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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望穿秋水』Insatiable Me 12:00

上一棒@WvemiK9 

下一棒@月亮也晚安 

  

Insatiable  adj.贪得无厌;无法满足的

  

#TFBOYS成立九周年

  

半现实向,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禁止执法。

————————————————


01  王俊凯:拥抱和蛋糕,我都想要。


  “生日快乐!”众人举杯。


  “谢谢谢谢……”王俊凯挨个儿和眼前这群比自己矮一头的资方代表碰杯,嘴唇几次触碰杯沿,却滴水未进。


  “感谢各位老总对我们家小凯的支持,请大家放心,他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的……”经纪人滔滔不绝,细数他过往比...

上一棒@WvemiK9 

下一棒@月亮也晚安 

  

Insatiable  adj.贪得无厌;无法满足的

  

#TFBOYS成立九周年

  

半现实向,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禁止执法。

————————————————


01  王俊凯:拥抱和蛋糕,我都想要。


  “生日快乐!”众人举杯。


  “谢谢谢谢……”王俊凯挨个儿和眼前这群比自己矮一头的资方代表碰杯,嘴唇几次触碰杯沿,却滴水未进。


  “感谢各位老总对我们家小凯的支持,请大家放心,他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的……”经纪人滔滔不绝,细数他过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履历。


  拉糖做的黑天鹅简约生动,直到身下的蛋糕被瓜分殆尽,也维持着傲人的曲线。


  回到酒店,王俊凯仍有些恍惚,理智告诉他今天成了一件大好事,可他忍不住对着觥筹交错间某张脸犯恶心——


  那人外号“盘古爸“,在互联网还不算发达的时代,盘古爸靠着洗白某老牌明星出轨事件一战成名,曾经一手策划了王源吸烟事件,并推波助澜将此事的影响扩到了最大,此后又与易烊千玺工作室展开深度合作,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营销模板,自此稳坐业内宣发公关届一把手的位置,近年来所有在互联网有姓名的艺人,无一没有给他“上过贡”,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口碑翻车”,甚至有人直接入狱……所以尽管王俊凯厌恶,却也不得不仰人鼻息。


  如今10年代的老流量所剩无几,易烊千玺在考试事件后一直不上不下,盘古爸便看上了曾经"四大三小"中的王俊凯——虽然去年绯闻不断,但凭借同行衬托王俊凯倒也一直稳坐一线男星的位置。


  某次饭局盘古爸提出希望能够和他合作几个大项目,王俊凯还没听清经纪人就满口答应,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竟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底气。


  今天是王俊凯25岁的生日,饭局是盘古爸组的,资方也是盘古爸请的,就连酒水蛋糕都是盘古爸挑的,整场下来,王俊凯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摸摸下巴,王俊凯才发现自己还挂着机械的笑容,手机荧幕亮起,头像是王源新专辑封面,王俊凯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拍拍脸颊,换上温和的表情,王俊凯接了视频。


  “在忙吗?”王源还没卸妆,卧蚕上的珍珠泛着柔和的白光。


  “回来了。”


  “生日快乐。”


  “谢谢。”


  “听说你另谋高就了?”王源直入正题,组合解散后他便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商业上,眼线插遍了业内各小圈。


  “……”


  “千玺呢?”


  “不知道,应该在忙。”


  “你们不是住一个酒店吗?怎么不见一面?”


  “我们在一个酒店吗?”王俊凯其实知道易烊千玺就在楼上。

  

  “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但他不喜欢王源这样“了解”人的方式。


  “别生气,我还没生气呢。”王源对着镜头点燃一根香烟,揶揄地吐出了一个标准的烟圈,“你和他有新合作,我应该祝贺你。”


  “我没得选。”王俊凯指腹插进发丝,懊恼地抓着。


  “我知道,和以前一样嘛……”


  “王源儿,我不想跟到你吵啊。”王俊凯换成方言。


  王源沉默了半晌,挂了视频。


  好巧不巧,酒店门铃响了。


  王俊凯开门,只见易烊千玺抱着酒瓶、拎着冰淇淋蛋糕:“喝一杯?”


  “我不知道烟酒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王俊凯牢骚似的拿起酒杯。


  “大哥,我又没惹你,请你喝好酒还有错啊?”


  “不是……唉呀……啧,”王俊凯吞了一口洋酒,“唉,就是觉得脑子乱得很。”


  “有什么好乱的,你的好日子不是来了?”易烊千玺把冒着冷气的蛋糕放在桌上,真巧,上面也有两只黑天鹅。


  “你家老刘气死了吧。”


  “你关心这?”


  “我关心你啊。”


  “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你该怕的不是我不舒服吧?”


  王俊凯长叹一口气。


  易烊千玺抿了一小口:“他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想过吗?”


  “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但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做决定。”


  “说实话,我不希望你们这样,但……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是你总比别人好。”


  “真的吗?”


  “当然了。”


  “你真好。”


  “别这么肉麻……”


  “干杯!”


  “干杯,”易烊千玺和对方碰杯,“生日快乐。”


  “谢谢。”王俊凯一饮而尽。


  易烊千玺又倒酒。


  第二杯还没喝完,王俊凯的就脸红得像颗番茄,易烊千玺笑道:“你不行啊,这么快就上脸了?”


  “我本来就不喝酒。”王俊凯皱眉。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这么快把项目谈下来的?”


  “你能不知道?”


  “问也不行啊?”


  “就那样谈下来了……他们还有很多我的照片……我和王源,是不是,你的人拍的?”


  “不是。”易烊千玺矢口否认,“不过没想到他们还需要用这个来要挟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不是不情愿……”王俊凯放下酒杯,两只手搭在易烊千玺肩上,“其实,我都想要……”


  “什么啊?”


  王俊凯用力一扣,将易烊千玺抱住:“蛋糕和拥抱……都想要。”


  “这就醉了。”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怎样才能不伤害别人,又对得起自己。”


  “先睡吧,”易烊千玺推开王俊凯,眉头紧锁,“……或许我们患得患失,是因为我们太贪得无厌了。”


  王俊凯倒头就睡,任由易烊千玺把他摆弄上床,待人走后,他睁开眼睛,望着桌面发呆:冰川杯里还有半口没喝完的洋酒,蛋糕化了大半,黑色的天鹅歪歪扭扭地栽进奶油里。


02  王源:天空和海港,我都想要。


  挂掉视频,王源慢悠悠的卸起了妆。

  

  今天晚上是某档音综的总决赛,他作为帮唱嘉宾助力原公司的师弟,师弟虽然学的是表演,但这几年都在歌坛活跃,虽然自己没和公司续约,但情怀还在,提携一把,也算给陈总做个顺水人情。


  他特意要求第一个彩排,虽然录制结束已经不早了,但回到休息室他还是第一时间给王俊凯打了视频。


  “生日快乐。”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好像只有这句最合适。


  “听说你另谋高就了?”明知此时提问不够得体,王源还是忍不住想听对方的说辞。


  受伤后的痂会成为身体最坚硬的地方,王源19年吃亏,20年便开始筹备成立水军公司,主业网宣和舆情监控,苦心经营多年,终于成就了能够和当初害自己翻车的盘古爸分庭抗礼的势力,虽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王源仍旧多次婉拒与盘古爸展开深度合作,双方表面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互挖墙脚,不断吞噬业内小鱼虾以扩充自身势力。


  他和王俊凯分手已久,但仍然算得上好友,毕竟同根同源,又一起打拼了那么多年,最美好的年纪和最纯粹的情感都给了对方,如今王俊凯竟和自己的死对头展开深度合作,于他而言无异于帮外人捅自己刀子,他不能理解,但他愿意沟通。


  但他的发问等来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王源不爱把人逼那么紧,于是转移话题,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千玺呢?”


  “你们不是住一个酒店吗?怎么不见一面?”


  对方却流露出厌烦的表情。


  “别生气,我还没生气呢……”王源举起香烟。


  王俊凯最讨厌他抽烟,当初他被曝光,王俊凯连夜飞到他身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抽!”虽然后来都是安抚的话,但在王源心里,还是王俊凯皱着眉头指责他的样子印象最深。


  王俊凯看起来很疲惫,和从前那个动不动就要犯中二病的人大相径庭,以前他总是很啰嗦话很多,但现在大多时候他都很沉默。


  沉默有时候比恶言相向更能让人发疯,王源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当王俊凯习惯性地准备倒打一耙时,他也选择了沉默,然后挂断视频。


  卸妆水敷在眼睛上凉凉的,很舒服,王源差点睡过去,但晃神的刹那看到了曾经还在组合活动的光景:他在逗易烊千玺玩,而王俊凯拉着他不让他太过分。


  这两个人,如今看来明明是一个路子,对待自己的方式却是那么不同。


  小时候他和王俊凯最亲密,恨不得一条裤子撕成两半一人一半穿,王俊凯吃喝拉撒睡都要管着他,他的身份证护照钱包钥匙通通都在王俊凯那里。


  “我的给你用。”


  “王源儿,过来。”


  那时候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


  易烊千玺不一样,就算和他再熟,也不可以和他用同一件东西,应急也不可以,但后来他一般买东西都会买两份,而且他不会像王俊凯那样恨不得把自己拴在裤腰带上。


  “你要吗?我有多的。”


  “你去吧,我等你。”


  易烊千玺总这样说。


  王源青春期压力大、思绪重,又不懂得排遣,于是经历了厌食、失眠、抑郁后,他找到了解压的方式——吸烟。


  当他第一次当着王俊凯的面抽烟的时候,不出所料地被训了一顿,他当然不服气,捡起未熄的半截烟转身就跑,王俊凯追到巷子把烟头狠狠踩灭:


  “被拍到了怎么办?!”


  “关你屁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王源仍旧任由他拉着手臂,回到酒店。


  易烊千玺偶尔会陪着王源吸烟,但他看起来更像是抽着玩,一些稀奇古怪的过滤器,甚至有净化功能的烟灰缸,他都带着王源试了个遍,最后说:


  “还是买个净化器吧。”


  “嗯,”王源若有所思地点头,“你怎么不劝我戒烟?”


  和王俊凯呆在一起时,王源总是想自由,但和易烊千玺呆久了,他的放纵又总掺着心虚。


  所以就算后来他选择了王俊凯,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只剩他自己。


  他想做只鸟,遨游天空,无拘无束;又想做艘船,不管去哪儿,处处有港湾。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王源马不停蹄地赶到杭州参加商务活动。


  记者提问:“您现在给大家展示的都是率性自由、前卫洒脱的音乐人形象,和您从之前在偶像组合里的人设大不一样,请问您觉得做偶像和做独立音乐人有什么区别吗?”


  “嗯,我觉得以前组合对于我来说相当于一个依靠……港湾一样的存在,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体的,有三个人一起承担,但现在我们在事业上会更自由一些,有更广阔的天空等我们去翱翔,也是很不错的状态。”


  “那自由与依靠对于你来说,哪个更重要呢?”


  “其实,”王源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自由和依靠,我都想要,但人生不总是这样圆满的,我们只要争取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03  易烊千玺:王冠和锄头,我都想要。


  2022年是易烊千玺事业的分水岭。


  21年听到国话招人的消息时,易烊千玺就显得有些兴奋,胖虎还不理解——不过是个不轻不重的头衔,老板怎么会如此感兴趣。


  “不懂了吧。”易烊千玺躺在沙发上,“我问你,王冠和锄头,你们会要哪样?”


  “当然是王冠了。”胖虎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呢?”易烊千玺问经纪人。


  “小孩子……才做选择,”老刘嘴里含着几颗提神的糖丸,说话不太利索,“我还是……都要。”


  “嗯——”易烊千玺意味深长,”还是你懂我。”


  带着王冠的人,在易烊千玺的认知里,分成两种:一种是大众眼里的王俊凯,一种是大众眼里的易烊千玺,虽然乍一看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大有不同——毕竟王冠戴在有的人头上,只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但还有些人,他们的王冠拥有与之配套的荣誉权杖。


  很小的时候,王俊凯作为组合内知名度最高的人,拥有最多追捧,最热烈的赞颂,受到最多的诋毁,最狠毒的诅咒,但他从来不会因此影响到工作,甚至连睡眠也没有任何影响——要知道,青春期的易烊千玺和王源早早患上了睡眠障碍,入睡困难,眠浅易醒,折磨他们衰微的精神和瘦小的躯体。


  那时候王俊凯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负担,语重心长地疏导一通也没什么卵用,于是作为队长他开始琢磨一些入睡技巧,买眼罩,买耳塞,拉着他俩作冥想,最后往往是王源跟着王俊凯睡着了,易烊千玺还在眼罩里眨巴着眼睛被王俊凯发汗的手心烫得睡不着。


  后来他们成立了各自的工作室,易烊千玺的父亲也开始在事业上发力,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不择手段,从小听话的易烊千玺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团队运作的原理,他配合着身边人一步步走上满载荣耀的天梯,俯视那些头戴王冠的人:他们大多是那种戴着漂亮装饰品招摇撞市的人,虚荣肤浅而不自知。


  易烊千玺以前看不起这样的人,但偏偏这种人里,往往拥有一些不切实际的简单快乐。


  王俊凯就是这样的人,他在18岁的生日会的时候,坐上金色的王座,加冕闪耀的王冠与权杖,眼中闪光,泪水骄傲,那样纯粹的幸福与快乐。他当时肯定认为自己真的能成为了粉丝口中的“King”,殊不知这样盛大的场面只是真正加冕的入场券罢了。


  后来的王俊凯缄默地在天梯上行走着,偶然抬眸正好与易烊千玺对视,易烊千玺看到了他眼里破碎的快乐,那是成长锤炼的痕迹,对方狼狈地埋头行走,加快了步伐,道路狭窄,他们的肩膀总是摩擦——他们终于要成为一类人了,易烊千玺却没有预想的那样欣慰。


  高处不胜寒,越是进步易烊千玺越心慌,王冠带来的荣耀与欢呼不足以让他心安,他必须要攥着什么东西来让自己拥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站立在土地上的人,都是耕耘者,耕耘者都有锄头,所以易烊千玺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也需要一把锄头,毕竟他看见自己筑基搭台走支路的王源,手里拿的好像也是锄头。


  锄头是生产工具,有了锄头就能种粮食,就算丢掉了王冠,也不怕被饿死。


  “掌握权力的人往往缺乏同感能力,读不懂别人的情感,也不能使别人接受自己的行为。(Dacher Keltner)”


  本以为锄头会成为新权杖,支持他在新领域继续耕耘,但人们愤怒的声音惊醒了这个想当然的美梦。

  

  易烊千玺发现自己还是做错了。


  没有人想犯众怒,但他确确实实在最不该犯错的地方栽了一个大跟斗。


  质问、指责与嘲讽像捅破的蜂窝般炸开,人们对他的过往进行无差别攻击,他招架不住,用了惯例的公关,一开始成效斐然,但不好的舆论又一次次反扑。


  “最后,我想再次向那些在事件中真正受到情感伤害的人们道歉,也谢谢相信我的每一个人。”他知道道歉可能没用,他只寄希望于健忘的互联网,不要保留他头脑膨胀下产生的失误。


  国话事件之后,易烊千玺沉淀了许久,他泡在剧组里,不愿意出来跑商务,偶尔行程消失,是好友拉着他去度假散心。


  “别钻牛角尖,想开一点。”王源递给他一根香烟。


  蓝色的火苗把烟尾染成红色,易烊千玺深吸一口,长吁一口气。


  “想什么呢?别想了!来给我打架子鼓。”


  “我在想或许,”易烊千玺声音沙哑,“或许我们患得患失,是因为我们太贪得无厌。”

水底燕

【翔霖】人活着就要麦麸

內娱101选秀背景

一篇集合了假戏真做、狗血误会、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哲学思辨等在内的搞笑文

为了出道努力麦麸的小公司个人练习生严x大公司太子陪读贺

严在前,不逆!

 ------------


01.

在进入《创造有你》节目组的前一晚,老板辉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原本要和严浩翔搭伙麦麸炒cp的贺呵呵出了意外,手臂摔断了,只能退赛。严浩翔见过这哥们一次,在双方老板的带领下,名义上是吃饭,实际上是组建麦麸联盟,会上亲切制定了人设、互动、剧本等一系列艺术章程。贺呵呵身材魁梧,坐在自家老板旁边笑嘻嘻,像个毫无主见的傻大个,严浩翔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靠谱,没想到果真掉链子。

辉哥...

內娱101选秀背景

一篇集合了假戏真做、狗血误会、做男人还是做女人的哲学思辨等在内的搞笑文

为了出道努力麦麸的小公司个人练习生严x大公司太子陪读贺

严在前,不逆!

 ------------


01.

在进入《创造有你》节目组的前一晚,老板辉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原本要和严浩翔搭伙麦麸炒cp的贺呵呵出了意外,手臂摔断了,只能退赛。严浩翔见过这哥们一次,在双方老板的带领下,名义上是吃饭,实际上是组建麦麸联盟,会上亲切制定了人设、互动、剧本等一系列艺术章程。贺呵呵身材魁梧,坐在自家老板旁边笑嘻嘻,像个毫无主见的傻大个,严浩翔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靠谱,没想到果真掉链子。

辉哥愁得点起一根烟,连连哀叹真心错付,造化弄人。

严浩翔汗颜,只是炒个cp,被辉哥形容得像要将他嫁出去一样。

“可不就是要将你嫁出去!”辉哥急得拍大腿,“不行,我得给你找个新老公,咱们这种小公司没钱没资源,就得找到人吸血!”

