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来
温情慢热/镇南王X安王
灵感脑洞来源:顾沈沈太太@顾沈沈◆ 《镇南王X安王》条漫(超级喜欢所以忍不住往下开了脑洞)
后续同样随缘
顺和二十五年春,顾瑾十七岁。最常做的事情除了读书习剑,就是听母亲讲述她进宫前的故事。每当这时,母亲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他看不懂的光彩。久处深宫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在此刻的神情如同天真少女。像一朵干枯花朵获得水分,重新变得生动鲜活。
他借由母亲的故事想象那些遥远的生活:没有繁多的规矩,没有无数的暗箭和流言,没有时时小心的防备,没有只会一味赞同奉承他的话的仆从,没有永远只能看见小小一角的天空。威严高墙外的普通生活,于他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梦...
温情慢热/镇南王X安王
灵感脑洞来源:顾沈沈太太@顾沈沈◆ 《镇南王X安王》条漫(超级喜欢所以忍不住往下开了脑洞)
后续同样随缘
顺和二十五年春,顾瑾十七岁。最常做的事情除了读书习剑,就是听母亲讲述她进宫前的故事。每当这时,母亲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他看不懂的光彩。久处深宫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在此刻的神情如同天真少女。像一朵干枯花朵获得水分,重新变得生动鲜活。
他借由母亲的故事想象那些遥远的生活:没有繁多的规矩,没有无数的暗箭和流言,没有时时小心的防备,没有只会一味赞同奉承他的话的仆从,没有永远只能看见小小一角的天空。威严高墙外的普通生活,于他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梦。
皇宫总是这样,外层看起来辉煌华丽,里子却是寂寞颓唐的。人人都道出生帝王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其中滋味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顾瑾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什么花团锦簇,什么烈火烹油,富足和美丽都太轻薄了,他悬在物质堆积的云彩上,时常有种迷茫和不知所措。
这不是他要的生活。
于是他最终成为目光深邃沉默寡言的皇子。在一众兄弟为显而易见的目标斗得天翻地覆时一身清凉。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得以短暂从那个牢笼里逃出,也渐渐有了能真诚相待的可靠忠仆。就在他觉得自己离儿时那个梦想近了一步的时候,宫中传来了母亲薨逝的消息。
他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后来他动用一切手段去调查,得到了一个确凿的答案。
他的母亲,那个久居深宫却依旧能露出少女般神情,告诉他不要被权利和物欲迷了双眼,要他做个正直的人的母亲,最终成了王位争夺战争里的牺牲品。
薄薄一张绢纸字字千钧,一笔一划都是捅进他心脏的利刃。
原来不是他不争不抢就可以置身事外。那些憧憬和希望在这一刻同他的心一起全数破碎。这场战争里本就有他的位置,他根本没有选择。
原来那些念想真的只是个幻梦,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能成功。
顺和二十八年冬,二十岁的顾瑾下定决心开始夺嫡。
他就在那个时候遇见萧承璧。
那是个寻常冬日,阴了一上午的天终于在午后开始落雨,他体质偏寒,在书房拢了披风也依旧手指冰凉。心腹呈上来的情报已仔细看完,正在盘算如何利用眼前局势将朝中两位投靠太子的二品大官一网打尽,忽听侍卫来报:“禀安王殿下,镇南王正在门前下马。”
他从容把密报投入身前火盆,淡淡道:“请他到正厅稍等,我马上就来。”
与他同岁的镇南王萧承璧在王城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十六岁就上了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及冠后更是年纪轻轻就接了父亲的职位把守南关重地,抚一方民安,名号早就传进了各个皇子的耳朵。趁他临近年关回来禀报战情,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礼车争着往他府里送,他却好似无事之人般,任谁来都笑脸相迎,轻松谈笑之间却把人拒绝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按下心头疑惑,整了整衣冠朝正厅走去。
“镇南王久等。”他的声音礼貌带笑。
正厅里等候的那个人闻声转过身看向他。
是一张年轻的脸。眉目间是历经沙场之人特有的凛冽飒爽。整个人宛如收在鞘里的剑,强大简明,懂得克制。
此时那人挑起眉略带戏谑地说:“看来安王殿下公务着实繁忙,连我这样的客人登门都要等上一等。”
他依旧淡淡地笑着:“久闻王爷英名,今日亲自到访,本王不敢怠慢,须得理衣冠,濯面手,恭肃以待……”
“安王殿下——”对方似是听不下去般地提高了音量,“客套话这些天我听的说的已经太多了。今日我萧承璧既已站在你府中,安王殿下还不明白我的来意吗?”
