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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my

【仗露】口香糖残渣是水蜜桃味道的话。

*8000字 有点长 

*清水,是令人疲惫的年轻人的恋爱故事

*是自己脑中的仗露展开,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东方仗助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岸边露伴在打印原稿,东方仗助走出这条街的时候露伴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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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仗助是在那个时刻才发现有点奇怪的。并不是指新的替身使者那种需要召集一切替身使者伙伴合力对抗的新危机,毕...

  

*8000字 有点长 

*清水,是令人疲惫的年轻人的恋爱故事

*是自己脑中的仗露展开,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东方仗助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岸边露伴在打印原稿,东方仗助走出这条街的时候露伴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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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仗助是在那个时刻才发现有点奇怪的。并不是指新的替身使者那种需要召集一切替身使者伙伴合力对抗的新危机,毕竟作为一整个喧闹夏天的吉良之死才是上个月才完结的故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状的触感,是神经节一样脆弱又细小的东西,联通的速度却比闪电还快,火一样地着了一圈,然后闷闷地爆炸在胸腔里。就是这样的。

 

  症状发病于放学后站立在康一和亿泰身后。并非康一与亿泰是先决条件,前提是他们俩一人捏着漫画新刊的一角,摊开花花绿绿的一页埋头观看。并非漫画是先决条件,前提是有那么一瞬间仗助能偶尔从两个伙伴的脑袋中间瞥见一点点画框里的内容和角色。然而这些条件都满足作为前提的最后一个条件是偶然发现这部漫画的名称叫做“红黑少年”,然后推断出此优秀漫刊的作者不折不扣是岸边露伴。

  东方仗助觉得太奇怪了,但往常来看亿泰君当然不用计算在内,康一的发现事物的敏锐力总是与仗助不相上下,更何况作为兴趣爱好最平凡的康一君与漫画刊物接触最为广泛,但是这次却是从来与这类刊物错身而过的东方仗助率先发现整件事情的蛛丝马迹之处——怎么说呢,还如何表达才好,还是说只是略微的错觉?

 

  康一和亿泰两颗脑袋中间的缝隙里看到的那个只有上半身的漫画角色,脸怎么看都有点自己的影子嘛。

 

  这样问两个伙伴的时候,两个高中生的表情各不相同,表达出的意思却殊途同归——仗助君,这怎么可能呢?随后三颗脑袋齐刷刷地凑近了红黑少年的漫画页,两个伙伴顺着好友的手指头将视线投向那一格明明是粉色衬衫、爆炸头的人物,摸着鼻子上上下下对比两者的相貌。

  康一君摸着鼻子扯起了微笑,虽然他眉毛紧蹙,显然不想对好友的猜测泼一盆水,这只是不符合他的性格,尽管仗助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个角色只是个半跑龙套而半路出现的主角团跟手,性格恶劣爱占小便宜,喜好美女又招致异性反感,按照自己的预测也只会在两话或是三话中为引出下一段剧情暴毙而退场领盒饭,又简而言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角色而已,在岸边漫画家的神通广大之笔下只是红黑少年这一宏伟框架的某个小纽扣。

  怎么会呢——高中生吸着汽水眨巴着蓝色的眼睛,企图和蹲在电线杆旁摊开漫画书的好友据理力争,尽管另一位已经偷偷翻着下一页沉浸在剧情里了——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是说出来的只言片语却越描越黑,他说反正这个角色有点奇怪,有很大的问题,不仅仅是形象的说,不觉得他的眼神很像仗助君我吗?还有这个表情,这个小眼葱鼻,这个...仗助君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在朋友的一再强调下他就像百般无聊时盯久了国文课本,反而又不认识熟悉的字迹一样,他自己也迷糊了一下。

  所以说,仗助君,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吗?替身?需要打电话给空条先生吗?康一担忧地发问。

  不不。仗助慌忙否认,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细枝末节的感应,就像上学迟到慌忙出门,走到半路才意识到自己穿错了不同颜色的袜子,尽管并没有脱下皮鞋确认,但是一瞬间就是有这样的感应。

  有点毛骨悚然的。仗助在阳光灿烂的大白天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在约定好的路口挥手再见,两个同学拎着书包笑着各自回家,并未把仗助大惊小怪的疑惑放在心上。仗助手里攥着康一暂时借给自己的漫刊,嘴巴里嘟哝着什么只言片语,还是选择把它塞进了手提包里。

 

 



严格来说事情的根源并不在于漫画的某一情节某一框某一角色,东方仗助回到家仍然暗自腹诽这并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什么随便的恶作剧,而是蓄谋已久。至于谁又蓄谋已久又蓄谋已久地想从东方仗助这里得到什么,高中生就不乐意往深了去想了,但是触电感又真实地仿佛谁在自己心里植入了一颗微型第三炸弹,这就更捉摸不透了,所以说那个角色为什么在某一瞬间就像是我东方仗助本人站在了漫画框里呢?

