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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纯

【博君一肖】告白

  假如我有天国的锦绣绸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


  黑夜、白天、黎明和傍晚


  蔚蓝、灰暗和漆黑的锦缎


  我就把这锦缎铺于你脚下


  可我除了梦一无所有


  我把我的梦铺在了你脚下


  请轻点啊,因为你踏着我的梦


  


  ——叶芝


  


  一


  


  


  北京的天不是一下子冷的,而是慢慢变冷的。


  被人轻轻推醒的时候,肖战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带着蓝色口罩的放大的脸,口罩上方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眨了眨:“不好意思,肖哥,您刚刚打了个盹,我正好在帮您定妆,想着也不需要睁眼就没喊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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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我有天国的锦绣绸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


  黑夜、白天、黎明和傍晚


  蔚蓝、灰暗和漆黑的锦缎


  我就把这锦缎铺于你脚下


  可我除了梦一无所有


  我把我的梦铺在了你脚下


  请轻点啊,因为你踏着我的梦


  


  ——叶芝


  


  一


  


  


  北京的天不是一下子冷的,而是慢慢变冷的。


  被人轻轻推醒的时候,肖战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带着蓝色口罩的放大的脸,口罩上方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眨了眨:“不好意思,肖哥,您刚刚打了个盹,我正好在帮您定妆,想着也不需要睁眼就没喊醒您。”


  脑袋里晕乎乎的,肖战出神了好一会儿,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在化妆间里化妆,而且马上就要出席一个重要的媒体见面会。


  化妆师见肖战醒了,放心地绕到椅子后面用喷雾和齿梳最后固定一下发型,并且贴心地用手指避开蓬松的部位按摩头皮好使这位大明星缓解一下连轴转的疲劳,他是老道的化妆师,做到这个位置,他很明白该怎么讨明星的欢心。


  果然,化妆师感受到紧绷的头皮在他经验丰富的按摩手法下慢慢放松了,肖战看着镜子不停地眨眼和瞪大眼睛,以期令自己表现得清醒一点。


  这位明星的眼睛很好看,化妆师用齿梳尖的那头细细地给肖战挑出一缕头发放在额前,心想,几乎不需要用眼线或阴影去过多地修饰,天然的桃花眼,眼睛狭长,眼球饱满,高宽比例恰到好处,他看过一些新闻上的图片,虽然肖战本人在上妆的时候没有笑过,他知道这双眼睛笑起来会很迷人。


  就在他刚刚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肖战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渠,旋即又平复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在彩排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化妆师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化完后,化妆师走到桌前边整理工具边道:“肖哥,您看上去很累,要不要先去休息室歇一刻钟,反正一个小时后才入场。”


  肖战抿了抿唇,这是他在思考时候的下意识动作,很快摇头道:“算了,我再坐会儿就好,马上我助理会拿一份文件过来,我必须得在采访之前提前看一下作准备。”


  化妆师理解地点了点头,拎着化妆包离开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顷刻化妆间里便只剩下肖战一人。


  安静的、无人的环境,自一夜成名后,这成了肖战最喜欢的环境。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前倾,仔细地端详镜子里自己的脸,右边脸颊上的三颗痣被底妆完美地遮住,颧骨上的高光粉在镜灯的照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泽,这使脸颊更加饱满年轻,弥补了脸颊肉过于瘦削的不足。


  他越来越瘦了。


  身边围绕着的那群人是带着褒奖的语气这样对他说的,瘦这种特质无论对男明星还是女明星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有合作的女演员捏着自己打了玻尿酸的昂贵脸颊冲他撒娇说好嫉妒一个男生可以这么瘦,问他是不是平时吃的很节制,其实他并没有刻意去节制饮食,只是食欲越来越淡了,有时候筷子捣着荤素搭配精致的便当,忽然觉得吃饭也是一件劳累的事。


