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五岁的秦明决定原谅林涛
大宝要结婚了。
秦明收到请柬的时候也不算意外,毕竟认识大宝将近十年了,这十年,小姑娘蓄起长发谈起恋爱,过了三十的生日,从咋咋呼呼到沉稳冷静,也该结婚了。
请柬的款式很别致,封面是镂空的,很多传统剪纸里百合的花样,有很多小小的,只有刻刀会留下的毛边,像手工的。指肚在高高低低的轮廓上描摹一遍,秦明才想起来,大宝的爱人是会这种细致活儿的。
他当时就是看中了那个小年轻细致入微的劲儿,才把他介绍给了大宝。
没想到他们就要结婚了。
秦明翻开请柬,里边果然是大宝那位爱人清秀非常的楷体小字,内容倒是平平无奇,仅仅是结婚请柬常见的格式罢了。
“以后咱们的婚礼,就不...
大宝要结婚了。
秦明收到请柬的时候也不算意外,毕竟认识大宝将近十年了,这十年,小姑娘蓄起长发谈起恋爱,过了三十的生日,从咋咋呼呼到沉稳冷静,也该结婚了。
请柬的款式很别致,封面是镂空的,很多传统剪纸里百合的花样,有很多小小的,只有刻刀会留下的毛边,像手工的。指肚在高高低低的轮廓上描摹一遍,秦明才想起来,大宝的爱人是会这种细致活儿的。
他当时就是看中了那个小年轻细致入微的劲儿,才把他介绍给了大宝。
没想到他们就要结婚了。
秦明翻开请柬,里边果然是大宝那位爱人清秀非常的楷体小字,内容倒是平平无奇,仅仅是结婚请柬常见的格式罢了。
“以后咱们的婚礼,就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字好看,写几份请柬,我亲自送。”
“我们一定会有个婚礼的,别人有的咱也得有。”
是谁说的这番话来着?
秦明愣了一会儿神,将请柬合上,放进了手边第一个抽屉。
抽屉合上的时候“嘎哒”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书桌是搬家后新换的,价格高则高,品质也好,只是抽屉设计特殊,开合的时候总会发出声音,秦明总是适应不了。
不过也亏这一声打断了秦明莫名的情绪,他坐在原地思考了一阵子,即刻起身去,到另一个房间开了灯,又扯了一根线子连好电源,坐到缝纫机后,踩下了踏板。
缝纫机上是秦明新的睡衣,棉麻的,秦明选了很久才选出来顺眼又顺手的料子,可能真的如大宝所说,上了年纪对睡眠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可剪断一根线饮针的时候,秦明又想了想,他不过也才三十五而已,有车,有房,有固定资产,虽然不怎么锻炼,不过身体也还健康,应该还算是什么......黄金年龄?
怎么就会觉得自己老了呢?
大概是因为连李大宝这个年纪小的都要结婚了吧。
一件衣服做到半夜,秦明剪掉最后一根线头,揉着眼睛站起身,关灯,将新睡衣挂到阳台的晾衣撑上,顺手拉开了窗帘。
月色很不错,明天大概又是晴天了。
秦明出现在大宝婚礼上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格格不入,他没想到大宝竟然选了格外庄重的中式婚礼。
那身繁复沉重的嫁衣在大宝身上反而十分合适,他坐在亲属席位,看着一对新人一步一步走近,心里那股欣慰油然而生。
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假小子到底是长大了。
秦明忽然感觉身边的什么东西变了。
这种感觉很玄,秦明总是能第一时间十分敏感地感觉出身边环境的气氛变化。
是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秦明正努力思考着这感觉的来源,身后的一个座椅被拉开,坐下,随后一个男人轻声咳嗽了一下。
秦明的后背一下子僵直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种感觉是随时会有的拥抱,是有皂液味道的夹克外套,是毛毛躁躁刚吹干的短发,是扎人痒的胡子,是林涛。
身边的人换了位置,而刚刚身后的那个人坐到了身边。
秦明不用偏头都能知道,林涛一定穿着不扎领带的衬衫,而且现在他在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肩头靠的很近很近,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不过从前的这个距离,林涛可以做很多事情,会牵手,会搂肩,会搂腰,会把腿搭上,也会随时翻身压上去。
现在不一样。
秦明定了定神,偏过头去,对上林涛的眼神,轻声说。
“你迟到了。”
林涛没有来得及挪开眼神,显然没有想到秦明会突然转过来,却十分及时地反应过来,微笑着解释。
“有案子嘛。”
不过这句话后两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这对话其实经常出现,在以前。
“林涛你的袜子又没洗。”
“有案子嘛,来不及洗,老秦你都不心疼我啦。”
“林涛,垃圾已经臭了。”
“有案子嘛,咱俩都那么忙,下次一定记得。”
“林涛,你又迟到,电影已经结束了。”
“有案子嘛......这种突发情况,我总要帮一下兄弟单位的,哎呀宝宝.......”