 

 

  倘若从一开始的一开始侦查起,又显得太过累赘,毕竟东方仗助在此之前与岸边露伴都是水火不容,虽然仗助尚未承认彼此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得到了缓和,至少比那趟摩托车极速狂飙的公路之星事件要尽量缓和一点。但是与漫画家为数不多的接触让东方仗助意识到凡事尽量不要想得太理想,所以可能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缓和,也并非一定怀疑到天堂之门身上。

  在不久的之前他总有些时间能看到露伴老师在奇怪的时间、奇怪的地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说是奇怪但其实并不稀奇,漫画家的古怪性格和匪夷所思的行事风格已经受教过了,大多数杜王町的居民也只是穿身而过,而且那时候所有人都疲于处理自己的事情,吉良的踪影,箭的下落,尻川早人的线索云云。但尤其在连环杀人恶魔事情完结、杜王町归于平静的立秋之时,漫画家的行踪就能看的稍微明显多了。

  比如他就能在踏出小钢珠店的那个转角看到露伴对着康一(尽管对方一脸勉强)在露天咖啡馆的位子上夸夸其谈着什么,旁边还跟着黑发能飘上电线杆的由花子。或者他就能看到一身时髦打扮的男子在人群中有多么显眼,躲也躲不过的时候会跟着身边的康一君一起打个招呼。或者是最奇怪的,他放学时候偶尔路过也能看到蹲在麦田里一动不动的漫画家,分辨出的关键是精心打过发蜡、在风中略微吹拂的墨蓝色头发,他也想过要不要上去问一问难道是因为麦田里趴着未起隆吗,毕竟以职业身份的考虑外星人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完美素材,当然仗助是选择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远了。

  而且岸边露伴经常挎着巨大的素描板等着某个路口的红绿灯,那个显眼程度不亚于猫草在马路中央吐泡泡。如果这也算是杜王町的一部分的话,那就算是吧。东方仗助会问一声好,否则年长者看到了会冷哼一声,然后斜着眼睛说真是没礼貌,好歹本岸边露伴也是年长者,见到了不打声招呼?这个仗助已经被骂过两次,以后他都老老实实地问了好。问了好就各走各路,头也不回,所以要有问好这一环节的必要性吗?仗助腹诽过,但是并未付诸实践。

 

 


  这些琐碎的日常显然不是这一病症的主要原因,将他们省略不谈也绝无问题,问题在于某月某日某下午一场结结实实误闯、乌龙事件,由这一事件牵扯出的更多细枝末节、盘枝交错的问题与事实才更令高中生头痛。 

   

  

  是他冲进过露伴的病房,是真实地狂奔,后面跟着康一和由花子。架势简直好比背后黏着公路之星的橡胶足迹。他直接从电梯冲进了病房,粉红色的疯狂钻石直接在空中摆好了姿势。事后岸边露伴形容“少女粉丝群拥而至地慰问关心都没有那么令人疲惫过”,当然仗助和康一有好好的道歉了。

 

那是吉良之战结束没过多久,便传出岸边露伴(不折不扣是那个漫画家)在龟友因盗窃而逮捕的八卦消息。康一君以惊诧的语气讲给放学后吸着汽水的两个高中生听,当然谁都是不以为意的,只有挚友康一君曾想过去慰问一下老师,毕竟粉黑少年的停刊遥遥无期,这对于职业漫画家无疑是深重打击。然而慰问事件未提上日程,重磅新闻又从康一口中传出:老师“越狱”而结结实实摔下三米高的墙,现在在医院躺着养伤。越狱,千真万确,着实是这个词。然后康一提着水果篮子正踏进露伴的病床,惊奇地发现漫画家的床位上只有皱巴巴的病床被子,窗户边上戏剧性的有一只拖鞋。然后他尖叫着打电话向仗助求助,老师可能又从窗户“越狱”了。