严浩翔早就习惯自家老板的不要脸,只见辉哥又挑出几张练习生照片,清一色的都是高大威武的硬汉款式,严浩翔问:“咱挑点小家碧玉的行不行?”

“不行!”辉哥斩钉截铁,致力于将严浩翔打造成娇娇女儿,“你太男了,得站在这种人身边才好吸受腐唯。”

来了来了,又是那一套受腐唯容易提纯的老话术,反正贴上去麦麸的是严浩翔不是他老板,辉哥根本不会去想,一旦失败被人家一拳抡飞的话,严浩翔会有多惨。

“可是,不打招呼就麦麸,不符合麦麸礼仪吧……”

很有道理。辉哥沉默地点燃了第二根烟,良久才说:“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听说在监狱里,香烟是硬通货,我瞅着你们那个训练营和监狱也没差多少,我这有几条软中华,你带去孝敬别人吧。”

严浩翔终于忍无可忍:“我是去选秀,不是去坐牢!”

 

02.

香烟还是被辉哥塞进了行李箱里,也得亏没有开箱检查,严浩翔心惊胆战地迎来了入营的最后环节——交手机。

他最后浏览一遍微信,发现贺呵呵给他发来了一段道歉:浩翔对不起哈,兄弟我不能耽误你,所以昨晚紧急联系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弟,他也参加了今年的比赛,我跟他说好了他来替我,你去找他吧[赞]

要不为啥说贺呵呵不靠谱呢,告诉了严浩翔有替补,却不说这替补叫啥名字!

严浩翔想问却来不及了,在选管吃人似的目光里,严浩翔只能快速关机上交手机。他愁啊,总不能拿个喇叭到处问谁认识贺呵呵吧,就这样愁到了表演评级,幸好这事没有影响发挥,严浩翔最后拿到了一个B等级。

他表演完后不久就是最后一组,当公司名打出来后全场哗然,这是一家名气不小的公司,而后打出的是选手名字,严浩翔一瞧,当场愣住了。

贺峻霖……贺,他姓贺!全场101个人,只有他姓贺!

这组一共6人,团体演完后贺峻霖和他的队友敖子逸又被cue出来加赛,贺峻霖能唱能跳,尤其是跳,看得严浩翔都热血沸腾。严浩翔是有一些慕强心理的,贺峻霖长得好实力也不俗,严浩翔怎么看怎么顺眼,鼓掌时情不自禁站了出来。

他的主动没有传达给贺峻霖,却感染了贺峻霖的队友。敖子逸高兴地朝他摆摆手:“浩翔,我很喜欢你的rap,能下来和我battle吗?”

 

形势瞬息万变。严浩翔表演了一段炸场的rap后站到贺峻霖身边,脸上狂拽酷炫,内心欲哭无泪:我是来麦麸的,不是来battle的!

而且他还掰赢了敖子逸,导致他在结束后面对贺峻霖有点心虚。他抓着贺峻霖的袖子,犹豫地喊了一声:“贺?”

贺峻霖不说话,看着他。

严浩翔生怕找错人了,又问:“贺?”

这两个字连起来不就是一句嘲讽吗,贺峻霖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也回了一句:“呵呵。”

贺呵呵!对上暗号了!

严浩翔激动得一把握住了贺峻霖的手:“兄弟,临危受命,我辈楷模!”

 

贺峻霖有自己的想法。

“你也想当太子妃?”他问。

严浩翔表示不解。

“敖哥可是我们公司力捧的太子。”贺峻霖说,“想蹭他热度的人太多了,你想当太子妃得先拿着爱的号码牌排队。”

严浩翔:“我不蹭他,我蹭你。”

贺峻霖:???

严浩翔:“我当你的太子妃。”

贺峻霖:“这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严浩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打破封建传统思想成为新时代独立青年讲到携手共创美好未来。贺峻霖哦了一声,说:“你找我麦麸。”

事是这么个事,但这么说出来就不太体面了。严浩翔纠正他:“咱俩是在打造一场夏日限定浪漫,懂吗。”

“但我不是太子,只是太子陪读,你要想好哦。”

“刚刚才说了让你摈弃封建思维。”被辉哥画大饼画多了,这种话严浩翔简直信手拈来,“靠别人,你只是公主,靠自己,你才是女王!”

 

03.

两个人终于达成共识,不做太子做女王。啊不对,不做弃子,要靠麦麸闯出一片天。

接下来怎么麦就是关键了。

辉哥曾经给他和贺呵呵量生打造了一个霸总与小娇妻的剧本,严浩翔演小娇妻,但现在明显用不了。两个人没做过市场调研,不知道什么人设才有卖点,决定先观摩别人怎么麦。

于是两个人共同行动的时间变多了,宿舍选了上下铺,第一次公演选到了同一组,摄像机经常拍到两人在角落里悄悄话,乍一看以为他俩关系好到形影不离,在疲惫的时候互相鼓励,实际上的对话却是——

“今天有没有学到什么技巧?”

“现在就公主抱是不是太快了点,会被人看出来我们在炒作吗?”

“你刚刚离我太远了,粉丝以为我们吵架怎么办?”

“你懂什么!就是要若即若离才好磕。”

……

两人也不知道这么卖力到底有没有效果,毕竟节目还要剪辑,皇族的剧本一个节目都放不下,他俩这些小动作说不定都被一剪没了。也确实如此,他俩除了首秀外其他镜头几乎为零,麦麸麦麸白麦麸,两个人坐在食堂看完选管给他们播的最新一期节目后,均一脸绝望。

隔天就是主题曲组队了,他们本来信心满满,要好好利用这次双人结对子练主题曲的机会,麦到所有人都上崆峒山,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们一棒。

贺峻霖问:“咱俩还继续吗?”

严浩翔说:“不知道。”

贺峻霖瞥了他一眼,有一种异样的难过:“你去找敖哥吧。”

严浩翔有点生气,难道麦麸不成功就要将他推走吗,连个朋友都不能做吗?

“你什么意思?”

语气很冲,话一出口严浩翔就后悔了。贺峻霖瞪他,扔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现在是真吵架了,严浩翔生气地找摄像头,若即若离呢,你们磕不磕,磕不磕?!

 

主题曲结对子的方式是盲选,在101个练习生中互选成功的结为一对搭档。导演按照被选人数的多少由高到低将练习生叫到前面揭晓答案,严浩翔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很快就被叫到了,紧接着被叫的便是贺峻霖。

有4个人分别选了他俩,希望能成为他们的对子。

“但还有更巧合的事情是,”导演卖关子,“浩翔,你已经看到都有谁选了你了,这里面有你也互选了的人吗?”

“有。”

“是谁?”

严浩翔笑得像朵花似的,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贺峻霖,却又低下头,只敢看自己手上的信封。有个人在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而那个名字正是答案。

“贺峻霖。”严浩翔很开心,原来就算不麦麸,我也是你的选择啊。

麦克风接着被递到贺峻霖面前,导演问:“你为什么会选浩翔?”

贺峻霖犹豫了,贺峻霖紧张了,他们曾励志让所有人登崆峒山,现在就是那决定性一刻,他要说什么才能麦出狂澜呢?

“因为……”

严浩翔眼巴巴地看着他,因为什么?因为我们一见如故、因为我们互帮互助、因为我们心灵碰撞出爱的火花,随便说一个,快让我们磕死他们!

人越紧张就越是口不择言,贺峻霖眼一闭一睁,话就说出去了。

“因为我们说好一起做女王?”

 

04.

女王cp由此一炮打响。

两人外表养眼实力不俗,一旦被镜头青睐便迅速积攒起了人气。粉丝们亲切地给他们取了两个昵称,贺峻霖因为年纪大一点叫“大王”,严浩翔叫“小王”。节目组的人也开始使用这两个称呼,很快他们便失去了本名,世上再无贺峻霖和严浩翔,只有大王和小王。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贺峻霖感慨,“那年杏花微雨,你说要和我麦麸,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严浩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正在鬼鬼祟祟地进行他的大计划。

他的怀抱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贺峻霖一眼就看出来没好事,急忙叫他站住。

“你要做什么?”

“去找选管。”

两人拉拉扯扯,严浩翔怀里的东西终于掉了下来,贺峻霖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

一条软中华。

“我听说在监狱里,香烟是硬通货,我们这儿和监狱也没差多少,我这有几条软中华,拿去孝敬选管,让他们别再喊大王小王了。”严浩翔依样画葫芦,将辉哥的话化用得炉火纯青。

贺峻霖现在确认了,那年杏花微雨,这傻子说要和我麦麸,确实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最后当然没有去送烟,但隔天却突然传出了有人私藏烟的流言。练习生之间有些勾心斗角很正常,贺峻霖消息灵通,立马将烟装在黑色垃圾袋里,然后拉着严浩翔的手就跑。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飞舞的发丝,心怦怦直跳,仿佛被一种隐秘的愉悦充盈全身。

“愣着干嘛,快找地方藏起来!”贺峻霖急死了,最后决定躲到平时两人偷摸商量麦麸战术的杂物间里,那没有摄像头。但为了避免连杂物间也会被搜查,他又从别处拿来了两个抱枕,将部分棉花取出来,把香烟放进去,再把枕头垫在屁股底下,假装是坐垫。

选管没多久就找来了,打开门看到严浩翔和贺峻霖正对坐着,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你们在做什么?”

“姐姐,我们在下五子棋。”严浩翔将本子举起来,那上面画着一些格子,还有几个X和O。

选管翻找了一遍便离开了,两人如蒙大赦,感慨着总算混过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晚,在创造有你小组横空出世一个热门讨论,差点震碎了所有人的三观。

“爆瓜!有两个选手在小黑屋里XXOO,被选管抓到了!”

 

05.

主题曲再评级结束,两人都拿到了A,可以登上最中心最高的那个舞台。

越来越多的练习生会来和他们互动,镜头和剧本中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多。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变得闪闪发光了。

节目组在录制之后安排了一次自由通话时间,严浩翔和家人聊完后接着打给了老板辉哥,辉哥大力赞扬了他在节目里的表现,然后说了一通数据,结论就是他出道有望。

“当初是我小看你的实力了,你不是不喜欢炒cp吗,以你现在的情况不炒也没问题了。”

严浩翔刚准备感动一下,辉哥又说:“当然最好还是炒。贺峻霖的公司都来联系我了,说你要是配合,可以买cp热搜,我连热搜名字都想好了!”

就知道黑心商人信不过,严浩翔扶额:“什么玩意?”

“‘霸总贺峻霖贴心教导傲娇严浩翔 好暖磕了这对大小王’,怎么样,够劲爆吗?”

 

严浩翔无言以对,唯有挂电话。

还有几分钟,他便打开微信想看看有没有啥要处理的。未读消息多到爆炸,好不容易等它加载完了,马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竟然是贺呵呵的。

他点开来才发现贺呵呵时不时就给他发一些观后感和没头没尾的爆料,俨然是节目资深观众兼吃瓜群众,他点了回到第一条未读消息的按钮,发现贺呵呵在说了找他远方表弟替补后不久又发来了一段话:

对不起哈翔哥,原来我表弟参加的不是创造有你,而是隔壁的青春营,他不能来替我了[大哭]兄弟我相信你一个人也是可以的[赞]

严浩翔情愿自己今天没打开过手机。

那年杏花微雨,他说要和贺峻霖麦麸,竟然真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06.

严浩翔狠狠地思考了一夜,最后痛苦地得出一个结论:就算他和贺峻霖的开始是错的,就算他现在已经有资本停止这个错误,可他还是想继续和贺峻霖一起。

从首秀的惊鸿一瞥再到日常相处中的点点滴滴,他们早就不仅是营业伙伴的关系了,严浩翔也不甘心只做营业伙伴。他是有些自信的,也看得出贺峻霖对他也很不一样,他俩可能真的只差一次主动。严浩翔早就不想做女的了,捅破窗户纸这种事就由他来吧,从今天开始,他要做女王的骑士!

严浩翔写了一封信,用上他毕生所学的语文知识,言辞优美,情真意切,诉说了自己对贺峻霖的爱与挣扎。结尾还不忘加上一句,说他自愿当攻,让贺峻霖吸受腐唯,将来可以优先提纯。最后,他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力透纸背。

这封信被他藏在怀里,等到战术复盘之时,无比郑重地转交到了贺峻霖手上。贺峻霖疑惑地拆开,读信时脸上一会白一会红,耳朵尖倒是红得快滴血了。杂物间里安静得很,严浩翔听到了急促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贺峻霖的。

贺峻霖读完了,他的目光停在了严浩翔最后的落款上。严浩翔焦急等待着,贺峻霖终于在沉默良久后抬起头来,开口说话了。

“浩翔,原来你姓严啊!”



End.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r1se两位成员焉栩嘉和夏之光的梗。原文是“之光,原来你姓夏啊”,借此表示两个人看上去很熟,但是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其实不熟😂

绝没有冒犯两位帅哥和他们的粉丝的意思!


圆丢丢

才分手的前男友居然参加了恋爱综艺

01


经纪人告诉严浩翔要参加一档恋爱综艺的时候他其实是拒绝的。


“你想得倒美,不是让你做恋爱嘉宾,只是观察员而已。”菲姐打趣了一句:“看看人家怎么恋爱的吧,才分手的大明星。”


这话可真是令人火大,严浩翔当即拍板决定参加。


笑话,他才不是因为菲姐那句话才决定参加那个什么破恋爱综艺,是因为通告费真的给了很多!


“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下周。”


“你知道嘉宾有哪些吗?”


严浩翔还挺好奇是哪些人要参加。


“ 恋爱嘉宾瞒得很紧,但观察员我知道几个,丁儿,马嘉祺,还有张真源。”


“也不怕打起来。”


严浩翔所在的深度发觉是全国...

01



经纪人告诉严浩翔要参加一档恋爱综艺的时候他其实是拒绝的。


“你想得倒美,不是让你做恋爱嘉宾,只是观察员而已。”菲姐打趣了一句:“看看人家怎么恋爱的吧,才分手的大明星。”


这话可真是令人火大,严浩翔当即拍板决定参加。


笑话,他才不是因为菲姐那句话才决定参加那个什么破恋爱综艺,是因为通告费真的给了很多!


“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下周。”


“你知道嘉宾有哪些吗?”


严浩翔还挺好奇是哪些人要参加。


“ 恋爱嘉宾瞒得很紧,但观察员我知道几个,丁儿,马嘉祺,还有张真源。”


“也不怕打起来。”


严浩翔所在的深度发觉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而马嘉祺张真源所在的飓风娱乐同样不可小觑,平日里这几位同时现身都得是各大颁奖礼,这么一恋爱综艺居然把这些人凑在了一起,属实也是下了血本。


“也不至于,至少丁儿和马影帝关系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严浩翔心想他俩的关系要是爆出来可得吓傻一片。


“哦,你上了节目多说电话,少给我装酷,听见没!”


菲姐见严浩翔心不在焉打了他一下:“你发什么呆?”


“贺峻霖最近什么行程?”


菲姐揶揄的看着他不说话。


“我只是不想跟他撞行程!”


严浩翔像一只炸毛的猫,口是心非地样子看得菲姐气不打一处来。


菲姐踩着八厘米高跟鞋气场十足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她一手带出来的男生:“分手了就甭打听,别整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人都得往前走,你也不用原地踏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浩翔抬起头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菲姐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翔哥,好久不见了。”


录制当天各位观察员聚在了一起,张真源跟严浩翔从小就认识,一见面就热情地抱了一下。


“录完了咱聚聚呗?”


“聊什么呢?”


丁程鑫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大夏天的顶个毛线帽你不嫌热啊?”


“丁哥,帅就完事儿了,谁管热不热啊。”


“棚里不是有空调么,没事。”


马嘉祺温和地笑了笑,不动声色拿下了丁程鑫揽着严浩翔的手。


“我天,这是什么熟人大聚会?”最后来的宋亚轩大叫着冲进来挨个抱了抱大家:“咱们大半年没见了吧?”


“你发新专辑了是吧,恭喜恭喜啊!”


“光说恭喜可没用,买张专辑支持支持小老弟吧!”


宋亚轩热情介绍如何购买他的专辑,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给力的下了一单。


“谢谢各位大哥,各位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下个月我发新专辑,你也得给我买啊!”


“买!一定买!”


“各位老师妆造结束麻烦前往录音棚,录制马上要开始了。”


工作人员礼貌地敲了敲门,刚刚还闹哄哄的化妆间突然变得安静,几个明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偶像包袱,咳嗽了几声之后有序进入了演播厅。


“我说,这剧本综艺真有人信?”


严浩翔坐下之后拉着张真源吐槽。


“信不信全看剪辑啊,现场再尴尬,滤镜音乐一加还不是嗑得嗷嗷叫。”


在座的各位都清楚,真人秀都是有剧本的,呈现给观众的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场景,而他们要做的也只是配合节目组感叹两句。







导演打了板示意录制开始,众人对着镜头开始打招呼,马嘉祺跟丁程鑫的担子更重一些,他们要负责念赞助商的口播。


“说真的,我很期待第一组嘉宾是谁,好好奇啊!”


