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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筠

谁家好人直接下聘啊

风餐露苏,可婚背景,甜

————

苏无名知道,即使是卢凌风开口,也不可能仅凭办案需要四个字就从家里拿出黄金千两赎几个不相干的人。绑架的歹人是有备而来的,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知道范阳卢氏有钱,卢凌风又为人正直,话语间把价值包袱上满了。

卢凌风说他需要几天时间通融一下,然后回府就把自己闷在屋里写信,信写了一宿,烧写废的信纸的炭盆都满了,终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屋。

苏无名在院里候了一夜,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凑上去提供情绪价值,大赞中郎将古道热肠仗义疏财为了救人做出了莫大的牺牲。

卢凌风把信绑在信鸽上送走,转而郑重的拍了拍苏无名的肩膀。

“不是我,是你。”

你把我卖了?

苏无名第一时间打......

风餐露苏,可婚背景,甜

————

苏无名知道,即使是卢凌风开口,也不可能仅凭办案需要四个字就从家里拿出黄金千两赎几个不相干的人。绑架的歹人是有备而来的,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知道范阳卢氏有钱,卢凌风又为人正直,话语间把价值包袱上满了。

卢凌风说他需要几天时间通融一下,然后回府就把自己闷在屋里写信,信写了一宿,烧写废的信纸的炭盆都满了,终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屋。

苏无名在院里候了一夜,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凑上去提供情绪价值,大赞中郎将古道热肠仗义疏财为了救人做出了莫大的牺牲。

卢凌风把信绑在信鸽上送走,转而郑重的拍了拍苏无名的肩膀。

“不是我,是你。”

你把我卖了?

苏无名第一时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全身,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哪个零部件能卖出黄金千两的高价吧。

卢氏回应的很快,盖着卢氏金印的千两单据说到就到。百年皇商以诚信立世,只看单据,不问来由。歹人两眼放光,使了一招土遁之术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卢凌风只道那是不值一提的障眼法,便提枪去追了。

这一追,追了个不见人影。

苏无名倒是不担心那几个武艺平平的人对卢凌风会有什么威胁,回了大理寺写结案卷宗,正是下笔如有神写到中郎将力擒贼人为民除害的时候,门外有人找卢凌风。

来人自称是范阳卢氏,管卢凌风叫七哥,一听出来接见的这位是苏大人,当即往后退了两步,恭谨一礼。

“小弟见过七嫂!”

噗——

苏无名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卢凌风的亲人,苏无名最熟的当然是公主殿下,这位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为了让好大儿认祖归宗不可谓不魔怔,要不是苏无名多次劝告,怕她把卢凌风逼出个好歹来,她早就把我儿两个字嚷嚷得朝野皆知了。

至于范阳卢氏,一直以来只存在于卢凌风的嘴里,用以表明身份,其他时候基本没什么存在感,毕竟卢凌风又不像那个死在甘棠驿的清河崔氏一般喜欢仗势欺人,要家族撑腰。都知范阳卢氏有钱,但除了这次救人急需之外也没见卢凌风开口要过,做中郎将的时候他不缺钱,被贬出长安那几遭他不好意思要。虽然太子和皇帝也没闲着无聊去打四姓之一的范阳卢氏的秋风,抄了的卢凌风的产业都还给卢氏了。

“七哥寄信回家,以千两之金下聘,七嫂何故如此震惊?”

“了然。”

苏无名又打量了自己一下,没想到卢凌风那个小脑袋瓜子居然能想出这种借口向家里要钱,也没想到他苏无名还真能卖出此等高价。

“既然如此,贤弟此番来长安,所为何事啊?”

“一来为向兄长道喜,二来为约束家业。”

好好好。

一来向兄长道喜,但你兄长追歹人去了,还没回来啊。二来为约束家业,那就更跟他苏无名没关系了。只等卢凌风把那歹人捉拿归案,把那黄金票据归还家里,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范阳卢氏表示你做梦。

卢凌风的这个弟弟,家里排行第九,一个经商天才,能言善道,离开了大理寺就召集了卢氏负责掌管设置在长安的产业的掌柜们,开了个员工大会,昭告了苏无名的身份。

那大理寺少卿苏无名苏大人,乃是我七哥已经下聘的夫人,你们哪一个若是敢不敬,休怪主家追究下来,不留情面!

从此,范阳卢氏的存在感陡然上升,渗透到苏无名生活的方方面面。苏无名并没有想过,这长安城里,竟然有这么多卢家的产业。不出两日,整个长安城对于苏无名都变得陌生了起来,那些异常拘谨又不肯收钱的掌柜们让苏无名觉得自己好似那吃霸王餐的恶棍。他好不容易找到个偏僻些的酒馆,结果也是同样。

“你这酒馆也是范阳卢氏的产业?”

掌柜陪着笑脸。

“本来不是,但昨日九公子卖了下来,当然,您放心,九公子懂得分寸,用的是七公子交回主家的钱。”

也就是卢凌风被抄走的那些钱...

卢凌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无名崩溃,那卢家老九却笑了,拱手一礼。

“七哥七嫂真是伉俪情深,一刻也分不开啊!”

“......”

苏无名无语。

“贤弟如何就能确定,我为夫人呢?”

“嫂嫂这话说笑了,若您为夫,当您下聘啊。”

下不起,下不起...

在苏无名从未有过的强烈思念之中,卢凌风终于回来了,提溜着歹人就像提溜着小鸡崽一样走进大理寺的大门,因还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所以满面春风在等夸夸。

“卢凌风,你快与你弟弟说清楚!”

并没有获得夸夸的卢凌风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非常生气。

“胡闹!”

苏无名:哎,这就对了,快说清楚!

“你嫂子脸皮薄,岂能受得了这般招摇!去告诉那些掌柜,一切如旧即可!”

苏无名:啊?

苏无名还没啊完,就被卢凌风拽到一边去了。

“你快说清楚,把票据还回去。”

“还不了了,那歹人自知无路可逃,把票据吞下肚去了。”

苏无名脑子嗡嗡作响,只感觉人在大理寺坐,债从天外天来。这还不是不是一笔普通的债,是一笔巨额的债,是卢凌风巧借终身大事蒙骗家族的债。如果现在让卢凌风修书一封回家陈清事实,苏无名倒是没事了,但卢凌风免不了要被拿回家族惩罚,公主护子心切定会与范阳卢氏起冲突,到时候朝堂动荡社稷不稳...

总不能让世人都指着脊梁骨骂天下大乱皆是因为苏无名不肯嫁给卢凌风吧。

“罢了,便如此吧。”

所以说人越聪明,脑补的就越多。

“苏无名,你不必勉强,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

“苏某没什么不愿意的,更何况中郎将如此俊秀,苏某也不吃亏。只是你那弟弟用你的钱把长安的酒楼都包了,你记着问问他。”

什么酒楼不酒楼的,卢凌风都飘了,他就知道苏无名事事以他为先,定是心里有他。

“对了,既然戏已成真,苏某这边也有一些亲眷你需见见。”

见!

卢凌风想自己堂堂大理寺少卿,前金吾卫中郎将,掷果盈车尚且不怕,几个亲眷能耐他何。

然后坐在一群德高望重的狄公弟子中间已老实。

“中郎将不必勉强,你若是不愿意,苏某可以...”

“苏无名!”

风水嘛,总是轮流转的。













不然

【风餐露苏】子心我知

·小情侣之间的吵吵闹闹,剧中情节有所改动。

·诗句出自贾充《与妻李夫人联句》。

·可续《金屋藏娇》这篇。

·ooc归我。



夜凉如水,清冷月光在地上洒了薄薄一层。卢凌风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脑袋里不断回想着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一幕。


那一声情急之下喊出的称呼,搅得他现下思绪纷乱。虽说当时场面纷乱又嘈杂,可难免还是会让有心之人注意了去,这个秘密已然不再是秘密。


是以公主也不再加以掩饰,结案后便声称卢凌风为了救她导致旧伤复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他接到了公主府。美其名曰是养伤,实则是将他护了起来。


卢凌风有些...

·小情侣之间的吵吵闹闹,剧中情节有所改动。

·诗句出自贾充《与妻李夫人联句》。

·可续《金屋藏娇》这篇。

·ooc归我。



夜凉如水,清冷月光在地上洒了薄薄一层。卢凌风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脑袋里不断回想着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一幕。


那一声情急之下喊出的称呼,搅得他现下思绪纷乱。虽说当时场面纷乱又嘈杂,可难免还是会让有心之人注意了去,这个秘密已然不再是秘密。


是以公主也不再加以掩饰,结案后便声称卢凌风为了救她导致旧伤复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他接到了公主府。美其名曰是养伤,实则是将他护了起来。


卢凌风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公主和太子之间的形势紧张,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如今因他一时的失控,要置公主于何境地?


“咚!”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卢凌风倏地起身闪到窗户边,悄悄开了一条缝。下一秒,又一颗小石子砸在了窗梗上。


卢凌风拉开窗往下瞧,欣喜地看见苏无名正蹲在窗户下边的阴影里仰头冲他咧嘴笑,脑袋上还沾着些许草屑,像只请求收留的猫儿似的,又狼狈又好笑。


“快上来。”


卢凌风伸手将苏无名拉了上来,关好窗,回过身替他摘掉头发上的草屑,又扳着他的肩膀细细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确保没有受什么伤。


“公主府戒备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苏无名整了整有些凌乱地衣裳,斜眼睨他,“若非公主授意,你觉得凭我的本事能进得来?”


自打卢凌风被带回公主府,苏无名已经来求见过两回,都被公主给拒之门外。但他必须要见卢凌风一面,不得已他只好趁着夜深人静做了一次贼。结果一路上却出奇的顺利,苏无名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公主这是想要把他从局里给推出去,就是要他偷摸着进来。


“今日你在众人面前情急之下喊的那一声,怕是瞒不住了。”


“我,当时我不知怎么就……”


卢凌风抿紧了唇,眉宇间尽是懊恼自责。


苏无名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宽慰道:“情难自禁,这不怪你,但你想没想过,今后要如何面对太子?”


卢凌风垂下眼睑,犹豫了。


“我不知道。”


苏无名叹了口气,也就这傻小子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对太子交付一片真心,可自古帝王最是薄情。眼下太子那边肯定已经证实了消息,定会暗中除掉卢凌风来打击公主的势力。既如此,那便由他苏无名来替他挡这一劫吧。


“你且安心呆着,我来想办法。”


说罢苏无名提起衣摆作势就要往窗子上爬。


“卿卿!”