  只有一个人对他说,战哥,你瘦了好多,多吃点,有些通告能不接就别接了,剧组综艺两头跑太累了,给自己放个假吧。


  那人是避开了所有摄像机和人群在会场的洗手间对他说的,水流哗哗的声音在耳畔作响,他们都在通过镜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彼此,目光在镜中反射的触碰如同悄无声息的交合,肖战使劲地搓着手掌,把掌心搓得通红,又徒劳地看着掌心被冰凉的水冲得渐渐泛出青白色。


  掌纹在一热一冷下凸显出来,生命线绵长,爱情线和事业线在某一处重合延伸到靠近手侧的地方突兀断裂。


  肖战不信手相,那人从前却很相信一些玄乎的东西,星座啊手相啊血型啊之类的东西,也很怕鬼,他竟然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肖战对此时常哭笑不得,开始的时候还拿过鬼图逗他玩,然后两人就在剧组棚子里打了起来,那人用提高的嗓音来掩饰自己的恐慌,你追我赶得绕了大半个摄制场地,肖战最终还是败给了那人长袖子善抽人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蹲在墙角可怜巴巴得抱头求饶。


  和解结果是那人以害怕为由强行蹭他酒店床同寝了一夜,还不许他在睡觉的时候背对着他,甚至令人发指地趁他不备捏了他的屁-股。


  此刻,那人就站在他身旁,透过镜子观察着他,对他说,给自己放个假吧。


  肖战颔首盯着自己的红色领结,鼻头有点酸,抬手揉了揉鼻子,另一只手关上龙头,声音发嗡:“行,一博,你先出去吧,我过五分钟再出去。”


  水流的声音犹在哗哗折磨着耳畔的神经,王一博也关上了水,空气立即静得落针可闻。


  王一博退后几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我明白。”


  意简言赅。


  肖战嗯了一声,把手放到鼓风机下吹干,强劲的风按摩着手掌,机器剧烈的声音驱散了令他手足无措的寂静。


  他该说什么好呢。


  好巧啊居然在洗手间遇见了。


  现在说太晚了。


  你最近过得好吗?


  太普通了。


  有接什么新戏吗?


  也许会冒犯到隐私。


  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太客套疏远了。


  “天冷了,平时也要多穿点衣服,别光顾着耍帅。”


  肖战酝酿好了说辞看向王一博的方向,才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鼓风机的声音孤独而聒噪地响在洗手间里。


  


  


  


  


 二


  


  


  王一博生日那天,他不知道勾搭了哪个道具组的妹子借到一个梯子爬上了屋顶,然后站在上面举着大喇叭朝肖战喊。


  “肖老师!肖战!战哥!我亲爱的战哥!你听到我说话吗!喂喂喂!肖——战——”


  肖战暴躁地捡起一块石子儿扔上屋檐,在下面喊:“听到了,王一博你这叫扰民知道吗?”


  王一博先是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又喊:“不扰民,扰你——”


  语气和表情可以说十分之欠揍,肖战当场火大,撸起袖子开始找梯子爬上去揍他。


  “狗崽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还真上房了是吧?”


  王一博大刺刺地蹲在屋脊上,拿着喇叭吊儿郎当地有节奏地敲击瓦片,“战哥加油,快上来快上来,你可以的战哥,我相信你可以的!”


  困兽似的在底下来回踱步了几分钟,肖战终于在最西边的窗棂旁发现了梯子,眼睛霎时一亮,扶着梯子边缘指着王一博喊:“王一博你等着,我马上就爬上来了,接受哥哥的制裁吧。”


  王一博蹲着笑呵呵地看着他被撩拨得气鼓鼓的样子,身后是山野上一望无际的漫天星光。


  屋顶上毕竟危险,肖战爬上来后两人象征性地打闹了一会儿,就干脆双双坐到屋脊上仰头看星星,墨蓝的夜幕上如钻石点缀,浩瀚的穹宇下人显得渺小到不值一提。


  王一博挨向肖战,用肩膀亲昵地碰了碰他的肩膀,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关于星星的一个传说吗?”


