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52.你可以跟我解释
陈墨立即起身跟上了林潼南。
书房门被关上,寂静的空间里,陈墨抽泣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林潼南拿起桌子上的抽纸,递给陈墨。
“还没跟你算账呢,先委屈上了?”
陈墨接过,抽出一张纸来,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了。
“没委屈。”
陈墨低着头,声音很低沉。
“没委屈能哭成这样?总不会是吓得吧?”
林潼南的语气依旧有些生硬,陈墨头更低了。
林潼南叹了口气,站到陈墨面前,看着他。
“陈墨,你应该知道,作弊是原则性的问题,是底线。”
“我知道,我错了。”
陈墨低头回应。
“这件事情你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我本应该直接把你狠罚一顿,然后再听...
陈墨立即起身跟上了林潼南。
书房门被关上,寂静的空间里,陈墨抽泣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林潼南拿起桌子上的抽纸,递给陈墨。
“还没跟你算账呢,先委屈上了?”
陈墨接过,抽出一张纸来,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了。
“没委屈。”
陈墨低着头,声音很低沉。
“没委屈能哭成这样?总不会是吓得吧?”
林潼南的语气依旧有些生硬,陈墨头更低了。
林潼南叹了口气,站到陈墨面前,看着他。
“陈墨,你应该知道,作弊是原则性的问题,是底线。”
“我知道,我错了。”
陈墨低头回应。
“这件事情你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我本应该直接把你狠罚一顿,然后再听你的检讨。”
林潼南上前一步,站在陈墨面前,低头看着陈墨,压迫感陡然而生。
陈墨抿抿唇,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泪,眼眶被他的大力摩擦的生疼,眼泪硬生生的止住了。
“是,没有解释的余地,我该罚,该狠罚,我去拿戒尺。”
陈墨转身就想去拿戒尺,林潼南拉住了他的胳膊。
“现在我给你机会,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哭。”
解释什么的林潼南在办公室已经听过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让陈墨再解释一遍,就算再解释,也只是那些说辞,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作弊就是作弊,他再怎么解释,都不可能动摇林潼南的想法,更不可能让陈墨的惩罚减少一分。
这种纯浪费时间的东西,实在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但是刚才林潼南是明显感受到了陈墨是带了些委屈的,他做错了事,他为什么会委屈?他怎么有脸委屈?
林潼南最开始在餐桌上看着陈墨没有说话那段时间里,是在压抑火气的。
火气压下去后,他看着陈墨,那隐忍又压抑的哭声中的委屈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不是刻意表现给自己看,也不是因为可能会收的惩罚而委屈,他是真的从心底里觉得委屈,却又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的。
那一刻,林潼南觉得,他应该听陈墨再解释一下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听一听他是怎么跟自己解释的,听一听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听一听他是不是有在众人面前不想说,不好意思说的想法。
原则是不可破坏的,底线是不能踩的,惩罚也是不能少的。
但人是有感情的,人心也是有温度的,不能用冰冷的规矩去完全取代人心的温度。
陈墨没有停住脚步,而是执意的要去拿戒尺。
林潼南也没有强硬的拉住他,而是松开了手,任由他去。
陈墨走到架子前,伸手在触碰到戒尺的那一瞬,又转了方向,拿起了一旁的藤条。
林潼南眼看着他一步步的拿着藤条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把藤条双手奉到了自己眼前。
“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我哭也不是因为有多委屈,只是因为这两天有太多的恐惧不安积压在心里,我只能忍着,压着,不让它们流露出来。现在我不用忍了,也不用装出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了,所以才没忍住哭的。”
在师父面前,他不用强忍情绪,也不用装成大人的样子去安慰别人,这一刻,他才记起,他也是个孩子,也需要别人的安慰。
他不用再做撑起一切的那个人了。
林潼南接过藤条,看着陈墨。
“真没什么想说的?就这一次机会,等一下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林潼南拿着藤条,语气还算正常。
陈墨在犹豫,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也知道,他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的错轻一分,更不会让他的罚少一分。
还有说的必要吗?万一师父觉得他在逃避错误怎么办?
“不说?那就过去趴着吧。”
林潼南没有给他多少犹豫的时间,几十秒的时间,他就用藤条点了点桌子,示意他过去。
“不,我说。”
陈墨突然抬头,声音比之前都要大。
林潼南看着他,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等着他开口。
陈墨吸了吸鼻子,走到林潼南面前,站好,也没有组织语言,直接就开口说了起来。
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说。
陈墨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了很多,都是自己当时的想法,看到季绍苏带了小抄时的想法,接到沈渊扔过来的纸条时的想法,被抓住后的恐慌,明明自己慌得不行,还要强装镇定去安慰季绍苏。
没有什么条理,有些地方甚至没有逻辑,但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他从未对别人说过的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一处隐瞒,没有一句夸大,更没有一句为自己开脱的话。
林潼南静静地听着,藤条被他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
看着陈墨还带着泪迹的脸,林潼南突然觉得,眼前的孩子,有了几分大人的样子了。
在他没有特意关注陈墨的这段时间里,孩子又成熟了很多,长大了很多,在外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孩子也能做别人的主心骨了。
陈墨一开始倾诉,就不受控的想要把这两天的情绪全都讲出来,这一说就说的多了些,完全忘记了时间。
林潼南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
他不需要林潼南的回应,他只需要有个他信任的人,可以安静的倾听,可以让他没有顾忌的把这两天的负面情绪全都倾诉出来。
——————
提前发。
假期要结束了,难受。
真是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这两天我竟然能写出这么多来,放在几个月前真是不敢想,写文的速度竟然真的是可以练出来的。为什么写别的正经的东西就没这速度啊!
明天不更,大家开学愉快,开工愉快!
蜃楼(三十)③
灯火可亲[三]③
“没有。”高安垂下眼睑,轻声说:“师叔消消气。”
黎松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咬着后槽牙压低了声音:“没有?好啊,那你告诉我,你资助的是谁?水易还没出生呢!所桂山还能有别人?”
高安没有说话。
“别装哑巴!”黎松则拎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问道:“资助的是谁?”
“程桑……”
刚说了两个字,脸颊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高安头偏到一侧,捏着衣角摆正,听到黎松则低声的斥骂:“这叫没有当耳旁风?!”
第一个耳光抽过去就把邬毅凌吓着了,到现在才堪堪醒神,连忙跑过去。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他把黎松则的右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揉过手掌,小心翼翼地...
灯火可亲[三]③
“没有。”高安垂下眼睑,轻声说:“师叔消消气。”
黎松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咬着后槽牙压低了声音:“没有?好啊,那你告诉我,你资助的是谁?水易还没出生呢!所桂山还能有别人?”
高安没有说话。
“别装哑巴!”黎松则拎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问道:“资助的是谁?”
“程桑……”
刚说了两个字,脸颊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高安头偏到一侧,捏着衣角摆正,听到黎松则低声的斥骂:“这叫没有当耳旁风?!”
第一个耳光抽过去就把邬毅凌吓着了,到现在才堪堪醒神,连忙跑过去。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他把黎松则的右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揉过手掌,小心翼翼地劝:“您看您气的。高小安可不像我这皮糙肉厚的,您就算生气也不能直接上手这么打呀……”
黎松则看邬毅凌一眼,重重吐出一口气,倒也没有把手抽回来,就那样任由邬毅凌给他揉着。
高安低着头,“师叔,我只是给他提供一些经济帮助。”
“经济帮助。”黎松则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略略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他父母健在!几年以后呢?高安,我还不了解你吗!”
“师父您说什么呀。”邬毅凌听得一头雾水,余光瞥见师伯已经从二楼出现在一楼客厅,心里不免慌了些:“您心情不好吗?我陪您回房坐一会儿,好不好?”
“你少插话!”黎松则拧眉呵斥。
“干什么呢?”翁勤元走过来,站在两个人侧边,目光往高安红肿的脸颊上落了几秒,然后看向黎松则:“高安怎么招惹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收拾他。”
黎松则默了两秒,冷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翁勤元的话,而是说:“高安,你老师心疼你呢!”
高安听得明白这话的潜台词。闭了闭眼睛,姿态更低两分:“我知道师叔辛苦。可是,师叔,您知道我没法不管他。”
又是一声冷笑。
翁勤元也听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在高安身上:“他不说,你来说,怎么回事。”
高安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但老师问话又不能不答,想了又想,还是说:“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有什么不知道!实话实说!”翁勤元火气冲了上来,警告道:“我刚在楼上劝住了老师别管你们这些破事。你们两个仔细掂量掂量,别逼着我把你俩拎回屋里去当着老师的面审。尤其是你,黎松则,多大岁数了?被我提着板子审好看啊?”
黎松则转头对上翁勤元的目光,淡淡说道:“想知道我发什么火是吧?好,让你的宝贝学生换个资助对象!那么多困难家庭,专门挑了个他来膈应我,真是对得起我!”
最后一句明晃晃是朝着高安发作,翁勤元皱眉看看黎松则,不知道那个所桂山的小学生到底怎么得罪他这弟弟了,想了想还是劝上一句:“你不喜欢那个小孩子,那高安之前不也不知道吗?都是误会。这么着,让高安给你道个歉,下个月断了给那孩子的资助,行不行?”
高安蓦然抬头:“不行,老师,桑颢的资助不能断!”
黎松则的眼神瞬间又冷下去。
“犟什么!”翁勤元抬腿给了高安一脚,扬一扬下巴示意:“给师叔道歉。跟长辈对着干,真是好规矩!”
高安挨了不轻的一脚,直挺挺跪下了,抬头看着黎松则,满面恳求:“对不起,师叔,我不该跟您顶嘴。求您,我求求您……放过他这次吧。”
“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你觉得可能吗?”黎松则说。
翁勤元皱眉。
“你差不多行了,打也让你打了,跪也给你跪了,歉也给你道了。退一万步讲,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怎么得罪你?就算是他家里人得罪了你,也不至于牵扯到孩子身上,你还要高安怎么着?”
黎松则当真是一肚子火发不出来,那些话他无人可说,翁勤元不理解,邬毅凌不理解,只有高安理解。
但高安完全逆着他来。
这么多年,悬着心走过这么多年,个中辛劳实在无法言说。如今老师平安,兄长平和,儿子健康快乐,他以为可以算是功成,他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只想安生几天。
“谁做这种事我都不会这么生气,唯独你不能做,高安。”黎松则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这话,拉着邬毅凌的手腕转身走了。
翁勤元冲着黎松则的背影将第一反应脱口而出:“凭什么呀!他哪儿特殊?他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啊?!”
黎松则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直接进了屋里。
廊下的灯在晚风吹拂下微微晃动,高安被翁勤元拉着回了房间,怀里是翁勤元塞给他的那盘刚砸出来剥好的核桃仁。翁勤元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投了毛巾来给他敷脸,目光时不时扫过他的眼睛。
“打得真够重,委屈了吧?”
这话问得突然,高安怔了怔,低眉顺目地答话:“不委屈。”
翁勤元哼笑一声——不怎么愉快的笑:“不委屈就有鬼了。”
高安抿了抿嘴。
“他自己不痛快要找人撒气,找到我的人头上来了。”翁勤元越想越生气,极力地控制住不在高安面前骂黎松则,想了一会儿,说:“高安,我跟你商量个事。”
这话说的竟然有几分客气。
“别,老师。”高安立刻跪下去,惶恐不安地说:“您别这么说,有话您吩咐就行。”
翁勤元低头看着他,见那脸颊上肿起的掌印还是很清晰,微微叹了口气:“你师叔那个人我了解,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我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不是极其不喜欢,他不会做这种事。反正那孩子家里压力还行,你换一个更困难的孩子来资助,行不行?”
高安和老师对视,第一次从老师眼睛里看到对他毫不遮掩的心疼,也第一次听到老师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不由愣了一会儿。
许久,他收回目光,抱歉地低下头:“老师,对不起。桑颢那个孩子,我一定是要资助的。师叔怪我怨我,怎么打我都可以。”
翁勤元拧了拧眉,最终还是点点头:“行,我说过,这是你的善心,你自己决定,别人不能过多干涉。”
高安的心一紧,抬起头:“老师——”
翁勤元伸手把他拽起来,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一直到手里的毛巾变了温度,翁勤元才又点头:“知道了,我去跟他说。”
说完还把那杯热水塞给高安才转身出去。
高安抬起头,看着那背影,缓缓抬手捂上胸口。
那颗心一直在跳。
【挂啊,你说你明知道你师叔的底线在哪。扶额.jpg】
251.一点都不冤枉
林潼南把晚饭拿到了厨房里,凌言打包的时候特意用的保温盒,倒出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林潼南把所有的饭菜都倒进了盘子里,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头站在玄关处的陈墨。
“站在那里干什么?想罚站去书房站着去。”
林潼南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语气有些冷硬。
陈墨听着林潼南这没有感情的话语,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抬脚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路过餐桌时,食物的香气直往陈墨鼻子里钻,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好饿。
陈墨没有停顿,他现在有什么脸说饿。
林潼南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剩下的菜,低头放在桌子上,而后坐下,拿起筷子,头也不抬的道:
“坐下,把饭吃...
林潼南把晚饭拿到了厨房里,凌言打包的时候特意用的保温盒,倒出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林潼南把所有的饭菜都倒进了盘子里,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头站在玄关处的陈墨。
“站在那里干什么?想罚站去书房站着去。”
林潼南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语气有些冷硬。
陈墨听着林潼南这没有感情的话语,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抬脚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路过餐桌时,食物的香气直往陈墨鼻子里钻,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好饿。
陈墨没有停顿,他现在有什么脸说饿。
林潼南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剩下的菜,低头放在桌子上,而后坐下,拿起筷子,头也不抬的道:
“坐下,把饭吃了。”
陈墨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要我请你?”