卢凌风上前一步将苏无名拥入怀中,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他,苏无名身上的味道莫名让他觉得安心。


入夏前两人在家中的岁月静好仿若一场镜花水月,突如其来的案件又将二人卷入了阴谋的漩涡。沉郁的气息积攒在卢凌风的眉眼间,浓得化不开。


长安已是山雨欲来之势,未来局势晦暗莫测。两人困于其中如同汪洋大海里的一扁小舟,沉沉浮浮,前路渺茫。


外头传来侍卫巡逻的动静,卢凌风才松开苏无名,捧着脸颊有些心疼地用拇指擦过眼下的一抹青色,苏无名为了这个案子连着几日都没有休息够,如今又要为了他的莽撞而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卢凌风不同意。


“回家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一起想办法,横竖公主也不能一直拘着我。”


“我知。”


苏无名敛着眼眸看不清思绪,环在卢凌风背后的手指有些不舍地捻着那层薄薄的布料,随后化作了抚慰般的轻拍。


这一回,就让师兄来护你。



卢凌风从公主府出来已是五天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长安风云突变。


睿宗帝让位为太上皇,太子登基。


卢凌风前脚才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寻苏无名,后脚便接到了一道将他贬为寒州云鼎县慰的旨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被小厮告知苏无名已有两日未归,接连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将他脑袋砸得直发懵。


后院的桃树已经开始结果,郁郁葱葱一片翠绿里藏着不少圆润的小桃子,卢凌风也不知在凉亭里坐了多久,直到小厮来寻他才回过神,递给他一张纸条,说是门口一位小乞丐交给他的。


“沿途做了记号,速追。”


是樱桃的字迹,卢凌风紧锁着眉头将纸条揉进掌心,唤来小厮吩咐照常打理宅院。回房简单收拾了包袱,翻身上马,一扬鞭,向西策马奔驰而去。



新帝登基,苏无名因谋取官职向新帝告密卢凌风的身份而被贬为平民逐出长安。城门口陆仝的一番话让卢凌风胆战心惊,但他惊的并不是苏无名的所作所为,而是对方背后的意思是要对苏无名痛下杀手,虽然有樱桃跟随在侧,但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要尽快追赶上去。


卢凌风出城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快马加鞭的追赶上来,卢凌风回头还没见着人影,老费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卢凌风,你慢点儿!我和喜君的马跑不快啊!诶!诶!你听到没有?”


卢凌风闻声勒马停住,诧异道:“你们跟来做甚?”


“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回我又救了你一命,一天两只鸡,你可别想赖!”


卢凌风无法反驳费鸡师,又转向喜君,没等他开口就被她抢了先,“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人在长安有什么意思,我也要去找义兄和樱桃姐姐。”


卢凌风一心系着苏无名的安危,没心思和他们扯嘴皮子,掉转马头继续赶路。

一路上跟着樱桃的记号,三人在两日后抵达拾阳县,未见着新的标记,说明苏无名还在这里。


此时夜已深,三人沿着街道寻找落脚的地方,没走多久便远远瞧见苏无名和一名官员鬼鬼祟祟趴在一家店门口,不知在往里看些什么。


身后的老费顺着卢凌风的目光,眯起眼缝一瞧,“嘿”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说道:“我竟不知晓苏无名竟还有偷窥的癖好。”


卢凌风凭着习武之人的直觉,在这寂静中隐约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仅仅一瞬间又被老费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内心隐隐有些烦躁,侧眸轻斥道:“有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老费还想顶嘴,就被喜君眼疾手快地给拉去了后边,悄声说道:“鸡师公,你别乱说,义兄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卢凌风耳畔猛地传来清晰的破空声。


“小心!”


卢凌风出声的那一刻,人已飞跃而至,踢倒了一侧的路灯,替苏无名二人挡掉了飞来的箭矢。


打斗间,樱桃闻声赶来,二人合力没费力便将刺客打退了。


卢凌风余光瞥见苏无名腆着笑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几日不见,看着清瘦了些,定是没好好吃饭,顿时心里本就燃烧着的气焰又涨了一分,故意背过身对着樱桃和独孤瑕叔寒暄,转身之际苏无名失落地神情又让他内心泛起一丝不忍。


又是一声极细微地破空声从后方传来,卢凌风迅速闪过身顺手推开挡在身前的独孤,朝着刺客的方向跃上屋顶紧随其后,不曾想另一个方向又掷出一道暗器正中挡在苏无名身前的樱桃,紧接着又是一道,卢凌风来不及阻挡眼睁睁看着暗器没入苏无名的胸腹间。


“苏无名!”


卢凌风自屋顶一跃而下,落地时双脚发软差点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奔到苏无名身边,惊慌失措地扯着嗓子喊:“老费!!!”


老费和喜君一直躲在远处观察着动静,眼见着樱桃和苏无名双双倒地,正要过来瞧就被卢凌风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吼得头皮发麻,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诶!来了来了!怎么了这是,快,快让开,都让开。”



屋内烛火通明,血腥气和草药味混合在一处,弥漫了整个屋子。


苏无名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老费已将淬了毒的暗器取出,在烛火下自仔细端详着。


“这暗器真够歹毒的,我再晚一步,苏无名他就没命了。”


老费从箱子里取出纱布,示意卢凌风过来搭把手。苏无名浑身冒着冷汗,过低的体温化作一道猛烈的寒气顺着卢凌风指尖,窜进心里,将他冻得严严实实。


纱布缠了厚厚的一层,可不一会又浸染上些许深红色的血迹,刺痛着卢凌风的双眼。此次西行路上定是凶险万分,这才刚出长安苏无名就让人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给伤了,以后……


卢凌风不敢再想,伸手拿过一旁的帕子,仔细地替他擦去薄汗,轻轻拨开粘在额上的发丝,心里五味杂陈。


好在,几日后苏无名就醒了。此时案子也已拼凑的七七八八,卢凌风心里没了负担,事情做起来更加雷厉风行,很快就破了案。


当晚卢凌风在公廨和独孤瑕叔写完卷宗,归完档才返回住处。踏进院里见苏无名低垂着头坐在檐下,伤口估摸着还有些疼,含着胸的模样显得弱小又无助。


苏无名的身子才恢复不宜着凉,卢凌风匆忙上前几步想将人抱回屋内,但一想到俩人如今还置着气,又停下脚步隔开了些距离,背着手不冷不热地开口,“不冷吗?”


苏无名见他回来,眼眸亮了一瞬,转而又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两手来回搓着手中的茶杯,嗫嚅中带着一丝不明显地撒娇,“还真有点冷。”


狡猾的狐狸,卢凌风内心冷哼一声装作没听出来,语气生硬道:“长安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


“苏无名!”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卢凌风气急败坏地往前走了几步,厉声说道:“我是要你解释这个吗?”


苏无名被吼的手一抖,茶杯差点滑落,急忙用另一只手稳住,双眼心虚地四下乱瞟,“那我应该解释什么?”


“你这个,这个……”卢凌风一时语塞,只感觉自己胸中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整个人都快要炸了,猛地转身拂袖而去。


然而没走多远又回过身大踏步朝苏无名走来,在对方诧异地神色中揽过肩膀,扣着后脑勺将人摁进怀里,紧得苏无名有些喘不过气。


卢凌风对苏无名简直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你就使劲地气我,你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刀又搅得稀烂,就不问问我疼不疼?!”


好一会儿,苏无名才幽幽地开口道:“我疼……”


“哪儿疼?”


卢凌风倏地松开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神色慌乱地将内衫扣子解了掀开瞧,见伤口没有裂开才松了气,挨着人坐了下来。


苏无名见气氛稍有缓和,觉得这会儿是个机会,小心翼翼地探头眨着眼看他,眼里像含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卢凌风被他的眼眸扇的早已没了脾气,却依旧错开眼,抱着手臂故意恶声恶气地说:“别这么看着我,没用,还气着呢!”


苏无名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小声嘟囔着反驳道:“你不也故意气我了,前两天我都已经虚弱成那样了你也不拿正眼瞧我,还……还把我气吐血了。”


卢凌风皱着眉头不吭声,那日在公堂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以方才他明明可以一走了却又折返回来,左右都是他心疼。


“我心子所达,子心我所知。”


“苏无名,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鲁莽的中郎将。你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怎会不知你心里所思所想。你别忘了,这些都是你教我的。只是……只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被摆在了什么位置,你就这么信不过……”


卢凌风没想过苏无名会有这样的举动,猝不及防地被苏无名拽着衣襟拉低身子亲了上来,笨拙地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略过齿关,长驱直入,在内里肆意地翻搅。


自长安一别,两人许久未曾亲密接触过,卢凌风贪婪地汲取着恋人的味道,箍着这人的细腰,一个用力掉转了位置。


苏无名跨坐在卢凌风腿上平缓着气息,眼眸微湿,抬指虚虚地描摹对方的眉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次是我不对,就……不要气了?”


卢凌风避开伤口收紧双臂,仰头看他,眼底尽是温柔缱绻,之前有多生气这会儿就变得有多黏腻。


“苏无名,我卢凌风的后半生不能没有你。”


苏无名闻言一笑,低头凑到耳边悄声说:“若能不食言,与君同所宜。”


更深露重,卢凌风弯腰准备抱人进屋。苏无名双手揽上他的脖颈,突然想起一事,伸手挠了挠卢凌风的下巴。


“诶,这次西行,你不给我个名分吗?”


卢凌风动作一顿,低下头瞧他,忽而一笑,言语戏谑道:“卿卿说的是,我是该给你个名分,省得你动不动就玩失踪。那我们明日便在这拾阳县多留一日,今晚提前洞房,明日再拜堂成亲。”


“卢凌风!你别胡来!”


end.


不然

【风餐露苏】一声卿卿,一世周全

赴乾陵上任之后的日子,虽然早先苏无名把乾陵生活描绘得很是清闲美好,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座大坟墓,加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烟,到了晚上还是有点瘆得慌。


照以往,亥时一到苏无名定是已经上塌准备歇息了,可眼下亥时已过,他依旧握着书卷坐在案前翻阅着,书是没看进去多少,思绪倒是已经神游了好几回。从今儿个晚饭起他就有点心神不宁,心头上像是盘了一团阴云挥散不去,故连晚饭也没吃多少,吓得樱桃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在最后一丝夕阳落山前骑着快马从最近的村子里捞了个郎中回来,卢凌风的宝贝疙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赔不起。


苏无名掐着眉心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书上,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又想到了什...

赴乾陵上任之后的日子,虽然早先苏无名把乾陵生活描绘得很是清闲美好,但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座大坟墓,加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烟,到了晚上还是有点瘆得慌。


照以往,亥时一到苏无名定是已经上塌准备歇息了,可眼下亥时已过,他依旧握着书卷坐在案前翻阅着,书是没看进去多少,思绪倒是已经神游了好几回。从今儿个晚饭起他就有点心神不宁,心头上像是盘了一团阴云挥散不去,故连晚饭也没吃多少,吓得樱桃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在最后一丝夕阳落山前骑着快马从最近的村子里捞了个郎中回来,卢凌风的宝贝疙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赔不起。


苏无名掐着眉心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书上,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来到窗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是他来乾陵之后才养成的习惯,也要拜卢凌风所赐。



那时来乾陵已有月余,苏无名当时正要熄了烛火休息,只听得边上的窗户“咔哒”一声,没来得及回过头,一阵劲风袭来一下就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苏无名心跳漏了一拍,并未听到脚步声,虽说他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慌乱,稳了稳心神就想往门口方向挪,结果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人从身后禁锢住一把捂住了嘴,他刚想挣扎,只听得从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许动!劫色!”


苏无名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了劲儿,在黑暗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挣脱了出来一脚朝来人蹬了过去。


“大晚上的你想吓死谁!”


卢凌风轻巧的躲了开去,重新替他点燃了烛火,脸上贱贱的表情还没隐去又凑到他跟前来,“我知你不信鬼神,哪儿那么轻易就被吓到了。”


“你不好好在大理寺呆着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苏无名,你这话说的好生无情。分隔了这么久,你就半点不想我?”


不想那是不可能的,苏无名以前忙于案子的时候没觉得,一旦闲下来之后,坐在小院里每每飘落一片树叶都能想到他,吃饭时会想天气变幻了更会想,想念以往晨起还没睁开眼一伸手便能摸到的余温,晚上入睡前温热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成了他最好的助眠剂,当然还有带着满满欲望一声又一声的卿卿。


奈何苏无名脸皮薄就是不想承认,眼神躲闪着背过身,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不,不想!”


