVP很菜,但为了开宝库。而且虽然说要去提升内功,但果然还是选择摆烂更舒服啊。
进入对局,雁雪看了一眼阵容,自家龙九血,对面双龙九。看到龙吟就头疼,而且还是双龙吟,雁雪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退出这把33。
他在两个龙吟之间看了一下,选择了其中一个幸运儿当做集火目标。等下,这人名字好像还有点眼熟,“宋云翳”。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哪看过他的名字,应该是打本的时候吧,唉不对,这不就是刚刚那个输出第一吗。这人三三不会是个高手吧!无所谓,现在雁雪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打完就跑路,大不了做其他的任务就是了,这个33也不是非打不可的。
倒计时结束,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枪,给自家龙吟套了个盾,同时观察着局势。看着对面都冲着自己来了,雁雪立即骑上马与他们拉扯,对面的九灵和龙吟直接空了几个技能,而宋云翳已经利用惊雷一闪堪堪追上自己了。离谱。
他找准时机,翻身下马然后接上蛟龙镇海,很好,被躲了。没办法,套个盾,开启扫六合追上那乱窜的宋云翳,只是宋云翳自己与自己拉开一大截身位,一个燕回风追上,再接上龙门枪法,死死盯着宋云翳。雁雪注意到他的视线往自己这来,嘴角还带着些笑,他皱眉,他还游刃有余吗…
自家龙吟也很猛,一柄剑气挑起宋云翳,九灵也接上一发控制,但却被宋云翳的神龙九现免疫。只是雁雪自己也被对面的两人控住然后消耗血量,血量蹭蹭蹭的往下掉,他赶忙骑上自己的铁骑,然后磕药。
真是要命…别啃我了,血河的命也是命,一瞬间血条就要消失了。
而雁雪跑了,自家九灵就没那么幸运了。对面两个龙吟伤害是极高的,九灵的如梦令和解控都没了之后,只有厚厚的盾,可惜对面带了鸣枭指。被控住之后,就被一顿输出,就算磕了药也被瞬间打下去,然后蒸发消失了。雁雪心疼了几秒钟的九灵,因为之后的时间要留着心疼自己。本来自己也有血盾可能还能反杀,但那万恶的鸣枭指简直要了他的命了,盾被瞬间打破,冰冷的刀具贴上自己的喉咙,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结局自然是雁雪输掉了,他瘫倒在地上,取消了匹配,摆了,这33他是打不过的了。而后看到了宋云翳的组队邀请 ,他一愣,这不会是来嘲讽他的吧?他立马划掉退出了论武场,心中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打的,别骂我了,我还是个孩子。
他又一次躺在了庄园的花海中,仍由微风将树上的花瓣吹到自己脸上。脑中胡思乱想,虽然自己已经退出了论武场,但还在想着如何在刚刚的情况下反杀对面。随后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不够冷静。
望着自己种下的那颗桃花树,发了会呆,起身拍拍头发上的花瓣,去收个菜,再捣鼓了一下自己的庄园,放了几个组件之后怎么都不满意,于是就又摆了,他想不出来什么设计的点子。他看过其他人的庄园,都很好看很有意境,只是自己一直建不出来那种感觉。每次打完了本就没事情干了,他是个不喜热闹的人,就喜欢看着天发呆,想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情缘。
他点开结义群,问有没有人打秘境,而他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毕竟还才周一,他们镜天阁也都还没打完呢,自己因为想快点打完于是没等他们。没办法,他打开招募频道,翻到招募,准备去打打秘境。随机挑选一个没有血河的队伍,有血河的话自己可能不会被放进去,那高贵的1200点气血,狗看了都摇头。
他一连申请了好几个,终于看到了自己入队的提示,他嗑上几瓶活力丹,准备好连刷。
进入了副本,他一睁眼就是自己队友的脑袋,他早已习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打造是打秘境用的,就等结界一结束,直接飞奔出去。
秘境他只想快点打完然后给他破重云,再升级出个会心破防灵韵,压根没看队友是谁,毕竟现在打秘境又不要求秒伤多少才能打,就算要求了,他自认自己的秒伤还是可以带的动的。
而一旁看着雁雪那么努力的宋云翳撇了撇嘴,给他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
听到声音的雁雪看了一眼,看着熟悉的名字,下意识的一个冷战,直接给拒绝了。这人33碰到了在对面怎么又是拉他进队,又是发好友申请的,有什么事不能直接私聊弹小窗吗,这是干什么?
很快的,他就听到了队伍里有人开麦。
“哥,给个机会,给我个好友位呗。”这声音听着还有些委屈。雁雪抱着吃瓜的心态看了一眼开麦人的名字,“宋云翳”。
嗯?啊?这不能是跟他说的吧?
他狐疑的转头去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宋云翳,好像真的是跟自己说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也没吸引人家的点啊?不能是因为自己太菜了吧?
“嗯?什么瓜?龙吟哥,你这是要谁的好友?”队友瞬间开麦交流起来。
“不是瓜,我就想要个血河的好友位。”宋云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眼睛一直看向雁雪,期待着他的反应。
这搞得雁雪很尴尬,他不是来嘲笑自己的就好,认识一个朋友也好的,是自己误会他了,于是他给宋云翳发了条好友申请,只听麦里的人瞬间高兴起来,“谢谢哥。”雁雪看人开心了,也就松了口气。同队的队友见不是瓜也就闭麦了。
把体力榨干之后,其他人也纷纷退队了,等雁雪看完出货的内功之后,队伍里只剩下自己跟宋云翳两个人,他也准备退的时候,就听宋云翳在麦里说,“哥,你打不打33。”
雁雪想了想,他是经常忘记收菜的那种,所以卖菜根本卖不出去很多资产,宝库的箱子也开不了,于是他答应了。
本来是想赚够开宝箱风云令就跑路的,可是他没想到,宋云翳在论武场上真的跟条龙一样在飞。他的招式出的极快,也很致命,看得出来,跟自己打的时候放水了,偶尔有几次失误让比赛输了还会说,“哥,再相信我一次,我给你把分补回来。”然后又拉着他打了好多把。每次他跟自己说对不起的时候,雁雪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拖后腿的其实是他。只是每次要开口,却又被已经匹配到的对局打断,接着就是宋云翳的分析局势。
期间雁雪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劝他说,“你已经带我上了很多分了,不用再继续打了。”
宋云翳一愣,失落的看着他,“哥…我是不是比不上其他跟你打33的人…”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雁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轨了。
啊?雁雪是懵的,他没想过自己担心他会不会太过劳累的话会被他解读成这样,于是急忙说着,“没有没有。”抬眼就看到再次进入了33的匹配。
经过这次小插曲,他能明显感受到宋云翳冷淡下来,出招又快又狠,雁雪不由感叹,年轻真好,一点不会累呢。虽然自己也不老。
一直打到了竞技场结束,雁雪盯着自己的33分数,在心里狂喜,这辈子第一次上过那么高的分。他看向一旁的宋云翳准备道谢,却见他就那么盯着自己,刚张开的嘴一下子忘记了发音一样,张了一会儿才出声,“谢…谢谢,谢了。”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别开眼挠了挠头,太尴尬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哥。”说完,宋云翳就退出了队伍。
“好,你…年轻真好,退队的手都那么快。”雁雪挠了挠头,刚刚还站在自己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时间确实不早了呢。于是他乘上追风翼回到了庄园。
简单给自己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他给自己的结义秀出了自己33的段位。
“啊?二哥,你怎么突然那么厉害,带带我。”首先回话的是大哥素问。
“我的建议是给我打打。”第二个说话的是四妹九灵。
“别人带我的,我就是个套盾的。”雁雪如实回答,他确实没那个能力可以带着自家结义乱杀,虽然副本里面是可以带着他们过的。
“建议让我跟你们三排。”
“嗯…我看看行不行。”雁雪觉得这有点困难,让人家一带二这种事情嘛…会不会太难为人家了。他深知自己的结义是休闲结义,他们一般也不会打PVP什么的…而且感觉输了他还会生气吧?刚刚跟自己打的几把输了就能感觉到气氛明显低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那就得自己再努力提升一下了,这样宋云翳的压力就不会太大了。于是他就去搜血河的PVP视频去学习了,只是刚看了一个他就昏昏欲睡,最后就那么睡着了。
而这一觉,就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未时。毕竟任务都全做完了,已经又开始了休闲摆烂的一天了。等雁雪朦朦胧胧的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结义聊了好多消息,疑惑的揉了揉眼睛,接着又是一条消息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坐起了身。
宋云翳:“没有关系的,就输了几把而已。”
雁雪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是结义的群聊,又点开宋云翳的主页,是昨天认识的那个宋云翳,那,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结义群里面?雁雪往上翻了一翻,他成自己结义的十二弟了??大哥还说要把大哥这个位置给他,因为他秒伤15w???不是,15w????
