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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祈久

禁果(五)【浩树】何家浩按着他哥亲,s属性大爆发

      何家浩有些食髓知味地盯着他哥的嘴唇,不由分说的想要再次靠近。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温存。

       何家树看着来电显示人“姑姑”二字,莫名地感到心虚。

    然而何家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机抢了过去,不等何家树反应,就按住他的手腕,嘴唇再次贴了上去。

  少年青涩而莽撞地撬开他哥的牙关,犬齿猝不及防...

      何家浩有些食髓知味地盯着他哥的嘴唇,不由分说的想要再次靠近。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温存。

       何家树看着来电显示人“姑姑”二字,莫名地感到心虚。

    然而何家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机抢了过去,不等何家树反应,就按住他的手腕,嘴唇再次贴了上去。

  少年青涩而莽撞地撬开他哥的牙关,犬齿猝不及防地碰到他下唇的软/肉,将面前人的压抑的闷哼尽数吞/下。他渐渐变得大胆起来,开始肆无忌惮的攻池略地,掠夺着哥哥的呼吸,面前微凉的空气也变得滚烫。

  持续的来电铃声将时间揉皱拉长,理智在稀薄的夜色里燃烧的噼里啪啦。

      但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何家树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一把夺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哎呀小树,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小浩找到了吗”

      何家树低下头,看见那人正拉着自己的手反复地写着“别”字,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无视了何家浩的暗示,淡淡道“找到了,马上送他回去”

       何家浩愣了愣,一想到要离开他哥便像被霜打的茄子那样垂头丧气。

       然而下一秒,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二人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爷爷生病了,你们直接来西樵医院吧”

     ……

  

  等两人一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爷爷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此刻正挂着吊瓶,安静地睡着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姑姑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何家浩失踪后,爷爷就和他爸吵了一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何家树隔着玻璃远远看了一眼,不忍打扰,便有些脱力地从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下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氤氲夜色里的秘密此刻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荒唐,何家树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家浩。

     然而何家浩却并不感觉有什么不自在,他站在一旁,有些期待又紧张地盯着何家树,满脸写着“给我一个名分”……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何家树不忍直视。

     正僵酌着,何父何母拿着药和单子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看到何家浩,何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拽过他的胳膊,吼道:

     “你这小子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你爷爷都被你急病了!”

     说这便要抬手打他。

     何家树皱了皱眉头,起身把何家浩往后拉了一下,说道“爷爷不是被你气病的吗”

    何父愣了一下,脸色有些涨红,随机把矛头对准了他,“何家树,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要不是你,又怎么出这么多事!”

  早料到他会怎么说,何家树冷笑了一下:“我上辈子欠你们何家的,所以现在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

  他无视掉面前人的恼羞成怒,顿了顿,说道:“放心,我也不想在这里。我只是想看看爷爷。”

  “你想看他?他想看你吗?!”何父面部肌肉抽动起来,眼睛瞪的浑圆,“你们把他儿子害死了!!!你觉得他想见到你吗!!你这个…”

  “爸!”何家浩大声打断道,抓住他哥的手把他哥挡在身后。他感受到何家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冰凉。苦涩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直至声音都带着哽咽,“我哥是爷爷带大的…你不能这么残忍”

       “就算我同意,族里的长辈不会同意!祠堂里的列祖列祖更不会同意!”

    他的声音很大,引的周围人微微侧目,何母连忙上前制止他,把他们分开了点距离。

  何家树攥紧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他猛得从何家浩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哥!”何家浩慌慌张张想要追上去,何父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何家浩你给我站住!”

  何家浩没有犹豫,还是追了上去。他抓住他哥的肩膀,带着一种哀求的语气,“哥,对不起,你能不能别……”

  “我不走”何家树打断到,语气有些冷漠,“我去武馆,明天再来看爷爷”

  说着便不动神色地推开了何家浩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大门。

  何家浩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哥的背影渐渐消失,却不敢再次追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保护不了他……

  何家浩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下集祠堂吻

  

  

  

人然

[何家浩x何家树]归心番外 :情人节14

“哥……”

游乐园中,何家浩跟在何家树身后,舔着嘴唇,惴惴不安。

何家树转头看他:“你怎么了?不开心?”

何家浩连忙摇头。

“那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何家树说着,把新买的棉花糖塞到弟弟手中。

何家浩嘴里发苦,棉花糖也没滋没味的:“哥,你说过了今天……过了今天就怎么样啊?”

“咳咳!”何家树抵嘴轻咳,耳朵微微泛起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知道吗?”何家浩咬着嘴唇,往前一步,可怜兮兮地看着哥哥。

“现在还不行!”何家树不自然地避开何家浩的目光,抬手看了看手表,说,“摩天轮快轮到我们了!走吧!”说着,不由分说,拉着何家浩上了摩天轮。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摩天轮...

“哥……”

游乐园中,何家浩跟在何家树身后,舔着嘴唇,惴惴不安。

何家树转头看他:“你怎么了?不开心?”

何家浩连忙摇头。

“那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何家树说着,把新买的棉花糖塞到弟弟手中。

何家浩嘴里发苦,棉花糖也没滋没味的:“哥,你说过了今天……过了今天就怎么样啊?”

“咳咳!”何家树抵嘴轻咳,耳朵微微泛起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知道吗?”何家浩咬着嘴唇,往前一步,可怜兮兮地看着哥哥。

“现在还不行!”何家树不自然地避开何家浩的目光,抬手看了看手表,说,“摩天轮快轮到我们了!走吧!”说着,不由分说,拉着何家浩上了摩天轮。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摩天轮缓缓上升,下面的风景不断变化,何家树被风景吸引了目光,看得专注,何家浩却一直不动声色地望着哥哥。

他哥到底要做什么?今天的游乐园是分手前的补偿吗?虽然理智告诉他,他哥不会这么做的,但隐隐约约的不安恐惧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缠上来,像是有一只黑乎乎的脏兮兮的大手,时不时攥挤住他的心脏,让人窒息。

“哥……”何家浩不由喊出声来。

“嗯?”何家树转头看他,眉目舒朗,“怎么了?”

何家浩下意识摇了摇头。

何家树:“小浩,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

“真的?”何家树打量弟弟。

“真,真的。”何家浩说完,顿了顿,“哥,你为什么突然带我来游乐园?”

何家树眨眨眼:“你不想来吗?”

何家浩一愣:“想来。”

“那不就结了?”

“……”

他要问的不是这个啊……

何家浩深吸一口气:“哥,你,你……”

“我怎么什么?”何家树看着弟弟,目光清凌凌的,面容愈发俊美。

“没,没事!”何家浩躲开何家树的脸,把自己几乎贴在了玻璃上。

从游乐园出来,何家浩低着脑袋,老老实实跟在哥哥后面。

“今天玩得尽兴吗?”何家树问。

“嗯。”何家浩点着头,挤出一个笑脸。

“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何家树又问。

何家浩摇摇头:“我想回家。”

“好,那咱就回家。”何家树说着,又看了看手表。

家门口,何家树下意识掏出钥匙要开门,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他看向身旁的何家浩:“你来。”

“什么?”

“带钥匙了吧?”

“带了。”

“开门。”

何家浩不解:“哥,你钥匙呢?”

“丢了,你开门吧。”

“怎么会丢了?赶紧再配一把吧。”何家浩说着上前开门。

“不用。”何家树随口说道。

“不,不用?”何家浩手中的钥匙,轻轻一顿,转头看向何家树,“哥,你什么意思?”

“就开个门,怎么这么多问题?快开门。”

“哥!”何家浩深吸一口气,也不开门了,望着何家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哥,为什么钥匙丢了?为什么不再配一把?你不想回来了吗?”

“什,什么?”

“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哈?”因为震惊,何家树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了,我……”

“你打住。”何家树按住手足无措的何家浩,哭笑不得,“我不要你了?”

何家浩咬着下唇,委委屈屈,战战兢兢,潸然欲泣。

何家树扶额,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更有说服力。

“开门。”何家树说。

“哥……”

“打开门。”何家树不容置喙。

何家浩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流浪狗一样,仿佛这扇门就是他的牢笼门,现在他要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眼一闭,何家浩赴死似的扭动了钥匙。

“搭嘎。”

门开了……

何家浩目光涣散,大脑先一步“宕机”,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好像只有提前麻木,才能保护自己。所以,当何家浩看到满地的玫瑰花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揉了好几下眼睛,还是有些不确定,睁大眼看着他哥,大脑空白。

“哥,哥?”

何家树笑了笑:“情人节快乐。”

这简直是地狱到天堂的差距,极大的惊喜并没有让何家浩欢呼雀跃,反而他因为冲击太大,一时间难以置信,钉在了原地。

何家树低声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郑重其事又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迟了,但是情人节快乐,小浩。”

何家浩望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有呼吸一下一下下,越发急促。

“打开看看。”何家树说。

何家浩指尖儿颤了颤,却没动,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他见过的,这个盒子就在哥哥上衣口袋里,他见过里面的东西,就连那暗红色的绒布他都记得清楚楚……

何家树等了半天,不见对面弟弟有动静。

“吓傻啦?”何家树不由笑了,索性自己打开了。

银色的素戒闪着微光,朴素安静,跟何家浩记忆中的半分不差。

何家树直接把戒指拿出来,素圈儿闪了下,刺得对面的何家浩眼睛发胀,鼻子发酸。

“拿着,戴好了!”何家树说着,把戒指一举,这递过去的明明是戒指,却愣是让他弄得跟扔了本练习册似的,口气还是“一天内做完”的那种。

“哥……”何家浩声音嘶哑,泛红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珠大颗大颗掉下来。

“哭什么呀?我给的是惊喜,又不是惊吓,你这反应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何家树哭笑不得,抬手给弟弟擦了把眼泪。

“好啦,好啦,都几岁了的人,还哭鼻子呢……”何家树一边埋怨着,一遍哄孩子似的给弟弟擦脸。“所以,你今天带我去游乐园……”何家浩哭得鼻子发闷,声音愈发低沉嘶哑。

“你原本的情人节计划不就是先去游乐园?时间够的话结伴去看电影,然后回家吃烛光晚餐。”何家树道耸耸肩,“烛光晚餐我也准备好了,红酒我可是特意选了……啊!”

话没说完,何家树被何家浩一把拉过去,狠狠抱在怀里。

何家浩抱得太用力了,何家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哥……哥!”何家浩的脸埋在哥哥的颈边,热泪混着温润黏糊的气息蹭在哥哥的干燥的皮肤上。

“怎,怎么了?”何家树轻轻拍了拍何家浩。

何家浩不开口,也不动,就这么狠狠的,贪婪地抱着何家树,埋首在哥哥的颈间,像是濒死的寄生物在大口大口汲取宿主的丰沛的营养。

“小浩?”

何家树轻轻推了推弟弟:“你怎么了?”

何家浩咬着牙,一言不发,八爪鱼似的,抱得更紧了,那力气大的真的快让人窒息了。

何家树终于意识到弟弟的不对劲儿了:“小,小浩?”

何家浩依旧不说话,身体狠狠贴着身体,何家树只觉得弟弟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呼吸愈发粗重,

“小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了?”何家树放缓了声音,像安抚应激中的小兽似的,他缓缓抬手,抚摸弟弟的头。

手指穿过发丝,没能安抚弟弟,何家浩反而像是触电一般,忽的推开何家树。

何家树这才看清了弟弟此时的表情,心中一惊,他见过这样的何家浩,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眼尾泛着红,表情有些狰狞,有些狼狈,却却莫名可怜。

“小浩……”何家树的心阵阵发软,不由向前,想抱一抱弟弟。

何家浩却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猛地退开了,他一把夺过了哥哥戒指,然后转身跑了!

何家树看着打开的大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跑了?

何家浩他竟然跑了?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 (21)【哨向】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哨兵实战考核这天。

  考试场地外早早就围了一圈等待考核的见习哨兵。大概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不需要出塔的考核形式,所有人心里都没多少底,关于那扇金属大门后即将展现的一切众说纷纭。

  “这次的考官阵容也太豪华了。”

  “是啊是啊,咱们塔的首席哨兵向导都上阵了,还有南塔的黎东源,不过杜和……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有认识的吗?”

  “我们科研部的怪胎,平时不怎么和人交流,要说就说些听不懂的话,听说这次改考核方式也和她有关。...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哨兵实战考核这天。

  考试场地外早早就围了一圈等待考核的见习哨兵。大概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不需要出塔的考核形式,所有人心里都没多少底,关于那扇金属大门后即将展现的一切众说纷纭。

  “这次的考官阵容也太豪华了。”

  “是啊是啊,咱们塔的首席哨兵向导都上阵了,还有南塔的黎东源,不过杜和……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有认识的吗?”

  “我们科研部的怪胎,平时不怎么和人交流,要说就说些听不懂的话,听说这次改考核方式也和她有关。”

  “哼。”一声锐器碰撞的声音吸引了部分哨兵的注意,那人手里拿着两把制式夸张到极致的武器,眼神轻蔑地盯着金属大门,仿佛要透过大门看到里面一样。“科研部拿着最多的经费研发没用的发明,要我说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好像通过这种儿戏的考核在裂隙就能不死了一样。”

  如此公然蔑视规则,大概除了阮澜烛,东塔只有这个人敢了。

  “林九龍前辈,你的证件又被吊销了?”

  “对啊。”林九龍换了个姿势扛起重剑,“要不然我来这干嘛?小兔崽子。”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额头上架着的墨镜正好随着动作落在眼眶前,挡住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塔的六大未解之谜中就有关于林九龍的证件老被吊销却没人知道原因这一项,在见习哨兵考核经常能看到“随机刷新”的林九龍,要不是没有证件不允进入裂隙,估计他根本不会在意证件的问题。

  “天天整花里胡哨的东西,真是大灾变时代过了。”林九龍找了个空地大刀阔斧地坐下,嘴里骂骂咧咧,擦拭起手中的重剑轻剑来。

  周围三米自觉空出一片无人区域,有些不太了解他的哨兵凑上前想取取经,结果被一个个指着鼻子骂了回去。

  “要么过,要么死!考个试都畏手畏脚趁早死了别浪费粮食……”

  凌久时刚来就听见一个面生的人说出和阮澜烛观念不太一致的想法,他不禁多看了对方两眼。因为阮澜烛去了考官席,所以自己就和其他黑曜石成员来到备考区。

  几人很低调地绕过人群,万幸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程一榭仍在苦口婆心地嘱咐程千里注意事项不要马虎大意,这名平时很高冷的小哨兵唯独碰见自己的弟弟才会露出另一面。

  凌久时作为程千里的向导外援需要登记,他拿出自己中级向导的证件,那上面的信息还没有更新,阮澜烛说要等他先适应好力量之后再重新鉴定。

  “然后加上我们黑曜石的后缀,官方认证,你的信息就完全和黑曜石绑定。”当时提到这件事时,阮澜烛肉眼可见心情愉悦,“凌凌就是我的人了。”

  净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凌久时想起当时自己磕磕绊绊的回复就脸红,直到负责统计的人员叫他才回神。

  本来埋头登记的向导拿到证件看到照片和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抬头反复确认,表情逐渐夸张,等到凌久时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你是凌久时!”

  震惊的呼声立刻引起了附近所有哨兵向导的注意,凌久时眨眨眼无措地站在原地,也许是看他长得人畜无害,原本聚集在大门附近的人全都凑了过来。

  “中级,才中级!”

  “长得还挺不错的。”

  “圣所没见过他,阮神给他走后门?”

  “好帅啊……姐妹们我真的要嗑了!”

  一时间周围叽叽喳喳的讨论充斥凌久时的耳朵,错过人群他貌似还看到了高举的旗帜。

  ‘澜久’?

  队名吗?

  不远处的林九龍见状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眼里似乎只剩下自己手中的两把剑。

  黑曜石的人肯定不会让凌久时身陷困境,立刻扒拉开人群捞走凌久时护在身后。其他人一看是黑曜石,即使好奇心再重,也只好眼巴巴看着,他们都是未转正的见习哨兵,还不能正式加入队伍。

  东塔公认最强的队伍里,每一级新人最想加入的就是黑曜石,只是因为门槛很高,能加入的都是佼佼者,程千里这种先加入再补证的特例也只是少数,当初就引起了很多争议,但无奈阮澜烛坚持,且他的同胞哥哥实在优秀,才把反对的声音压下去。

  更别说凌久时这种连圣所记录都没有的无名向导也即将加入黑曜石。

  说没有羡慕嫉妒是假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见过凌久时的能力,有质疑声也是正常。

  “你说当初阮澜烛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找他啊?”

  “我想不明白,其实我很想说些更恶毒的话,但是考官来了。”

  考官?凌久时踮脚看去,就见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走到金属大门前,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凌久时感觉到无形的暗示扩展开来,周围人渐渐安静,他不禁想起陈非给他恶补向导知识时提到的能力:范围精神安抚——只有高级向导才能施展。

  “我是你们的考官之一,我叫杜和。”

  “考题已经分配完毕,进入考场后请根据姓名找到相应的考室。考试时间为外界时间的24小时,考室内部的时间流速与外界相差10倍,时间结束无论完成与否都会自动回归现实……”

  杜和说话声音顿了顿,凌久时耳边只剩下程千里碎碎念希望抽到“扫晴娘”考题的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学生时期的考试心理在作祟,凌久时此刻不免紧张,他现在是所有人注意的焦点,不是考生又胜似考生,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阮澜烛。

  放轻松凌久时,不要紧张了,实战哑火真的很尴尬啊!

  栗子受到主人的影响,在精神图景里喵喵咪咪地走来走去,那双蓝色眼睛里竟也能看出有些凝重的神色来。

  “凌久时。”易曼曼用肘部碰了碰旁边神游的人,提醒道:“她好像在看你。”

  凌久时抬头看去,正好与杜和对视,那视线穿过重重人群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犹如灰色的深渊。

  一不留神……

  失足。

  下坠——

  “久时?久时?”

  卢艳雪在旁边叫他,凌久时这才好像一瞬间恢复了控制呼吸的能力,意识到自己又陷进了幻觉中,他使劲拍拍额头,眼神逐渐清明。

  “我没事。”凌久时轻轻摇头,“你们看她的眼睛有什么感觉吗?”

  凌久时假装对杜和身后的大门很感兴趣,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用余光扫视正在看着他的女人,第一次见面之后凌久时就觉得她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第二次,也就是这次的感受更深,不像高级向导的窥视,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同化?

  但那不是裂隙中才会有的东西吗?

  卢艳雪看了半天,又拉着易曼曼一起看,两人挤眉弄眼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摇摇头有点不明白凌久时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用的机器真的安全吗?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呀,阮哥说他联系过白茗,那边的使用体验挺好的,以前从未出现过百分之百好评的情况。”

  “你当是外卖啊,还百分百好评。”易曼曼不知道从哪变出一袋零食,他好像无论在哪都在吃着点什么,“只是没出现负面讨论,论坛上也挺和平的,很少能有考完试不蛐蛐考官或者考题的吧,偏偏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千里听到他们说话,论坛8G冲浪选手立刻就凑了过来,“对啊,我翻遍了都没有找出来考试相关帖子,保密程度这么高?”

  也许吧,凌久时紧张地握紧双拳,没等几人再讨论,闸门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庞大的球形机械,比上次他在杜和手里看到的模型大了几百倍。

  “怎么没看到阮哥啊?”

  凌久时抬头,考官席上果然只有黎东源和孙元洲的身影,他立刻想办法去感应阮澜烛的位置,却发现他好像刚忙完了什么事情一样才往考场赶。

  “在过来了,可能遇到什么事。”

  参加考试的哨兵被黎东源招呼过去抽取号码,黎钧蹲坐在地上,看到凌久时之后站起身摇了摇尾巴。“要帮忙吗?”

  凌久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笑着摇头表示没有,断绝黎东源想提早见“阮白洁”的心思。

  “凌久时?”

  身后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凌久时转身正好看到孙元洲那张斯斯文文的脸,看上去想来和他聊聊的样子。


  “很久之前就想单独见见你,可是一直很忙,没什么机会。”孙元洲叩着手掌,“正好你应该在阮澜烛那里已经知道了向导规则,就不过去听杜和赘述了。”

  “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哨向的?”

  凌久时想了想,迟疑地说:“大概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孙元洲的笑容很完美,凌久时见了那表情总能想起大学时候讲座上某些成功人士社交场露出的笑,孙元洲听罢摇摇头道:“凌久时,你知道这些裂隙怪物之前都是什么吗?”

  “知道。”凌久时之前听阮澜烛给他讲过,它们往往是裂隙吞噬现实世界生物后异化或同化的怪物,因为普通人无法抵御裂隙能量的侵蚀,在完全异化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死亡。

  “是啊,他们都曾是人。”,孙元洲语气怅然,重复道:“他们都是人。”

  “物竞天择,所以诞生了哨兵和向导,灾难突然来临,人类也随之适应环境,这其实是一种进化。”

  “万事万物都在进化,包括裂隙也是。我很高兴你能在但他林裂隙里活下来,那已经是个进化很深的裂隙了。”孙元洲耸肩,语气幽默诙谐,“那鬼地方虽然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攻克,但人类外部科技凭借核心竟然可以突飞猛进,因祸得福?你觉得呢?”

  “所以毁灭并不是唯一途径。”

  凌久时对于孙元洲的想法有些好奇,“你的意思是允许裂隙和现实共存?那万一吞没现实怎么办?”

  孙元洲摇摇头,目光投向了场地中巨大的人造机械,“只要我们“进化”得比它快……穿越空间的门、控制时间流速的仿裂隙,我们都可以掌握。”

  他的话顿了顿,打量了杜和片刻,话里有话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也包括——”

  声音被另一边传来哀嚎掩盖,但很快戛然而止,似乎是程千里没有抽到自己想要编号,被身后的林九龍鄙夷地瞪了回去,凌久时还想开口问点什么的,身后却有人搂住他的腰把凌久时往后面拽。

  “凌凌,你们在聊什么?”

  “真见外,我是向导又不会抢你的向导。”孙元洲摊手后退一步,“都是同事,别敌意这么大嘛。”

  凌久时侧头正好能看到阮澜烛紧拧的眉头,随即开口解释,“没事澜烛,就是聊聊天。”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警惕一点,见谅。”阮澜烛话是这么说,抱歉的语气是一点没见,孙元洲也不在意,礼貌笑着目送阮澜烛护着凌久时离开。

  阮澜烛的到来让场地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凌久时如今的身份走在他身边,总觉得芒刺在背。

  “南塔有人来了,没有手续,也不说目的,吵着要见你。”

  黎钧看到南秋尾巴摇的更欢了,谄媚的样子更像条大灰狗,黎东源没在意,随口问了一句是谁。

  “你的分配向导,庄如皎。”

  “不见。”黎东源答得很干脆,小声嘀咕道:“我好不容易才用任务绊住她,怎么又追到这里来了……”

  阮澜烛点点头,“你手下的人,你自己决定,我不好插手,暂时在休息室安排人看着了。”

  “哎呀,等考核完再说吧。”黎东源盯着最后一个见习哨兵抽完签,向后伸了个懒腰,“你的工作我也帮你做完了,能让我见白洁了吗?”

  阮澜烛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让你做的。”

  黎东源从凳子上站起身,“嘿……你这个人……”

  “嗯?”

  “我应该做的。”

  凌久时看着黎东源讨好地坐回凳子,不禁因小插曲轻笑出声,紧张情绪在无形中被抹去大半,阮澜烛拉住他的手,蹭着手指安慰道:“我在呢,放轻松。”

  他环视一圈,对杜和点了点头,向导接到了他的信号启动了机器,随即信号灯逐级攀高亮起,伴随巨大轰鸣,球体缓缓展开了三扇门,分别写着数字。

  “请各位考生依序进入对应考场,五分钟后考核正式开始。”

  风扬起她短发旁系着的红穗,语气终于不像刚刚讲解规则时那样冰冷,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她伸手将头发连同穗子一块挽到耳后,逆着向前冲的哨兵人流向考官席走去,高跟鞋的踏踏声顷刻被淹没,也包括最后的祝愿一起。

  但凌久时是可以听到的,大部分哨兵也可以,只是这句话官方常说,所以都被当做背景音忽略掉。

  凌久时遥遥望去,刚好错过杜和展露的一抹笑意,她似乎真如同机器人一般,脸部肌肉控制十分协调,也因此像极了伪人的模仿。

  凌久时没发现什么,杜和脸上的表情已然消失了,又回归那副淡淡的模样来,只剩下“祝大家,武运昌隆。”的话还萦绕耳畔。

  ……但愿吧,希望一切顺利。

tbc.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20)【哨向】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大概还有一到两章进本

正文

————————————

   “凌凌?凌凌?听得到我说话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再不看路要撞墙了。”

 当然,阮澜烛肯定不会让凌久时真的撞到墙,他及时掰正凌久时的方向,扣住双肩让向导渐渐回神的目光看向自己。

 “怎么了?”阮澜烛柔声问道,“从孙元洲他们来介绍机器的时候你就怪怪的。”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用机器创造考核裂隙,这难道不算人造灾难?”凌久时缓缓开口,逐步分析总结刚刚杜和介绍的机器功能,逻辑那根线怎么也捋不顺。

 “还记得在你家时,我和...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大概还有一到两章进本

正文

————————————

   “凌凌?凌凌?听得到我说话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再不看路要撞墙了。”

 当然,阮澜烛肯定不会让凌久时真的撞到墙,他及时掰正凌久时的方向,扣住双肩让向导渐渐回神的目光看向自己。

 “怎么了?”阮澜烛柔声问道,“从孙元洲他们来介绍机器的时候你就怪怪的。”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用机器创造考核裂隙,这难道不算人造灾难?”凌久时缓缓开口,逐步分析总结刚刚杜和介绍的机器功能,逻辑那根线怎么也捋不顺。

 “还记得在你家时,我和你提过的经历吗?”

 凌久时当然记得,阮澜烛作为见习哨兵考核时去的都是实打实的裂隙,有时情报不准错误评估裂隙难度,十不存一全军覆没的状况也出现过,说是考核,但不完备的体系出现的漏洞却没人能弥补,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哨兵鲜活的生命被核心吞噬。

 “其实只要可控就好。杜和做的东西经过了试验,也通过了审批,北塔那边反馈良好,毕竟人类科技一直在进步,不能用在裂隙里,用在裂隙外也不失一种好方法。”阮澜烛也回想起那段混乱的日子,眼色暗了暗,“以前在裂隙里都是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现在大多也都是各塔的主力。但灾难面前我们要的从来都不只是精英。”

 好吧。凌久时也不再多想,既然阮澜烛觉得没问题,他也没有问题。

 程千里已经累到不想说话,阮澜烛的严格程度可比程一榭高太多了,即使有凌久时的辅助也快要虚脱,最后只能抱着瘫在地上喘成拖拉机的吐司不敢怒也不敢言。

 “今天下午应该会发下一步通知,回去休息,拿到题目再召集大家讨论。”

 程千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应了一声,路过陈非房间正好看到陈非收拾行李。

 “啊!过两天就是哨兵考核,非哥你要出外勤任务吗?”