卢凌风也懒得计较他的口是心非,笑着上前抱起朝思暮想的人就往里间走。


“可是我对卿卿却想念的紧。”


两人颠鸾倒凤地折腾了大半宿,苏无名被逼着七郎夫君扶摇叫了个遍,在感觉快要晕过去之前某人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只是感觉自己刚睡了没多久,便让卢凌风起身的动作给弄醒了。


此时寅时已过半,卢凌风这次出来并没有告假,从乾陵回长安路上快马加鞭需将尽两个时辰,加上中间还需换一次马匹,赶回去刚好是上值的点。


按理说,苏无名以往被折腾狠了是不容易醒的,只是这次两人分别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太想念卢凌风的温度了,久违的怀抱在这清冷之地太过温暖,让他有些贪恋地不愿松手。他整个人都钻到卢凌风怀里,把脑袋埋到胸前蹭了蹭,暗哑的嗓音裹挟着浓重的睡意变的黏糊糊的。


“再睡一会儿。”


卢凌风侧过身把人搂紧了,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头顶发丝,“现在倒舍不得我走了,不久前是谁哭着喊着要我出去的?”


故意放低的声音贴着头发丝钻进耳朵,红了一片,苏无名不说话,只管把脑袋埋的更深,手脚并用的把人给圈住了。


卢凌风笑得眉眼弯弯,手臂猛的收紧作势就要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带着卿卿一道上值去吧。”


话音才落怀里猛地一空,苏无名已经抱着被子滚到床塌里边。


“赶紧走。”


卢凌风穿好衣服又探过身,也顾不得人困的睁不开眼睛,把人翻了过来捧着脸又叮嘱了一遍,“诶!记得回头让人给窗户加道锁,太不安全了,你这边就一个樱桃和两个老仆,要是真遇上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唔!”


一吻结束卢凌风走的干脆,反倒是苏无名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不仅加了锁,连窗户都用更结实的材料换了新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好像还带上隔音效果,平日里那些吵闹的虫鸣声也变得不似以往那样聒噪了。


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苏无名整个人一哆嗦,手从窗棂上重重的擦过,被没有打磨干净的木刺结结实实地扎了一下,心里那团阴云在这一刻终于轰隆一声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股冷气在体内游走开来扩散到了全身。案桌上的烛火被门外的风刮的摇曳不定,樱桃面色凝重颇为狼狈地站在门口。


苏无名定定地看着她,在她脸上看到了自己先前内心一直不愿承认的猜测,艰难的启唇吐出一个字,“卢……”


樱桃缓缓点了点头,短暂的沉默之后苏无名直接往马厩冲去。


“你留在这儿,万一有事儿就替我挡一挡。”


“什……苏无名!你疯了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夜里山间野兽众多,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卢凌风交代?”


“顾不了那么多了。” 


“苏无名你站住!我知道你着急,就算你现在赶过去,城门没开你进得去吗!”


苏无名被樱桃横剑逼停了脚步,气血上涌之后的晕眩感猛地袭来,堪堪扶住了边上的柱子。


“你先冷静点,有老费在肯定不会出事的。这样,丑时一到,我们便出发,我护送你到长安后再回来。”


苏无名看着她,当初她父亲是托他照顾,现在反倒是成了他的护从,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樱桃,其实你不必……”


“别废话!当初答应了卢凌风要照顾好你,我可不想违背诺言。”


四更天的时候两匹马儿在官道上急速飞奔,如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黎明前最为浓郁的墨色中。



苏无名轻车熟路直奔卢凌风住处,边走边扯掉身上多余的伪装,到了房门口却蓦地停了步子,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跨过门槛绕过屏风转了进来。房里还残留着一些血腥气,地上的血水也没来得及清理干净,想来老费也才忙完不久。


躺在床上的人脸上毫无血色,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体内应当正承受者巨大的痛楚,额上不断地沁出汗珠,手指尖微微颤动着,干燥的嘴唇开阖了一下,“苏……无名……”


苏无名贴着床沿坐下凑到耳边应他,拿过一旁的布巾轻轻替他擦拭,轻颤着手掀开被子,卢凌风上半个身子全都绑着刚换好的绷带,但好几处又洇出了血迹,苏无名抖着指尖愣是没敢触碰上去。


“幸亏你没瞧见他昨晚被送来的模样。”


 老费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见到苏无名愣了一下,向来注意仪表的这人,如今发带也歪了,发髻看着也像是要散落开来,他知道苏无名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送回来的时候都快没气儿了,来回换了十几盆水才清理干净,哎,命算是保住了,再晚那么半柱香的时间,怕是我师父也无力回天。”


这场景让苏无名有一瞬间的晃神,像是回到了刚认识这人那会儿,在鬼市老费的住处,也是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他,只是那会的心境和眼下却是天差地别,心里像是硬生生地被剜掉了一块,连呼吸都是疼的。


“我来吧。”苏无名接过药碗,舀了一勺吹凉了喂进去,一碗药见了底苏无名才想起来问正事。


老费拔了葫芦盖子,给自己灌了一口才说道,“郭庄和我说他们从永州押犯人回来的路上,在茶摊上遇到了几个走江湖的……”


“江湖人士?朝廷有朝廷的制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要所犯之事不涉及朝廷,官府向来不管,怎么会起冲突呢?”


“因为那几个人在那议论你,听闻你被调去了乾陵,都打探清楚了你身边有些什么人,说什么要你偿命,替他们二哥报仇。临到长安的时候,卢凌风让他们押着犯人先行回去交差,自己又折返了回去去找那伙人。郭庄找到他的时候那个叫什么什么百毒门的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当然卢凌风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似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处,甚至有两处将他身体扎了个对穿。苏无名,你仇家挺多啊,难怪卢凌风这么不放心你。”


苏无名想起来了,当时狄公因身中剧毒需要一味草药来制解药,但这草药颇为稀有,能否遇到全凭运气。恰巧苏无名不久前出门散心偶然看到过,便独自一人去寻。结果刚寻得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逼着让他交出草药。苏无名当时是有一些三脚猫功夫傍身的,但实力悬殊,硬碰硬铁定只有挨揍的份,就略施计谋,仗着对地形比较熟悉,捅了附近的一个马蜂窝。那伙人当然不甘心,一路上对他穷追不舍,幸亏李元芳出来寻他,才解决了麻烦。


苏无名的仇家不少,这样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以前一直是恩师和李将军护着,倒也罢了。再后来碰上这种事情,苏无名就和他们扯嘴皮子,武斗不行文斗还能输了?遇上不讲理的也就只能暂时吃点苦头再找机会开脱,再不然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一路上也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了。


卢凌风醒过来的时候,苏无名伏在床沿睡得正熟,自己的右手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里,虽然浑身上下疼的不行,但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身上的伤仿佛都好了大半,无力地弯了弯唇,微勾起手指在苏无名手心轻轻挠了挠。


苏无名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来。


“你醒了!”


连日来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其余时间苏无名一直未曾离开过床边,现下一张狼狈憔悴的脸倒是让卢凌风吃了一惊,他几时见过这样的苏无名,就算当年抓捕元来被丢进水里也没有这般模样,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让你担心了。”


“值得吗?”


“能护你周全就值得。”


卢凌风虚弱地笑了笑,愣由苏无名红着眼眶执起他的手把脸埋了进去,沾了一片湿濡。


隔了几天,见卢凌风恢复的差不多了,苏无名便要返回乾陵。卢某人拉着他的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想让他走。


“卿卿……”


“我再不回去你就只能去牢里看我了。”


“要不你……算了,我让郭庄护送你回去。”


面对卢凌风的欲言又止苏无名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他不提,苏无名也早已动了这个心思,再等一等吧,再等一等。



三日后的清晨,苏无名拉开房门就见一少年身姿板正地站在小院里。


“你是……”


不待少年开口,樱桃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把一封信拍在了苏无名胸前,边伸懒腰边往里走。


“他呀从小就被卢凌风丢进了金吾卫进行特训,我已经试过了,功夫十分了得。苏无名,你可真是卢凌风的宝贝金疙瘩。这下好了,我也可以轻松一点,我要睡个回笼觉,午饭不吃了。”


当着人少年的面,樱桃的话让苏无名红了脸,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展开了信纸,信上只有一句话。


“唤汝一声卿卿,护君一世周全。”


苏无名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眼里的笑意却浓的化不开,小心地把信叠好,唤了人来带着少年下去安顿。



临近年关时,大理寺众人忙的人仰马翻,大家都赶着处理掉堆积的案子,好回去过个安稳年。傍晚时分,卢凌风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大门,突然眼角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踏进门的前脚又退了出来。


苏无名披着貂领氅衣,一手拿着包袱一手牵着马,笑眯眯地看着卢凌风朝他飞奔而来。


“你怎么来了!等多久了?冷不冷?”


“不知卢少卿散值否?大冬天的无名实在无处可去,卢少卿可愿收留在下?”


这天,连轴转了月余的大理寺众人破天荒地准点散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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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马成钢(勾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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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想的撕心裂肺有什么结果

【风餐露苏】似是故人来 15

虽然大OOC但我写爽了,OOC就OOC吧嘿嘿
————————————————

风疹不算什么大病,却磨人,身上起了疹子后很快就变得奇痒无比,也不是吃了药便能药到病除的,费鸡师拿了止痒的药膏来,虽然只能止住一时的痒意,总比一直觉得浑身痒要好。

卢凌风也纳闷,他以前吃螃蟹,吃多了也从未出过疹子,待到费鸡师问过他与平安都在外吃过什么,得知吃的是花生酥后,便为他解释道:

“你们二人都是单独吃花生与螃蟹无事,这两样加起来才导致你们身体产生了变化,这才出了风疹。不过这也不奇怪,世上多的是人吃了各种食物而引发风疹的,很多都是受了父母遗传的影响……”费鸡师猛地止住了话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卢......

虽然大OOC但我写爽了,OOC就OOC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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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疹不算什么大病,却磨人,身上起了疹子后很快就变得奇痒无比,也不是吃了药便能药到病除的,费鸡师拿了止痒的药膏来,虽然只能止住一时的痒意,总比一直觉得浑身痒要好。

卢凌风也纳闷,他以前吃螃蟹,吃多了也从未出过疹子,待到费鸡师问过他与平安都在外吃过什么,得知吃的是花生酥后,便为他解释道:

“你们二人都是单独吃花生与螃蟹无事,这两样加起来才导致你们身体产生了变化,这才出了风疹。不过这也不奇怪,世上多的是人吃了各种食物而引发风疹的,很多都是受了父母遗传的影响……”费鸡师猛地止住了话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卢凌风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已是翻起惊涛骇浪。

他本以为苏无名诞下平安不过也是过往的风流韵事,却没想到他风流的对象绕来绕去居然还是中郎将,这世上再多的巧合也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之上的,若卢凌风与平安只吃一样东西还可以推脱一二,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是同样吃花生与螃蟹才染上风疹的,好在卢凌风现在还未发觉问题所在,但是他从不是蠢笨之人,迟早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以卢凌风爱憎分明的性子,若是知道苏无名瞒了自己这么大一件事,难保不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说不定要与苏无名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此事说到底也不好全怪苏无名,怪只怪造化弄人,在不对的时机遇上了对的人,双方都没有把持得住,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卢凌风又不是不喜欢平安,一切摊开好好说,总会没事的,费鸡师如此想着。

 

邢颖得知卢凌风生了病,当即携礼前来探望,因卢凌风在人面花与李约一事上立了大功,又救了公主一命,被调回长安指日可待。邢颖便也想趁此机会再与卢凌风聚上一聚,毕竟谁也不知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听闻卢凌风是刚好吃了给苏小姐买的花生酥加上公主赏赐的螃蟹才阴差阳错出的疹子,邢颖不免称奇,说道:“您与苏小姐倒也凑巧,此事令属下想起查办过的一个案件……”