一行人喘着粗气满脸疑惑地回头,随后从走廊上推进来的岸边先生的脸简直比他吊着的石膏腿还白,显然并没有将这种误会记成创作素材的兴趣。人要上厕所的好吗?还是说本岸边露伴什么时候这么疯狂过不成?你刚刚才从警局的墙后背朝下摔在水泥地上。当然听完露伴发火连康一都忍不住咕哝了一下。

 


  仗助就是后悔,太后悔吉良事件结束后又马不停蹄地跟着康一掺和进岸边露伴的事情里,这剥削了他这时候理应玩乐休息的时间,何况吃力不讨好,而且为什么老老实实地要道歉?

 


  养伤而躺在病床上的漫画家左手和右手都抬不起来两厘米,用天堂之门作弊只会让漫画编辑怀疑起岸边露伴是否是人类这个由来已久的猜想,索性只能什么也不做。这当然对于职业选手、尤其是岸边露伴来说是最严峻的酷刑。

  酷刑不酷刑的仗助不知道,但是背着写作素材在奇怪的地点做着奇怪的事情的漫画家突然消失,仗助本以为这是好事情,直到他发现他老是爱走那一条麦田小路,尤其是看见只有未起隆在麦田里探出头时更无趣了。

  为什么会无趣呢?

 



 

  东方仗助明明不爱看漫画,甚至说他对那部曾经差点夺走好友精神力的漫画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于对它的作者。东方仗助也不喜欢漫画家这个职业,尤其是前段时间自己才间接导致这个职业的某位成功人士的豪宅惨遭火灾。但是仗助就是去了,还装模作样地拎着水果篮子陪着康一君去慰问,对外宣布自己的好心肠对任何一位杜王町的受伤居民都要表示同情和关心。

 

  漫画家首先与挚友打招呼,其次于他的替身,然后对提来的果篮表示感谢,最后才轮到明明就站在康一身边的高中生。这个情况高中生已经在路上猜想过,于是十分大度地准备举起手和病人打声招呼,却又被出乎意料(实际上是意料之中)地呛到梗起脖子。

 

 

   你为什么来?他说,你是来看我岸边露伴笑话的是吧,东方仗助?

 

 

   明明东方仗助这个全名音节那么多,全杜王町认识他仗助的人都在第二次见面后就改口称仗助,为什么岸边露伴总能不厌其烦地全名念下来,而且是带着颈托的情况下呢?其实仗助的第一个疑问是这个。  

 

   然后他才开始生气,然后和床上躺着的病号打起了嘴仗。

 

  

   第二次的来访还是拌嘴到了结束,甚至将那天露伴宅邸的放大镜到底是不是东方仗助偷偷放进去的怀疑都进行了一对一的辩论,听到亿泰开始放空窗外,由花子和康一都开始排排坐着偷偷谈情说爱了,差点吃完带来的慰问礼物。这时候露伴左手的绷带都拆好了,他却坚持要颤颤巍巍地用着左手画一点速写,还坚持要用一只手戴上绿色的头带。仗助表示愿意用疯钻帮他套上,一半讽刺一半出于好心,这时候天堂之门用小手抢先一步。东方仗助这才想起来面前的替身使者尽管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精神力还是可以捏着一支钢笔与疯钻比拼拳速。

 

 

 


  后来仗助坐在露伴的床边,慢吞吞地解释道,因为康一要去给她即将旅游东京三日的姐姐送行,因为未起隆的妈妈一放学又把他早早揪回家,因为猫草心灵脆弱需要亿泰及时回家关怀照顾,还有谁?反正我仗助君也不想来的说,你以为我不想留在学校打打网球吗?