 “我……?我不去,你考核又不是我考核。”陈非摇摇头,收拾箱子的动作不停,各种花色的衬衣和短裤装满了行李箱,他踩着人字拖起身拿起桌子上摆着的信封挥了挥,“我去度假,别想让我加班。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实战考核可以寻求一名向导的帮助为其提供百分之十左右的增幅,本意是促成圣所的哨向提前配合适应转正后的同事生涯,他本以为有陈非在他不用再去拜托同期,谁知道黑曜石的“大腿”竟然不去!

 “慌什么?”陈非当然知道程千里在担心的事,“黑曜石的向导不是还有一个在吗?”

 “对哦!那我找凌凌哥去。”

 陈非目送一下精神起来的小哨兵跳着跑走,无奈又心累地叹了口气。程千里和他的哥哥程一榭相比,实力谈不上优秀,洞察力也只是中规中矩。很多人都说程千里能进黑曜石是因为他有个天才哥哥,但其实他还有一个所有人都没有也不知道的特点——那就是无论裂隙等级是何程度,他都不会被同化。

 所有哨兵都会因为裂隙的影响而出现战斗力下降的情况,而程千里却不会,这种能力看似很强,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它无法替哨兵打破核心,只能无休止地困在裂隙中,直到被吞没。

 只是死得慢一点而已。陈非耸耸肩,继续收拾起行李来,没有匹配的实力,执行黑曜石的任务就是死路一条,陈非不止一次担忧过程千里的未来,也曾在内心质疑过这名见习小哨兵的加入,不过这是阮哥的决定,他会尊重。

 凌久时听完程千里的请求不敢一口答应,他没参加过心里也没底,虽然考核考的不是他,但若是出了差错……

 “去吧。”凌久时扭头,不出所料阮澜烛就站在他身旁,“本来你也要在考核露面,有我在不会出事。”

 “好。”凌久时放松下来,在程千里递过来的申请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会尽力的。”

 凌久时坐到客厅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靠枕里,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这里之前是不是睡个人来着?

 “黎东源呢?”

 提着行李箱的陈非路过说道:“早上孙元洲和杜和来介绍新机器,他挺感兴趣,也想引去南塔那边用,有可能是去问流程了。”

 他和阮澜烛对视一眼,后者冲他点了点头,陈非便挥了挥手中的信封,拖着行李箱离开黑曜石基地。

 “哎呀,栗子——让爸爸抱抱,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栗子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精神体,凌久时可以随时随地带着栗子,猫奴表示一本满足,仰倒在沙发上狂吸他的猫。


 阮澜烛坐到凌久时身侧,捻掉凌久时脸颊蹭上的猫毛,触感有些痒,凌久时下意识躲了一下。

 “关心他做什么。”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阮澜烛的语气淡淡,似是不经意的问句。

 “谁?黎东源?我这不是好奇吗……”凌久时直起身子把栗子放到腿上继续撸着,“对了,我还没问你,白洁是你妹妹?”

 阮澜烛听罢无奈摇头,只好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白,白洁是你也是我?!”凌久时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连忙压低问道:“所以根本没有阮白洁?”

 “咳,也可以这么理解,图片是我的照片,而他看到的精神体狮子猫就是栗子。”阮澜烛收起给凌久时看的女装照片,神情难得扭捏。

 “总之,既然误会还没解除,将错就错下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阮澜烛因为“阮白洁”的身份在白鹿捞回了不少好处,只要瞒得住,对黑曜石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凌久时有些担心,“那要是被发现该怎么解释啊?”

 “没关系。”阮澜烛笑笑,南秋从沙发后绕了出来,“他打不过我。”

 啊哈哈……武力即真理吗?还真是简单粗暴。凌久时手底下很快多出一只黑色大猫,用头拱起他的手,顺便连带着给栗子舔毛。

  

 时间很快便到了下午,三个不同裂隙的资料已经上传到黑曜石众人的终端中,这些都是已经解决的裂隙,据说是以它们为蓝本构建的虚拟世界,所以最终考题会有一定的相似性。

 “实战考核分为两部分,第一是前期考题的情报分析,第二就是实操。”程一榭给第一次参加的凌久时补充道,转头又去叮嘱程千里,“第一步我们还可以帮你,进去裂隙之后的事儿可就只有你自己加油了。”

 第一个裂隙是黑曜石解决的裂隙,官方文件命名为“雪村”,这个裂隙世界没什么难度,唯一的特点是里面有两只BOSS,核心会随机在两者中移动,只要一方不死,另一方就能再生。但双BOSS的活动范围没有重合,又彼此对对方很警惕,如何同时击杀是最大的难题。

 “如果这点没有改变,难的是你怎么把两者引到一起,击杀BOSS都是后话。”卢艳雪沉思后犹豫开口,“因为当时我们是团队协作,而千里只有一个人……如果忽略久时在外辅助的话。”

 “实在不行杀一只也行。”易曼曼补充,因为考核有时间限制,到相应时间若是解决不了核心,就会根据完成度来评分,“你掐着点先杀一只,趁他没复活强行结束考核,说不定还能拿点分呢。”

 阮澜烛参与过这次裂隙战斗,从回忆里找寻线索后,指尖挥舞在终端表面画了张简易地图,指着一处地方说道:“这里是雪林,障碍物比较多,适合做陷阱。”

 第二个裂隙也是黑曜石解决的,官方文件命名为“扫晴娘”。

 “这副本没什么好说的。中规中矩,非要说就是要注意恶劣天气里保护自己,经历多了容易遭受精神污染而被裂隙同化。”想到程千里的特殊体质,程一榭觉得这大概是最适合程千里的副本,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抽到这个。

 “保佑保佑。”程千里双手合十,做祈祷状虔诚朝阮澜烛拜了三拜,凌久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多看了阮澜烛好几眼。

 拜考官确实是好主意。

 而第三个裂隙是x小队解决的裂隙,官方文件命名为“恩格拉草原”,里面的裂隙怪物是数不清的成群的猛兽,相比于前两个裂隙有个优势,那就是有隐藏友方。

 “是不是没见过与裂隙怪物合作的?”易曼曼含着棒棒糖,从左边过渡到右边咂嘴道:“x小队邪得很,但偏偏就是找到了突破口。”

 “是……是没见过。”程千里点点头,调出x小队合作的裂隙怪物一看,不禁咽了口唾沫,“你是说,他们能和平达成……合作?”

 普通狮子的鬃毛都是黄色,而图片上的狮子则有一头浓密的黑鬃,巨狮的体型遒劲的肌肉,和沾了鲜血的獠牙无一不彰显了它的危险性,程千里哆嗦着,“这能听话吗?它一脚都能踩死两个我。”

 “具体过程不甚了解,但报告上写的是‘找到隐藏条件:帮黑鬃狮王统治领地。’。”阮澜烛琢磨,给出自己的判断,“既然它们有统治的概念,那整体就会分为好几拨势力,你要做的也许是制造机会让他们彼此消耗内斗。”

 “考核不会太难为你们的。”易曼曼大喇喇地一拍程千里的背,“说不定会直接给你设置成友方,都不用你谈条件。”

 “但愿如此……”

 程千里坐在一旁把大家的主意一一记下,并且单方面宣布这就是他的考核作弊宝典。

 “考核裂隙的规则很可能会与蓝本不同,一定别死脑筋啊。”卢艳雪看程千里记得认真,大有种要全文背诵的架势,连忙提醒,“考官会出相反的规则也说不定。”

 啊?啊?那到底什么是对的啊?能不能再多说一点!

 “加油,我会努力帮你的。”凌久时跟着阮澜烛回房间之前还在帮他加油打气,程千里终于感觉自己受到了些许安慰。

 “不过你作为考官竟然也不知道具体考题吗?”

 阮澜烛摇摇头:“很久之前知道,但是因为这两年有程千里,黑曜石成员参加考核我得避嫌。”

 听到对话的程千里莫名其妙中了一枪。阮哥……你说话我听得见……

  


(南塔地界)

 自从接到黎东源让她调查南郊废弃研究所遗址的秘密任务之后,庄如皎就越发觉得这里不对劲,错综复杂的空间以及奇怪的培养皿残骸总是让她感到生理性不适。

 而今天,她发现了一个神秘隐蔽的入口,在一处下水道沟渠下三分之二深的地方。

 精神突触无法感应到内部的情况,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般,直觉告诉她那里一定有问题,必须要下去看一看。

 于是庄如皎穿上潜水服,忍着恶臭潜游进去,那管道极深,又是逆流,好在在庄如皎耗尽体力之前终于让她浮出了水面。

 这里是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庄如皎没有找到门,只有几个管道输送污水来此再排去外界,庄如皎脱去潜水服,仅穿着泳衣来回观察——这样方便行动。污水散发着不祥的气味,她连忙给自己上了几个调低嗅觉的暗示,才好险没把早饭吐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庄如皎在管道后面发现了藏着的一扇小窗户,她借着工具爬上去小心撬开,借着出色的视力,室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那一刻,庄如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巨大的培养仓排成整齐的纵列,无数胚胎在其中沉浮,就好像无数个子宫般包覆着生命。

 窗户很小,但以庄如皎的体型还是勉强可以钻进去的,她正打算去记录得更仔细一点,却不料另一侧的大门突然打开,有人提着一个冷冻箱进到了那个存有无数培养仓的房间,走到操作台从冷冻箱拿出半管密封的血液。

 微型摄像头一分一秒地记录着,经过一大堆庄如皎看不懂的仪器,那半管血终于淬炼完成,并被注入到其中一个培养仓中。

 因为隔了很多障碍物,她并不能看清培养仓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培养仓的东西似乎走了出来,又被披上一条可以遮体的红布。

 但好在他们正朝自己的方向靠近,声音也逐渐变得可以勉强听见。

 是谁?你们是谁?

 侧着看不清,庄如皎咬牙又悄悄探出去一些,只是在意识到自己听到、看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你可真是粗心大意我的朋友,被小老鼠盯上了都不知道。”男人终于转过身,随手从治疗车上拿起麻醉针朝庄如皎偷窥的窗户方向飞掷过去。

 正中目标。

 “好了,已经帮你解决,下次可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了。”男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颈,慢条斯理地接过对方递来的金丝眼镜戴上,“我可不想刚来就对这个世界留下坏印象。”

 不好……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庄如皎一头跌倒在地上,她艰难地朝来时的水道爬去,用来记录的微型摄像机刚刚已经摔碎了,她只想着能在最后把消息带出去。

 很重要的消息,说不定黎东源会有危险。

 四肢开始脱力、麻木,庄如皎死死抠着地面向几步之遥的出口靠近,却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意识混乱中,她的脑海不断重复着刚刚看到的那副画面:

 因为她看到了本该在东塔监督哨兵考核的首席哨兵——阮澜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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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19)【哨向】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换一个对象迫害,比如说:黎东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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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黎东源就暂且住在了黑曜石基地,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睡客厅沙发,说是这样白洁回来能一眼看到他。

 “看他毫无形象、歪七扭八的睡姿吗?”程千里乐呵地接话,手下不断翻阅着,眼睛完全无法离开那本言情小说。

 “一榭,千里,早。”凌久时和兄弟俩打了个招呼,下楼做早饭,走路有些晃,应该是还没完全睡醒。

 “凌凌哥早!”程千里回头回应凌久时,却被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的哥哥吓了一跳。“哇!哥,你站在这干啥?”...

本章4.5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

换一个对象迫害,比如说:黎东源

(正文)

——————————

    那之后黎东源就暂且住在了黑曜石基地,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睡客厅沙发,说是这样白洁回来能一眼看到他。

 “看他毫无形象、歪七扭八的睡姿吗?”程千里乐呵地接话,手下不断翻阅着,眼睛完全无法离开那本言情小说。

 “一榭,千里,早。”凌久时和兄弟俩打了个招呼,下楼做早饭,走路有些晃,应该是还没完全睡醒。

 “凌凌哥早!”程千里回头回应凌久时,却被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身后的哥哥吓了一跳。“哇!哥,你站在这干啥?”

 “过两天就是哨兵实战考核,你现在在干什么?”程一榭语气平静,程千里却冒出一身冷汗来,支支吾吾地解释:“哥,我……饿~”

 “饿就去自己做饭,把书拿过来,没收了。”

 程一榭皱着眉头,看着那本书名带着闪片的粉皮书,草草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更加不解,“《重生之兽世宠妃》……就这么喜欢看小说?”

 程千里点点头,小声嘀咕:“你不懂……这是精神食粮。”柯基悄悄从沙发边溜走,朝开放式厨房蹭过去。

 凌久时一低头就能看到吐司垂着耳朵坐在地上偷偷瞟他,他手下正在切火腿肠,不好过去调解,便开口道:“没关系,吃点早饭千里跟我一块去训练室,我看着他。”

 那感情好。程一榭点了点头,跟凌久时一块训练等于和阮澜烛一块训练,比程千里一个人摸鱼划水好多了。

 客厅人渐渐多了起来,卢艳雪帮着凌久时把烤好的面包分到盘子里,端去了餐桌。

 “阮哥。”易曼曼洗完手给刚下楼的阮澜烛打了个招呼,自己给自己组装了一个加厚加肉版的三明治,一口就吃了一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囫囵混着温水咽了,两分钟就解决了早餐。

 精神体怪不得是鳄鱼……凌久时一扭头的功夫,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盘里就空了,内心啧啧称奇,越品越觉得阮澜烛手下这些人有意思。

 阮澜烛没有在餐桌落座,反而扫了一眼在沙发上支棱着身体正在光明正大看他的人,转身拐了个方向。


 “黎东源,跟我进来谈谈。”阮澜烛留下一句话就进了饭桌后的里间,黎东源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迅速跟上。

 “谈什么?和白洁谈恋爱吗?”

 门后沉默了一会,“装傻你可以滚出去。”

 黎东源一听,立马嬉皮笑脸地跟上,堆笑着闪身进门,随着咔哒一声响,房间内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黎东源霎时收起了笑容。

 “我拿到了点很有意思的资料,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遗址里有问题的?”

 阮澜烛坐在椅子上,显然不太想陪黎东源绕圈子,“查到什么了?”

 “那里损毁程度很高,基本上没留下什么,但是以我们白鹿的能力,还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黎东源亮出终端,文件夹名称赫然写着:弗兰研究院。“这地方在我们南塔地域,你们可不能随便查,现在查到的资料……我可以共享给黑曜石。”

 阮澜烛好整以暇地手扶桌子,等黎东源开条件。

 “下次白洁执行任务,让她带我一个呗。”黎东源搓搓手,生怕阮澜烛不同意似的,“带我一个我现在立马同步资料给你,后续有什么线索也不会藏着,包售后,怎么样?”

 黎东源原以为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阮澜烛肯定会答应,有自己在肯定不会让向导冒一丝险,还能换一个重要的信息源,果然他也听见阮澜烛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好啊。”阮澜烛抬眼看他,神色里全是狐狸般的精明,“那你再倒欠我一个人情,我可以考虑。”

 “唉——不是……?”

 “批准外来哨兵处理裂隙的手续操作流程还挺复杂的。”阮澜烛提醒黎东源,“总长不在,该谁审批呢……?”

 “阮澜烛,你这就不仗义了啊!”黎东源指着阮澜烛的鼻子,咬牙切齿。

 阮澜烛在凌久时片段的记忆中得知弗兰研究院的消息,那里很可能藏着一切灾难背后的真相,只要黎东源开始去查,得到的信息一定会迫使他继续查下去,最后得到的结果必定不是一个塔能吃得下的,就算黎东源不愿,高层也会派其他人去协助,资料捂不了多久。

  “两个。”

  “土匪行径!”

  “三个,不还价。”

 黎东源气得发抖,眼看着还要涨,他也不傻,明白其中利弊,立刻申请连接终端将资料发了过去,没等阮澜烛继续加码,就赶忙说道:“一个人情,可以,我这是看在白洁的面子上啊,跟你、跟上面……都没关系!”

 他转身拉开门就走,走到客厅把自己团吧团吧又塞回了沙发里,身上也没个被子,就裹紧衣服背对着所有人。

 房间隔音很好,凌久时不知道阮澜烛和黎东源谈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黑曜石的其他人,问道:“不喊他吃饭吗?”

 “不用管他,成年人知道什么时候才饿死。”陈非专心给面包抹酱,一个眼神也没给。

 相比于黑曜石众人对黎东源若有似无的嫌弃,不知情人凌久时只觉得他缩在沙发上的样子有些可怜。黎东源看上去也是很强的哨兵,据说是南塔的首席,心甘情愿自降身份睡沙发,都是因为白洁吗?

 白洁是澜烛的妹妹,难道是其他组织的向导吗?毕竟程千里曾说陈非是黑曜石唯一的向导。

 澜烛怎么从来没和他提过?

 凌久时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残缺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号人。

 这个阮白洁究竟是何方神圣?

 “凌凌哥,你别可怜他。”程千里见凌久时发愣悄悄和他说,“几个塔之间从来不是同气连枝,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之前可给我们明里暗里使过不少绊子,趁着阮哥受伤抢走了黑曜石不少功勋。”

 凌久时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第一印象实在难以磨灭,心底还认为黎东源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只是听了程千里的话终究多了一丝提防。

 见另一个人还没出来,凌久时敲了敲门,手里端着一盘早点,推门而入。阮澜烛正在浏览一份文件,盯着终端屏幕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了?”凌久时放下餐盘,看到了自己的证件照,“我的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阮澜烛细细检查各项指标的数值,发现都在正常范围内,取的检查样本也合规合理,编号都能查得到。

 “那不是挺好的。”凌久时把早餐推了过去,“先吃饭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阮澜烛把目光再次投向检查负责人的名字,对方的势力归属也并不属于他们最怀疑的x小队。

  “太正常了,一点证据都没有。”

  “会不会卧底的目标不是我?”

 “不可能。”阮澜烛深深地看着凌久时的眼睛,“我敢肯定,他们对你有所图,但他林就是一次试探。所以你要快些掌握向导能力,先保证可以自保。”

 “好……那我先带千里去训练室。”凌久时点点头,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足够努力才能不当团队的那块短板,自打部分记忆恢复后,还没怎么用过向导的能力。他垂眸,手掌收拢又张开,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就好像风一样在他手心溜走,也不知道和之前相比有没有变化。

 “别急。”阮澜烛不敢再次放凌久时一个人行动,有程千里在更不放心,“过会儿一起去。

 刚巧程千里也准备好,在程一榭的紧盯下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凌凌哥,我吃好了,现在去训练室吗?”

 凌久时应了一声,给阮澜烛贴心地带上了门。

 “再等下。”他坐回餐桌前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索性和旁边逗弄自己精神体的小哨兵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那个小说,很好看?”

 程千里仔细想了想,努力从脑子里搜刮客观评价:“剧情上其实一般,看多了就知道霸道追妻都是一种套路,主要是设定新。你想想,里面的人都长着兽耳兽尾,科技还是原始部落的水平,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现代人重生到这个世界,开着系统金手指……爽文,绝对的爽文。”

 不就是动物世界吗?凌久时不理解但尊重,他想起文名又问:“兽世我理解了,那宠妃……主角是女孩子吗?现代人到原始森林起步不太容易吧。”

 “不是啊。”程千里答道:“主角是男的,只不过那个异世界的设定是雄性可以变本体,但雌性不可以,重生的人本质上还是地球人,变不了兽型,加上雌性很稀有,就被大部族救走了。”

 凌久时脑子里立马冒出猛男勇闯异世界结果被原始人……不,原始兽抗走当压寨夫人的情景,那画面太美,让他听完程千里的描述看小哨兵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设定太猎奇,你把它当精神食粮。凌久时害怕地悄悄咽了口唾沫,视线来回扫视两兄弟,千里啊吃点好的吧!一榭没收的好!

 “在聊什么?”阮澜烛见凌久时表情古怪,就问了一句。

 凌久时摇摇头,还沉浸在脑补的震撼中,表示不提也罢。

 再次回到训练室时,回忆起之前的经历凌久时还会在心里感叹命运无常,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已经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阮澜烛,也不知道最后能调查出来什么结果。

 “正好,试试分别辅助我们两个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凌久时听话立刻去感应精神力,精神突触加固了阮澜烛的精神屏障,成功让哨兵在一片模拟高强度五感刺激的演练场取得目标首级,虽然还做不到陈非那样精细,但看阮澜烛的表情显然很惊喜。

 “恢复的不错。”他夸赞道。

 “凌凌哥,连我连我!”程千里跃跃欲试,短腿柯基也蓄势待发。凌久时依言照做,对比之下才体会到结合带来的增幅有多恐怖,精神力的消耗还是其次,像高级向导那种更精细的操控极其耗费心神,全凭他精神海够深够广,能弥补技巧上的不足。

 可凌久时心里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栗子的回归给他带来了部分“失去的”记忆,他也确实按照记忆里的某些片段复现了向导的能力,但还有一种违和感、陌生感来自他的身体。

 就好像一个人本不会打篮球,但别人说他以前是个篮球高手,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区别于他人的天赋,所以将信将疑。有一天,他终于取得了自己缺失的记忆,身体却好像初次学习般滞涩。

 他以为记忆回来之后经历的所有谜团都会解开,却不料谜团之后还有更多更大的谜团,他似乎在这片未知的领域越陷越深。

 这一分神就差点出了问题,他没能及时修补程千里的精神屏障,导致小哨兵的动作慢了一些,模拟的飞石就要砸在身上。那瞬间凌久时也忘了训练室的障碍都是模拟的,实际并不会造成伤害,只想着帮程千里挡下攻击,精神突触汇聚成箭想要击碎它,却偏了几分只改变了弹道。

  这不对。

 “哇塞凌凌哥!”成功通关的程千里冒着星星眼惊讶道:“会精神攻击的向导我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你凌凌哥只会越来越厉害。”阮澜烛语气里全是对自家向导的骄傲。

 之前在裂隙与核心融合那段时间,凌久时在抵抗和接受中挣扎,那时他能隐隐感受到自己精神力可以操控一切,两相矛盾之下究竟是什么在影响他?

 凌久时愣愣地看向身旁的哨兵,“澜烛,我……”

 “训练刚结束吗?我没打扰吧。”一名男性向导在门口问道,“我刚从黑曜石那边过来,没找到你,这不是快哨兵考核了吗,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机器。”

 他一眼注意到了站在阮澜烛身边的凌久时,脸上和善的笑中又多了几分好奇和惊喜:“这位莫不是刚来就解决了但他林裂隙的凌久时向导?阮澜烛可是我们东塔的中流砥柱啊,我相信你以后也可以。”他上前几步保持在一个礼貌的距离感叹,“大家都可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呢。”

 阮澜烛皱了皱眉,虽然不愿但也没法拒绝,“一会还要继续,你快说。”

 “对了凌凌,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没什么。”听了对方的话,凌久时只好暂时把疑问吞到肚子里,他现在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阮澜烛。

 凌久时认识这张脸,东塔的首席向导孙元洲和首席哨兵一样出名,经常被人提起,只是为人不争不抢颇为佛系,隐去了锋芒去做幕后工作。

  “正好,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哨兵考核仪器的高级向导也是主考官之一的杜和。”

  孙元洲代为引荐的人从他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型设备。这倒是个陌生的脸孔,凌久时偷瞄了一眼阮澜烛,发现他并没有同样的疑惑,便猜到对方是给自己介绍的,于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低头的女向导眼睛终于不再盯着手里的设备,缓缓抬头对上凌久时的目光,那一瞬有什么好像连通了凌久时的精神图景,林海之上的月亮染上了她眸中的浅灰,她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已让人感受到一股无机质的寒,像极了她手中的机器。

  凌久时眼瞳震颤着,仿佛再现了梦中的场景,扭曲的空间里,‘灾变元年,法无之日’外又多了一行字。

  ——同则和合,机械飞升。

tbc.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18)【哨向】

本章4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我回来啦!

前文修改版本在weibo,主要补了15章的车和16章的依赖期阮哥,感兴趣的可以去那里看。

《关于我明恋对象的精神体和大舅哥对象的精神体是一个物种,我叫他嫂子,他叫我兄弟这件事》——黎东源

(正文)

————————————

一行人穿过中央大厅直奔医疗部,黑曜石小队的其他哨兵连勉强跟上都做不到,电光火石之间阮澜烛就没了踪影。阮澜烛控制着自己不要想过去的事,回忆却还是滚入脑海,没有半分减缓的趋势。

 ……他仍然在害怕凌久时突然在这世界上消失,再也找不到踪迹。

 耳边是通讯无法接通的机械提示音,阮澜烛一遍遍地重......

本章4k,非典型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全程ooc,我回来啦!

前文修改版本在weibo,主要补了15章的车和16章的依赖期阮哥,感兴趣的可以去那里看。

《关于我明恋对象的精神体和大舅哥对象的精神体是一个物种,我叫他嫂子,他叫我兄弟这件事》——黎东源

(正文)

————————————

一行人穿过中央大厅直奔医疗部,黑曜石小队的其他哨兵连勉强跟上都做不到,电光火石之间阮澜烛就没了踪影。阮澜烛控制着自己不要想过去的事,回忆却还是滚入脑海,没有半分减缓的趋势。

 ……他仍然在害怕凌久时突然在这世界上消失,再也找不到踪迹。

 耳边是通讯无法接通的机械提示音,阮澜烛一遍遍地重复挂断、播出的动作,心中一直在想他过去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的疑问:为什么向导能感应到哨兵的位置,而哨兵却掌握不了向导的行踪?

 向导能通过精神链接追踪到绑定哨兵的位置,这也是向导的天赋之一,哨兵却……阮澜烛咬咬牙,要不然他也不会找凌久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结果。

 “凌凌!”

 等不及医疗检查室的自动门缓缓开启,阮澜烛双手握住中间一推,自动门被迅速磨出火星与电闸脱离报废,他不顾医务人员的阻拦,径直朝屏风后走去。

 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的脚步顿在原地——

 那一瞬间他都没有意识到精神链接还在,眼睛里只剩下那道孤零零躺在检查床上的单薄身影,淡极了,好像易碎的玻璃摆件。

 “凌凌……”

 阮澜烛启唇,话中却已经带了哽咽,床上的人好像枯叶般,随时要被风卷了去,于是他三两步扑过去抓住那片叶子,把他牢牢护在怀里。

 抓住的手是凉的,比他的心还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他扭头瞪视着手足无措的工作人员,无视对方几人语无伦次的解释和慌张的动作,南秋几乎就要嘶吼着扑出来。

 突然,阮澜烛感到自己的头发被碰了一下,瞬间仿佛被顷刻浇熄的熊熊烈焰,只留下灰烬的余温。

 “澜烛……?”