邢颖所说的案件倒也不复杂,缘是一富商之子在外养了个外室,想要扶正,家里却还有个正头娘子占着位子。那娘子服侍公婆打理中馈,又生儿育女,不占七出之罪,更有长辈袒护,那郎君便起了歹意,知他娘子吃不得什么,便将其混入在糕点中,对娘子关怀备至,想要哄她吃下。不料膝下一双儿女恰在此时给父母请安,孩童嘴馋,母亲又疼爱他们,糕点便喂进了孩子嘴里,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两个孩子都随了母亲,沾不得一点那致命之物,那做父亲的也是狠心,看着孩子吃下也不曾阻止,更是在孩子发作后也不指出问题所在,眼见着两个孩儿喉头水肿,喘不过气来,当晚便都去了。

孩儿双双暴毙,那娘子几欲疯魔,哪能不报官,幸好早有奴仆觉察出不对,留下了那盘糕点,经仵作验尸,又有大夫平日里请的平安脉为证,确认了就是糕点中所含之物导致他们身亡。

这苦命的娘子如何不知夫君与自己离心,在外娇养着个外室,不过是为了一双儿女强撑,如今更是想不到丈夫已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竟要夺了她的命为另一个女人铺路,顾不得公婆哀求,请求官府严加查办。

此案中最为悲惨的便是那两个孩子,同母亲是一样的体质,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引发重症,邢颖十分庆幸卢凌风的症状并不严重,但卢凌风有此状况,日后成家了也需多加注意,有了孩子更得小心,就怕无意间酿成惨剧。

 

 

孩子会和父母有差不多的症状,卢凌风想起了费鸡师之前所言,他总觉得,平安这回与他一模一样的症状,不像是巧合。

脑中一瞬间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但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他怎么可以这么去想苏无名,竟会觉得他可以生出一个孩子来?

可是,可是啊,如果数年前他做的那一个旖旎绮梦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在武功县喝醉的那个夜晚他们彼此都越了界,不该发生一切都发生了,最终的结果便是苏怀月诞生在世上。

苏无名曾指导他,查案要注意细节,而他此时便在回想着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苏无名的妻子张娘子没有为他做个一个香囊与衣物,却为平安做了不少,谁家夫妻相处得如此冷淡?他知道平安的出生年月,虽然存在着苏无名虚报月份的可能,但是年纪是对得上的。老费曾经找他讨钱为苏无名开些养身体的药,他也问过苏无名的症状,除了早年的中毒外因为别的事造成的身体亏空,他在武功县能受什么样的重伤才会亏空至此?苏无名腹部的痕迹,除了肥胖外也有可能是妊娠造成的,就像那胡十四娘一样。但这一切都太过天方夜谭,他就算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但此事无凭无据,他又怎么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更何况,平安,如果真是他的女儿……

那苏无名为什么不告诉他?

 

比起欣喜,此刻涌上卢凌风心头的更多是迷茫与愤怒。

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是苏无名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在长安再见时,在南州相处中,在宁湖定情后,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机会,苏无名却从未打算将这件事透露半分。如果,如果公主没有将他调任到长安,他们这辈子是不是再也不会遇见,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多狠心的苏无名,卢凌风此前有多少真心实意去爱他这个人,此刻便全数化作了锥心刺骨的恨,他错过了多少事,女儿的诞生与成长,因为爱人的隐瞒,他这辈子都无法与她相认,就像他和他的母亲一样。

怎么到头来还是如此呢,哪怕他知道苏无名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但他们既已表明心意,苏无名为何还要瞒着他,没有什么比欺骗更能伤害一个人的真心。

更何况,除却怒火之外,他更多的是,心疼啊。

 

让苏无名怎么都没想到,平安竟会与卢凌风一样,吃了花生与螃蟹会出风疹,好在症状不算重,平安除了动不动喊着浑身痒不舒服外,精神倒也算好。他当初孕育这个孩子极其不易,哪怕有张娘子与苏谦的帮助,该困难的地方依然困难,总怕孕中出什么差错,好在平安出生时甚是康健,反而是他自己吃遍了苦头。

想着孩子出生了总会轻松些,却不想这才是麻烦的开始,衣食住行都要给她准备最精细的,他也不产奶水,张娘子更不可能有,便得花钱请乳母,还得让张娘子配合着演戏,以免露馅。等到张娘子过世,日子更难熬,当时他不是没有妄想过,要不要给卢凌风写信坦白一切,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出去,谁会信?

男人生子,本就荒谬,苏无名也不好保证此事若不慎外传出去,外人将如何看待他与平安,他要的从来不是名分地位,而是“苏怀月”这个孩子能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不会遭人非议。

卢凌风不需要知道那些苦与痛,做下错误选择的人是苏无名,是他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但平安的存在本身并不是错误,他一人的选择,如何去让另一个毫不知情的人也跟着和他一起苦恼。更别提那时的苏无名也不知道,卢凌风的心是否坚定,苏无名已经有平安了,他不敢去赌。

他们本不该再遇见,但是命运又是如此难以捉摸,他们就是在长安再见了,还是以不同的阵营,相差太多的身份,这让他,又该如何说出口呢?

 

 

卢凌风向苏无名坦白了他的身世,关于他与公主之间的纠葛,伯父告知他的真相,以及他自身所窥探到的,他与公主之间存在的另一种联系。他平静的直视着苏无名,想是想要从他脸上寻出一丝破绽,他带着最后的希望,对他说道:

“苏无名,你有没有其他事,要对我说?比如,关于平安的。”

苏无名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深邃,老费早已给他提过醒,而卢凌风素来聪慧,从一开始他就是缺少一个去联想到这一切的契机,如今不过是正好得到了那个机会,让他窥探了到了他极力隐藏的秘密。
“关于平安,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卢凌风,你只需要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我就不能知道吗,那也是我的女儿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早在数年前,我明明就可以知道她的存在……”卢凌风扯出一抹苦笑,心中满是痛苦。

“你希望,那时的我怎么说呢?是纠缠于你,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又或者被你金屋藏娇,我与平安做你见不得光的外室,余生只得求你垂帘。亦或是,看着你面对这一切茫然无措,为了责任强撑,相敬如宾度过余生?卢凌风,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会如此想我?苏无名,为什么你就不愿意信一信那时的我呢?”他的痛苦终于化作了心碎与绝望,他站起身,对苏无名继续说道:

“够了,苏无名,等见完公主后,我会回长安去,我们分开一阵好好再想想吧,我现在,心很乱。”

苏无名垂头,不再看他,权当默认。


为你想的撕心裂肺有什么结果

【风餐露苏】似是故人来 11

下章换地图咯,不过本文某重要剧情不会推得那么快的起码要案件结束后啦hh
最后的收尾还是会在参天楼里,反正肯定跟着第一季节奏来
另外在某红白快乐老家也发了一下当个存档,如果某一天lof暴毙有条件可以去那边重温XD
本章依然有工业糖精,还有纯情小卢
——————————————

鼍神社胆大妄为的程度远超他们想象,竟在寒山宴上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外有弓兵潜伏内有巨鼍袭击,好在费鸡师知晓如何克制,而此处恰好有着天竺香,这才止住了巨鼍的攻势。

众人逃出仁善馆,后又察觉既然鼍神社敢在此处对他们下手,那司马府中留守的喜君他们也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卢凌风与樱桃贺犀三人习武,脚程比苏无名费鸡师要快,等撞开司马府大门,...

下章换地图咯,不过本文某重要剧情不会推得那么快的起码要案件结束后啦hh
最后的收尾还是会在参天楼里,反正肯定跟着第一季节奏来
另外在某红白快乐老家也发了一下当个存档,如果某一天lof暴毙有条件可以去那边重温XD
本章依然有工业糖精,还有纯情小卢
——————————————

鼍神社胆大妄为的程度远超他们想象,竟在寒山宴上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外有弓兵潜伏内有巨鼍袭击,好在费鸡师知晓如何克制,而此处恰好有着天竺香,这才止住了巨鼍的攻势。

众人逃出仁善馆,后又察觉既然鼍神社敢在此处对他们下手,那司马府中留守的喜君他们也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卢凌风与樱桃贺犀三人习武,脚程比苏无名费鸡师要快,等撞开司马府大门,便看见薛环不敌那两名刺客倒在一旁,喜君则护着平安不停退后,眼见不好,樱桃从袖中射出一枚袖箭,其中一人应声倒下,然另一人却仍朝喜君方向冲去,紧接着樱桃飞身上前,一剑刺中此人后心,喜君这才逃过一劫。

随后赶来的苏无名等人连忙查看起了喜君他们的情况,见都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互相介绍过后,喜君却是若有所思,将卢苏二人叫入房中,说出了她所见过的李鹬不过三十出头,再怎样也不会有樱桃这般大的女儿,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动静,出去一看,费鸡师几人已被迷药迷晕,樱桃早已不见踪影。

 

等让贺犀看过了喜君所画的李鹬画像后,再查看了公廨中所存的告身与敕牒,发现改动的痕迹之后,终是确认了刺史李鹬乃是他人假扮。死在别墅密室中的长安女子,自杀的李四,冒名顶替的刺史,结合对樱桃数日以来的观察,苏无名心中有数,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假刺史。

卢凌风本欲和他同去,却被他阻止,早在之前苏无名便察觉到了卢凌风与樱桃有些不对付,未免彼此间的关系再度恶化,当然还是避免二人接触为妙,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任务要由卢凌风去完成。

 

 

卢凌风却是误会了什么,他凑了过来,几乎要贴到苏无名脸上,眼中带着些许探究,轻声说道:

“苏无名,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话一出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更是带着些莫名的酸意。但这也不能怪他,苏无名这几日对樱桃确实很是关注,只因她是刺史之女,是他们唯一能找到刺史下落的线索,尽管如今已知晓刺史是她父亲所假扮,但他手上所持有的鼍神社实录仍是他们目前所知的破局之法之一。但苏无名却也没计较这点小小的拈酸吃醋之举,而是趁此机会,双手勾住卢凌风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愉悦的看着卢凌风的脸一点一点变得羞红,这才说道:

“此举可否能安卢郎之心?不够的话,我再亲几下也是可以的。”

卢凌风哪想到他会这样,他倒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只是才与心上人确认关系没几日,便见他如此牵挂一女子,纵使知道樱桃背后有着那假李鹬的线索,只是他若真不在意,那他与苏无名之间便也说不上有什么情分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苏无名能如此主动,从小他所受的教育便是要他养成克己复礼的习惯,再喜欢的人事物也要保持克制,即便苏无名是男子,他做过最逾矩的行为也不过是在逃出别墅后的那个拥抱。不,不对,他想起来了,他那龌龊下流的梦境,那才是他对苏无名最大的玷污!卢凌风内心的判官几乎要将他打下十八层地狱去,如此所为,怎可被称为君子!