 

  小腿屈在病床上的年长者低着头忙于工作。他先是换了单人病房,又一再要求护士放一个小支架在床上以供绘画需要,还打了十个电话要求编辑带来一切需要的画稿资料,于是仗助很憋屈地挤在一堆摆放杂乱的画稿中间又不敢乱动。往常的慰问团变成了一两个又变成了一个人,岸边露伴并不想对此表露出半点情绪,尽管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只是露伴很想问一问高中生,这么大的块头抱着书包这么挤,又何必自讨没趣呢?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所以你一个人来了比一大堆人来了还烦我。

  

  东方仗助先是嚼也不敢嚼地慢慢含着一块口香糖,然后盯着手提包的黑边分析了一会是什么样的材质,接着对着病床瓷白色的支架发了一会呆,又默默地掏出小梳子一丝不苟地把飞机头的杂发又整理了一遍,然后才慢慢的将视线投向卧在床上、微微佝偻着背的漫画家。尽管漫画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脑门却坚持戴着标志性发带,今天换成了紫色,他才注意到。窗帘并没有拉上,仗助识相地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不挡住漫画家的光线,然后眨巴着蓝色的混血眼睛意外地对上了露伴的视线。他注意到露伴的胡须似乎长得很慢,墨绿色的头发又长到足以戳进他翠绿色的眼睛里,肩膀又因为长期卧床的原因而迅速变得瘦削,更重要的是露伴现在的表情像是在生气。

 

  他听到露伴说,你没有事情可以做就过来烦我吗?我又不是每个月有老妈给零花钱的高中生,东方仗助。

 


  黄昏了,因为他看到柔软的光晕照在露伴的头发上,还有他的苍白的嘴唇上,是橘黄色的浅影。还有漫画家皱起眉毛、在眉间的一小块阴影。漫画家的手指原来布满了老茧。

 


  仗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话,说出来后他自己也惊到了,怎么会这么没话找话?

 

  老师,你是不是很喜欢画画啊?

  ...露伴也惊到了,皱着眉毛迟疑着是老老实实回答“是”,还是从根本上拒绝这个话题。

 


  老师每次都会在奇怪的地方(这时候岸边露伴想插嘴问问什么叫奇怪),仗助吞咽了一下口水,加快了语速,就是,写生,还是什么取材?我是不懂的说。总之,躺在床上一个月了没有办法出去写生,老师会很难受吧?

 

  ...露伴看着高中生真诚的双眼沉默了,说很想会显得太过乐意进行下去这个话题,说不想实在是违背本岸边露伴的心意,这一个半月的酷刑实在令他难熬,尽管每天观察医院的病人家属和人员运转也不失一种意外之得,但是比起医院当然是四肢健全地走在取材的路上更符合露伴的计划。所以露伴也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口水。

 

  让疯狂钻石修好老师怎么样?一秒钟足够。


    ......

 


  后面几句连贯起来貌似是在尽力推销自己替身的强大实力,反正都是不着边际的废话,但是露伴听到第一句就出乎意料地抿住了苍白的嘴巴。高中生越说越自信,眼睛里闪着光。露伴第一次注意到东方仗助混血儿的眼眸混合着黄昏的余晖是那种琥珀一般的颜色,那是一双之前都很少正眼瞧过的眼睛,总是觉得太过凌厉,令人不适,现在当然更令人不适了。

  令人不适的东西分很多种,露伴自诩为敢作敢当的男子汉总是不忌惮于探索那么多令人不适的东西,脏东西也有,被缠上的极具危险性的东西也有,本质还是极强的好奇心作祟,总是在思考、在试探是否能凭一双手摸到最底部的卵石。但是对于东方仗助他闭上了眼睛,他选择不看。

 

  东方仗助的心脏咚咚狂跳。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口香糖黏在嘴里早已没了味道。

 

 

  

  杜王町这个小镇当然不会围绕着某个人物而运转,哪怕他是上一个季度的领衔主演。因此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降临,一切都像换了新内裤的清晨那样平凡而朝气蓬勃,显然杜王町是不会理会某个自认为心安理得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抓耳挠腮的男子高中生,哪怕他是东方仗助。亿泰认为他压根没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岸边老师只是脑子古怪而不是心眼坏,他是不会做出第二次愚蠢的扒窃行为的,就当是高中生热心帮助失足漫画家的普通事迹就好了嘛。当然好友的分析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尽管仗助还得说声谢谢。

 

  他只是又看到了漫画家忙碌的身影。明明工作又并不朝五晚九,也不需要及忙着给上司打印报告资料,还挎着那样一口巨大的速写本。仗助想问问肩膀酸不酸?当然他又未付诸实践。像从大城市直接空投下来一般显眼的时髦漫画家出现在可供取材之处的频率似乎微妙地加快,甚至他有时放学就能和漫画家偶遇在同一个等着红绿灯的路口。年长者的身上有泥土的气味,餐厅的香水味,汽油的焦臭味,有时候干脆什么都没有,就是空荡荡的岸边露伴的气味。