“......我理解。”
两句话隔了一千多个日夜,丝丝缕缕又牵连在了两人中间。
秦明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看向台上的一对新人。
林涛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谁能想到当年的一个大宝也会成家。”
谁说不是呢,秦明想这样回答,但是他的手指仍下意识地揪着袖子上的褶皱。他许久没有开口。
林涛毫不在意,轻轻地笑出声。
“当初还是你撮合他们俩的吧,可惜那时候我都走了,也没看到咱们宝哥谈恋爱是个什么样。”
“那时候你还干起保媒拉纤的活儿了,想想就不可思议,这唯一的一对竟然还修成正果了。”
秦明终于开了口,“我去卫生间。”
然后逃似的起身离开了能感受到林涛的范围,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边站了很久。
真不可思议,不声不响分手了三年,林涛竟然能把从前的事情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反观自己,三年来极力躲避着曾经相恋的痕迹,甚至为了重新开始搬了家。
像个......像个蠢蛋。
秦明开始打量自己,精神状态饱满,西装合身颜色合适,领带和口袋手帕搭配得体,领带夹位置正好。
没有哪里不好。
没有哪里逊色于三年前的自己。
秦明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走出卫生间,好在离席的时候婚礼仪式已经近尾声了,再回去也并不显得突兀。
最后大宝留下一起吃饭的人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刻意的成分,秦明和林涛被安排在了一起。
大宝带着爱人来敬酒的时候特意多叫林涛多喝了两杯,“林涛太不够意思了啊,调职三年又不是多远,一次都不联系我,还不回来,我要不结婚还见不到你的面呢。”
林涛笑呵呵地听从大宝的话,一连干了三杯酒,“宝哥,这不是忙嘛,漂亮话我就不说了,祝你俩幸福啊!”
到了秦明,大宝紧紧牵着爱人的手给他看,“老秦,谢谢你啊。”
秦明知道她的意思,给自己倒了满杯的酒,站起身,终于露出真正意义上的微笑,“恭喜你们。”
一只手拽住了秦明手肘的袖子,秦明装作看不见,轻轻挣了一下,将酒尽数喝净,坐了回去。
意图阻拦秦明喝酒的林涛凑过来,低声问,“你能喝酒了?”
秦明自顾满上,斜了林涛一眼,“什么时候不能?”
从前有林涛在,秦明确实很少喝酒,不过分手后林涛调职,他不得不慢慢开始参与各种应酬酒局,酒量慢慢也起来了。
林涛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盯了秦明一会儿,“晚上吃个饭吧。”
“晚上有事。”
“推了吧,”林涛露出再诚挚不过的眼神,几乎恳求,“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秦明还是同意了。
地方是林涛定的,不是秦明预想的什么小龙虾大排档路边摊。
一家私房菜馆,靠窗的小包间,非常非常安静。
从婚礼和林涛一起离开的时候秦明其实已经有点喝晕了,到了包间,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秦明坐在包间里根本无心去欣赏林涛精心准备的菜品,面上毫无波动,只一心一意抵挡着一阵阵涌上来的困意。
林涛坐在对面,时不时站起来往秦明面前的碟子里放几个菜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困了我就送你回去睡,不过你得先吃点东西,今天喝的太多了。”
“我不饿。”
秦明皱起眉头,却从困顿中醒了一下,“你不用送我,我打车。”
林涛又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馒头片放过去,“好歹吃一口,我不送你也行。”
妥协一般接受了那个馒头片,秦明咀嚼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部分连同筷子一同撂在了桌子上,朝林涛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眼神。
“你还真适合做朋友。”
林涛一愣,脸色也变了。
他知道秦明的意思,太清楚不过了。
当初和秦明还是朋友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直到把人忽悠成恋人,可后来成了恋人,他反而不太愿意再向从前那样花大部分的时间在秦明身上,最后直接申请调职,撂下分手两个字跑了。
这次他回来,是以什么身份呢?