宋亚轩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看向大屏幕。


轻快的音乐声里出现了一个背影,丁程鑫哇了一声:“这个嘉宾身材比例好好!”


马嘉祺咳嗽了一声,看向大屏幕:“看穿着年纪不大。”


“快快快,另一个嘉宾呢!”


严浩翔全程不说话,意兴阑珊地盯着大屏幕,直到另一位嘉宾露出背影。


“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啊!”张真源摸着下巴思考:“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谁啊,张哥,这谁啊?”


严浩翔本来在看台本,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好家伙!谁能告诉他,才分手不到不到两个星期的前男友为什么会出现在恋爱综艺里?


“哈喽大家好,我是贺峻霖。”


屏幕里贺峻霖笑出两颗小兔牙,看上去可爱满分。


录制现场一片寂静。


尴尬,就他妈很尴尬。


在座各位谁不知道贺峻霖跟严浩翔谈恋爱啊,这会儿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严浩翔。


“啊,这不是......贺儿吗......”


张真源干笑了一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丁程鑫看场面着实尴尬,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想到贺儿居然来参加这个节目啊。”


屏幕里工作人员询问贺峻霖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节目,贺峻霖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有些苦恼。


“嗯......感觉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我的圈子比较窄,想着参加这个节目万一遇见一个合适的对象也不错。”


严浩翔黑着脸看着屏幕里眉眼弯弯的贺峻霖,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那么希望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呢?”


贺峻霖冲着镜头笑:“希望我的另一半会做饭,因为我比较爱吃哈哈,还有就是希望他不要乱丢衣服。”


“哇,这么具体吗?”


“啊,因为我不太喜欢房子里乱乱的。”


谁不会做饭啊!谁含着眼泪说他做的水煮肉片好吃啊!谁乱扔衣服啊!那不是太急着赶通告没来得及收拾吗!


严浩翔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里的人,心想贺峻霖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好事之徒

严浩翔的营业日记

        我是严浩翔,时代少年团(前)卖腐达人。聪明人一定看得出来,我停止营业了,至少是停止和贺峻霖营业了。

        坦白讲,我本人从来不觉得所谓营业或者大家避之不谈的卖腐是什么贬义词。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我们作为时代中奋力前行的进击者,遵循规则利用规则才能成为最后赢家。而我之所以走进这个战场,就是为了赢。

        ...

        我是严浩翔,时代少年团(前)卖腐达人。聪明人一定看得出来,我停止营业了,至少是停止和贺峻霖营业了。

        坦白讲,我本人从来不觉得所谓营业或者大家避之不谈的卖腐是什么贬义词。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我们作为时代中奋力前行的进击者,遵循规则利用规则才能成为最后赢家。而我之所以走进这个战场,就是为了赢。

        我一直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折返跑同理--一次次的要我去解释,似乎一定要为我这一趟来回说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肯罢休,可是我至今不觉得这算错。

        我入行是为了出道,为了成名,为了实现我年少立下的志,不是为了成全谁的情怀,我为什么要为了看客的情怀买单呢?明明当局中人都没有多介怀--与贺峻霖重逢前我是这么想的。

         不乏人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实不至于,在现有资源可合理利用的空间里,我做出效益最大化的选择而已。

        正因如此,我和贺峻霖心照不宣的成为搭档,也确实收获颇多,我们虽然在团里排名落后,但那三年的留白和再见面的不自然还是让我们的cp凭借故事感成了大势,我偶尔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别人的情怀买单,还出手阔绰,动辄百万。

        和小贺营业并不困难,毕竟我们原本就是朋友,只是他有时的反应会确实超出我的预期。比如和他重逢那一刻--我说过的我不觉得我有错,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会在看到好久没见到的故友时略感无措,我想这是人之常情。

        可他说出“认不到”时我还是洞悉了他的情感走向,原来他这么介怀。

        我当时并不太懂,因为你看,宋亚轩不会因为我久别回归而行为慌张,张真源不会因为我来去一趟就语焉不详,就连丁程鑫也仅是尴尬中透着些许不欢迎罢了,明明大家都是重逢,怎么偏偏他会双手冰凉?

         我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小贺的反常也并没有很久,他用了没有一天的时间恢复常态,仿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三年被他一日间消化。我们重逢的第二天在韩国上班的车上时,他就大喇喇的躺在我腿上补眠,毫不设防的样子。

        你看,最排斥我的似乎是他,可最接纳我的确实也是他,我又觉得双子座真的很难懂。正如我从小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明明他不怎么对别人发脾气的,那时也不明白他又喜欢凑近我又总是推开我是为什么。

        当然,我现在明白了。我早该明白了,在我牙齿痛别的队友礼貌问询他却目光殷切的时候;在我摔坏手他巴巴的拿着冰块给我冰敷的时候;在没有人知道我生日而他却脱口而出时;在看到他在出道战先导片里词不达意时;在他和所有队友举止亲密唯独对我的靠近敏感慌乱时;在他随意的说出我16年的微博pose时;在很多很多个被我以兄弟之名忽略掉的细节里,我居然没注意到他汹涌成灾的爱意。

        那天在长沙玩,我和小贺张真源分一组,他们中途去买奶茶留我在原地等着,其实我并不觉得烦闷,比起举着摄像机在人群中穿梭,我更喜欢在这里站着。他们走的时间有点久,冬天的长沙有点冷,我在热闹嘈杂的小吃街看到他们从街口转过来,小贺几乎是在看到我的瞬间跑过来的,以运动健儿张真源都追不到的速度。

         我看到他朝我冲过来,手里提着奶茶和一些零食小吃,把举着设备的张真源远远的甩在后面。

        不知道是因为那天长沙街景里久违的人间烟火,还是因为向我奔赴的小贺实在过分的急切,我刹那间醍醐灌顶,那些被我刻意忽略掉的边角部分终于拼凑完整,小贺的喜欢像一场迟到多年的洪汛,跨过漫长的三年,时至今日不容拒绝的蔓延至我面前。

        我当时心里一阵轰鸣,我好像亲眼目睹着一直以来保护着贺峻霖心意的坚硬外壳在我面前碎裂,七零八落。

       许许多多他曾待我与众不同的记忆以我来不及抵抗的速度噼里啪啦的闪现,他眨巴着眼睛问我先吃糖葫芦还是先喝奶茶,见我不说话又碎碎叨叨的解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我想,出大问题了,贺峻霖。

        你完蛋了,贺峻霖。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会下意识的想躲着他,因为我终于明白小贺对我时而亲近时而疏离是为什么了,那些他不敢示于人前的自我拉扯和暗自较劲,那些在大胆爱我和悄悄放手之间的博弈都被我尽数窥探,我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小贺,你好笨呐。

        那天早上醒来时他还睡的很沉,我突然发现他好像不管夜里是以什么姿势入睡的,醒来时都是面向我的,背靠墙面向我似乎能给他很多安全感。他侧躺着窝成一小团,能被我揣在兜里带走的程度,连睫毛都睡着了。

        我盯着他最近肉了一点的小脸看了好久,心里有股酸酸涩涩的情绪涌出来,密密麻麻的沁满我的五脏六腑。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把他藏起来的秘密心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又因为无以为报而惶惶不可终日。

        那天丁程鑫来找我,开门见山的问我,最近为什么总躲着小贺,我才明白,我哪里算什么小偷,他的透明心事原来只有披着“营业”这块遮羞布的我装作看不明白。

        是的,双方都是敬业演员的情况下才能演好这出暧昧的戏,因此我刻意把那些他溢出来的喜欢理解成入戏太深,才好继续和他做十八楼最默契的营业搭档,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我在丁程鑫冒火的双眸里反省,严浩翔,原来你是真的不择手段。

        可我并不是真的没有心,我当然明白让捧着一颗真心的小贺真戏假做有多残忍,也知道继续这场我自以为的互利共赢是叫他更加深陷痛苦,于是我决定救救他。

        我大发慈悲的想,小贺,啊不,霖霖。霖霖,那我放过你。

        我不再时时刻刻挂在他身上,不再黏着他,不再总盯着他。我和马嘉祺下棋玩儿,腻腻乎乎的说些有的没的;也和宋亚轩聊天,搂着他肩膀和腰在众人面前晃荡。小贺在旁边和张真源聊天,我也假装看不到他偶尔飘来的带着点委屈的视线。

        这个日渐疏离的过程与我而言不算痛苦,我和其他队友玩闹的时候都是真心的愉快。不用在意有没有镜头,不用总被一些微妙又酸涩的情绪包围,不用费解为什么小贺一时间渴求我靠近转眼间又冷着脸远离,再也没有那种我无法言说的拉扯感横亘在中间,我觉得很痛快。

        于小贺而言似乎不然,他看起来很委屈。其实小贺在我心里是很强大的,他在这条路上的经历不比我顺畅多少,但不管是面对在团里明显不公平的待遇时,还是藏掖对我的感情时,他都是非常体面自持的。是的,小贺是个体面人,他的骄傲和自尊心是他赖以生存的食粮。

        可我又错了,我从没有想过小贺会做到这一步。可能是我最近的疏远太明显,他看起来有一些慌乱--这样形容不太好,可是他最近好像真的是抛弃自尊心在爱我,让我隐约觉得有种窒息感。

        他会在分组时主动提出按照宿舍分,然后紧张的捏着手。也会在聊天时偶尔试探我,语气那么那么哀伤,总是在似乎几经纠结后认命似的靠近我。

        他好像突然很在意和我之间任何的联系,甚至是我戴了他的墨镜这种事情都能让他欣喜。

        那天在奥特莱斯时我举着摄像机,听他碎碎叨叨的说起他如何有先见之明的带了两个墨镜出来而我正戴着其中一个时,我突然觉得很烦闷,不该是这样的,小贺。所以我鲜少的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般粗鲁的打断他,“行了。” 我记得我是这么说的,声音有点冷,语气有点冲,让他一时有些错乱,微微怔了怔。

        其实上火游戏时那条没送出的手链我也并非浑然不知,他站在我右后方,等着我回头,于是我梗着脖子给宋亚轩整理发型,肩膀都不敢松动一下,余光瞟到他转身走开后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坐下后看到他空荡荡的手腕却又觉得怅然若失,我觉得我也病了。

        他会破天荒的在镜头前把腿搭在我腿上--要知道这在以前绝对不会发生的。他从前非常害怕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亲密接触,现在却尤其热衷。我知道,这是他失去安全感的表现,因此频频向我示好,以此来保障联系我们的那根越来越细的无形绳索不会哪天醒来就就断裂。

        我又觉得心疼,他这样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是我在试图用力扯断绳索吗?

        小贺最近常常找我,“严浩翔,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请我~” “去训练吧严浩翔” “你看这个动作是不是框架更大一点会更好看?” “严浩翔……”……

        诸如此类,我一般不会拒绝。对我来说,拒绝小贺还是太超纲了,纵容彼此是我们两个长久以来在众人眼里的乌托邦里相互取暖后产生的条件反射。无论如何,我比谁都不忍心他心碎难受。

         刘耀文来找我,皱着眉问我和小贺是不是吵架了。我短暂的逆反情绪上头,想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质问我,为什么总要我为别人的情绪买单。我脸色不太好的说没有,他却没生气,看我的眼神居然透着一丝怜悯。

        我后来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他看到一只笨蛋小熊丢掉了整罐蜂蜜,还洋洋得意。

        我浑然不觉自己愚钝,只觉得看到小贺暗自揪扯的每一个瞬间都于心不忍,于是仁慈的决定快刀斩乱麻。那天晚上大家提议一起做游戏,老土的国王游戏,刘耀文抽到国王牌,他点到我的号码要求我说出我喜欢的人的三个特质。

        “没有。”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的穿出来,看到大家都像被点穴了一动不动,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看到刘耀文皱了皱眉偷看小贺的反应,看到宋亚轩露出角度诡异的尴尬笑容,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还是小贺出现打破僵局,他把牌扔回桌上叨叨着:“没意思没意思,下一趴!刘耀文,下一把我必是国王!” 我们都努力忽略掉他略微颤抖着的声音和眼睛里山一样的悲伤。

        嗯,小贺总是最害怕气氛尴尬的那一个,好像每次局面冰冻他都会当成自己的错然后冲出来以各种方式救场,哪怕今天这种,自杀式的救场。

        想来是我诉诸于行动的意思过于明确,小贺终于受不了了。他铺天盖地的喜欢冲破曾经保护他的坚挺外壳后却备受冷落,于是又偷偷缩回去,把碎片拼成一道墙,小贺又变的刀枪不入。

       我惊讶于他调整状态的速度,像极了一年多前重逢后不过一天就能与我冰释前嫌的聪明而体面的他。现在也是,小贺从容的让我快要忘了他前段时间近乎失态的样子。

       如我所愿,我一副慈悲心肠的姿态决定放过泥足深陷的小贺,他也看懂暗示抓住机会逃出泥潭,我们终于变成了最最普通那类队友。

       如我所愿,如我所愿。我压抑自己心里那点泛滥着的未知情绪,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我所愿。

       小贺是个完美队友,他细腻温柔,注意并照顾每个人的情绪,从不让每个人的话落地,时时给予回应。他终于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了,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对谁明晃晃的偏心和特殊了。

       那天官博粉丝破600万,工作人员让我们给彼此写祝福,在别墅的小院子里,夏天的夜晚吹着点凉风,一年前的家庭音乐会时布置的灯串插上电后还在半死不活的闪烁着,实在是惬意的不像话。

       暖黄色的院灯照的大家都比平时温柔一些,刘耀文开玩笑说像佛光普度。我心里一直紧绷的线也在这个祥和气氛里松懈下来,难得放松。

       我和贺儿挨着坐,像补作业的小学生,排排坐着写一些根本不会实现的愿望和官方的祝福。

       我凑过去看他写什么,他的肩膀顶在我胸口,久违的亲近。我看到他给其他队友密密麻麻的祝福写了满满一页,最后一行“TO严浩翔:”后面的空白让气氛有点凝固。

        我开玩笑问他:“怎么回事?没祝福给你翔弟了吗?”

        他也打趣:“因为贺哥祝福语库存有限,前面写脱了,题库答穿了。”

        我说:“那我借你抄抄答案” 说着把写给他的祝福递给他看,我写:希望贺峻霖每天都比前一天开心一点点。

        他眼光有片刻,真的是片刻,片刻的松动,如果不是我秉着呼吸盯着他一定会忽略的成度,然后他抬起头笑了,很释然的样子,笑的非常温柔,配着打在他脸上的暖黄色灯光,看的我有一丝慌神。

       他说:“谢谢啊,严浩翔。”

       我问:“谢什么?”

       他敛了笑容思考了一小会儿,又换上那副玩笑的样子,斜着眼睛说:“谢谢你借我抄答案呗~”

       然后他低着头几乎虔诚的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希望严浩翔每天都比贺峻霖开心一点点

       我心里又一阵轰鸣,从胸腔到耳膜都在共振,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上一次出现这样轰鸣的时候是因为小贺对我的喜欢终于撑破了一直保护他的外壳,震惊了不远处的我。

        这一次呢,这一次是谁的保护壳破了。

        我才在恍惚中明白,一直以来我忽略掉的那些绵密的痛感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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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之徒

贺峻霖的单恋日记

     我是贺峻霖,时代少年团(前)著名反腐精英。cp粉总在声讨我,说我似乎对卖腐深恶痛绝,拆自己家也拆别人家。但其实只有我知道,很遗憾,因为我对我的卖腐对象,情根深种。

    你们懂吧,如果我们只是合作对象,那反倒天衣无缝,可没办法,我心里有鬼,所以下意识退缩躲闪,我害怕呀,怕一抬眼我汹涌滚烫的爱意就人尽皆知无处可藏,也怕吓到只把我当营业对象加关系蛮好的队友的傻子,这对我来说很致命,虽然难为情,但我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贺峻霖很有自尊心。

    但是今天录...