好吧,他服了,他完全比不过。
宋云翳:“话说雁雪哥还没起床吗?”
“那小子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估计起的很晚了。”大哥回复道。
雁雪看着他们的聊天,要不装死得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挫败,重铸血河大帝的荣光还是交给其他血河吧,他不合适。但又很快的,他就接受了事实,自己实力不如人家。
于是他还是客气的说道,:“你怎么来我们结义了?江湖上的结义那么多,干嘛选我们这个?”
“什么意思,你在说我们结义不好吗?”能感受到,大哥已经抓着他头发问话了。
“没有,我不是,你别多想。”
“你在这结义啊。”宋云翳回答的理所当然。
“啊?”雁雪发现最近懵的次数多了很多,啊?这小子难道还能喜欢自己啊?
“你们两个原来认识?你早认识为什么不拉进来?”大哥的质问。
“……不是,昨天才认识的。”
“打33吗?”鬼知道宋云翳有多期待今天雁雪醒来跟自己组队33,可惜雁雪却无情的拒绝了,“不了,太累了,今天摆一天。”昨天打了一天的33,他真的吃不消,而且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了,还带其他人打了,那自己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哦,不对,不能摆,你今天有没有空。”雁雪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刚说要提升自己的,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主要是自己昨天仅仅看了一个视频,就感觉自己行了。
“有。”
看着宋云翳的一个字回复,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总能对着一句话想很多很多,但既然都问出去了,也没道理不说啊,“能不能来跟我切磋练练?”不同意的话,大不了去虹桥那边随机找一个龙吟练也一样的。
“行啊。”
看到回复,雁雪也不准备说什么了,他又往床上躺了一会儿,才与自己的床分开,而刚下床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宋云翳。
“啊?你来那么快?”雁雪诧异,随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你脸怎么这么红?”又低头一看,自己没穿衣服,只套了条亵裤,毕竟是夏天。但还是疑惑,“你对着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哥,你快去洗漱吧。”他催促道。
“哎,知道了知道了,也没想到你来那么快啊。”他打了个哈欠,就走去洗漱了。
只留下了还在脸红着的宋云翳,他在雁雪发了说要切磋之后,就瞬间来他庄园了,他在床上发呆,抱着被子赖床,什么都看到了。他的腿很长,很白净,腹肌练得很扎实,胸好大…他是喜欢雁雪的,很明显吧,可惜他还没发现。
很快,雁雪就换好衣服从房子里出来了,随口问了句:“你秒伤怎么这么高的?”
“天赋和努力。”宋云翳笑笑。
“行吧,来吧。”雁雪直接进入正题,对着宋云翳发起了插旗挑战。
他瞬间收敛了笑容,同意申请,拔出轻剑,眼神冷了下来。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虽说宋云翳是喜欢雁雪的,但他也明白,这次不能放水,雁雪要的就是切磋提升自己,自己放水就是对他的不尊重。于是刀刀致命,而雁雪也在努力抵抗着。他PVP打的真的很少,每次混上传说就开始摆烂,然后去副本里面打黑工。所以这插旗看上去很像宋云翳单方面的虐杀。
到了后面,被杀到没脾气的雁雪往地上一躺,“让我歇会,我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感受到身上罩了一层阴影,于是抬眼看向宋云翳。
“十把都不到呢。”说着就准备去拉雁雪。
“不行,做不到,枪法把控不好,明明能控住你的但一直失误。”他就被宋云翳那么拉着,也不反抗。甚至被一把拉到了宋云翳的毛领上都只是把脸埋的更深一点,心里想着怪舒服的。
宋云翳就保持了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好久,脸上烧的发烫。半天之后才憋出来一句,“二哥,你累的话要我给你做点饭吗?”
听到话的雁雪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白绒绒的毛,没有丝毫觉得不对,转头看向宋云翳“能不能把你校服给我。”叹了口气,他身子往后仰,就看见宋云翳那张红透的脸,“嘶…今天确实挺热的,饭就不用你做了,虽然我做的不怎么样,但也算能吃下去。陪我练了那么久你也累了,我做些清凉的吧。”雁雪只当是人家打得太认真了,自己一看就是没认真打,都不怎么热。
宋云翳哈哈笑着,“我也没什么事干,不是很热的,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宋云翳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雁雪,眼里亮晶晶的,微风吹动,显得少年意气风发。
他想了想,就也同意了,年轻真好啊,活力满满的样子,虽然自己也不老,跟人家差不多大。两个人进了屋,宋云翳就按雁雪指的方向去了他家的膳房。
雁雪看了一眼自己的交子数量,皱了皱眉,“没交子了…”升玉石花的太多了,明明前几天还有几百万交子的,他看着背包里面有没有可以分解的东西。
“那我们等会去捡垃圾吗?”宋云翳提议。
“不想去,懒。”雁雪选择直接在床榻上一躺。
“你跟着我开宝箱就好,我就剩新开的那张图还没捡了。”
雁雪挑挑眉,他自己探索度百分百的地图还只有几张而已,“这么好?你那么闲吗?”他真诚的发问。
“也不算…很闲吧。”宋云翳笑道。
雁雪点开了宋云翳的个人主页,一看游戏天数,才短短的三十多天,他陷入了沉思,“你才来三十多天吗?”
“嗯?对啊。”语气中带着些兴奋。
“你就三十天就把地图全探索完了??”
“还有镜天阁没呢。”他笑嘻嘻的回答,很自豪的样子。
雁雪反思了一下自己,他是不是也应该学学人家,从刚来这江湖第一天,他就说好好搭配一下内功,到现在都是摆烂不想管的。“那我的镜天阁就拜托你了。”他毫不客气。仅反思了短短一秒钟,就抛之脑后了。
吃完饭,宋云翳就拉着雁雪乘追风翼去镜天阁,路上,宋云翳问他,“感觉二哥有点眼熟,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雁雪听了这话,认真的回忆了一番,宋云翳的名字好像确实有点眼熟,但也想不起来,于是他老实回答,“忘了,没印象。”
宋云翳失笑,“好吧。”
看他这状态,雁雪陷入了怀疑,自己不会之前真的认识他吧?那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是这种那么厉害的?
“我们以前是见过的吗?”
而宋云翳又故作神秘,“也许?”
好一个也许,那就一定见过人家了,但在什么时候?他真的一点印象没有啊!
很快到了镜天阁,两人稳稳落地,雁雪开启了组队跟随,又去私聊自己的大哥,“我一个月前干些什么了?”
“?我哪知道,每次打本都不见你人,都自己一个人全打完了。”
“那我也是来打工了的。”雁雪反驳到。哦,说到这个,他不会是在打黑工的时候碰到的宋云翳吧,这能让人家记那么久啊?
“哥,别发呆了,开宝箱。”见雁雪迟迟没有动作,他出声提醒道。
“啊,抱歉,走神了…”他赶忙把宝箱开了,免得耽误人家时间。
“在想什么?想那么认真?”宋云翳继续跑图,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俩之前在哪认识的。”雁雪脱口而出,他没打算隐瞒什么,看到旁边的石堆,枪尖一挑就露出来了个宝箱。
“这个嘛…第一次见面是在竞技场呢。”
“我们还见过很多次?”那自己还是一点印象没有岂不是很丢脸?