林潼南微微抬眼,看向低着头的陈墨。
陈墨也微微抬头,对上林潼南冰冷的视线,连忙又低下了头,两步走到了餐桌边,拉开椅子,坐到了林潼南的对面。
碗筷早已被林潼南摆放好,陈墨拿起放在眼前的筷子,伸向菜的手都在颤抖。
林潼南身上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其中还蕴含着压抑又克制的火气与失望,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陈墨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害怕,还有些难受。
人在犯了错的情况下,上位者哪怕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都比现在的平静要让人心安的多。
这种无视你,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显然是失望了直接冷处理的方式,真的是最最让人难受的,没有之一。
陈墨坐在林潼南对面,也不敢抬头看他,怕看到他没有温度的眼睛。
头低着,筷子伸出去,也不知道夹了个什么菜,只胡乱的送入口中,机械的嚼着,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他真的好饿,又冷又饿。
也好难受,这两天一直强撑着的那根弦已经在断裂的边缘了。
这两天,他心理压力有多大,没有人知道。
不安与恐惧一直被他强压着,还要强迫着自己去好好答题。
他也无数次的想要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挽回的必要?他也无数次的处在崩溃的边缘,想要直接离开考场,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顿。
但是不行,他犯了错,如果不挽回,如果没有尽力补救,任由自己去破罐子破摔,他师父会对他很失望,一定会的。
他也不能崩溃,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恐慌,季绍苏还需要他去安慰,如果他表现出一点点不确定,那季绍苏绝对撑不下来,绝对会当场崩了的。
沈渊不会很在乎这件事,季绍苏从头到尾都是在以陈墨为支撑点,因此他们之中,陈墨虽然表现得最轻松,最无所谓,看似分析到了所有的后果,看似说服了自己后果对他来说可以承担,但他的心里压力其实是最大的。
他也只不过是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未成年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而现在,只有他和林潼南两个人的环境下,他可以不用再硬撑了,他也撑不下去了。
强压了两天的不安与恐惧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口子,争前恐后的往外涌,一时间,这两天内所有的不安,崩溃,焦虑,恐惧,甚至还带了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一起涌了出来。
陈墨低着头,手紧握着筷子,眼泪默默地从脸颊滑落,落到了桌子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泪花。
筷子没有停,依旧在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眼泪与食物一起被吞下,没过多长时间,默默流泪就变成了小声抽泣。
林潼南听到声音,抬起了头,终于正眼看向了陈墨。
他生气吗?肯定生气。
不管什么原因,作弊就是作弊,这种公然踩了他底线的错误,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作弊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陈墨身上。
怎么会发生在陈墨身上。
刚听到陈墨作弊这件事时,林潼南心里是真的产生了一丝失望的,不仅是对陈墨,还对他自己的教育。
自己教的孩子去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还是在他明知道这是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下去犯,林潼南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孩子的问题还是他教的有问题了。
后面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听到了陈墨的解释后,他的气是消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别说什么他是被季绍苏和沈渊连累的,这次事件的关键节点在他,如果他不去写下答案,如果他能让那张纸条传到他那里就断了的话,那这次的作弊事件根本就不会成立。
没有人逼他,就算是沈渊,在陈墨长时间没有回他纸条的时候,也没有去逼着他一定要写。
这件事,陈墨真的一点都不冤枉。
只不过听到他后面还能知道去补救,还能诚实的认错,林潼南那点失望的感觉才没了,但火气依旧在。
陈墨还在夹东西往嘴里送,脸上的泪越来越多,早已经模糊了视线,陈墨根本不知道他往嘴里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尝不出一点味道。
林潼南看着陈墨,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别吃了。”
陈墨放下筷子,用力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坐在椅子上,也不去看林潼南,就那样坐着,低着头,眼泪还在往下流。
林潼南站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过来。”
——————
怎么觉得假期的热度反而没有平时高呢。
蜃楼(三十)②
灯火可亲[三]②
高安端了杯热茶奉给老师,翁勤元倒也没有多问方才的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眼睛都不抬地问:“听说你资助了一个小学生?”
高安心里一突,没时间思考这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站得更规整一些,应了声是。
“哪儿的?小孩什么情况?”
“所桂山,水家坨村。”高安工整答话,“81 年出生,孩子今年刚上小学,非常聪明好学。”
说罢从书包里掏出那封感谢信,双手递给翁勤元。
翁勤元接过来看了一眼,觉得奇怪:“父母双全,身体健康,没有老人,独生子,家里压力还能凑合啊。山区有那么多比这困难的家庭,怎么挑了这么个孩子来资助?”
高安抿了抿嘴,略有些...
灯火可亲[三]②
高安端了杯热茶奉给老师,翁勤元倒也没有多问方才的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眼睛都不抬地问:“听说你资助了一个小学生?”
高安心里一突,没时间思考这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站得更规整一些,应了声是。
“哪儿的?小孩什么情况?”
“所桂山,水家坨村。”高安工整答话,“81 年出生,孩子今年刚上小学,非常聪明好学。”
说罢从书包里掏出那封感谢信,双手递给翁勤元。
翁勤元接过来看了一眼,觉得奇怪:“父母双全,身体健康,没有老人,独生子,家里压力还能凑合啊。山区有那么多比这困难的家庭,怎么挑了这么个孩子来资助?”
高安抿了抿嘴,略有些勉强的解释:“那个村子是宗族制,很多年前一些姓水的人在山上聚族而居慢慢形成的村落。这家是那村里为数不多的外姓,平时方方面面都挺受排挤的,连庄稼地都是收成最差的地。而且这孩子真挺机灵,大眼睛又黑又亮,在一堆照片里特别显眼,我就是看了就觉得喜欢所以……”
“行了。”翁勤元摆摆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既然是你的善心,你自己选择。钱够花吗?别资助了半天最后自己也得靠资助了。”
高安还不是特别习惯会开玩笑的老师,局促地说:“够的。我从大一到现在每年都有最高档奖学金,攒了不少,以前玩乐队的时候有些演出也有一些收入……”
“这么有钱?这个月补助是不是不要了?”翁勤元今天心情不错,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朝高安挑眉示意。
高安持续局促:“我,要不要都行。”
“拿着。”荀准发了话,说道:“你不要,那就是你老师贪污研究生补助,你问问他敢干这事吗?”
“您这话说的。”翁勤元笑着把装了钱的信封塞给高安,又说:“他不要我就都给您买东西了,那叫替徒弟尽孝心,怎么叫贪污呢。”
荀准笑斥:“我用你借花献佛!”
高安拿到信封就觉得不对劲——信封边缘露出来的分明是一张百元大钞!稍微撑开信封口看了一眼,更是大吃一惊。
“老师,怎么这么多?我一个月的补助是六十五块钱,这怎么有二百六十块钱?”
翁勤元语气平静:“今天想起来到上个月你入学整一年了,节假日比别人少一大半,成天在我这儿挨打挨骂任劳任怨的,再拿着普通研究生的补助就不合适了。我自掏腰包,每个月给你涨十五块钱,从你入学第一个月补齐。”
“这……不都是我该做的吗。”高安抿嘴,除了这话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给你就拿着,从我自己的工资里匀给你的,怕什么?”翁勤元抬起头来看着他,又绕回方才的话题:“万一那小孩争气,考个好大学,又一路往上读,你那点儿积蓄够供几年的?到时候难不成跟你父母要钱去资助别人吗?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乐善好施,这很难得,就当我做老师的帮你出一分力。”
其实到程桑颢读大学的时候高安就工作了,完全有能力资助,但翁勤元的话说到这份上他就没法再推辞,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翁勤元摆了摆手。
这个周末高安就住在了荀家,晚上吃完晚饭被邬毅凌拉着去院子里砸核桃吃,连茶都没顾上给几位师长沏。
高安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二楼,翁勤元的房间没有亮灯。
“看啥呢?”邬毅凌拎了一小兜核桃和两个小马扎出来,好奇地看着他。
高安叹气:“我还没来得及给师爷老师沏茶呢,老师生气可怎么办。”
那不又得是一顿好打。
邬毅凌诧异地看着他:“伯伯没那么爱生气……不是,你就是懒得跟我砸核桃,在这儿找借口敷衍我吧?!”
高安摇摇头,还是又进了屋子。翁勤元正要上楼,看见他就停下脚步:“不是和毅凌砸核桃去了吗?”
高安垂手恭立,答道:“还没有给师爷老师沏茶。”
“玩你的吧。”翁勤元摆摆手,说:“你师叔沏了,刚被老师叫进书房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我也上楼休息一下,你不用管。”
高安便应了一声,躬身道:“那有事您叫我。”
翁勤元朝他挥挥手。
院子里石锤砸上核桃的声音在夜晚里格外清晰,荀准站在书房窗前看着院子里那两个孙辈的孩子,眸中满是温柔。
听到黎松则进来,荀准没有回头,只是问一句:“高安怎么回事?”
黎松则心里一突,“他怎么了?”
荀准转身,直直盯着黎松则,他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老式灯泡的灯光昏暗,老人的目光却格外明亮锐利,黎松则和老师对视了几秒,低下头叹了口气。
“老师,您太敏锐了。少操一些心吧,劳神劳力对身体都不好。”
荀准牵起一个笑容,语气柔和了几分:“小高这孩子我实在喜欢,多问一句。”
黎松则点点头,上前几步和老师并肩站在窗前。院子里邬毅凌一锤一个核桃地砸着,高安就挨个儿把果仁完整地剥出来放在盘子里,两人不知道说起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高安这孩子啊,”黎松则顿了顿,似是十分感慨:“真是难得,过于难得。”
荀准侧头看着他。
感受到老师的注视,黎松则笑了笑,神色沉静:“老师,这事儿还是别问为好。有我在呢,咱们一家子都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听得出黎松则的为难,荀准便也不再多问,况且那些六合之外的事情,他本就不愿提。
点了点头,笑着说:“小高真是难得的好孩子。即便是你这样善良的人,也没有在刚读研究生就想着资助山区的孩子。”
黎松则皱眉,声音不可控制地挑高了些:“什么山区孩子?!”
“你还不知道吗?”荀准看他,仍然自豪地笑着:“小高用自己的积蓄资助了一个小学生,所桂山的……你上哪儿去?”
“所桂山”三个字入耳,黎松则眉心狠狠一跳,转身如一阵旋风般冲下楼,把老师的疑问远远抛在身后。
“师叔晚上好。”
看到黎松则面色阴沉地过来,高安下意识站起来问好。
“啪”一声脆响。
手掌裹挟着风抽上脸颊,高安趔趄两步才站稳,嘴里漫起血腥味,还没等说话,就被黎松则拎着衣领按在墙上。
“你拿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黎松则满眼怒火,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蜃楼(三十)①
灯火可亲[三]①
1988 年秋,银杏叶刚刚镶上金边,松明湖畔风裹着水汽。高安坐在湖边长椅上,手上的信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那是一页不知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刚上小学的小孩子写的字稚嫩却已经有几分端正。
“高叔叔:
你好。
谢谢你选择帮助我。爸爸妈妈说你是特别好的善人,要我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你的帮助。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以后做祖国的栋 liáng,也像高叔叔一样帮助更多的人。爸爸妈妈说,等你有时间 yāo 请你来所桂山吃我们自己种的土豆,这里风景也很好。
此致
敬礼
程桑颢”
高安又看了几眼...
灯火可亲[三]①
1988 年秋,银杏叶刚刚镶上金边,松明湖畔风裹着水汽。高安坐在湖边长椅上,手上的信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那是一页不知从什么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刚上小学的小孩子写的字稚嫩却已经有几分端正。
“高叔叔:
你好。
谢谢你选择帮助我。爸爸妈妈说你是特别好的善人,要我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你的帮助。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以后做祖国的栋 liáng,也像高叔叔一样帮助更多的人。爸爸妈妈说,等你有时间 yāo 请你来所桂山吃我们自己种的土豆,这里风景也很好。
此致
敬礼
程桑颢”
高安又看了几眼这封措辞幼稚甚至连不会写的字都用拼音代替的信,嘴角泛起笑意。收起来放回信封,看看表起身朝校外走去。
今天周末,邬毅凌早就告诉他师爷让他今天过去吃饭。
想起来荀准,高安就又叹了一口气。
越是和荀准接触,他越是被荀准的魅力折服。他总算明白,即便老师按照荀公的模样一板子一板子精心雕琢他多年,也终究只是举手投足和行事作风之间较为相像。而荀公的学识、思想、气魄,他就算再多活两辈子恐怕也无法望其项背。
高安到得早了些,小院里静悄悄的,荀准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师爷。”高安进去,眉眼含笑:“您别累着眼睛。”
荀准笑起来,收了报纸和老花镜,朝高安伸出手:“来,坐师爷这儿。”
高安过去,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把脆枣。
荀准说:“昨天有两个以前教过的学生来,给带了几斤脆枣。我可咬不动这个,你帮师爷尝尝甜不甜。”
高安道了声谢,咬了一口只觉清脆香甜,“挺甜的。”他笑着说,“您没给师叔尝尝吗?我记着他喜欢吃这些来着。”
没想到荀准却变了脸色,冷冷哼了一声:“给他吃?人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让毅凌把人家坐过的椅子垫扔了,说不是什么好人,他嫌脏。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得罪过他。”
高安暗自叹息,想必那两个人不是得罪过师叔,而是在那一世荀公落难时趁机折辱过。
于是委婉地劝解:“师叔总有他的道理,师爷难道还信不过师叔吗?”