     我是贺峻霖,时代少年团(前)著名反腐精英。cp粉总在声讨我,说我似乎对卖腐深恶痛绝,拆自己家也拆别人家。但其实只有我知道,很遗憾,因为我对我的卖腐对象,情根深种。

    你们懂吧,如果我们只是合作对象,那反倒天衣无缝,可没办法,我心里有鬼,所以下意识退缩躲闪,我害怕呀,怕一抬眼我汹涌滚烫的爱意就人尽皆知无处可藏,也怕吓到只把我当营业对象加关系蛮好的队友的傻子,这对我来说很致命,虽然难为情,但我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贺峻霖很有自尊心。

    但是今天录完节目,丁程鑫突然盯着我--用很悲怆的神情,仿佛在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我一直都很害怕他生气或不开心,于是凑过去把脑袋往他肩膀上蹭,是的,我对待丁程鑫的时候就会自然一些。我问:怎么啦,马上高考了你这眉头紧锁的是什么意思。他叹了一口气,很忧愁的扒拉我脑袋,然后吐出一句话,他说:“贺峻霖,你没有自尊心的吗?”。

    我心里那个被我用不知什么虚无的东西堵住的洞好像突然敞开了,呼啦啦的刮着飓风,在我身体里呼啸而过上下穿梭,天灵盖都快被顶翻起来了。我近乎呆滞的表情也给了丁程鑫答案,他又换了一种眼神,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大概是哀我不幸,怒我不争。

    我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觉得像被人轮着膀子抽了一个巴掌,让我几乎要跪倒在四月的北京城。看着严浩翔从摄影棚里走出来,我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点了点头,是的,阿程哥,我没有自尊心。

    春天很好,四月很好,我不太好。因为我终于发现我对严浩翔的喜欢似乎比我想象中更汹涌一些,连观众都被淋湿了。我曾经用自己脆弱自尊包裹着的喜欢终究还是破壳而出了,庞大到撑碎我自以为是的坚硬外壳,碎片扎的我体无完肤的同时,我意识到严浩翔以我难以控制的速度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不再时时刻刻凑在我身边,不再黏黏糊糊挂在我身上,不再用他那双欧式大双时不时盯着我,不再在吃饭时搂着我。虽然不想承认,但小严同学的营业期似乎是结束了。我们好像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最普通的那类队友,如果没有不死心的cp粉们从那些边边角角扣出偶尔的眼神碰撞和不可避免的交流接触,我们甚至像是不太熟。

    我承认我有点慌,我从来不指望严浩翔回馈我同样的感情,但是我总是想,如果可以做他最重要的朋友,那也很不错,我是说,最重要。事实表明,人在慌乱情况下总是会做一些蠢事,比如最近的我--我对严浩翔明晃晃的示好和喜欢已经多到让自己羞愧了。

    比如我会在分组中主动提出按照宿舍分,天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委屈惶恐,我屏住呼吸看他们的反应,刘耀文宋亚轩很附和的点了点头,我也不敢细看他们的表情,害怕发现他们早已看出我昭然若揭的心思。

    我在觉得自己没什么安全感时通常会做出一些试探性行为,有些时候其实无异于自杀。我和他挨得很近,闻得到他洗发水的味道,聊起一会儿要去海上玩儿,他看起来兴致不高。

我说:“我一会儿可以跳海吗?” 

说不可以,严浩翔,我在心里祈祷。

“可以呀”他的声音懒懒的飘出来。

“我就直接跳进海里去”我又强调了一遍此项活动的操作难度,

说不行,很危险,

“可以呀”他还是这个语调。

我感觉胸腔有点梗住,低着头继续说:“跳下去我就上不来了”,

说有我在,没关系的,严浩翔,你快说呀。

他似乎有点烦了,但还是挠了挠头发好脾气的回应我:“有救生衣的”。

“我想不穿救生衣就跳下去” 我开始破釜沉舟死皮赖脸了,

他的耐心好像终于消耗光了,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的说了一句“那没办法”。

那没办法。

    我终于偃旗息鼓,意识到自己咬紧一件事死活不放的时候也很像一只王八。我没有零星的勇气去思考严浩翔是没听懂我话里藏着的迂回心思,还是听懂了懒得回应。只是脑子里像装了一个卡带了的音箱一样反复回荡着一句话:“他怎么会是不想让你抱的样子呢”,有点魔怔了。

    我想其实我有很多不敢送出的心意,就像那条我不敢送出的手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从来不确定他想不想要。所谓推拉,所谓避嫌,都是我的恐惧作祟,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自己在严浩翔心里拥有特殊地位了。

    所以我总在矛盾,一方面害怕他难以融入这个离开三年的圈子,害怕他的话不被接住时低头抿嘴的样子,害怕他不被接纳;可当他真正的融入时,我又开始害怕我不再特殊,不再被他依赖。

    我看到他黏着马嘉祺腻腻乎乎的说“哎呀不能放开我的手”,也看到他搂着宋亚轩亲亲热热的说“亚轩真棒”,只是很少主动搭理我,怎么形容呢,他好像变成了从前的我。只是我不敢和他亲近的原因是害怕暴露心思,你呢?严浩翔,你又是,为什么呢。

    有点难为情,但我确实也会看一些粉丝的发言。她们很认真把严浩翔的偶尔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慢放再加上bgm来证明他对我的感情和占有欲,我很喜欢,真的,如果这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眼神是喜欢,那我凭什么不能这样想,我喜欢他,喜欢想占有我的他。

    “贺儿,你和翔哥吵架了吗?”刘耀文凑在我身边问,没有抬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我开始装傻了,很搞笑,我惯爱装聪明,也轮到我装傻了。

    他抬起头了,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忍,似乎是斟酌过的,再开口还是支支吾吾:“啊……就……感觉你俩怪怪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和严浩翔真的没有吵架。我们会搭话,会一起吃饭,会一起训练,甚至一起出了双人外务。其实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以上行为都是我在主动以外,我会和他搭话,我会约他吃饭,我会叫他一起训练,我会因为和他一起的外务激动的脸红。他倒也不会拒绝我,真好,我心怀感恩的想,大抵是因为严浩翔是个体面人。

    所以刘耀文才觉得奇怪的,原来并不是我从前藏的多好。只是我藏的行为很明显,于是大家就陪我一起演,假装看不出我拙劣的演技。现在我终于撕掉遮羞布的一系列倒贴行为,让观众朋友们都坐不住了,才一个两个投来悲悯目光。

    “贺儿,拍摄了。”严浩翔在门口叫我,笑的很灿烂,应该是和外面的朋友在聊天,叫我一声后转身走了,继续和谁笑着说什么。

    我突然觉得没劲,很多暗自纠结自我拉扯都变得很没有意义,矫情又做作。自尊心回笼,我拉着刘耀文往外走,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我确确实实不想听了。

   算了,忘了是谁说过:这世上爱而不得的那么多,还不都得受着。

   那我也先受着,没什么了不起。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番外

又是一年冬末春初。


刘耀文的三封信交到贺樱手中时,已经迟到了两年。


她缓慢地打开了尘封的岁月。


“给贺樱:


这封信是要告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不告诉我,但是他们说,我可以给你写信,所以我就给你写信了。


今天哈特公爵带他的女儿来王宫,她很可爱漂亮,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你。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主教堂里,你带我去礼堂做祷告,蜡烛突然灭了,明明你也很害怕但还是强撑着牵住我的手领我出去。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为什么你跟从前越来越不一样,我真的很想,很想帮你卸下已成习惯的伪装,让你得以喘息。你那么胆小,那么怕黑,那么脆...


又是一年冬末春初。


刘耀文的三封信交到贺樱手中时,已经迟到了两年。


她缓慢地打开了尘封的岁月。


“给贺樱:


这封信是要告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不告诉我,但是他们说,我可以给你写信,所以我就给你写信了。


今天哈特公爵带他的女儿来王宫,她很可爱漂亮,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你。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主教堂里,你带我去礼堂做祷告,蜡烛突然灭了,明明你也很害怕但还是强撑着牵住我的手领我出去。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为什么你跟从前越来越不一样,我真的很想,很想帮你卸下已成习惯的伪装,让你得以喘息。你那么胆小,那么怕黑,那么脆弱,怎么就答应去治瘟疫了?那里有人保护你吗?


你可别太想我,现在我还暂时逃不出去,唉!”


“给收到我的第一封信没有回信的贺樱:


为什么不回信?你这样会让我很烦躁,我身边的仆从就会因此受到牵连,没有好果子吃!你忍心吗?


算了,如果很忙的话,你也可以不回信,但是记得穿防护服,最近瘟疫的势头越来越猛了。


今天我看见女仆在王宫后面的那块田野里采花,虽然看起来很无趣,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可以陪你穿过田野,看你采花。


我已经在想办法混出王宫了,但是屡战屡败。我快没有耐心了,但是想到你还在外面,只好继续绞尽脑汁地想,或许下次可以考虑硬闯。


前几天我在书里看了了一句话‘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我猜我就是你白天黑夜不落的星吧!是吧?


说实话,我好像比上一次写信的时候更想你了一些。”


“给很久不见的贺樱: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逃出计划总落空了!米罗这家伙居然出卖我!叛徒!


还有你居然真的不给我回信!


今天乔卡瑟尔大公居然想帮我安排婚事,统治一个帝国还不够他忙的吗?


后来我就在想,等到我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亲自设计戒指和王冠,然后举行全帝国最盛大的婚礼,邀请所有的贵族都来参加。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做我的新娘也不是不可以。


哦对了,花圃里的玫瑰开了,还挺好看的。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玫瑰花?那等我以后继承王位后,就在整个帝国种满玫瑰花,让花盛放一百年,直到你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如果你不喜欢玫瑰花了,就换成别的花,洋甘菊怎么样?


我今天在祷告室里很认真地做祷告,如果神能听到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很想你。


贺樱,全世界你最漂亮,最可爱,最善良,我最想你。”


三封信不长,很快便看完。


她出神地想,或许时间是会重叠的。


信笺上的墨迹有些褪色,散发着寡淡的白橡木味,勾勒出被截断的年少旧事。


她盯着信笺上齐整的字迹,忽而猛然惊醒,近乎翻箱倒柜地找出那一枚曾套在她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半圆弧面形的蓝宝石嵌在镂空的黄金上,静静地淌着仿佛拥有时光魔法的深邃的幽光。


她细细地摩挲着它,猝不及防地触到内壁上的凹陷。


她把戒指翻过来。


看见戒指的内壁赫然雕刻着


“对你的爱始终不渝”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完结篇

王子的婚礼如期而至。


贺樱像提线木偶般坐在天鹅绒坐椅上,任由侍女将自己的头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贺樱笑了笑,她知道她今天应该是最幸福的人,起码得看起来是。


“哦!瞧我差点把蓝丝绸给忘了,我现在去给您拿来。”蓝丝绸代表着对教会的尊重,侍女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步履匆忙地出了房间。


忽然静下来的房间仿佛陷入了虚无的停滞中,只有抹在新娘胴体上的玫瑰精油散发着愈演愈烈的浓香。


被玫瑰摄了心魂的贺樱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娇艳的红唇不自主地开合,但她很快又把...

 

王子的婚礼如期而至。

 

贺樱像提线木偶般坐在天鹅绒坐椅上,任由侍女将自己的头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贺樱笑了笑,她知道她今天应该是最幸福的人,起码得看起来是。

 

“哦!瞧我差点把蓝丝绸给忘了,我现在去给您拿来。”蓝丝绸代表着对教会的尊重,侍女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步履匆忙地出了房间。

 

忽然静下来的房间仿佛陷入了虚无的停滞中,只有抹在新娘胴体上的玫瑰精油散发着愈演愈烈的浓香。

 

被玫瑰摄了心魂的贺樱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娇艳的红唇不自主地开合,但她很快又把欲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嚼碎咽了回去。

 

严浩翔。严浩翔。严浩翔。

 

我要结婚了严浩翔。

 

锁骨处的项链吊坠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摇晃,流出一泓转瞬即逝的凉光,旋即又归于黯淡。

 

她曾经短暂地捕捉到光。

 

她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能够纵容自己去无所顾忌地想他。

 

她曲着指骨轻轻敲击座椅扶手,清脆的响声像戛然而止的钟声,提醒自己该从虚妄中脱身。于是泛滥的情绪被艰难地收拢进闭合的双眼中,贺樱吐出一口浊气,但胸前的酸胀没有善解人意地减去半分。

 

她的爱一如飞蛾扑火般苍白无力,又如作壁上观般清醒克制。

 

贺樱近乎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爱被荒诞的命运蚕食。

 

这是最后一次想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能再想你了。

 

她不敢看镜子里自己哀恸的面容,因为新娘是不能流泪的。

 

门外贵族们交谈的声音若隐若现,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话题的主角或许会变成刘耀文与自己。

 

谈笑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最终没有墙垣的阻隔落在她的耳边。

 

“小王妃,这是克里亚伯爵和他的夫人。”刘耀文笑着向她介绍着身旁的人。

 

自从贺樱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给刘耀文“小王子”的称呼后,睚眦必报的小王子便也不甘示弱地开始这么称呼自己。

 

她羞赧地瞪了一眼在别人面前也不知收敛的刘耀文后也乖顺地向伯爵夫妇行礼。

 

她不知道这样在别人看来俨然是恋人间的打情骂俏。

 

“王子与王妃真般配呢。”伯爵夫人慈爱地笑着。

 

贺樱含笑而耐心地听着刘耀文同他们交谈,她注意到伯爵身后站着许多侍从,但因为贵族们出行的阵仗向来隆重,所以倒也不足为奇。

 

“上一次见到您和您的夫人还是在圣骑士加冕仪式上。”刘耀文弯着唇游刃有余地交际着,感受到身旁的人微乎其微的轻颤后不悦地扫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带有惩戒意味的覆在她的手上,不动声色地捏了捏。

 

贺樱心虚地咬着下唇,撇开头的余光意外地捕捉到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她迟疑地望了回去,却没能追寻到视线的源头。

 

“如果王子有空的话,可否愿意陪我们见见国王?”克里亚伯爵笑吟吟道,“算起来我们也有差不多五年没见面啦。”

 

长辈的请求自然不好驳回,刘耀文只好点点头,临走前不忘贴近贺樱耳边压低声音说,“婚礼开始之前都不许乱跑啊。”

 

贺樱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谁会乱跑了?好了,快去吧。”

 

伯爵夫妇与王子说笑着迈出门,身后的侍从们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彼时贺樱才看见立在末尾的随行骑士。

 

隔着移徙的人群和厚重的银制头盔,他们遥遥相对。

 

身披银铠的骑士寂阒地站定在那里,周身的一切像流动的剪影游离于他之外,她被看不见的雾霭定格住,恍惚地凝望着。

 

他动身的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他要向自己走来的错觉,盔甲把骑士的脚步拖曳得很沉重,所到之处塌陷出千疮百孔,裂开的地缝笔直地劈向贺樱。

 

可是他没有,他走出了房间。

 

贺樱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一种可怕的令人心悸的直觉撞击着她。

 

她的心口狂跳不停,在理智回笼前已经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严浩翔,是不是你?”她带着哭腔呼喊。

 

骑士身形一顿,像被钉在原地,再无法挪动。

 

她愈发笃定,泪水一时间决堤,哆嗦着手去取下他的头盔。

 

神说,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开门。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神爱世人,于是他们重逢。

 

“我想你,我很想你。”她哽咽着说。

 

她用被泪水蕴满的双眸模糊地看他,愧忏地意识到当他的面容真正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之前所有的怨他的恨他的诀别的话语存在的意义皆是为了此刻被尽数抹去。

 

这一刻,她只想他,只爱他,只疼他。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贺樱定定地看着他眼下的一圈乌青,指尖颤栗着抚上他愈发清减瘦削的面颊。

 

严浩翔静默地看着穿着婚服的贺樱,黑沉沉的瞳孔像悬崖上的夜。

 

半晌,才慢慢地攥住她的手,开口时喉头发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权力博弈的惨败,家族荣誉的损毁,连相爱的恋人也要另嫁他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满盘皆输。

 

甚至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多到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填起。

 

贺樱沉默了片刻,自顾自地说,“为什么刚刚要走呢?如果我没有追出来,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

 

严浩翔的心一阵钝痛。

 

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看见贺樱和刘耀文亲密的举止后再自欺欺人。

 

可是他又不甘愿,不甘愿就这样一走了之。

 

“你爱他吗?”他绷着脸仿佛下定决心般问出,话音落地后又像个孩子似的紧张无措地盯着她的唇。

 

“我爱你。”贺樱竭诚地说,“我爱你,严浩翔。”

 

苦后回甘,悲喜交切如山倒般向他压来,他怔怔地听着不知是谁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他懵懂地想,神之所以创造爱,原来是为了让他们彼此相爱。

 

他得以得偿所愿地抱住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在她耳边呢喃,“我知道,我知道。我想你,想得要疯掉,幸好……幸好。”

 

他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自己去疑虑,他刻意回避自己的敏感和犹豫,笃定她不会爱上别人的同时又为此提心吊胆惶惶终日。

 

好在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真正感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你会想报仇么?”贺樱偎在他的怀中,犹豫着开口。

 

严浩翔垂下眼,神态些许落寞,“权力的争斗是永无止境的,我现在只是后悔当初没有阻止父亲的野心。”

 

贺樱轻声说,“不要再把筹码放在权谋的赌局上了,放在我的赌局里吧。”

 

“你的赌局?”

 

“就算你一无所有,也是赢家。”她踮脚吻上他的唇角,“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他愣怔片刻,按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好,那我要把所有的筹码都押给你了。”

 

不知吻了多久,贺樱在眩晕中偏头微微撤开水红的唇,喘着气说,“怎么办……我马上要结婚了。”

 

“不可以!”严浩翔心惊胆战地扣住她的手,严丝合缝地握实,“跟我走。”

 

“去哪儿?”她不解。

 

“离开这里,只要你愿意,去哪里都行。”他认真地说。

 

贺樱的心一颤,木讷地摇头,“不行的…这太异想天开了。再等等…或许…“

 

她说不出话了。

 

“等到什么时候?”严浩翔的眼睛发红,“下一天?下一年?还是下一个轮回?”

 

“贺樱,我没有下一个轮回,我不相信轮回。我只要你这一世一秒不差的来爱我!”