 凌久时睁开眼睛,伸手朝他尽力够着,因为距离只摸得到阮澜烛的发梢,哨兵愣怔回头,见到这一幕立刻主动把头凑到凌久时手下,感受着头顶的抚摸,自己却双手颤抖,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竟动弹不得。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检查吗,头好疼……我睡了一觉怎么还是觉得好困……”凌久时说着打了个哈欠,眼前的一幕逐渐清晰,他一激灵,立马回了神安抚。

 “依赖期还没结束吗?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澜烛。”

 凌久时支起身想去抱他,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要往地面栽去,阮澜烛忙捞住人的上身,抵在了床边防着凌久时再次滚下去。

 “那个可能……麻药劲还没过,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在一旁偷看的医疗部成员弱弱建议道。

 “不需要。”阮澜烛打横抱起自家向导还发软的身子,快步走了出去,好像在这多待一秒都会加重凌久时此时的症状。要休息也是去黑曜石基地休息,原以为塔内还算安全,现在看来他绝不会再让凌久时一个人单独行动。

 “给我出具一份详细的检查报告,包括是谁负责的,检查了什么,结果是什么,让它明天早上准时出现在黑曜石的联络终端内。”

 “总长南巡,首席暂代职权,敢隐瞒你们知道后果。”

 凌久时缩在阮澜烛怀里,给他打了两个手势:我很好!就是感觉睡了一觉而已,你别吓到他们。

 “我知道。”,阮澜烛有些无奈,凌久时还不知道卧底的事,没什么警惕性,“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只要一份检查报告这么简单。”

 阮澜烛抱着凌久时的手又紧了紧,心里一阵后怕,若是真的卧底,麻醉状态下任人宰割,凌久时精神力再强大也没有用。

 “你怎么样?”凌久时皱眉,他能感受到阮澜烛的手依然在抖,向导释放精神突触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竟发现新出现的裂痕不再自我修复,连忙一边修一边问道:

 “是我的原因吗?”

 阮澜烛摇摇头,图景自动修复靠的是栗子的力量,如今栗子回到了自己主人那边,关于向导的那一部分自然被剥离了出去。

 “你别多想,我也本来就是一名普通的哨兵,相比于这些能力,我更需要你。”

 凌久时垂了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精神突触温柔地穿过哨兵的精神图景,将一处处裂痕修补、抚平。

 “澜烛,刚刚在医疗部忘了件事,我想去提取点向导素给你的,万一哪天你要单独行动也方便些。”

 阮澜烛没有回话,只是加快速度远离医疗部,七拐八拐躲过人流,周围安静下来,凌久时张望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通往大厅回黑曜石的路。

 “澜烛……?”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阮澜烛把凌久时放下来,却依旧限制着向导的行动,逼到墙角的监控盲区,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提取向导素?”

 “你也就仗着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看哪家哨兵每次都这样摄取向导素的?你跑得这么快,我也不一定追得上,要是哪天……”凌久时喋喋不休的嘴还没说完,就被阮澜烛沉声打断。

 “你还会离开吗?”  

    南秋一跃而出挤进两人的腿间,猫科动物的柔韧度让其将空隙填满后还能将头搁在凌久时的大腿处,豹毛磨得他小腿痒痒的。

 凌久时愣了一下,阮澜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不妨碍向导了解哨兵的想法,那种焦躁和局促感他再熟悉不过。

 原来强大如阮澜烛,也会没有安全感。

 他遭人暗算之前就把精神体留给了阮澜烛,这说明当时自己确实也抱有离开的打算。但过去的记忆只能代表过去,现在的话……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管在哪个世界,我要在有你的世界。”

 他尝试伸手拥抱那个默不作声的哨兵,不料脚步刚上前精神突触就发出不妙的信号,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墙角,撞得凌久时肩胛骨钝痛了一下,后脑被伸来的掌心压着向前,随即唇瓣贴上了来自阮澜烛的温度。

 相比于刚刚的肢体动作,现在这个吻却小心翼翼到让凌久时心疼,哨兵不敢强迫他,只轻轻地蹭。

 “不会离开你。”凌久时的眼睫小刷子一样扫在阮澜烛的眉心,“除非等哪天你不需要我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会自己悄悄地走。”

 凌久时主动吻上阮澜烛的唇,堵住哨兵反驳的下一句话,舌尖轻舔意味什么再明显不过,阮澜烛立刻就会了意,反压而上。津液交换气息交缠,说不清到底掺杂了多少情伤爱怨。

 他们在监控死角激烈地拥吻,影子在冷光中融化,多少道不尽说不清的话好像都随着外放的情感变得不再需要交流。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乱,情动的震颤顺着脊柱爬上来,直冲得脑子都变得不甚清醒。最终在哨兵试图将手伸进向导衣服里的时候被向导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这是在外面。

 “那再让我抱一会儿行不行?”

 “行。”凌久时喘着粗气,努力调匀呼吸反手同样抱住了阮澜烛,指尖用力抓着他的衣服,靠在耳畔。“多久都行。”

  ……

 “这位是……?”

 凌久时看着大咧咧坐在门口的人在看到阮澜烛的那一刻正襟危坐,意识到这是哪之后又颇滑稽地起身站在门口赔笑的银发哨兵,笑出了声。

 这不对,凌久时立刻闭了嘴,眼神飘向了天花板。两人回基地之后,阮澜烛就陪自己睡午觉去了,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偏偏黎东源怕阮澜烛生气不让他见白洁,也不敢吭声,生生拖到了晚饭做好,卢艳雪才提起来这件事。

 “门外是不是还关着一个?”

 “对啊。”程千里点头,“原来你们是忘了吗?我以为黎东源与白痴不得入内这个规矩终于生效了呢,白高兴一下午。”

 “黎东源是代表南塔来交流的,也是这次哨兵转正考试的考官之一,换句话说,他是来考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凌久时在程一榭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些幸灾乐祸。

 “啊!”程千里猛地起身,懊恼得五官皱成一团,“他不会因为我骂他给我穿小鞋吧。”

 程一榭抱臂,“早就让你多训练,自身实力过硬他再怎么使绊子也没用。”

 “一榭,你别吓唬他了,考官又不是只有黎东源一个,还有阮哥和另外两个高级向导呢。”卢艳雪拍拍程千里的背,“你最近这么努力,肯定能过的,放心吧!”

 黎东源之前也来过好几次东塔,却没来过黑曜石基地,站在玄关咧着嘴笑得局促。

 “你们准备吃饭了啊,哈哈。”黎东源张望了一下,看到桌边只有七把椅子,“白洁,还在忙吗?”

 栗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走到空地伸了个猫式懒腰,把自己团成一团往地上一躺,和后跟上来侧卧在一旁的南秋互相舔毛。

 缩在黎东源身后夹着尾巴的苍狼立马来了精神,小跑着就去找白猫示好,却半路被黑豹拦下,挡在栗子身前不许苍狼再进一步。

 “钧哥,钧哥,咱要矜持,别吓到白洁。”黎东源终于离开了玄关那一小块地,跑过去拉住苍狼黎钧激动的狼头。“抱歉啊,所以她在……对吗?”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是在找猫吗?它不叫白洁。”凌久时走过去抱起狮子猫,抬起一只猫爪晃了晃,“它叫栗子。”

 “不找猫,我找人,我找他妹。”见只有凌久时搭理他,黎东源仿佛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般,指了指阮澜烛又指了指栗子,“这是阮白洁的精神体。”

 阮白洁?凌久时懵了,阮白洁又是谁?澜烛的妹妹?他怎么一点都没听人说过?而且……栗子怎么成别人的了?

 “栗子是我的猫……”凌久时抱紧了怀里的狮子猫,没搞懂状况的他只一味地重复这句话,栗子是他相依为命的伙伴,才不是别人的。

 “栗子是凌凌的精神体,也是南秋的伴侣。”阮澜烛拨开黎东源,“我想有些误会是时候解开——”

 “哦!”黎东源突然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道歉,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整不会了,“太激动认错了!原来你和白洁是同一个物种的精神体!哎呀,肯定都是特别牛的向导。”

 黎东源抬头冲阮澜烛拱了拱手,“大舅哥你别介意啊,以后都是一家人~”

 “不是……”

 “你喜欢的人精神体也是猫?”凌久时眨眨眼,忽然来了兴致。

 “对啊,就和你家这只差不多,我们钧哥可喜欢了,狼尾巴都差点甩起来。”黎东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和凌久时在猫的话题上相谈甚欢。

 “说到和栗子长得像的,我今天还看到一只,是不是就是白洁的啊,澜烛也没给我介绍介绍。”

  “……”

 “那我应该叫你……叫你嫂子!”

 “什么啊。”“都是兄弟!”

 “对对,都是兄弟。”“各论各的。”“好好好。”

 看着凌久时开心的样子,阮澜烛干脆在凌久时身边坐了下来,无奈地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

  

  算了……凌凌开心就好。


tbc

好久不见!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等这篇,哎呦都一周年没走还在坑底那你一定能等到完结啦!有这个耐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专心更连载了,weibo同步,LOF会早一点点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16)【哨向】

本章4k,HE,非典型哨向,全程ooc,黑豹澜×狮子猫久。一句话非曼,就不打tag了。给七夕预热,来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正文

————————

黑曼巴蛇顺着沙鼠和它的向导主人身体爬过,漆黑的信子若有似无得扫来扫去。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总塔叫你来给我梳理?”女人蓬松的棕色卷发慵懒地散在肩侧,微笑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向导。


女生拼命摇头,黑曼巴的蛇头已经绕上了她的脖子,正昂首与她对视。


“胆子真小,没意思。”


黑曼巴张大了乌黑的嘴巴,露出狰狞的獠牙来,把正紧张盯着它的向导吓出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夏姐,求求你放过我!”女生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手...

本章4k,HE,非典型哨向,全程ooc,黑豹澜×狮子猫久。一句话非曼,就不打tag了。给七夕预热,来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正文

————————

黑曼巴蛇顺着沙鼠和它的向导主人身体爬过,漆黑的信子若有似无得扫来扫去。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总塔叫你来给我梳理?”女人蓬松的棕色卷发慵懒地散在肩侧,微笑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向导。


女生拼命摇头,黑曼巴的蛇头已经绕上了她的脖子,正昂首与她对视。


“胆子真小,没意思。”


黑曼巴张大了乌黑的嘴巴,露出狰狞的獠牙来,把正紧张盯着它的向导吓出了一声崩溃的尖叫。


“夏姐,求求你放过我!”女生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手腕上几道青乌的淤黑清晰可见。沙鼠哆嗦着腿想躲回主人的精神图景,却被蛇瞳压制的无法动弹,缩在主人衣领里自欺欺人。


没劲,真没劲。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把蹲在地上的向导又吓了一激灵。这种软弱的精神突触,比不过那位的万分之一。夏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痴迷。


银镯上的x纹样快速闪动起来,这是那位紧急召集她的暗号,女人不再分散注意给一旁的向导,两步拉开隔离室的门离开了房间。


走廊响起非法破门的警报声,夏姐露出嫌恶的神色,摸了摸手环,警报声随即哑火,整条走廊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夏姐扭着腰登上了专属电梯,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跟着,旋即关上了门,刷卡按下了电梯里唯一的按钮。


这架电梯直通首席向导办公室的大门,大家都知道首席向导孙元洲能力强到了垄断一个层阶的地步,但为人和蔼可亲,在总塔极有人缘;而夏姐要找的严老板是x小队的队长,阴险狡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人人闻风丧胆。


不过除了夏姐,没人知道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进。”还没等女人敲门,里面就传出一道男声,夏姐笑得妩媚,心想他的精神网还是这么无懈可击,任何人的任何小动作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光是在门口站着,就能感受到精神突触不由分说将她的精神图景扫了个遍。


一只狮子猫正蹲坐在紫檀木桌上舔爪子,见有人进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跳下桌消失了。严巴朗正对着桌上的灯光,托着布观察一颗猫眼石,可惜的是,猫眼石莹润的表面有一道狰狞的裂痕将其整体一分为二。他似乎对这颗碎掉的宝石非常感兴趣,以至于夏姐推门进去一直走到桌前坐下,男人也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老板对珠宝玉石感兴趣?”夏姐等了片刻,见对方仍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表情是刚刚绝没有过的温顺和笑意。


严巴朗将猫眼石放进盒子里锁好,摇了摇头,“我感兴趣的从来只有力量。”


“财力也算力量啊。”夏姐不确定地补充道。


“嗯,你说的很对,财力,权力,武力,智力等等等等,都是力量。”严巴朗拿起黑棋中的王,吃掉了深入残局的白皇后。“但是无论如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算力量,其他的,都是威胁。”


“是谁?最近威胁您的,陈非?黎东源?还是阮澜烛?我帮您安排机会,想办法让他折在裂隙里。”


严巴朗连啧几声,终于把目光转了过来,他轻敲了几下桌面,示意夏姐不要再说下去。“都错了,而且这些人不是你能算计得了的。”


“那还有谁?难道......是高层......”


“咱们情报部的人有没有给你最近的检查报告记录?”


夏姐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跳到这里,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倒是有一个报告只新建了档,还没更新内容,估计是黑曜石那边出的情况。”她得意地笑了,西维亚的上等血液定然滋补了裂隙中的吸血怪物,黑曜石因此损伤惨重她也不意外。


“正好,通知一下,我亲自去。”


夏姐虽然很疑惑,但是经验告诉她:老板的命令不能质疑,听命去办就好。


“这个人,最近有什么消息。”严巴朗从终端调出一张照片询问道。


“凌久时?论坛上关于他的风声很大,都很好奇他的来历,但更多的是质疑。”夏姐见说完严巴朗没有反应,试探着问:“他有问题?”


男人斜了她一眼,“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别乱问。”


这句话显然没有让她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夏姐心里滴溜溜转着,打起了私底下调查的主意,面上不显,只恭顺地说道:“医疗部的证明文件有效时限只有七天,到期后我会给老板安排好身份。”


狮子猫神出鬼没,不知从哪里蹦到了严巴朗手边,几乎凝成实质的精神力泛着金色波纹一圈圈震荡,排斥着屋内的哨兵,显然是主人下了逐客令。


黑曼巴蜷曲着身体,作讨好状,黑色蛇瞳却直勾勾地盯着高处的狮子猫,恋恋不舍地被主人收进精神图景。


“老板,那我就不打扰了。”夏姐打过招呼转身开门走了。


严巴朗确定人进电梯之后,拨弄开关打开了一道暗门,秘密空间内没有安装任何电源,却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亮如白昼。


狮子猫一跃而出,先一步进入暗室里,路过不同颜色光团便自然地改变形态,白鼬、苍鹭、短吻鳄、德牧、柯基、北极熊、黑眉蝮蛇、苍狼、游隼、安哥拉兔、黑曼巴……最后停在室内最大的金色光团前,又变成了狮子猫的样子。


严巴朗用精神突触一一检查过去,表情略带疑惑。

为什么忆质明明没有受损,这几天他依然感觉力量在流失?


亏他供养了但他林这么久,严巴朗在心里暗骂一声,走到暗室安装的单线联络系统面前拨通了电话。


也该催催那边的进度了。


入夜,黑曜石基地里,程千里瞄着一块排骨准备动筷,只是行动未遂就被他哥拍了回去。


“回来洗手了吗就吃饭?”程一榭拉开椅子坐下。


“哥~我都累了一天了~”


“笔试结束过两天就是战斗考核,先不说半个月后的实战,再不加大训练量,这次转正又没你的份。”


程千里嘟嘟囔囔地去洗手,“凌凌哥也没转正......这次笔试也没参加,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向导数量相较于哨兵本来就少,考核方式和哨兵不一样,没那么正式。”陈非来冰箱这边拿饮料,正好听到程千里的吐槽,非常无情地点出了这个事实。


“不要啊——”程千里欲哭无泪。


“都三天了,阮哥他们还不下来吃饭吗?”易曼曼话音刚落,就见凌久时从旋转楼梯下来,端了两碗粥又风风火火地上去,应该是发现没拿勺子,又返回了一趟。


“凌凌,你在哪?”二楼传来阮澜烛闷闷的喊声,凌久时听到应了一声,很抱歉地朝餐桌上目瞪口呆的众人回了个尴尬的微笑,“澜烛......阮澜烛最近有点粘我,能不能以后帮忙把饭放到门口敲两下门?”


“谢了。”见陈非犹豫地点头,凌久时立刻上了楼梯,迅速跑回房间里带上了门。


黑曜石的众人静了半晌,被卢艳雪打破了沉默:“我站反了?怎么......不是......啊?”


程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程一榭见他一幅震惊的样子,刚想该如何和这孩子解释哨向结合,就见他不可置信地说道:“陈非,你大夫的身份要被阮哥抢走了,阮哥只用了三天,凌凌哥都能跑能跳了。”


程一榭想要解释的嘴又闭上了。


“嗯?我说的不对吗?”程千里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他,疑惑道。


“这么多小说都白看了。”易曼曼率先夹走了程千里看中的排骨,埋头扒饭。


“我的排骨!”程千里连忙动筷,也不管什么疑问了,谁都没有肉重要。


“谁先夹到就是谁的。”易曼曼又迅速捞走两块,耍得年轻小哨兵团团转,被程一榭隐晦地阻止,只能筷头一转夹到了陈非碗里。



楼下餐桌抢得热火朝天,二楼凌久时房间内却祥和一片。台灯洒下黄色暖光,凌久时刚一进门就被委屈巴巴站在门后的人缠住,连拖带拽才让阮澜烛在床边坐下。


结合热持续了两天多,期间凌久时一直被脑海中闪回的记忆片段干扰,意识不清地说着胡话,即使短暂清醒的那段时间同意了阮澜烛的更进一步,但是体贴的哨兵因为顾忌到自家向导混乱的记忆,并没有做到最后。


这就导致了一方更加严重的依赖本能,只要一睁眼,几乎每时每刻都要黏着绑定对象,凌久时委婉地表示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阮澜烛这才稍稍放过他,桃花眼湿漉漉地看过来,让凌久时莫名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阮澜烛接过他手中的粥碗,将其中一个放在床头,另一个自己端着,往床中间坐了坐,空出怀里的空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向导。


被阮澜烛缠了几天的凌久时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他肯定得连拍几张等阮澜烛依赖期过去狠狠调侃一下。只是现在还是乖乖地坐到阮澜烛怀里,被哨兵圈地盘似的抱了满怀。


粥微微有些烫,凌久时见阮澜烛小心地吹了吹,没有自己喝,反而要往他嘴里送时,挣扎拒绝了一下,“我胳膊腿都没受伤,可以自己来的。”


话都还没说完,阮澜烛送粥的手一顿,眼睛里就要冒出泪花来,凌久时见状连忙主动含住勺子喝下。


“好喝吗?”阮澜烛问道。


凌久时以为他也饿了,想去够床头的另一碗粥,身体刚前倾就被身后的人单手抱着腰捞了回来,随即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吻。


“不错,好喝。”阮澜烛蹭蹭他的脸颊,像极了南秋缠着栗子的样子。


刚刚还装哭,转头就耍流氓,要不是你情况特殊......凌久时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牙痒痒,真该让你队员看看你们队长现在这副无赖的样子。


又一勺汤被吹凉送了过来,凌久时看着阮澜烛直勾勾盯着他的唇的样子,心里想的什么一点没藏着,凌久时默默叹了口气......这顿饭大概是吃不好喽——


就这样,两人又黏糊了三天多,直到有天早上凌久时刚睡醒,就敏锐地感觉到阮澜烛的情绪波动平稳下来,他睁开眼睛,发现阮澜烛正侧躺着身子含笑看着他。


“凌凌,早啊。”


终于!凌久时在心里高呼万岁,“早啊。”他面上不显,揉揉眼睛翻身起了床,阮澜烛终于没有再和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凌久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太热情了,他真的招架不住。


“陈非昨天留了字条,今天我得去情报部补个检查。”


“我和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陈非说你今天得和他去和高层汇报一下裂隙里的异常情况,好像很重要,他说他一个人搞不定。”


阮澜烛立刻想到了关于卧底的事,兹事体大,确实不能再拖。


“好,有事一定记得联系我。”


凌久时晃了晃腕上的黑曜石手串,表示让他放心,自己知道了。



tbc.



隔三差五加班……呜呜呜呜呜呜,虽然我过不了七夕,但我CP一定得过!

敬请期待七夕主题1.4w一发完HE「黄粱梦·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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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7)【哨向】

非典型哨向,全程ooc,但他林古堡副本开启,凌久时被副本同化预警,精神错乱下什么是真?

(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打预警,祈祷看到的人不会被雷到)


正文

————————

被闹铃叫醒的时候,凌久时挣扎起身,意识还是懵的,没搞明白自己在哪。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一晚睡得特别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于是他开始顺着睡着前的记忆回忆…

…“今晚能陪陪我吗?”

凌久时一激灵,陡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才发现自己在阮澜烛房间的——床上。

坏了,坏了坏了,凌久时的表情皱成了苦瓜,明明是他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结果非但什么都没做,还自己睡床,让阮澜烛睡地板!凌久时心里的小人叫成了《...

非典型哨向,全程ooc,但他林古堡副本开启,凌久时被副本同化预警,精神错乱下什么是真?

(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打预警,祈祷看到的人不会被雷到)


正文

————————

被闹铃叫醒的时候,凌久时挣扎起身,意识还是懵的,没搞明白自己在哪。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一晚睡得特别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于是他开始顺着睡着前的记忆回忆…

…“今晚能陪陪我吗?”

凌久时一激灵,陡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才发现自己在阮澜烛房间的——床上。

坏了,坏了坏了,凌久时的表情皱成了苦瓜,明明是他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结果非但什么都没做,还自己睡床,让阮澜烛睡地板!凌久时心里的小人叫成了《呐喊》,他连忙穿鞋冲出门去。

不出所料,我们的凌久时同学果然是误会了。

基地的客厅里只有程千里一个人,凌久时坐过去的时候,这名还在见习的小哨兵正在做他哥留给他的模拟题,终端里不断蹦出栩栩如生的简笔小动画。能看得出来,程一榭在尽力降低出题难度了,可是看程千里的表情,显然还是被高估了些。

“阮澜烛已经走了吗?”

“你醒了啊凌凌哥,阮哥他们天刚亮就走了,现在估摸着都已经在裂隙世界里了。”程千里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凌久时抱着靠枕的手一紧:“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啊?”

“那当然了,常年位列论坛裂隙讨论度前五,普通难度的裂隙,情报部给的资料也不会这么多。”程千里一提到论坛,兴致高了不少,忙切出板块给凌久时看。

“那你不担心吗?”凌久时不知道他是在问程千里还是在问内心的自己,他从起床开始就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萦绕心头,这是绑定哨向才拥有的、玄之又玄的心灵感应,只是凌久时不懂,没来由的心慌让他坐立不安。


“还好吧,黑曜石也处理过比这更难的裂隙,而且大家都很厉害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哥他们一起做一个任务。”程千里感叹,“而且我听说,这裂隙阮哥早就去过一次了,肯定对里面的情况门清!所以这波是强强联合、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听程千里夸得天花乱坠,凌久时被稍稍安抚下来,他强行压下内心的不适,逼自己吃下桌上特意给他留的早餐。

只是这股紧张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强烈起来,早餐吃了一半,凌久时的心跳如雷,仿佛要挣脱他的胸膛跳出来一样。凌久时没心情再吃下去,撤了椅子,囫囵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打算出门。

“凌凌哥!阮哥说让你呆基地里等他回来!你要去哪?”程千里看凌久时旋风般地冲过客厅,站起来喊道。

“我去训练,不用管我了!”凌久时急急说道,也不管程千里听没听见,手绳上的黑曜石闪了几下,他推开大门,闪身进入总塔正厅。

其实凌久时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现在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下来思考,跟随习惯他进了昨晚那间训练室,发泄似的运用精神力,仍然是毫无章法,没有任何进步。

好在心慌的情况有在好转,凌久时顺了顺气,整个人也松弛下来。

到底怎样才能控制好它?凌久时看着自己的双手,精神体……看来他在哪方面都离不开栗子,如果阮澜烛没有骗他的话。

作为21世纪唯物主义好青年,好吧,现在不那么唯物了。自己养了多年的猫突然变成了脑子里的玩意,要不是亲眼见过,恐怕谁都不会信。

“嗡——”突然一阵机器停运的声音传来,凌久时疑惑地抬头,室内的光源一一熄灭,只留下墙角一圈荧绿色的应急灯带。

怎么回事,停电了?

训练间的门被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非常刺耳,有人拉动了门外的应急开关,是维修人员吗?凌久时的耳朵捕捉到门外窸窣的微小动静。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凌久时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他刚想开口询问,就感到大脑一阵刺痛,这比陈非给他示范的精神干扰强上十倍!

有人……故意……

凌久时思维停摆,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

…………

凌久时是被海浪声吵醒的。

听觉、嗅觉、触觉,五感一一回归,他被身子底下的东西硌得发慌,挣扎着想要起身。头还在钝痛,连带着额角也突突地疼。凌久时努力了好久才摇摇晃晃站定,他记得昏迷之前有人出现在他的训练室门口对他发动精神攻击,这个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这里又是哪里?