荀准又哼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抚着高安的头,格外欣慰:“还是我们小高最懂事,从来不让师爷生气。”
这话说的,别说生气,他但凡敢让荀公有一点儿不高兴,下一秒就得被老师打个半死。
——高安心想。
他从来不怀疑老师对荀公的孝心,那孝心但凡有半点不真,老师也不会费半生之力、违逆师道,硬生生将学生雕琢成那个人的模样。
他抬起头,安静地笑了笑。
“来,吃。”荀准亲自往他嘴里喂了个枣,慨叹道:“真想问问你父母怎么教的孩子,真是好。”
高安咀嚼一停,耳中听到荀准刻意压低的声音:“勤元嫌你活泼,你别理他,这样就很好,再活泼一些都好,少年人就是要朝气蓬勃明亮飞扬的。他再说你你就来告诉我,我给你训他。”
高安抬起眼睛与荀准对视,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笑呵呵的,满眼疼爱。他忍不住侧头靠上老人的肩膀,喉头发紧。
“师爷。”
“哎。”荀准摸着他的脑袋,应了一声。
“如果有一棵花树,原本长得朝气蓬勃,可是园丁不喜欢,砍掉了他张扬的枝条,让他必须像园丁喜欢的青松一样儒雅端正。花树很敬仰青松,很喜欢自己儒雅端正的样子,也很感激园丁的栽培,但想起曾经的朝气张扬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高安紧张地眨眨眼睛,问:“那该怎么办?”
荀准仍旧抚摸着他的头,默了许久,才说:“随心所欲。”
高安怔了怔,坐正了些,拿出听教的态度来,而荀准也肃了神色,说道:“园丁让花树儒雅端正似青松,那是对花树的一种束缚;花树念念不忘自己曾经的样子,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束缚。随心所欲才能不受约束。那么小高——这棵花树,是你吗?”
高安脸色一白,直挺挺跪下了,“师爷,您别问……别问可以吗?”
荀准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叹息:“小高,人性之所以有趣,就在于多种气质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很好地融合,每个人都不单调,所以世界才精彩纷呈。峭壁之花美得动人,那是因为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长成自己的样子。花树即便只剩下儒雅的枝条,也可以尽力向阳——何必自缚呢?”
旁观者清,醍醐灌顶。
高安闭了闭眼睛,俯身拜下,却是下意识地用了旧称:“谢谢荀公。”
荀准眼中精光一闪。
翁勤元进屋,一眼看见跪伏在地上的高安,火冒三丈,往前两步狠狠一脚踹大腿上:“混账东西!你怎么惹师爷生气了?”
荀准拦得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高安被踹得身形一晃,顿时来气:“我跟孩子聊天呢!你一天天火气没地儿撒了么?就知道拿我们小高撒气!”
翁勤元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语气软了下来:“我这不是怕他惹您生气么……聊什么天还聊跪下了?”
“你管我们呢!就你们哥俩最让我生气!”荀准伸手把高安拽起来,看看高安的神色,又朝翁勤元发火:“你看你把他吓的!”
翁勤元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吓着那小崽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和黎松则又做错了什么,但不得不接下这一口锅,板板正正地站着挨了两句骂。
“我没事,师爷。”高安适时插嘴,小心地说:“老师踢得不重,真没事。”
荀准这才作罢,气哼哼地瞪了翁勤元一眼。
翁勤元讪讪地蹭着沙发边坐下,高安下意识地想过去给老师奉茶,垂在身侧的手却被轻轻一拉。
顺着那力道蹲下,荀准伸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揉,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今天这话是荀公和你的秘密,知道了?”
承诺的话语让高安猛然抬起头,七旬老人的眼睛一点儿都不浑浊,像一潭深泉,仿佛能照亮人心。
“知道了。”高安点点头,亦是低声:“谢谢师爷。”
57.为什么打你?
“伸手。”
江明亦语气平淡的吩咐道。
赵易桢低着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哪里错了,但还是伸出了双手,平放在江明亦面前。
江明亦也不多话,抬手就是一下。
藤制的握柄da起人来威力可一点不比藤条小,一条 红 痕出现在赵易桢双 手 掌 心,赵易桢誊得一下子yao住了自己的 嘴 唇,也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只敢小声的吸着气。
“为什么da你?”
江明亦用鸡毛掸子的握柄轻轻地挑起了赵易桢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平视。
“我…不知道…”
赵易桢小心地摇了摇头,眼神躲闪。
江明亦垂眸,......
“伸手。”
江明亦语气平淡的吩咐道。
赵易桢低着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哪里错了,但还是伸出了双手,平放在江明亦面前。
江明亦也不多话,抬手就是一下。
藤制的握柄da起人来威力可一点不比藤条小,一条 红 痕出现在赵易桢双 手 掌 心,赵易桢誊得一下子yao住了自己的 嘴 唇,也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只敢小声的吸着气。
“为什么da你?”
江明亦用鸡毛掸子的握柄轻轻地挑起了赵易桢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平视。
“我…不知道…”
赵易桢小心地摇了摇头,眼神躲闪。
江明亦垂眸,紧接着赵易桢的手掌就又是一疼。
“明天宿舍就不让住了,你今天才想起来找房子?”
“不是今天。”
赵易桢小声的替自己辩驳。
嗯?
江明亦手一顿,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是昨天,昨天就想找来着,但没找到时间。”
赵易桢极其诚实,江明亦一噎,接着抬手重重的一下chou在赵易桢的手心上。
提前一天和提前两天有什么区别!
江明亦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有时候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总是能用一副最无辜的样子说出最气人的话。
“要是租不到,宿舍也不让住了,你想好退路了吗?”
赵易桢哪里有退路,他要是有退路,他直接去退路那里住不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租房子嘛。
他昨天才想到这件事,他哪里有时间找退路嘛。
要不是柳梧提醒他,他估计明天被赶出去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这事。
不过说到柳梧,他勉强能算自己的退路吧,自己要是去借住一两天,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给赶出来吧。
想到这里,赵易桢这头也没敢点下去,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想退路。”
江明亦深吸一口气,还没等赵易桢反应过来,连续的誊侗就在他手心炸开。
“我不反对临时抱佛脚,但前提是你有完全的把握把事情完美解决。你现在连个退路都没有想过就敢这样极限操作,今天要是租不到怎么办,明天你住哪里?睡大街吗?”
江明亦每说一句,赵易桢的手心就新添一道伤痕。
没用几夏,赵易桢的手心就开始 变 烫,几道伤痕连接到了一起,慢慢地把不大的掌心铺满。
赵易桢忍着泪,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把手掌伸直,没有缩回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但前提是你得有车,并且你得有那能力把车能开到山前。”
“我知道了,我错了。”
赵易桢压抑着声音里的哭腔,小声的回答道。
“这毛病给我改了。”
江明亦把鸡毛掸子丢到一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火气。
但尽管生气,这一次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没有重罚的意思。
“是。”
赵易桢看江明亦没有继续打的意思,这才敢把手放下。
肿胀的手心贴着裤子,布料摩擦着伤处,痛感更加明显。
江明亦指着鸡毛掸子,对赵易桢道:
“放回原位。”
赵易桢连忙去拿起刚才的“凶器”,规规矩矩地放回了刚才江明亦拿这个东西的地方。
“过来。”
江明亦站在一个房间前,示意赵易桢过来。
赵易桢小跑两步到了江明亦面前。
江明亦伸手打开了面前房间的门,赵易桢好奇的看进去。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小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好多东西。
房间面积虽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多,但江明亦摆放的很整齐,看起来空间很大的样子。
“既然今天没事做,就把这个房间收拾出来,下午让凌言送个床过来,你就暂时住这里吧。”
江明亦的语气还有些冷硬,明显是刚才的气还没完全消。
但赵易桢却很意外的听出了关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
心里有些感动,但嘴上还是要客套两句。
“不用麻烦了师父,还有一天,或许我能找到房子,要是实在找不到,我还可以去柳梧那里暂住两天,我有地方去的,您不用担心。”
江明亦没有接赵易桢的话,而是问道:
“柳梧租到房子了?”
“啊?也没有,是白老师的房子借给他住了。”
赵易桢回答道。
江明亦撇了赵易桢一眼,道:
“我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你住,你要是嫌弃这里是杂物间不愿意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找你二师叔吧,他能给你解决。”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没有嫌弃。”
赵易桢瞬间慌了,他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呀,他哪里嫌弃了。
能住在江明亦这里,就算是让他睡沙发他也愿意啊,现在师父还能专门给他腾出一间屋子来,他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啊。
“师父,我真没那意思,您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我这就收拾。”
赵易桢生怕江明亦下一秒就把他给丢出去,连忙撸起袖子,摆出了一副要干活的架势。
江明亦的视线落到了赵易桢手臂上的一道浅浅的牙印上。
赵易桢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收拾起,这些东西江明亦没有吩咐,他也不敢动。
抬头看向江明亦,准备问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却发现江明亦面色不是很好的站在原地,正在盯着自己的胳膊看。
赵易桢疑惑地顺着江明亦的视线低头,紧接着就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牙印。
那是昨天挨打时太疼,为了不喊出来惹江明亦不高兴,自己咬出来的。
——————
千热晚上更。
蜃楼(二十九)④
灯火可亲[二]④
高安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手心朝上,举过头顶。
戒尺搭在他的手心上,翁勤元问:“多少?”
高安工整答话:“四个错处,一处三下,一共十二下。”
“批注能看明白吗?需不需要讲解?”
“能看懂,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全面。”高安顿了一下,补充说:“谢谢老师。”
…………
【沈河出没,🧣老地方见。🧣禁热度,评论点赞回这里】
……
“疼了吧?”叶行聿轻声问。
翁勤元就在跟前,高安不敢说疼,抿着嘴摇了摇头,又说:“谢谢师兄给我买衣服。”
“老师掏钱,我只负责跑腿。”叶行聿笑着,掀开刚换上的新被子扶着高安趴在床上,蘸好...
灯火可亲[二]④
高安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手心朝上,举过头顶。
戒尺搭在他的手心上,翁勤元问:“多少?”
高安工整答话:“四个错处,一处三下,一共十二下。”
“批注能看明白吗?需不需要讲解?”
“能看懂,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全面。”高安顿了一下,补充说:“谢谢老师。”
…………
【沈河出没,🧣老地方见。🧣禁热度,评论点赞回这里】
……
“疼了吧?”叶行聿轻声问。
翁勤元就在跟前,高安不敢说疼,抿着嘴摇了摇头,又说:“谢谢师兄给我买衣服。”
“老师掏钱,我只负责跑腿。”叶行聿笑着,掀开刚换上的新被子扶着高安趴在床上,蘸好伤药的棉球递给翁勤元。
翁勤元在床边坐下,“你出去吧。”
叶行聿笑了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翁勤元掀开睡袍下摆,放轻了动作上药,语气却仍然很冷:“这回懒筋拔掉了没有?”
高安一个激灵,这才发觉给他上药的竟然是老师。
为他准备房间,准备换洗衣物,给他上药。
这些事情在很多年以前高安曾经真心实意地期盼过,但期望次次落空,后来也就死了这条心。而今轻易得到,高安忽然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没听到回答,翁勤元拧眉一巴掌抽上他的伤处,呵斥道:“没挨够就滚起来把剩下的挨了。”
高安疼得一抖,连忙回话:“拔掉了,拔掉了。以后绝不敢犯懒了。”
翁勤元沉着脸,没有理他。高安便撑着跪起来,抬手一左一右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没有及时回答老师的问话,知道错了。”
翁勤元这才示意他趴回去,又吩咐说:“晚上交一份检讨。三天以后伤能好七成,主动找我把剩下的板子挨了,想想下回再犯懒还受不受得住。”
高安小心地抽着气,低低应了一声。
上完药翁勤元去洗了手,回来站在床头低头看着高安,还带着水珠的手指敲了敲他的后脑勺,语气微不可见地柔和了一些:“行,第一回正经挨罚,基本还算合规矩。我看你差不多适应了,开学以后找个时间带你回去认认人。”
高安立刻就明白了是去认什么人,说不清的情绪在心中翻涌,抬起头勉力挤出得体的笑容,道了声谢。
【回家认人请看蜃楼(十六)—小满重生线—故人 】
55.你们江老师才是真的帅
“哎呦,那可太欢迎了,你尽管带人来,大娘指定拿出看家本领,不让你在你朋友面前丢脸。”
老板娘喜笑颜开,看赵易桢的眼神都变得慈祥了。
“什么大娘啊,您那么年轻,该叫姐姐的。”
赵易桢有种主场作战的松弛感,全然忘了他对面还坐着他师父。
老板娘笑的更加开心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我不年轻了,我儿子都比你大不少,他博士都毕业了,也是你们学校的,去年刚考上你们学校的老师。你这看着刚上大学吧,叫我一声奶奶都不为过的。”
赵易桢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露出一个更加甜的笑容。
“姐姐您也会说话,我哪里有那么年轻啊,我今年也本科毕业了,我都22了,哪里还是孩子了。”...