 

贺樱好像坠入了幼时的梦境中,神圣的天神打破了她经年的枷锁,赐予她天真无畏的勇气和用之不竭的希冀,告诉她,顺从你的心。

 

“好。”她向着光说。

 

 

 

 

晖光给站在教堂的花窗旁与主教交谈的王子镀上一层浅浅的薄釉,浓郁的眉目浸染上罕见的柔和。

 

贺樱呆滞地望着他,只觉得有些难以喘息。

 

主教发现了踟蹰在门边的新娘,便笑着停下话语,刘耀文顺着主教的视线向后望去,先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旋即抬腿向她走来,以为她是在房间里待得太久生闷,眼底笑意促狭,“不会还非要人陪吧?”

 

贺樱半敛眉目轻轻摇头。

 

刘耀文顿了顿,盯着她没有血色的唇,“怎么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线迸溅入她的眼睛,无法辨物的瞬间她倏地开口,“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浑身僵住,“你说什么?”

 

“让我离开吧。”贺樱的目光落在绘制着普赛克的大理石地砖上,它象征着灵魂离开身体,方可解脱。

 

“为什么?”刘耀文霎时头昏脑胀,胡乱抓住她的手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质问,“是不是他来找你了?”

 

手臂上传来丝丝痛楚,她只是缄默着。

 

“我知道了。”刘耀文气极反笑,森森地说,“严浩翔来了,乔卡瑟尔大公也逃了,我没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你就要走。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你走?”

 

“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刘耀文…你们为什么都要强迫我?”她的声音有种濒临崩溃的颤抖。曾经信赖的教皇也好,看似和蔼的国王也好,他们无一不在利用她,将她看作交易的物什或是任意摆弄的棋子,她的命运就这样在这些高位者的手中辗转,他们贪婪的欲望是她痛苦的根源。

 

或许是她突如其来的控诉听起来太过绝望,刘耀文下意识惊惶又不知所措地辩解,“我没有…那我们先不结婚,我不强迫你,好不好?你不要胡言乱语…”

 

她决绝地摇头,“我要离开,去往我自己选择的命运,再也不受谁的迫使。”

 

又恳切地看向他,“你什么都有,你不需要我的。”

 

刘耀文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像被剜去一块,于是口不择言地吼,“不可能!别做梦了!要么你死了,要么我死了!不然想都别想!”

 

两人僵持在原地,双眼都猩红,指尖都冰凉。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凝固的空气。

 

一个凌乱着灰白头发的男人闯进教堂,手中握着沾血的匕首。

 

贺樱瞳孔猛地一缩,是乔卡瑟尔大公。

 

他混沌的眼珠骨碌碌地打转,看见刘耀文后癫狂地大笑起来,“找到你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也不要命了,我要你给我陪葬!”

 

没有停顿的时间,他狞笑着高举起匕首便径直扑向刘耀文。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刀刃上的寒光刺进眼中,明晃晃的,刘耀文甚至来不及躲避。

 

他的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却是自嘲,这下他倒是一语成谶,她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但肉体的疼痛迟迟没有出现,直到耳边响起布帛被划破的声音,刘耀文才迟钝地意识到贺樱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狠狠地一脚踢开再次试图扑向他的乔卡瑟尔大公。

 

赶来的侍卫们一剑刺穿了倒地的男人的心脏。

 

刘耀文无暇分神,近乎魂飞魄散地缓缓低下头看自己怀中的人。

 

好在她除了身上的披肩被刺破,没有别的损伤,他心有余悸地抚拍她的肩背,一时难以平息连牙关都在发颤的惊溃。

 

他愣愣地想,如果那把匕首再偏移一寸,它就会刺进她的身体中。

 

如果她被刺中...他不敢往下想。

 

贺樱瘫软在他的怀中,大口地喘着气。

 

半晌,她听见刘耀文低声说,“为什么推开我?如果我死了,你不就可以离开了么?”

 

她抬手轻轻抵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语气沉静,“我不想你死,我想我们都好好地活着。”

 

他在脑海中颠来倒去地思考着这句话。

 

“你离开这里,就能好好地活着了?”他的眼眸像初生的幼狼,湿漉漉地盯着她。

 

她不想撒谎,沉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近乎崩溃地想,他明明不想让她痛苦的,他明明那么竭尽全力地想保护她,他明明…那么喜欢她。

 

他不声不响地端详着她,从眼角到尾梢,从脖颈到发尖,每一眼都牵动着锥心蚀骨的痛,每一眼都盛满委屈、忿懑、无措以及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每一眼都漫长到仿佛足以抹去无数刻骨铭心的痕迹。

 

他垂着手僵直地站在那里,好像在跟自己进行一场纠缠不休的决斗。

 

最后他说,“那你走吧。”

 

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好像很遥远,可字字清晰。

 

她怔怔地看着他,这句话来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飘忽,那么的难以置信。她以为她会感到欣喜和解脱,但是她没有。

 

她看见刘耀文仍然定定地站着,眼睛里滑落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坠,又消隐在下颌,比花瓣凋零还要无声无息。

 

他说,“你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也再也不要见你。”

 

“好。”她苦涩地应下,蜷起下意识想要帮他揩泪的手指。

 

“我会娶全帝国最漂亮的姑娘,举办最盛大的婚礼,给她筑最华丽的宫殿,然后生最可爱乖巧的孩子。”他又说。

 

“那她一定会很爱你,你们会很幸福。”她讷讷的。

 

“我会很幸福,我会是最有作为的国王,我不需要任何人就可以过得很好。”他执拗地告诉她。

 

“好,我知道。”

 

她想,明明是那么美好的话,为什么他说出来的声音这么沙哑,她听着也觉得那么哀伤。

 

严浩翔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教堂内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尸体正在人群之中。

 

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贺樱小声地说,“他来了,我要走了。”

 

他知道,她是真的要走了。

 

他应该毫不留恋地向她告别。

 

哪怕他的心抽痛得快要烂掉,他也不会告诉她。

 

可刘耀文感觉自己像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一样头脑昏胀,体面的话一句都想不出,只是疯狂地一遍一遍重复着,“我会很快忘记你的,我会很快忘记你!”

 

“我以后再也不会给谁留灯,再也不会喝玫瑰花茶,再也不会对着十字架祈祷!”

 

她转身的脚步顿了顿。

 

那你一定要忘记我,她想。

 

“刘耀文,你要快乐,我会永远为你祈祷。”贺樱笑了笑,笑出了眼泪。

 

愿耶和华从锡安赐福你,

愿你一生一世看见圣城的好处,

日日夜夜你在多少人心上,

耶路撒冷,我为你流泪,我为你歌唱。

 

 

 

 

”走吧,我们都不要再回头。“

 

贺樱拉过严浩翔的手,学着他先前那般,严丝合缝地握实。

 

圣女和她的骑士携手走出了波诡云谲的王庭。

 

神会指引他们去向命运的归属,或是尘垢秕糠,或是缪斯圣泉。

 

他们是彼此的光,而爱赋予他们永生。

 

“我们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先去面包铺吧!”

 

“好。”

 

“然后再去酒庄看看吧?”

 

“嗯。”

 

……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十二章)

天光黯淡,雨窸窸窣窣地落在满目松涛中。


严浩翔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也是像这样的雨天,在城郊的旧教堂里。


克里亚伯爵夫人端着温热的茶走近他,柔声说,“喝点热茶吧,暖暖身子。”


严浩翔习惯性想挡起手婉拒,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口干舌燥地问,“是…什么茶?“


“紫藤花茶。”夫人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因为从他们姐弟来到他们庄园的这一个月里严浩翔几乎很少主动开口。


不过乔卡瑟尔家族出了这样的变故,心情压抑也是难免的。夫人同情地想。


不是玫瑰花茶。严浩翔收回了...

 

 

天光黯淡,雨窸窸窣窣地落在满目松涛中。

 

严浩翔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也是像这样的雨天,在城郊的旧教堂里。

 

克里亚伯爵夫人端着温热的茶走近他,柔声说,“喝点热茶吧,暖暖身子。”

 

严浩翔习惯性想挡起手婉拒,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口干舌燥地问,“是…什么茶?“

 

“紫藤花茶。”夫人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因为从他们姐弟来到他们庄园的这一个月里严浩翔几乎很少主动开口。

 

不过乔卡瑟尔家族出了这样的变故,心情压抑也是难免的。夫人同情地想。

 

不是玫瑰花茶。严浩翔收回了目光,克制地压下溢于言表的失望,“抱歉,您拿走吧。”

 

夫人有些不解,又担心他积郁太久,好言宽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事情已成定局,你现在就在我们这儿好好住着,不要再强求什么了,你的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向她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不要再强求什么……严浩翔一言不发地攥紧了手中有些生锈的十字架。

 

他绞尽脑汁地想,她不是说会等他回来么,为什么要和刘耀文结婚?

 

他发狠地碾着冷硬的十字架,用像要把它嵌刻进掌心的力道,一寸一寸往下按。

 

附着在上面的温度舔舐着他的肌肤,湿热蔓延开来时他恍惚地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里还停留着贺樱的余温。

 

严浩翔察觉到似乎有什么要从眼中流出来。他虽然痛恨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但此刻只能无措又较劲地闭上眼。

 

半晌,眼中的热意退却,才讷讷地松了手,两条狭长交错的红痕赤裸裸地横亘在掌中,像凝固的血液。

 

他觉得好痛。

 

严浩翔承认了,或许他们真的不该相遇,不该相爱。

 

空气中的细尘在昏黄的灯光里上下浮动,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

 

他看见它们聚散出模糊的轮廓,像月下滑雪的干树皮,像舞会交叠的双手,像隔离期床前的汤药,像他手中的十字架……

 

命运隐晦的伏笔已经揭开,他需要做的是得体而冷静地接受。

 

可是他不想就这样妥协。

 

严浩翔迟钝地意识到,爱也好,恨也好,无论相爱还是折磨,他们要彼此纠缠,他放不下,也逃不走。

 

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

 

 

 

贺樱淡淡地觑着铜镜中的自己。

 

柔美的新娘穿着象牙色的绸面婚纱,发间每块饰板都绘制着天使的方钻顶冠和指上雕刻着十字架的蓝宝石戒指无一不大张旗鼓地展露着王子的偏爱。

 

贺樱转过身,对撑着头打量自己的刘耀文说,“会不会太张扬了?”

 

“不,挺不错的。”刘耀文伸手搂过贺樱毫不遮掩地笑,“就要张扬。”

 

贺樱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急匆匆推门而入的骑士打断。

 

“王子殿下,乔卡瑟尔大公不见了!”骑士神色紧张地禀报。

 

两人闻言都愣了愣,刘耀文先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巡视的时候发现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废物,人都看不好。”刘耀文皱着眉骂了一句,“增加人手去找。”

 

“是!”

 

回过神来的贺樱不免一阵心惊,慌乱地握上刘耀文的手臂。

 

“怎么办?他会不会来报复你?”

 

刘耀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对上贺樱忧虑的视线后不禁心生得意,果然还是担心我的,于是故作不以为意,“没事,就他,还能伤到我?”

 

但贺樱仍不放心地叮嘱,“总归要注意些,多带几名侍卫在身边吧。”

 

小王子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随口应了几声,贺樱无奈地撇开眼,望着编织地毯出神地想,如果乔卡瑟尔大公逃出去,他会去哪里?他会找到严浩翔吗?那严浩翔又会如何呢……

 

 

 

 

王子婚礼的请柬寄给了帝国所有贵族。

 

克里亚伯爵握着精致绘制着玫瑰花纹的信笺向身旁的妻子笑说,“看来这位王妃很喜欢玫瑰嘛。”

 

伯爵夫人凑近一看,也啧啧赞叹到,“真精致,王子果然很重视这场婚礼。”

 

桌旁的乔卡瑟尔家的长女闻言面色一凝,担忧地望向自己的弟弟。

 

严浩翔只是垂着浓睫,手上不轻不重地搅着杯中的玫瑰花茶。

 

察觉到姐姐的目光,他想若无其事地说些什么,但张开口,声却沙哑,字句一颗颗凝固粘连在喉咙中。

 

不知者无罪,于是耳边伯爵夫妇讨论王子婚礼的字句无辜而残忍地一刀一刀凌迟着他。

 

剜心割肉也不过如此。

 

他被玫瑰钉在纯白的十字架上,一场盛大而神圣的婚礼要在他面前举行,拖曳着裙尾而来的新娘是他心爱的姑娘。

 

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他无声地呐喊。

 

她听不见。

 

我该怎样抑制我的灵魂,不让它为你的灵魂触动?我该怎样让它越过你趋向别的事物?

 

你知道的,我总是没有办法。

 

夏风吹开野蔷薇,不朽的昼光遍地燃烧,固执的骑士拖着枯萎的灵魂,再次义无反顾地踏入宿命之中。

 

“克里亚伯爵,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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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野野

Her Paladin 「她的骑士」(第十章)

严浩翔下颚紧绷,挤出带着冷意的笑,“感染瘟疫的村庄是什么好地方,竟然让王子不惜纡尊降贵扮成骑士也要来。”


刘耀文强硬地揽紧贺樱的肩头,毫不避让地对上严浩翔的目光,“什么时候本王子做事也轮得到你来指责了?”


贺樱挣扎未果,泄气地僵在刘耀文怀中。


“如果是在王宫,我自然不会过问。”严浩翔的视线定格在贺樱的后背上,面色阴晦得可怕,“但在这里,一切由骑士团负责。”


“凭什么?”


“凭我是骑士团掌旗官。”


刘耀文自知理亏,脸色渐渐僵硬灰败,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许。


看见贺樱挣脱...


严浩翔下颚紧绷,挤出带着冷意的笑,“感染瘟疫的村庄是什么好地方,竟然让王子不惜纡尊降贵扮成骑士也要来。”

 

刘耀文强硬地揽紧贺樱的肩头,毫不避让地对上严浩翔的目光,“什么时候本王子做事也轮得到你来指责了?”

 

贺樱挣扎未果,泄气地僵在刘耀文怀中。

 

“如果是在王宫,我自然不会过问。”严浩翔的视线定格在贺樱的后背上,面色阴晦得可怕,“但在这里,一切由骑士团负责。”

 

“凭什么?”

 

“凭我是骑士团掌旗官。”

 

刘耀文自知理亏,脸色渐渐僵硬灰败,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许。

 

看见贺樱挣脱出刘耀文的桎梏,严浩翔的面色稍霁。

 

还没张口,只听见她面露恳求之色地对自己说:“严浩翔,你留下他吧。”

 

留下他吧...

 

少女轻柔的声音萦绕耳畔,延伸出无数关于贺樱与刘耀文的藤蔓缠绕上他的神经,严浩翔怒极反笑,无意再对峙,“不可能。”

 

说完甩帘离去。

 

 

 

连续两天,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凡视野内出现贺樱,严浩翔便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本想示好缓和的贺樱接连碰壁,无奈至极。

 

好在严浩翔也没有揭露刘耀文的身份,得了便宜的小王子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

 

午饭时间,贺樱注意到见习小骑士战战兢兢地端着餐盘向严浩翔的帐篷走去。

 

“他不出来吃吗?”她拦下小骑士讨好地笑道。

 

小骑士苦着脸摇头,“圣骑士最近情绪不好,一不留神我们也得被责骂…”

 

贺樱哭笑不得,心说他这脾气也难为骑士们了。

 

小骑士又说,“圣女还有事吗?”

 

贺樱见状眼轱辘一转,笑的谄媚,“要不…我帮你去送吧?”

 

 

 

 

严浩翔正在帐篷里研究着村庄的地图,耳边传来帘子被掀开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头也不回地吩咐,“放桌子上。”

 

没有听见来人离去的脚步声时他才狐疑地看向身后。

 

贺樱无辜地向他眨了眨眼。

 

严浩翔握着羊皮地图的手一紧,又不愿被贺樱看出自己的惊喜,欲盖弥彰地撇开眼,冷哼了一声。

 

她慢吞吞地将餐食放在他面前,斟酌着和缓氛围的话语。

 

“都冷了。”严浩翔先开了口,虽然干巴巴的语调毫无起伏,但贺樱竟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那我再去拿一份热的给你好不好?”她尝试用哄孩童的语气说。

 

“不用。”严浩翔不自然地扭过头,心里虽然受用但面上却摆出一副抵触的模样。

 

“他们说,你最近情绪不好吗?”贺樱眼巴巴地看着他。

 

严浩翔斜乜了她一眼,讥笑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贺樱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如果你不留下他,他能去哪儿呢?”