“是啊,哥你一直没发现啊。”宋云翳又破解了个谜题,雁雪跟着开启宝箱,努力从记忆里面找出宋云翳的存在,他平时都在干什么啊。
翻寻了半天记忆的雁雪最终摆烂,“…要不,具体说说?”他烧掉了旁边的落叶。
宋云翳无奈的笑了笑,“汴京演武场,你那次是去拿鸣枭指吗?”
被宋云翳那么一说,沉睡已久的记忆突然苏醒,“哦,对。说来也是丢脸,那么久了,鸣枭指还一直没拿。”说着,他又有些心虚…那个时候他结义都不在,而打33又需要用到鸣枭指·唳天,于是他就去演武场那边随机抽取了一个幸运小芽发起了切磋。毕竟人家还是小芽,自然是打不过雁雪,他说了声抱歉之后,就溜之大吉了。只是没想到,之前的小芽现在变成了大帝。“那次还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
“没事的,还有打舞阳的时候也碰到过,那个时候你输出第一的。”
“嗯…那段时间我应该一直在打黑工。”那个时候打牧野弥,队友给他套个诸天,他就啥也不管就开始刺刺挑,非常的舒适。
“探索地图的时候也碰到过几次,我在你面前晃了好几次呢,你都无视掉了。”虽然宋云翳笑着,但雁雪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捡垃圾的时候一般把人全屏蔽的,所以…是吧,这也确实没看到你人…”这是真的,他捡垃圾的时候真会把人全屏蔽的。
“好吧,还有就是33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还打不过哥呢。”现在终于能跟你一起打了。
“啊…”说到这个,雁雪只能心酸,之前还打不过自己的小芽,现在已经可以带自己飞了。“那你确实也很有天赋,对吧。”
“也许吧,开宝箱吧。”
“哎,有人带着跑图就是好啊,能不能再带我跑个古道西风?”他臭不要脸的发问,但一想到他连地图都全探索完了,该不会…“你不会连古道西风也做完了吧?”
可宋云翳却有些疑惑,“古道西风是什么?”
这下雁雪可两眼冒光,“一件很好看的衣服,可好看了~收藏里面达到一定点数可以换取的。”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占便宜的雁雪咳嗽两声,“我可以先跑一些方言什么的,剩下的你来,你看行不。”虽然还是在占便宜,毕竟方言多简单啊。
“听哥的。”
雁雪微微诧异,这人怎么这么乖巧?自己说什么都听啊?“那还有剧情点衣服,成就的背景…?”
“都可以。”
雁雪愣住了,“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还是在敷衍我?”这让他不免生出一丝怀疑。
“嗯?”他噗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没拿那不也正好跟你一起拿了吗。”见雁雪还是有些纠结,于是他说道,“那哥也给我点什么?”
雁雪靠着长枪,拄着自己的脸颊,“行,你想要什么?”
宋云翳想了一会,许久没有回答,雁雪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去神游了,最后才对着他笑道,“还没想好,之后再定。”
白紧张了,他真要以为宋云翳要说自己当他情缘。“行,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之后一个星期,宋云翳真的带着雁雪跑了古道西风,凌云神宵,丹凤别院,给雁雪都看呆了,看着蹭过来的时装背景,握住宋云翳的手,“有你是我的福气。”他也不得不承认,宋云翳很肝,超乎想象的肝,也难怪自己秒伤和PVP都比不过人家。
又是周一,卯时,天边刚泛起些白光,雁雪就拉着宋云翳去打野队的镜天阁了,好在人家宋云翳也已经醒了,而且已经打理好了。相比较之下,雁雪就邋遢多了,“你天天起那么早吗?”他边洗漱边问。
“就周一。”
雁雪能明显感受到他话少了很多,打本的时候那么认真吗?搞得他也不敢说话了。一直到外阁都打完了,两个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意识到这点的宋云翳才开口,“抱歉…起的早了有些不清醒。”
“那就把输出第一让给我。”进入了内阁,雁雪拍了拍自己肩头的灰,随即拔起地上的长枪。
“那哥你就不应该拉我来啊。”他跟上了前面的雁雪,“好困啊…”
说着就一头埋在了雁雪颈间,激的他一激灵,枪从地下挑起,一个转身,枪尖指向宋云翳。而宋云翳已经躲开,“哈哈,一个没忍住。”
脖颈间还留着刚刚的余温,雁雪脸红了一片,跟着宋云翳蹭了一个星期,两个人也聊了很多,有这么一个乖乖听自己话的十二弟,说没点好感是不可能的。“吓我一跳,别把你口水滴我身上了。”他故作嫌弃的抹了把脖子,宋云翳也有些尴尬的离远了些。
“抱歉。”
雁雪看他那失落样,怀疑自己是干的太过了吗,其实也没有很嫌弃的,好歹人家陪自己跑了那么久的地图,让人家靠一下又能怎样。他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氛围,团长“天下不服”就已经发出去了,小怪已经出现在中央,无法,他只能先应战了。
打完皮影戏,他寻找着宋云翳的身影,却已经看不到他了。望向远处,才发现他已经去了通天塔了。打完再道歉,应该也可以的吧,他握紧了手中的枪,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打老五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来到柳星闻面前的时候,他难得的没有屏蔽其他人,他拉住了宋云翳,见对方一脸疑惑的回过头,眼神中没有了往日了热情,雁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个,刚刚是…装的,你别在意…我…”
没等雁雪说完,宋云翳就插话道,“嗯,我知道的。”听到回答,雁雪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抓着他了,他好像,把人家弄生气了。他这次真的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冷淡了些…他向来不会与别人社交,感觉自己总是在一味的索取,进了结义,当了二哥,但就基本上没跟他们组队打过本,好在还没把自己给踢了。唉…算了,之后跟他做不成朋友就做不成吧,之后分道扬镳什么的…
等下,那万一人家把自己往茶壶一挂怎么办,人家带自己领了那么多东西,33还上了波大分,他还一点回报都没有啊!这种绝对是会被挂茶壶的吧?他还不想被全江湖避雷啊!只是,t哥已经开怪了,雁雪只好又一次拿起枪,先去击杀boss。柳星闻一死,他就急忙拉住了自己观察了许久的宋云翳,生怕晚一秒人家就开茶壶了,“哥,你想这么做都行,别把我挂茶壶。”他一脸哀求。这次他都没在意自己的伤害打了多少。
宋云翳明显的一愣,雁雪心说不好,这傻小子不会连茶壶都不知道是什么吧。随即宋云翳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我为什么要把你挂茶壶?”他被雁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你…没生气吗?”雁雪有些诧异,不对,那这么想的话,人家完完全全就是正常对待自己的态度而已吧,是自己想多了,完蛋,丢人丢大发了。
宋云翳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又冷下脸,“嗯。”果然,这一下让他慌了神,“我们,再打一下剑梦?洞庭?下次出了新地图我带你跑吧。”
“没事,不用。”
“打33也行啊,我只给你套盾。”别把我挂茶壶,别追杀我。
“那走吧。”
“啊?”
来到论武场,雁雪总有一种自己被骗的感觉,但看到宋云翳冷淡的脸,他愣是一句话没说。看着对面的阵容,就感到头疼,他打不过,他真的打不过,他没有意识,也没有操作。雁雪点击了宋云翳的头像,准备好给他套盾,自己话都说出去了,也不能不这么干吧。而宋云翳也确实很有天赋,惊雷一闪窜的得让雁雪骑马才能跟上套盾,慢点啊!他在心里呐喊。
好在最后赢了,群龙之首自然也是宋云翳,雁雪点了跳过,打开最后结算的数据,果然,自己根本没啥贡献。
最后,从早上打到了将近凌晨,宋云翳才放过他。累的雁雪就这么被宋云翳拉着,挂在他的身上,脸又埋进了他毛茸茸的领子里。“好累…”
“你明明都没拿过群龙之首。”他顺手摸上了雁雪的头,无奈笑着。
“你不死就是因为有我的盾!”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早已消失,或者说,根本一开始就没有,雁雪说话也放开了些。
“那真是谢谢你了。”
宋云翳跟着雁雪回到了他的庄园,雁雪靠着枪,查看着自己的内功,“下个星期开英雄本了,我应该不至于进不去本吧?”