清晨的海面有些雾蒙蒙的,拢着天色阴沉,只听见海浪声一刻不停,渐近又渐远。

凌久时环顾一圈,入目之景皆无人迹。他磕绊着从醒来的礁石上走向不远处的海滩,忽然来到一处陌生的环境,他竟然没觉得有多慌张,可能最近颠覆他认知的事情太多,竟有些习惯了。

海风湿咸,粘着凌久时的鬓发紧紧贴在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潮乎乎的。

远离海岸线的开阔处,有一条废弃的柏油路,被潮汐带来的白沙隐去了原貌,凌久时决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找到一扇门,然后用阮澜烛给他的黑曜石手链先回到总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风的缘故,凌久时觉得身体有些冷,他裹紧身上的白色外套,有些庆幸出门还穿了件高领毛衣,而这些衣服无一不来自阮澜烛。

阮澜烛…阮澜烛…

凌久时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身上关于阮澜烛的印记越来越多,以至于无论想到哪件事,都会出现阮澜烛的影子。就是不知道阮澜烛在种下这些因果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凌久时发现了一幢二层小屋,只是墙体被腐蚀得面目全非,木头材料的主体更是长出了野菌,一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凌久时礼貌性的敲敲门,果然无人回应。

门被推开,眼前却不是洁白肃穆的总塔大厅,凌久时关上门,转动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再次推门——

潮湿阴暗的海腥味、木头朽烂的腐坏味扑面而来,凌久时不禁捂住口鼻,心中的疑惑在打了个寒颤之后暂且搁置,走进了小屋内。

很幸运的,凌久时找到一捆还算干燥的引火物,壁炉的火焰倒影在凌久时的眼中无规律跃动着,温暖渐渐填充了整个屋子,湿冷的感觉也渐渐消退了。

凌久时的违和感却不减反增,这种国外的修缮风格让他不解,把他绑架随意扔在国外的海滩上,这人是有什么恶趣味吗?凌久时在壁炉前坐下,搓搓掌心,伸手靠近烤火,不知不觉发起呆来…

Mr.塞勒维,欢迎回来……

声音从凌久时的耳边响起,像是来自深渊的呢喃,又似古神的耳语,毒蛇般阴冷的气息让凌久时戒备地环顾四周,却只有火焰映出的光和他自己的影子。

凌久时自诩听觉超乎常理,经常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但刚刚的声音明显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却意外的能懂得其中的含义,这很不正常。他试着放出精神突触,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仍然不听使唤,杂乱无章的充斥在这个狭窄幽暗的空间里。

哦豁。凌久时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阮澜烛在场,可能他还会说两句俏皮话,让他选择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今…凌久时紧张得咽了下唾沫。

好消息:他找到了可疑的能量波动。

坏消息:那东西就在他脚下。






在走为上策和不怕直接干之间,凌久时折了个中,选择了看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至理名言,他拿出猫眼石匕首,无比庆幸手里还能有把武器。他缓缓移动步子,将地毯掀起一角。

活板门。

这地下还有一层空间。

凌久时腾出一只手拿火把,照亮了部分楼梯下的场景,火光所及并没有看到什么活物,如果非要说,就是这空空的地库只能看到一辆背对着他的轮椅。

凌久时缓慢靠近,心率越来越快,铁质的楼梯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借着火把的光亮,凌久时探头看去……一双浑浊泛白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具男人的干尸,身体扭曲缩在轮椅上,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被灰尘和蛛网覆着,不知已经死去多久。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凌久时也被这一幕搞的吓得够呛,他用匕首直指着尸体缓慢挪动步子,直视的感觉不好,他想要离开。

轮椅上的男人确实死的不能再死了,对凌久时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用那双皮笑肉不笑的月牙眼睛看着活板门——也就是凌久时的方向。

“划拉——划拉——”凌久时刚退了一步,就听到在楼梯后的视觉盲区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是活物,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未知的响声让凌久时很不安,他转身想逃……

没有任何征兆,凌久时脑袋一空,身体的温度好像被突然抽走了一部分,四肢麻软,他倒在活板门口,和满地的灰来了个亲密接触。

怎么回事……凌久时努力撑起突然变得沉重的身体,他的大脑也变得很混沌,思考起来很困难,本能让他向有光亮的地方逃,可出口透出的光在意识混沌下重了影,方向感在这一刻也都离他而去了。

火把脱手滚下了楼梯,映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恍惚间,凌久时看到一个男人邀请朋友们来做客,将人麻倒之后,拖去地下室喂给他的妻子。直到腿脚不便,选择了和妻子待在一起,被吮干了鲜血,祈祷着有迷途的旅者能继续喂饱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那是一个只剩人形的怪物,凌久时使劲眨了眨眼,希望能从天旋地转之中找到求生的平衡。也许他的妻子本来也是个正常人,只是那平滑的只剩一副鼻甲的脸部,长过膝弯的手掌以及佝偻的体态,起码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它拖着铁链,身上穿着残破的碎花睡裙,因为体态的压低,原本结白的裙边已经被污秽沾染。凌久时急促的呼吸引起了它的注意,它抬头做出嗅闻的动作,光滑的脸部缓缓开裂,狞笑般露出了獠牙。

动……快动……

凌久时拼尽全力也没有任何用处,他硬扛着脑中的嗡鸣,释放出精神突触,试图阻挡怪物片刻。

波纹破碎,在接触到怪物的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救命…谁来…阮澜烛……

凌久时紧紧闭起双眼。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架起来往上拖,将他拽出了活板门。随即手里的匕首被取走,活板门下传来怪物濒死的嘶吼。

阮澜烛……是你吗……?

凌久时昏迷前在模糊视线中看见对方逆着光的发丝,泛着柔柔的金光。


tbc.


是合集百订阅/万浏览庆祝🎉

可恶啊,热度连50也过不了吗QAQ

没逝,还是随缘吧hh,惯例求求评论区互动!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٩( 'ω' )و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2)

非典型哨向,双向救赎,设定是阮哥等了00很多年。原剧50年我这里5年,我人真好(bushi。00的能力在阮哥那里,需要亲亲抱抱贴贴来导出。游戏变世界裂隙设定,问就是拯救世界。

下面请欣赏大型连续剧之阮哥以为是老夫老妻、凌凌以为是替身梗。

全程ooc

我太喜欢铺垫了,剧情慢热,下次一定


正文

——————————————

失重感并没有如约而至,相反,凌久时觉得自己被抱得极稳,轻盈地在钢铁丛林的上方穿梭,建筑物不断向后掠去,怪物的嘶吼声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这一天下来,反常的事情太多,凌久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试探着开口:


“那个......阮澜烛?”


“嗯,我在呢。...

非典型哨向,双向救赎,设定是阮哥等了00很多年。原剧50年我这里5年,我人真好(bushi。00的能力在阮哥那里,需要亲亲抱抱贴贴来导出。游戏变世界裂隙设定,问就是拯救世界。

下面请欣赏大型连续剧之阮哥以为是老夫老妻、凌凌以为是替身梗。

全程ooc

我太喜欢铺垫了,剧情慢热,下次一定


正文

——————————————

失重感并没有如约而至,相反,凌久时觉得自己被抱得极稳,轻盈地在钢铁丛林的上方穿梭,建筑物不断向后掠去,怪物的嘶吼声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这一天下来,反常的事情太多,凌久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试探着开口:


“那个......阮澜烛?”


“嗯,我在呢。”低沉安稳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胸腔的共鸣以及有力的心跳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凌久时脑子很乱,有很多事情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们认识吗?”


话刚脱口凌久时就后悔了,就算之前不认识,人家刚救了自己,怎么也该认识了,万一对方不爽直接松手,没死在怪物手下倒死在自己嘴里了。


看看,对方果然不高兴了。


根本没接话。


就在凌久时内心忐忑的时候,阮澜烛开口了。


“你最近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表情似乎在试探着,好像推敲了很久才问了一句。


“什么也没发生啊,嗯……就是一觉感觉睡了很久,醒来一切都变样了……”


凌久时皱眉陈述着怪异,突然想起来——


“我的猫丢了!一只狮子猫,叫栗子,你见过吗?”


阮澜烛赶路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似乎离目的地不远了,他的表情舒展开一些,“看来还没完全忘……”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凌久时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


“见过,它在我这。”阮澜烛把凌久时轻轻放到落脚之处——某栋楼的天台,附近没有更高的建筑,怪物不会注意到这里,非常完美。


“真……真的?”一听到栗子的消息,凌久时瞬间有了精神。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凌凌。”天色完全暗下来,阮澜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眸好像一汪盛着月光的湖水般闪烁。


凌久时强大的共情能力体现了作用,虽然阮澜烛的眼神像水一样温柔,但是他却看到了暗藏在其背后的汹涌,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吃了一样。凌久时招架不住移开了目光。


阮澜烛看上去却不想放过他,直盯得凌久时耳朵染上飘红,才没有继续逗下去。转身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堆野营用具,收拾东西去了。


和人相处好难啊~凌久时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无比想念自家猫猫,又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得先帮着布置帐篷。


收拾好之后,阮澜烛又和变魔术似的,拿出很多食物,并且很慷慨地分享给他,凌久时想到自己找了一下午吃的都没找到一根毛,感动得热泪盈眶。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你会不会……”凌久时越想越不敢相信,吃到一半咬了咬下唇,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阮澜烛早就吃完了,正近距离欣赏凌久时吃播,一张折叠椅被他坐出了高档沙发的感觉,他摇摇头,仍是温柔的语气:“凌凌就是凌凌,我不会认错。”


“……哦。”面对阮澜烛的说法,凌久时的记忆给不了他任何底气,按理说这只是他和阮澜烛的第一次见面,阮澜烛对他的相处方式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年,这确实对不上号。


“拿着,防身。”待两人都吃完,凌久时自告奋勇收拾垃圾的时候,阮澜烛从背后拿出一把匕首,皮质的刀鞘,流畅的外形,刀刃出鞘寒光可见,称得上是一把上等武器。


受惠太多,凌久时接的时候有些犹豫:“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别的。”阮澜烛唇角总是挂着笑意,似是看出凌久时的顾及,又补充道:“这本来就是你的。”


凌久时只好接过,他手头确实没有其他更方便的武器了,即使他仍然听不懂阮澜烛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匕柄上嵌着一颗猫眼石,凌久时不禁摩挲了一下,说实话,他觉得这种风格的物件,更合适对面的品味,只当是阮澜烛为了让自己拿着撒的一个拙劣的谎罢。


“谢谢了。”


阮澜烛还是那个姿势没动,虚撑着额角,看着凌久时摆弄匕首,眼里全是怀念。




“不早了,等明天天亮击破裂隙核心,咱们早点回去。”阮澜烛铺好睡袋,从帐篷里钻出来招呼凌久时。


“要不我帮你守夜吧,你先睡。”凌久时刚说完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尴尬地转转眼珠瞟别的地方,耳朵通红,没底气地补充:“没事儿,我不困。”


阮澜烛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帐篷,“那咱俩分开,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好了。”


“一定记得叫我!”直到被塞进睡袋凌久时还试图挣扎,但身体骗不了人,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疲惫就奔涌而至,几乎是刚躺倒就睡着了。

以至于有好多东西没有注意到。


比如说睡袋只有一个,黑暗中陡然出现一双澄黄色眼睛之类的。


……

这一觉睡得极沉,凌久时醒时天已经大亮了,他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好挤,睁眼一看,这紧巴巴的睡袋生生挤进去两个大男人,自己睡在阮澜烛怀里,手脚都缠在一起,偏偏自己一点儿没察觉。


“阮澜烛!”凌久时奋力半天都没把自己从睡袋里拔出去,谁知道阮澜烛昨天晚上怎么挤进来的?


“凌凌醒啦~天还早要不再睡一会?”阮澜烛也不敢再装睡下去,软着声音哄道。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叫我?”


阮澜烛也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问这个,明显愣了一下,解释道:“看你太困了,没舍得叫你。”


你应该叫我的。凌久时心里难受,又不敢说出口,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就算有也是惦记他的东西。


在他的世界里,甜味是要换的,幸福是要代价的。

所以他很怕,最后欠这个人的东西,会用他无法承担的价值偿还。


阮澜烛感觉凌久时的情绪不对,刚想认错,帐篷帘就被一颗豹子头顶了起来,他的精神体也感受到了凌久时的情绪变化,担心地过来看看。


凌久时哪见过这阵仗,身体立刻本能的往后缩,更加往阮澜烛的怀里钻了,黑豹一看他这反应,那双黄色的大眼眨巴眨巴,瞳孔变圆,耳朵也耷拉下来,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阮澜烛乐得他们家凌凌投怀送抱,笑着拍拍凌久时的手,“不记得了?这是我的精神体,南秋。”


“他小时候长得像个猫仔,你还惋惜说它不是只母猫,要不然可以和栗子凑一对呢。”


听着阮澜烛幽怨的语气,南秋也试探地凑过来拱起凌久时的手,作为一个合格的猫奴,大猫猫也是猫,手下控制不住地rua了两下。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



这下该轮到阮澜烛慌了,凌久时话里的落寞不像假的,更不像是埋怨他这么久都没找到自己使的小脾气,倒像是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但是不敢确定的情况。


他的凌凌失忆了。


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向导的身份,不记得哨向的任务使命,就像个普通人。


他就知道塔高层有事情瞒着他!他就不应该当时放凌凌走!


否则那个横空出世的最强向导,怎么会突然之间音信全无?


当他冲进总塔的机密档案室,关于凌久时的一切只有空白一片;当他敲开首席向导的门,里面却是不认识的人;当他明明歇斯底里,却控制住颤抖的声音问:这里有没有一个人叫凌久时。


没有人肯定他,似乎总塔根本就没有过这号人一样。


于是他拼命进入一个又一个裂隙,击破一个接一个的核心,拒绝一切向导的精神梳理,即使精神图景快崩溃了,也没有再看到那双从光里伸出的,将他救赎的手。


令他情况好转的是有次任务归来,又把自己关在最深层的白噪音室里休息。那时他眼前血红一片,耳朵里全是嗡鸣,就在精神图景崩溃的一瞬间,一只雪白的猫从中蹦了出来,贴着他的额头,将发狂的哨兵安抚下来。


就像以前凌久时经常对他做的那样。


阮澜烛那颗名叫凌久时的心,才渐渐落回了它该在的地方。


凌久时留下了自己的精神体陪着他,和他说:未来见。


阮澜烛起先并没懂这短短三个字的意思,仍是不断去到裂隙空间找寻凌久时的踪迹,无一例外都是一无所获。


期间成立了黑曜石,吸纳了一些很有实力的哨兵向导,自己也磨炼成了最顶尖的那一类哨兵,然而凌久时仍然是杳无音信。


由于栗子的缘故,自己的精神图景一直很稳定,不需要其他向导的梳理,顶多是缺点儿向导素。这也让塔里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离谱,稳定的精神图景和他的地位也让总塔不敢强制选向导与他绑定。


以至于当阮澜烛的绑定向导资料突然出现,甚至显示是深度绑定的时候,总塔一片哗然,阮澜烛经机器检测确实已经是深度绑定,却无人知道那个叫凌久时的向导到底是什么来路,也从未有人见过他。


于是凌久时就成了总塔六大未解之谜之一,悬而未决。


就连黑曜石小队的众人也觉得他们老大寡疯了,凭空想了个电子男友出来,毕竟那天从登记中心进出的只有阮澜烛一个人,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万年冰山的首领心情很不错。


哪有什么空降的哨兵夫人,深度绑定早就存在了,那时凌凌还在他身边,全世界都知道最强向导凌久时的名字。


而现在,全世界都忘了他,只有他记得他,记得他的光,记得他的全世界。

......


阮澜烛坐在帐篷里,看着不远处和南秋玩得起劲儿的凌久时,心里是几年中从未有过的平静。


失忆又怎么样,总会想起来的。


因为无所谓。


他又找到了他的光。


这次不会再松手了。


tbc.


久等了,依旧是一天内热度过200立即日更下一章。

平常不定时更新,大纲已经写好了不会坑,预计四到五个副本完结。

图源是我很喜欢的黑豹露娜,b站有账号,感觉很贴借一下形象,侵权删。

一代

I know you still remember me(0)

  一个哨向脑洞,不定时更新。

        凌久时只记得自己在毕业后刚找的出租屋睡了觉,醒来就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了,先是家里的猫不见踪影,然后住在隔壁昨天还和蔼可亲向他打招呼的大婶,今天竟然在走廊啃食其他住户。


        凌久时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了一个神秘陌生男子,却在看到自己脸的时候颤抖又深情地叫自己‘凌凌’,如果忽略他身后那只两米多长的黑豹的话,凌久时可能会觉得自己被选做了哪个剧的主角替身也说不定。......


  一个哨向脑洞,不定时更新。

        凌久时只记得自己在毕业后刚找的出租屋睡了觉,醒来就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了,先是家里的猫不见踪影,然后住在隔壁昨天还和蔼可亲向他打招呼的大婶,今天竟然在走廊啃食其他住户。


        凌久时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了一个神秘陌生男子,却在看到自己脸的时候颤抖又深情地叫自己‘凌凌’,如果忽略他身后那只两米多长的黑豹的话,凌久时可能会觉得自己被选做了哪个剧的主角替身也说不定。


        凌久时发誓以前根本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但是对方却坚定地表示认识自己,并且委屈巴巴的表示找了自己好久,一幅小媳妇哭诉状引起的巨大反差让凌久时当场就想给这个兄弟磕一个,感情拿的还是渣男剧本啊?


        还没等凌久时缓过神来,身后的热心邻居就人挤人向他们扑了过来,谁知这个陌生男人直接一个公主抱就和他从六楼楼梯窗户跳了下去,在呼啸的风声中,凌久时听到对方贴近耳朵低声说的一句话:

“欢迎来到塔的世界。”


        凌久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刚拿到渣男剧本就要殉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致命游戏戒断期,先在这里码一个脑洞,是哨向,黑豹澜×狮子猫久,想来点单纯打怪升级的爱情故事。

一个硬币

听说有个NPC要寻死(4)

🌟私设非常多

  “四个....一下死了四个”阮澜烛醒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尖叫声,推开门,不出意料,他旁边隆哥住的房间已经被鲜血浸满,四周各处都是猫的抓痕,而中间的尸体被啃食的不成样子,零星的碎肉挂在白骨上将掉不掉。阮澜浊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继而转向了另外一个出事的房间。比起隆哥和他同伴的死,他更好奇另外两个人,如果他没有记错,房间里住的是唯一没有开箱的情侣。

  就此推算的话,阮澜烛不由得想起最开始管家说的话。他们一行人是应邀帮助公爵找药,而药放在了箱子里,如此说来,拒绝开箱等同于当场背弃约定,违抗门神的要求。看着面前慌乱的众人,阮澜浊忍不住笑了笑,果然还是有隐藏禁忌条件的,他家凌凌那么聪...

🌟私设非常多

  “四个....一下死了四个”阮澜烛醒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尖叫声,推开门,不出意料,他旁边隆哥住的房间已经被鲜血浸满,四周各处都是猫的抓痕,而中间的尸体被啃食的不成样子,零星的碎肉挂在白骨上将掉不掉。阮澜浊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继而转向了另外一个出事的房间。比起隆哥和他同伴的死,他更好奇另外两个人,如果他没有记错,房间里住的是唯一没有开箱的情侣。

  就此推算的话,阮澜烛不由得想起最开始管家说的话。他们一行人是应邀帮助公爵找药,而药放在了箱子里,如此说来,拒绝开箱等同于当场背弃约定,违抗门神的要求。看着面前慌乱的众人,阮澜浊忍不住笑了笑,果然还是有隐藏禁忌条件的,他家凌凌那么聪明,设计的门内世界定是不一般。

  “叮铃铃…叮铃铃”是管家在摇铃,该吃早饭了。虽说是早餐,但长长的桌子上依然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就好像生怕别人饿到一样。可惜,再丰盛的食物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都难以下咽,被啃食的尸体样子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周围也弥漫着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引人反胃。

  可阮澜烛不管别人怎么想,拿起刀叉便一口一口吃了起来,毕竟四舍五入,这可是凌凌给他准备的早餐呢。

  “呕”不出意外,有些人受不了视觉冲击,起身躲到一旁吐了起来。还有人看到阮澜烛一脸淡定的样子想要责骂他不讲一点人情,可转念想到了隆哥的死亡,又一脸便秘的表情坐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呕吐的人重新坐了回来,许是看到阮澜烛格外的平静,寻求庇护的心思被点燃“你好,我叫兰溪,我可不可以跟你组”

  “不可以”阮澜烛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兰溪见对方拒绝的干脆也就没了组队的想法,不过她看着阮澜烛吃的似乎挺开心,忍不住自己也拿了一块面包,可刚刚张开口,周边的血腥气便一股脑涌了进来。好不容易平静的胃再次泛起胃酸,兰溪一脸痛苦的跑回了之前的角落。

  “你好,需要纸巾吗”是一个很温润的声音,兰溪来不及抬头,接过纸巾道了声谢谢。周边的血腥味似乎被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冲淡了许多,异味的淡化让兰溪渐渐缓了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极其好看的男人,那人穿着一套白色西服,胸前有着一枚银色胸针,再往上看,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眉宇间却带着一点病气,兰溪下意识觉得对方非常无害,反而勾起了她的保护欲,她想要继续搭话。可兰溪刚刚要开口,便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凉意,转头看去,发现是刚刚拒绝与她组队的那人的目光。可是他为什么要瞪自己呢,兰溪想不通。正当兰溪还在纠结时,突然响起的巨大哭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的公爵大人啊!”是管家,他又开始哭泣了,甚至还掏出了丝巾擤了两下鼻涕“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怎么能做如此费心的事呢,招待客人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说实话,这时的场景其实挺滑稽的,但兰溪笑不出来一点,因为,她没看错的话,管家是朝着自己说话的,如果不是她自己失忆忘了自己是门神这种狗血事,那刚刚给他递纸的男人,就是这次门里的门神,那位公爵大人!

  兰溪顿时冷汗直冒,僵硬的将自己的视线撇到一旁,心里默默祈祷着刚刚应该没有做惹怒门神的事。

  如兰溪所愿,公爵并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反而…兰溪悄悄的挪到了一边,公爵似乎被别人给盯上了。

  阮澜烛现在很不开心,因为他的凌凌居然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个女孩身上。眼前的食物一点也不香了,阮澜烛瞪了一眼女孩,继而便控制不住的近乎贪婪地盯着那一身白西装的人儿,他真的太久没有见到过他了,那么如此鲜活的,真实的他。

  阮澜烛知道,自己那么明晃晃的眼神一定早就被公爵大人发现了,可对方似乎默许了这个行为,并没有刻意地遮挡或者表现出不悦。“凌凌....”阮澜烛曾无数次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幻想着那人笑着向自己走来。这一次,近在眼前,阮澜烛再一次将凌凌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不一样的是,他尝出了一丝丝甜味。

  “尊敬的客人,感谢你们的到来”阮澜烛紧紧的盯着公爵,这让他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公爵在说话的时候挠了两下身旁的管家,原本哭泣的管家瞬间开心了起来,诡异的感觉在阮澜烛心中蔓延,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很抱歉作为古堡的主人因为身体原因在第一天没能和大家见面,但我相信我的管家一定好好地招待你们了”公爵适时的咳嗽了几声,原本的笑意被冲散了几分,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我的猫不见了,”公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办,我的猫不见了,没有了他我会很伤心的”猛地,公爵抬头看了一圈众人“你能帮我找到猫吗,带着他来见我,带他来见我”

  “请问,您的猫长什么样呢”兰溪回想起出事的墙壁,明显这个古堡里有很多只猫。

  “我的猫很聪明,他是白色的小猫,有一对蓝色的眼睛,他只在钟敲响后出现,你帮我找到他,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任何,你想知道的事”公爵意有所指的看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阮澜烛身上,那一瞬间,阮澜烛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项链似乎在发烫

  

一个硬币

听说有个NPC要寻死(3)

🌟私设满满

  其实如果没有什么隐藏条件的话,这扇门异常的安全,它的死亡条件非常苛刻,拢共三点,不要争吵,不要心存恶意,好好照料公爵大人的猫。话说这最后一条,阮澜烛其实有一点不太确定,若管家没有撒谎,那这最后一条并不会直接照成玩家的死亡,而是针对那个公爵大人的。至于管家提到的七天,应该就是这次的时间限制了。阮澜烛低头看了看周围的箱子,他并不打算直接打开,毕竟箱女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阮澜烛心里,从未散去。

  他决定去找找这位公爵大人

  顺着蜿蜒的楼梯上去,如阮澜烛想的一样,楼梯口也有那么一个大的齿轮钟表,唯一和箱女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个钟表有明确的二十四小时,里面的齿轮也在正常的转动,就好...

🌟私设满满

  其实如果没有什么隐藏条件的话,这扇门异常的安全,它的死亡条件非常苛刻,拢共三点,不要争吵,不要心存恶意,好好照料公爵大人的猫。话说这最后一条,阮澜烛其实有一点不太确定,若管家没有撒谎,那这最后一条并不会直接照成玩家的死亡,而是针对那个公爵大人的。至于管家提到的七天,应该就是这次的时间限制了。阮澜烛低头看了看周围的箱子,他并不打算直接打开,毕竟箱女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阮澜烛心里,从未散去。

  他决定去找找这位公爵大人

  顺着蜿蜒的楼梯上去,如阮澜烛想的一样,楼梯口也有那么一个大的齿轮钟表,唯一和箱女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个钟表有明确的二十四小时,里面的齿轮也在正常的转动,就好像真的只是在显示时间。

  阮澜烛没有停留太久,他来这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过门

  “大人,您休息一会吧,这幅画不急于一时,医生特意交代了,在找到正确的药物之前,这些辅助的药一定要按时喝”管家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阮澜烛顺着声音望了一圈,确定了楼上的其中一扇门便轻声靠了过去。

  话音刚落,被人刻意压制的咳嗽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仔细听其中还裹挟着些许急促的喘息。

  “我没事.....”声音非常模糊,还伴随着一些嗡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般,让阮澜烛无法从音色上作出判断。

  门缝不大,屋内的环境几乎被遮盖住,但总归还是能看清一些人影。这位公爵或许是病的太严重了,整个人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皮袄,因为要作画而裸露出来的手指在黑色皮袄的衬托下苍白的可怕。

  “栗管家,我好像完不成这幅画了,我不记得...”那声音如同一根细线在风中颤动,传达出无法掩饰的焦虑与不安,就好像完不成画这件事比死亡还可怕,公爵边说着边捂住了自己的脸,一些咔嚓咔嚓的声音随之冒了出来。音量不大,但阮澜烛听得很清楚,这分明是一些破碎的骨头在相互碰撞。

  “大人,把药喝了吧”管家再一次把药递了上去。公爵终于还是放弃了继续作画,转头接了药碗,而这时,那幅画便完完整整展现在了阮澜烛面前,那是....自己的眼睛!

  “凌凌!”那一瞬间,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阮澜烛一时顾不上这是门内,只想将对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问问他怎么样了,问问他疼不疼,顺便告诉他自己其实也有点生他的气,想要他来哄哄自己。可阮澜烛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管家一把推开了门。

  “客人,公爵大人正在休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他,您是找到药了吗,如果没有的话....”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冰冷,阮澜烛注意到他的右手正慢慢绕到了身后

  “栗管家!”门被彻底打开了,被称呼为公爵的男人走了出来,阳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叫阮澜烛根本移不开眼。

  “亲爱的客人,我是这座古堡的主人,刚刚我的管家有些失礼,我替他向您道歉,”说着,公爵缓缓褪下自己的礼帽向阮澜烛鞠了一躬,“不过,客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凌久时失忆了,但事实上阮澜烛并不惊讶,这已经是他料想的最好的结果了,当务之急,是他得找到办法带凌久时出去。

  阮澜烛刚想回话,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只见公爵向阮澜烛的身后挥了挥手,一只黑色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咕噜爬上了公爵的肩膀。

  “客人,去箱子里找找吧,作为我们或许相识的奖励,你不会打开无用的箱子的”公爵的声音在阮澜烛的耳边响起,但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在骗人吧,猫怎么能吃巧克力呢?”是一个女孩的声音,阮澜烛低头向下望去。只见那个女孩面前是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是一盒巧克力,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猫的零食”。

  “我去,这是什么!”旁边一个男人跟着开了箱“完了完了完了,我不会开到什么禁忌条件了吧,我不想死啊”只见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哆嗦嗦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阮澜烛慢慢走了下去,向那边一看,头一次,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占据了心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佐子的左腿.....

  环顾四周,大部分人已经开了箱,手上拿着的东西可谓是千奇百怪,有拿着猫粮的,有拿着逗猫棒的,当然,也有人开出了洋娃娃,打火机。只剩下一对情侣手上空空如也,看样子似乎被刚刚开箱的男人吓到了,两人都不打算开箱。

  阮澜烛看了一圈,发现目前这些箱子确实一点规律也没有,开出来的东西也没有特定的指向,想起刚刚公爵的话,阮澜烛随意打开了旁边的一个箱子,他相信他的凌凌。

  是一条戒指串成的项链......