恋人,他显然已经在三年前丧失了这个资格。
朋友,那么秦明说得很对,林涛只有作为朋友的时候,对秦明才是真的好。
“吃过一口了,你没什么话要说的话,我走了。”
秦明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吐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迈着有些晃悠的脚步出了门。
林涛在后边跟着,离得不远。
走出一条街,秦明身上出了汗,燥热之下酒劲又上来了,林涛仍旧在后边跟着,秦明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身,压抑着声音质问林涛,“你到底......”
“我想你了。”
林涛直白地答了四个字。
秦明立马闭嘴了。
今天确实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也不该答应林涛来吃饭的。
还不应该......
秦明一下子想不明白自己还做了什么错事,干脆不再想,由着脑子变成浆糊,向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像驱赶什么东西似的。
“我无话可......”
“说”字没有说完,秦明一脚蹬在了地上的什么垃圾上,踉跄了几下,坐在了地上。
林涛来扶,秦明的手却挣扎起来,险些在他脸上来上一巴掌,“不用你扶。”
松了手,秦明就静静坐在地上,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林涛蹲下去凑近看,才发现秦明好像一下子摔懵了,已经醉透了的样子。
林涛试探性地抓着秦明的胳膊想把人扶起来,秦明起身的同时仰脸瞪着他,带着责怪的语气问,“你不背我?”
“背背背,你自已站好。”
林涛背秦明的时候倒是没受到什么反抗,后者甚至在林涛背上晃了两下腿。
林涛被晃得左摇右摆,又气又笑地捏了捏秦明的腿,“你醉了还是没醉啊?”
“关你屁事。”
会骂人了,那是醉了。
秦明喝醉了算安静的那种,不吵不闹,也不太吐,甚至看起来比平常都更慢条斯理一些,单独一件事,谁都不能惹他,否则他会让那个人见识到没有了自我道德要求的秦明骂人有多毒。
林涛也喝了酒,原本不能再开车,可已经深夜了,打不到车,拿出手机想要叫个代驾,却眼睁睁看着它倒计时三十秒关了机,再去掏秦明的手机,秦明却死死护着不给。
无奈之下,林涛只得知法犯法,把秦明送上副驾,自己开上了车。
秦明上了车就十分自觉地拉过安全带将自己绑得结实,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仰头歪在座椅上慢慢向下滑,迷糊之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林涛,行云流水地讲出自己新家的地址。
钥匙砸在腿上倒是不疼,林涛把钥匙捞在手里,捏着里边最显眼的车钥匙琢磨了一会儿,反过味儿来,不可置信地瞪着秦明,“你看看我是谁,这不是你的车,我不是代驾。”
秦明眯着眼把自己的领带解开缠在手上,觉得不舒服,解下来团一团扔给了林涛,不耐烦地又报了一遍地址,“开车。”
好在秦明的新家不是什么偏僻处,林涛还是找到了地方,半扶半抱,一手揽着往下滑的秦明,一手把那串钥匙挨个试着开了秦明的家门。
林涛累得要命,关了个门,转身就带着秦明瘫坐在沙发上,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可低头闻了闻两人身上的酒味,林涛叹了口气,又起身,找了找浴室,放起热水。
浴室不算大,自然也没有浴缸,林涛想了想,从厨房搬了个椅子,把秦明按在上边脱衣服。
秦明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坐在椅子上还可以勉强配合着林涛给自己脱衣服的动作抬胳膊抬腿,只是迷蒙着,任林涛拿热水往自己的头上浇,最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似的,哼两声,闭上眼睛没骨头似的往边上栽倒过去。
这次才是真的睡沉了。
林涛本来也是又累又困,加上秦明这样一折腾,好容易把人安置到床上,硬逮着套上睡衣盖好被子,最后给自己洗澡的力气都快没了。
林涛根本没打算离开,毕竟太晚了,连酒店都不会有什么好空房。
毕竟......