 

“我会派人送他回王宫。”严浩翔滴水不漏地回答。

 

“但是严浩翔,”贺樱顿了顿,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认真地看向他,“你知道的,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正是因为我知道身不由己的感觉,所以我才求你留下他,只有这一个原因。”

 

严浩翔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收回手。

 

“他是王宫里唯一一个照顾我,保护我的人,所以现在我不能,也不可以袖手旁观。”贺樱低敛眉眼轻声说。

 

“所以,你当时是身不由己的,对吗?”严浩翔突兀地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贺樱有些迷惘地抬起头,对上他的难掩焦急的瞳孔,似乎想要迫切地得到什么答案。

 

“那杯……玫瑰花茶。”他抿了抿唇,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她了然,思索片刻后扣上他的十指的动作温柔和缓,眼底是隐秘的雨,“我没有办法去违抗国王和教皇的命令,一开始的接近你,是早有预谋,后来的相处,也是我步步为营,这一切为的只是最后让你喝下那杯有毒的玫瑰花茶。”

 

“我像个被操纵的傀儡,演的久了,也快要认不清自己了。”

 

“身不由己吗?那大概是的。”

 

“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那个雪天去找你,是因为想见你。”

 

“在那里吻你,是因为……我想吻你。”

 

是剖陈罪状,是袒露心意。

 

——我只知道,我爱你,没有理由。

 

——我爱你,是我自己的决定。

 

隔雨隔风隔着一个个辗转难眠夜晚的坦诚终于落入他的耳中。

 

严浩翔笃定自己的未来不会有哪一刻比此刻更狼狈,亢进的心跳狼狈,发烫的耳廓狼狈,激动兴奋到不知该说些什么更是狼狈不堪。

 

那就狼狈吧。

 

他拉过贺樱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怎么办,它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刘耀文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他拼命地大口呼吸却也无法把空气渡进肺中。

 

他捏紧帐篷上厚重的布,眼睛胀的发痛发涩。

 

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些话,宁愿自己没有走到这里。

 

他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明明是最尊贵的王子...

 

他算什么?他们相爱的佐证?

 

贺樱,你怎么忍心让我这么挫败。

 

如果有人经过,那么会看见帐篷外的刘耀文像被钉在原地,肩膀起起伏伏,颤抖的双眼黑白分明。

 

爱也分明,恨也分明。

 

他想起父亲的话,“我只有一件想做的事,那就是夺回权力。”

 

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分钟,不,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

 

他忍着剜心的疼,木然而大步地走回自己的帐篷。

 

 

 

气温回暖,瘟疫开始节节败退。

 

虽然瘟疫的源头始终没有被发现,但研究出的药剂已经初见成效,帝国在渐渐走出疫病的阴霾。

 

这一场瘟疫消耗了帝国大量的精力,而帝国的统治者乔卡瑟尔大公更是心力交瘁,上位不久就突发瘟疫的不祥征兆让他饱受人们的非议。

 

被囚禁在王宫里的国王置身事外地每天浇花种草,对于帝国的纷争似乎毫不关心。

 

大公放下了戒心,把注意力集中在瘟疫后民生的恢复上,传下手札让骑士团回王宫协助。

 

回程的途中,严浩翔连哄带骗地让贺樱坐上了自己的马。

 

他把贺樱半抱在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纤瘦的肩上,絮说着些不着调的话。

 

“回去之后,不许跟别的男人走太近知道吗?”

 

“好想把你带在我身边,要不我去颁布一条骑士可以带家眷征战的规矩。”

 

贺樱酡红着脸有些晕头转向,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她侧过脸,“准备要征战了?”

 

严浩翔低低嗯了一声,“我父亲想留下开拓疆域的功绩。”

 

“可是……瘟疫才刚好转,民不聊生又从哪里征兵?”贺樱纳罕。

 

严浩翔不语,缄默而疲惫地靠着她。

 

贺樱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度,心里总有一块地方难安,于是小心翼翼地拿出胸前的十字架,眷恋地看了一眼后塞进严浩翔的手中。

 

“这是……”

 

“十字架。”贺樱简洁地说,微微汗湿的鼻尖透露出少女的忸怩,“主会替我保佑你。”

 

严浩翔微怔,攥着手中的十字架紧紧地抱住了她。

 

 

 

刘耀文半靠在软椅上,交叠着修长笔直的腿。

 

看着手中的信札,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

 

“已入主城。”

 

短短四个字。

 

马上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知道。

 

他随手丢开信札,披上黑色斗篷缓步走出门去。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九章)

黎明的降临给死气沉沉的村庄镀上光泽,给贺樱以当天空再次泛白时人们又会开始平静而祥和的一天的错觉。


但事实上这里是一片被耶和华遗忘的土地。


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浩浩荡荡的军队最终止步在离村庄还有半片荒芜的麦田前,骑士们利落地支起驻扎的圆顶帐篷。


贺樱扯了扯身旁研究村庄地图的严浩翔,“我们要住在这儿吗?”


“嗯。”严浩翔的目光没有从地图上挪开,“我们会把村庄里的病患带出来。”


“前提是还有人活着的话。”他又补充了一句。


贺樱倒吸了一口凉气,...

 

 

黎明的降临给死气沉沉的村庄镀上光泽,给贺樱以当天空再次泛白时人们又会开始平静而祥和的一天的错觉。

 

但事实上这里是一片被耶和华遗忘的土地。

 

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浩浩荡荡的军队最终止步在离村庄还有半片荒芜的麦田前,骑士们利落地支起驻扎的圆顶帐篷。

 

贺樱扯了扯身旁研究村庄地图的严浩翔,“我们要住在这儿吗?”

 

“嗯。”严浩翔的目光没有从地图上挪开,“我们会把村庄里的病患带出来。”

 

“前提是还有人活着的话。”他又补充了一句。

 

贺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安地看着他,“村庄里面……是不是很危险?你也要进去吗?”

 

严浩翔收起地图,似笑非笑地掀起眼帘,“在担心我?”

 

贺樱噤了声,飘忽游移的目光在他看来分外心虚。

 

严浩翔好心情地轻笑了一声,缓声安慰,“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被风吹乱的发丝遮住了她望向他背影的视线,于是贺樱索性不再看,连带着刚刚被他搅乱的心绪也一同克制下来。

 

她不明白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也不敢揣测,生怕自己再次作茧自缚。

 

她很怯懦,任何一点希望的落空都能让她肝肠寸断。

 

 

 

初春寒风料峭,刮的人脸生疼。

 

村庄里的枯井爬满苔藓,阴湿的深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有人吗?有人吗!”打头的骑士捂着鼻子喊话。

 

回答他的只有在风中簌簌作响的盖在房舍上成片的茅草。

 

该不会……骑士扭头用目光询问严浩翔的意思。

 

严浩翔面色凝重,向他打了个“继续”的手势。

 

向前的路延伸出弯弯绕绕的小径,农舍七零八落地矗在有半个人高的草垛间。

 

“分开找。”严浩翔下达了指令,随他一起进村庄的只有五位骑士,其他人都等候在村外。

 

杂沓的马蹄声四散而去,没有人注意到风愈发凛冽起来。

 

 

 

早春天气多变,荒郊的午后气温陡然骤降。

 

贺樱裹紧自己的长袍,忧心忡忡地望向原野的另一端。

 

快到傍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众人围在点燃的柴火旁闲扯,偶有一两句话顺着风传进贺樱的耳中。

 

“圣骑士他们就算没找着人现在也该出来了吧?该不会遇上什么事了……”

 

贺樱心脏一紧,掐紧了指尖。

 

风一下又吹散了耳边的话语,兀自呼啸而过,将寒意灌进她的身体里。

 

不想也不敢再听了,胡思乱想着便又离人群远了几步。

 

“下雪了?!”

 

顿生的嘈杂撞碎她刻意避开的距离。

 

贺樱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视野中纷杂的白点让她一瞬眩晕到站不住脚,只剩黑洞洞的眼珠徒然乱转着。

 

怎么会……

 

“他会被困在里面的!”贺樱面色惨白,莽撞地攥住一位骑士的衣角尖声说。

 

那位骑士同样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求助似地望向身旁的马嘉祺。

 

马嘉祺是此刻唯一有话语权的人。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望向村庄的眼瞳深沉如晦,在贺樱焦灼的视线下思虑了片刻,才沉声下令:“剩下的骑士全部进村庄找他们。”

 

“在雪封村庄的大路之前,就算没有找到人也要回到这里。听明白了吗?”

 

贺樱艰涩地问出声,“那…没有找到的人呢?”

 

跨上马背的马嘉祺沉默地俯视着她,无言是并不难懂的意思。

 

贺樱的脑子里充血般嗡嗡作响,视线被愈发大颗的雪粒模糊。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她的嘴唇被冻的发抖,睫毛扑簌簌地颤动。

 

脱口而出的时候她产生了一瞬的对自己的怀疑,说实话她很害怕,怕黑,怕冷,更怕未知的危险。

 

但是她此刻只想见到他,这个念头无可撼动地占据着她的意识,将其他的忧虑,不安,畏惧摧枯拉朽般吞没。

 

吞风吻雨,洗雪负霜。

 

也要见到你。

 

 

 

 

 

雪下得越来越大。

 

严浩翔知道自己迷路了。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还困在村庄里。

 

沉寂的雪夜像蛰伏在阴影中的困兽,下一秒就可以将他拆吃入腹。

 

身下的柏布马已经无力前行,每一条路都没有尽头,每一眼都是无垠的白。

 

他疲惫地凝望着呵出的白气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的视野中。

 

严浩翔觉得自己大概也会跟这口雾气殊途同归。

 

他卸力靠在一棵仄歪的松树上,沉重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往下滑,最后跌坐在绵软的雪中。

 

他觉得自己意外的平静,只是身体僵冷得难以动弹。眼皮的酸胀感让他仅想阂了眼躺在这儿,但不行。

 

如果倒在这里的话,贺樱亏欠自己的便永远还不清了……他才刚刚得知她的真心,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醉酒后的失言……

 

要出去,他得出去。

 

严浩翔勉强支撑着身子,眯着眼想要辨清积雪中可行的路线。

 

稀薄的月光缥在白晃晃的雪堆上。

 

他好像产生了幻觉。

 

因为他看见贺樱从月色与雪色中走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贺樱粗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找到你了。”她在心里说。

 

雪铺天盖地而下,提灯而来的圣女找到了她的骑士。

 

 

 

贺樱看着他,太多想说的话堵住了她的喉头。她想告诉他这一路的风雪冻的她手脚发麻,告诉他摔倒在冷硬的雪地上很痛,告诉他自己一个人找不到路的时候有多么无助。

 

但她红着眼张了张嘴,只是轻轻地问道,

 

“冷吗?”

 

酸胀的涩意蔓延到眼眶与鼻腔,严浩翔抽了口气,猛地伸手抱住了贺樱。

 

“好冷啊。”

 

他紧紧地环着她,冰冷的脸埋在她温热的颈侧。

 

贺樱缓缓将头靠上了他的肩膀,闭上眼,“我跟他们走散了。”

 

“没关系,我们会出去的。”严浩翔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怎么办,本来是要来救你的,却变成累赘了。”贺樱揶揄道。

 

严浩翔抬起头,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视线灼亮纯澈,几乎舍不得眨眼。

 

贺樱被这样动情的目光迷了心智,呼吸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下一秒,他们的唇紧紧相贴。

 

给予着彼此足够驱散风雪的慰藉。

 

 

 

 

等到其他骑士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天已破晓。

 

骑士团暂定在大营中休养三天,这一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乔卡瑟尔大公听说了此事后,又派来了一队骑士支援。

 

新来的骑士们站定在帐前,等待严浩翔的指令。

 

贺樱好奇地站在队伍的侧面打量着这些精锐的骑士们。

 

离贺樱最近的一位骑士忽然扭头看向她,泛着银光的头盔下是一双带着张扬笑意的炯目。

 

贺樱险些惊呼出声,下意识撇了眼队伍前方的严浩翔。

 

“你怎么来了?”她克制下自己的惊诧,悄声问到。

 

刘耀文扬起嘴角,“混进来的。”

 

“你来干什么,你不怕被发现啊?”贺樱又惊又喜,但转念又担心他被责罚。

 

“谁让你不回我的信啊…再说了,王宫闷得很。”刘耀文不满地说。

 

信?什么信?刚想询问却看见严浩翔似乎要朝这边走来,于是贺樱轻声叮嘱了一句“这里认识你的人可不少,你别被发现了”便赶忙走远。

 

刘耀文抬眼一瞥严浩翔修颀挺拔的身影不耐烦地“嘁”了一声。

 

 

 

趁着晚餐时间,贺樱溜进了刘耀文的帐篷里。

 

直到这一刻,她才得以认认真真地看清他。

 

“你…最近怎么样?“她问出口的时候喉头一梗。

 

修道院的那一夜,门里与门外触不可及的距离被一步步的缩短,最后消失在此刻刘耀文箍紧贺樱的怀中。

 

她回过神,犹豫地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乔卡瑟尔大公为难你了吗?”

 

“他不敢动我。”刘耀文冷哼一声。

 

“那国王现在怎么样了?”

 

“身体还好,就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那…”

 

“贺樱,”刘耀文皱着眉头打断了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最近怎么样。”

 

贺樱欲盖弥彰地转过脸,“没怎么。”

 

“你别摆出这副表情。”他掰过她的脸,眼潭幽深,光影憧憧。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

 

贺樱正欲开口,又被他阻断。

 

“但我要告诉你,我最近不太好,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又故作凶狠地说,“下次再敢让我找不到你就完了。”

 

贺樱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帐篷的帘子蓦地被撩开。

 

严浩翔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二位叙旧够了么?”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八章)

晨光从远处透过窗帘稀疏地雕饰在严浩翔挺立的五官上,贺樱照例将汤药放在他身旁的桌上,“今天还头晕吗?”


这几天严浩翔意外地没有刁难她,撇开贺樱探上他额头时的不自然,俩人的相处像再普通不过的医师与病患。


“嗯,不晕。”严浩翔低头翻阅着送来的最新军要,不咸不淡地答道。


严浩翔的余光瞥见本该像往日在询问后笼统地嘱咐几句便离开的贺樱此刻仍伫立在自己的床旁。


“还有事?”


他缓缓将目光转向她。


贺樱的脸上一阵发热,心脏在胸膛后撞出聒噪的声响。...


 

 

 

晨光从远处透过窗帘稀疏地雕饰在严浩翔挺立的五官上,贺樱照例将汤药放在他身旁的桌上,“今天还头晕吗?”

 

这几天严浩翔意外地没有刁难她,撇开贺樱探上他额头时的不自然,俩人的相处像再普通不过的医师与病患。

 

“嗯,不晕。”严浩翔低头翻阅着送来的最新军要,不咸不淡地答道。

 

严浩翔的余光瞥见本该像往日在询问后笼统地嘱咐几句便离开的贺樱此刻仍伫立在自己的床旁。

 

“还有事?”

 

他缓缓将目光转向她。

 

贺樱的脸上一阵发热,心脏在胸膛后撞出聒噪的声响。

 

“我…你的手臂是不是受过伤?”

 

严浩翔想起前几日在骑马时被剐蹭的手臂,但他当时已经包扎过了,“嗯,没什么事。”

 

贺樱俨然没有听进去,紧锁着眉头自顾自地拿出医疗箱,“还是再处理一下吧。”

 

严浩翔沉默不语地凝视着她,他很想装腔作势地冷着脸说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关心,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任由她将粘稠的药涂在溃烂的伤口上,然后一圈一圈地缠上纱布。

 

细碎的光笼在贺樱周身,有如纷飞的金粉般闪闪烁烁地坠在她纯白的长袍上。

 

“痛。”严浩翔看着她轻声说。

 

贺樱愣怔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阂上双目,只有屋顶的群鸦仍喋喋不休,就好像那声音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但她还是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恰如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维持着这一刻转瞬即逝的温存。

 

 

 

 

年轻的骑士们搬来了好几木桶的葡萄酒。

 

看着圣女不解的目光,其中一位骑士笑着解释道,“这是隔壁村庄特地拿来犒劳大家的,稍微放松一个夜晚也未尝不可。”

 

骑士和修士们围着方桌落座,虽然盘中依旧是朴素的荞麦面包,但大家一洗疲态,兴致高涨,在蜡烛微弱的火光中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被气氛牵动的贺樱也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馥郁的葡萄香地涌上舌尖,在她的整个口腔弥漫开来。

 

难以置信的好喝。

 

等到余味淡薄,贺樱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揽过酒杯一饮而尽。

 

石榴红的酒变成耀目的帕克多河,泛滥在她的腹中,将她的烦忧揉碎拆分成绵软的醉。

 

玻璃杯撞的咣当作响,贺樱一杯接一杯喝得有些飘飘然,随即趴在桌上打起瞌睡。

 

直到谈笑的间隙有人发现圣女像个酒徒子般醉倒才忙让人搀她回房间休息。

 

 

 

 

临时医疗所不大,餐厅的嘈杂是圣骑士烦躁的源头。

 

他第四次将未读完的信件搁下,忍着怒意捏了捏眉头。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严浩翔警觉地抬眼向门望去,但并没有人敲门。

 

他屏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声响。

 

“进来。”圣骑士的声音像下达命令般冷冽。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看见来人的严浩翔不免矍然。

 

葡萄酒稠丽的红滴成面颊大片的霞晕,水雾蒙眬的瞳孔重叠着旖旎的烟霭。

 

“严浩翔…”她走的摇摇晃晃。

 

“你喝醉了。”严浩翔皱着眉头睨她。

 

她歪着头出神地盯着他,然后伸出手,“抱我。”

 

严浩翔挑了挑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圣女乖巧地点点头,“知道,让你抱我。”

 

严浩翔还没张口,贺樱就扑进他的怀中。

 

葡萄酒的气息充斥着严浩翔的鼻腔,他僵硬地推开她的肩膀,“你别忘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贺樱低着头重复着他的话,像读不明白似的,“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严浩翔讥讽地勾起嘴角,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睁大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要杀的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的,不是的…”贺樱的肩头松下来,用发颤的声音说,“我不想这样的…”

 

“不想?”严浩翔冷笑了一声,用力地收回了手。

 

贺樱发烫的泪不知所措地坠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她的话撕开他郁结于心的伤痕,无遮无拦地刺痛着他。严浩翔通红着眼拽过她的身子,“是啊,你被迫,你无奈,但从始至终,你对我有过哪怕一点的真心吗?”