“不可能,本是肯定能进去的,别那么焦虑。”宋云翳在旁边无聊的玩着水,一丝丝电流缠绕在指尖,水中劈哩叭啦的响着。
“用云翳再单身十年,换我一个极品冲虚。”一个一级的冲虚一下子升上了25级,“叮”的一声,结果出来了。
“哎!不信你能出货。”
而结果也确实是个狗粮,一列的四字词条,让雁雪两眼一黑,顺带踢了踢旁边的宋云翳,“你这不好用啊,献祭你献祭出那么个东西。”
“那就说明我很快就能有情缘了。”
而雁雪却不屑道,“你才刚来江湖那么点时间,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我都没有呢。”
而宋云翳却只是笑笑。
这几天,宋云翳都来雁雪的庄园找他聊天,聊了些有的没的。比如雁雪是怎么加入的结义,之前是怎么打舞阳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之前去血骑营碰巧遇上辽人的“铁鹞子”…一直到了出现南问雪木桩。
雁雪看着自己被砍了一半的秒伤,傻眼了,“救命啊——云翳,你现在秒伤多少?我秒伤怎么少了一大半,我不会周一真进不去副本吧。”
宋云翳倒是冷静多了,“正常,我也降了很多,其他人应该也一样,你别太焦虑。我了解过了,现在大部分玩家的伤害在5.5-7.5左右的。”他摸了摸抱着自己的雁雪的头,雁雪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男人之间搂搂抱抱怎么了。
“那我还挺高的哎…进的去本就行。”他撒开了抱着宋云翳的手,“大部分都这样…应该也不至于八九万才能进吧…”
宋云翳抱着剑,“大不了咱自己开个本当团长呗,哈哈哈哈哈。”
“话说,明天就元旦了。”宋云翳看着旁边的雁雪,“汴京那个时候应该很热闹,明天去逛逛?”
雁雪想了一会,就靠在了宋云翳的毛领上,天冷了,宋云翳的毛领更舒服了,“看英雄本会坐牢多久吧,有空就去。”他又蹭了蹭,“我应该不会进不去本吧。”
宋云翳笑笑,“瞎操心。”
周一,事实证明,雁雪应该焦虑的不是他的秒伤,而且根本不让血河进去这件事。“啊?不是,为什么都不要血河的?”他看着又一条被拒绝的申请,麻了。
“嘶…要不我去申请看看?”宋云翳同样不理解。他去选了一个团长去私聊【7.5+w龙吟带个跟我秒伤差不多的血河,机制全熟,让我们进个队吧】很卑微,快速打完这一行字,他就点了发送。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卧槽!大爹!】随即他就收到了入队邀请。“雁雪,我找到团了。”
雁雪激动的看着他,“不愧是你!我刚刚又申请好几个,还是不同意,太过分了。”他身子往背后的枪上一靠,气鼓鼓的样子让宋云翳想起一开始那生人勿近的孤傲感,只觉得好笑。
进去之后团长直接开麦喊他们两个叫大帝,整的雁雪懵的,于是他问旁边的宋云翳,“为啥叫我们大帝,你说了什么?”
宋云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呢?7.5万秒伤还是很难有人打出来的啊。”
雁雪眼睛都亮了,但看着那么多人都盯着自己,还怪不好意思的。虽然这回确确实实为血河争光了。
而英雄本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困难,比普通本只多了一点点的机制,根本不足为提,一个小时多一点,他们就把外阁的首通和签字全打完了。
“那么简单。”雁雪看了眼时间有些惊讶。
“嗯…秒伤够就能过的,机制都不难。”宋云翳也认同,最后的输出第一第二都被他们两个人包揽。
“啧,我伤害还是没超过你。”雁雪看着自己的面板内功,“我会心感觉还能再堆一堆,还有命中有点低…可恶,一直都没有切出来灵韵,好气人。”
“哈哈,可能我是刚来江湖的新人呢?”宋云翳的内功格外的好,攻击词条一堆,还有灵韵,给雁雪羡慕坏了。
因为副本难度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两个人又闲下来了,宋云翳提议去河坊街逛逛,雁雪收完菜,想着确实也没事干,就同意了。
杭州已经下了场大雪了,湖面都已经结冰,换作平时还有人在湖上游船,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滑冰。宋云翳拉着雁雪逛着摊子,看见好东西就买下来塞雁雪手里,“这个好吃,你尝尝。”他往雁雪手中塞了块糕点。雁雪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手中的糕点是什么味的,就吃了下去,甜甜腻腻的。他的手上没空着多久,就又被宋云翳塞了个小风车,“你怎么还买这个?”
“好玩。”宋云翳又看向了别的摊位,雁雪也不阻拦,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甚至东西还到了自己手上。“哎,这还有算命的。”他兴致勃勃的让那人给自己算了一卦。
“你不是有福佑吗,你还去这算?”雁雪制止了宋云翳掏钱的手,同时已经切出了“福佑”,对着宋云翳就用,“大凶”,雁雪见了一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宋云翳看着头顶的那两字,摆摆手,“这不准,而且我不算我运气怎么样。”
“那你算什么?”
“算烟缘。”他另一只手将雁雪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交子给了面前的小贩。
而雁雪还在思考,福佑难道算不出烟缘吗?在那老先生给宋云翳算卦的时候,他又对着宋云翳用了次福佑,“大吉”。这不能是他的烟缘吧?“你不会真马上就要有情缘吧?不都说运气守恒吗,为什么你运气一直那么好。”
而那老先生也已经算出来了,“公子近几日就会有正缘。”
宋云翳笑着点头,转而看向雁雪,“哎,你酸啦?”拉着他就要走。
雁雪这次不动了,他也掏出交子,“老先生,也帮我算一算,我的运势,还有烟缘。。”他想到了之前打造次次福佑出大吉,但金特技依旧不出。
“怎么?不是不相信吗?怎么你也算上了。”他松开了雁雪的手,双手抱臂等待着算出来的结果。只是还没过几秒钟,他就又被旁边吆喝卖衣服的给吸引了注意,“我去逛逛其他地方。”
雁雪点了点头,眼睛一刻不离老先生手中的竹筒。他也不能一直运气那么差吧?在这片江湖,运气还真是大于其他的东西,那些内功打造装备,不全看自己的运气吗。随着老先生手中竹筒的摇晃,俩根签字掉了出来,雁雪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的公布。
“哎呀公子啊…你这运势不太好啊,唉,平时多积点功德吧,不过公子你烟缘是大吉,想必很快就会有正缘了。”老先生叹气摇了摇头。
雁雪沉默了片刻,额上青筋暴起,他要烟缘大吉有什么用?又不能提升自己…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运气守恒运气守恒,他早晚能翻身超过宋云翳。他不断的安慰自己,将自己背上的长枪随手插在地上,身子靠上去,低垂着头,眼睛半眯着 ,宋云翳还没回来。
只要再提升一下内功,再肝些交子升级玉石,下个星期再爆点装备,保底总能出装备的,没有关系的。就算没有运气,他还能努力啊。
直到宋云翳叫他,他才拔起地上的枪,慢悠悠的走到他旁边。“额,算出来很不妙吗?”他看着雁雪黑下去的脸,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会呢,烟缘大吉呢,多好啊。”他笑的有些凄惨,宋云翳看着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雁雪,给他上了个福佑。“福佑加运气,别不高兴了,再带你打几把33?”