暂住在前男友的家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从浴室简单冲洗出来,在秦明的衣柜里找了件大一些的T恤和一条宽松的睡裤换上,林涛觉得自己简直马上就要散架了,再看了看秦明只占了一边的大床,只犹豫了一下,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隔了三年,再和秦明这样同床共枕,林涛说没有想法绝对是假的,可摸索到秦明那边,将人抱个满怀,正准备做些什么,秦明却翻了个身,自己朝林涛怀里拱了两下。
这种久违了的,极具依赖性的动作让林涛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秦明的手开始轻轻拍着,好像在哄睡一样。
快凌晨的时候,一阵睡意袭来,林涛将脸埋在秦明的肩头,也睡了过去。
秦明醒的时候发觉自己和林涛抱在一起,人几乎要傻了。
三年来他梦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林涛回心转意,两人相拥而眠,最后一同在清晨醒来。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小心翼翼地离开林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看见穿得整齐的睡衣,秦明松了口气。
可意识到这是在自己的卧室,而林涛就躺在自己的这张床上,秦明又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秦明宁愿林涛没有进过这个新家。
这里是一片净土,从地板到衣柜,连厨具都是全新的,没有从前的一丝痕迹,眼不见心不烦。
可林涛他在了。
“宝宝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林涛被秦明的动作影响到,半梦半醒地嘟哝着,一边宝宝宝宝地叫,一边凑过来将手伸进秦明的睡衣,顺着肚皮摸摸索索地向上攀。
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
秦明触了电似的,立马挣脱开,也不管林涛是什么反应,几乎是弹下了床,光着脚跑到客厅,随便蹬上一双鞋子出了门。
门合上的一刻秦明宿醉的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根本没拿钥匙。
而且穿着睡衣。
而拎着一份伴手礼的大宝及其爱人正站在门外。
三人面面相觑。
“老秦你这......有急事啊?”
秦明顺着大宝的目光低头,看见了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鞋子。
怪不得穿的时候那么顺脚。
他把林涛比自己大一码的鞋穿出来了。
秦明抿了抿嘴,摇头,正在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运作起来想一个听起来像样一点的借口,林涛从里边把门打开了。
看到外边三个人的时候林涛显然是错愕的,原本往外冲的脚步略一迟疑,脸上的焦急一扫而空,换上一贯的笑容招呼起二位新人,“呦,宝哥来啦,小张是吧,来来来进来坐。”
然后把手里的拖鞋放到还在门外站着的秦明脚边,转身钻进厨房轻车熟路地替大宝两个倒水喝,“老秦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懵着呢,你们俩先喝口水,让他洗漱洗漱。”
就一个晚上而已,林涛已经把秦明的家摸得一清二楚了。
秦明换了拖鞋,木着脑袋慢慢走回去,跟大宝点了个头,然后钻进了卫生间。
秦明家的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里边洗浴外边洗漱,秦明刷着牙无意往浴室那边一瞥,原本在厨房的椅子正立在花洒底下,上边还挂着一件衬衫,再往下看,昨天秦明身上的所有衣服都在地上,不过湿着搭成一坨,看起来是不能再要了。
这些糟糕的衣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幸好大宝没有要借卫生间。
秦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倒是没有醉到断片,昨天发生了什么基本上还是记得的,知道林涛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可但凡有人进来看到这一片狼藉,他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刷完牙,秦明拍了拍自己有些浮肿的脸,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凉水浇到脸上搓洗着,浑然不知林涛已经默不作声地到了他身后。
秦明从手里抬起头,猛然察觉身后多了个人,连忙转过去面对着林涛,抬起一只手抵在林涛前胸,“出去。”
“我不。”
林涛一步不肯退,反而上前一步把秦明抵得无处可退,一把捏住秦明的手,再扭着另外一只,将两只手腕内旋着交叠攥在自己的手里,压在秦明身前。
“你发什么疯?!”
秦明吃痛,挣扎了几下未果,终于也起了脾气,死死地瞪着林涛。
“大宝说你要去相亲了?”
秦明一愣,随即想到之前大宝替自己介绍过一个相亲对象,也确实约定过,再过一段日子就去一起吃个饭。
没想到大宝会和他谈起这个。
秦明莫名心虚起来,面上却不甘示弱。
“我单身,相亲很正常。”
“你不是号称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接受相亲这种快捷方式吗?”
“我三十五了,”秦明被林涛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毛,垂下眼,说出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说辞,“该成家了。”
林涛顿了片刻,哼着粗气低下头狠狠在秦明脖子上咬了一口,“没有我,你成哪门子的家。”
秦明避了避,下意识地想抬手推开他,手腕在林涛手里箍着却一点活动空间都没有。
“大宝还在外边,你先放开我。”
“她走了,刚走。”
林涛转而舔吻秦明的耳垂颈间。
从前一起的日日夜夜,林涛对秦明的敏感和弱点太过了解。
秦明浑身一颤,立马紧紧闭上嘴,将下意识的呻吟关了回去。
“林涛....我不想.....”
“我想。”
———此处有一辆只有707个字但是不删掉就会被屏蔽的车———
秦明醒的时候在浴室,在热水的沐浴里。
还是那个椅子,秦明以一种十分依人的姿势靠在林涛的腹部,林涛正绕过秦明的肩头,提着他已经发紫的手揉捏着。
“你以为我是什么,林涛。”
秦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然而收效甚微,那声音在浴室里数倍的放大效果下听起来颤抖又虚弱,还带着哭腔。
“你把我当什么?”