“哎呦,那可太欢迎了,你尽管带人来,大娘指定拿出看家本领,不让你在你朋友面前丢脸。”
老板娘喜笑颜开,看赵易桢的眼神都变得慈祥了。
“什么大娘啊,您那么年轻,该叫姐姐的。”
赵易桢有种主场作战的松弛感,全然忘了他对面还坐着他师父。
老板娘笑的更加开心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我不年轻了,我儿子都比你大不少,他博士都毕业了,也是你们学校的,去年刚考上你们学校的老师。你这看着刚上大学吧,叫我一声奶奶都不为过的。”
赵易桢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露出一个更加甜的笑容。
“姐姐您也会说话,我哪里有那么年轻啊,我今年也本科毕业了,我都22了,哪里还是孩子了。”
“才20来岁,当然是孩子了,你们不管多大,那在我们家长眼里,那不永远都是孩子嘛。你在你老师面前,不也是个孩子嘛,江老师你说是吧。”
赵易桢的眼神与江明亦的眼神对视,一秒又切换到了正经的样子。
他刚才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师父不会觉得他油嘴滑舌吧。
啊,真是习惯了啊,不行,这习惯得改,以后跟着师父出门,万一哪次没收住,嘴上没把门的,再给他丢脸了怎么办。
两个人的视线一起看向江明亦,江明亦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是,不管多大,都是孩子。”
老板娘笑开,赵易桢也松了口气,心底里还有点欢欣雀跃。
师父说自己是孩子哎,师父竟然把自己当成孩子吗。
“孩子,你这是要跟着江老师一直读吗,我可听我儿子说过,江老师老厉害了,你跟着他肯定有前途。”
老板娘一看就是个开朗健谈的人,有着强烈的东北地区的口音,人十分爽朗,赵易桢也喜欢和这样的人聊天,心情好。
不过江明亦还在看着,他也不太敢太得意忘形了,又偷眼看了江明亦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耐的神情,这才稍微放下点心,冲老板娘灿烂一笑。
“我师父确实很厉害,如果他能让我一直跟着他读下去,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这话,江明亦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这孩子,安全感还是不强啊。
赵易桢没有注意到江明亦表情的变化,继续道:
“不过您儿子也很厉害啊,我们学校的老师可是很难考的,要求可高了,您儿子能考进来,肯定是特别优秀的,要是我爸妈在这里,一定会拉着您请教教孩子的经验的。”
这话可说进老板娘的心里了,哪个做家长的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呢。
“嗐,哪有什么经验啊,我也没咋教,都是他自己知道学习,从小学习就好,别人家的小孩满街乱跑着玩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看书,我和他爸一点心都没操过。他这自己考上了这个学校,说想一直读下去,我和他爸什么也不懂,那孩子想读,我们就一直供下去呗。我们这店啊,就是在他大一的时候就一起过来开起来的,也不求赚什么钱,就是为了让他安心的上学,随时能看见我们,也不用老是惦记着回家。现在好了,他留是留下来了,但都30多的人了,还是一心只有读书工作,连个女朋友都不找,我们也愁啊。”
老板娘一说起自己的儿子,那骄傲的神情全都在脸上写着了。虽然嘴上说着愁,但那笑容就没下去过,哪里有愁的样子。
这话题赵易桢也熟,他从小也没少听邻居大娘们一脸骄傲的说他们家孩子就知道工作,赚了多少多少钱,最后连个老婆都领不回来的话。
看似抱怨,实则炫耀。
“看您的长相就知道您儿子一定很帅,这学历又高,工作又好,您还担心没女孩子喜欢啊,您应该担心的是喜欢他的人太多,您再挑花眼了怎么办。”
赵易桢熟门熟路的接话,说的全是老板娘爱听的话。老板娘看赵易桢的眼神就像看亲孙子一样,满眼都是开心。
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
老板娘笑了一会,眼角余光瞥到正襟危坐的江明亦,开口道:
“要说帅啊,你们江老师才是真的帅。”
赵易桢一愣,没想到老板娘的话题突然就转向他师父了。
赵易桢有些不安,他师父,应该不会喜欢这样被议论吧。
还没等赵易桢接话把话题给转回来,老板娘又接着道:
“我儿子说啊,他那个专业,什么社会啥的科学啥的,我也记不清,说是听起来高级,但实际上没啥钱的,就不像你们江老师,又能赚钱,晋升的还快,你说这么优秀的条件都还没个对象呢,我家那儿子我能不愁吗?”
听到前半段,赵易桢还在思考,社会啥的,那应该是他们学校的社会科学学院吧。那个学院都有啥专业来着?
社会学,经济学,国际政治,国际事务与全球治理,好像还有个心理学,都在这个学院里。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人文社科类的专业啊,确实难晋升,尤其是他们学校还是一个以理工科为主的院校,每年的科研经费绝大部分都给了理工科实验室,人文社科那边就更难出成果了。
听说那边十年内能升到正高的就已经厉害的不得了了,几年都出不了一个。
果然,他那个一入职就是教授的小师叔不管在哪里看,那都是个变态。
赵易桢在心里默默地感慨,突然又听到了老板娘说他师父没对象的话。
这赵易桢是真没法接了,她儿子有没有对象他或许能和老板娘聊上两句,但是他师父能不能给他找个师娘这件事,他要是敢议论,那他可能就真活不到有师娘的那一天了。
——————
千热继续。
蜃楼(二十九)②
灯火可亲[二]②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高安极其偶尔的也想过如果荀公没有出事,他和老师会是什么样子,可从未想出结果。
他记忆里的老师,总是绷着一张脸,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能精准地挑出他身上的每一处缺点。随之而来的,不是冰冷的训斥,便是难熬的责罚。
他甚至连老师的一个笑容都不曾见过,又怎能想象得出若荀公尚在,老师竟会待他如此慈爱。
距离开学只剩十天,这段时间高安每天去老师办公室读书,办公室里专给他备了一套桌椅——就像曾经他为蒙简准备的一样。尚未开学,老师只是给他布置两本书让他写读书报告,起初高安觉得这任务对他而言应当十分简单,后来才发现要时刻拿捏分寸——哪些他应该懂,...
灯火可亲[二]②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高安极其偶尔的也想过如果荀公没有出事,他和老师会是什么样子,可从未想出结果。
他记忆里的老师,总是绷着一张脸,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能精准地挑出他身上的每一处缺点。随之而来的,不是冰冷的训斥,便是难熬的责罚。
他甚至连老师的一个笑容都不曾见过,又怎能想象得出若荀公尚在,老师竟会待他如此慈爱。
距离开学只剩十天,这段时间高安每天去老师办公室读书,办公室里专给他备了一套桌椅——就像曾经他为蒙简准备的一样。尚未开学,老师只是给他布置两本书让他写读书报告,起初高安觉得这任务对他而言应当十分简单,后来才发现要时刻拿捏分寸——哪些他应该懂,哪些不应该懂,这简直太难了。
他必须字字推敲,句句斟酌,还得刻意留下几处破绽。写一篇这样的报告,比他正经写十篇还要费神。所幸老师并未起疑,那些刻意留下的纰漏也不算太严重,顶多是跪下挨几个手板,或是多罚几篇报告也就罢了。
明天就是周五,高安连续蹲守了很久后来接替他成为安于忍冬的主唱、陪于桦任见冬到处巡演的那位歌手,才终于约到这个周四晚上一顿饭的时间。提前向老师请了假,到约定的地点赴会,意料之中的,四个人越聊越投缘。
对方同意加入乐队,也对高安暂时无法退出表示理解。最终约定十二月底由高安完成最后一场演出,自一月起由新主唱接替。而交换条件则是:高安过去创作的所有歌曲版权归乐队所有,他本人不得再以盈利为目的公开演唱这些作品。
于桦和任见冬为高安不平,高安却直接点头立了字据。这个条件他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十二月成人礼那场演出他能不能去都还是个问题,更何谈以后在公共场合唱歌。
他的成人礼啊……
想起那抽筋剥骨、亲手扼杀灵魂的一夜,高安仍觉寒意彻骨,痛彻心扉。
当夜辗转难眠。
清晨闹钟响起时,他脑子仍是一片混沌。捂着眼睛缓了许久,实在提不起精神晨跑,索性又赖了会儿床才起身洗漱。草草咽下父亲晨练时买的油饼,骑上自行车赶往学校。在文学楼下锁好车,然后……
高安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他房间的天花板,旁边闹钟显示时间是八点五十。
坏了。
他一跃而起,胡乱套上衣服,潦草地漱口擦脸。餐桌上摆着父亲买的包子——根本无暇顾及。骑车已然来不及,距离九点只剩三分钟。他抓起零钱冲出门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一路疾驰,抵达A大校门时已是九点十二分。
高安第一次庆幸文学楼离校门不远,仗着年轻腿长,一步两三个台阶地飞奔上楼,站在办公室门外时是九点二十分。
迟到了二十分钟,今天必要挨顿大的。
高安叹气,下意识反省自己真是放松过了头,控制着呼吸调平稳气息,推门进去。
“老师,我迟到了。”他屈膝跪在办公桌前,低头,先认错:“我错了。”
翁勤元没有理他,像没听见一样,低头认真看着高安昨天交上来的读书报告。
不错,真的不错。虽然有几处瑕疵,但架构严谨,用词精准,笔力老练,甚至不像是个刚刚本科毕业的学生,而像是——
翁勤元猛然回神,摇头驱散这个荒谬的念头。他起身踱步,故意绕过跪着的高安,倒了杯热茶重新落座。目光投向窗外街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香。
不知过了多久,翁勤元终于放下茶杯,冷冷问道:“几点了?”
高安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答道:“九点四十五,老师。”
“迟了多久?”
“二十分钟。”
翁勤元斜睨他一眼。
高安怔了怔,立刻改口:“我迟到了四十五分钟,老师。”
又一记冷眼扫来,目光如刀。
若真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是绝对理解不了翁勤元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的。高安忽然生出一股庆幸,幸好他活得够久,幸好他教了很多年书,幸好他看过各种各样的眼色。
在心里为自己今天要受的惩罚叹息一声,高安俯下身,“我迟到了一个小时,知道错了,再不敢有下次。”
翁勤元冷哼一声,这才站了起来,踢一踢高安的肩头让他直起身子,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学会偷懒了。”
“没……”高安下意识开口,忽然顿住,重新敛眉答话:“是,我偷懒了。”
另一侧脸颊也立刻挨了一巴掌,高安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住腿根才总算支撑着自己跪稳。
“没有?”翁勤元眯着眼睛,抬手又给他一巴掌,斥道:“还打算犟嘴!”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但高安早已习以为常——他的老师向来如此。
低声下气:“我不敢了,老师,您罚吧,我再也不敢了。”
翁勤元看着高安,伸手捏住他脸颊上微微肿起来的指印,眼看着少年疼得掉出眼泪也不敢反抗,甚至顺从地仰起脸。
“高安,你觉得我的手段最多就是打你几下手心,一点儿都不害怕是不是?”
高安一侧脸颊被捏着动不了,艰难地说:“我不敢,不敢。”
翁勤元轻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高安一侧脸颊明显比另外一侧更肿了些。
几页纸劈头盖脸砸来,是他昨天刚交的读书报告,有几处红色钢笔的批改,高安低头略扫一遍,恰好是他故意留下的几处纰漏。
“从明天起一个月,你的到校时间从九点改到八点。你有胆子,就再迟一个小时给我看看。”翁勤元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威胁。
高安低垂着头跪在翁勤元面前,极为驯服的姿态。
“是,我不敢了。”
“这个,”翁勤元抬起脚尖点点那几张纸,说:“照例,一个错处三下手心。”
高安又应一声。
“板子我拿回家了。现在是十点十分,跪一个小时再起来,今天不许坐。中午跟我回家,好好治治你这身懒骨头。”
高安狠狠打了个哆嗦,曾经迟到两分钟受的惩罚他仍然记忆犹新,脸色一寸寸变白,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应了:“是,我认罚。”
蜃楼(二十九)①
灯火可亲[二]①
1987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蝉鸣声响彻云霄。齐秦的《大约在冬季》不知从哪个窗口飘出,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燥热的空气中,文学楼的布告栏里张贴着本年硕士研究生录取名单。
临近放假,文学楼里静悄悄的。高安顺着楼梯上楼,停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牌。
暗红色标宋字体印刷的“翁勤元 教授”几个字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庄重。
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
“翁老师。”高安站在门口,恭敬道:“您找我?”
“把门插上。”翁勤元从书卷里抬头,站起身往沙发上指了指:“来,坐。”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高安本能地开始紧张,反手锁了门,看着翁勤元坐下才去...
灯火可亲[二]①
1987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蝉鸣声响彻云霄。齐秦的《大约在冬季》不知从哪个窗口飘出,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燥热的空气中,文学楼的布告栏里张贴着本年硕士研究生录取名单。
临近放假,文学楼里静悄悄的。高安顺着楼梯上楼,停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牌。
暗红色标宋字体印刷的“翁勤元 教授”几个字在光影下显得格外庄重。
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
“翁老师。”高安站在门口,恭敬道:“您找我?”
“把门插上。”翁勤元从书卷里抬头,站起身往沙发上指了指:“来,坐。”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高安本能地开始紧张,反手锁了门,看着翁勤元坐下才去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也不敢坐实在,随时准备起身。
翁勤元倒了两杯刚沏的瓜片,推给高安一盏:“今天仓促,没有提前准备别的,你们小孩子是不是都喝不惯这些?”
高安顾不得心里的怪异,双手接过来,道谢:“喝得惯,我喜欢喝茶。”
“那还挺少见的。”翁勤元看着对面的少年,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目光锐利:“我不会拐弯抹角,直说了。研究生录取结果出来很久了,我们也已经见过,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高安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能跟您学习,是我的荣幸。”
人的本能很难改变,这样站在翁勤元面前,高安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翁勤元瞥一眼他僵硬的站姿,目光落在那抖个不停的手上,不解地皱眉:“我是能吃了你吗?”