见着卢凌风完全羞红了脸,苏无名不得心下感慨他这卢郎未免教养太好,一点都不经逗,只得告诉卢凌风不让他陪同的真正缘由。

“扶摇,此事只能由你去完成,若不能将鼍神社的老巢一并解决,我们即便拿到那鼍神社实录也无用,更不能彻底铲除此邪社,令他们继续危害百姓。”

卢凌风揽他入怀,叮嘱道:“我知你素来都是为了百姓,愿意不顾一切,只是你有时候也要想想平安和我,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樱桃虽是一介女流,身手却极好,更有袖箭暗器辅助,想要对付苏无名十分容易,卢凌风自然担心他的安危。

 

以苏无名对樱桃的观察,发现她行事果决,爱憎分明,倒也不是个毫不讲理的野蛮人,何况她也在寻找其父踪迹,苏无名与她一番交谈,终是知道了假刺史李鹬,又或者说褚箫声为何要这般做。

一切可谓是造化弄人,等到苏无名见到了褚箫声此人,见他一身正气不似奸邪之辈,又知他为宁湖百姓做了许多实事,心中更为他遭遇所惋惜。褚箫声知道苏无名为官清正,与宁湖那群对鼍神社所作所为全然无视的官员截然不同,将最后一份鼍神社实录交出,随后又嘱咐樱桃,让她今后跟在苏无名身边,协助他为百姓出一份力,多做些利民的实事。随后,趁着二人不备,服下毒药自尽。

苏无名也是做父亲的,如何不知道褚箫声此番托付不过也是希望樱桃今后有个好去处,女儿家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纵然武功再高,也怕那歹人使出奸计谋害,跟着苏无名一行人则没有那样的担忧。

鼍神社实录拿到手,而卢凌风那边与费鸡师偷酒的计划倒也顺利,第二日那沈充便领着鼍神社一众来到司马府拿人,苏无名将计就计,将卢凌风交了出去。

 

等到在鼍神岛上见卢凌风安然无恙,苏无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在宁湖官民前揭开了鼍神的真面目,竟是昨日才举办了致仕宴的司仓参军曾三揖!正如长安红茶一案中的元来那般,谁都不会想到鼍神社的幕后主使竟是一罗锅老翁,只是与元来不同的是,宁湖天高皇帝远,已然让他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见真面目被揭穿,曾三揖即刻发难,命手下向在场官民袭去。

因着苏无名之故才造成此等乱局,曾三揖的几个亲信决定先了解了他,却见卢凌风拦在他身前,将面向苏无名的攻击一一化解,苏无名倒也不犹豫,冲向被绑的费鸡师与陆咏,为他们解开绳索,等到贺犀带着增援赶到,一群乌合之众自是不敌,但搜变整个山洞,却不见曾三揖身影。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所站的地面忽然塌陷,众人掉入了一处山洞内,曾三揖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原来山洞的下方便是那万鼍之泽,池中巨鼍听到响动,纷纷爬上岸欲将人拖入水中。幸好喜君带着众多天竺香前来,鼍们闻到天竺香的气味便不再攻击,便得安静下来。

还未等众人放松,费鸡师眼尖,瞧见躲在暗处的曾三揖,忙高呼出声,只见那曾三揖拉动弓弦,一支箭矢直直射向苏无名,卢凌风已然来不及出手,紧接着便见樱桃挡在苏无名身前,竟替他挡下了这一箭。

那英姿飒爽的侠女只说此番算是还了苏无名当日在仁善馆的救命之恩,随后便昏迷过去,卢凌风此生最恨那等背后使阴招的小人,在上方的喜君听见下面突发异状,忙将卢凌风的长枪丢了下去,卢凌风则与那鼍神社中的内应磨勒一同朝那曾三揖攻去,不料山壁上突地出现两只巨鼍袭向二人,幸好两人反应迅速,将那两鼍兽击落水中。曾三揖见状,忙又要搭弓射箭,却被卢凌风投掷出的一枪刺中心口,当场身亡。

 

 

幸好那曾三揖因年迈,射出的箭矢不算有力,而樱桃今日为混进鼍神岛也做了一番伪装,衣物稍微起了些阻挡作用,箭伤也并不在要害处,接下来只要把伤养好了,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苏无名这才有时间和大家说出褚箫声之遗愿,鼍神社此间事了,等到樱桃醒来他便会去问一问樱桃今后的打算,褚箫声虽未女儿安排好了后路,可万一那并非樱桃之所愿,苏无名也不好强求什么。

等另外三人离开,卢凌风又凑了过来,眼神颇为玩味,对着苏无名说道:

“苏司马真是因为其父所托,所以才对樱桃姑娘如此关注?”

苏无名双手撑着脸,颇为无辜地看向卢凌风,说道:“那么,卢参军是想我因为什么去关注人家姑娘?我可不是钦慕人家,更不是垂涎美色,这话若说出去,不仅辱了姑娘清誉,还恐我那情郎狠吃一大壶醋,酸的咧。”

“你那情郎肚量不至于如此小,只是,只是一时……”卢凌风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他当然能看明白,苏无名对樱桃并无男女之情,而樱桃为苏无名挡箭不过也是单纯报恩,只是脑袋仍是会胡思乱想,去考虑那可能存在的万一。

“你呀,就莫要担心了,我苏无名心里只有你一个。”说罢,趁其不备,又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扶摇既知我心,可能安心否?”

“够够够够够了!苏无名!你怎么每次都,如此,如此突然!下次,下次这样得经过我允许!”卢凌风站起身,捂着脸朝外走去,不敢回头再看苏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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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剧里小卢真的很纯情所以面对亲亲的反应我就选择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因为此网站的特殊性所以本文也不会有很生猛的动作戏啥的

Eccho

【卢凌风x苏无名】自缚

ooc预警,介意者慎入


“……如今宫里传旨,点名要你苏无名彻查此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听到卢凌风这话,苏无名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因为顾及这眼前这人才从鬼市侥幸捡回一条命,所以极力压制住了呼之欲出的火气,好声好气地道:“我这火急火燎赶回京都,更多的是看在你我师兄弟的情分。你我都心知若是能尽早将真凶拿下,便能避免更多人无辜牵连,如今案情正逐步明朗,师弟,你确定要在这时候与我难堪?”


卢凌风没应声。


一旁目睹全程的费鸡师如今倒是见怪不怪,在二人分别以茶润喉稍事休整之际,幽幽地碎了一句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争来争去吵个没完,就跟那小夫妻似的。”


 “你...

ooc预警,介意者慎入


“……如今宫里传旨,点名要你苏无名彻查此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听到卢凌风这话,苏无名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因为顾及这眼前这人才从鬼市侥幸捡回一条命,所以极力压制住了呼之欲出的火气,好声好气地道:“我这火急火燎赶回京都,更多的是看在你我师兄弟的情分。你我都心知若是能尽早将真凶拿下,便能避免更多人无辜牵连,如今案情正逐步明朗,师弟,你确定要在这时候与我难堪?”


卢凌风没应声。


一旁目睹全程的费鸡师如今倒是见怪不怪,在二人分别以茶润喉稍事休整之际,幽幽地碎了一句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争来争去吵个没完,就跟那小夫妻似的。”


 “你闭嘴。”


异口同声的三个字,饶是苏无名和卢凌风都明显一愣,费鸡师不想自讨没趣,潇洒转身离去,徒留二人面面相觑,再次陷入各自尴尬。


半晌,卢凌风终于肯心平气和地给出一个还算勉强的理由:“在你未回京都之时,我已经去走访过那位马夫人,如今再去,恐怕最终也是白走一遭。”


“那不一样,你上一次去毫无头绪,但这次你师兄我来了,”苏无名的语调特意加重了后半段,趁着这个间隙,也不忘自夸一回,“师兄我会为你提供一份完美的话术,你只需将其谨记在心,然后从容面对,定会有所收获。”


看着苏无名这般诚恳认真,卢凌风还当真低头权衡了一下,不过渐渐地又咂摸过一些味道来,抬眸瞪着苏无名:“既然你能未卜先知,为何不亲自去,你本擅长口舌之辨,这种场合与你而言不是如鱼得水,何必来折腾我。”


这话不假,但似戳中了苏无名的痛处,没多会就听见苏无名做痛心疾首的模样道:“我若生得如师弟这般飒爽英姿,和了那位夫人眼缘,哪里还会在你这里当说客。”


这话提听着怨气不小,想来是碰了壁,卢凌风眼角不由夹杂了些许悦色,不过很快又隐匿下去,正色道:“你明知道那马夫人对我什么心思,你还让我独自会面,你当我什么人?”


“那马夫人不过一介女流,若是你卢少卿行事端正,必然不会受其扰,”苏无名看卢凌风一脸严肃,少不得又想逗逗他:“难不成上一次你去拜访,对那夫人惊鸿一瞥误终身,从此人间俱无情?”


“苏无名,你莫要胡说!”


得,一不小心将老实人给惹急了,苏无名啧了一声,忙着转移话题:“这次探访马府,我们也不会就派你一人,我与老费一同前去。”


卢凌风皱着眉瞥了他一眼:“三人同行,你这是生怕那马夫人不会怀疑我们此去的目的?”


“你在明,我和老费在暗,”苏无名笑眯眯道:“这样就算是那女子对你有图谋不轨之心,我们也能及时照看到,保你此去仍旧是清白之身。”


卢凌风听得愣了愣:“……只能如此了。”


*

按照苏无名的意思,这次拜访的时辰,并非在青天白日,偏偏是人之将歇的夜晚。


卢凌风心中虽然不情愿,但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范阳卢氏绝对不会做出尔反尔的小人。


“谁啊?”


屋内传来一娇俏的女声,卢凌风身形微微一僵,稍事深呼吸一口,就开始略有些木楞地自报家门。不多会儿,面前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正是婀娜娉婷的马夫人。


“卢少卿,这么晚了,我这院门也关了,你翻墙而入,到底意欲何为啊?”


此时马府中只有几盏零星的用于探照的灯火,光线算不得清晰,但因为两人人此时相隔甚近,卢凌风能看清对面来人的一切,那马夫人此时身上就披了些轻纱,里面的曲线若隐若现,卢凌风下意识想要与眼前这人离得远远些,但又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只能略略垂了眼眸:“看来是卢某自作多情,深夜叨扰夫人,着实抱歉。”


“卢少卿,你等等!”


见卢凌风作势当真要走,这马夫人慌了神,或许她也没想到卢凌风会这般憨直,再也顾不上刚才的故作姿态,忙不迭充上前去,从身后拦腰将人抱住:“少卿别走,你的心意,妾身怎能不知道的,我们进屋慢慢说。”


此刻,正偷偷猫在屋檐上苏无名和费鸡师全程目睹了这底下发生的一切,不约而同地暗自咋舌。


费鸡师:“看来这位马夫人,对卢凌风颇为钟情。你说他们这般进屋,卢凌风有机会从她的嘴里套出消息?”


苏无名眉头紧锁,面颊都快贴在那砖瓦之上:“老费,你让卢凌风带的酒到底什么时候起作用。”


“凡事得徐徐图之,一上来就将人药倒,那是强盗所为。况且对面是个女子,我酌情考虑将这酒里的药效控制后才能起作用要用一盏茶的功夫。”


“你倒是怜香惜玉,”苏无名愣了一下,似是叹了一口气:“到时候随机应变吧,老费你可警醒着点。”


屋顶上的二人倒是能轻易达成和解,但此刻屋中安坐的卢凌风的处境好不到哪去,推推搡搡间好不容易终于将话头牵扯到此行目的的‘乌膏’之上,偏偏那股子莫名的眩晕感又涌了上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女子独居在这马府多年,可不仅仅靠着我那远在边关的将军夫君名声口头威胁,”马夫人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卢凌风,勾了勾唇:“这熏香不过是房中之乐的准备,少卿大人不必紧张。”


这马夫人解释得云淡风轻,但落在卢凌风的耳朵里,这全然不是什么好事。眼前能视之物开始愈发模糊,连带着下盘也开始不稳,那股熟悉的异香开始愈发浓烈,卢凌风先前的隐忍悉数开始崩盘,本能地挥舞着双臂拒绝。


“滚开!”