  “咚咚咚”钟响三声,晚上八点整。

  “尊贵的客人”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中央“休息的时间到了,请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公爵大人的猫喜欢黑夜,他尤其喜欢在房间里玩闹,如果他饿了,请各位客人一定要喂点吃的给他,要不然公爵大人会很伤心的”

  微笑着交代完一切,管家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走了。

  说实话,房间的隔音并不怎么样,阮澜烛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他能清晰地听到早上那个被称做隆哥的男人又开始了抱怨。

  随着时间的挪移,周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是动物走路的声音。夜深了,没有人闲着没事在走廊乱逛,自然也没有人发现外面早已换了个模样。整个古堡似乎都活了起来,一根根树藤凭空从木板上迅速生长,缠上了每一个柱子,没过一会,原本的古堡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森林。被打开的箱子溢出了迷雾,在箱子的最底层,睁开了一双双金色的眼睛

  “我好饿啊,谁能给我点吃的吗”

  “我好饿啊,我就快要饿死了”

  “我好饿啊,你给我一点吃的吧”

  ......

  声音回荡在整个古堡之中。

  阮澜烛醒了过了,因为他听见,隔壁响起了挠门声

  “隆哥...隆哥,你醒醒,好像有东西进来了”是一个女人在哭泣

  “不就是一只猫吗,你怕什么”男人烦躁的叫到

  “不...不对.....它不对劲...是一群...是一群!!”女人更惊恐了

  “砰!”是砸门的声音

  “放我们出去.....”

  “该死,这东西怎么越来越多.....”

  “啊!”

  咔嚓咔嚓咔嚓,那是嚼骨头的声音,又过了许久,夜晚再度归回平静

  “谢谢你的招待,我饱了........”

  

  

  

  

  

  

一个硬币

听说有个NPC要寻死(1)

⭐私设一大堆,以箱女为背景

  正文:

  “凌凌,你好好休息一会吧,别担心”阮澜烛不着痕迹地将凌久时带到了门边。凌久时心里却始终有一些不安,但一时半会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并且阮澜烛此刻的做法就目前来说确实是最优选,凌久时看着面前那双微挑的双眼,僵持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妥协退出了房间。在临走的那一刻,凌久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玉佩塞进了阮澜烛的手里“祝盟,这是我上次进门带出来的,你拿好了”他没有解释道具的作用,阮澜烛看了一眼凌久时,发现对方满脸你不接受我就不出去的态度,叹了口气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挂完还伸长了脖子在凌久时面前秀了一圈,红绳衬着阮澜烛的皮肤更白了,半敞开的领子下,一对漂亮...

⭐私设一大堆,以箱女为背景

  正文:

  “凌凌,你好好休息一会吧,别担心”阮澜烛不着痕迹地将凌久时带到了门边。凌久时心里却始终有一些不安,但一时半会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并且阮澜烛此刻的做法就目前来说确实是最优选,凌久时看着面前那双微挑的双眼,僵持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妥协退出了房间。在临走的那一刻,凌久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玉佩塞进了阮澜烛的手里“祝盟,这是我上次进门带出来的,你拿好了”他没有解释道具的作用,阮澜烛看了一眼凌久时,发现对方满脸你不接受我就不出去的态度,叹了口气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挂完还伸长了脖子在凌久时面前秀了一圈,红绳衬着阮澜烛的皮肤更白了,半敞开的领子下,一对漂亮锁骨分外明显,在加上特意半垂的眼睛,大有一副任人品尝诱人佳肴的模样。见此场景,凌久时只觉得浑身热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红着脸推了推阮澜烛。恍惚之间,凌久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间,这时再强留也没什么意义了,凌久时最后望了眼还在对自己笑的阮澜烛,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交接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凌久时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去关押内应的房间

  “咚!”钟声响起,罗盘转动。齿轮的咔嚓声传遍整个古堡,“箱妖发动技能了”凌久时此时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程千里,拿好剪刀!”话音未落,凌久时早已冲出门外

  违和感在林久时打不开门的一瞬间都有了解释,箱妖有两个内应

  程千里和程一榭匆匆赶来,看见凌久时苍白的一张脸瞬间反应了过来,“凌凌哥,剪刀!”程千里将剪刀递了过去,可凌久时没有接,“没用的,门被封死了,递不进去”。程千里这才看到凌久时的双手指甲已经变了形,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

  “祝盟”凌久时脱力似的倚在门边,一侧脸紧紧地贴在门面上,似乎这样就能离阮澜烛更近一点,“这些你早就想到好了,有两个内应你也早猜到了,对吗”凌久时沙哑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到了门内

  “不是很早”声音响起,房间在一点点的崩塌,阮澜烛也坐了下来,贴在门面上,他知道,凌久时一定也靠在那“凌凌,对不起,我食言了。这是个死局,我没有办法”

  “我理解,祝盟,”凌久时的声音异常冷静,“你不用感到抱歉,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凌凌,我...”阮澜烛下意识想要解释点什么,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凌久时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凌久时能够坦然的面对他的死亡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吗,情况来不及阮澜烛多想,天花板此刻已经紧紧的压在了自己的胸口,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凌凌!你听着.....”声音断断续续“钥匙我没带在身上,我放在我枕头下面了”

  “凌凌,答应我,你要活着出去”

  “澜烛”凌久时伸出手一点一点摩挲着门面,幻想着阮澜烛的脸,他近乎贴着门讲话,他想再叫叫阮澜烛,凌久时知道,门里最好不要暴露真名,但是他忍不住,其实挺好笑的,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可他偏偏到了要生死相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凌久时嘲弄般的笑出了声,他声音放的极小,但他知道,阮澜烛一定听得见,“阮澜烛,我理解你的做法,你想让我活下去,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接受我的做法....”

  “凌凌...凌凌!你想干什么,余凌凌!”阮澜烛彻底慌了,他疯狂的砸门,企图让凌久时改变想法,猛地,阮澜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扯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祝盟”凌久时换回了称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用力一按,玉佩一点一点从中间碎裂“我知道你会很生气,因为我刚刚也有一点,但是你别气太久,伤身体”

  “凌久时!”阮澜烛浑身都在发抖,拍打门面的手已经瞧不出一块好肉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一阵白光,阮澜烛出现在了门外.....

  知道了内应,有了剪刀和钥匙,阮澜烛一行人很快就通了关,同时拿到了线索。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阮澜烛立马冲了出去。

  “凌久时呢!”阮澜烛回到现实世界,望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而早早就守在了门外的陈非一行人看到阮澜烛的样子瞬间变了脸色

  “阮哥,你是第一个从门里出来的”陈非说完,几乎不敢去看阮澜烛的脸,他能感受到对方就在爆发的边缘

  阮澜烛听见陈非这么说,抱着一丝希望看向还未关闭的门,说不定有奇迹呢

  程千里和程一榭陆续从门里出来,就在程千离开的那一瞬间,门,关上了。奇迹没有发生。

  “凌凌哥他...”程千里几乎要哭出来,却被程一榭摁住了。眼前阮澜烛的不对劲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头刚刚苏醒的恶鬼

  “阮哥,你要干嘛”陈非最先意识到了阮澜烛的举动

  阮澜烛撇了一眼陈非,将一个类似内存卡的东西塞进了陈非手里,陈非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你疯了,你..”

  “我要进门”话还未说完,便被阮澜烛打断“他没有出来,那就说明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不分糖盐

第18章 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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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浩曾以为说话是最简单的事,可直到和何家树坐在收拾干净的餐桌旁面面相觑时,他才发觉在心里反复修改的草稿竟如此难以启齿。

  独处狭窄的空间,头顶上近在咫尺的光源,回避不了的眼神碰撞让此情此景近乎一场谈判。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说吧。”何家树穿着一件简单款式的黑短袖,脖子上的锁骨链在灯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芒。

  何家浩深吸一口气,眼底和往常一样泛着水光,“哥,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在遇见何家树复杂的眼神时,剩下的措辞被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何家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抹笑让何家浩觉得隔着两人之间的一层纱又出现了。

  那层纱始...

  1

  何家浩曾以为说话是最简单的事,可直到和何家树坐在收拾干净的餐桌旁面面相觑时,他才发觉在心里反复修改的草稿竟如此难以启齿。

  独处狭窄的空间,头顶上近在咫尺的光源,回避不了的眼神碰撞让此情此景近乎一场谈判。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说吧。”何家树穿着一件简单款式的黑短袖,脖子上的锁骨链在灯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光芒。

  何家浩深吸一口气,眼底和往常一样泛着水光,“哥,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在遇见何家树复杂的眼神时,剩下的措辞被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何家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抹笑让何家浩觉得隔着两人之间的一层纱又出现了。

  那层纱始终飘飘摇摇的,很没眼力见地在他们之间捣乱,每当他以为走近了何家树时,它的存在就会扑灭他的天真。

  错时的八年不是几句爱就可以弥补的,讽刺的是,上辈子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到头来他都不了解何家树的顾虑和彷徨。

  何家树太会演了,何家浩真想给他颁个奥斯卡奖,不枉费他伪装轻松伪装的他自己都当了真。

  “这是什么话,我是哥哥,我不扛事谁来扛?”何家树习惯性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尽管他明明不欠这世界任何。

  “你是哥哥你就应该过得更累吗?”

  “哥,我早就说过了,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扛。”

  何家浩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这样的对话他们不知已经进行了多少遍,又还要进行多少遍,但何家浩决定奉陪到底。

  “哥,我早就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是你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空气里流动的似乎不再是氧气,何家树呼吸困难,一个名为“放过”的泵在抽取他心里濒临干涸的水源,水位不听使唤地上涨,淹没了过往不堪的想法。

  他没有回话,低下了头,杂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心里涌现:

  可是小浩,靠近我会很辛苦,我是个习惯了失去的人,失去父亲、失去荣耀、失去家人、失去生母。

  他们都说一无所有的人无所畏惧,那么我本该成为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可偏偏命运给我下了个天大的诅咒,让我拥有了你的爱。

  于是,我又成了世界上最懦弱的人,我甚至不敢让你发现我的挣扎,我怕你觉得你的爱对我来说是负担,尽管那明明是我的全部。

  我怕这份出格的爱把你同化,所以我拼命揽下所有麻烦,想让你爱的轻松点、再轻松点,让你发现原来爱我可以如此简单,让你愿意再多分一点爱给我。

  我太自私了,自私到需要你反复地告诉我我没错,才肯自欺欺人地继续霸占你的偏袒。

  靠近这样的我,太辛苦了。

  何家浩盯着他回避的样子看了半晌,隐约摸见些他弯弯绕绕的想法。

  想要剥开一个洋葱,就必须忍受流泪的酸涩。

  “别着急,哥,我们从头开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别推开我。”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何家树抬起头,罕见地露出疑惑的眼神。

  事实上,在爱里,他才是那个需要被引导的弟弟。

  “我想知道,离开何家的那一夜,你在想什么?”何家浩的声音微微颤抖。

  何家树迟钝地眨了眨眼,嗓音沙哑,“我在想,为什么她要背叛爸爸,为什么二叔会那么讨厌我,为什么我突然就没有家了……”

  第一层洋葱皮剥开,何家浩鼻子一酸,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强压下涌上来的泪意,继续问道:“那……伯母去世的那晚,你在想什么?”

  何家树皱了皱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眼里的自嘲和无助一望无际。

  “我什么都没想,思考是想好好活着的人才会做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何家浩却听懂了。

  灯光照的眼睛发涩,他疯狂眨眼,不忍去看何家树的眼睛。

  第二层洋葱皮剥下,代价是迟来的共情。

  “最后一个问题,何家树,答应和我在一起的那夜,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甚至需要看嘴型辨认。

  何家树含着泪,欣慰地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我在想,何家树,你终于不是一个人。”

  “还有,何家树,你太自私了。”

  何家浩抬眼看着他,眼眶红的厉害,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半晌,何家树听见了他哽咽的声音,“哥,你搞错了,自私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是我拉着你走上这条路的,你怎么能怪自己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他,尾音埋葬在眼泪里,分辨不出是心疼还是自责,也许两者都有。

  何家树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手下意识抚摸他的头发,温声道:“怎么这么爱哭?”

  何家浩发出短促的抽噎声,反驳他:“我也不想哭的,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何家树,依赖我很难吗?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何家浩执拗地攥住他的手腕,一点力气也不肯松,眼神寸步不移地跟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一点反应。

  灵魂在这世上存活了三十多年,“依赖”这两个字不是没在何家树的字典里出现过,童年的他无比依赖何家、依赖父亲、依赖二叔……

  但血淋淋的现实教会了他,依赖往往铸就失望,一个人能接受的最大落差能有多大?从家族长子沦落为野种,已经是他承受能力的极限了,把自身重量压在何家浩身上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上述种种是理智告诉他的。

  然而,当他低下头,撞入何家浩追寻的眼神时,“依赖”这两个字又久违地占据了他的大脑,脑海里的理智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残存的温度融化了感性。

  就这样吧,是火坑也跳了,反正跑不掉了,他自暴自弃地想。

  没人能拒绝绝望后的希望,就像悬崖边拽着绳子摇摇欲坠的人突然被一朵云载了起来,明知云随时会消散,还是会选择放弃手中的绳子,决定一切的从不只是理智。

  何家树被他盯的有点不好意思,错开视线后嘴硬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什么事都交给你解决,你别嫌烦就行。”

  他不擅长说肉麻的话,类似“我会依赖你”这种话,说出来简直能酸掉牙,他只会拐弯抹角的别扭表达,幸好他的听众是何家浩,每次都能精准捕捉他的言外之意。

  “嫌烦?开什么玩笑,哥,我求之不得。”目的达成的何家浩心满意足地往何家树的身上靠去,毛茸茸的头发蹭上他的小臂,勾起一阵酥麻。

  2

  第二天刚到学校,何家浩的脚步就被一个人拦住,陈若楠伸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义愤填膺道:“何家浩,你搬家这件事都没告诉我,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好在今天何家浩来得早,班里没几个人,他们动静不大,没被注意到。

  何家浩尴尬地摸了摸脖子,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和哥闹别扭的事,忘了乔迁宴还没办。

  “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天有点别的事,打算等乔迁宴的日子定下来再告诉你的。”

  “真的?”陈若楠面露质疑地观察他的表情,确定没有撒谎的迹象后大大方方地举起手。

  “那拉钩,一定要叫我。”

  何家浩礼貌地笑了笑,刚要伸出手搭上去,一道悠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们俩干什么呢?”

  何家浩的手停在半空,没碰到陈若楠,两人一齐转头看去。

  只见陈俊立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中间,语重心长地跟陈若楠说:“你还是多花心思在学习上吧,别到最后好成绩和人一个都捞不到。”

  “你……你胡说什么!”

  如果眼神能杀人,陈若楠眼里的火已经将陈俊立烧死了。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这个当哥哥的只是好心提醒你。”

  “轮不到你在这里假好心,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心事差点被揭露,陈若楠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

  陈俊立看着她不服气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要迈出去的步伐又退了回来,转头在何家浩耳边低声问道:“你们和好了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何家浩知道他在问谁,淡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恭喜你啊。”

  陈俊立松了口气,步伐轻盈地走向了陈若楠,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何家浩没听清,紧接着就看见陈若楠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扔到桌子上,发出不算大的动静,咬牙切齿道:“你少管我。”

   陈俊立无奈地耸了耸肩,看似赌气地走了,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看着这一幕的何家浩挑了挑眉,恍然大悟为什么陈俊立这么关心他的感情问题了。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分糖盐

第17章 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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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不午休的人不多,午餐后的班级只有何家浩和陈俊立两个人。

  何家浩是因为最近和他哥陷入僵持,睡不着觉。

  而陈俊立则是生怕他背着自己学习,一边默默学一边监视他。

  正午时间,阳光刚好爬到窗户斜上方,毫不留情地黏上了何家浩的头发,一路蔓延至他的课桌,所及之处刺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眼睛像是不知道酸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桌面。

  在这静寂的空间里学习了没多久,陈俊立再也坐不住,起身把窗帘拉严,余光瞥见何家浩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心下奇怪,在过道反复踱步,假装不经意地观察着何家浩,直到不小心把对方的桌子撞到,一本书跟着掉在地上,那个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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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不午休的人不多,午餐后的班级只有何家浩和陈俊立两个人。

  何家浩是因为最近和他哥陷入僵持,睡不着觉。

  而陈俊立则是生怕他背着自己学习,一边默默学一边监视他。

  正午时间,阳光刚好爬到窗户斜上方,毫不留情地黏上了何家浩的头发,一路蔓延至他的课桌,所及之处刺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眼睛像是不知道酸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桌面。

  在这静寂的空间里学习了没多久,陈俊立再也坐不住,起身把窗帘拉严,余光瞥见何家浩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心下奇怪,在过道反复踱步,假装不经意地观察着何家浩,直到不小心把对方的桌子撞到,一本书跟着掉在地上,那个始终出神的人堪堪抬眼看向他。

  “不好意思啊。”他把书捡起来,说话的语调很随意,听不出一点愧疚的意味。

  陈俊立就是这样的,好话赖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区别,语言这门必修课他仿佛天生就不及格。

  以往的何家浩从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了解陈俊立的心口不一,但今天不知怎么,陈俊立眼睁睁看着何家浩略带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按耐着脾气移开视线。

  何家浩的刘海有点长,将他眼神里的负面情绪很好地隐匿起来,不过为时已晚,他刚刚没收住的一眼已经让气氛下降至冰点。

  “没关系。”

  他的音调很低,语气冰冷,尾音几乎是用气声发出来的,微弱到在仅有两人的教室陈俊立都差点没听清。

  “喂,你怎么了?”陈俊立忍不住伸手想去推他的肩膀,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说了,没关系。”

  陈俊立拉开何家浩面前的一把椅子,反坐在上面,两条手臂搭在椅背上,盯着他反常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突兀地笑出声来。

  “你不说是吧,那让我猜猜,你这幅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就因为上次没考好?”

  何家浩扫了他一眼,敷衍道:“不是。”

  “不是因为成绩的话,总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说到最后,他换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对面反驳自己,然后告知真相。

  不料,迟迟没听到何家浩的否认,他抬眼,对方甚至煞有介事地看着自己。

  “不会吧,何家浩,你早恋了!”

  他猛地站起身,没收住音量,被何家浩一把拉着坐回去。

  “我没有,你小点声。”

  何家浩凝重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咨询他,毕竟闹别扭这事,陈俊立和陈若楠比他们熟多了。

  他清了清嗓,压低声音道:“有这么一个人,和我关系很好,但一有难事就把我推开,自己扛着。”

  陈俊立没听懂,反问他:“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你接着听我说。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他还是自己解决的,一点都没告诉我,我因为这事生气,对他冷漠了点,结果他也跟着疏远我,我们已经近七天没怎么说话了。”

  听完他的发言,又看见他失落的表情,陈俊立一言难尽地扶了下眼镜,严肃地道出他的见解:“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这个人她可能不在乎你。”

  “怎么可能!”何家浩拍了下桌子,力道不大,声音却很清脆。

  陈俊立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导他:“我知道事实很难以接受,但是你看,她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你,还不关心你的情绪,摆明了是不在乎啊。”

  何家浩瘪了瘪嘴,补充道:“我们两个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不在乎对方这种事根本没可能。”

  他的一番话让陈俊立忍不住嗤笑一声,腹诽道,还说没早恋,关系都不简单了,分明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你的样子是放不下喽。”

  何家浩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又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干脆点头承认下来。

  “那好办,死缠烂打地把话说开呗,就把你跟我说的这些话转告她,反正每次我和陈若楠吵架都是我去破冰的,她……”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陈俊立及时闭麦,僵硬地转移话题,“听懂了吗?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何家浩眨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下定决心道:“我去找他把话说开。”

  “这就对了,你们俩可千万要重归于好,长长久久。”陈俊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容满面地拍了拍他的肩。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如此友好地祝福自己,但何家浩还是感激地点头接受了。

  陈俊立安心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平常冷冰冰的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压不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何家浩已经有女朋友,陈若楠没机会了,他就由衷地感到开心,可能是当哥哥的不想妹妹早恋吧。

  他屏蔽掉心底那点雀跃,趴在桌上补了会儿觉。

  这几天为了盯何家浩他都没休息好,谁成想最后守出了一个恋爱脑。

  2

  放学回家时何家树又来接他了,何家浩快走几步坐上车,接过哥递来的头盔戴上。

  其实有一点他说的不对,他哥并没有刻意冷落他,就和平常的态度一样。

  但他和平时的态度不一样了啊,他明显话少了,心情不好了,何家树难道没发现吗?

  何家浩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何家树不可能没发现,他只是在逃避,也许也在想办法解决,但这过程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先败下阵来,不忍心再看见何家树落寞的眼神。

  “今天晚上吃什么?”他轻快的嗓音被风卷进何家树耳朵里,何家树挑了挑眉,提高音量回复:“做了减脂餐。”

  “又是减脂餐啊,何家树,我要吃肉。”

  “嘿,你这小鬼,连哥都不叫了是吧,谁说减脂餐没有肉的。”

  何家浩的左手扯上了他哥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告诉他:“何家树,今晚有话跟你说。”

  “嗯,知道了。”何家树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了刚才的爽朗,攥着车把的手微微收紧。

  他的心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了起来,线的那头在何家浩手上,是松是紧,全都是他说了算。

  何家树是个不喜欢受人摆布的人,面对牵制,他可以称得上厌恶。

  因为他的人生好像从来都没有自己做过主,从出生到离家,再从回家到出国,没有一步是他自主选择的,他只有被迫接受和拼命适应的资格。

  但何家浩是游离于他人生固有轨道之外的变数,他是他亲自挑选的爱人,是他无法割舍的仅存的自由。

  他亲手把牵制自己的绳子交到了何家浩手上,就不能怪对方让他像风筝一样忽远忽近。

  脑海里不适时地跳出上辈子他决定答应何家浩告白的前一夜。夜幕下的祠堂笼罩着浓重的沉静和压抑,他换了供台上的香炉,几乎将整个祠堂打扫了一遍,最后才绷着一口气跪在牌位前,举起燃着的香。

  夜晚安静至极,偶尔有院中树上的蝉鸣挤进他的世界,连同祠堂外瑟瑟的风一起包裹住他干净的嗓音。

  “晚辈何家树,只想自私这么一次,望前辈们成全。”

  从小到大,他在这里待过太长时间,数不清的失望让他早已失去信服之心,因为许下的所有愿望都没有实现。

  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迈入了这里,他知道自己似乎要做一件不可挽回的错事,但他不想停手。

  时隔多年,他再度虔诚地跪在这里,长大后的身影渐渐和儿时重叠,心里响起一道声音:我只自私这一次,不过分吧?

  祠堂的灯是冰冷的白,手中的香只冒出一瞬的红光,插入香炉后在累积的灰的压迫下殆尽,香火味久久不散,渗入何家树的衣服里,他转身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南初季年

[柏康]分手后怀孕,他选择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4)

abo 追妻火葬场

  

  

  马柏全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他在张康乐家楼下站了很久,仿佛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街道对面的灌木丛。

  

  两根手指勾住了右耳的口罩绳,马柏全动作一顿。

  

  如果他现在摘下口罩,照片一定会被散播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张康乐有点什么,没准张康乐娃也是他的,“病死了”只是小情侣闹别扭的手段罢了。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张康乐和马柏全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他们的心脏曾与对方共鸣。

  

  即使现在暂时分离,但日久天长,往后的日子谁...

abo 追妻火葬场

  

  

  马柏全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他在张康乐家楼下站了很久,仿佛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街道对面的灌木丛。

  

  两根手指勾住了右耳的口罩绳,马柏全动作一顿。

  

  如果他现在摘下口罩,照片一定会被散播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张康乐有点什么,没准张康乐娃也是他的,“病死了”只是小情侣闹别扭的手段罢了。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张康乐和马柏全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他们的心脏曾与对方共鸣。

  

  即使现在暂时分离,但日久天长,往后的日子谁知道呢?

  

  在这400多天中,马柏全想明白了,他这一生非张康乐不可,即使风来雨去,天打五雷轰,他也跟定了这个人。

  

  他现在甚至邪恶地想,等流言蜚语越传越广,他直接把张康乐按在床上干一顿逼他就范,造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娃,这样张康乐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但他不会这样做。

  

  他不在乎张康乐有娃,他只想永远永远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

  

  那张康乐呢?

  

  他是否有想过和自己破镜重圆?他是否还在怪自己当初没有选择他?在他绘制的对未来的美妙蓝图中是否会出现马柏全三个字?

  

  或许没有。

  

  从前他年纪小,总觉得想要什么东西只是撒撒娇点点头的事,他永远在为自己考虑。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抛弃了爱人,现在后悔了,又想生米煮成熟饭将爱人强拉回自己身边。

  

  他太自私了。

  

  所以他应该学着为别人考虑,像张康乐那样。

  

  他要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耳边的手垂了下去,马柏全转而掏出了手机,屏幕照亮了碎发后深邃的眼眸,上面赫然亮着六个大字,布厄克昂医院——这是张康乐的医疗单。

  

  骗你的哥哥,其实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马柏全转头把照片发给了私人助理。

  

  马柏全:去查

  

  助理:老板,这涉及到他人隐私

  

  马柏全:工资翻倍

  

  助理:好嘞老板,我马上查

  

  没想到第二天马柏全出现在张康乐家楼下的照片还是被传了出去。

  

  不会这么玄吧?凭借着一双眼睛就能认出是他?

  

  马柏全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锁骨链。

  

  得,真相大白。

  

  此时助理发来了几个文件,是张康乐在布洛克昂的所有医疗单,检查单甚至缴费单。

  

  令马柏全震惊的是,这些单子加起来有上百张。也就是说,张康乐光住院就住了五个多月。

  

  他甚至难以想象张康乐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受了多少苦。

  

  看着看着,马柏全的眼眶被浸湿,鼻头酸涩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

  

  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但凡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

  

  什么“病死了”,什么“没等结婚人就死了”。

  

  那孩子分明就是马柏全的!

  

  马柏全甚至能想象到他的omega躺在病床上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身边。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感觉房间里的味道又淡了,于是他擦擦鼻涕,掏出一个小喷壶,又喷了好几下。

  

  闻不到,闻不到,还是闻不到。

  

  直到小喷壶空空如也,马柏全依旧什么都没闻到。

  

  等张康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吗?

  

  小喷壶里的是马柏全自己调的香水,小苍兰味的,现在已经对他没用了,他太需要张康乐的信息素了。

  

  哥,我错了,你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熟悉的电话号码撩动着马柏全的心弦。

  

  他满怀欣喜地接听,迎来的却是如坠冰窟的寒冷。

  

  他听到了。

  

  相机拍摄的咔嚓声,小孩的啼哭声,人群的嘈杂声。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却格外清晰,他咳嗽几声,喘着粗气低声道:

  

  “马柏全,你TM是故意的吗?”