高安立刻摇头,深吸一口气,躬身致歉,后颈的线条绷得笔直:“是我失礼,请老师见谅。”
翁勤元又盯他一眼,大度地摆摆手让他坐下。
“你没有想法,我有想法。”翁勤元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想收你进门,做我的关门弟子。”
高安放在膝盖上的手又是一抖。
“说是关门弟子,但其实几乎是唯一的弟子。”翁勤元抬起头,看着高安,说:“我有很多学生,但没有谁是我完完全全用师门规矩去教的。即便是叶行聿,虽然受规矩比较多,但他太散漫,一直改不过来,没有跟着我正式拜会过我的老师和师弟,就不算正式入门,只能算大半个徒弟。”
这话入耳,高安的心一沉。他早有过这样的猜测——师兄叶行聿没有跟着老师正式见过师叔黎松则,没有给师叔家里荀公的牌位遗照磕头行礼,甚至在老师弥留之际他问是不是让师兄来探望,都被老师婉拒了。
老师这个人,界限分明得冷酷无情。
翁勤元不知道他在沉思什么,只是慢慢悠悠地总结说:“做我的弟子,门槛很高,要求也很高。”
窗外无云的天空蓝得刺眼,热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与多年前他第一次站在这间办公室时如出一辙。
高安从一开始就知道翁勤元今天找他来是为了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恭立:“我愿意。”
出乎他意料的,翁勤元却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必有心理负担,就算不愿意,我也有责任教你成才。”
高安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翁勤元靠上沙发靠背,抬头打量着这个很合他眼缘、还被老师夸奖过的小少年,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委婉。
“你知道师徒是什么吗?师生,相对平等;但师徒,绝不平等。”
“做错事,说错话,或是别的原因让我气儿不顺,该认错认错,该认罚认罚。我要骂你,你就老老实实听着;我要打你,你就端端正正受着。挨骂挨打之后认真反省做检讨;觉得我骂冤了打错了,可以解释,但敢抬杠顶嘴——”他顿了顿,“那就是打轻了。”
“做学生,你我意见不统一,怎么交流沟通都可以。但做我徒弟,你就给我乖乖地执弟子之礼,不管有什么不同意见都先想明白该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再张嘴。”
“还有这茶,”翁勤元指节轻叩杯壁,说:“我嗜茶,我的老师师弟都喜欢喝茶。你要学着沏,有点儿眼力见儿,我忙起来顾不上的时候主动沏好给我备着。”
高安低低答了声是,上前一步给翁勤元的茶杯续到八分满,退后时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翁勤元很满意,想了想,又说:“接人待物要有分寸。要是对哪位师长无礼,主动来向我认错领罚。敢瞒着我,万一不凑巧被我知道了或是被人家告状告过来,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安又应一声。
这已经很好了,他心想。
从前这些规矩都是他在一顿又一顿狠打里自己悟出来的,这次老师能直接告诉他,真的已经很好了。
想了想,高安鼓起勇气在他老师的雷区边缘浅浅试探:“那,做您的弟子和学生,对我来说,区别在哪里?”
闻言翁勤元直直看着他,忽然一笑:“好大的胆子。”
高安浑身一抖,双腿发软。
“不过你要是不问,我倒不放心了。”翁勤元移开目光,说:“做学生,你读不读博自己选择。但做我徒弟,成绩方面的要求会更严格,并且我会要求你必须读到博士毕业,毕业之后你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还是我的徒弟,永远是我众多学生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停顿一瞬,翁勤元意有所指:“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各个方面,都是最特别的一个。”
高安当然明白这话的分量——不是要培养第二个荀公,而是给予独一无二的位置。含义不算特别出人意料,令他诧异的是老师愿意这样直白地讲给他。
沉默良久,他取过空杯斟满热茶,双膝落地时膝盖与地板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学生高安,自愿拜入老师门下。”高安双手奉茶,声音平稳:“听老师教诲,受老师规训,认真学习,潜心钻研,为往圣继绝学。”
翁勤元心里欣慰,点了点头接过茶杯,嘴上却说:“你可以多考虑几天,一定要想清楚。这杯茶我不喝,你随时可以申请换导师;我一旦喝了,你就只能是我的弟子,我不把你逐出师门你就不能改换门庭,但凡有了这种想法,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高安毫不犹豫地俯身,额头贴上地板,仍然是最初的那句话:“能做您的弟子,是我的荣幸。”
翁勤元便不再说什么,饮罢将杯子放回高安手中,语气终于缓和了两分:“起来坐吧。”
高安起身坐回去,微微垂下眼眸。
窗外云影掠过。回来已经大半年了,但今日此时,才算真正的开始。
“毕业之后给你一周假,一周之后回学校来跟着我学习。”翁勤元亲自给他重新换了一杯热茶,“以后只要我没有明确地说给你放假,就在学校读书,有事必须请假,让我知道你的去向。”
高安应下。
“开学前这段时间给你用来适应,你尽量适应得快一些,开学之后跟我回家吃饭,认认人。”翁勤元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几颗巧克力,“昨天学生从国外回来看我带的,你年纪小爱吃这个,拿着吧。”
这个年月的巧克力格外珍贵,高安连忙站起来推脱:“老师这不合适,太贵重了。”
“没有什么不合适。”翁勤元给他塞进口袋里,不容拒绝:“既然做了我徒弟,那就是我的孩子,这种事情上不要跟我客套。”
这种话,从前老师一辈子都没有说过。
高安眼眶发热,抿了抿嘴,低声道谢。
242.就是我写的
那是一道默写题,沈渊虽然在许澈的威压下开始学习了,但是他对这些要背的古文也很烦,他宁愿多做几道题,也不愿意去背一首诗。
季绍苏问他默写题,他当然不会了。
不会就算了,让季绍苏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就把纸条团了团,扔给陈墨了。
季绍苏手伸在半空中,想阻止却阻止不了。
季绍苏接过从沈渊那里传来的纸条,抄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想着要不语文就自己凑着做吧,问沈渊,他估计也不会,要是让他再扔给陈墨,万一运气不好,被老师抓着了,连累了陈墨怎么办。
另一方面,他看着剩下的几道默写题,其中他还有两道不太确定的,有点后悔,刚才怎么就没一次性的写到纸条上呢?...
那是一道默写题,沈渊虽然在许澈的威压下开始学习了,但是他对这些要背的古文也很烦,他宁愿多做几道题,也不愿意去背一首诗。
季绍苏问他默写题,他当然不会了。
不会就算了,让季绍苏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就把纸条团了团,扔给陈墨了。
季绍苏手伸在半空中,想阻止却阻止不了。
季绍苏接过从沈渊那里传来的纸条,抄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想着要不语文就自己凑着做吧,问沈渊,他估计也不会,要是让他再扔给陈墨,万一运气不好,被老师抓着了,连累了陈墨怎么办。
另一方面,他看着剩下的几道默写题,其中他还有两道不太确定的,有点后悔,刚才怎么就没一次性的写到纸条上呢?
果然第一次做这事还有点心里负担,传个小抄都没想起来把不会的题一起给写上。
正当季绍苏在心里骂自己蠢时,沈渊又写了张纸条,直接扔给了陈墨。
陈墨展开看,上面只写了个题号,是默写的剩下几道。
这不是季绍苏的笔迹,应该是沈渊写的。
陈墨皱了皱眉,不是很想管。
把纸条捏在手里,低着头写了一会,发现很难静下心来。
“唉。”
陈墨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把手里纸条给展开,把答案一个一个的写了上去。
沈渊等了很久没有等到陈墨的纸条,觉得应该是陈墨不想冒风险了,他也无所谓,直接把题空着去做下一道了。
在他勉强蒙完了一道题后,纸条却传了过来。
沈渊挑了挑眉,心道陈墨还是挺讲义气的。
于是他拿着笔唰唰唰的快速抄完,然后很讲义气的把纸条扔给了季绍苏。
正在这时,站在外面打电话的监考老师突然就转身想要进来,把沈渊给季绍苏传纸条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监考老师径直朝他们这里走来,季绍苏手里握着纸条,不敢抬头,心砰砰砰的乱跳,手心里都沁出了一层汗。
一双腿在他面前停下,一只手在他的桌子上敲了敲。
“拿出来。”
季绍苏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没有其他动作。
监考老师盯着季绍苏,眼神锐利。
“我都看到了,拿出来。”
季绍苏手指有些颤抖着捏着纸条,送到了监考老师面前。
监考老师拿着纸条展开,又去翻沈渊的卷子。
沈渊无所谓的站起身,任由监考老师翻着。
所有学生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里,另一个监考老师站起来维持秩序,让他们继续答题。
陈墨此刻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无意识地紧紧握着笔,头一直低着,没敢抬起来。
监考老师拿着纸条比对了一番,道:
“这不是你的字迹,这是谁写的?”
沈渊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眼陈墨,眼神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而是迅速地转向监考老师。
“就是我写的。”
监考老师把纸条拍在沈渊的卷子上,纸条上还算工整的字与卷子上那龙飞凤舞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当我瞎啊,这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字,”
沈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是能把老师给气个半死的那种表情。
“那我写给别人看不得写的让别让能看懂啊,稍微正规了一点,怎么,你有意见啊。”
监考老师被他这无赖的话给气的半死,给别人传纸条会担心别人看不懂特意写工整一点,那你卷子上这字是几个意思?你就不怕老师看不懂不给你分?
他也知道沈渊的名声,不是说最近收敛了,开始学习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监考老师也不想再跟沈渊废话了,能给他传纸条的,无非就是他前后左右这几个人嘛,一个一个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这可比跟沈渊废话要省事。
秉承着就近原则,监考老师伸手就拿起了离他最近的陈墨的卷子。
陈墨十分惊恐的站了起来,这幅心虚的样子,监考老师不用比对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果然,这张卷子上的字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另一个监考老师也走了过来,看着站着的三个学生,给那个监考老师使了个眼色。
“还有其他纸条吗?都拿出来。”
陈墨低头不语,他没有。
沈渊嗤笑了一声,这不屑的语气又一次把监考老师给气着了。
“就这样,还给他们机会?”
男老师指着沈渊,恨不得立刻把他赶出去。
“我来,我来,你消消气。”
女老师站到了他们中间,声音不大的道:
“你们主动把纸条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们继续考试,除了纸条上的题成绩作废外,其他的题可以正常算成绩,这件事情我们考完以后再解决。要是你们不配合,不主动,那剩下的考试也别考了,我们直接通知你们班主任去教务处。”
陈墨和沈渊的视线一齐看向季绍苏,两个老师也一起看向季绍苏。
季绍苏无奈,从兜里又拿出了个纸条,递给了两个老师。
两个老师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就一道默写题。
“就这些?”
“嗯,就这两个,没别的了。”
季绍苏点头,陈墨和沈渊也跟着点头。
男老师明显不相信,女老师也觉得这六分的题,不至于吧。
女老师是语文老师,她对那些理科学霸们放弃默写,一分不要这一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都说,一次有用的时候都没有,她都没脾气了。
这三个人为了这六分费那么大劲传个纸条,不至于吧。
两个老师对视,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
男老师上前一步,去翻季绍苏的卷子和口袋,女老师则是退后一步,继续监考。
季绍苏身上什么也没有,沈渊身上也什么都没有,但是到了陈墨这里,却搜出了一堆东西。
————
本篇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热度,最少千热,最多就不说了,从我写文到现在,一篇都没达到过,是我得不到的东西。
最近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医院躺了两天,也没写几个字,存稿在今天也要发完了,本来这几天对写文一点热情也没有了,明天都不打算更来着,结果就十分巧,身体刚好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突然出来了个活动,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路过朋友帮忙点点小红心小蓝手呗,十分感谢!
29你不许这么没礼貌
季舟转身时带起一阵柑橘味的风,类似橘子汽水的香气飘了过来。
何奇还注意到他左耳闪着的银色耳钉,这个与自己在身高相仿的少年正仰着下巴环视客厅,肩背舒展的线条与自己刻意缩着肩膀的姿态不同,眼前的这个同龄人舒展得像棵肆意生长的白杨。
当季舟推开二楼卧室门时,何奇突然意识到那些堆在飘窗上的教辅资料和床头柜的药瓶意味着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我这就收拾......”
“你没别处可去?”季舟的手指在门框上叩出断续的节奏,目光掠过何奇洗得发白的卫衣袖口。
“哥那我住哪?”
常年跟着母亲辗转各处的少年立即捕捉到这话里的刺,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斜倚在玄关的季风...
季舟转身时带起一阵柑橘味的风,类似橘子汽水的香气飘了过来。
何奇还注意到他左耳闪着的银色耳钉,这个与自己在身高相仿的少年正仰着下巴环视客厅,肩背舒展的线条与自己刻意缩着肩膀的姿态不同,眼前的这个同龄人舒展得像棵肆意生长的白杨。
当季舟推开二楼卧室门时,何奇突然意识到那些堆在飘窗上的教辅资料和床头柜的药瓶意味着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我这就收拾......”
“你没别处可去?”季舟的手指在门框上叩出断续的节奏,目光掠过何奇洗得发白的卫衣袖口。
“哥那我住哪?”
常年跟着母亲辗转各处的少年立即捕捉到这话里的刺,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斜倚在玄关的季风。
“你怎么回事?这么多房间都空着。”季风终于放下环抱的手臂,“何奇母亲出国前托我照顾......你不许这么不礼貌。”
“我就要这间。我原来的房间。”季舟突然提高音量打断,指甲在木质门框划出浅痕。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何奇放在椅背上的校服,那件领口磨得起球的旧校服轻飘飘落在地毯边缘。
季风终于直起身走过来,皮鞋跟敲击大理石的声响让何奇不自觉后退半步。
“快成年的人了还闹小孩脾气。”他伸手揉乱弟弟新染的栗色头发,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季舟绷紧的肩膀陡然松懈,“三楼书房隔壁那间给你留着。”
何奇看着季舟把行李箱踢得撞上旋转楼梯,金属滚轮与黄铜栏杆相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季老师,我可以换房间的。”
多年寄人篱下的经历让何奇时刻观察周围人的脸色。
“不用。听我的,我的房子我做主。”季风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住哪都行。”
“快点,听哥的。别这么矫情。”他抬手按了按弟弟发顶,这个动作让季舟别开脸盯着墙角。
摔门声从三楼传来时,何奇弯腰捡起自己的校服。那些被刻意压制的羡慕突然翻涌上来。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索要,就像他无数次在作文里编造的,关于“家”的幻觉。
晚饭后,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季风拍了拍刚挤过来的季舟的肩膀。
“哥哥?我放假了啊!”