又觉着气不过,先前的苏无名果然又是在诓骗自己,朝着头上连串地怒骂:“苏无名,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好柿成双

【卢凌风●苏无名】给个名分

*管吃管住管睡的那种

*脑洞  私设  警惕ooc



01

“到底走不走!”卢凌风一撩衣袍坐到了苏无名身边。

“我刚才说了,没有名分,月俸不够!”苏无名颇有几分傲娇的说道。

“名分不是说了吗,我的私人主簿”卢凌风玩味的将私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嗯,咳,那月俸就只有十分之一啊,”苏无名对此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这个好说,”卢凌风揽住他的肩膀,“月俸到不是不可以谈,要看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夜风吹来,苏无名重伤初愈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冷。

“这个嘛?”卢凌风促狭一笑,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师兄啊,夜深露重,你身体不好,我觉...

*管吃管住管睡的那种

*脑洞  私设  警惕ooc



01

“到底走不走!”卢凌风一撩衣袍坐到了苏无名身边。

“我刚才说了,没有名分,月俸不够!”苏无名颇有几分傲娇的说道。

“名分不是说了吗,我的私人主簿”卢凌风玩味的将私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嗯,咳,那月俸就只有十分之一啊,”苏无名对此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这个好说,”卢凌风揽住他的肩膀,“月俸到不是不可以谈,要看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夜风吹来,苏无名重伤初愈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冷。

“这个嘛?”卢凌风促狭一笑,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师兄啊,夜深露重,你身体不好,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早早歇息为好!”



“哎,你……”苏无名忍不住踢了两下,这种挣扎根本不被卢凌风看在眼里,他伸手略一用力便制住了他的动作,“说起来,师兄告密的事情还没好好给我解释呢,一会儿师兄可要慢慢解释给我听!”



“不是,卢凌风我不是都说了吗,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所以才,”苏无名急切的解释道,他可不想一会儿被对方找理由折腾的骨头都散架喽。



“我不满意,”卢凌风眉毛一挑,不容他拒绝的三两步便带着他回到了屋内,伸腿向后一踢,直接关上了门。

“师兄,”卢凌风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是属于世家公子的不羁风流倜傥:“我们还有漫长的一夜!”



和帆

【风餐露苏】苏无名被缠上了!

为查案老苏小卢前去问话,证人是个断袖,本以为又是小卢出马,谁知老苏却被叫住……


近日有几宗人口被拐案,有人揭了告示提供线索,卢凌风与苏无名一同前往。


有人前来通报,证人想私底下见面,考虑到证人也许是怕被报复,两人一合计同意了。


临走时苏无名问了一句那人是男是女?


差役回是男的,随后纠结片刻又好心提醒了一句:“这李言有断袖之癖,二位多注意。”


卢凌风神色一变:“此话何意?”


差役叹气一声有些支支吾吾,这事私底下说说还行,真要是在两位上官面前说多少有些不妥。


苏无名按住卢凌风的手,他也低声问道:“可否说说?卢县尉是何等人,只要对破案有帮助他不会怪罪你的。”......

为查案老苏小卢前去问话,证人是个断袖,本以为又是小卢出马,谁知老苏却被叫住……


近日有几宗人口被拐案,有人揭了告示提供线索,卢凌风与苏无名一同前往。


有人前来通报,证人想私底下见面,考虑到证人也许是怕被报复,两人一合计同意了。


临走时苏无名问了一句那人是男是女?


差役回是男的,随后纠结片刻又好心提醒了一句:“这李言有断袖之癖,二位多注意。”


卢凌风神色一变:“此话何意?”


差役叹气一声有些支支吾吾,这事私底下说说还行,真要是在两位上官面前说多少有些不妥。


苏无名按住卢凌风的手,他也低声问道:“可否说说?卢县尉是何等人,只要对破案有帮助他不会怪罪你的。”


“你直说便是。”


卢凌风在一旁又给人下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以前云鼎仙阶里面的青楼不只女子,还有些小馆,有不少南风馆,李言就时常去,还会与旁人大肆说道,都传开了。”


顺着差役指的路两人找到李言的住处,卢凌风刚要叩门就被苏无名按下。


“师弟,方才你也都听说了,李言私底下见我们肯定不会轻易开口,到时可能会更倾向于对你诉说案情,所以就拜托师弟了。”


说着苏无名退后两步给卢凌风作揖行礼,面前人没答话,苏无名见状还要再给人行礼。


“行了。”卢凌风拦下苏无名,“师兄可还记得你说的话?”


卢凌风有意停顿让苏无名那颗心钓到了嗓子眼,毕竟他这师弟的手段和城府已今时不同往日,指不定又憋什么坏。


“师兄可说过早晚要替我一次,我想狄公弟子肯定不会食言。”


话落卢凌风不等苏无名是何反应就叩门,院内李言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苏无名只好放弃开口的机会。


不过应该也不必担心,卢凌风的相貌英俊,气宇轩昂,武艺非凡,还是名门望族,哪哪都好……


还没列举完卢凌风的一众优点,人就被拽走了,方才苏无名想的入神没跟上,卢凌风及时察觉拉着人的衣袖就走。


“再这样分神我扣你月俸。”


“知错做错,县尉可别再惦记我那点月俸了。”


“我十分之一的月俸都给你,平日也用不到你的俸禄,你还嫌少?”


苏无名狡黠一笑:“再多点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真是——”


“两位可还要问话?”


李言早已泡好茶等着两人,可见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才出言打断。


卢凌风轻咳一声先行落座,李言替两人斟茶,缓缓开口:“两位想知道什么?”


“是你揭下告示说有那伙人的线索?”


李言微微颔首:“正是,只不过我只能告诉两位最后看到他们的地方。”


卢凌风听出李言的言下之意:“你说。”


“云鼎仙阶,山里。”


“云鼎仙阶依山而建,地势险要,如此危险,你为何会在山里,还是说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卢凌风自然知道李言不是他们的人,就想着稍作恐吓来套出点有用的线索。


苏无名听卢凌风问话,他一直注意着李言的神色变化,看着淡然自若并无撒谎的迹象。


“这是在下的私事与案子无关。”


“你说无关就是无关吗?”卢凌风神情严肃,语气强硬。


李言缓缓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卢凌风:“……那日我携小馆去后山赏景,两位还要我说的再细一点吗?”


苏无名开口缓和气氛:“县尉说的确实不错,后山里不知藏了什么野兽,再加上山路崎岖恐迷失其中,还是少去为妙。”


李言提起茶壶笑着给苏无名斟茶:“危不危险您与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卢凌风面露不悦,他刚要开口就被李言打断:“我该说的都说了,县尉公务繁忙我就不留了。”


说话间李言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茶壶,卢凌风面前的茶杯中茶水已经见底,苏无名的茶水李言方才给斟上。


逐客之意尽在不言之中。


李言未说实情,倘若再不探查清楚那伙人的动向,恐怕就要让他们跑了。


苏无名起身道谢:“这茶苏某先前确实没见过,还想与李兄再聊聊,不过李兄可否等我先送送县尉?”


李言起身给卢凌风作揖:“自然不敢怠慢县尉,还请苏兄快去快回。”


院外卢凌风虽有不满但眼下案子最重要,他叮嘱苏无名要小心,若有不对就摔碎茶杯为号。


目送苏无名离开,卢凌风也转身离开绕了远路到李言家墙下,他借力一跃飞身上墙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李言似乎察觉到什么,等苏无名落座,他起身将门关上,这下卢凌风只能干着急。


约莫一壶茶的功夫李言与苏无名一起走出,李言将人一路送到门外眼神看似无意的扫过卢凌风所在的地方,苏无名也只好笑笑。


等李言离开,卢凌风才现身,方才要不是反应快恐怕就要被看到了。


“可问出什么了?”


“子时那伙人会趁着夜市人声鼎沸趁乱逃跑,到时李言会与我去后山找到那伙人的藏身地点。”


得了话卢凌风拉上苏无名就往公廨去,也不管苏无名在后面说慢些,现在天色已晚卢凌风干脆拦腰把人抱上走小路回了公廨。


安排好一切,等到了时辰差役都集合在李言门前,苏无名与李言走在前面,差役们远远的跟着,卢凌风在暗处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周围。


“就在此处崖壁下。”


那伙人在崖壁上的山洞内,被拐来的人想跑也跑不了,差役们井然有序迅速的放下绳梯,卢凌风先行探路,以哨声为号。


苏无名与李言站在外围,李言眼神不离苏无名看的人忍不住退后两步,这倒引得李言笑出声。


“你怕我?”


“只是担心县尉的安全。”


“当真如此的话你也不会毫无担忧之色了,你是十分信任他的武艺才会如此。”


李言带笑向前两步:“不如考虑考虑我,我的武艺也不错。”


苏无名后退几步:“苏某对此不感兴趣。”


“那就是对县尉感兴趣,不过无妨,我不介意,随我喝茶去。”


言罢李言强硬的拉上苏无名就下山,任由苏无名如何挣脱都挣不开。


等卢凌风从崖壁间上来就发现苏无名不见踪影,索龙听在上面的兄弟说苏大人被李言带走了。


听到此消息卢凌风皱紧眉头,索龙十分清楚两人的关系:“县尉,这些人交给我就行,您还是赶紧去。”


话落卢凌风就不见了身影,索龙点点头感慨,他们县尉这轻功可真是一顶一的好。




永远赶不上热乎的

【卢苏】师兄,别来无恙

卢凌风嘴上在说“师兄,别来无恙”,可苏无名却看得清楚,师弟眼中委屈责怪的意味浓重,他分明是想说“师兄,我们很久没见了”。

 

师兄,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分别?

 

久别重逢,依旧是缘于一起复杂的连环凶杀案,师兄弟的配合也依旧默契十足,可就在苏无名嘱咐卢凌风去保护下一位最有可能遇害的证人时,卢凌风却罕见地犹豫了。

迟迟未听到他出门的动静,苏无名停下正在翻找典籍的动作,抬头看了卢凌风一眼,问:“怎么了?”

 

卢凌风顿了顿,道:“让樱桃去吧。我….我有点儿不舒服。”

他也知道这样蹩脚的借口瞒不过他师兄的眼睛,可他只是,一想到那几具被分尸的遗体,他就完全不想...

卢凌风嘴上在说“师兄,别来无恙”,可苏无名却看得清楚,师弟眼中委屈责怪的意味浓重,他分明是想说“师兄,我们很久没见了”。

 

师兄,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分别?

 

久别重逢,依旧是缘于一起复杂的连环凶杀案,师兄弟的配合也依旧默契十足,可就在苏无名嘱咐卢凌风去保护下一位最有可能遇害的证人时,卢凌风却罕见地犹豫了。

迟迟未听到他出门的动静,苏无名停下正在翻找典籍的动作,抬头看了卢凌风一眼,问:“怎么了?”

 

卢凌风顿了顿,道:“让樱桃去吧。我….我有点儿不舒服。”

他也知道这样蹩脚的借口瞒不过他师兄的眼睛,可他只是,一想到那几具被分尸的遗体,他就完全不想离开苏无名的左右。

 

苏无名看了他一阵,见他眼神虽闪避,但表情倔强,才道:“我本想着你功夫比樱桃高强些,才想让你去,但既是不舒服,那便留下休息吧。”

卢凌风下意识地反驳道:“既是知道樱桃功夫不如我,我怎么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此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不该说出来的。

 

苏无名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只在屋内的桌案前落座了,提笔继续答复今早京城里送来的那封信笺,好一会儿才突兀地问道:“师弟,你对我义妹喜君可算喜欢?”

卢凌风一怔,道:“自然是喜欢的。”


苏无名笔下不停,又问:“你喜欢她什么?”

卢凌风几乎不需要思考,脱口道:“喜君深明大义、画工精湛,即使面对公主也不畏不退、坚守底线……”


苏无名待他语毕,才道:“那对师兄呢?”