  

  马柏全一愣。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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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舟行|胤禩端午24h|6时【胤禟✘胤禩】奔赴新世界(全)

【cp:98】  

【清末au,胤禩:一个没落的边缘宗室,胤禟:一名信心满满打算来京城勤(坑)劳(蒙)致(拐)富(骗)的外地富商。典雅与新潮的碰撞,二人在教堂的初遇,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请放心阅读,这是一篇纯甜的小甜饼~结局是俩人一起跑到海外学习、发愤图强啦!(1.1w字~一发完~)】


                        一


  胤禟在忏悔...

【cp:98】  

【清末au,胤禩:一个没落的边缘宗室,胤禟:一名信心满满打算来京城勤(坑)劳(蒙)致(拐)富(骗)的外地富商。典雅与新潮的碰撞,二人在教堂的初遇,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请放心阅读,这是一篇纯甜的小甜饼~结局是俩人一起跑到海外学习、发愤图强啦!(1.1w字~一发完~)】


                        一


  胤禟在忏悔室里站着,昏昏欲睡。


  一时兴起,想假扮成传教士听听那些人们来到忏悔时会说些什么。结果没来几个人不说,说的还都是一些无聊的废话,不是偷鸡摸狗,就是什么才子佳人惨遭双亲阻挠,不能成双成对之类的。


  无趣!无趣极了!


  胤禟在心底抱怨着。


  正打算走出去时,却听见门“吱呀”一响,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


  胤禟强打起精神,想听听来者又是怎样偷了邻居家一块布头,或是宰了邻居家一只鸡的。


  可他却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不知是什么香,只知道里头混合着淡淡的白麝香与蜂蜜,完全不甜腻,只令人觉得温暖舒适。


  这股香气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唤醒了神思稍微有些混沌的胤禟,让他燃起了些许兴致。


  来人沉默许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神父,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声音温润如玉,但又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像一把钩子一样勾住了胤禟的心。他透过木栅栏的缝隙,看到一位身着釉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安地交握着。胤禟的目光缓缓上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来人下垂的眼眸。


  “没关系,孩子,主会聆听一切。”


  胤禟压低声音,模仿着穆景远的口吻,怪腔怪调地说着。


  “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梦,这个国家倒了。倒下去的时候只掀起了飞扬的尘土,把子民全都笼罩住,他们看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的路。”


  “我姓爱新觉罗,祖上也显赫过。如今却只能靠着铁杆庄稼过日子,每个月阿玛与我能得到的,加起来不过五两银子,可是像我这样的宗室还有千千万。朝廷每年花几百万两银子养着我们这些闲散宗室,除了吃喝玩乐,我们还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那声音渐渐激动起来,“我只能读书......我读了好多好多书。我读《海国图志》,读《佐治刍言》,读《防海新论》,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日本明治维新不过三十余年,如今竟能打败我们......神父,您说,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胤禟听得入神,不由得身子向前倾倒,突然失去了平衡。


  “嘭!”


  一声巨响,胤禟整个人摔出了忏悔室,将方才还在倾诉的青年压在了身下。


  “啊!”


  青年痛呼一声,随即便柔声询问身上的人,“神父,你还好吗?”


  胤禟狼狈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微微蹙眉,饱含关切的眸子。


  那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清俊如画。阳光透过彩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胤禟怔住了。


  与此同时,青年也发现,这个人的眉眼、皮肤根本就不是外来的传教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饶是如此,胤禩也是将人扶起来之后,才后退半步,质问道:“你不是神父。”


  胤禟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却又带着现代书报里描绘的“新青年”气质。


  “对不住!我......我......”


  胤禟胡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突然灵机一动:“我是临时过来帮穆景远修士的忙的!真的!"


  青年虽将信将疑,但听到他能说出这座教堂修士的名字,也放下了些许戒备。


  忽然,他瞥见胤禟修士袍下露出来的衣角。他上前掀开,是整齐且新潮的西装、裤子,西装口袋里露出的怀表链子——分明也是时兴的款式。他见过有权有势的宗室子弟戴过,价格不菲。


  “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青年一直盯着自己胸前的怀表,胤禟脸都涨红了,忙取下来:“送给你!”


  这一下反倒让青年哭笑不得。


  二人坐在教堂的空椅子上,互相一介绍,都惊奇地笑了。只因二人名字中都有个“胤”字,那名青年叫做胤禩。


  “我们家老爷子呢,就是天高皇帝远,给我取了这么贵的一个名字,也不怕压不住。”


  “可我看你打扮,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富贵吉祥的人。”


  胤禩笑道。


  这一笑犹如春水绽开了绿波,胤禟又愣住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出来了呢?”


  胤禟本是个大大咧咧混不吝的性子,不成想对上眼前的青年,还没说几句话,脸倒是三番两次地红。


  “我,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胤禟脱口而出。


  “关于大清......关于改革......我来自江南,那里很多有识之士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你说的那些书,他们也都读过,他们觉得为今之计不学习西洋是不可能的,不仅要学,还要大力地学!”


  青年的眼神亮了起来:“当真?”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那你为什么会来京城?”


  “我祖上都是做生意的,一直在江南一带贩卖行货,也跟一些二道贩子有联系,从中买卖点西洋玩意儿。在江南待了二十年,我都待腻了,想着京城可能有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儿呢。”


  “果然是商人。”


  胤禩点点头,“来往京城的只有商人穿得最新奇,和那些洋人打扮得一模一样。”


  胤禩更好奇的,是方才胤禟提到的江南的士子文人们的谈论。


  “你再同我说说呗,那些江南的文人他们都爱说些什么?”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去鸿兴楼下馆子!咱们边吃边说!”


  胤禟兴致勃勃地拉着胤禩就要出门,胤禩无奈笑笑,指着胤禟身上的衣服。


  “瞧我!高兴坏了!等我把这身黑袍脱了。”


  走出教堂时,春日的阳光正好。


  胤禟偷瞄着身旁这个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的青年,心脏砰砰直跳。


  他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当时参加文人聚会的时候,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核心的话题是什么?各人的见解又有什么不同?好让他们在饭桌上有话题可聊,不显得太生疏。


  胤禟可是多虑了,二人一见如故,从白天聊到黑夜,茶水都饮完了好几壶。


  胤禩对胤禟口中商业发达、思想开放的江南地区产生浓浓的向往之情,胤禟灵活的头脑、对贸易来往的观点让胤禩耳目一新。


  同样的,胤禩周遭的矜贵气派,深厚的文学底蕴,毒辣的时政眼光,也令胤禟叹为观止。


  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二人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在得知胤禟来京不久,没租房子,暂居在东交民巷的天主教教堂里时,胤禩还颇为热情地邀请胤禟去他的府里住,却被胤禟拒绝了。


  这......多冒犯,多没有礼貌啊!


  “下回,等令尊令堂都在时,我再正式登门拜访。”


  分别时,胤禩的神情十分坚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好像.....有要去做的事了。我要去做侍卫,这样能见到皇上,我想把有识之士们的话告诉他,或许,也能为拯救我们的国家而尽一份力呢!再会!”


  胤禟怔怔地看着胤禩离去。


  他来京城,除了想来这儿做生意,见见风土人情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他对京城的人其实是十分不屑的,在老家见过的来自北京的人,个个眼高于顶,他看不起他们。


  来到京城后,他见到了许多王公贵族,遛鸟逗狗,更有甚者,天天吞云吐雾,福寿膏?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罢了,可这些上层人士个个趋之若鹜。


  他对北京此地又多了一层厌恶。


  这样的蠢货,多捞一点也没什么。


  胤禟抱着这样的思想,看着这片遍地黄金的土地,下决心非要榨出点儿血来。


  可是,胤禩是不同的。


  他是灰蒙蒙的北京城里的柔媚春光,即使胤禟觉得他想要改变皇帝思想的举措极大可能不会成功,也希望对方能获得圆满的结局,只因他配得上。


  所以,胤禟没有阻止胤禩。


                        二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深夜。


  胤禟刚敲了某个正白旗下的勋贵宗室的竹杠,据说这人的祖上可是义皇帝多尔衮。


  胤禟啧啧称奇,怎么多尔衮的后裔蔫儿巴地像个小鸡崽子?不过,他还是将在江南都不时兴的西洋小挂件、摆设什么的,通过他那舌灿莲花的技巧,高价卖给了那个憨货,还忽悠他“这些玩意儿可都是新鲜货色,我敢担保,京里没人见过!您一转手,必然赚大了!”


  听得那个憨货连连点头。


  就这样,胤禟提溜着一小箱金条,趾高气昂地从那人的府邸里走出来。


  迎面正好撞上了胤禩,一群人正簇拥着他,可他却步履蹒跚地艰难前行着,面色一片惨白。


  胤禩抬眼,撞入了站在台阶上的胤禟眼中。


  胤禩强撑起一丝微笑,“各位同僚,前面那人正是与我同路的好友,各位就不必相送了。”


  “可是你这伤......”


  “不碍事的,能保全性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诸君当替我高兴才是。”


  见状,侍卫们只得搀扶着胤禩走至前面这个一看就很新潮的男子旁边,告别离去。


  胤禟接过胤禩的手,一边小心地挽着他走,一边担忧地问道:“你受伤了?谁干的!”


  一股温热的触感从胤禟的手上传来,原来是胤禩轻抚他的手以示安抚。


  “今夜可否叨扰?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回家。”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随便住!”


  “多谢。”


  二人回到胤禟住处,萤萤的灯火下,胤禩的伤口被他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为怖人,胤禟顾不得其他,细细检查着,直到把胤禩都盯得面红耳赤,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起来厉害,但是没有伤到筋骨,还好还好。我有特制的金疮药,这可是西药,见效极快!平时惹了祸,我爹下手那叫一个狠辣无情!用了这金疮药,不过三五日时光,我便能生龙活虎!所以你别担心。我打保票,保管你药到病除。”


  说罢,翻箱倒柜地找了出来。


  上药时,胤禟才缓过神来,结果两个人面面相觑,脸都渐渐红了,空气中染上了些许羞赧的颜色。


  胤禟手法娴熟地替胤禩的患处上完药后,方才问起了伤的来历。


  “上回与你彻夜长谈,回去后我便向宫里递了名字,当了侍卫。我准备了一份策论,等着什么时候能见到皇上,就寻机会呈给他。”


  胤禩抿了抿嘴,“可是,好不容易将折子献给皇上,太后老佛爷便知道了此事,大发雷霆。若不是......若不是皇上求情,加上我好歹也是个宗室后人......幸好,最终只罚了我二十板子,便将我赶出了宫。”


  说到这儿,胤禩还轻轻一笑,“你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


  “咚”的一声。


  胤禟恨恨地捶着床板:“都怪我!我当时该阻止你的!这也太危险了!我就知道,这北京城里的旗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算是上面那位也一样!”


  这一番话把胤禩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将手指轻轻按在胤禟的唇上,悄声道:“慎言!”


  随即皱着眉,轻轻呻吟着,方才的动作不小心牵扯到了他的伤口。


  胤禟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他刚才真心实意地为胤禩义愤填膺,可胤禩的触碰就如春风化雨般,悄然消除了他心头的怒火;他心头才荡漾出一片涟漪,却又因胤禩的痛呼而平静下来,化作了对胤禩满满的担忧。


  “怎么了怎么了。”


  胤禟忙将胤禩搀扶了回去,“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那群人听不见你谏言是他们的过错。咱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胤禟拍拍桌上的箱子,神秘兮兮地笑了,“明儿,我请哥哥吃点儿好的!过两天再带你去裁几身新衣裳!我瞧着你身量笔挺修长,穿洋人的服饰一定好看!”


  胤禟的话并不能让胤禩完全开颜。


  他还是在牵挂着那份策论,那些条陈。


  此路不通,又该如何呢?


  正当胤禩沉思之时,胤禟打开了那个小箱子,霎时间,里头的金光灿灿仿佛将这间屋子都照亮了似的,胤禩也被晃得眯起了眼,片刻后定睛一看,又惊又疑:“你这是......”


  “我说了呀,我是做生意的嘛。这便是我的成果。”


  胤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神情得意又狡黠:“京城这些宗室子弟,人傻钱多,特别好骗。”


  又怕胤禩多想,连连补充:“你别多心,我不是在说你。”


  胤禩眉头微蹙,收回了盯着金条的目光,“话虽如此,可是,你势单力薄,若是得罪了那些有权有势的勋贵,恐怕......”恐怕会很危险。


  “怕什么?!”胤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们连真假都分不清,拿着兰花当野草,拿着煤球当元宵,拿着黄土块儿,愣当金元宝!哪会想到被骗?再说了,我卖的东西好歹是西洋货,怎么就算是骗人了呢?就算他们找上门来我也不怕。"


  胤禩本来还神情凝重,可胤禟一番妙语连珠的,像个活宝,胤禩眉宇间的愁绪被他搅和得完全消散了不说,还笑将出来。


  笑过之后,胤禩望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忽然又觉得有些陌生了。


  那日在教堂初遇时,胤禟谈起江南新思潮时的热忱与此刻算计他人的狡黠判若两人。


  “怎么了?胤禟看着胤禩好不容易露出的轻快笑容转瞬即逝,心中的成就感又被担忧所替代,察觉到胤禩突然的沉默,他凑近了些,“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胤禩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你有这样的才智,若能用在正途上......”


  “正途?”胤禟嗤笑一声,他最烦别人说这个,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老爷子是这样,被他视作知己的胤禩又是这样!他心头冒火,不由得刺了胤禩几句。


  “什么正途?像你一样上书进谏,然后挨板子?这就是正途吗?那我可受不起。”


  这话果然扎到了胤禩心里。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胤禟立刻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急忙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


  平素的舌灿莲花全都消失了,胤禟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笨嘴拙舌些好。


  “你说得对。”胤禩抬起头,眼神柔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的法子确实行不通。但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我们?


  胤禟怔住了。


  我们......吗?


  我也算在里面?


  胤禟心头震动,不仅因为胤禩没有因此消沉,反而更加执着,这种近乎天真的坚持让他心头一热;还因为胤禩话语里的“我们”,明显是把自己也算作一份子。


  胤禟试探着问了。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胤禩沉吟片刻:“我在宫中时,曾听人说起过一些秘密结社活动,都是些志在改革的青年。若能找到他们......”


  “太危险了!”


  胤禟脱口而出:“朝廷现在到处抓‘乱党’,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总要有人去做。”


  胤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总要有人去做。”


  他又重复了一遍。


  “若人人都畏首畏尾,国家还有何希望?”


  胤禟哑口无言。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与胤禩最大的不同——他向来只顾自己快活,而胤禩心中装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胤禟突然下定了决心。


  烛光下,胤禩的侧脸线条柔和而坚毅。胤禟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时猛然惊醒,转而拍了拍胤禩的肩膀:“我帮你打听!”


                       三


  接下来的日子,胤禟白天四处打探消息,晚上便带回各种新奇玩意儿给胤禩解闷。有时是一盒西洋糖果,有时是最新的报纸,甚至还有一台小巧的照相机。


  “这东西可贵了,”胤禟得意地展示着相机,“不过那傻子根本不会用,我随便编了几句洋文就唬住他了。”


  胤禩好奇地摆弄着相机,忽然对准胤禟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胤禟惊讶的表情被永远定格。


  “好哇!你偷袭我!”胤禟佯装生气,扑上去抢夺相机,二人打闹之间,不小心双双滚到了榻上。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错,一时间都愣住了。


  胤禩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色因伤势初愈而略显苍白。胤禟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慌忙起身:“我......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说罢,慌不择路地冲出门,撞到门板时还脸红耳赤地向门板说着“抱歉”“借过”。


  直到他逃出门后,院子里凉风一吹,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


  我在害怕?


  胤禟不懂了。


  自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突然就害怕了?


  他晃了晃脑袋,力图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而更奇怪又来了。


  胤禟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胤禩的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每当看到街头的乞丐,或是听说哪里又打了败仗,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无力。


  望着屋里头昏黄温暖的灯光,胤禟感觉自己的嘴角莫名其妙地上扬,接着便美滋滋地跑去盛药了。


  一周后的傍晚,胤禟带回了一封信。


  “这是我在东交民巷认识的几个学生给的,”胤禟压低声音,烛火下,他的眼睛璨璨发亮,“他们说有个叫‘救亡会’的组织,每周日在广直门附近巷子里的一家名叫书蠹轩的书肆秘密集会。”


  胤禩接过信,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去。”


  胤禟整个人的身形停顿了片刻,颇有些古怪地问道:“我们?我何时说过要同你一起去?”


  胤禩握住胤禟的手腕,目光灼灼:“你难道不好奇吗?难道不想亲眼看看那些和我们一样关心国家命运的人吗?”


  胤禟被这目光烫得心头一颤。他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他刚才只是想开个玩笑,揶揄胤禩几句罢了。


  现在却有点儿下不来台。


  于是只能沿着自己方才的话头继续说下去,故作犹豫道:“我......我不过是一个商人......”


  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偷看胤禩。


  见其探头探脑的,就像一只小动物,眼神狡黠又机灵,还带着些许的失落。胤禩真被蒙骗了过去,还以为胤禟的确心中有落差,于是神情颇为郑重地开口。


  “不,”胤禩摇头,“你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这个世界,你比我能看到的东西更多,很多时候,我都是借着你的眼睛才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你的见识、你的才智,都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胤禟心头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久久没有说话。


  胤禩的眼神柔和如水,令胤禟不由自主开始深入思考。他想起自己一直在做生意,来到北京,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在坑那些八旗子弟的银子。虽然赚得盆满钵满,却总觉得不爽快。直到遇见胤禩,他才明白那种空虚感从何而来。


  于是胤禟抱住胤禩,深深地汲取了胤禩身上的气息之后,轻声道:“我同你去!”


  胤禩被抱了个满怀,只当自己真的宽慰到了面前这个看似老道,实则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青年,绽开笑容,轻柔地拍拍胤禟的背:“一言为定!”


  第二日,二人结伴来到传闻中的旧书肆,它藏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铺面不大,门口挂着“书蠹轩”的匾额,倒是很有古韵。


  胤禟和胤禩装作买书的客人走进店内。


  掌柜是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人,见他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客官想找什么书?”


  “可有朱祖谋校注的石印版《瀛寰志略》?”


  胤禩按照信中暗语问道。


  掌柜原先还无所谓的样子,一听到这话,眼神立刻变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小心地左右张望后关上门,挂上“歇业”的牌子。


  “随我来。”


  他低声说,领着二人穿过林立的书架,走到底,敲响了墙壁。


  不多时,一扇隐蔽的小门随之打开。


  门后是个不大的内室,里头亮着幽幽的灯光,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有穿长袍的书生、着西装的学生,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教士服的外国人。见新人进来,所有人都投来审视的目光。


  “新同志,”掌柜的介绍道,“为咱们的事业捐了五千两银子。”


  一个西装革履的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欢迎!多谢二位的慷慨解囊!我是壮飞,这次集会的主持人。”


  胤禩激动地上前一步:“久仰先生大名!您写的《东瀛杂谈》,我有幸拜读过,深受启发!”


  壮飞微笑点头,转向胤禟:“这位是?”


  “我的朋友,”胤禩介绍道,“江南来的商人,资金是他提供的。”


  简单寒暄之后,集会开始了。


  众人轮流发言,讨论时局,分享海外见闻。有人主张暴力革命,有人提倡君主立宪,争论激烈却不失理性。


  胤禟原本只是陪胤禩来,却渐渐被讨论吸引。这些人的见识和勇气,与他平日接触的八旗子弟天差地别。


  轮到胤禩发言时,他谈起了自己在宫中的见闻和对改革的思考。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宫里的......并不能接受今日所言的绝大部分主张,可我们不能再闭目塞听!蕞尔小岛,实行维新不过三十年,已能与我大清抗衡。若不变法,亡国之祸不远矣!”


  众人纷纷点头,有的人神情激动,有的人却面色凝重。面前的,是数条重重迷雾的路,而我们,只有选择一条走到尽头,才能看看此路是否可行。


  难矣!


  集会结束时,壮飞将二人单独留下:“你们很有见地。下周有个更重要的会议,讨论与海外同志的联系事宜,希望你们能参加。”


  回程路上,胤禩兴奋得像孩子一样,脚步轻盈得像是能飞起来似的:“你看到了吗?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有那么多治国救亡的良策!”


  胤禟却眉头紧锁:“太危险了。那个壮飞,我听说朝廷正在通缉他。”


  “我还是那句话,正因为危险,才更需要有人去做。”


  胤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胤禟。


  月光下,胤禩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月光清冷,却独独偏爱胤禩,为他全身笼上一层温柔的光影。


  见此,胤禟又一次地妥协了,他下定决心:我一定会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


  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频繁参加救亡会的活动。


  胤禩全身心投入,甚至开始协助编辑一份秘密报纸;胤禟则利用自己的商业网络,帮助传递消息和物资。


  一个雨夜,胤禟从码头接回一批海外寄来的书籍,冒雨赶到胤禩的住处。推开门时,他看到胤禩正在伏案工作,烛光映照着他疲惫却专注的侧脸。


  “这么晚还不休息?”胤禟抖落蓑衣上的雨水。


  胤禩抬头,露出欣喜的笑容:“你来了!我正在翻译这份英国报纸上关于议会制度的文章,明天就要印出来。”


  胤禟走近,看到桌上堆满了稿纸,胤禩的洁白手指上沾满墨水,对比极为鲜明。而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一看便是日以继夜地忙活了很久。


  “你不要命了?”胤禟心疼地夺过笔,“这几天你有好好休息过吗?!”


  胤禩想抢回笔,却因起身太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踉跄了一下,胤禟连忙扶住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


  胤禟能闻到胤禩身上淡淡的墨香,能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


  “我没事,”胤禩满心满眼都是那篇文章,一点儿没觉察到眼前青年的旖旎心思。他微微后退,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这些工作很重要。”


  胤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要也得有命去做啊!至少先吃点儿东西。我给你买那么多营养品,可不是为了瞧着好看的!本来身子就虚,养好身子多费劲呢!”


  他从怀里掏出还温热的火烧:“路上买的,趁热吃。”


  胤禩接过火烧,指尖不经意擦过胤禟的手掌,让胤禟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胤禩将火烧掰成两半,一半塞进胤禟嘴里,“好了好了,管家公!”


      说罢,低头咬了一口,“味道真好!还是咱们的管家公知道心疼人~”


  胤禟别过脸去:“又岔开话题!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看你累死,没人给我付饭钱。”


  什么......什么管家公.....一家人什么的......听起来......其实还不错......


  胤禟脑子各种想法绕过一圈又一圈。


  胤禩轻笑出声,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分食可口的食物,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伴奏。


                        四


  危险来得比预期更快。


  那日,胤禟正在自己的住处清点刚从江南运来的货物,突然有人急促敲门。


  “谁?”他警觉地问。


  “是我。”


  门外传来胤禩压低的嗓音,却带着不寻常的颤抖。


  胤禟立刻开门,只见胤禩面色惨白,衣服上沾着血迹。


  “怎么回事?!”胤禟心脏漏跳了一拍,一把将他拉进屋内。


  “衙门突袭了书蠹轩!”


  胤禩喘息着说,“抓走了老赵和小李......我侥幸逃脱,但他们可能已经盯上我了。”


  胤禟的心沉到谷底。他迅速锁好门窗,拉上窗帘:“你受伤了吗?血是哪来的?”


  “不是我的,”胤禩摇头,“老赵被带走时......他们打了他......”


  胤禟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离开?”胤禩茫然地问,“去哪?”


  “天津。”胤禟已经开始收拾细软,“那里有租界,朝廷的手伸不进去。我在那边有生意伙伴,可以暂时安顿。”


  胤禩却犹豫了:“可是工作还没完成......还有那么多同志......”


  “傻瓜!”胤禟抓住他的肩膀,“你现在被抓,一切就真的完了!活着才有希望!”


  胤禩望着胤禟焦急的眼睛,终于妥协,点头道:“好......但我得先回家拿些东西。”


  “不可以!有什么东西到了天津再添置!”


  “必须去,”胤禩坚持,“那里有很多重要文件!是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胤禟咬了咬牙:“那我陪你去!你不许一个人行动!我们必须要快,天亮前必须出城!”


  两人趁着夜色潜回胤禩的住处。刚一进门,胤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


  “有人来过!”他低声警告。


  话音未落,暗处突然冲出几个衙役:“站住!奉令捉拿乱党!”


  “跑!——”


  胤禟一把推开胤禩,自己挡在前面。


  混乱中,胤禟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他被刀划伤了,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但他顾不上这些,拉着胤禩就往侧门冲。


  “后头的巷子里有马车!”胤禩喊道。


  两人跳上马车,胤禟狠狠抽打马匹,马车疾驰而去。身后传来衙役的叫喊声和零星的枪声,但很快被抛在夜色中。


  马车在颠簸的官道上狂奔,胤禟的肩膀血流不止,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


  “你受伤了!”


  胤禩惊呼,连忙撕下衣袖为他包扎。


  “小伤......不碍事......”


  胤禟唇色惨白开裂,他强撑着保持清醒,“往东走......天亮前......能到通州......”


  失血过多加上连夜奔波,胤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胤禩怀里。


  “胤禟!胤禟!”


  胤禩焦急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他已经听不清了,也没办法再回应。


  等到胤禟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农舍里,伤口已被更仔细地包扎过。


  胤禩守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这是......哪里?”胤禟声音沙哑,虚弱地问。


  “通州郊外,”胤禩松了口气,“一位老农收留了我们。你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需要好好休息。”


  胤禟试图起身:“不行......官府......追兵......肯定在追查......得继续走......”


  “别动!”胤禩按住他,“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天黑后,有渔船会带我们去天津。”


  “你都安排好了......”


  胤禟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胤禩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身粗布长衫,完全变了模样。


  “你......”他忍不住笑了,“像个乡下的教书先生。”


  胤禩也笑了,示意胤禟看看自己的身上,胤禟此刻被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你也不差,乡下放牛捉鱼的毛头小子。”


  两人相视而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胤禟突然意识到,即使在这种危难关头,只要有胤禩在身边,他就觉得安心。


  “还疼吗?”


  胤禩看着胤禟的伤口,替他包扎的时候,胤禩被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慌了神,他对胤禟的担心无以言表,甚至......害怕胤禟就此离去......