“本王一向不善猜度他人心思。”顾瑾轻轻咳了两声,“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萧承璧看了他半晌,突然朗声笑起来。
“久闻安王殿下与众皇子不同,今日果真领教了。”
赫赫有名驰骋沙场的镇南王此刻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其实我素来爱梅,安王殿下府中的龙游梅名闻王城,我已经垂涎很久了。”
顾瑾也笑起来:“王爷过奖了。我府上有几树龙游梅尚且看的过眼,若是喜欢,我命人移送到府上便是。”
“小小爱好岂敢劳动安王殿下。”萧承璧微微俯身一揖,“况且这梅树娇贵,若是贸然移动怕会伤了根本,若殿下不嫌叨扰,我不日来折几支就算是了却心愿了。”
“这有何难。”顾瑾扶住对方下拜的手,“安王府随时恭候王爷大驾。”
“多谢殿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承璧这个时候才露出一丝真正的欢喜,隐约可见一点恣肆无忌的少年影子。
顾瑾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感觉心脏好像被击中。
从那以后萧承璧便成了安王府的常客,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萧承璧折了梅枝也不再立时就走,两个人慢慢可以坐下来喝一杯茶。顾瑾也知道了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南王私底下最爱吃的是各式甜食。萧承璧也知道了总是淡然温和的安王殿下也会为下棋输了一个子而赌气让来要梅枝的他空手而归。
再后来,顾瑾知道了萧承璧的父亲因太子指令错误没能等到援军而战死沙场,萧承璧知道了顾瑾的母亲一心想要自由却被勾心斗角的王宫吞噬。
于是他们的结盟变得顺理成章:他们信仰破灭的源头,都是一样的。
后来他们一起走过很长的路,这条路理所当然地坎坷,但是他们都没有停止脚步。
当顾瑾终于走到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那一天,萧承璧却突然接到了南关敌军压境的战报,说话间就要回南境去。离别总是难过的,那天晚上两个人都喝了酒。分不清是谁先褪下了谁的衣衫。
第二天顾瑾醒来的时候萧承璧已经消失不见,未留只言片语。
顾瑾看着他停留过的床发愣,然后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
凭什么这个人就能一言不发地一走了之,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他生萧承璧的气,几乎恨起了他,不久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怀了萧承璧的孩子。
不是没有想过打掉,京中形势正是正是关键时刻,他分不出精力来好好保护他。
可是就这样打掉吗?那是一条生命啊。更何况,这是他和萧承璧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顾瑾想了整整一个月,最后拿出了堪比夺嫡的决心,决定留下它。
即使萧承璧不承认,这也是他顾瑾的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它。
天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早孕的反应按时上朝处理文书,殚精竭虑地保住位置又提着心护着孩子长大。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载,他等到了镇南王回京的消息。手里的狼毫笔没拿稳,掉在了宣纸上,氤开一大片墨色,正如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他很想见见他,问问他那一晚的事到底算什么,他又怕他找来,怕他提起那一晚,怕他说都是一时兴起,你别在意。更怕他见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彼此尴尬。
他怕得紧。怕到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已经动了心,听不得萧承璧的拒绝。
怎么躲啊。京城这么小,他又是仅次于太子的亲王,镇南王进宫朝圣之后不久就站在了他的府邸前。
“不见。”
他盖了厚毯半倚在榻上,闭上眼睛揉揉额角,隔着屏风疲惫地吩咐来通报的侍卫:“就说本王近日身体抱恙,会不了客。”
这话也是真的。自从怀了这孩子,他的身体确实虚弱不少,最近又着了凉,时不时地咳嗽,孩子已经快六个月,活动的时候着实令他有些吃不消。
侍卫半晌没有回话,他睁开眼睛,看见那人依旧保持着禀告的跪姿一动不动。
“怎么,本王说话你听不见吗。”