卢凌风又是一愣,道:“什么?”

苏无名重复道:“你喜欢我吗?”

卢凌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两下。


苏无名笑了一下,道:“那便是不喜欢了。”

他没给卢凌风反驳的机会,径直自顾自地道:“可我是喜欢师弟的,我们师出同门,理当互相扶持,师弟正直、善良,枪法超绝,有着无匹的勇气和魄力……”

 

“够了。”

卢凌风打断他,话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脸上显出一点难得的脆弱来。

他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师兄用自己评价喜君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卢凌风也是这才意识到,他对裴喜君的好感不过是这点而已,因为,他想从苏无名那里得到的,远不止这些。

 

卢凌风飞快地转过身去,无地自容的难堪一点点爬满他的四肢百骸,用最后一点冷静道:“我会去保护那个人,你把樱桃叫到你身边来,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一定要找人第一时间联系我。”

 

卢凌风说完就快步走出门去,苏无名没看他,只瞧着面前写了满满一页的信纸,前半封漂亮齐整的字迹和后半页歪歪扭扭不知所云的叙述几乎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苏无名抬手,把这张信纸送进炭炉,他最是缜密,自然不能留下这般显眼的、昭示着他心不宁的证据。

  


————————

问:谁能不心疼委屈小狗?

答:他师兄......


南溯北渡

【风餐露苏】极阴之体需要人疼

*是婚后/病弱梗,雪松乾元卢×翠竹坤泽苏


雪纷纷扬扬地就从天上落下来,落在庭院里那颗古老松柏的枝头,却没有留下半点声音。


屋内传来好几声咳嗽。入冬了,苏无名的嗽疾怕是又染上了。


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个毛病,怕是先前破长安红茶的时候在水里泡了许久导致的。


水冷,加上他的极阴之体,自是受不住。


每到冬日,屋内暖暖地燃了炭盆到还自罢了,症状能稍好些。


若是出了门,被寒风侵袭到骨子里,又要发热咳嗽上好段时日。


苏无名只是歪歪斜斜靠在榻上,手里拿了书兀自翻着,身上搭着被子。


时不时地就透过窗去瞧外面的银装素裹,也想着他那个日理万机的夫君......

*是婚后/病弱梗,雪松乾元卢×翠竹坤泽苏


雪纷纷扬扬地就从天上落下来,落在庭院里那颗古老松柏的枝头,却没有留下半点声音。


屋内传来好几声咳嗽。入冬了,苏无名的嗽疾怕是又染上了。


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个毛病,怕是先前破长安红茶的时候在水里泡了许久导致的。


水冷,加上他的极阴之体,自是受不住。


每到冬日,屋内暖暖地燃了炭盆到还自罢了,症状能稍好些。


若是出了门,被寒风侵袭到骨子里,又要发热咳嗽上好段时日。


苏无名只是歪歪斜斜靠在榻上,手里拿了书兀自翻着,身上搭着被子。


时不时地就透过窗去瞧外面的银装素裹,也想着他那个日理万机的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卢凌风任了大理寺少卿之后,事务也变得繁琐起来。


偶尔难以定论抉择的时候,也会在归家之后听苏无名的意见,毕竟他见多识广,门儿清。


不过平日里事务再多,也总是在晚膳前就回来了。


今日苏无名巴巴地等了许久,都没瞧见他的人影。


不免心中忧虑,撇了下人就独自提着灯笼往大理寺走。


外头风凉,吹在苏无名的脸上就像是有刀子刻过般,也直灌进他的骨子里。


他踩着雪,在地面留下些许脚印。从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也落在他的发丝和眉间。


大理寺外,只有小仆垂立,却又面生,像是新来的。


苏无名把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手握成拳贴在唇上咳了好几声。


随后等缓过来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找大理寺少卿卢凌风。”


小仆显然是对苏无名绕了他的清梦而感到不满意,撇了撇嘴说:


“少卿吩咐过,任何人来了都不得打搅。”


苏无名原本想就这样转身离开,却隐约听得里面传来嬉笑的交谈声。听声音像是喜君小姐。


他复而又拿手指着自己说道:“我是…”


却不承想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小仆打断:“凭你是谁,今儿个也不再接受案情了。“


“你快些走,若是被少卿知道你在这胡搅蛮缠,定是不悦,说不定还要重罚。”


这还是苏无名第一次被弄得这般哑口无言。


他只是往旁边踱了两步,看见屋内亮着的灯光,又独自悻悻离开。


其实苏无名倒是也不担心卢凌风在外面玩得花,毕竟他也没那个闲情雅致。


再说了卢凌风是乾元,命中注定了就有他专属的坤泽,也就是苏无名。


不过苏无名恼的是,自己趟风冒雪地感到大理寺,连身子也顾不得,没由来地吃了个闭门羹。


费鸡师被苏无名留宿在偏房,方便平日里小毛小病地找他诊治。


他刚刚开小灶吃了只鸡准备去会见周公,就被苏无名的敲门声惊醒。


费鸡师开门时瞧着苏无名的情绪状态不对。


掩着口唇嗽个不停,披风斗篷上还挂着雪融化后的水珠。


“你这么晚还出去作甚?”费鸡师赶紧寻了暖炉塞进苏无名的手里。


然后往快燃尽的炭盆里扔了几块炭,火星就又燃起来些:“身体也顾不得了?”


苏无名只是嗽着,觉得浑身冰凉,皮肤表面却又热得异常。


费鸡师双指贴上他的额头,跳起来大呼了句“不好”,赶紧寻些止热的中药草熬上。


苏无名的头昏昏沉沉的,勉强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


指腹按压住太阳穴揉了揉,整个人躺在床榻上,裹着被子紧紧缩成团。


费鸡师拧了把帕子搭在苏无名的额头上,然后慢慢把上他的脉,稍微有些弱了。


他等药的熬制都要等到跳脚了,却依旧是没瞧见卢凌风的影子。


卢凌风这小子,说句实话,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


苏无名不要他的时候整天黏在身边,像小狗般摇着尾巴;


苏无名需要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


卢凌风说着也是个乾元,却次次都摸不准苏无名的潮期,让他又难受又恼怒。


他自己欠给苏无名的情债,却又不知道即时慰着去还。


卢凌风赶回府邸时已经挺晚的了,他也从小仆那里获知了苏无名来找他的事情。


得知被拦在门外吹了好些时候的冷风,劈头盖脸地就把那不懂事的小仆骂了顿,急忙往家里走。


到正房时却发现屋内没人,倒是费鸡师的偏房还亮着灯。


卢凌风推门而入,费鸡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把苏无名扔给他。


苏无名迷糊着喝不下药,卢凌风想透了办法,到最后只是无计可施。


费鸡师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躲到偏房外的屋檐下,巴不得这两口子把自己的地方快点腾出来。


卢凌风把苏无名抱在怀里,闻着从他的颈肩处传出来的翠竹信香。


浅浅淡淡的,有些像青草修剪过的气息。


卢凌风喝一口中草药含在嘴里,然后轻轻贴上苏无名毫无血色的唇。


慢慢抵开,将褐色的药液送进去。


卢凌风解下自己身上的衣带,与苏无名后背贴着前胸,感受着他体内的那份滚热。


苏无名的极寒之体,卢凌风是见识过的,染了病就不像他这么容易会好。


今日苏无名的无名之疾,卢凌风是担了些责任在身上的。


毕竟自己与喜君小姐交谈着忘了时间,又因没有调教好小仆让他说错了话。


苏无名原先一直在调理身体,才稍稍有些起色。这样一来,就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发热咳嗽又断断续续了好阵,在每天坚持喝药的情况下才完全愈疗。


这段时间卢凌风可不敢有半点怠慢,汤药膳食什么的自己盯着。


每日太阳西斜时就往回家赶,什么社交应酬也顾不得答应。


算是这样,苏无名也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瞧,依然是只能在书房里过夜,无法踏入正房半步。


其实最终还是苏无名给了卢凌风台阶下。


他知道卢凌风平日里面对着大理寺案件都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带了些糕点去慰问。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


苏无名再次来到大理寺时,小仆却不敢拦着了。毕竟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小老头而挨的打。


苏无名提着下摆走进去的时候,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卢凌风身上散出来的雪松信香。


见他没抬头,就故意问道:“怎么这次卢少卿不请我吃闭门羹了?”


卢凌风本来还想着该如何扯下脸哄哄苏无名,听得他的声音,就又惊又喜地迎上去,问道:


“身子好全了么?”


苏无名将糕点取出来列在桌上,稍稍仰头瞧着卢凌风说:“托少卿的福,好得多了。”


话音还没落下,就假装嗽了两声。


卢凌风平日里最怕苏无名咳嗽,直直地把他的心都要嗽疼了。


他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然后给苏无名裹上。


“这天刚入春,还是有些凉,出来时多加件衣裳。”


卢凌风难得说这些体贴的话,倒惹得苏无名不大适应。


苏无名先拿了块糕点吃,慢条斯理地说道:“原来卢少卿是会关照人的。”


说了这半句嘴上依旧不过瘾,接着说道:


“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上次让我这极阴的骨头在雪中等了半遭,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卢凌风绕到苏无名的身后,双手裹住他的腰。


鼻尖凑至他的后颈慢慢摩挲他凸起的腺体,使得两股信香交在一起。


而后从苏无名手中夺下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回道:“是范阳不知好歹的卢氏凌风。”


苏无名的眼珠转了转,问道:“那卢氏想怎样补偿我呢?”


“你想我怎样补偿?”卢凌风看苏无名抬头的样子属实是招人喜欢。


就没忍住,捏着他的下巴,也不管小胡子扎手,就轻轻吻了下。


“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吧。”苏无名不是第一次这般无理,而是被卢凌风惯的。


开始相见的时候多么不对付,后来卢凌风就吃苏无名吃得多死。


自己惹的坤泽,那能怎么办呢?所有的要求自然是照单全收。


要是苏无名再闹起来,坤泽骨子里自带的撒娇属性他是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的。


卢凌风踢了踢下摆,躬下腰刚想跪下,就被苏无名扶起来,只听得一句:


“我的玩笑话,少卿怎么还当真呢?”


卢凌风稍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然后瞧着夜色将近,就搂着苏无名归家。


费鸡师已经安排好了膳食,自然还有给苏无名滋补的汤药。


用了膳之后,苏无名半敞着亵衣靠在榻上,从身上抖落下来的翠竹信香抖了一地。


卢凌风更衣沐浴赶到房内,就察觉到了苏无名同往常的不一样。


卢凌风连忙蹬了靴上床,尖锐的牙齿慢慢碾过苏无名后颈的腺体。


然后将自己专属的雪松信香注入,让他先稍稍地安稳下来。


苏无名的眼睛光亮亮的,眼尾上扬还带着些浅红的情愫。他的嘴唇慢慢开合:“少卿。”


吞吐的热气悉数都打在卢凌风未加修饰的前胸,然后晕成圈。


卢凌风的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他慢慢卸下芙蓉帐,同苏无名过了大半夜的春宵。


“夫君今日算不算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卢凌风掬了捧水,又慢慢地瞧着其慢慢地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苏无名半眯着眼睛,指尖慢慢摩挲着卢凌风颇有棱角的侧颊。


并不说什么,只是稍稍地从鼻腔中哼出一句“嗯”。


“那我要赏赐。”


卢凌风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下来,黑发顺着脊背泻下,发尾沾到水里,他接着说道:


“求夫人赐我一个小中郎将。”




*好想写揣崽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南溯北渡

【风餐露苏】今朝醉于苏司马

*我来写了!当然是我编的呀!文笔不好多担待


苏无名知道,卢凌风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别扭的。


毕竟当时狄阁老只选了他这个出身平平的人作弟子,却没答应那个小孩儿。


所以遇到案件时,卢凌风喜欢和他呛声这件事,他也能理解。


毕竟是小孩儿嘛,年轻气盛的又死爱逞能,臭着脸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


不过慢慢地在接触的过程中,苏无名觉得卢凌风还是有讨喜的地方的。


非要列举的话,倒也说不出什么二三来。且不说他长得丰神俊朗吧,这身上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当时苏无名被调任南州司马,简单用个激将法就把他收归在身边做私人参军。


说句实话,还是蛮有安全感的。


卢凌风...