  为这个,方才还被老农笑话了。


  “为什么要替我挡刀?”胤禩没等胤禟回答,又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哪有为什么......本能反应罢了。”


  胤禟低下头,揪着被角,没敢看胤禩的眼睛。


  “撒谎。”


  胤禩伸手抚上胤禟的脸,强迫他抬头,“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四目相对,胤禟再也无法掩饰:“因为我......我不能失去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胤禩的眼睛湿润了,他倾身靠近胤禟,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晕倒,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胤禩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也一样,我也无法失去你。”


  胤禟被巨大的狂喜所笼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的虚弱也让他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他静静地靠在胤禩身旁,听着他的心跳声。


  便是此刻死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他想。


  夜幕降临后,老农带着他们悄悄来到河边。一艘小渔船已经等在那里。


  “顺流而下,天亮就能到天津卫,”老农低声说,“船老大是我亲戚,信得过。”


  两人见老农对他们的身份已有了猜测,却仍然愿意帮助他们,心头涌现出无尽的感激。在谢过老农之后,二人登上渔船,随着船缓缓驶入黑暗中的河道,京城的灯火也渐渐远离了他们。


  “害怕吗?”胤禟轻声问。


  胤禩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摇了摇头:“奇怪的是......我反而觉得轻松,就像一只被禁锢在笼子里的八哥,终于能够挣脱笼子,飞向天空了。”


  胤禟明白他的感受。


  在京城,他们是宗室和商人,被身份和责任束缚。而现在,他们只是两个追求自由的年轻人。


  “到了天津后,你有什么打算?”胤禟问。


  胤禩沉思片刻:“我想去日本。那里离中国近,又有许多改革志士。我们可以学习他们的经验,继续为这个国家出力。”


  “我们?”胤禟挑眉。


  “你不去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以后我们只能靠通信来交流了。”


  胤禩故作惋惜。


  胤禟笑了,握住胤禩的手:“哼,你可别想甩开我这个管家公!正好,我在横滨也有生意伙伴,还可以重操旧业。”


  “五湖四海怎么都有你的朋友?!”胤禩奇道。


  “也不看看我是谁!”


  胤禟臭屁极了,昂首挺胸地自我夸耀。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等时机成熟再回来!将这人间,换个新天!”


  胤禟没有告诉胤禩,他早已在海外置办了些产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个退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渔船顺流而下,穿过茫茫黑夜,来到天光破晓。


  胤禟搂着胤禩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望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胤禟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们的未来一定像晨曦一般,灿烂光明!


                        终


  三个月后,日本横滨。


  一栋西式小楼的门廊下,胤禩正专注地阅读英文报纸。他穿着简洁的西式衬衫和长裤,头发剪成利落的短发,已经完全适应了海外生活。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胤禟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


  “英国议会通过了新的工厂法,”胤禩指着报纸,“规定工人每天工作不得超过十小时。这种保护劳工的立法,正是我们国家需要的。”


  胤禟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的改革家,休息一下吧。今天商行开业,你这个合伙人可不能缺席。”


  是的,在横滨的这几个月,两人不仅进入了语言学校学习,还合伙开办了一家小型贸易商行,专门从事两国之间的商品往来。


  胤禟的商业头脑和语言天赋,加上胤禩的温柔可亲与不俗谈吐,生意很快有了起色。


  开业仪式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位在日的中国留学生和日本商人。但当胤禩和胤禟一起揭开商行招牌上的红布时,两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求新商行”——招牌上用中日文并排写着这个名字,希望商行也好,国家也好,都能焕然一新。


  “敬我们的新生活!”


  晚上,在小楼的阳台上,胤禟举起酒杯。


  胤禩与他碰杯,却纠正道:“敬我们的新生活,和国家的未来。”


  月光下,两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人享受着清风的吹拂,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祥和。


  随着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胤禟将胤禩拉入怀中,他们的身躯是同样的火热,他们的唇齿紧紧相贴,仿佛生来就是紧密联系的一般。


  分开时,胤禩微喘着气,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会成功的,对吗?无论是商行,还是......我们......”


  胤禟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当然。我胤禟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的。”


  “自大狂。”


  胤禩笑着捶了他一下,却又忍不住靠进他怀里。


  夜风轻拂,带来清新自由的香气。在这异国的月光下,两个逃离牢笼的灵魂终于紧紧拥有了彼此,也终将会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全文完]

小亚

【澜久】偷天换日-12-完结章

门外。


刚出门的程千里拉着陈非和一榭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下一秒看到身影不受控制的摔出门外直接呆住。


陈非眼疾手快上前扶撑。凌久时浑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几乎摸不到脉搏。一榭赶紧叫了救护车。


陈非赶紧让千里联系庄如皎,得知阮澜烛那边也不好,仅有的力气拉住小庄说了声久时,也陷入了昏迷。救护车也已经在路上了。


接着,就是紧张的急救,和等待两人苏醒的漫长时光。



阮澜烛运气不错,急救后顺利的转入独立病房,只需等待醒来。而凌久时则没这么好运,几度危急,被留在ICU密切观察。


程千里守着阮澜烛的时候一直不说话,一榭轻轻的拍着弟弟的肩,也很沉默。


程千里回头看看他哥......

门外。


刚出门的程千里拉着陈非和一榭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下一秒看到身影不受控制的摔出门外直接呆住。


陈非眼疾手快上前扶撑。凌久时浑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几乎摸不到脉搏。一榭赶紧叫了救护车。


陈非赶紧让千里联系庄如皎,得知阮澜烛那边也不好,仅有的力气拉住小庄说了声久时,也陷入了昏迷。救护车也已经在路上了。


接着,就是紧张的急救,和等待两人苏醒的漫长时光。



阮澜烛运气不错,急救后顺利的转入独立病房,只需等待醒来。而凌久时则没这么好运,几度危急,被留在ICU密切观察。


程千里守着阮澜烛的时候一直不说话,一榭轻轻的拍着弟弟的肩,也很沉默。


程千里回头看看他哥:“要是当时他们没让我先走,会不会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哦,不对,我没他们身体那么好,我可能连躺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程一榭在弟弟身边坐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不会的,别多想。”


程千里声音还是很低沉,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庄如皎也没事,她也只是先一步出了门。”


“哥,我有点怕。”程千里靠向哥哥也不算太宽厚的肩膀:“生与死,真的就一步。”


程一榭用力抱了抱弟弟:“别乱说,阮哥和凌凌哥都好好的,会好的。”



阮澜烛是第二天先醒的,一醒过来就挣扎着要起来去看凌久时。双生子和卢艳雪三个人也按不住这个刚醒的病人。


一直到陈非赶来,他和阮澜烛两人单独在病房谈了十来分钟后又匆匆离去,阮澜烛则安静的靠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了。


千里看着这样的阮澜烛,想起还在ICU前景不明的凌久时,一咧嘴又抹起眼泪,惹的他哥赶忙把孩子赶走,生怕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病房里只剩他自己了,阮澜烛慢慢抱住自己,埋下了头。


陈非说凌久时的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未醒。身后满满的或细碎或成片的伤口,头部受到冲击伤还有淤血,医生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但如果半个月还不醒的话恐怕就……陈非没有说下去。如果不醒会怎么样呢,阮澜烛不敢去想。


“老大,久时还在努力,他还没放弃。”陈非走前这样说。


他知道,凌久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一定会很努力的。只是……


爆炸发生前,一向敏锐的他竟然慢了半拍,就这半拍,零点几秒的差异,是凌久时扑上来抱住了他,把他一整个死死的护的完整。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凌久时的力气是这样的大,死死的箍着他竟然挣开不了半分。


他记得门里最后漫天的火光热浪,听得到不远处的惨叫连连,甚至闻得到焦肉灼烧,是凌久时用不那么宽厚的背替他挡住了一切。


他还记得最后头顶传来的的温柔一吻和轻轻的一句话——


“澜烛,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凌久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呢?最后一次好好说话时他说了什么……


“祝盟,出去以后,我会尽快离开黑曜石。”


他说了什么。他说,好。


没有挽留,没有承认,甚至没有表情。他一向勇往无畏,却在感情面前当了逃兵,只敢软弱的把自己抑制不住的感情小心的藏在门的借口下。


生死于他们太多平常,他不能想象要以爱人的身份和对方永远告别。早一点抽离,退回普通朋友,这样余年还可以很长,还可以更坦然的接受生命里的迎来送往。这样很好。


如果是他先走,凌久时也不会变成另一个庄如皎,他还是可以继续好好的活着,干干净净、阳光灿烂,继续做这个很温暖很特别的他。这样很好。


如果真的是凌久时先走,他也有自信可以很好的处理好一切,让他走的放心。这样很好。


这么多的很好,却缓解不了一点心里揪着的生疼:他爱他,他还不知道,他还以为门里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戏。


可他是真的爱他。



阮澜烛感谢这么些年自己对自己的严苛要求,频繁刷门自然要有怪兽般的好身体。第二天可以下床了,他就晃晃悠悠的在ICU门口等着。ICU大门紧闭,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他觉得这样离的近一点,安心一点,也许久时能更清楚的听到他的期盼。


陈非沉默的看着,没有阻拦,只是交代卢艳雪和一榭多加留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呼唤,随后的几天凌久时的状况日益稳定,一日中会偶尔转醒却又很快再睡去。在一个小手术后终于推回了独立病房。呼吸面罩遮住了大半原本清秀的脸庞,身上还连接着各种管子,床头监护设备有规律的发出滴答声。


阮澜烛紧紧握着爱人的手,久时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戒指肯定很好看。几天没见,他只是躺在那里,脸上不见血色,快和白色的床被融为一体了。


“久时……”


阮澜烛轻轻地把头抵在凌久时的手臂上。



凌晨,他听到一声细若蚊声的嗯哼。他猛地惊醒。


应该是下午手术麻醉劲过了,伤口的疼痛一波波的袭来,久时辗转着忍痛,脸上布满了冷汗,身下的床单被抓的皱巴巴。


阮澜烛赶紧按铃叫来了护士。一针止痛,没几分钟药劲上来,抓着床单的手松了很多。


护士又嘱咐,病人情况比较复杂,任何问题随时叫护士站,又细细交代护理的事才离开。


阮澜烛困意消了,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眼前人。


人又沉沉的睡了,脸色好一些了,就是脸上冷汗还淋淋没褪干,阮澜烛去拧了个热毛巾,打算给擦一擦。


他仔细的擦过额头,眼角,鼻翼,嘴唇,再到手腕,手指,每一处都是他爱到深处不敢言说的眷恋。


他细细擦着,没有留意到躺着的人睁开了双眼。


“澜……”刚醒的人眼神还很涣散,嘴唇翕动。


“我在。”阮澜烛眼眶微红,轻轻点着头,一手紧紧握着,一手轻柔的抚着脸颊,哽咽道:“我在。”


凌久时的眼神慢慢聚焦,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面罩里腾起一阵白雾。


阮澜烛凑近柔声说:“我在,你放心,再睡会吧,你下午刚手术完。”


凌久时皱着眉摇了摇头,抬起挂着点滴的手去拨面罩。


阮澜烛轻轻握着他的手,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是不舒服么?”


凌久时表情还迷茫而努力着,认真的理解了一会,又抽出手去拨。


阮澜烛知道他这是有话急着要说,好言哄着:“那我们就悄悄移开一下,只说一句,好么?听话啊。”


凌久时这次听懂了,微微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阮澜烛把面罩拿开一边,看凌久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想说什么?”阮澜烛凑近了问。


凌久时此刻声音嘶哑着,软软的还带着鼻音:“我好疼啊,澜烛。”


下午手术,胸前又增了一处伤口。前胸后背细细碎碎长短不一的伤口,都是磨人的存在。


阮澜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对止痛泵过敏,吐的厉害。不然我叫医生再来打个止痛针好不好,刚才打完没多久,可能药效不够强。你等一下我叫医生来看看。”


说完就要把面罩给戴好,凌久时却别去一边不肯。他拉着衣角:“别走,我不想打针,你陪陪我我就不疼了。”


认识以来凌久时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软糯的一面。人又刚醒,阮澜烛的心都要化了。


见阮澜烛没说话,凌久时有点委屈:“澜烛,痛,你给我揉揉好不好,我想你了。”


这下阮澜烛明白了,这人还晕着麻醉劲没完全清醒呢,他可果然不能指望一个完全清醒的凌久时这样。


他温柔的笑着应着好,又哄着人戴好面罩。他一只手和凌久时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慢慢的伸进被子里那一团柔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


眼前人满足的笑了,像极了被撸爽的栗子发出咕噜咕噜。握着阮澜烛的手,不由自主的慢慢合上了双眼呼吸绵长,又进入梦乡。


阮澜烛没有动,继续保持着,静静地守着。




凌久时醒了的这个事显然是这几天黑曜石第一大好消息。


程千里高兴的凑在凌久时跟前一会哭一会笑的,又猫在凌久时的病号服身上蹭鼻涕,阮澜烛担心久时的伤口,叫一榭把这个没轻没重的孩子拉远点。


程千里哇哇的乱叫抱着他凌凌哥的胳膊死活不肯,保证说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凌久时清醒多了,就是身体还极度虚弱,他虚虚的靠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千里闹,只是一会神情就困乏的模糊起来。


阮澜烛紧张的去试凌久时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烧。医生说也算正常,是身体在吸收的反应,只是要留意不要烧的太高。


感受到凉凉的手附在额头,凌久时显然舒服了一些,蹭了蹭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又进入到半昏半睡的状态。


一榭拉住弟弟,冲凌久时那边示意了一下,悄悄退出房间。


等凌久时再睁眼,房间洒满了温暖的余光,太阳要西落了。


阮澜烛趴在床边也睡着了,眼下的乌黑睡梦中也皱着眉,毫无平时精致的模样,一看就是几天没好好休息。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


凌久时贪婪的看着这一切。昏迷中听到声声的呼唤让他舍不得再往前走,他犹豫不决的看着前路、又回看身后,带着好看泪痣的男人死死拽着手,满脸的渴求和期待。他的心下子就很软很软,脚步再不能向前迈出一步。


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所有的话非要说出口才算数。是他偏执了,从一言一行,到一眼一眉,哪里不是在震耳欲聋的讲着我爱你。


他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紧牵着的手背,嘴角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只一动,阮澜烛马上就醒了,眼睛还惺忪没睁开,手已经熟练的探向额头:“疼么?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凌久时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他是生生疼醒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疼的他浑身发抖无处遁匿。


阮澜烛从床头翻出耳温枪,不出意外烧到了红色高温。他叹了口气又翻出止疼药和退烧药,倒了温水,又把床摇到合适角度,就着手要他吃药。


凌久时没动,眉头皱着眼睛紧闭,一手抚着胸口,显然十分的不适:“等一会吧,这会难受。”话音刚落,就扑到床边要吐。


阮澜烛眼疾手快的拿垃圾桶接住,熟练的帮他拍背顺气,见人好一点又把温水递到嘴边。


凌久时就着手漱口,一番折腾牵动浑身疼痛,靠回床上脸色又白了几分。


阮澜烛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问他:“叫医生来看看吧,下午这吐了好几回了。”


凌久时虚弱的摇头:“我缓缓。”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满脸都是担心。一个油瓶子倒都不带扶一下的人,眼下却把照顾人的琐碎事做的如此熟练。他有意外、有感动,同时也有微微的不安——出门那一刻的保护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不后悔,重来一回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可他想要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爱,他不想把感动误认为是爱。


阮澜烛笑道:“怎么了,这么好看,盯着看成这样?”


凌久时也笑,认真的说:“澜烛,你这样没法休息,我晚点和陈非说一声,咱们分开病房吧。”


阮澜烛脸一垮:“不许,他敢。”


千里拎着卢艳雪的爱心饭盒推门而入:“阮哥,非哥说了你不好好休息他就把你绑床上,你忘啦?”


随后跟进来的一榭只恨自己捂嘴的动作太慢。果不其然,阮澜烛冷冷的看着千里,转脸和一榭说:“千里的体力太差了,后面的门不是儿戏,得加强。”


千里马上缩到凌久时旁边,拉着袖子嗫嚅:“凌凌哥……”


阮澜烛眯起眼睛下逐客令,“你凌凌哥还病着。”


千里不满:“阮哥你这就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随后拉着凌久时的手:“凌凌哥,你手好烫啊,你又烧了很难受对不对?”


一榭看着弟弟变成贴身小棉袄问东问西。阮澜烛昨天特地交代一定要让千里来,久时病着充满了疏离感,让千里闹闹恢复点身上的烟火气。他由着孩子去贴贴,说:“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有千里的插科打诨,分散了凌久时的不适,他强撑笑和千里低声说着什么,孩子下一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挤上床环住他凌凌哥的脖子:“我不舒服的时候我哥就这样抱我,我抱抱你,一会就好了。”


阮澜烛显然也没想到千里如此顺杆爬,咬牙道:“程千里,你下来,你凌凌哥不舒服,你离他远点。”


程千里很贴心的抱着凌久时:“我很小心的,不会碰到。”


阮澜烛再次强调:“程千里,你凌凌哥身上伤处多,要是他感染了,半年你都别想吃一口零食!”


千里缩缩脖子,窝在凌久时身边小声问他嫌不嫌弃他,然后扬着傲娇的小脸说凌凌哥说现在发烧和他没关系。


一榭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边阮澜烛肉眼可见马上就压不住火了,另一边孩子有了靠山有恃无恐就是没有眼力见。


他无奈的扶额:“程千里,我数到三,你不下来别怨我揍你。”


“一!”


没等“二”数出口,千里已经麻溜的爬下来了。他不服气的嚷嚷:“阮哥那么久说不理就不理凌凌哥,孤独伤心的凌凌哥是谁陪的。还不是我!”瞥了一眼阮澜烛愈加阴沉的脸,又拧着脖子:“阮哥你明明就是没好好休息。哼,我要告诉非哥,非哥说了,病人面前医者为大,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凌久时看着孩子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伤口,疼的一阵晕眩,阮澜烛也顾不上再和孩子计较。


千里也急了,叫着凌凌哥等等,就喊着医生奔出去了。这下不打紧,一榭刚去叫医生,千里又鬼哭狼嚎的去叫,医生还以为VIP病房里这个刚出ICU的病人真出了什么状况,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


一榭看着惹出这么大的阵仗,抱歉的揪着孩子耳朵退到一边,瞪孩子的眼神快要淬出冰。


医生检查后庆幸只是虚惊一场,但人的状态也的确不能算好:“打两针吧,一针止吐一针退烧。要是疼的厉害,把止痛针也打了吧,熬着也不是个事。”


程千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凌凌哥的脸色又活生生的白了几度,当下摸着凌凌哥挂着点滴的手说打针好的快你要勇敢哦。


阮澜烛则感受到被单下伸过来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紧了紧。他心里好笑,悄悄安抚似的按按手,冷着脸冲千里道:“赶紧回去做你的功课,功课再跟不上,你哥修理你的时候你凌凌哥也不好使。”


程千里噎住,被他哥直接拉走。


见人出去了,阮澜烛才问医生:“输液行么?”


医生:“烧太高了,得赶紧降下来,总是吐也不行,本来也没吃什么,怕他身体吃不消,一直这样的话得加营养针了。”意思也很清楚不过。


阮澜烛私下悄悄握了握凌久时满是汗渍的手,表示爱莫能助还是听医生的吧。


凌久时动了动嘴唇,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护士端着针药进来拉上帘子时还是很实诚的僵住了。


阮澜烛又被凌久时赶出帘子,只听见里面一阵窸窣打药瓶的声响、轻柔的要人放松的声音、和囔囔的小声道谢的声音,过了一会护士端着药盘出来,护士又细细交代后才离开。阮澜烛认真听着,道了个谢,掀开帘子回去。


凌久时侧身歪着,脸埋在枕头里,眉眼红红的很是委屈,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扭。阮澜烛温柔的看着人,轻轻笑了,随后驾轻就熟伸进被子在打针处,轻轻附了上去。


病床上不能自理的囧顿,医治中难免的难堪,再叠加病痛不适的三重打击下,那声轻轻的笑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凌久时说不出的烦躁委屈,只能自己捂住自己的脸,冲自己生闷气。


阮澜烛只觉得这样孩子气的凌凌可爱极了,他掰下手咬着耳朵:“给我看看,嗯。”然后不由分说,把裤子扯下一些,三个红色的针眼并排立着,加上前些日子的痕迹,无情的宣告着主人这几日的受苦受难。


阮澜烛轻轻按了一下,手底下嗯哼一声马上就弹开了,他皱着眉说:“怎么都打到一边了?下次打针别赶我了,你自己不方便,我陪陪你好不好?护士说的对,得敷一下了不然结块了更疼。”


凌久时捂着脸不吭声。阮澜烛失笑,轻轻在痛处落下一吻。凌久时像被电流激过抖了一下,满脸通红的去抓裤子,被人抓着手扔到一边,又是一吻。


凌久时浑身发麻,下意识的拒绝躲开,聊胜于无的维持最后的尊严:“别,别这样。没下次了,不能再打了,不然只能趴着睡了。”


阮澜烛好笑的揶揄他:“嗯,合着你还知道怕啊?死都不怕了还怕打针?怕就长长记性,免得以后门里再不管不顾的。”说着又轻轻拍了一下:“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自作主张,这次放过你,再敢轻言生死,一起算账。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嗯?”


这一声嗯尾音上挑,羞的凌久时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阮澜烛笑眯眯的看着煮熟大虾一般的脸色,没轻易揭过:“嗯,这会脸色也好点了,可见疼还是管用的。敢做得敢当,忍着吧。以后直接让陈非管你就行。”


凌久时听不得他这么逗他,闭了眼偏过头不再言语,一地的尊严碎的彻彻底底的算是再也拼不回来了,过了一会才小声说:“别和他们说。”


阮澜烛笑出声。


凌久时直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阮澜烛笑的更大声了。


他慢慢贴近,轻声唤着凌凌。抬起凌久时挂着点滴的手,连日的点滴手都有点肿,他在指尖轻轻一吻:“这只手曾紧紧的抱着我,替我挡住一切。”又一吻:“现在还为我受着苦,我知道。”又一吻:“我心疼,凌凌。”


凌久时不动,阮澜烛一吻一吻的从指尖吻到手背,轻轻笑着拉开被子,眼睛亮晶晶的,再吻着额头、脸颊。


凌久时不自在的别开脸:“别,澜烛。”


“怎么了?”阮澜烛贴上去,鼻息对鼻息。凌久时躲开:“别,好些天没洗澡了,脏。”


阮澜烛笑了,这样手足无措的凌久时他就是想逗一逗。他想起来别人说的,小男生喜欢人的表现就是逗一逗,他现在就是心里痒痒的。他又贴上去:“瞎说,哪里脏了,我都给你擦过了。我又不嫌你,你还嫌我么?要是咱俩掉个个是我躺在这里,你嫌我么?”


凌久时无处可躲,支支吾吾:“别,别这样,我不舒服。”


阮澜烛眼睛微眯,坏笑着一手往身后探下去:“不舒服啊,我再给你揉揉。”


凌久时抓住身后往下探的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阮 澜 烛!我病着呢!”


阮澜烛委委屈屈的指着胸口:“偏心,千里就可以贴,我就不行。”


凌久时:孩子家家的你和谁吃飞醋呢。


“澜烛,”凌久时晃了一下,扶自己脑袋说:“我头疼。”


阮澜烛神色立马变了,紧张的看着他:“除了头疼有别的不舒服么?我找医生来看看?”医生特地关照了,颅内还有淤血需要吸收,这个过程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要避免刺激。


凌久时用手揉着太阳穴,满脸忍痛:“不用,我休息一下。”


阮澜烛坐在床边,小声问:“要坐起来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把床摇起来,又小心的把人扶起来靠着。他仔细观察着凌久时的脸色,一脸懊色恼自己玩的有点过了。


他想帮凌久时揉揉头,又怕更不舒服,一时间不知所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凌久时。


凌久时揉着眉心,嘴角严严的抿着,忽然就笑出了声,看着阮澜烛惊愕的样子,凌久时笑的更开心了。阮澜烛也马上意识到,被人耍了。


他凶狠狠的扑上去:“凌久时!”


凌久时笑着哎哎哎的应着,清醒以来头一回笑的这么开心,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我在门里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把你骗过去,还真是挺好骗的。”


阮澜烛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完全没了脾气,这样生动温暖的凌久时真的让他爱的沉迷。


“凌久时,”阮澜烛道:“我爱你。我知道你病着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可我还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爱你。”


凌久时僵住,显然没有想到此时突如其来的告白。


阮澜烛满脸的认真:“我曾经有很多的害怕,也有很多的怯懦,但是发现都抵不过对你的爱。我想勇敢一回,希望还来得及。”


他郑重的看着凌久时,目光相对,不容逃避,虔诚的捧着凌久时的手,亲吻着手心,把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凌久时,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我怕你熬不过来,怕你醒不过来,我怕门里你决定做的那么决绝,也真的会走的那么决绝。”


“你没醒的时候千里有次说起来你俩在门里聊天,你说你没那么怕死,因为没有人让你那么眷恋。我更怕了,你还不知道我爱你,不知道我有那么那么的爱你。”说着,阮澜烛浮起一抹苦笑,声音也低下来:“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我已经陷的这么深了。你那个时候下了几次病危,我怕……我也不是那个让你愿意活下来的理由。还好你愿意回来,我又觉得能不能成为你的理由没那么重要了。”


“凌凌,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想让你知道。”


凌久时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澜烛红了的眼睛,这样的阮澜烛是他没见过、也不可想象的。他犹豫再三,再次确认:“那,你躲够了,不躲了?”


“嗯,躲够了,不躲了。”阮澜烛心中酸涩,原来凌久时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说,他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被动的等一个被选择的机会。他用力点头:“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么?”


凌久时眼睛也湿了,轻轻笑了:“我单不单身,还不一直都是看你么。”


两人相视而笑,下一秒落进一个炙热的长久的拥抱,两人深深的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和温暖。这发自肺腑的期盼,从门里到门外,真实而悸动。


“澜烛,”凌久时拥着怀中的爱人:“来日方长。”


“嗯,”阮澜烛眼里也满是爱人的身影:“来日方长。”




【fin】


小亚

偷天换日-11

“不好了!快开门!佛堂起火了!“庄如皎的话被生生打断,书童急切的声音出现在外面,伴随着一声急过一声的敲门声。


阮澜烛目光一紧,跳起来打开房门,远处佛堂上空已是一片火红。


书童一脸焦急:“是不是你们那个叫余凌凌的同伴已经先过去了?”说着,拿出一个东西:“我在门口捡的,是他的么?”


这东西庄如皎不认识,但是阮澜烛眼神倏地变了,是那天凌凌拿着的福袋。


阮澜烛和庄如皎对视一眼,马上跟着书童向佛堂跑去。而小庄则速度跑回房间叫醒千里,三言两句说清情况,叫他去佛堂集合,路上小心。随即马上也奔向佛堂方向。


愈近佛堂,空气愈加燥热,树叶也都打着蔫无精打采,再没有翠绿的旺盛模样。...

“不好了!快开门!佛堂起火了!“庄如皎的话被生生打断,书童急切的声音出现在外面,伴随着一声急过一声的敲门声。


阮澜烛目光一紧,跳起来打开房门,远处佛堂上空已是一片火红。


书童一脸焦急:“是不是你们那个叫余凌凌的同伴已经先过去了?”说着,拿出一个东西:“我在门口捡的,是他的么?”