  肖战摇头晃脑哼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王一博噗笑出声推了把他:“搞什么啊,不是这个,我讲给你听吧,据说啊你想跟某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在他生日那天数天上的星星,你数了多少颗星星就能跟他在一起多少天,神不神奇?”


  肖战切了一声:“迷信。”


  要是在平常两人也许又会打起来,这次王一博却认真反驳道:“这不是迷信,这是希望。”


  呼吸一滞,肖战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调侃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煽情,是看了什么情感两性之类的文章吗?”


  王一博咧嘴笑了,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白牙:“我最近看的唯一一本书是未删减的原著。”


  肖战:“……”干嘛要特地强调未删减。


  王一博补充道:“之前没看完整,看的精修版的,前几天我让助理送了未删减的看了一下,把番外补全了,想更加全面地了解一下蓝忘机这个人物,以及他和魏无羡的关系。”


  肖战:“……”王一博是不是在耍流氓?是不是在耍流氓?


  一开始看的就是未删减版本的肖战没接茬,他怀疑王一博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说出来又暴露了自己,索性假装在观赏星星,耳根却悄悄爬上两抹嫣红。


  耳边传来王一博的絮絮唠唠。


  “战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唉,别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什么也不说,随便答答就好,我也随便听听,不会告诉别人的。”


  肖战瞥了他一眼:“当然有过啊,学生时代谁还没暗恋过某个女生啊,现在嘛还真的没有,没遇上到那种特别心动的。”


  “这样啊。”王一博沉吟片刻,忽然换了副开玩笑的语气笑道,“我还对战哥你挺心动的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爽朗又大声,引得底下的工作人员都频频抬头向屋顶望去。


  肖战无奈地拍拍王一博的背,道:“行了行了,哥哥也爱你。”


  王一博笑够了,转头伸出一个小拇指,凝视着肖战的眼睛道:“拉钩,不许变。”


  “……”肖战垂下眼帘,避开那道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小拇指配合地勾上去。


  “好,拉钩。”肖战道,“不许变。”


  


  


  

      三


  


  


  肖战死也想不到,王一博第一次对他说博君一肖这四个字的时候会是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


  七八台不同角度摄影机的注视,地上均匀放着五个收音设备,肖战眼睛一扫就能数清楚,加上前排粉丝互动区的十几只正在拍摄的手机,肖战恨不得当场把王一博的嘴捂住,当然,他要是这么做他怀疑前排那些属性明显的粉丝尖叫声会掀翻屋顶。


  毕竟十几分钟前他暗搓搓地想看王一博小时候的糗照结果就被观众席突然的欢呼声吓得赶紧还了回去。


  幸好,王一博是凑在他耳边说的,声音很微若蚊呐,热气喷吐到他的脖颈里,痒痒的。


  迅速地给出摇头的反应,肖战也轻轻跟他咬耳朵道:“不好。”


  王一博的眼睛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瞬,嗯道,“那就一战吧,还按之前彩排的来。”


  肖战微笑地扫了眼观众席,抬起手向粉丝短暂地打招呼互动,随即侧头朝他道:“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到了后台,成名之后今非昔比,肖战和王一博都配备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和连带的休息室,两人的房间就隔了一堵墙,简单地喝茶休息后肖战推门出去,正碰上王一博的助理提着包出来,后面紧跟着一身黑全副武装的王一博。


  肖战的手还搭在门把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或晚点出来。


  在王一博说了博君一肖那四个字后,肖战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在节目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戳破和触碰的,二十五岁是一道坎,而他快三十而立了,早已经过了那个不知深浅的年纪。


  王一博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打个招呼就走,反而支走了助理先去车子那边,倚着门框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


  “有火吗?”王一博问。


  肖战习惯性地扫了眼墙壁和角落,还没检查完环境就被王一博打断,“别看了,天天向上的后台我还不清楚吗,这儿没有监控器也没有摄像头,不会被拍到的,放心。”