“嗯?不要,打不过,我要摆烂。”
宋云翳笑笑,“拿去慈净寺求个福吧。”他听别人说去哪里祈福也能加运气。见雁雪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心中了然,换来追风翼,将雁雪拉了上来。
“我运气有那么不好吗…”雁雪闷闷不乐的靠在宋云翳身上,手上无聊的打开自己的武功页面。这次英雄本打下来,明明已经可以掉83装备了,但到他手上的却只有81百炼,独珍更是没见着影子。偏偏宋云翳还出了个老一的独珍还有件83的装备,酸死雁雪了。
“比我差点,但也没太不好,还有剑梦呢?万一剑梦出装备了呢?”剑梦难度二也开了,也能掉83装备,他也只好那么安慰雁雪了。追风翼很快就载着二人来到了慈净寺,雁雪没少来过这里,每次打造之前都要来这拜一拜。
雁雪轻车熟路的来到佛堂拜了一拜,看着宋云翳还在上香,心里还堵得慌,就说,“我们打33吧。”
宋云翳挑挑眉,“上一秒还说不想打的。”
“突然又想了。”
宋云翳也不多说什么,就开了一把33。心情不好的雁雪打起人来也发了狠,枪法就想一夜之间变得精湛起来,挑起对面那人就甩了一圈,宋云翳再接上输出。看着雁雪那追着对面的身影,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他好像就是那么啃自己的,终于找回原来的感觉了吗?
他是不相信雁雪打架弱的,在自己刚来江湖的时候,打33碰到雁雪也不止那一两把,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弱了,但却还是被雁雪单方面的碾压。他不断的在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有了现在跟雁雪在一起作战,看到那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光彩熠熠的青年之后,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直到这次,他终于又看到了那闪闪发光的,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
可惜这种状态没有保持很久,雁雪不想打了,心中的气也已经撒的差不多了,转头一看宋云翳,明显是已经上头了,瞬间又开了一把,他拉了下宋云翳的衣袖,“我们休息下吧。”
“不要。”
被无情的拒绝了呢,深知自己是拦不住了的雁雪开摆了。
到了晚上,雁雪枪尖上挑着一壶酒,来到了宋云翳的庄园,“云翳,看我带什么了?”他将枪上的酒取下,那在手中晃了晃。
坐在台阶上擦剑的宋云翳看向雁雪手中的酒,惊喜道,“哎呀,二哥那么大方,还请我喝酒。”
“你帮我那么多,请你喝酒不正常?”雁雪坐在他身边,“哎,可惜你尝不到我们碧血营的将军醉,那酒才烈。”
宋云翳笑笑,“将军醉可是给你们将士喝的,我就算了。”他将雁雪带来的酒倒进刚拿的杯中,“桃花雪吗?”
“是啊,我自己酿的。”他手撑着脸颊,看着酒壶中的酒液倒进器皿里,宋云翳将其中一杯酒移到他面前。
“你还会自己酿?”他还以为是去桃溪村买的呢,看着酒液里面倒映着的影子,想起来雁雪门口正有棵桃花树。
“当然~”他举起那杯酒,一饮而下,“哈…果然还是自己酿的喝着香。”他细细回味着,看着周边的景色,“哎…这么看来,你还挺会建筑的。”他们现在坐的地方就是被宋云翳给精心装饰的一个闲谈的地儿,周围还有被他修饰过的小景区。
“研究了一下的。”他杯碗中的就也被他饮尽,他又给两人倒上一杯。
“到时候也给我搞搞咯?我弄不出来那么精细的。”他捻着旁边探出来的嫩叶,在手中摩挲着。顺便研究了一下宋云翳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个大工程啊。”他捣鼓自己庄园里面的这些东西是从来江湖第一天就开始弄的,也就是说他捣鼓了一个月才建成的。“除非你给我点报酬。”
“要命一条。”雁雪也已经想不出来给面前这个实力那么强的人什么东西了,想来想去自己身上最值钱的只能是这条命了,“你指导一下我就行,我自己建。”他又补充道。
而宋云翳眯了眯眼,“之后再说吧。”他又喝了一杯。
到了深夜,一壶桃花雪才被两人喝完,这酒不烈,两个人也没有太醉,雁雪坐着腿麻了,起身晃晃悠悠的,扶着墙才没摔倒,被宋云翳一顿调侃,“才喝了那么点就醉了?”
“怎么可能,坐久了而已。”宋云翳轻笑,他也站起身去扶了一把雁雪,“你怎么就没麻呢。”他笑着耸耸肩。
“你要不就在这睡一晚得了。”
靠在宋云翳怀里的雁雪思考了一下,“行啊。”答应的很快,让宋云翳也没想到。
直到跟着宋云翳走进了屋,跟他一起泡了个澡,出来来到二楼看到只有一张床,雁雪不淡定了,“不是,你建庄园,就一个屋子,一张床?”他原以为在这庄园,肯定不止一间屋子吧?
“没事,你一定还有别苑的,对吧?”
“嗯…只建了这里呢…”
“那你还有资产吧,放张床下来。”
“没了…”澡都一起泡了,一起睡个觉能怎样。宋云翳暗暗吐槽,他刚刚可是忍的很难受啊,为什么不能抱着睡觉。
只是雁雪死死盯着宋云翳,显然是不相信的,被盯着有些心虚的宋云翳只好打开建筑模式,在自己床旁边又放了一张。
“好啊,刚刚骗我是吧!”
“那来切磋吗?”
“……”深知自己打不过,更多的原因是不想打。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往床上一躺,“什么啊,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晚安哦~”
看着已经闷在被子里的人,宋云翳打开了背包,机会是靠着自己争取来的,他偷偷用了一个小道具,外面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觉得15分钟太短,又多用了些,“嗯?怎么开始下雨了。”他自导自演。
雨势渐大,狂风拍打着窗户,吵得人睡不着觉。宋云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雁雪,看上去还没睡着。他起身,钻进人家的被窝,雁雪被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你干嘛?”
“我害怕。”意识到雁雪一脚就要踢上来,他直接抱住他的腿,“哎哎,我就想跟你一起睡,哥不会不同意的吧。”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雁雪,雁雪想到之前他带自己跑的那些地图时装,默默的收回了脚。
“先说好,我睡姿不怎么样。”
宋云翳一个劲的点头,雁雪往里去了些,给他腾出个位置。“因为这个你一开始才不跟我一起睡吗?”他靠着雁雪,注意到那人红了的耳尖。
“…嗯。”很丢脸啊,睡着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宋云翳笑了出来,真好呢,是块木头。原来根本不是害羞,是怕丢脸,简直气的他恨不得咬床板。他转过身,背对着雁雪闭上了眼睛。
道具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雁雪已经睡着,宋云翳翻身一把揽过雁雪,不管怎么说,还是想抱着睡。这时他一直耷拉着的脸才放松下来,心满意足的睡去,反正明天早上起来编个借口就好了。他蹭着雁雪的耳朵,身上香香的,跟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毕竟是在一起洗澡的。他的手不安分的在雁雪身上摸着,惹得雁雪痒的翻了个身,这一个翻身直接让两人面对面在一起了。宋云翳更是高兴,小心翼翼的将指腹按压在雁雪唇上,身子不由得凑上前,却停在了他的唇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吻了上去,只是轻轻一吻,鼻尖轻轻蹭着对方,轻声说了句,“晚安。”就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隔天一早,是雁雪先醒了,他有些热的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一起一伏的胸口。再抬头看去,就看到了宋云翳那一张大脸,一下子就精神了,再看了一眼环住自己的手,脸煞白。草,自己不会睡着滚进人家怀里了吧,云翳把他当什么?抱枕?自己现在应不应该出来??
他僵着了一会儿,再抬头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的宋云翳,做出决定,试图从他的怀中出来,他轻手轻脚的抬起宋云翳环住他的手臂,再轻轻的放下,慢慢挪动着身体,他可不想那么尴尬的一幕被宋云翳看到。好不容易出来了,转头就看到宋云翳已经盯着自己了,“……早啊。”
“你在干嘛?”
雁雪石化了,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人为什么就那么醒了。他有些不敢看宋云翳的眼睛,“就,起个床啊。”他注意到了宋云翳怀疑的目光,赶紧下床逃离了这个地方,心里翻江倒海。而床上宋云翳终于笑出了声,这傻小子还以为是自己滚进他怀里的,自己连想借口的功夫都省了。他也下了床,去给自己跟雁雪做早饭,毕竟如果自己不做,那他就直接不吃早饭了。
吃完饭的两个人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结义群聊。
“啧啧啧,又在2/6。”是大哥发来的
“我看他们2/6了一晚上,不会已经…”紧接着是四妹。
雁雪和宋云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看队伍,还真是组着队,打完33忘记解散了,那这说的不会就是他们两个吧?