这东西庄如皎不认识,但是阮澜烛眼神倏地变了,是那天凌凌拿着的福袋。


阮澜烛和庄如皎对视一眼,马上跟着书童向佛堂跑去。而小庄则速度跑回房间叫醒千里,三言两句说清情况,叫他去佛堂集合,路上小心。随即马上也奔向佛堂方向。


愈近佛堂,空气愈加燥热,树叶也都打着蔫无精打采,再没有翠绿的旺盛模样。



等庄如皎跑到门口,这才发现,映满天的不是大火,而是整个佛堂小院都浸在诡异的红光里,燥热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只书童立在门口,他示意阮澜烛已经进去了。


佛堂正中间,门入口所在的蒲团处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红色光圈笼着,距离这么远也能感受到炙热扑面而来,更遑论靠近。不远处,化出真身的秦家老大身披甲胄站在佛台下,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一双眼睛睥睨着扫向前方。顺着目光,她看到阮澜烛避在佛坛后,不远的地上碎开一道裂缝。


情况很明显不太妙,她谨慎的躲在柱子后面,没有冒然进去。


凌久时呢……庄如皎目光一寸寸的搜索着,在小佛后露出一截衣角像是凌久时的衣服,她想了想,绕到屋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好在阮澜烛那边分散开了门神的关注,她轻手轻脚的跑到凌久时身边,映入眼帘的凌久时正倚靠着小佛台坐着,左边臂膀一片血红,单手很不方便的用一块布条包扎伤口。


猛地眼前出现一个人,凌久时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以后才松了口气:“我没事。找到钥匙了,在佛像左手上。”


庄如皎闻言望去,只见大佛原本左手上的拈花已不见,掌心托举着钥匙。


“不知道是哪什么线索触发了条件,钥匙出现了。”凌久时道,她回头神来看着凌久时血浸的左臂,不知伤到哪里。她紧张的看向凌久时。


凌久时虚弱一笑示意没事,“刚找到钥匙,正打算回去找你们,门神就现身了。”他抱歉的说:“他来的太突然了,我打不过他脱不了身。而且游戏好像加速了。”


这个空间越来越热起来。不用多久,如果他们再不想办法离开,也要被烤干了。


庄如皎咬紧嘴唇,一边接过布条帮他止血包扎:“怎么流这么多血。”


“狗鼻子,”凌久时小声骂道,“我身上带血,可能无意间刺激到了门神。”


“血?”庄如皎想起来阮澜烛身上的伤口:“你来的时候就受伤了?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凌久时不太想多谈:“早上找秦二确认个线索,不小心搞伤了。”


庄如皎一脸不信:不小心,不小心到你俩都伤手腕,当别人瞎子还是傻子。没诚意。


那头阮澜烛和门神打成一团,或者更准确的说,一切如他们所料,门神战斗力强大,勾勾手指的法力也完全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好在阮澜烛没伤到。


凌久时看着这状况骂了一声,他得尽快和阮澜烛汇合。对门神来说这就像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什么时候想认真了什么时候就是他们完蛋的时候。更别提拿钥匙了。


凌久时安顿小庄:“我想办法去找祝盟汇合,我俩会拖住门神,大佛身后有个梯子,你找机会爬上去拿钥匙。你瘦小,容易藏,小心点。”


说完猫着腰正要冲出去,却被小庄拉住:“不行凌凌,太危险了。你还没祝盟能打。”


凌久时咬牙,他也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但是他不能只在一边干看着。他看看外面:“宋昭他俩呢?还没来?”


小庄道:“也该到了。祝盟撑一会没问题,你再等等。”


昨晚饭厅一段戏,观众自然是宋昭和周游。凌久时他们有事需要他们帮忙去做。大家各自凭本事过门。凭什么人家听你的。一出戏先表明底线——无论如何不会拿人当炮灰,再讲明目前现状——不齐心合力可能都得死。门里的死亡往往也是新的生机的可能,不过凭什么人家要去拼命,自然要结结实实绑在一条船上才好。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被推进佛堂,打斗着的人俱是一顿——是书童!


宋昭笑嘻嘻的声音响起来:“秦大公子,这个礼物你喜欢吗?”周游如之前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


门神一步步走近端详,佛堂里的热气似乎淡了一些。宋昭呼了一口气。


然而屋里又忽的一下更热了。


凌久时脸上难看起来。而书童看向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起来。


阮澜烛趁机一掌劈向门神,而门神的心思显然不在打斗上,反掌一力阮澜烛借力向凌久时的方向退去,凌久时急忙上前接住。


阮澜烛抓住的就是凌久时被血浸然的衣袖,他紧张的一寸一寸瞧着伤处,直到腕处,和他一样地方的伤口。


他猛地抬头,直直盯着凌久时看,那人却皱着眉一直看向那边的变故,似乎并没有留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一夜未见,再见如此,只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阮澜烛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而庄如皎早已趁机悄悄的离开,她轻轻的靠近大佛台,寻找合适的机会爬上去。


宋昭大大咧咧的说:“兄弟,对不住了,答应你的不是这样的,直接是直接了点,不过过门嘛,你也能理解,对吧。咱擅长打直球,讲究一个出其不意,这次兵行险着管用的话下扇门的纸条得归我们。”


阮澜烛在场,凌久时一向是以他意见为准。可阮澜烛也只是面色不虞没有说话。凌久时知道,他生气了。既是合作,可以不接受可以拒绝,但是临阵换枪不打招呼这事,这俩太不地道了。


到了这一步,书童也没有惊慌,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看向门神,神情淡定:“大公子,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门神似乎没有想到这人就这样站在了自己跟前,他没做声,也没有动。凌久时惊讶的发现他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出的情绪,有不可置信,有欣喜若狂,有深深的眷恋,却没有一种可以理解成恨。


书童等了一会,没等到秦大公子的回答,自嘲一笑,便对着凌久时的方向:“余凌凌,你食言了。”


凌久时还没说话,阮澜烛就挡在他面前,把人完完整整的护在身后:“就算他们没请你来,你自己难道就不会来么。”


书童笑:“哦?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你坑我我就认了,但是你别忘了我说过什么,”凌久时从背影里走出来,掷地有声:“你敢坑他,我就会十倍的拿回来。”


书童甩甩手:“无所谓的事何必这么认真。”


凌久时道:“对你可能是,对我不是。虽然你也不太会理解,毕竟,你没体会过被自己人真心善待。”


书童脸上闪过怒气,像是被戳中痛处又费心遮掩:“你什么时候起疑的?”


凌久时耸耸肩:“可能是从你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吧。你躲了那么久,没道理对一个陌生的过门人寄予那么高的信任,指望别人性命攸关生死一线了还不会供出你。”


同样的,一个正常的过门人,也不会把希望都放在一个陌生的自身都难保的NPC身上,这样近乎于无的信任不足以兜底保命。


打一开始,合作就透漏出各种不对劲。


书童冷笑着说:“你是很聪明,不过聪明的人一般活的不长久。”


凌久时没有搭理这种挑衅,原本他也只是没话找话吸引注意。眼下门神只是盯着书童看,不做任何动作,不知何时发难让人不安,另一头,他偷偷看到小庄那边还不错,她已经离钥匙很近了,但还需要点时间。还要再说点什么呢……


阮澜烛很有默契的接过话头:“他找了你这么久,而你始终不肯相见,也不全是因为怕死,对吧。”


阮澜烛道:“你让我们都以为他找到你你就会死,所以你要躲。但其实并不是,还有个原因,爱恨夹杂——你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不如就此相别,此生不复见。”


这下宋昭周游也都愣住。书童嗤笑一声,并不搭话。


“当年那晚为何法术会出现偏差,为何两位公子如此重要的争执偏偏还能被你听到,为何你还能继续跟在秦二身边,而秦二为什么敢如此放心的用你。里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种种怪异和矛盾,其实有一个解释都能回答所有问题——大公子压根不会杀你,他是有私心,可他也在他的选择里尽可能的周容你。你完全清楚这一点,所以你躲也并不是因为会死,而是爱恨两难的无措。”阮澜烛继续道:你真的很聪明,放出的消息九分真一分假,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这段过往里最奇怪的事就是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能跟在秦府主事人身边。秦二公子再心大再心疼,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主事人,手起刀落这种事做来应该并不生疏,这样的他却依然把这样一个充满怨恨的人近距离带在身边,根本不合情理。


除非,秦二有十足的把握这样的事不会发生,是什么呢?原本的不得其解是因为全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书童是被骗的换命、秦二偷偷包藏了书童。如果这个前提是假的呢?如果原本就是出自自愿呢?自然,后面一些的矛盾都土崩瓦解。


现场一片寂静,门神看向书童的视线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期待。


凌久时悄悄看向小庄,很好,她已经拿到钥匙了。凌久时轻轻拽了拽阮澜烛的衣袖,阮澜烛并未回头,只是手背到身后的时候轻轻点了点手,表示知道了。


钥匙有了,门找到了。现在就剩一个问题,入口阻挡的红色光圈什么时候才能打开,不然他们根本不能靠近门。


书童沉默不语,这样赤裸裸的热烈眼神,饶是他避了这么久,也无法给出答案。


“你不能回答,因为你骗不了自己,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爱他。”凌久时决定再加一把火:“即使他第一选择不是你,你依然爱他。即使他伤害你,你也还是爱他。而他,这么些年在悔意中度过,也无非是想问你要一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他还是给不了。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半人半鬼的状态不是空中楼台的虚幻,是他一日日挨过的痛苦日子。他应该恨多一点的,这样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宋昭和周游已经石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原本凌久时让他们把书童绑起来藏在一个地方来谈判,可他们更信自己的推断,于是自作主张把人完完整整送来跟前。这下好了,人家完整了,他们连个兜底的资本都没了。


庄如皎回到身边,悄悄告诉凌久时千里也到了,躲在安全的地方。


凌久时点点头。情况虽然有变,好在也不全是毫无准备。临时结盟拜托他们做事也是形势所迫,制服书童免不了一番打斗,小庄和千里战斗力不行,而他和阮澜烛有伤在身。


只是这样不加沟通的自作主张让这场对决要比原本以为的再被动艰难一些。


不过,总是怀揣最好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这是阮澜烛教他的,他学的很好。


门神炙热温柔的目光看着书童:“他们欺负你了?你说呢,要放他们走么?”


凌久时一句很脏的话差点飙出来!


“那要看怎么算这笔账了。早上一打二输了也不算丢人。”书童故意揉了揉肩头胳膊。宋昭和周游明显防备起来。


“其他的嘛,还好,至少我说过的话都会算数,”书童说,“我之前把玉佩给他了,该怎么办好呢。”


门神的眼睛亮了,脸上竟然还有了一丝笑意。而阮澜烛和凌久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掠过的一丝阴沉——一句话,他们眼下至少还是确认彼此在同一阵营的。


门神道:“给谁了?”


书童看向凌久时,几乎同时,阮澜烛上前一步挡的严严实实。


这一幕似乎让门神心情很不错:“他既然允了你,我自然也同意。不过……”门神话锋一转:“那么,出去一个人吧。你来选。”


在场人俱是一怔,这是什么破选择题。而门神言下之意,一个人、可以、出去,其他人呢……


门神对着凌久时伸出手:“你来选,我不想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用你们习惯的时间,3分钟。3分钟你没有选出这个人,就算你放弃。”


凌久时握紧拳,嘴唇紧闭。阮澜烛冲他点点头,眼神里都是安慰,要他放心。


小庄抱着臂,目光坦然的看向外面。外面千里藏身之处露出小脑袋,不明白怎么里面忽然一片安静。


宋昭和周游则干脆在一边小声嘀咕起来,事情搞砸,他们也不期望还能继续联盟,得自己找脱困之法。


影响别人生死的感觉真是不好,凌久时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无端的想到阮澜烛,他带着黑曜石,何尝不是随时介入着别人的生死。活下来不容易,带着原则活下来更是艰难,但是他还是坚定的走着最难走的路。


从心而论,生的机会给谁,他的答案简直瞬间可以脱口而出,但是他知道,不行,他们有牵绊,有情谊,有责任。他做不到,他也不会同意。


他反手拉住阮澜烛的手,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有旁人的时候主动接触。两人目光相对,其他已无需多言。


“你说话可算数,一个人,活着离开这扇门?”凌久时再次确认。


门神点头。


凌久时指向程千里:“好,先放他先出去。”


屋外支棱着脑袋一脸懵懂的程千里马上就被一股吸力抓进佛堂。他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己位置的转移,显然还没回过神:“凌凌哥,这是什么情况啊?”


凌久时揉了一把孩子的头发,笑着说:“你先回去,我们慢一步到。”


孩子不理解:“为什么不一起呀?”


阮澜烛拍拍孩子的肩:“听你凌凌哥的,快走吧。记得收好线索给你哥,别掉了。”


这边庄如皎把钥匙塞进孩子口袋:“去开门吧。一会见。”


千里再大条,也知道这是妥协而来的一个机会,更知道如果留下来意味着多少的危险。他故意嚷嚷着不肯过,一边往后缩,却被一股力强行送着安全穿过炙热。他哭的嘶声力竭,用力拍打大声喊着什么,但是无形的罩子却隔开了一切,外面的人却只看得到,什么都听不到。


凌久时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快点离开这扇门。孩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拿出钥匙打开门,一片让人眷恋的亮光,纸条如期掉下。他捡起纸条,回头看,外面的每个人都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家都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他要自己记得这一刻的感受——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别人就要替他承担起更多。


程千里擦了一把脸,扭脸走进那片光亮。而随着千里从众人视线的消失,房间里又加倍的烘热起来。


凌久时抹了一把汗,这才把心放回肚子。刚收回视线,却看一道黑影扑向门神,只一瞬,这道黑影又远远的飞出砸在地上。那人吐出一大口血,宋昭!然而还没完,门神又把人抓起到半空,再次狠狠的摔下。凌久时不忍的别了眼,耳边传来的是周游的嘶声裂肺的哭喊。


周游发狠劲正要扑上去,却被凌久时拦住:拼武力,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冲上去无非是再送一条命。而门神,却只是步若闲庭般的走到书童旁边,毫发无伤。


凌久时和阮澜烛死死的盯着两个人,试图找到突破口。


门神不紧不慢,但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这个空间太热了,不光是一番打斗的他们,连自从进了佛堂就一直没动的书童脸上都开始淌汗。


不对,凌久时心里一动,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凌久时站了出来,直面门神:“打斗我们四打一也打不过你,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门神嘴角噙起一抹笑:“我要什么,打你进门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


阮澜烛怒了,正要冲上去,被凌久时拉住。他摇了摇头,又对门神摊手道:“你第一天只说了我不够,怎么,现在就够了?”随即正色道:“还是说,不管够不够都无所谓了,左右你也不能再等了。没时间的不止我们这些过门人,你也没时间了,对吧,秦大公子。”


门神没有否认,笑了坦荡:“我选出来的人,果然够聪明。”


阮澜烛一脸阴沉。越来越多的苗头显示他们在靠近最坏的那个可能。


如果当年书童是主动同意以命换命的,那又为何要被门神日日夜夜镇守在佛堂?如果大家心知肚明也已经这么多日日夜夜都过去了,为什么非要在此时着急的寻找到人?是什么,让门神都不能再拖延了呢?


再回到最起点,既然这是以命换命,为什么书童还能活下来?就算是秦大有法力加持,皆大欢喜可不会是最终结局。如果秦大有办法,书童根本就不会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除非……


除非,如果那一晚所谓的疏漏,其实是飞升了的秦大公子在阵法里做了手脚。所以书童虽然得以活命,却又不能活命。


对于阵法本身而言,要救秦二的命,那个牺牲的人就必须是书童。但如果秦大公子以自己的命续给书童,也同样以身承担阵法的后果呢。所以,他不能离开佛堂,佛堂作为当晚阵法之眼,有着两个人的本源。所以秦府新的主事人秦二再造了两尊佛像,并以此为借口,在镇上也建了几件佛堂,放出许愿则灵的消息,香火旺盛,源源不断的信徒香火和过门人供给飞升了的秦大。


但是可能是濒死的过程实在太过痛苦,也可能是虽然选择了但是架不住心死,半死不活的书童以人肉之身熬着,在这个环境里一再恶化,除非离开此处。离开,是可能是生,留下,则是必死。所以秦二带他在身边,远离老宅。一直到大婚,按着祖制,必须回来,这才不得不回来到老宅。


书童一直躲着门神,是因为无法面对。而门神呢,他在避什么呢。


“自然是避天谴了。”门神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轻轻拂过尘灰:“这等的手段,自然要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谴只是早来和晚到的区别。”


书童倏地抬头,那人淡然的好像在说着别人的生死,他说着话,眼睛却看着书童:“我既做的下,必也担的住。只是……”


“只是你怕有个万一,这扇门就要关了……”凌久时道。


这等的手段,加上以神之身却累过门人不断送命,为的却是一己之私心。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书童呆住:“你控制不了自己力量了?”


门神只是看着书童,他轻轻抬起手,掌心盈起光,但屋内的温度并没有降低一丝一毫。他无奈的一笑,书童眼里一下子噙满了泪。


“你想给他一条生路,想送他走,”凌久时用了肯定句:“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体。”


“可是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人,你心心念念的弟弟怎么办?”


门神道:“不劳你费心了就。他有自己的主意,既然不想走,就留下来陪我,也不错。”


“不许!”许久没说话的阮澜烛道:“你什么心思是你的事,但是他,不许你碰!”


门神不以为意,睥睨道:“可惜这事你说的不算。”随后转向凌久时:“你很合适,是我能找到最合适的容器了。只要你愿意,其他人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而你,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继续活着。”


凌久时苦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虽然法力受限,弄死几个人还是容易的。”门神显然很谦虚。


凌久时摇头:“不,我不是心甘情愿的,你自然也不能如愿。”


“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死也有很多种死法的,痛苦的、不痛苦的、不生不死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心甘情愿。我想你并不愿意真的试一试。”门神眼底掠过遗憾:“真可惜,我们站在对立面。”


“你就不怕他就用我的身子出门了,在外面被搞死。”凌久时道。


“这是个好问题,不过我相信在外面的世界,等你们找到方法不声不响弄死他的时候,你们早就找不到他了。”


凌久时耸耸肩:“看来你算好了每一步,似乎没有给我留下来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门神点点头,此刻他胜券在握,连个法术都懒得给:“是的,放弃生命是不太容易。但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果死了比活着更有意义,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考虑了这么久,自然有答案了,对吧?”


阮澜烛死死的盯着凌久时,眼睛微红,眼神里的话凌久时看的清楚:你嘴上说着没事,其实一直受到这个困扰还在认真考虑?


凌久时可以坦然的接受生死,却不能坦然的面对这样无声却炽烈的质问,他错过眼神交错:“如果我当真愿意换,你是真的是选择他、而不是再一次放弃?”


书童脸色变了,他往后退了几步。门神往前跟上:“你别听他的,他死到临头了嘴毒几句而已。我会送你走。你得要活着。”


凌久时挠挠头:“是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计划蛮好的,可惜,你有前科,怪不得人家不全信你。”


门神手指微动,阮澜烛就被力量锁死在柱子上动弹不得,门神回头带着怒气:“这是警告,你再得寸进尺,后面再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句威胁显然很好使,凌久时乖乖的闭嘴了。


“如果我愿意和你换,”刚失去爱人的周游站起来,一步步木然走来,面带哀求:“你有办法让他回来么?”


书童道:“没用了。”


“那……”


周游猛地掏出一把匕首扎向书童,可惜终究慢人一步,门神瞬移挡在前面,匕首不能伤他分毫。而门神似乎也厌倦了这样无聊的游戏,他没好气的说:“既然你找死,就送你一程吧。”大手一挥,周游如断线的风筝落回在宋昭不远处,挣扎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又一条生命轻易的消失在这个门里。


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们难过,因为佛堂里的温度再次上升了,提醒着他们时间无几。


凌久时擦擦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汗,他暗自笑自己,就算做好准备,面对死亡还是不能完全真正坦然:“如果我同意,他们怎么出去。”


门神道:“我会尽我所能破除这个罩子,足够他们离开。”


“那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只需要三滴血滴进那个玉佩可以了。其他的我来做,过程很快,不会很痛苦。”


凌久时无奈的笑了:“那真的很简单了。”


门神道:“那就别磨叽了,早晚的事。你也知道我的耐心不太好,请吧。”


“你先放开他,”凌久时声音清冷,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敢动他一下我就了结了自己,大家一拍两散。”


门神笑了,手指一勾,阮澜烛落下来,小庄立马跑过去扶住。他大口的喘着气,满眼都是哀求。


这边凌久时拿起刀划破手指。三滴血,一滴一滴,温润的玉石红色愈发可人,凌久时没有再看阮澜烛。吸了血的玉石发出晶莹柔亮的光。


门神含笑,双目微闭口中念念,佛坛下出现一个空间,秦二睡在里面。


书童面露讶然。


“别担心,他只是睡了。”门神道,眼里是掩不住的温柔。


书童一脸狐疑,眼神里慢慢升起一丝警惕。


凌久时声音响起:“佛原本普度众生,却不知道被如此亵渎。这老天知道了得多生气啊。秦大公子,我都替要渡天劫的你犯愁。”


书童怔住。凌久时抹掉手上血迹:“哦对了,我还是很好奇,之前为了亲情,你牺牲了他,过了这么些年,你竟然牺牲亲情了,可见足够长的时间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门神目光一紧。凌久时笑着说:“知道这是个局,怎么还敢不加防备呢。拿天劫来装天谴,你撒谎的时候还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虽然危险,也不一定你渡不过去,你为了个以防万一,做到如此地步,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话音落,阮澜烛也来到了身后,知道了他的后手,演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反击了,他礼貌的对满脸狐疑的书童示意:“秦府藏书阁里有不少好东西,既是书童伴读,也要好好读个书才是。”


见状至此,书童步步后退,转身就要跑掉,却被门神法力定住:“抱歉,以这样的方式。”


书童挣脱不得,咬着牙恨道:“你又骗我!”


“他带着你的命,他在外面活着,也是你活着。”门神平静道:“再说了,留下来陪我,不好么?”

——他是谁,不言而喻。再一次,在家族亲情和爱人面前,这个人再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照你说,我活着,也是他活着。我已经不人不鬼的活了这么久,就不能让我好好活一回么?!”书童嘶声大喊,却忽然拿着匕首刺向凌久时:“容器没了,谁也别走!”谁也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悄悄捡起来宋昭掉在脚边的匕首的。


电石火光之间,阮澜烛冲向凌久时,却依然慢一步。


血滴到地上,很快汇成一条小溪,却是书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门神,缓缓倒下。门神举着刀,眼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刀锋穿透书童的身体,滴滴掉落着殷红。


阮澜烛赶紧拉住凌久时,那刀尖距离凌久时也不过一尺。这样的变故,让几人都很吃惊。


门神收起情绪,刚刚的哀伤不过一瞬,他又似乎变回了无情无爱的神佛。他蹲在书童的身边,轻轻的拂着他的脸颊:“傻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书童嘴边淌着血,忍痛再睁开的眼中噙着泪,笑着,却是满满的感伤,像是千言万语都生生吞回。


门神慢慢合拢书童未闭的眼神,站起来,脸上无悲无喜。此刻他心情及其的不好,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肉眼可见的告罄,他要动手了。


此时庄如皎大叫:“这书童怎么变模样了!”


他循声望去,地上躺着不动的人已经赫然变成了秦二公子!


门神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面目逐渐狰狞。他颤颤巍巍走到还带着温热的身体旁边,顺着脸仔细摸索,确认没有易容。他抬手施法,只是地上的人脸上再没有变换。


而佛坛下的人,转醒的人已经赫然便成书童。他满脸心灰意冷,冷眼瞧着地上真正的秦二公子时才稍微露出一丝哀容。


“没错,那是秦二公子本尊不假。”书童的声音响起,透着刺骨的冷意:“这么些年,他是我,我是他。我们原本都想要忘记,连记忆都换了干净,至死方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门神还没从震惊中清醒,阮澜烛的声音响起:“你可以动手脚,他为什么不可以?你的书童是那么好的孩子,可没少替你着想,就算是阴差阳错吧。”


门神不信,“你怎么会知道!”


阮澜烛笑笑:“我说了,贵府藏书阁是个好地方,但凡花点时间翻一翻,自然能找到痕迹。顺着痕迹,一切就好推下去。”


门神怒道:“你得意什么?你们也没赢!他做完了交易,这一命也得留下来!”


阮澜烛来到凌久时身后:“你说刚刚么?”他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两块嘛,总是一真一假的。”


门神眼中似乎要喷出火:“你们敢骗我!”


阮澜烛拉着凌久时疾步后退:“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彼此。”


门神暴怒,他手持钢鞭,大力甩出,却甩到一半,整个人突兀的顿住,胸口不可置信的露出一截刀尖。


他低下头,眼前浮现出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段记忆。


小小书童满脸天真的拿着玉佩和他说:“大公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自然为你肝脑涂地做什么都行。只是这块玉佩当做信物好不好,我只要拿出了,你就允我一件事。”


他笑眯眯的一口答应。小书童很开心的说:“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不好的事哦,我找大师做过法的,如果对你做任何伤害的事,我也会得到一样的反噬。”


他信或不信已经想不起了,只记得他如平时一样哄孩子:“好,我也一样。”


小书童很认真的说:“我们各自滴一滴血融进去就好啦。求求你啦。”


那时的他对书童还是有求必应,这个小事自然也没有拒绝。


于是,一滴血滴在玉佩上,又一次覆盖在上面,两滴血很神奇的融在一起,又让小书童开心半天。


是了,门神喃喃道:“我答应过你的,若有任何伤害的事,我也会一样的被反噬。”


漫长的时间,他早已不记得这段。然而岁月如同一把回旋刀,正中眉心。


他费尽心机绕了如此大一圈,却是一片狼藉:爱的人伤个透彻,护的人远远离心。他发出一声嘶声力竭的怒吼。


书童满脸是泪,轻轻拂过他的脸,随后大力抱在一起,长刀穿透身体。一神一人,再多的不甘与筹谋都随风而去。


几乎同时,隔着门的罩子消失了。小庄喊了一声就赶忙跑向门。阮澜烛呼出一口气,和凌久时目光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


阮澜烛拉着凌久时的手:“凌凌,伤到了吗?”凌久时摇头,示意无碍。


阮澜烛道:“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出去说。”凌久时相视一笑:“好。我也有话说,我们先出去。”


就在此时,漫天电闪雷鸣,一个个的巨雷砸下,天神陨落,天劫却如约而至。远近处一片火光和哀嚎。张灯结彩喜庆热闹的秦府骤然变成烈火地狱。


这个世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温度飙升膨胀变形——要爆炸了!


跟在最后的凌久时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扑向阮澜烛一把把人整个的护在怀里。几乎同时,身后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炙热的热浪夹着火星裹着烈焰像暴雨一样坠落,毫不留情的砸向这个世界的角落,巨大的气浪将两人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