林涛一声不吭地替秦明揉着手,听见秦明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叹息的质问,手上一顿。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林涛,三年了。”
心理上,生理上,秦明都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他背靠着林涛,无意识地盯着地上仍旧没有收走的昨天的衣服。
“你玩我?”
“可你要去相亲了,我......”
“我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明几乎要气到发笑,“你是个成年人,更是刑侦警察,你自己清楚,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告你。”
浴室里一时只有花洒的声音。
林涛很久没有动作,最后默默松开了秦明,退了两步,又蹲下把秦明脚下的衣物一件件拾起来。
秦明这才看清楚,林涛身上裹着的还是自己新买的浴袍,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浴袍拿走,还有这些衣服,脏了,我不要。”
“你......好好休息,局里我让小黑替你请假了。”
“我也是请假来的,那边还有案子,我很快就走,你不用担心看到我。”
林涛抱着一堆湿衣服出去了。
秦明一瞬间放松了。
不知道林涛什么时候离开的,秦明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了几遍,擦着头发出卫生间的时候,客厅还有卧室都已经收拾得和原本没什么两样,钥匙和手机正正地摆在进门处的小柜子上,似乎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林涛也不见了。
秦明拖着沉重的脚步四下查看了一遍,将家门反锁了两道,拿起手机一看,竟然还有着一小部分的电支持着没有关机。
李大宝的电话恰巧打过来。
秦明咳嗽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接了电话。
“老秦没事儿吧?我刚接他电话了,他说你不太舒服。”
“我没事。”
大宝嘴里的“他”是谁再明显不过,秦明走到卧室,本来想躺到床上去,可想到之前在这床铺上的自己有多狼狈,又立马转头回了客厅,仰躺到沙发上,颇困顿地继续听电话里的声音。
“那就好,我和我老公在高铁上,马上就到杭州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过杭州是好地方嘛,一会儿给你开视频看看啊。”
“嗯,”秦明越来越困,不过听着大宝一口一个老公,竟然还有心情弯起嘴角笑了出来,“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说完这句秦明已经准备挂电话了,大宝却十分敏感地觉察出什么来,追问着不肯让秦明结束对话,“他怎么会在你家啊,我走以后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强迫我。”
秦明直截了当地回话,听着那头没了声音才觉出自己直白得没了分寸,即刻生硬地进行秦明式安慰,“我只是有点累,你不用担心我。”
“你们当时那么好,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大宝在那头长吁短叹,秦明不想叫她新婚第二天就要跟着自己操心,借口要休息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到茶几上,几乎是马上就闭上眼睛,没有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此后秦明病了一段时间,先是发烧后是感冒,连带着起了咽喉炎中耳炎,吃药打针折腾下来,身体再好起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林涛中间似乎是结了那边的案子,驱车两个小时到警局来看秦明,可秦明始终关着门在解剖室忙活,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直到了当天的夜里,林涛才悻悻地开车又回去了。
秦明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后,工作也十分应景地忙起来,秦明向来全身心投入工作,以至于不是大宝问起,他都不会主动想起有林涛这个人。
“他要调职回来了,好像是副局的职位。”
“你消息很灵通。”
秦明听见大宝提起林涛,不咸不淡地评论了一句。
“老秦你不怕......”
大宝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秦明觉得扎眼,“都过去了。”
只有秦明相完亲当天,林涛出现在法医科外的时候秦明才知道,那句“都过去了”是骗鬼的。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欠你一个解释,欠你一个道歉。”
林涛掏出一个戒指,不像电视剧里那样俗套单膝跪地,只是几乎颤抖地咬着嘴唇,双手捧着那只戒指,“你要成家,我能,不要找别人。”
秦明盯着那只戒指,恍惚想起当初为了糊弄林涛说出的“该成家了”。
一下子又想通了什么。
如果真的要成家,除了林涛,秦明想不到别人,尽管他各种意义上都或多或少地伤害过自己。
秦明却依旧说,“我们不受法律保护,也没有法律保障。”
林涛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秦明却拿起戒指放进了口袋,“我接受了。”
大宝不理解秦明怎么会那样轻易地原谅林涛,连林涛也不理解。
实际上连秦明都没想到。
只是看到那只戒指的时候,秦明放弃了理智,让难得的任性占领大脑。
某天秦明窝在林涛的怀里,将戒指摘下来对着灯光看了很久。
戒指它是圆的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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