他皱了皱眉,声音听上去虽有些虚弱却依旧威压十足。
然后他听见屏风外那人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还当他们骗我,原来你真的病了。”
顾瑾骤然抓紧了柔软的绒毯。
那人边说边站起身,自顾自朝他走过来:“怎么会病了?有没有吃药?我回京这么久了,每次来都被你的侍卫挡在门外,就算是病了你也不能这么……”
“站住。”顾瑾颤着嗓子低吼了一声。
“什么?”屏风外的身影闻声一顿。
“……我说……”顾瑾把牙咬的死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话,“站住。不许过来。”
“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对方似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语气里带着一丝由于不清楚状况而产生的担忧和恼怒,但脚步却是顺从地停下了。
“咳咳……”顾瑾刚想说些搪塞的话,一开口却先咳了起来,他咳得太急,挣扎着想去拿矮桌上晾着的药碗,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指。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你先坐好,我来喂你……”
萧承璧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全看见了。
他看见了顾瑾因为咳嗽而泛红的眼圈,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看见了他细了一圈的手腕,看见了他的腹部在厚重的绒毯下明显隆起的弧度。
他愣住了。
“咳咳……谁让你……咳……擅自闯进来的……”顾瑾咳得快要喘不上气还要赶他,“你走……”
“闭嘴!”
突然的暴吼让顾瑾呼吸都顿了一瞬。片刻的安静里他看见了萧承璧因为愤怒而灼亮的眼睛。
“腿生在我身上,去留都是我说了算。”
萧承璧的声音低沉得要结出冰。
顾瑾还没反应过来,一勺药已经被人送到了嘴边。
“先把药喝……”萧承璧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的眉头倏地皱紧。下一瞬他的手就被推开,药汤洒出大半,本该喝药的那人倾身剧烈干呕起来。
萧承璧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一边扶住顾瑾的肩膀防止他脱力失去平衡一边冲房里的侍卫们吼:“府里的大夫呢?!一个个愣着干什么!去请啊!”
吓呆了的侍卫们这才慌慌张张跑出去。
一番忙乱之后顾瑾总算是平复了下来,浅浅睡了过去。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把萧承璧带至外间,向他说明了安王孕期对气味敏感,一下子受不了中药味的刺激,咳疾也因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让用药而连绵了许久。
最后老先生叹了口气,说:“殿下爱重腹中小儿已远甚于自己,王爷也该劝劝他,保重父体才是根本啊。”
萧承璧低头一揖:“多谢先生。”
回到里间,顾瑾还未醒,萧承璧挥手遣散了侍卫,坐在了床前。
待他离得近了才发现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睫毛小幅度地打着颤,眉头无意识地皱着,呼吸根本没有节奏,露在毯外的右手攥得指尖都发白。
萧承璧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却又不敢擅动,想了想,只轻轻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攥紧的右手,掌下的温度凉得让人怀疑绒毯于那人的作用。
“子瑜……”
顾瑾突然呢喃出声。
萧承璧愣住了。
天下只有安王殿下知道,镇南王萧承璧,字子瑜。
“子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
萧承璧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水一样地弥漫了整个心脏,让他的胸口渐渐酸涩起来。
顾瑾究竟鼓起了多少勇气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带着这个孩子在王城这所牢笼里前行,他实在不忍去想了。
“子瑜在这儿。”
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此刻放轻了声音,敛起周身锋芒一字一句说得坚定:
“殿下不要怕,镇南王来做殿下的帐前护卫,请殿下,安心睡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