  王一博的声音冷冷的,甚至还显得有些愠怒。


  像个突然毫无理由暴躁炸毛的狮子。


  肖战突感头疼,王一博有时候真的表现像个小孩子。


  “你等等,我身上没有,休息室里应该有,我进去帮你拿。”几乎是逃一样地打开门侧身重新进了房间,两分钟后出来妥善地锁上门,手上握着一只刻着老鹰浮雕的黑色打火机。


  王一博斜叼着烟,后脑勺靠在门框上,目光斜睨着肖战,没一点当红明星的样子,倒是让肖战莫名想起了高中时的一些男孩子叼着烟倚在教室门口冲班花耍帅的场景,也是这样一脸的不羁和朝气。


  本来应该把打火机递给他,肖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神使鬼差地按下浮雕上老鹰眼睛形状的按钮,咔嗒一声,火焰簇得跳出来,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亲手给王一博点上了烟。


  王一博眸色微动,准备伸出接打火机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头,眼睛里的火像是一瞬间被浇熄了,只余炽热的灰烬。


  烟圈缭绕在两张神色各异的面孔中间,薄荷的清香在空气里炸开,肖战一嗅就明白王一博抽的是相对无害的薄荷烟,于是把那句少抽点烟注意身体咽了回去,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一时无言。


  说到底,也只是朋友而已,是曾经互怼互打互闹过的比普通朋友要亲密一点的关系,杀青后的一年他们的联系其实并不是很多了,如今宣传期再聚,肖战知道公司和团队的态度,也知道王一博那边团队的态度。


  而王一博的态度,肖战猜不透,也不敢猜。


  他们在那个夏天里仿佛永远都说不完的话,变成了这一年夏天千篇一律的采访、客套、互捧、微笑和沉默。


  王一博翘起手指弹了弹烟灰,看着烟灰在空中飞舞着旋转飘落,喊他:“战哥。”


  肖战上扬语调嗯地应了一声,双手插进裤兜里。


  王一博猛抽了一口烟,炫技般的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停留在空气里两秒,问道:“博君一肖不好吗?”


  他没看肖战的反应,抬眼看向天花板,眼白里全是血丝。


  肖战后背瞬间绷紧,竭力克制住瞳孔里的震惊,也捕捉到了王一博抬起的眸子里倏忽而过的悲伤。


  看到了那抹悲伤的情绪,肖战意识到,王一博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回应。


  他明白,他什么都懂,韩国练习生经历过早的催熟使他的心理年龄比他实际看上去要大很多,年轻人的倔强和韧劲会令他在微小的事情上容易把控不住自己,但是在大局上,王一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少年血气会让他固执地寻找一个答案,撞得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肖战笑了笑:“一战就很好。”


  一战是友情,博君一肖是爱情。


  王一博扔下烟头踩灭在脚下,皮鞋头一点一点碾着烟蒂:“他们说,这是正常现象,进了下一个剧组就好了,会慢慢走出来的。”


  “确实,尽快进新组吧,或者出国散散心。”肖战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你要不要去做个心理咨询,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很专业,保密工作也……”


  “肖战!”王一博闷吼出他的全名,指尖气得止不住地哆嗦,声音再出来的时候却变得无比沙哑,“我不能否认它存在过,一年了,我以为我可以忘了它,把它丢弃在心里一个旮旯角落让它积灰,可是你知道我时隔一年后接到和你做双人采访我有多激动吗,我用手机一遍一遍地划看那个通告文件,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我一想到可以再见到你,可以再有理由和机会和你一起工作、吃饭,我就感觉,就感觉这辈子就值得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肖战再也维持不住笑意,脸色僵硬地望着王一博。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感觉。


  “它不是畸形的。”王一博颤声道,眼角透红得像要滴血,“爱不应当是畸形的。”


  肖战觉得心里像有小针密密地扎着,但只轻声道:“你没错,你只是需要时间,你想想以前喜欢某个女孩的时候,肯定也和现在一样以为就能非她不可就能地老天荒了吧,可你还是会遇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你会知道,有些人是你必须跨过的坎,跨过去了,你就成长了。”