 

她惨白着脸嗫嚅着,“没有真心我怎么会想跟你一起喝下那杯致命的玫瑰花茶呢。”

 

“严浩翔,你可以恨我,折磨我,欺负我,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我的命运掌握在教皇,国王,甚至是你的父亲身上,但我的真心只给了你,虽然那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我不敢奢求你珍惜,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质疑它的存在…”

 

“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严浩翔呆滞在原地。

 

窗外的风携着尘埃腾起,涌过棕榈树林,掠过屋顶又回旋,却于此刻停歇。

 

她黑魆魆的眼眸劫掠他的神智,她的声音灼烧着他的肺腑,她的气息迫使他无法喘息。

 

扼抑的生命火焰般重升,封冻在那杯剧毒的玫瑰花茶中的一颗泪溶解,隔着冗长黯淡的时间终于化开在他的眼眦。

 

就算她骗我,伤害我,甚至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地为她颤动。

 

严浩翔想,他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了。

 

 

 

 

直到次日中午,贺樱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依稀剩下一些连不成段的记忆。

 

她去了严浩翔那儿…还哭哭啼啼地拽着他不放…至于讲了什么话更是记不真切。

 

可是现在还得给他看病…贺樱叹息了一声,走出门去。

 

谁料严浩翔的隔离病房空无一人,她慌忙拉住身旁的修士问,“他去哪儿了?”

 

“圣骑士只是感染了风寒,昨天就已经没有发热咳嗽的症状了,所以今早有紧急任务就离开了。”

 

他在躲避自己吗?贺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自己昨晚究竟说了什么?

 

惴惴不安的情绪困扰了圣女大半天的时间,直到深夜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渐近。

 

骑士副手传达来最紧急的消息,“瘟疫的发源地被找到,所有医师修士必须即刻换上防护服前往。”

 

瘟疫发源的村庄离临时医疗所有好长一段路途,初春的深夜依旧冻的人打颤,修士们都叫苦不迭。

 

行至半路,处理好其他事宜的骑士团成员们总算赶到。

 

气喘吁吁的修士们陆陆续续得以上马,贺樱也正欲将手递给勒马停在自己身旁的骑士。

 

“站住。”

 

贺樱茫然地转头,跨坐在马上的严浩翔俯看着自己,“上来。”

 

她想起他之前在无人的时候对自己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踟蹰。

 

严浩翔看她面色犹豫,不悦地冷声道,“我不想重复第二次。要么上马,要么你自己走过去。”

 

贺樱只能妥协,她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高大的柏布马。

 

在思衬着该怎么翻上去的时候,严浩翔展开的手伸到她的眼前。

 

手掌交叠的瞬间,熟悉而温热的触感甚至让贺樱有些恍若梦幻。

 

上一次手心像这样相贴又是什么时候呢?

 

柏布马奔驰在荒野中,贺樱的心随着它上下颠簸。

 

一路上只有风呼啸而过,他们什么也没说。

 

就在贺樱揣着无以慰藉的心事望向月亮的时候,

 

她听见风中明晰的声音,

 

严浩翔说,“记得穿好防护服,不要让我担心。”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 「她的骑士」(第七章)

瘟疫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应接不暇的帝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


瘟疫的势头凶猛,如今被送来临时医疗所的人不再只是平民。


料理好今天第四个似有感染症状的骑士后,贺樱偏过头问身旁的小修士,“骑士团总是深入瘟疫高发区域么?”


小修士愣了愣,对这些天以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圣女主动跟自己问话这件事有几分讶异,忙不迭地点头,“是的,骑士们的任务都很危险,瘟疫的源头一直没有找到。”


闻言贺樱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午休时间,小修士敲开了会议室虚掩的门。


屋里的...

 

 

瘟疫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应接不暇的帝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

 

瘟疫的势头凶猛,如今被送来临时医疗所的人不再只是平民。

 

料理好今天第四个似有感染症状的骑士后,贺樱偏过头问身旁的小修士,“骑士团总是深入瘟疫高发区域么?”

 

小修士愣了愣,对这些天以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圣女主动跟自己问话这件事有几分讶异,忙不迭地点头,“是的,骑士们的任务都很危险,瘟疫的源头一直没有找到。”

 

闻言贺樱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午休时间,小修士敲开了会议室虚掩的门。

 

屋里的圣骑士在堆叠成沓的政务旁闭目休憩。

 

“圣骑士…”小修士惴惴不安地叫了一声,严浩翔敏锐地睁开眼睛,锐利地扫视来者。

 

“这是圣女熬制抵御疫病的汤药,她让我拿来给您。”小修士有点紧张,磕磕巴巴地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听说骑士团最近常出入瘟疫地区。”

 

严浩翔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会那么好心?

 

旋即冷哼一声,用戏谑的口吻说,“又要下毒?”

 

小修士不解,“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其他骑士喝了都没事啊。”

 

“其他骑士?“

 

“对,每位骑士都有一碗呢!”小修士庄重地点点头。

 

“好。”严浩翔嘴角一垮,面色瞬间低沉,“拿出去,太难闻了。”

 

端着碗离开的小修士不明所以地忿忿着,什么人啊,娇气!

 

得知圣骑士毫不领情的圣女出乎小修士意料的平静,“嗯,那你倒了吧。”

 

背过身继续手头工作的贺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又是何必呢,少点不切实际的期望吧。

 

 

 

 

突如其来的阴雨天气打乱了救治工作的阵脚,空气中的湿冷使人猛烈地寒颤不止。

 

浓重的湿气与萧索的风混淆,密密麻麻地渗入肌肤纹理中。

 

受寒的症状与瘟疫初期的病状相似,没有人能笃定发热咳嗽的病患究竟是普通的受寒还是感染了瘟疫。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当严浩翔昏沉乏力了一段时间后才迟钝地反应过事情的不妙。

 

圣骑士被隔离在单独的病房中。

 

贺樱用湿毛巾轻拭他发烫的额头。

 

熟睡的严浩翔因为生病的原因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贺樱隔着毛巾碰了碰他的脸,瘦了。

 

久旱逢甘霖,舒适的凉意降下身体的燥热,脑袋一片混沌的严浩翔渐渐恢复几丝清明。

 

隔着毛巾粗砺的布料后似乎是小心翼翼挪动的指尖。

 

一贯的警觉让他下意识扣住那人纤细的手腕。

 

努力支撑起沉甸甸的眼皮,眼前却是模糊不清的重影。

 

这种时候还提防她呢,贺樱觉得好气又好笑,把意识不清的圣骑士塞回被子里,“要报复我的话,也得好起来再说吧。”

 

“唔…”生病的圣骑士少见的孩子气,他努了努嘴,口齿不清地嘟囔,“小骗子…”

 

“说什么呢?”贺樱没听清他说的话,看他转眼又沉沉睡去,便只当他病糊涂了。

 

夜晚,贺樱照旧推开了圣骑士专属病房的房门。

 

她看见靠在床头面无表情乜着自己的严浩翔先是一愣,才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醒了?”

 

严浩翔没有回答她,沙哑着声音反问,“你来做什么?”

 

贺樱本不想理他的明知故问,但在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还是无奈地开口,“我负责你的治疗。”

 

严浩翔嗤笑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而贺樱熟视无睹地将药碗捧到他的面前,“喝药。”

 

“喂我。”严浩翔笑的顽劣。

 

贺樱捧着碗的手一抖。

 

“怎么了?不会了?当初喂我的时候不是演的很好吗?”严浩翔冷笑着。

 

贺樱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把汤匙送到他的嘴边,“你没必要把气撒到这上面,你好不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严浩翔僵着脸打开贺樱的手,匙子里的汤药飞溅在她的衣袖上。

 

“严浩翔,你有完没完?”贺樱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蜷着的掌心中。

 

他喉头一梗。

 

她凭什么质问他?他才是那个该满腔怒火的人吧。

 

她把自己逼到绝境,现在却来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负责他的治疗?

 

真可笑。

 

是啊,他真可笑,居然看见她泛红的眼圈心里还是会没来由地生疼。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你放下,我会喝。”

 

贺樱抿着唇看着他,良久才慢慢把碗放在桌上,转身出了门。

 

在她离开后,严浩翔沉默地拿过身旁氤氲着热气的药碗,发泄似的大口吞咽下去,似乎浑然不觉淌在唇齿间的汤药苦涩。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出神地想,为什么她没有穿防护服?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六章)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六章)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五章)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五章)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 「她的骑士」(第四章)

国王要将乔卡瑟尔家族的势力连根拔起。


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是这么快。


从一开始,这盘棋就是国王与教皇合谋布下的针对乔卡瑟尔家族的天罗地网。


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拿来象征国王与教皇交恶来达到让乔卡瑟尔家族放下戒心目的的障眼法。


当然,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贺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把这个,放进他的杯子里。”


国王的声音在贺樱的耳边幽幽地响起,像无法摆脱的鬼魅,一寸一寸,啃噬着自己的灵魂。


贺樱浑身颤栗地捧着那一小包粉末。


主啊,仁慈的主啊,


我究竟是犯下了怎样十恶不赦的罪,


以至于被这样折磨?


无助而绝望的...



国王要将乔卡瑟尔家族的势力连根拔起。


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是这么快。


从一开始,这盘棋就是国王与教皇合谋布下的针对乔卡瑟尔家族的天罗地网。


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拿来象征国王与教皇交恶来达到让乔卡瑟尔家族放下戒心目的的障眼法。


当然,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贺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把这个,放进他的杯子里。”


国王的声音在贺樱的耳边幽幽地响起,像无法摆脱的鬼魅,一寸一寸,啃噬着自己的灵魂。


贺樱浑身颤栗地捧着那一小包粉末。


主啊,仁慈的主啊,


我究竟是犯下了怎样十恶不赦的罪,


以至于被这样折磨?


无助而绝望的圣女抱着自己清瘦的身躯,祈祷着明天不要到来。




“父亲。”严浩翔面无表情地站在乔卡瑟尔大公的面前。


“你最近和贺樱圣女走得很近?”乔卡瑟尔大公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


“哼,我不阻止你不代表我不知道。”


“是。”


大公叹了口气,“来吧,看看这些。”


严浩翔不明就里地接过一张满是圈画的帝国地图纸和几张没有署名的信件。


随着他的视线每扫过一行字,少年的嘴唇就苍白一分。


大公冷冷注视着自己儿子面无血色的表情。


“懂了吗?帝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次日午后。


他姗姗来迟。


严浩翔按着眉心,略显疲乏地抱怨,“最近皇宫内外盘根错节的势力莫名开始暗流涌动,也不知道幕后操纵者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贺樱勉强支撑起笑容,“或许只是些蝼蚁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也是。”严浩翔吊儿郎当地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茶杯,“怎么,圣女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连茶水都不给我准备了?”


贺樱的面色倏地变得惨白,慌乱地夺过杯子背过身去,“我…这就给你泡。”


严浩翔的笑容在贺樱转过身后消失,沉默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白粉融入滚烫的茶水之中,翻腾的片刻便没了踪影。


玫瑰花茶的清香一如既往。


看不见的玫瑰攀上圣女的指尖,根茎上的尖刺一根一根扎进她的身体,一地猩红中开出妖冶在地狱的曼陀罗。


贺樱不知道她是怎样泡的茶,怎样倒入的粉末,又是怎样将茶端到严浩翔的面前。


她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徒剩一副浑浑噩噩的躯壳。


她听见严浩翔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为我泡了一杯玫瑰花茶。”


贺樱的泪水夺眶而出,被淹没的刹那间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念头降临于心。


她突然踮起脚尖。


向面前的骑士献上自己轻颤的双唇。


“严浩翔,吻我吧。”


吻我吧,我的圣骑士。


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我苟延残喘的余地。


愧疚与痛苦会永远无法放过我。


等你喝下之后,我也会随你离开。


主啊,请原谅我自私的决定。


严浩翔,


我的太阳,我的光,


这一吻将涤清我的罪恶。


求求你,


再照亮我最后一次吧。


“但是贺樱。”


严浩翔的手抚上心上人白皙的脸颊,“我没想到…”


“你是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杀死我。”


他一字一顿地说。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 「她的骑士」(第三章)

窗外的雨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贺樱向窗外探去,庭院里满是湿漉漉的枯枝败叶,散发着冬末腐朽的气味。


她蜷在炉火旁第三次读起严浩翔寄来的信。


身侧的木炭烧得嘎嘣响,贺樱想起前几日严浩翔给她烤野兔吃时候手忙脚乱的模样。


骄矜的贵族公子哪擅长这些,反倒被扑面而来的烟呛得咳嗽不停。


贺樱无奈地拿出自己的手巾擦拭掉他鼻尖沾上的炭灰,“你要是想吃,我让珍媛做给你嘛。”


“什么我想吃?”严浩翔就着她的手蹭了蹭,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你之前提过你想吃烤兔子。”


想到这里贺樱垂下眼晦涩地笑笑,他居然把自己随口一提的话都记了下来。


夜晚还很漫长,贺樱无助地漂泊在命运的星...



窗外的雨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贺樱向窗外探去,庭院里满是湿漉漉的枯枝败叶,散发着冬末腐朽的气味。


她蜷在炉火旁第三次读起严浩翔寄来的信。


身侧的木炭烧得嘎嘣响,贺樱想起前几日严浩翔给她烤野兔吃时候手忙脚乱的模样。


骄矜的贵族公子哪擅长这些,反倒被扑面而来的烟呛得咳嗽不停。


贺樱无奈地拿出自己的手巾擦拭掉他鼻尖沾上的炭灰,“你要是想吃,我让珍媛做给你嘛。”


“什么我想吃?”严浩翔就着她的手蹭了蹭,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你之前提过你想吃烤兔子。”


想到这里贺樱垂下眼晦涩地笑笑,他居然把自己随口一提的话都记了下来。


夜晚还很漫长,贺樱无助地漂泊在命运的星轨中,期待又畏惧着下一日的到来。




皇宫里一年一度的舞会快到了。


名媛小姐们都盼着同最优秀的骑士跳一支舞,但听说乔卡瑟尔家的圣骑士严浩翔连看都没看就皱着眉让侍仆收拾掉了所有堆积在桌上的示好信函。


于是不甘的少女们又将目光转向奥利奴家的圣骑士马嘉祺,无可奈何的马嘉祺好脾气地依次婉拒了姑娘们的好意。


如果他的小厨娘看见自己握着其他姑娘手恐怕要红着眼圈躲到乱糟糟的厨房角落里流眼泪。


虽然她掉着眼泪控诉自己的样子也很可爱。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张珍媛在为圣女挑选舞会的礼服。


“您会同严浩翔圣骑士跳第一支舞吗?”


在华丽的裙子间眼花缭乱的贺樱撇撇嘴,“圣骑士的第一支舞哪轮得到我?再说…”


如果让刘耀文目睹这些光是想想就让人打冷颤。


虽然自从上次她当着他的面把严浩翔拉走之后刘耀文就开始赌气不理睬自己。




“叩,叩。”


刘耀文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谁啊?”


“是我。”贺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耀文愣了一下,从床上猛地坐起。


进来后的贺樱看着他僵硬地抬着下颚又目不斜视地盯着手中的书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试探地开口:“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你管我。”


贺樱叹了口气,像从前那样帮他收拾好凌乱在地的衣物,“你怎么老把衣服丢地上?”