 

  所以为什么突然像是追求着某种“既定”的事物一样加快了追寻的速度,那么理所当然地出现在离我的生活轨迹更加进一步的范围里了呢?甚至仗助也被绕进了这个圈里。直到康一君提醒他,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关注岸边老师,亿泰的分析是正确的,露伴的确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扒窃行为最终被证实系无聊谣言。仗助愣了一愣,随机又不愿意承认了,他怎么会额外关注岸边露伴了呢,那种恶劣又不好相处的怪人。

   当然倘若他迎面撞上了漫画家,他会选择举起手打一声招呼。露伴比以前更有进步,他甚至会对仗助笑一下,虽然就那么嘴角向上咧开的一秒,但高中生意外地能善解人意地届到对方的善意。毕竟岸边露伴敢作敢当,竭力避免与人情产生关联,但修复好自己的毕竟是这个飞机头少年。只是善意是转瞬即逝的,然后年长者又会板着脸孔走开,像是例行公事之后突然又面露阴霾的前台服务员,第一次有点吓到了仗助,往后几次仗助便意外地习惯了。

 

   之后几次再提到岸边露伴、或是岸边相关的话题,就是粉黑少年的续刊还有陆陆续续地专栏访谈之类的新闻,这当然并非仗助主动接触,而是身边的同学总会变着法子传到他耳朵里。比如酷爱老师作品的康一君,还有班上志同道合的同学,从他们断断续续地闲谈中似乎能了解到漫画家光鲜亮丽的人生中住院甚至都成了一粒唯美的朱砂痣,还有这家伙的修复能力真是强大啊。

 

 

  再然后,咚咚狂跳的心脏,闷闷地爆炸在胸腔的触电感,没了味道黏在嘴里的口香糖,这些莫名其妙的症结报应一样地敲打着东方仗助的太阳穴。他是有尝试做过类似治疗来缓解,比如破天荒地主动帮妈妈坚持每天多做点家务,要不然就在安东尼的饭店里多赖一会喝汽水,还想过去亿泰家里帮忙照料猫草,甚至放学后试着多绕几条相近的道路再慢吞吞地走回家。他在路上被女孩子叫住聊天,被簇拥着一起上学,或者干脆面对了一位女孩的告白(事后他有认真地拒绝)。

 

 

  这一切都比不上直接翻开岸边露伴的漫画故事。

  但是康一问他的时候他又不愿意承认了。他说他并没有看,回到家就开始打电动到凌晨,作业都翻出来了皱皱巴巴的漫画书却仍塞在手提包的最里那一夹。不过他的确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翻开岸边漫画家的第一页东方仗助就实在高估他非爱好者的鉴赏能力和常识范围了。角色也好,情节也好,台词也好,分镜也好,甚至联想到天堂之门会在这本特定的书上下什么古老蛊毒这种异想天开的猜测,还莫名其妙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理智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天堂之门能做出来未必岸边露伴能做出来。但是东方仗助会用轻松愉快的语气打着哈哈说的确是我想多了的说,但是他就是不承认他夜晚偷偷亮过台灯试过各种横看竖看躺看斜看的姿势。

 

  于是东方仗助照常上学,照常放学,照常慢慢吞吞地多绕几条相近的道路再慢慢走回家,仿佛坐实了某一天下午的突发奇想不过是高中生的大惊小怪。

 

  他或许明白了什么,好像知道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连亿泰君、康一君、空条先生、妈妈都没办法认真托付的惊天动地的、可能只是惊吓了自己一身冷汗的事实。严格来说这与蓄谋已久并无关联,或许与某一页某一框某一角色有千丝万缕若有若无的联系,但总的来说并不是事情的根源。事情的根源原来根本不在于此,只是他并不承认。

 

 

  杜王町独一无二的两个人的相遇方式除了听天由命的偶遇或者阴差阳错,似乎也并没有其他的渠道了,这更加佐证东方仗助与岸边露伴水火不容,天生相克,所到之处一定伴随嘴仗和摩擦甚至于替身出现。但是这就足够了。

 