  王一博盯着他,目光里的波澜渐渐化作一滩幽深的死水。


  “谢谢你。”他道,然后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四


  


  

       时间一晃就是许多年。


  北京已经入了冬,这栋高楼的天台上昨日的积雪被扫清,瓷砖湿得光滑发亮,肖战住在最顶层的总统套房,他只穿了件米白的羊绒衫就捧着两杯热茶走到天台上,薄衣衬得身形越发挺拔瘦削,天上还飘着微雪,温柔地落在肖战肩头。


  站在天台旁赏景多时的杨夏接过其中一杯热茶,“谢谢战战。”


  肖战捂着热茶走到杨夏旁边,胳膊随意地倚撑在白玉石栏杆上,他一眼便看到了远方的一栋大厦,上面用电子屏幕显示着王一博的巨型头像和生日快乐的中英文双字幕。


  杨夏是找他来谈一部新戏的,他的团队觉得题材敏感拒接了,但是杨夏不甘心,于是靠着过去的人情联系了肖战,还亲自过来想说动肖战接这部戏。


  杨夏低头吹拂了几下茶面微咂一口,茶很烫,于是又放下,对肖战道:“战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知道你在顾虑这是双男主的,但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就算原著里也是友情冒险向,而且是很少见的末日题材,我向你保证这部剧同样能爆,而且我同时也在接触王一博那边的团队,如果你们能二次合作的话……”


  肖战笑道:“那这次你又想赚几千万?”


  杨夏愣住,略显局促地把头发勾到耳后:“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肖战依然是笑着的,非常标准的程式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他总是在笑,笑着面对粉丝,面对媒体,面对这场谈判的较量,可落在杨夏眼里,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已经不会笑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笑的。


  “你给我们画了一个圈,在这个圈里,你告诉我们可以尽情地入戏,你请来的表演老师极力给我灌输共情式的表演方式,你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信了。”肖战握紧茶杯缓缓道,“可是夏姐,那个夏天,我真的动心了。”


  冷风从脸上刮过去,杨夏冻得哆嗦了一下,骇然看向肖战。


  她以一个商人的敏锐意识到自己在倾听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娱乐圈的秘密,如果把这段录音下来,恐怕能卖到七位数甚至更多。


  肖战的声音忽然变得比寒风还冷冽:“你一直在骗我,骗我们,我早该想到的,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无处不在的摄影机,三百个g的花絮,一开始就让我们签下的后续衍生演出协议,你们根本就没想把忘羡推向市场,你们真正想包装成精美商品推向市场和资本的是我和他,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话如惊雷在耳边炸开,杨夏险些抓不稳手中的茶杯,久经风沙的职业素养令她很快镇静下来,摇头笃定道:“不,战战,你把我也想得太势利了,这是双赢的结果不是吗?”


  肖战笑容变得苦涩,道:“是啊,你赢了,我赢了,他赢了,只有我们输了。”


  城市的霓虹灯光映在他的眼眸里,恍惚似是浸了湿润水色。


  杨夏捏着杯把手,叹息道:“其实这在圈子里很常见的,我们好像在经营各种各样的东西,其实归根究底贩卖的就是情感,这并没有什么,你也不是特例,尽力忘了,习惯了,伤口终有一天会愈合的。”


  肖战道:“没有什么伤口,经历而已,这部戏我不会接的,您另寻良人吧。”


  从肖战说到骗这个字眼的时候杨夏就知道这条路死了,于是不再牵强,道:“好,我理解,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肖战颔首轻抿一口茶,滚烫的茶几句话的功夫就冷到了刚刚能入口的地步,清沁的茶水滚进喉咙,“你是给了我契机的贵人,我担不起你这三个字。”


  漂亮的话卡在舌头上打转,杨夏不经意地看到了远方的一栋最亮的高楼,才发现是王一博的生日应援楼,也就是今天是王一博的生日。


  她下意识看向肖战,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那栋楼,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肖战似是看出了杨夏眼中的探究,笑道:“我听过一个传说,如果一个人在心爱的人生日那天数天上的星星,数了多少颗星星,他就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多少天。”