“你管我。”


“别生气了。”贺樱戳了戳小王子气鼓鼓的脸,却被一把拉过手腕。


“你怎么就不懂呢?我那样做是为了你好!”总算憋不住的刘耀文瞪着眼,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焦虑。


贺樱注视着他,眼眸似无波的枯井。


她何尝不知道刘耀文对自己好。可是他终究不是她,也帮不了她。


城堡里的小王子永远不会知道砖瓦下埋葬的骷髅,渗入地底的血腥味穿不破厚厚的宫墙。


被收养的圣女和拥有最纯正血统的王子不会有相通的灵魂。


“我知道,所以你别生气了。” 但她会珍惜。


贺樱从来没有说过,于她而言,世人眼中那个蛮横妄为的王子却是天神的同道。


刘耀文垂下头,“我没有生气…”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你可以随便提一个愿望。”贺樱冲他眨眨眼。


“真的?”刘耀文惊喜地抬起头。


“那我要你做我的舞伴。”




很快到了皇家舞会的这一天。


大厅里聚满了家世显赫的贵族们。


严浩翔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探寻着贺樱的身影。


按照惯例,每一年的舞会中的第一支舞将归属于过去的一年最勇敢的骑士,而获得这项荣誉的人便是自己。


“王子居然来了!”听见惊呼声,严浩翔下意识循声望去。


喧闹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盛装出席的贺樱挽着王子的臂弯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央。


严浩翔的心脏在笔挺的礼服下震怒地狂跳,煞时间沉下来的脸凛冽得可怕。


贺樱自然也有些心绪不宁,拉着刘耀文想匿进人群中。


尚未转身,严浩翔已经迈着大步向他们走来。


刘耀文挑衅地看向停在贺樱面前的人。


严浩翔直直地盯着她,伸出手,“过来。”


贺樱咬着嘴唇避开他的目光,“今天不行…严浩翔,我答应他了…”


但严浩翔却置若罔闻般一动不动。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


“逆子,别胡闹!”直到乔卡瑟尔大公的低吼声响在严浩翔的耳畔。


骄傲的骑士垂下眼,伸出的手无力地缓缓蜷起。


贺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前的人却径直转身离去。


舞会开始,乔卡瑟尔家的圣骑士在众人的注视下邀请了萨坎家的小姐共舞。


英俊的骑士与美丽的小姐目光相缠,般配的身影令人难忘。


“不许看他。”刘耀文揽过贺樱,迫使她不得不面朝自己。


“幼稚。”贺樱翻了白眼。


但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地思考起该如何哄好严浩翔。


一曲终了,严浩翔神色冷冷地松开仍旧含情脉脉凝望着自己的萨坎小姐的纤腰,向台下走去。


陪刘耀文跳了一支舞后,贺樱趁着贵族子弟同他攀谈的时间抽身离开。


严浩翔去哪儿了?贺樱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刚刚似乎看他往这儿走了…贺樱提着长裙吃力地迈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台阶相差的间距让一袭华服的圣女走的颤颤巍巍,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间,手臂却被猛然向后一拽。


失了力的贺樱向后倒去,跌进了身后的骑士怀中。


“怎么,你不跟王子在一起,来找我做什么。” 


严浩翔握着贺樱的腰,将她桎梏在阶梯的扶手和自己之间。


“我没找你。”贺樱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低头不看他。


严浩翔挑挑眉,“那我走了?”


“不可以!”贺樱一惊,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严浩翔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我真的答应他了…”贺樱恳切地望进他的眼睛,“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严浩翔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低哑着声音开口,“第一支舞对于骑士来说是一个特殊的荣誉,我只是很希望…能与你分享。”


贺樱眸光微动,思衬片刻后漾出的笑容真挚而纯澈:“现在弥补,或许不算太晚?”


圣女将手轻轻放入圣骑士的手中,相接的目光璀璨无暇。

 

悸动的心掩在舞曲的摇曳下,步步生莲。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二章)

雪夜里贺樱轻咬着饱满的粉唇,仰着头问自己:“圣骑士殿下,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写信给您吗?”的画面时常在严浩翔的脑海中浮现。


自从上次分别后,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可是自己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一封书信。


“怎么了?你最近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乔卡瑟尔家的下午茶,姐姐瞥了严浩翔一眼,用匙羹慢慢地在洋甘菊茶面打了个转。


“没什么。” 染着茶香的白雾在严浩翔眉稍氤氲不散,末了结成薄薄的水珠悬在上边,欲坠不坠,好似那夜里松针尖化不开的晶莹。


“你说,如果我要给别人写信,我该写些什么?”


当贺樱收到印着乔卡瑟尔家族的火漆印的信笺时先是...




雪夜里贺樱轻咬着饱满的粉唇,仰着头问自己:“圣骑士殿下,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写信给您吗?”的画面时常在严浩翔的脑海中浮现。


自从上次分别后,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可是自己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一封书信。


“怎么了?你最近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乔卡瑟尔家的下午茶,姐姐瞥了严浩翔一眼,用匙羹慢慢地在洋甘菊茶面打了个转。


“没什么。” 染着茶香的白雾在严浩翔眉稍氤氲不散,末了结成薄薄的水珠悬在上边,欲坠不坠,好似那夜里松针尖化不开的晶莹。


“你说,如果我要给别人写信,我该写些什么?”




当贺樱收到印着乔卡瑟尔家族的火漆印的信笺时先是有些不可思议,她本以为她起码还得再做些什么,没想到…


小心翼翼地拿小刀拆开了信封,拿出里边封存齐整的洁白信纸。


“尊敬的圣女:


请您原谅我的冒昧。


我明日会随父亲进王宫同国王陛下商议作战事宜,


希望可以见到您。”


飘逸的花体字映入眼帘。


真短。贺樱心想。



远处的钟声响起,阳光穿过橡树林,洒落在挎着篮子的小厨娘鼻尖的雀斑上。


“蘑菇,南瓜…” 编麻花辫的小厨娘喃喃自语,一不留神撞上了停在她面前的人。


马嘉祺无奈地扶住自己辛苦的小情人,“篮子重不重?”


张珍媛抬头看是他,笑着摇摇头,“不重的。”


“这些要做给谁?坎拉侯爵?”


“是我的朋友啦,”张珍媛咧了咧嘴,“贺樱圣女,她今天好像邀请了别人跟她一同用餐,所以特地拜托我帮她准备丰富些的晚餐。”


“哦?”


“好像是严浩翔圣骑士…”张珍媛听见其他小厨娘们呼唤自己,慌忙跑了过去,没两步又红着脸回头,“你也要按时进餐哦!”


看到总是因为公务在身而空腹的骑士笑着答应后张珍媛才放心离开,直到小厨娘的裙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的马嘉祺回想起刚才被提及的人不由得挑了挑眉。


严浩翔?唯乔卡瑟尔家族利益至上的人怎么会花费精力应付一只小囚鸟?难以置信。



黄昏时分,尖顶的宫殿闪烁着玫瑰色的光,夕阳的余晖透过彩色的玻璃花窗铺陈在白墙上。


骑士走入宫殿时挺拔的身姿也一同倒映在墙上的斑斓之中。


穿着镶金丝玫瑰边的丝绸裙袍的圣女迎他而来,双颊透出醉人的红晕。


“圣骑士殿下,我不知道我准备的东西是否合您的口味。”贺樱坐在严浩翔身边,惴惴不安地绞着手指。


“没事,这些我都挺喜欢的。”


事实上严浩翔并不在意吃的是什么。


贺樱看严西只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匙蘑菇浓汤,垂下的眸光扫了扫桌面,抿着唇叉起了一块牛肉递到他嘴边,“这个很好吃的,您尝尝。”


严浩翔一愣,对上眼前的少女直勾勾又透着几分羞怯的目光。


圣骑士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一滚,强装镇定地凑了过去。


双唇微微张开。


眼前的牛柳连叉带肉被抽了出去。


“贺樱,设宴怎么不邀请我?”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掂了掂从贺樱手中夺过的叉子,将牛肉囫囵塞进自己的嘴里,还故意咂了咂嘴。


“你…”贺樱气得趔趄着嘴,“你非得吃别人叉子上的?”


刘耀文毫不客气地坐在贺樱另一侧的座椅上,抬眼与严浩翔对上目光,斜斜地勾起唇,“乔卡瑟尔家的圣骑士,好久不见。”


“王子,好久不见。”严浩翔淡淡地颔首,垂下的眼眸没有展露太多情绪。


随侍的女仆赶忙拿了一份餐具过来。


贺樱狠狠剜了刘耀文一眼。


“来,贺樱,多吃点这个。”略过贺樱怨念的眼神的王子不停地把食物放进贺樱的盘中。


贺樱只能一边吃一边用余光观察严浩翔的反应。


而此时的严浩翔却目不斜视地切着盘中的炖海鳗,丝毫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沮丧的圣女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却又拿成心捣蛋的刘耀文没办法。


眼见严浩翔已经拿起餐巾掖嘴,慌了神的贺樱咬咬牙直接拉过他出了餐厅。


刘耀文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回过神来后气得直踹圆桌一脚。




等走到花庭才想起自己正牵着严浩翔手的贺樱一愣,下意识想松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反握在他的手中。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


严浩翔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脸上,“你…相信我吗?”


贺樱心跳徒然加快,愣怔地看向他。


“我一向习惯于勇敢杀敌,


为自己和家族赢得荣誉,


或许我会策马东征,


俘虏万千敌人于马鞍之下,


但我此刻,


更关心你的苦难,


我想救你出去,


免受禁锢的束缚,


免受他人的役使,


不再被迫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扑通,扑通。


贺樱几乎忘了呼吸,她错愕地攥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想按住那颗发疯了似的鼓动的心脏。


主啊,我向您忏悔。


我该如何偿还,我这深重的罪孽。

风吹野野

Her Paladin「她的骑士」(第一章)

*含性转

*含翔霖,文霖


严浩翔第一次见到贺樱的时候是在主城外的小教堂里。


雨雾中的尖顶教堂灰扑扑的,冻得鼻尖泛红的骑士们像找到窠巢的麻雀,纷纷钻进门去。


最后进来的严浩翔目光顿在光洁的方砖上凌乱而突兀的泥泞印子上,皱着眉想要开口训斥。


“没关系,骑士殿下。”过道中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女揣度出了他的不悦,主动开口,“我们每日都会清扫教堂。”


严浩翔也没再说什么,点头向她道谢。


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严浩翔站在木制半拱圆窗旁,眸色深黯,一如窗外雾霭郁结下墨色松林。


刚才的少女自走...

*含性转

*含翔霖,文霖




严浩翔第一次见到贺樱的时候是在主城外的小教堂里。

 

雨雾中的尖顶教堂灰扑扑的,冻得鼻尖泛红的骑士们像找到窠巢的麻雀,纷纷钻进门去。

 

最后进来的严浩翔目光顿在光洁的方砖上凌乱而突兀的泥泞印子上,皱着眉想要开口训斥。

 

“没关系,骑士殿下。”过道中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女揣度出了他的不悦,主动开口,“我们每日都会清扫教堂。”

 

严浩翔也没再说什么,点头向她道谢。

 

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严浩翔站在木制半拱圆窗旁,眸色深黯,一如窗外雾霭郁结下墨色松林。

 

刚才的少女自走廊暗处端着热茶走出,“骑士殿下,请用茶。”

 

严浩翔下意识想要推却,却在她潋滟如含露玫瑰的唇瓣轻启间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掺着玫瑰花茶清香的水蒸汽柔化了他的戒心与敏锐,桀骜的骑士笑了笑,“谢谢,很好喝。”

 

第二次见到她,便是得知她姓名与身份的此刻。

 

“国王亲自写了手札给教皇,说是王宫里设下的告解室没有正式受礼过的神职人员掌管,便邀了贺樱圣女来王宫。”身边的仆人解释着。

 

严浩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望向花圃中眉眼弯弯的少女。

 

他明白这是变相地囚禁,她是王权与教权争斗的牺牲品。

 

“骑士殿下!骑士殿下,好久不见。”贺樱看见了严浩翔,提着洁白的长裙小步跑来。

 

“圣女。”严浩翔也点头示意,“那天多谢你了。”

 

“啊…现在我可能没那么容易再出去打理那所小教堂了。”贺樱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像易碎的羽翼轻轻颤动。

 

看来她知道她的处境。

 

“您是我在王宫里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了。”贺樱轻声说。

 

清晨的曦光薄薄地笼着少女白瓷般的肌肤,像是镶着金丝边的玻璃罩下,每凋落一片花瓣都叫人心碎的白玫瑰。

 

他想,以圣母之名立誓骑士必须保护弱者与无辜者。

 

严浩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可以来找我。”

 

*

 

华美的地毯延伸到精致的皮靴下,靴子的主人居高临下地睨着贺樱,“见着了?”

 

“嗯。”贺樱不想过多言语,便要绕过他。

 

刘耀文冷哼一声,狠狠拽过贺樱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跟前,“我不管父王让你做什么,你只能听我的。”

 

贺樱瞪了一眼恣睢的王子,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好啊,那你让你的父王别让我这么做啊。”

 

哑言的刘耀文忿忿地踢了一脚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理石柱,半晌,盯着贺樱手腕处被自己捏出的红痕闷闷地说,“你的手,疼不疼啊?”

 

“先照顾好你自己的脚吧。”丝毫不领情的贺樱转身就走。

 

刘耀文咬了咬牙,冲贺樱的背影叫嚷,“严浩翔那家伙精明着,你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贺樱不时看到三两只南飞的候鸟,她估摸着冬天快要来了。

 

雪自空中坠落,披着斗篷的圣女抬头仰望,纷纷扬扬的雪霰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恍惚间便飘满了她一身。

 

“圣女?您这是…” 刚出了宫殿的严浩翔看见雪中的贺樱一愣。

 

“骑士殿下,您能带我出去一会儿吗?”

 

贺樱的眼神近乎哀求,雪水消融在她的睫毛上,反射出玻璃般透澈的光。

 

矫健的白马在雪地里奔驰着,在蒙上灰白的树丛间掠影而过,被牵动的松枝脱落下细碎的冰霜,落入皑皑中又惊起一滩雪屑。

 

吃不消马背上颠簸的圣女轻喘着问,“我可以握您的腰吗?”

 

“…随您。”严浩翔清晰地感受到缓缓贴上自己腰际的手,红潮不知不觉地攀上耳尖。

 

有了依靠的圣女安心地打开了话匣子,絮絮说起自己在王宫所经历的趣事。

 

第一次,在马背上不用握紧长剑,而是听别人讲故事。严浩翔想象到身后少女此刻的眉飞色舞也好心情地扬起唇角。

 

风雪渐渐消解在远处层次不清的山峦边迹,雪后的夜空裹挟着错落的繁星蔓延开来,一处小雪丘前,骑士小心翼翼地将圣女抱下了马。

 

“您玩过滑雪吗?”贺樱看着眼前迷罔的少年笑的俏皮。

 

贺樱不知从哪棵树下捡来了一大块儿树皮,拎着它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地跑上了小雪丘上头。

 

出身于贵族的骑士蹙着眉想要阻止圣女的胡闹。

 

还没等他张口,贺樱已经乘着树皮从雪丘顶滑到他的跟前。

 

溅起的雪落在骑士的鼻尖,严浩翔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绷住面部表情,“您这样,很危险。我必须把您安全完整地带回王宫。”

 

听见严浩翔加重“安全完整”的音节时,贺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别担心我,我小时候常常跟小修女们偷着跑出来玩这个。倒是您,从没尝试过吧?”

 

严浩翔好笑地看着她,“您这是想让一位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骑士玩孩童们的游戏?”

 

“怎么?玩不得了?”贺樱狡黠地眨了眨眼,“圣骑士殿下该不会恐高吧?”

 

严浩翔虽然知道她在故意激自己,但还是无奈地接过她递来的树皮。

 

“相信我,真的很有意思!”

 

“唰”弯月下高贵的圣骑士乘着褐色的树皮飞驰而下,雀跃的雪霰沾上他飘扬的发丝。

 

堪堪停下,一旁的贺樱弯着身子笑吟吟地看他,“怎么样?好玩儿吧?”

 

撂下贵族派头的圣骑士满眼笑意,“很新奇,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那您小时候都在做什么?”

 

“练剑,读书。”严浩翔拍下披风上的落雪,“玩这些是会被责罚的。”

 

“或许您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乔卡瑟尔家族的长子,一定比别人要辛苦吧。”

 

贺樱望向自己的眼睛波光粼粼,严浩翔一顿,笑了笑,“或许吧。”

 

辽远的雪色和黑苍苍的山野交织在彼方,两人并肩坐在小雪丘上,拴在不远处的柏布马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鸣声。

 

“我听王宫里的侍女们说,国王想要东征?”贺樱望着白茫茫的山野开口道。

 

“是,最近骑士团会议也有提及。”

 

“那您一定会去吗?”

 

“我忠于王国,忠于国王。以战士之名立誓自己必须英勇无畏。”

 

可是国王却不会信任你。贺樱觉得有些讽刺。

 

她轻轻拿出胸前的十字架,银制的十字架在月光下泛着丝丝寒光。

 

“主啊,

 

我请求您,

 

赐平安给勇敢的骑士,

 

让他免受肉体的伤害,

 

请您宽恕他出鞘的剑,

 

请您保佑他凯旋而归。”

 

严浩翔睁大了眼睛,少女低声的祷告一字一字拨动着他的心。

 

化开在发烫的心上的融雪肆意流淌,在凛冽的北风中起伏跌宕。

 

雪又落了下来,圣女依旧在虔诚地祷告,身边的骑士望着她神圣而美好的侧脸屏息聆听。

 

 

回到王宫后的贺樱卸去一路风雪的疲惫,掷身于软榻之中。

 

回想起今日的情景,莫名烦躁不安地翻覆着身子。

 

怎么办,不想再继续了。

 

她披着毯子刚走出房间,却又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刘耀文堵了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去哪里了?”

 

小王子的眼中似有怒意,又有几分委屈。

 

贺樱叹了一口气,“刘耀文,你说,为什么我们总是这么身不由己呢。”

 

刘耀文沉默了半响,拉过她的手,“你饿了吗?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牛奶酒汤。”

 

小王子撑着头看着在馥郁的奶香缭绕中心情明显转好的贺樱,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指尖。

 

无论父亲的意图是什么,他都要阻止。

 

严浩翔也好,乔卡瑟尔家族也好,这场博弈的棋子不能是贺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