季舟握紧拳头蓄了好大一波力,最后轻轻捶了哥哥一下,
“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眼里只有你的事业,你的学生,哪里还装得下你弟弟了。”
“对对对,我给忘了。”
季风笑着。
“哥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走啊。总不能你一直一个人在国内吧。”
季风深吸了一口气,“再说吧。”
在见到季舟之前,何奇是多么羡慕这个未曾见面的同龄人。见到面以后,这种羡慕变得更加强烈了。能够和哥哥撒娇,能跟哥哥打闹,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蜃楼(二十八)④
灯火可亲[一]④
不记得是从多少岁开始,高安很少再有想不明白的事情,而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被重重谜团包围。接二连三的异常驱使他转头回了宿舍——那是他能接触到的八卦最集中的地方。
宿舍里关育林和武岭都没有出去,见到他回来都很惊讶。
关育林正伏在桌前和文献搏斗,看到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回家了吗?”
“打算在家多住几天,我回来拿点儿东西。”高安顺口找了个理由,坐在桌前开始整理书本。
“那挺好的。”关育林作为一个家庭主义者,由衷地为高安此举而欣慰:“我早就说了,你就该多回家陪陪父母。你现在贪玩,到哥哥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高安抬...
灯火可亲[一]④
不记得是从多少岁开始,高安很少再有想不明白的事情,而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被重重谜团包围。接二连三的异常驱使他转头回了宿舍——那是他能接触到的八卦最集中的地方。
宿舍里关育林和武岭都没有出去,见到他回来都很惊讶。
关育林正伏在桌前和文献搏斗,看到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回家了吗?”
“打算在家多住几天,我回来拿点儿东西。”高安顺口找了个理由,坐在桌前开始整理书本。
“那挺好的。”关育林作为一个家庭主义者,由衷地为高安此举而欣慰:“我早就说了,你就该多回家陪陪父母。你现在贪玩,到哥哥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高安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武岭却探出头,不可思议地问:“他都算贪玩,那我算什么?”
关育林看他一眼,评价道:“你算鬼混。”
高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武岭瞪着眼睛吓唬高安,威胁道:“再笑?再笑不帮你参谋研究生导师了!”
听到这话高安心里又是一阵怪异,尽管少年时期的很多事情他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但有一件事他非常确定——当年读研究生,是他自己真心实意地想要跟随老师翁勤元,也是老师亲自选择了他来做关门弟子,从来没有旁人出谋划策。
武岭为什么会这样说?
高安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问:“那你参谋出什么了?”
一提这个武岭就来了精神,拿了纸笔拖着椅子凑到高安桌前,撸起袖子:“听哥哥给你细细道来!”
高安坐正,递给他一个“开始表演”的眼神,与每次学生找借口来向他请假时的眼神一般无二。
“什么眼神,怪渗人的。”武岭嘟囔一句,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翁,黎,扬,乔。”高安挨个念了,点点头:“研究方向倒是合适。”
武岭一脸高深:“这个研究方向的老师好几个呢,知道为什么挑这四位出来吗?”
高安适时摇头,给足了情绪价值,果然武岭更加来劲,手指点着桌面:“学术水平、师门资源、师德人品,各个方面综合考量,这几位,并列第一。”
他说得热闹,连关育林都忍不住放下文献坐过来参与讨论:“小安你还别看武岭吊儿郎当,这四个人选的好啊!他自己读不了研究生,为你可是真用心了。”
“一天不挤兑我你能死?”武岭推关育林一把,提笔将翁乔两个字圈起来,又说:“这四个人里选,我建议翁勤元老师或者乔明山老师。”
关育林摩挲着下巴:“扬老师性格太平和,跟谁也不亲近,你不推荐我能理解。黎老师多好啊,我最喜欢上黎老师的课了。”
“黎老师好啊,但你看问题不能这么浅显。”武岭难得有了给别人讲解题目的资格,拿起架子来:“翁老师最看重的学生是哪个?关同学?”
关育林想了想,“叶行聿,尹康安,路容云,张证……都挺看重的。”
“都看重,那就是没有最看重的。”武岭转向高安:“那黎老师最看重的学生是哪个?高小安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邬毅凌。
高安心里下意识冒出一个名字,但他不确定师叔这次没有南下,是不是阴差阳错影响了毅凌师兄的命运,便摇了摇头,装作不知。
“你平时多和同学、学长打打交道吧!”武岭怒其不争地看他一眼,在黎字下画了一道竖线,写上一个邬字,“邬毅凌,现在在读博士。这位学长那就是黎老师的养子,比亲儿子都亲。黎老师手里的资源就那么多,你说,这资源是给儿子还是给学生?”
高安皱了皱眉,甚至来不及为邬毅凌居然也来了A大而震惊:“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但那是他的儿子,黎老师不是神仙。”武岭敲敲桌子,颇有些意味深长:“高小安,不是神仙,心就是偏的。你要开始学着为自己谋最大的利益。”
“这话说得在理。”关育林看出高安的情绪,拍拍他的肩,劝道:“听你岭哥的,这话对。”
高安仍旧脸色阴沉,沉默几秒,拿起笔在翁字上画了个圈:“我想跟翁老师。”
没等其余二人发表意见,他又说:“但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高安优秀得过分耀眼,却从不恃才傲物,待人温和有礼,从未与人争执红脸。此刻他沉默不语,宿舍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关育林与武岭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话题翻篇:“翁老师确实很好,以你的能力,他一定很乐意收你。”
高安仍是没有接话,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武岭见状,立刻抛出个新话题:"哎,说到邬毅凌,我上周末还撞见他和女朋友约会呢。"
"就是理工大学物理系那个女生?"关育林来了兴致,追问道,"数学系褚老师家的千金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名字倒不清楚,只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武岭笑了笑,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多好啊。"
"褚老师的千金?青梅竹马?"高安倏然抬眼,声音微微发紧。
"是啊。"武岭脸上的羡慕还未褪去,语气里带着向往:“知恩知底,门当户对,感情深厚,真好。”
高安抬手捂上眼睛——他知道是谁回来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救下荀公,带回毅凌师兄,并且平了毅凌师兄的遗憾。
那些年,他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又独自承担了多少?
【今天终于想出了彩蛋,不容易啊.jpg
几句歌词是我乱写的,隔行如隔山,写的不好请多包涵,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40.拿出来
考试当天,一大早,陈墨就跟随着人群,拿着考试要用的东西,找自己的考场了。
这次的考场分的一点规律都没有,往常的考试基本都是根据排名来分考场的,这次一看就不是,陈墨都被安排到实验楼去考试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考场,陈墨还没进去呢,突然就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呦呵,你也在这个考场啊。”
这痞气的语调一出,陈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沈渊站在陈墨的左侧,特意拍的他的右肩,还想戏耍一下他,哪里知道陈墨根本连头都没有回,看起来一点理他的打算都没有。
沈渊一把抓住陈墨的肩膀,把他往后掰,周围要进去的人被挡住,刚想开口骂人,看到是沈渊,那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又给咽了...
考试当天,一大早,陈墨就跟随着人群,拿着考试要用的东西,找自己的考场了。
这次的考场分的一点规律都没有,往常的考试基本都是根据排名来分考场的,这次一看就不是,陈墨都被安排到实验楼去考试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考场,陈墨还没进去呢,突然就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呦呵,你也在这个考场啊。”
这痞气的语调一出,陈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沈渊站在陈墨的左侧,特意拍的他的右肩,还想戏耍一下他,哪里知道陈墨根本连头都没有回,看起来一点理他的打算都没有。
沈渊一把抓住陈墨的肩膀,把他往后掰,周围要进去的人被挡住,刚想开口骂人,看到是沈渊,那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又给咽了回去,只瞪着两个人,然后大力的往里挤,还不忘撞陈墨一下。
陈墨十分无语,他看起来就比沈渊好惹是吧。
陈墨反手拉住沈渊的胳膊就往里拽,一句话都没说。
沈渊刚抬腿想踢那个挤着他的人,就被陈墨一把给拽了进去,力气之大,拉的沈渊一个踉跄。
“你干嘛!”
陈墨看着准考证上的座位号一个一个的找座位,沈渊就跟在他后面,一脸想揍人的表情。
旁边的人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但陈墨可不会惯着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你在那里堵着门,那么多人被堵在门外好看吗,要是被监考老师看到了,保准得传到许老师那里。”
沈渊闭嘴了,绝对不是因为他怕许澈!那要是被许澈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叨了,他是觉得烦,所以才不想让他知道的。
沈渊在心里给自己找补了几句,看到陈墨找好座位了,他才捏着准考证去找自己的座位。
真巧,就在陈墨后面。
沈渊兴高采烈的坐下,然后继续骚扰陈墨,陈墨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分考场的人难道是抓阄分的吗,就看到季绍苏探头探脑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不是,这不会真就是抓阄抓的吧,陈墨已经开始猜测自己这个怀疑的合理性了。
陈墨视线扫过季绍苏,落到他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上。
沈渊朝着季绍苏抬手,声音有些大的道:
“季绍苏,这里。”
季绍苏听到有人叫他,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陈墨和沈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下来,进门时的心虚也没了,甚至连走路都变得自信了几分。
陈墨眯了眯眼,季绍苏这状态,有问题…
季绍苏没几步就走到了两人面前,有些兴奋的道:
“我们竟然在一个考场,这是什么缘分啊。”
“不止呢,这才叫缘分。”
沈渊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季绍苏探头看去,就见桌角处贴着他的名字。
“哇,这可真是天不亡我啊。”
季绍苏更加放松了,感慨了一句,就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他刚想要坐下,陈墨伸手拉出了他。
“苏苏。”
“嗯?”
季绍苏回头去看陈墨,眼神十分单纯。
陈墨用了点力把季绍苏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二话不说,伸手就往他的兜里掏去。
“你干嘛。”
季绍苏连忙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兜,另一只手握住了陈墨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问陈墨。
“哎,干嘛呢你们。”
沈渊坐在他们后面看着陈墨这动作,也想凑个热闹,刚要开口,就被陈墨一眼给瞪了回去。
“闭嘴,小点声。”
“陈墨!”
季绍苏没空去管沈渊,只是压低了声音,握着陈墨的手腕也更用力了。
“拿出来。”
陈墨看着季绍苏,不肯松手,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指着它们救命呢,别闹。”
季绍苏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声,眼神还不停地往旁边瞟,一副怕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沈渊看的一头雾水,陈墨让季绍苏拿什么?能救命的东西,啥呀。
陈墨不是和他一起进来的嘛,可是为啥就他啥也不知道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
沈渊不理解,但是他也学着两个人的声音,压低了声音,眼神都变得偷偷摸摸起来。
陈墨和季绍苏眼神对视着,谁也不肯退一步,沈渊伸出手,在他们两个中间晃了晃。
“理理我啊。”
季绍苏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沈渊。
沈渊立马来了精神,眼里的求知欲十分强烈,一副我准备好了,你快告诉我的表情。
季绍苏叹了口气,松开了握着陈墨的手腕,任由陈墨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手机。
“哇…”
沈渊没忍住给季绍苏竖了个大拇指。
“我都没敢带,你真厉害。”
陈墨也不敢多明目张胆的把手机放在明面,用袖子遮挡着,确保除了沈渊外没人看见了,迅速的把手机塞进了自己校服里面那件衣服的口袋里。
季绍苏愤恨地踢了一下陈墨的凳子,陈墨看着他,手又伸到了他的另一个口袋里。
“你别太过分了陈墨!”
季绍苏伸出手想要挠陈墨,这就像一只全身毛茸茸的小狗冲着主人龇牙,自以为很凶,实则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陈墨面无表情地从季绍苏的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沓小抄,都快赶上一本小册子厚了。
搞这么多,他就不怕他翻不过来?这是生怕不被抓着啊。
“不是,你给我留点啊,我这次要是考不好,我哥得打死我,你怎么忍心啊!”
陈墨动作不停,把那一沓小抄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而后继续伸向季绍苏的裤子口袋。
“你要是真敢抄,那你哥才会打死你,连口气都不给留的那种。”
“那我小心点,不被老师抓着不就行了!”
“这里全是监控,你不被抓着的概率是多少?我可不想去为你收尸。你以前不是最不屑作弊的嘛,别干这事了,大不了我去帮你分担一下你哥的怒气。”
别变成你曾经最看不起的人啊,陈墨心道。
第191章
第191章
“不委屈了行不行?再折腾下去你小命就要没了,你看看你自己烧成什么样了,再烧会儿你都要熟了。”景天一边摸着阳阳的额头一边说着
“您别生我气行不行?我下次犯错您轻点打可以吗?您轻点打我也能记住的。”阳阳跟景天谈这条件
“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和我谈条件了。你要是不犯错,我都懒得打你。”景天听到儿子跟自己讨价还价,心也放下来了,证明孩子没烧傻
...