  杯中热茶慢慢凉透,杨夏抬头望天:“城市里这么亮,哪能看到星星,再说这也太迷信了吧。”


  肖战道:“不,这是希望。”


  他仰起头,看到深沉夜幕下细雪飘飞,霓虹如昼,万里无星。


  


  


  


  


  


  


  五


  


  

       肖战在四十岁的那一年收到了王一博的结婚请柬。


  收到请柬的时候他并没有为王一博结婚的事而感到诧异,毕竟王一博和他妻子已经谈了很多年,从订婚到结婚,都是在人们的祝福下水到渠成的,肖战只是有点诧异他竟然会收到请柬。


  一年前王一博的未婚妻私下里找过他,肖战本想拒绝这个奇怪的约谈邀请,直到那个女人发了个短信说要告诉他一些真相。


  于是肖战去了,地点是一个隐秘的地下车库,女人只说了三句话就走了。


  第一句是“我的嘴唇底下在和你相似的地方原本也有颗痣,他很喜欢亲我这里,我以为他很喜欢这颗痣,可是在要公开恋情的时候,他强硬地要求我必须去医院点掉这颗痣。”


  第二句话是“直到有一天我收拾家里时,翻看了他从不让人触碰的一本书,是一本叶芝诗集,里面只夹了一张拍立得的照片,是你们的合照,我才明白,他喜欢亲我嘴角的痣是因为爱你,让我点掉这颗痣不让公众知道是为了保护你。”


  第三句话是带着哭腔低低地嘶吼出来的,她昂着下巴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你们不会在一起的,对吗?”


  肖战平静地看着这个下巴尖尖的精致妆容的女人,递过去一张纸巾:“是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就像城市里不可能看到星星,北京永远不会出现极光,我不可能跨越世俗牵起你的手说我爱你。


  肖战诧异的是他的未婚妻竟然会允许他给自己发请柬,毕竟有这层故事,婚礼上见面多多少少会有些膈应,当然,也许她并不知道王一博给自己邮寄了请柬。


  随着请柬寄来的是一个包裹,肖战回了酒店房间坐在沙发上拆开那个包裹,发现里面是一本《叶芝诗集》。


  书页被翻得泛黄,那张他未婚妻口中的合照就夹在里面,边缘都磨薄了,他不知道那个人的手指摸了多少遍这个相片,是在那个夏天拍的一张拍立得,他们还穿着戏服,对着镜头紧挨着笑。


  王一博那个时候还总想着维持自己酷盖的形象,笑不露齿,他则是歪头虚靠在王一博的肩旁笑的甜蜜自得。


  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那样。


  肖战用手指小心翼翼摩挲过那个笑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然后把那张照片贴在心口,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


  他倒在了床上,把照片紧紧贴在心口不留一丝缝隙,长腿慢慢弯起,整个身体蜷缩成婴儿在母体中的样子,他好像喘不过气似的张开嘴重重地呼气吸气,连续不断的抽泣声从齿缝间漏出来,眼前是床单愈发模糊的白色,他揪着床单恶狠狠地咬着床单想阻止自己的哭声,尝试了几次后才徒劳地松口,呆呆地望着虚空的一点。


  因为侧躺的姿势,左眼的眼泪流到右眼里,涩得发疼。


  但他却并不想去揉,他舍不得分出紧紧按着照片在心口的任何一只手,只好闭上眼,筋疲力尽地睡着。


  肖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连绵的山峦叠嶂和溪流瀑布,他站在山顶上把戏服繁复的下摆撩起来乘凉,茂盛的野草尖被风吹拂得戳着裸露出的脚踝,他百无聊赖地转着木笛,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山谷的风裹来野花的清香簌簌而过,碧天如洗,晴日当空。


  他蓦地转头,看到王一博一手一个冰棍朝他笑着大步跨走过来,一步就是一个夏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