“哎,原本刚来的小弟弟,那么乖巧,现在就一直跟着那头孤狼。”这是六妹神相。
好了,一听孤狼,那说的就是自己,雁雪确定了。
“雁雪!出来!带我们打本!”
被cue的雁雪发了个表情包,表示自己是在的,看到大哥又发的三个生气的表情,随即就认命的申请进了大哥的团。
“果然,云翳也在啊。”
宋云翳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雁雪,笑道,“帮二哥分担一下压力。”
雁雪趴在桌子上,瞄着宋云翳,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笑啊——除了那次大早上打镜天阁的时候。天天那么开心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带水母灯泡,三个轮流开给你们打气加油。”他还真换出来了三个灯泡,轮流开了一遍。
“那我可得把你这历史最低秒伤截图下来好好保存。”
瞬间,雁雪一个激灵,就把技能给换了,不能给血河丢脸!
好在有了宋云翳和雁雪的加持下,没有坐牢太长时间。他们的结义秒伤都不高,所以尽管雁雪他们不是首通,也都不介意。雁雪打完boss之后,有些无聊的靠着枪,宋云翳与其他人交谈甚欢。之前打完本会干嘛来着…好像是宋云翳会提议去哪里玩,然后自己应和一下,下一秒就被拉着上了追风翼。唉,还是现在清闲呐~
他美滋滋的看着内功,但内功是不会自己生出词条的,为此他又沮丧了。
这一天,他和宋云翳帮忙把所有本都打了一遍,反正闲的没事干。打本时,雁雪突然想到之前求宋云翳指导一下自己,改一下庄园来着,“哎,云翳,等会来我庄园看看?”
“行。”宋云翳知道雁雪是想找他干什么,今天精力充沛,去指导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喔~”而队伍里的其他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喔什么?”雁雪直接发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话,脑子宕机了几秒钟,完蛋,他的结义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宋云翳已经接上了话,雁雪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结果人家就扬着张笑脸,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雁雪一枪就戳过去,“去你的。”只是他的脸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宋云翳轻松躲过,一个闪身,还来到了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身,“怎么了~相公~你昨天弄得我好爽的。”一旁的结义直接将这副景象拍了下来。
雁雪面脸通红,但还是硬着头皮扯过宋云翳的衣领,“是吗?今天想不想更爽?”
“看看看,我就说他们两个有一腿的,只是没想到二哥怎么是攻?”
“好看,爱看,多做。”
宋云翳贴上他的脖颈,朝他红透了的耳旁吹气,“想啊。”这下雁雪是真不动了,脸比刚刚更红,张着嘴半天了也没说出来一个字。宋云翳轻笑,摸了摸他的头,“哟,你害羞什么呢?又不是真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雁雪终于有了反应,开着扫六合就追着已经跑了的宋云翳。
“什么?他们没做?”结义们发出惋惜的叹气声。
打完了所有的副本,宋云翳现在确定雁雪不讨厌自己的亲近,他只是害羞但并不厌恶,也就是说自己是有机会的。想到这他心情格外的好,看着雁雪的庄园,他告诉了自己造小景的一些方法,然后提出哪里可以再改进一下,雁雪点点头,立马就开始动工。宋云翳注意到了那颗桃花树,他走过去,下面有明显翻动的痕迹,看来之前喝的桃花雪就是埋在这里的吧。
雁雪也注意到了站在桃花树下的人,他轻轻的捻住飘下来的一片花瓣,宋云翳是生的好看的,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如果不笑的话是张很冷淡的脸,只是他常常将笑挂在嘴边。不知不觉雁雪看入迷了,回过神来见人没发现自己偷看他松了口气,“那颗桃花树能不改吗?”
宋云翳转过身,嘴角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当然。”
雁雪又想起了刚刚他跟自己的“玩笑”,脸又一次红了起来,继续忙着眼前的小景。
一直忙活到了深夜,宋云翳实在熬不住,已经坐在石凳上,靠着旁边的山石睡着了,雁雪也有些熬不住了,但手上的小景刚完成了一半,“做完这个就睡…”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平常一直摆烂的他这次意外的还在坚持。
做完之后,他打了个哈欠,就直接往后一倒,躺在花从里就睡了。期间,他感觉好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给堵住了呼吸,难受了一会儿,但奈何困意实在是太重,眼皮子睁不开,意识也是不清醒的,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看到熟悉的胸口,沉默了,他僵硬的如同机械般抬头,看到了宋云翳的睡颜,有低下了头。他现在一看到宋云翳的脸,就能想起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相公”,他咽了咽口水,缓慢的挪动着身子。话说他记得昨天不是根本没力气进屋,直接倒外面就睡了吗,云翳把他搬进来的吗?他人真好。
“宋云翳。”他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人将自己拥的更紧了些,雁雪忍不住想骂人,但眼下的情况,自己是真出不去了吧。他摆了,就这样吧,想那么多不如继续睡。
而这一觉则睡到了当天下午,甚至雁雪还是被宋云翳给拖起来的,“再不醒就晚上了。”雁雪抗拒的扭动身子,晚上再做日课也来得及,为什么要现在醒。
“来打33——”
雁雪更抗拒了,这人脑子里怎么只有33。不过最后还是被拉起来了,说什么今天还要教他建庄园,哦对,还有这回事。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那么悠闲下去,直到之后的一天,宋云翳在雁雪庄园里没找着他,一般来说雁雪都在庄园里面躺着的。而且发消息还不回,看他一个人一直在1/6。他很纳闷,这人干嘛呢?在他又发出了一条消息之后,终于对面有了回应。
“抱歉抱歉,刚刚打桩呢,打完忘回你了。”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连木桩都不如吗?”
“是的。”
扎心了,这个臭直男。
“怎么好端端的去打木桩了,秒伤不是够了吗。”这么说来,宋云翳自己也已经有好几天没碰过木桩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法有没有退步了。
“血河有新枪法了,嗯…燕回风枪法!我还不怎么熟,听说秒伤能提五千呢。”早晚能超过你,雁雪喜滋滋的想着,重铸血河大帝荣光!只是他现在打的手上发酸,两条手臂都已经有些麻了,双腿也没劲了。打个木桩给他搞成这样还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行,我等着呢。”宋云翳收起聊天界面,还不想被雁雪甩下。拔出轻剑,乘上追风翼,他也来到了木桩面前。他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尽管已经在他身边了,但也不能止步不前。之前还一直偷偷来练剑的,最近怎么能懈怠了,他就这么批评着自己。
晚上,雁雪兴奋的发消息跟宋云翳说自己终于练的差不多了,只是对方迟迟没有回应。他看着聊天页面思索了一会儿,这人不会在闹脾气吧?因为自己今天早上没理他?