  某个下午仗助果然慢吞吞地围绕了学校一半又从反方向出发,提着书包踏在午后的碎石路上,然后和认识的长辈阿姨们打招呼,然后偷偷让疯钻帮忙取下挂在树上的小女孩的粉红色气球,然后跨过人行道在转角和正在约会的康一与由花子闲聊了几句,然后低着脑袋思考着要不要去圣日耳曼那家店看看三明治新品。然后果不其然在街角看到了挎着巨大素描本的漫画家的背影。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状的触感,是神经节一样脆弱又细小的东西,联通的速度却比闪电还快,火一样地着了一圈,然后闷闷地爆炸在胸腔里。

  尤其当漫画家回头的时候东方仗助的心脏咚咚狂跳。

 

 

  东方仗助突然发现自己话很多,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却闷闷地堵在嘴巴里慢慢地咽了下去。他想不以为意地问岸边露伴今天又去了哪里取材,尽管衣服倒是显得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或者假惺惺的关照一声秋天穿着漏洞毛衣真的不会很冷的吗,或是满不在乎地告诉他我仗助君第一次仔仔细细地读了你的漫画,或是没话找话问他被疯狂钻石修复的体验如何。

或是干脆简短地招呼一声好,仿佛今日今时今地又只是杜王町某日某时某地的一场风刮过就再也没必要记起的擦身而过。但是仗助发现什么词都被口香糖黏在了嘴里,半是不甘心半是心存侥幸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他只是想问为什么老师的漫画有我东方仗助的痕迹。对比住院前的期刊,再对比出院后的期刊,对,我东方仗助就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研究过这个问题。我有在严肃对待,就像当初跟踪着浑浑噩噩进入老师宅内险些丧命的康一君那样缜密而严肃。并非一时兴起,并非大惊小怪,尽管我不承认。

 


为什么露伴出现在离我的生活轨迹更加进一步的范围里了呢?

为什么仅仅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让我看到露伴的漫画书,闷闷地爆炸在胸腔里的症状会突然加速?

为什么漫画有我东方仗助的痕迹?

 

 

 

症结是否源于天堂之门的恶作剧?

 

 

    

   显然杜王町是不会理会某位男子高中生满脑子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废话,哪怕他是东方仗助。它也不会像岸边露伴笔下的神奇漫画那样恰巧弹出金黄色的对话框让面前的男子尽量了解、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事实上漫画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神色僵硬,只有迎风微微而动的耳夹和夕阳下根本看不出发红痕迹的耳垂表示漫画家尚有鼻息,或许有替身使者突然出现把两个人的时间都静止在这一秒也不一定。

 

  他看到年轻男孩砸吧砸吧含着糖的嘴扯起了一个鬼都晓得的歪嘴假笑,弧度又在气氛的稳步凝固下逐渐趋平,按照趋势又要瘪下嘴像是要哭了出来。是下意识的举动,只是露伴并不知道仗助每次遇见棘手的事或角色例如岸边露伴,都会用下意识的小动作试图掩饰灰溜溜的心虚,还有意有所指的其他问题。

 



  他应该说点什么,说东方仗助真是没礼貌,又想旁若无人地走开不和年长者至少打声招呼。或者用嘲讽地口气说碰到讨人厌的高中生小鬼真是毁了一天工作的好心情。或者干脆上下打量他几下直接擦身而过,这样更招致高中生的不爽与反感,但是他喜欢看东方仗助吃瘪,尽管原因他不愿承认。或是干脆歪头看一眼飞机头少年和他的手提包,仿佛今日今时今地又只是杜王町某日某时某地的一场风刮过就再也没必要记起的擦身而过。

 

 

 

  又有杜王町的居民从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独一无二的人物中间穿过,仿佛此时此刻的碰面时最平凡不过的杜王町的一部分,勉强算是。然后绿灯亮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带过的风声从东方仗助的衣角吹过岸边露伴的发梢。


 

  他看到漫画家开口了。

 

 

 

“你的口香糖是什么味道的?”

 

  东方仗助哆哆嗦嗦地掏出皱巴巴的糖纸,挑了一支水蜜桃味道的给他。



fin.




一口气看到这里的我要表示一下歉意!朋友都说太长死我了看完喘一口粗气5555

写的实在隐晦,能稍微get到我一点点想表达的意思都能算是我的小成功了吧!

写的时候单曲循环着Ayasa的我爱你,写完取下头戴耳机后感觉已经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