第191章
“不委屈了行不行?再折腾下去你小命就要没了,你看看你自己烧成什么样了,再烧会儿你都要熟了。”景天一边摸着阳阳的额头一边说着
“您别生我气行不行?我下次犯错您轻点打可以吗?您轻点打我也能记住的。”阳阳跟景天谈这条件
“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和我谈条件了。你要是不犯错,我都懒得打你。”景天听到儿子跟自己讨价还价,心也放下来了,证明孩子没烧傻
“可是,可是您打的真的很疼,特别特别疼。”阳阳喏喏的说道。
景天还是特别吃撒娇这一套的,看着生病中的儿子跟自己撒娇,心也软了很多,“这次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下次不会再带着情绪打你了,但是你也要和爸爸保证以后不可以再做有危险的事儿了,出了事情要第一时间找大人,不要因为怕挨骂挨打,就想瞒着,在我这里瞒着罪加一等。”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阳阳认真的保证着,只要景天软下来,阳阳完全做不到再生景天的气。
宋楠被宋严带回了家,刚进家门,宋严已经完全忍不住要动手了
“去,自己趴好了。”
“哥,哥哥,景天叔已经教训过了。”
“我看还是平时教训的不够,让你才有胆子带着阳阳一起闯祸。”
“是阳阳自己太……太笨了,才…才会掉下去的。”
宋严实在是忍不住再跟宋楠废话,拉着宋楠的肩膀,朝着00上就踹了两脚
“啊,疼疼……”宋楠被景天收拾了一顿,虽说没有严重到动弹不了,但是也中的厉害
“你要是不带着阳阳淘气胡闹,人阳阳根本不会去做。”宋严拽着宋楠往楼上书房走
刚进书房宋楠就被扔在地上,宋严去拿了一旁的板子。
“自己跪好了,00崛起来”
“已经认识到错了,哥哥”宋楠用手护着自己的00,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挨一顿自己铁定会疼死的
“你再给我多费一句话,我就把这个板子给你打断”宋严板起脸来
宋楠看着宋严越来越黑的脸,知道哥哥是认真的了,平时宋楠还是敢和宋严逗上两句嘴的,但是宋严一旦严肃起来,宋楠还是怕的,宋楠眼圈慢慢红了,自己挪到合适的位置,还是认命的把酷子脱了下来
“撅高”
宋楠又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眼泪也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宋严也能看出景天打的痕迹,确实是用了力气的,宋严下手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开了一点
238.意义
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班里的学习氛围也越来越浓,果然,不管成绩好坏,临近考试,都会有紧迫感。
陈墨最近对学习也上心了很多,对于许澈的好意,他也没有把那当成什么客气的话,而是真的有事没事就去找许澈问一些他搞不明白的物理题。
刚开始的时候,当着自家物理老师去请教别的物理老师,陈墨还有些心虚,但是次数多了,自家物理老师不但什么不开心的表现都没有,反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欣慰。
陈墨就觉得,许老师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他就更加没有心里负担了。这物理成绩不说突飞猛进吧,但他在学习时明显觉得比之前要轻松一些了。
成绩这东西,要说在短时间内能有多大的进步那也是不容易的。
更何况陈墨...
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班里的学习氛围也越来越浓,果然,不管成绩好坏,临近考试,都会有紧迫感。
陈墨最近对学习也上心了很多,对于许澈的好意,他也没有把那当成什么客气的话,而是真的有事没事就去找许澈问一些他搞不明白的物理题。
刚开始的时候,当着自家物理老师去请教别的物理老师,陈墨还有些心虚,但是次数多了,自家物理老师不但什么不开心的表现都没有,反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欣慰。
陈墨就觉得,许老师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他就更加没有心里负担了。这物理成绩不说突飞猛进吧,但他在学习时明显觉得比之前要轻松一些了。
成绩这东西,要说在短时间内能有多大的进步那也是不容易的。
更何况陈墨的物理成绩原本的基数是八十而不是五十,在五十的基础上或许短时间内就能看到几十分的进步,但是在八十分的基础上,涨十分以上可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能有现在的缓步提升,陈墨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好几次考试考到九十分,他还没忍住特意拿回去放到林潼南的办公桌上,然后在林潼南回家时故意在他面前晃悠,一脸期待的求夸奖。
林潼南对于陈墨如此的小孩子心性只觉得好笑,看着陈墨假装不经意的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转转悠悠的样子,觉得孩子不作妖时还是很可爱的,被凌言压榨了一整天的烦躁都没了。
他也不吝啬夸奖,孩子成绩有进步了那当然要夸了,他也不担心陈墨会骄傲,会得意忘形,进步了如果连一句夸赞都那么吝啬的话,那多消磨孩子的上进心啊。
况且孩子什么也没要,只是想要一句夸赞而已,那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林潼南一向看不惯打压式的教育,他大师兄的教育方式就有一点点打压的意味在里面,所以林潼南才一直不认同大师兄的教育方式。
不过好在不明显,也不严重,更不会经常出现,不然林潼南就算是为了他那可怜的小师侄,也得去找师父聊聊天,多告告大师兄的状。
他当然不会随便插手大师兄教徒弟,但是师父可以啊!师父那叫传授徒弟教学生的经验,那能叫插手吗?
至于陈墨如果真的得意忘形了怎么办,那也简单,揍一顿呗。
物理成绩的提高让陈墨和林潼南都很满意,林潼南还特意问了陈墨为什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提高了,当得知了许澈给陈墨定的目标后,林潼南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也不是感激,而是反思。
这个目标,本应该他这个师父来定。
他不是忽略了,他只是错误的判断了陈墨的潜力。
结合以往的考试成绩和陈墨平时的学习状况,他并没有看出来陈墨在物理,或者说理科这方面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他对陈墨实力的评估有了偏差,他觉得陈墨能考上一中,能在班里排个十几名的位置,并且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再进一步的趋势,陈墨的能力大抵上也就是这样了。
他不想逼陈墨去突破他自己的极限,有的孩子可能逼一逼就真的能突破原有的极限,迈到更高的台阶上,但是更多的孩子是被逼出了更多的问题,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还有行为上的反叛,这些问题才是常见的结局。
林潼南觉得,没有必要给陈墨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天赋摆在那里,实在学不会的东西,即使拿着戒尺逼着他去勉强学会了,那他也会很痛苦。
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那些能学会的东西能保证不丢分,这就够用了,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大,学他喜欢的东西,做他喜欢的工作,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林潼南没有给陈墨定过很高的目标,甚至连考到什么具体的名次,他都没有定过。
他每次只是根据陈墨的水平来判断他一张卷子应该考到多少分,而后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他定下分数的目标,做不到才会有惩罚。
这也只是为了让陈墨在做题的时候仔细认真一些,能深入的去分析问题,把他粗心和看题只会看表面的小毛病改掉而已。
他没有看出来陈墨的潜力,但是许澈看出来了,那个只和陈墨接触了几次的老师看出来了,这一点,林潼南觉得是他忽略的地方。
林潼南意识到,他这个师父的存在对陈墨具体的学习成绩并没有什么增益,他给不了陈墨具体的帮助,甚至连陈墨有没有潜力他都没有一个老师看得清楚。
这个认知让林潼南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怀疑,自己这个师父做的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一点。
不过也没有怀疑多久,秉承着有困惑找大师兄的原则,林潼南第二天就在凌言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的早退,去找他大师兄聊天去了。
凌言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阻止,一旦涉及到大师兄,那他凌总就得排到最后一个去。
江明亦几句话就让林潼南对自己的怀疑烟消云散了。
他说师父,是师也是父,陈墨当初执意要叫你师父,他想要的是师吗?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是父。你现在扮演的是父亲的角色,虽然有时候你有点溺爱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父亲的角色做的很好。
术业有专攻,他成绩怎样提升自然是他学校的老师擅长的,也是他们需要负责的。你要做的,只是培养他学习的习惯,培养他的学习意识,辅助他规划一条未来最有利于他的路。
框架你来搭,方向你来指,地基也需要你来打,但他自己的楼,他能搭到多高,那是需要他和一些更多专业的人一起努力的。
而你,林潼南,你不需要每一道工序都参与,你只要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你的存在对陈墨来讲,就是最有意义的。
237.还有下次啊
许澈权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用教鞭点了点他的手背,道:
“手伸出来我看看。”
陈墨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放到了许澈面前。
许澈看着那只深红色肿起的手掌,有些沉默。
这么严重的吗?他打的时候注意力没在陈墨的手上,脑子里都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讲了,于是也就没注意力度,更没注意陈墨手心的状况。
挨打的过程中陈墨一声都没叫过,手说伸就伸,也没躲过,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许澈很自然地就觉得应该没那么重。
结果打成了这样,许澈是真的很意外。
“你…不疼吗?”
“疼啊。”
许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蠢,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
“疼不知道...
许澈权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用教鞭点了点他的手背,道:
“手伸出来我看看。”
陈墨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放到了许澈面前。
许澈看着那只深红色肿起的手掌,有些沉默。
这么严重的吗?他打的时候注意力没在陈墨的手上,脑子里都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讲了,于是也就没注意力度,更没注意陈墨手心的状况。
挨打的过程中陈墨一声都没叫过,手说伸就伸,也没躲过,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许澈很自然地就觉得应该没那么重。
结果打成了这样,许澈是真的很意外。
“你…不疼吗?”
“疼啊。”
许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蠢,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
“疼不知道躲啊,在外面那架说打就打,还敢抡酒瓶子,结果现在挨打的时候躲都不知道躲一下,你还挺反差的啊。”
许澈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一句这孩子乖了,他以前以为陈墨的乖都是表象,是在老师面前的刻意为之,现在他动摇了,难不成这孩子是真的乖?
怎么可能,真要是乖成这样,能和沈渊玩到一起?那不得被沈渊欺负死啊。
陈墨不是很在意,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以前被他大师伯辅导功课时,这双手连着五天都没好过,那肿的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不但没好过,他还得不停地拿着笔写写写,就连字写不好都要挨顿打。
对比之下,许老师这可太宽松了,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才打一下,四舍五入那不就是没挨打嘛。
就这点打他要是还受不下来,那他得死他大师伯那里。
“没事,许老师,不是很重,疼一会也就不疼了。”
许澈无奈的看了陈墨一眼。
“下次我要是再没控制好力道,你记得躲啊,不用这么实诚,万一我要是给你打坏了,你受罪,我也好不了。”
“还有下次啊?”
陈墨的疑问脱口而出,许老师这是准备对自己负责到底了?
“你不想有下一次?”
“不是,想,麻烦许老师了,您想打就打,我没事。”
他都被他师父给训练出来了,能有什么事。他师父最近还觉得他抗揍了,打人时更用力了呢。
唉,他也没有更抗揍啊,只不过是忍耐力强了一点,而且年纪大了点,要脸了,挨打的时候不太好意思叫的太大声而已。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陈墨想到这里,脸上带了点愁苦。
许澈看他这样子,以为他刚才那番话是违心的,这面上藏都藏不住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把教鞭放到了一旁。
他也能看出来,陈墨在家应该是没少被罚,家规啥的估计还挺严格的,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陈墨说没事可能是真的没事,但是有些时候,家长能打,做老师的不行。
限制他们的条例太多,隐患也太大,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
当然,沈渊是个例外,许澈打沈渊时可从来没那么多顾虑。
每次教训完人后许澈自己都会觉得太冲动了,但是下一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动手。
尽管他嘴上说是因为这孩子太混,以暴制暴是最有效的方式,但他心里也知道,他对沈渊,和对其他的学生不同,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教好一个学生。
“时间也不早了,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好。”
陈墨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要离开。
“哎,卷子拿走啊。”
许澈又喊住了他。
陈墨连忙双手接过卷子。
“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许澈话说到这里,看了看旁边九班物理老师的位置,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你物理老师不会有意见的,他巴不得我把他的学生全给教了,力我出,成绩算他头上呢。尽管来问就是,不用觉得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了。”
陈墨也笑了笑,他能感觉得到,这两个物理老师关系还是挺好的。
许澈也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陈墨走了。
下午第一节他没有课,看着桌子上的教鞭出了会神,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墨班下午第一节是历史,本来就没有睡午觉,又遇到这样一节他不是很感兴趣的课,就有些昏昏欲睡。
强撑着眼皮熬到了下课,陈墨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想要补个觉。
还没等他完全睡过去,同桌推了推他。
“干嘛?”
陈墨眼神迷离,眼皮有千斤重,看着同桌的脸都觉得有重影了。
同桌指了指门外。
“一班班主任,找你的。”
“一班班主任,谁啊,找我干嘛,你看错了吧…”
陈墨一时没反应过来同桌口中的一班班主任是谁,刚想趴回去继续睡,同桌又捅了捅他。
“就是找你的。”
陈墨不耐烦地坐直了身子,看到门外的人是许澈时,他一下子清醒了。
哦,对,许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他要自己考一班来着。
陈墨揉了揉眼,起身向门外走去。
“许老师,您找我?”
陈墨刚才还满脸都是被吵醒的不满呢,现在面对着许澈,又变回了那个顺毛的乖学生。
许澈看着这变脸速度,不由得感慨,这孩子内里果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啊。
许澈抬手,把一瓶药递到了陈墨面前。
“涂一涂,能止疼。”
陈墨伸手接过,药瓶冰凉的触感让陈墨还在发烫的手心感觉很舒服。
“您为啥会准备这样的药啊。”
“没准备,现买的。”
陈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的这点伤,在他眼里连伤都算不上,但许老师却特意去给他买了药,竟然还有点感动。
“谢谢。”
“没事,打了人我得负责啊。你自己涂一涂吧,我还有课,先走了。”
许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离开了。
陈墨看着许澈走远的背影,笑了笑,拿着药回了教室。
49.您也觉得我比不过是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赵易桢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明亦。
江明亦看到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没什么难猜的,赵易桢的转变就在这两天,昨天上午他还没这样,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晚上,自己就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被打击的完全失了斗志一般。
赵易桢本身天赋就不差,他以前说的没错,他有骄傲的资本,和他一届的那些学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至于比他高几届的学长学姐们,那些天赋好的他基本都在实验室接触过,也从来没见他被打击成这样子。
所以这点时间,赵易桢能接触到的,能让赵易桢这样的人都自卑得抬不起头的,除了他那两个师弟外,他也想不出别...
听到这两个名字,赵易桢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明亦。
江明亦看到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没什么难猜的,赵易桢的转变就在这两天,昨天上午他还没这样,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晚上,自己就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被打击的完全失了斗志一般。
赵易桢本身天赋就不差,他以前说的没错,他有骄傲的资本,和他一届的那些学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至于比他高几届的学长学姐们,那些天赋好的他基本都在实验室接触过,也从来没见他被打击成这样子。
所以这点时间,赵易桢能接触到的,能让赵易桢这样的人都自卑得抬不起头的,除了他那两个师弟外,他也想不出别的人了。
再想到他刚到包厢听到赵易桢说的林潼南变态的话,他那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赵易桢的意思,还觉得这孩子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现在这些事情一结合,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肯定就是那俩小兔崽子其中的一个干的。
再看看赵易桢这蔫头巴脑的样子,江明亦觉得可能不止一个,凌言可能也在哪方面刺激到他了,毕竟要说变态,凌言才是名副其实。
江明亦半蹲着,再一次捏住了赵易桢的下巴。
“问话不回,今天第几次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易桢都要哭了,怎么又添了错惹师父不高兴了啊。
“记着,等会一起算。”
赵易桢呆呆地点头。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林潼南,还是凌言?”