“有这种可能性…但几率不大…”他嘀咕着,感觉宋云翳也不像是为了这点事不理自己的人啊,难道他也在打木桩?哼,刚刚还说我打木桩不理他呢,现在不也不理我了吗,他点了申请入队。秒通过。
在队伍里,他看到宋云翳的所在的地点之后,就说到,“你这不也打木桩没回消息吗,我重要还是木桩重要。”
“你重要。”刚打到一半,他实在是不好回消息,打算打完再回的,只是人直接自己申请进来了。“本来想打完回你的,我可不像某人打完就把人忘了。”
“那这不是…”他想了一会,半天才憋出来,“木桩比你重要。”没办法,想不出来其他狡辩的东西了。
而正好,宋云翳也打完了木桩,笑眯眯的向他发起了插旗切磋。
“哎哎哎!别,我错了,玩笑嘛玩笑…”他划掉之后,宋云翳又发来一个,连续重复了三次,雁雪欲哭无泪,看来这架是不得不打了。他抬眼看了一眼抱着等着他同意的宋云翳,他的表情已经冷下去了。不是,为什么啊!干嘛生气,况且木桩本来就很重要,虽然确实是没宋云翳重要,但,他怎么当真了。“你最重要,我刚刚开玩笑的。”他试着再挣扎一下,再一次弹出的提示让他明白挣扎无效。
他硬着头皮同意了,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刚一同意,就看到对面人脸上又扬起了平常的笑容,让他愣了一下,平时他都是那么对其他人的,自己也真是厉害,让人家脸黑了两次。
倒计时一结束,雁雪脚下就出现了一柄剑气,而他也早有预料一样燕回风躲开,流星追月拉进身位,可惜让他跑掉了。下一秒雁雪就开启扫六合,追着宋云翳刺去,而他用惊雷的速度很快,根本看不到放剑的动作,那人就已经戳出去了。等到雁雪扫六合结束,宋云翳在一旁偷摸偷点伤害,让雁雪不得不吹起笛子。
等到雁雪追击技能又好了,他终于找准时机,逮住了乱窜的宋云翳,一套技能打上去,他也无奈交出解控吹笛子拉开身位。此时的雁雪技能已经全没了,拉开身位等待cd。
之后的局面就变成了回合制,你追我一回,我追你一回,两个人血量都到了丝血就跑掉开笛子,又将血回回来。到最后他们两个都只剩下一丝血,也都准备直接击杀对方,两个人一齐向对方冲去。长剑与长枪相撞,震的两个人虎口发疼,但这点小小的疼痛只会让他们更兴奋。雁雪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想法,可能是太久没打33的原因,他打的很痛快,又是碎梦的招式,流星追月控住了宋云翳,并迅速开启了蛟龙镇海。
这让他不免得想起了一开始站在33的论武场上,自己是多么的自信,还想着要拿下国榜第一,可惜现在全部都放弃了。
宋云翳开着解控想就这样再打一套伤害,可惜蛟龙的护盾和减伤让他在技能不全的情况下依旧没法杀死雁雪,而且他的血盾出来了。雁雪如图狂战士一样展开猛攻,龙门枪法接上霸王枪法将宋云翳甩了一圈,还没等他缓过神,一个腾龙跃渊结束了这场切磋。
“二哥果然还是厉害。”宋云翳坐在地上,看着阳光下的雁雪,眼中满是笑意,“这次真是尽兴。”
雁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擂台也真是,明明已经是晚上了,这里的天还是白天,还想跟你一起赏月呢。”他靠在长枪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那回庄园?”
“行。”
雁雪坐在追风翼上,撑着头看着宋云翳,宋云翳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了?”他问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雁雪眯了眯眼,这话让宋云翳听得一愣,脑中空白了一瞬,“我也是猜的,我猜错了就算了。你想啊,你那么早就关注我了,还对我那么好,甚至都坦诚相待了,我们之后会不会兄弟情变质了。”他回想了一下,有段时间捡垃圾的时候,头顶上一直有系统提示跟旁边人解开了谜题,那个时候还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个旁边人不会就是宋云翳吧?雁雪看着宋云翳惊愣的样子,转过头看着前方,“我也只是问问,如果你根本没那种想法就当我没说,我可能分不清友情恋情。”他又想到了元旦的时候去抽的签,于是接着说“哦对了,不是说很快就会遇到佳人吗,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宋云翳就打断了,“那,你喜欢我吗?”
雁雪还真思索了一会儿,看着他,“你猜猜?”
“……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做些什么吗?那你现在就跟我说真话吧,你喜欢我吗。”他是不猜不出来的,他不知道雁雪能不能接受一个男生对他的感情,有太多未知的可能性等着他。
雁雪往他怀里一靠,夜里有些冷,“喜欢,你呢。”
宋云翳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当然了,喜欢你。”他将脸埋进雁雪颈间,声音闷闷的,他其实是没想到会那么早就可以在一起的,本来都做好了暗恋一辈子的准备了。而目的地也很快就到了,雁雪脸上烫烫的,刚刚宋云翳的吐息就在脖颈间,真是奇怪,明明天那么冷,怎么这么热,他赶紧挣脱了宋云翳的怀抱,只是又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再抱一会嘛。”他又蹭了蹭雁雪的脖颈间,好不容易到手的老婆肯定是要再抱一会儿的。
“先说好,你自己回去睡!”
“好好,知道了。”此时的宋云翳就像条大狗狗,如果有尾巴,那一定是在拼命的摇着。
两个人表白完心意之后,第二天宋云翳就把这个消息告知了他们的结义们。
只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很惊讶。
“啊?你们之前没在一起吗?”
“哎,云翳除了刚来的时候带我们打33,就不管我们了,只带那头孤狼。”
宋云翳笑着回复,“下次一定。”
(碎血)梦
*碎梦x血河
*师徒
*胡言乱语预警
*以上
碎梦做了一个梦,醒来时血河躺在身侧,似乎是不满他的吵闹,卷走了大半被子,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嗓子有点哑,是没睡醒的状态。
碎梦喘匀了气:“做了一个梦……”他忽的发觉自己竟记不得关于那个梦的任何细节,他心想那个梦一定很可怕,不然他怎么转瞬就忘了。
血河嘟嘟囔囔说了什么,梦呓似的。碎梦把人拉进怀里蹭蹭头顶,直到把血河闹得睁开眼睛盯着他怒骂了一句他才安心了些,黏黏糊糊地啄血河的唇堵住骂声,血河象征性地抓了他几下。
“亲够了吗?赶紧睡。”血河其实一点也不生气,他就是恼碎梦扰他睡眠。
碎梦回答得很快。“还不够。”
他心里没来由的不......
*碎梦x血河
*师徒
*胡言乱语预警
*以上
碎梦做了一个梦,醒来时血河躺在身侧,似乎是不满他的吵闹,卷走了大半被子,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嗓子有点哑,是没睡醒的状态。
碎梦喘匀了气:“做了一个梦……”他忽的发觉自己竟记不得关于那个梦的任何细节,他心想那个梦一定很可怕,不然他怎么转瞬就忘了。
血河嘟嘟囔囔说了什么,梦呓似的。碎梦把人拉进怀里蹭蹭头顶,直到把血河闹得睁开眼睛盯着他怒骂了一句他才安心了些,黏黏糊糊地啄血河的唇堵住骂声,血河象征性地抓了他几下。
“亲够了吗?赶紧睡。”血河其实一点也不生气,他就是恼碎梦扰他睡眠。
碎梦回答得很快。“还不够。”
他心里没来由的不安,非得弄得血河急促喘息,睁开眼睛看他才行。
血河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倦意消了大半,无奈地抱住碎梦,配合着他的动作。碎梦弄得急,弄疼了他,他刚要骂人,便听见碎梦急急的喊他的名字,跟要哭了一样。
血河叹息一声,拽了拽碎梦虚虚绑着的低马尾,头靠在碎梦肩上,无奈叹息:“碎梦,我在这儿。”
碎梦终于哭了出来,压抑的泣音落到血河耳朵里,敲得血河心疼。
朋友们都说他太宠碎梦了,太放纵他,所以才会让碎梦变得疯狂。血河心里清楚,他的放纵来源于愧疚。
刺痛传来,血河蹙着眉拍了碎梦的背一下:“嘶——没轻没重的小崽子,轻点儿。”
碎梦是个合格的刺客,却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在血河的记忆里,碎梦正式拜入他门下起,就是个沉默寡言,轻易不表露情绪的人。就连呼吸都是轻而又轻的,除了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不太好隐藏之外,他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刺客。
下手干净利落,永远不为情绪所左右。
……
“师傅,我想听你的声音。”
“操。”血河没忍住,掐在碎梦肩膀的手用力得骨节泛白,“别叫我师傅……”
“师傅……”
正如前面所说,他是个出色的刺客,却不是听话的徒弟。
————
大宋重礼教,师徒相恋,谁见了都要说他们不顾天理人伦,大逆不道。
血河不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人,只是他清楚他和碎梦的情感是他人所不能接受的。早些时候他只盼着碎梦莫要发现他的感情,若是他有了心仪之人自己也可放心退隐江湖。
可当碎梦身边真听了他的话身边有了别人,他又难以抑制地感到痛苦。
碎梦原是只会对他温和的狼,当他发现碎梦把温柔分给他其他人,他本能地不愿接受。没有立场发作、没有立场难过,他只能茫然地逃避。
他头也不回地加入了讨伐镜天阁的队伍。
镜天阁一行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也算死过一回了。
阎罗殿里走了一遭,醒来时发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碎梦疯了,跳下悬崖把他找了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求医问药救活了他。
“你要抛下我是也不是?”
他醒来碎梦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血河不敢问答,他知道自己大抵是有这个心思的。
“血河,你明明也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这是碎梦第二次不叫他师傅叫他的名字。碎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触目惊心,说出的话也让血河心跳如鼓,“镜天幻境中,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明明也爱我,缘何不能与我在一起?”
血河脑海中炸开惊雷,他不确定碎梦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什么。
他别开头生硬地说:“我是你师傅!”
碎梦忽的笑了,冷冽的风从窗户灌入,血河打了个激灵。
“上次你也这么说。”碎梦离得近,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他脖颈处的疤。他恶劣一笑:“可是师傅,若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徒弟,又为什么喊着我的名字自_
渎?”
血河的大脑空白一瞬,脸色也跟着发白,碎梦看着他,手指收紧掰过他的脸含住唇瓣。
伤势未愈的血河毫无还手之力,碎梦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他的动作,镇压了所有反抗。
碎梦没有脱血河的衣服,而是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狰狞的伤。
血河忘记了挣扎,死死盯着那新生的伤痕,还没有结痂,狭长的一条横亘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烫得他落下一滴滚烫的泪。
“谁伤的你……”
“你坠下山崖我去找你,你受幻术影响,发了狂,亲手砍的我……你当时嘴里喊着不做师徒了……”碎梦眼底闪着泪光,殷红的唇颤抖着,“血河,我们可以不做师徒……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抓着血河的手按着胸前,按在那伤痕上,血河心里抗拒,一想到这伤是拜自己所赐他就喘不过气。他不敢挣扎,怕弄疼了碎梦,只能闭上眼,任由碎梦把他的手按在上面,触碰到的一瞬间,血河再坚持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碎梦握住他的手轻轻压在床上,哄着他:“我错了,别哭。我不吓唬你了好不好,别哭了。”他说着轻柔地吻去血河的眼泪,把血河抱进怀里。
这次,死过一次的血河没有推开他。
————
血河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睡下,第二天天不亮又被碎梦拖起来。
他实在没什么精力,任由碎梦摆弄,说梦话似的嘀嘀咕咕,反反复复在说“困”“再睡一会儿”。
碎梦看得好笑,为他梳洗换了衣服,轻轻掐血河的脸。
“之前不是说要去镇上玩儿吗?现在又不想去了?”
血河睁开眼睛看着他:“是谁不让我睡的?”
碎梦觉得委屈,虽然昨晚又亲又抱的,但是真没做什么,爽的只有血河而已,他可是连裤子都没脱啊。
血河困得不行,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随手拿了发扣递给碎梦,自己一点要动的意思的没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二人退隐江湖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碎梦把血河养的很好,养得娇气了不少。
碎梦暗笑,这人本来就娇气,还得把责任推给他。整理好头发,碎梦看着镜子,镜中二人似乎越发相像了。血河目光涣散,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着镜子旋即抬头看着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下次再去好不好?”
碎梦眨眨眼,坚决地拒绝:“等你清醒了又得骂我。”
血河有些发懵,茫然地看着他。碎梦把人打横抱起抱上马车。
“我能走。”
“我想抱。”
“行行行,抱抱抱。”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碎梦拉好毯子把血河盖好慢悠悠驾车前进。
马车晃啊晃,血河迷糊地睁眼看着碎梦。天刚蒙蒙亮,山中空气又湿又冷,血河蹭到碎梦背后,抱住碎梦。带着热度的毯子和温暖的身体围住碎梦,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碎梦侧目看了看血河,后者努力眨眨眼,清醒了不少。
血河穿的衣服是他的,发扣是他的,就好像完全属于他一样。
碎梦笑了笑,血河不解地问他笑什么,他并不回答,轻巧地转移了话题,问起血河想吃什么来。
血河说了之前常吃的那几样,碎梦笑他怎么还吃不腻。
血河缩了缩脖子裹紧了毛毯。
镜天之后血河的身体就不如从前了,毕竟内力损失了七成。没有内力护身,他也会觉得这样的清晨很冷。
碎梦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去,揽着他的腰缓缓传输内力,很快就不冷了。
马车缓缓前行,山间回荡着清脆的马蹄声。
血河后知后觉地兴奋起来,吵着要迎春楼新出的菜。
碎梦故作幽怨,质问他:“难道我做的菜不好吃吗?”血河不置可否,假装被飞过的鸟儿吸引了注意。
“师傅……”故意拖长了音,音调又软又娇,血河虎躯一震,搓搓手臂用行动表示他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血河。”碎梦低头偷香,“喜欢哪个称呼?”
血河腹诽,喜欢什么到了床上不还是你说了算?
他瞪了碎梦一眼缩回马车里,用脚踩了碎梦一下。鞋子是干净的,倒是没留下印子,想来也是,这两个月里他下地的机会屈指可数,衣服鞋袜倒是常常换新的,一一换成了碎梦的风格。
血河忽的觉出一点不对劲,又补了一脚,也不敢太放肆,毕竟以他现在的武功,跟碎梦过不了三招的。
路途遥远,碎梦怕他无聊时不时逗他几句,二人一路拌嘴到达城镇。
碎梦把血河带到迎春楼,早早点好的菜刚好上桌。血河眼睛都亮了,碎梦说要离开一会儿他头也不抬地同意了。
不多时碎梦回来了,血河问他去哪儿了他也没说,应付了几句坐下吃饭。
血河看在眼里堵在心里,有点食不知味,低头扒拉着饭菜。
采买清单二人一人一份分开行动。血河看着清单心里不是个滋味。
碎梦还从来没有让他单独去采买过。
血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按照清单买完东西早早回到马车上等碎梦。
半个时辰之后碎梦才回来,把东西放好问血河还有需要的吗?血河闻到他身上的香火味,问道:“你去庙里了?”
碎梦点头:“顺便去见一位朋友。”
血河没再问,靠在马车里看着路边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看着顺路买来的话本打发时间,越看越心堵,拽下发扣丢在一堆东西上砸出响声来。碎梦回头看着他,问他怎么了,血河挪了挪位置,皱着眉说东西太多了他坐的不舒服。
碎梦知道他这是不开心了,长臂一伸抓住血河的手把人拉到他旁边坐下。
“血河,你还是这么别扭。”
血河闻言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不过是去趟寺庙,又不是勾栏瓦肆,你何必如此生气?”
“你、你衣服是还沾着胭脂。”
碎梦顺着血河的目光看去,右边肩膀处果真染上一抹嫣红。他顿觉好笑。
“今日有庙会,人多,不小心蹭到的罢了。”碎梦盯着血河,正色道,“你大可骂我一顿,何必自己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小心思被戳破,血河面上有点挂不住,又忍不住内心雀跃,故作生气道:“你就是这么跟师傅说话的吗?”
“这个时候又是我师傅了?”
血河啧了一声不想理他,碎梦从怀里摸出一根红绳给他扎头发。
血河也没拒绝,扎好头发碎梦摸摸血河的脸。
“还是红色称你。”
血河把话本重新拿起来看,碎梦兢兢业业地赶车,无奈笑骂了一句:“没良心。”
血河随手给他塞一颗糖:“安静,你吵到我看书了。”
碎梦一口咬在他颈侧的伤疤上,恨恨地磨了下牙齿。
那块皮肤痛觉并不灵敏,碎梦也没舍得多用力,血河只觉得痒,卷起书拍了拍碎梦的头,碎梦扫他一眼故意挥鞭催马儿快跑,血河本就虚虚靠在他身上,险些栽下车去,碎梦一手牢牢箍住血河的腰惬意地笑,换来血河一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