“都…都有。”
赵易桢下巴被江明亦捏得有点疼,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江明亦松开手,站了起来,坐到了赵易桢面前的椅子上。
“说吧,他们俩怎么刺激到你了?”
赵易桢习惯性地低头,江明亦一拍桌子,厉声道:
“抬头,回答问题时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让我再提醒你。”
“是。”
赵易桢抬头,小幅度地动了动跪得有些发麻的腿,让自己跪得更直了些。
“说。”
江明亦看着赵易桢,等着他的回答。
赵易桢咬了咬唇,算了,既然都被师父猜出来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今天下午,我在实验室,遇到了凌言师叔…”
赵易桢把凌言的那些操作,还有凌言和林潼南聊天时自己的心里变化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永远也比不过他们,我怕您会因为有他们的对比而觉得我太差,我怕您会对我失望,所以我才觉得烦闷,一不小心就喝了那么多酒的。对不起师父,我知道错了。”
江明亦听完,半晌没说话。
那俩玩意可真造孽啊。
其实他能理解赵易桢的心态,一个从小到大处处拔尖的孩子,突然有一天遇到了他怎么追也追不上,不管是天赋还是运气都比他强一大截的人,这谁能心态不崩?
尤其是赵易桢还格外的倒霉,这样的人一遇就是两个,他短时间内被打击成这个样子,这真不能怪他心态差。
江明亦轻叹了口气,说了今天第一句还算和善的话。
“你不要跟他们两个比。”
赵易桢看着江明亦,眼神里有些委屈。
“您也觉得我比不过是吗?永远都不可能赶上,是吗?”
“是。”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是这样的答案亲口从江明亦口中说出,赵易桢还是觉得好难受,他以往的骄傲,自信好像一瞬间崩塌了,他的内心,现在是一片废墟。
头低低地垂下,仿佛头上有千斤重在压着他。
身体因为跪的时间长了,重心有些不稳,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没有倒下。
正当他摇摇欲坠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赵易桢抬头,江明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面前,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像是想稳住他不住崩塌的信念。
“你比不过他们,我也比不过他们,你二师叔的天赋比我强不止一点,你小师叔的起点比我高不止一点,我都比不过他们,你是我的学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的徒弟,你也不需要去和他们比。”
赵易桢看着江明亦,眼里的光慢慢地凝聚了起来。
师父的意思是不是,就算自己比不过他们,师父也不会对自己失望,是这样的吗?他可以这样想吗?
赵易桢不确定地看着江明亦的眼睛,江明亦的手掌还在他的肩上,他突然就觉得,他心里崩塌了的东西,好像在一点一点的重建。
“师父…”
赵易桢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这声师父你叫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不管你以后犯了怎样的错误,我都会负责到底,除非你欺师灭祖,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自行离开便是。”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师父不赶我走,我永远也不会不认师父的。”
赵易桢语气急切,脸都被憋红了。
“以后不许自卑,更不许妄自菲薄。遇到比你强的人,你要想的是怎样从他们身上学到你欠缺的东西,怎样能学到他们的经验,学到他们的长处,而不是用自己去和他们对比。”
“我记住了,我会去多和师叔们学习。”
江明亦拍了拍赵易桢的肩,开口道:
“多专注于自身,才能走得更远。易桢,你走的已经不慢了,前面有人是正常的,不要只盯着他们看,多看看你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赵易桢重重点头,能听到江明亦的肯定,对他来说,比什么安慰都有用。
江明亦侧过身子,露出了他背后架子上的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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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热明天继续更?
完了,我现在一想到审核,已经开始退缩了,接下来两篇又不知道要发多少次才能发出来,不想更怎么办😭。
有的朋友反映说这篇不够看,想高粉或者付费能提前看,大家觉得有必要吗?
如果大家真的愿意付费看的话,我确实会有动力多写那么一两章,不过也只有一两章,而且如果把下一章放在彩蛋里的话,那也只有第一个周能多看一章,接下来看的数目和平时也一样啊,最多就是提前几天看到,我是觉得不太合算。
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反正就我个人而言,我各大视频app都有会员,但是一次svip都没开过,就是觉得看的东西都一样,不太值,没必要非要提前看到。
我再想想可以吗?如果实在想不到好的方法,那就可能会在这个周更新的篇数都更完后争取再多写一章,提前把下一章给放到彩蛋里,那大家按需解锁吧。
28等你身上好一好,我要抓你学习了
何奇全身的淤伤还在隐隐作痛,不得不弓着腰伏在书桌前补作业。
中性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的声响,后腰以及胳膊被枝条抽过的地方随着动作传来细密的刺痛。
“写完了吗?我看看。”
季风不知什么时候时站在了身后,何奇下意识绷紧脊背。
温热的掌心突然贴上后颈,惊得他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个黑点。
“态度倒是端正。”季风抽走作业本。
季风带着笑意,眼睛略微弯弯的,看着何奇,
“就是正确率不怎么样。”
“等你身上好一好,我要抓你学习了。”
何奇盯着木质桌面上细小的纹路,轻微的咽口水。身后某处旧伤突然抽痛,提醒他这话绝不是玩笑。
谁知道他以前期待的“爱的教育”竟然是这样难捱...
何奇全身的淤伤还在隐隐作痛,不得不弓着腰伏在书桌前补作业。
中性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的声响,后腰以及胳膊被枝条抽过的地方随着动作传来细密的刺痛。
“写完了吗?我看看。”
季风不知什么时候时站在了身后,何奇下意识绷紧脊背。
温热的掌心突然贴上后颈,惊得他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个黑点。
“态度倒是端正。”季风抽走作业本。
季风带着笑意,眼睛略微弯弯的,看着何奇,
“就是正确率不怎么样。”
“等你身上好一好,我要抓你学习了。”
何奇盯着木质桌面上细小的纹路,轻微的咽口水。身后某处旧伤突然抽痛,提醒他这话绝不是玩笑。
谁知道他以前期待的“爱的教育”竟然是这样难捱。
连续几天的惩戒终于在周末暂缓。
这一周里季风虽然没批假,却默许他不用参加晨跑,或者允许他和生理期的女生在旁边走路。
再或者是把何奇叫到办公室单独给点零食当成小孩哄一哄,偶尔还会变戏法似的从抽屉摸出块巧克力。
此刻何奇攥着冰凉的蓝莓酸奶,塑料瓶身凝出的水珠浸湿掌心。他偷偷用余光打量正在批改试卷的季风,对方垂落的睫毛在镜片后投下小片阴影。
就在几分钟前,季风刚刚叫自己“小奇”,这个带着点宠溺的昵称让何奇有点小激动。
“小奇”季风对着何奇摆摆手,“过来。”
“来来,这个给你。”
季风把蓝莓味的酸奶塞进何奇的手里。
何奇拿着酸奶心里美滋滋的,蓝莓味的呢。心里想着也就挨几顿打,算得了什么。
何奇就这样被季老师哄了几天,何奇就完全忘记了前几天的心酸了。
“小奇,今天晚上我弟回来。”季风下班边走边对何奇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机场接他。”
“好啊。”
何奇有点兴奋,他早就想知道这个季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何奇有些期待,他和季风一起接机,仿佛季舟也是自己的兄弟一样。
机场大厅的电子屏蓝光映在季风镜片上,他正专注回复家长群消息。
何奇反复摩挲接机牌上“季舟”两个字,布料边沿的毛刺扎得指尖发痒。当穿着明黄色卫衣的身影从闸口冲出来时,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哥!”行李箱滑轮与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季舟炮弹般撞进季风怀里。
季风被季舟飞扑差点没站稳。
“你小子,我看你要谋杀你哥!”
季风用手拍了一下弟弟的屁股。
何奇看见季风被撞得踉跄时露出的无奈笑容,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亲昵地拍在少年臀部,突然觉得手里接机牌烫得惊人。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季风用手比着季舟的身高,
“当然了哥,等我以后比您高了,您就要管我叫哥了。”
季风轻踹了一下季舟,“还敢跟你哥没大没小?”
“不敢不敢。”
“这是我班的小孩,何奇,你俩同岁。”
季风向弟弟介绍何奇,又转过去,“小奇,这是我弟,季舟。”
何奇礼貌的和季舟打招呼。和季舟小孩,何奇显得局部不安。
何奇看着眼前的季舟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季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阳光帅气,给人一种充满朝气,生命力旺盛的感觉。
和季风相比,季舟更像是个小太阳,温暖照人,而季风是阵阵晚风。
235.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澈看着陈墨这震惊的样子,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那如果单是物化生,不算政史地的成绩的话,他有多大的可能性进一班?”
物理老师又看了眼陈墨那平平无奇的文科成绩,默了一瞬,而后道:
“可能性更大了。”
许澈微笑着看着陈墨,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陈墨有些茫然,这是他第一次在学习上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不是一个老师,而是两个老师都是这样评价的。
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陈墨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该有如此的自信吗?万一是这两个老师判断错了呢?
就这样短时间的提问,真的能看得出他的能力吗?
万一自己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擅长一些呢...
许澈看着陈墨这震惊的样子,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那如果单是物化生,不算政史地的成绩的话,他有多大的可能性进一班?”
物理老师又看了眼陈墨那平平无奇的文科成绩,默了一瞬,而后道:
“可能性更大了。”
许澈微笑着看着陈墨,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陈墨有些茫然,这是他第一次在学习上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不是一个老师,而是两个老师都是这样评价的。
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陈墨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该有如此的自信吗?万一是这两个老师判断错了呢?
就这样短时间的提问,真的能看得出他的能力吗?
万一自己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擅长一些呢?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物理老师微微点头,表示他刚才说的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陈墨真的有这个能力。
虽然不能说能学好物理就一定能学好其他,但是他们看到的是陈墨的思维能力和学习能力,不算顶尖,但是够用。
在物理上够用,那在其他理科科目上也一定够用。
数学可能会更吃天赋一些,但是高中阶段的数学,并不是很能在成绩上体现出天赋的作用。那些数学上天赋高的孩子无非是学高中知识更加轻松一些而已。
普通人通过努力,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也能做得出来,高考数学也有可能考满分。
而陈墨,就在这个有可能做的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普通人的行列里。
许澈伸手,把还在低着头沉思的陈墨给转了过来,面向自己。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在试探你的实力,没错,我确实是在试探你的能力,也在测试你的上限在哪里。刚才的知识点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很杂,要想把它们给联系起来,需要很强大的理科思维。我到现在,还没有触碰到你的上限,你还有余力。”
陈墨愣愣的点头,他真的还有余力吗?他怎么没感觉到?
“所以陈墨,你有这个能力,下个学期一班的学生不会是固定的,每个月都会根据月考成绩来重新分配一次,我不会要求你在期末考试就能进步那么多考进一班。”
许澈握着陈墨的肩,看着陈墨的眼睛,道:
“但是,以一班为目标去学习好吗?我希望有一天,能在一班看到你。”
陈墨看着许澈那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许澈松开手,拿起桌子上的教鞭就抽了陈墨的大腿一下。
这次是真的用力了,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疼,陈墨眼里的迷茫和不自信都被抽散了。
“我们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怎么还在怀疑自己呢?你要是自己发挥不出你的能力,那我也不介意抽空帮你把能力给逼出来。”
许澈脸上带着笑,态度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友善了。
干嘛啊!刚才不是还一副循循善诱的好老师模样,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陈墨摸着刚才被打过的地方,轻轻地鼓了下腮帮子。
考就考,不就是要进步两百名嘛,既然都觉得他有这个能力,那他努力学就是了,干嘛打他啊!
陈墨的气场突然就从刚才的低迷变得有生机起来,是那种不服气想要证明自己的斗志,许澈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教鞭,难不成陈墨这孩子和沈渊一样,吃激将这一套?
许澈抬起手又是一下。
“不服啊,不服就考给我看啊,别让我真的用这个来督促你啊。”
陈墨吃痛,脸上依旧低眉顺目很是恭敬,但是眼神却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
物理老师轻咳一声,这么明目张胆的体罚加威胁学生,不太好吧。
许澈这小子以前也不这样啊,他都是用脑子来和学生斗智斗勇的,这么粗暴的直接上手,目前也就沈渊有这个待遇了。
尤其是看着陈墨在许澈的教鞭下低眉顺眼乖乖听训的样子,物理老师更加觉得许澈过分了。
多乖的一个学生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此刻的物理老师完全是老父亲的心态,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么被学生气的恨不得把这些小崽子都给揍一顿了。
陈墨调整了一下状态,抬头,看向许澈。
“我尽量。”
“好。”
许澈点头,没有去计较陈墨这留有余地的回答。
“那继续,题还没讲完。”
许澈指着卷子,继续给陈墨讲题。
陈墨被这零帧起手搞得有些懵,许老师这么不…不拖泥带水的吗?
陈墨一时想不出形容词,他只是莫名的觉得,这性格,很克沈渊啊,难怪能把沈渊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呢。
“听懂了吗?”
许澈讲到一半,看到陈墨有些走神,于是停了下来。
“听懂了…”
陈墨下意识就是点头,完全没有发现许澈这个知识点只讲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许澈的手又握紧了教鞭,脸上的笑容有些危险。
“我刚才讲什么了?”
陈墨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澈抬手就准备抽人。
“许老师。”
陈墨往旁边躲了一下,这一下抽了个空。
许澈看着陈墨,眼神更加危险了。
“说。”
陈墨不是故意想躲的,只是刚才想到了沈渊,他不由得就会想到另一个问题。
面对着许澈的视线,陈墨抿了抿嘴,而后抬头,和许澈的视线相对。
“许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陈墨看着许澈,开口道:
“您想让我进一班,和沈渊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