*我来写了!当然是我编的呀!文笔不好多担待


苏无名知道,卢凌风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别扭的。


毕竟当时狄阁老只选了他这个出身平平的人作弟子,却没答应那个小孩儿。


所以遇到案件时,卢凌风喜欢和他呛声这件事,他也能理解。


毕竟是小孩儿嘛,年轻气盛的又死爱逞能,臭着脸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


不过慢慢地在接触的过程中,苏无名觉得卢凌风还是有讨喜的地方的。


非要列举的话,倒也说不出什么二三来。且不说他长得丰神俊朗吧,这身上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当时苏无名被调任南州司马,简单用个激将法就把他收归在身边做私人参军。


说句实话,还是蛮有安全感的。


卢凌风真觉得苏无名这小老头讨厌,哪哪儿的都跟他作对,在想法上也总是先他一步。


但是狄公名下的弟子,实力还真的是不容小觑。蛛丝马迹中就能找到破题关键。


这一来二往的,两个人就渐渐地熟络了,心也打开不少。


卢凌风好像也没那么排斥苏无名了,甚至觉得他还蛮可爱的。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不骄不躁,却又条理清晰。


人中和下巴处还长着浅棕的小胡子,在思考时还时不时喜欢用手指捻。


在六大案子结束后,可算是有了空闲时间。


不必每日再忙碌,为了所谓的人情世故和公平正义奔走。


可以盘膝相对而坐,喝杯清茶,下盘未解的棋。


苏无名双腿交替着蹬去靴子,稍稍提起些长袍的下摆,盘腿坐在榻上。


背微弓着,手肘撑着大腿面,手指慢慢摸过自己的下巴。


他抓起一把白子握在左手里,空闲的右手就随便挑出颗。


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而后悬空在棋盘上方停顿半晌,才最终落子。


放的地方不算很中规中矩,对面坐着的卢凌风刚指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苏无名的话音打断:


“棋者,弈也,蕴有理至无理中。”


“你就爱说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卢凌风搔了搔脑袋,然后在方寸棋盘之间落下黑子。


他是跟苏无名在一起久了,才精钻了这些文人墨客的雅致东西。


苏无名没有抬头,只是将眼皮稍稍卷起来些。


他的嘴角勾起些老狐狸般的笑容,依旧是不紧不慢地下了颗白子。


苏无名听到卢凌风接二连三的叹气声,就轻轻拿起一颗白子又放下。


敲在另外的白子之上,发出瞬间的清脆声响,说道:“中郎将心神不宁,此乃大忌。”


还真被苏无名说中了。


于是卢凌风就索性将黑子放在一边,取过挂着的长枪,行至庭院好阵戏耍。


小薛环就站在旁边,愣愣地瞧着。喜君则是架着画板,耐心地描摹她心中的卢郎。


卢凌风持着长枪,脚底扫过地面的落叶。


枪头在水泥的地上滑过半圈,扫出来的风将他的下摆也吹起来些。


苏无名歪歪斜斜地靠在门上,双臂交环着抱在胸前。他说道:


“中郎将的动作行云流水,虽能杀敌,却仍缺些韵味。”


真不愧是舞文弄墨动嘴皮子的文人,卢凌风心想,连长枪的招式都要强调韵味。


卢凌风将手中的长枪扔给小薛环,走上前问道:“那苏司马觉得该当如何呢?”


卢凌风与苏无名的距离足够近,与生俱来的身高悬殊也就增加了些格外俯视的压迫感。


实不相瞒,这也是卢凌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苏无名的长相。


卢凌风好像特别喜欢苏无名的眉眼。办案时的所有情绪都拧在眉毛上,时而蹙起,又时而舒展。


敏锐的眼神好像也能分出敌友,瞧别人时凌厉严肃,瞧自己时却又柔和含情。


卢凌风大概是瞧着苏无名出了神,直到听得他喊自己的名字方才醒悟。


“中郎将想什么这般出神?”苏无名把卢凌风又引进室内,斟了两满杯的雪后青绿。


雪后青绿,顾名思义就是取青松翠柏枝桠上的雪水,同茶叶慢慢熬煎几个时辰。


苏无名斟茶水的时候,恰好有自然光泻在他的半边发丝上,在面颊上打下一点破碎的影子。


“中郎将——”苏无名特地将三个字的尾音拉长,以此来警示他专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卢凌风好像神思恍惚,特别出神。


苏无名的嘴唇轻贴上青花瓷的杯沿,稍稍仰头呷了口茶水,留在嘴里的是雪水的清冽。


他说道:“中郎将有心事便直说,莫不是怕我听去了扯笑与你?”


卢凌风不知道该怎样将对于苏无名的感情宣之于口,好像所有的措辞都过于苍白。


同时他又不清楚苏无名的心意,不敢随意冒险。


“我出去一趟。”卢凌风说。苏无名还没来得及拦,他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他几个指头捏起放在卢凌风面前的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


“险些浪费了这上好的雪后青绿。”然后复又别过头去,盯着卢凌风离开的地方瞧。


卢凌风心思乱,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小二按照他的意思,切了牛肉,又上了壶上好的酒。他摸出铜钱列在桌上,然后让小二收了去。


卢凌风刚满上酒,就觉得视线中多了个人的影像。


那人有条不紊地在小瓷杯里到了热水,转着腕子好让水洗到内部的每个角落,而后倒在脚下。


“中郎将怎的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有这般好地方竟不叫我,看来还是没把苏某当挚友。”


只是玩笑话,明白人都知道。卢凌风不做声,只是喝下几杯酒的清液。


苏无名也就没说话,捡起盘里的花生米,慢慢与手指捻去上头裹着的包衣,扔进嘴里慢慢嚼。


苏无名拍了拍手,把零碎沾在手掌的花生包衣掸去。


站起身难得又按照礼节地向卢凌风作了个揖,故意说道:


“中郎将既嫌苏某碍眼,那苏某就先行离开。”


苏无名刚转身想离开,就被卢凌风扯住袖子,往他的方向拉。


卢凌风这后生,力气真是大。苏无名边想着,就边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你就是这般解读我心境的么?苏无名,我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


卢凌风心里兜不住事,或者是借着上来的酒劲,才敢有些不合时宜地说这样的话。


苏无名往卢凌风那边走两步,抬起手将他散下来的半绺头发丝又重新绾到耳后说道:


“中郎将不说,我又怎的能知道?”复又稍稍抬起头,眨着透亮的眼睛看面前人。


卢凌风蓦地就感觉到心被什么东西扯了下,有些稍稍的悸动。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小石子,漩起圈圈的涟漪。


“苏无名,你是不是装傻充愣呢?”


卢凌风见苏无名低下头,拾起酒杯将酒液吞入肚中,显露的喉结上下来回滚动。


“或者是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苏无名只是笑笑,卢凌风的心中所想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如此聪明的南州司马,总是擅长下棋,在棋盘上,也更在人心。


苏无名又往前走了一步,很快就要和卢凌风胸贴着胸了,心跳扑通扑通的都能感受到。


卢凌风仿佛是被他的主动弄得乱了方寸,睫毛微微颤着。


苏无名宽厚的手掌贴上卢凌风的后脑勺,将其稍稍按下些。


他又配合着微微仰头,贴上他柔软的双唇吻。


些许时间之后就松开,双手捧着他的双颊问道:“只有这样才算瞧见了么?我的中郎将。”


卢凌风再瞧时,苏无名的眼角稍稍上扬,带着些微红的情愫。眼睛瞧着他,又是别样的风情。


苏无名,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卢凌风真想问问之前眼红的自己。


两个人回了司马府,又觥筹交错喝了好些酒。


苏无名半眯着眼睛,双指夹着瓷杯笑着,看卢凌风摇摇晃晃地耍着长枪。


卢凌风收了东西又坐回到苏无名的面前,看他歪歪扭扭敞着半拉亵衣,然后撑在桌上。


他往香炉里插了支香,然后用烛火燃了。


卢凌风松松解了腰间衣带扔在榻上,只留下亵裤遮掩。他跪在床上,慢慢地往苏无名的旁边挪。


苏无名犹豫着伸出食指,温热的指尖贴上他前胸的伤痕慢慢地从头摸到尾。


这个伤疤是在破长安红茶的时候留下的,他记得很清楚。


卢凌风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更像是有所成就的功勋,是他效命的里程里不可磨灭的部分。


苏无名出了神,卢凌风就恰好找准了这个时机,赤里白条地就抱着他往榻上滚。


苏无名瞧着卢凌风的眼睛,直直地就仿佛溺进去了。


苏无名感受得到卢凌风强烈的主动。


双唇慢慢吻过他的睫毛,复而到鼻尖,嘴角,喉结,最后停留在锁骨。


他嘴唇又稍稍开合,用尖锐的牙齿慢慢磨那块凸起的漂亮骨头。


“我的中郎将,”苏无名这样喊:


“我想你多半是醉了。”


“是,范阳卢氏今日醉于南州苏司马了。”

 

 


*下次写病弱吧…或者是点梗

贺兰梓孤

【风餐露苏】禁止无证傲娇

某只修勾,说你呐

仵作之死案刚看完真有点被卢修勾对苏无名的态度气到,但气过后再仔细想想,突然觉得这种风味也挺有趣,加上今天被摩家店剧情调理好了,所以来细细品味一下

从卢凌风视角来看,苏无名告密是无法理解的,这不是说他真觉得苏无名是告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认为苏无名是为了前途而告密的

在这点上,他对苏无名的信任如磐石坚不可摧,卢凌风无法理解的,是苏无名为什么而做出告密之事,又为何不肯和自己说

时间退回卢凌风听闻苏无名被贬之时,听闻苏无名先行离开后,他当即要求收拾行李立刻就走,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想追上去问苏无名究竟怎么回事

出城门前,卢凌风被陆仝拦下,并被告知了苏无名......

某只修勾,说你呐

仵作之死案刚看完真有点被卢修勾对苏无名的态度气到,但气过后再仔细想想,突然觉得这种风味也挺有趣,加上今天被摩家店剧情调理好了,所以来细细品味一下

从卢凌风视角来看,苏无名告密是无法理解的,这不是说他真觉得苏无名是告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认为苏无名是为了前途而告密的

在这点上,他对苏无名的信任如磐石坚不可摧,卢凌风无法理解的,是苏无名为什么而做出告密之事,又为何不肯和自己说

时间退回卢凌风听闻苏无名被贬之时,听闻苏无名先行离开后,他当即要求收拾行李立刻就走,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想追上去问苏无名究竟怎么回事

出城门前,卢凌风被陆仝拦下,并被告知了苏无名告密之事,但此时卢凌风的重点其实是:是什么让苏无名这么做的?陆仝说苏无名可杀,恐怕苏无名会有危险

同时,卢凌风有极大的可能性打探过苏无名出行的大致方向

在知晓苏无名大致方向,同时知晓陆仝对苏无名动了杀心后,卢凌风才会在出青川镇后看到有三位禁军策马奔驰时,立即反应过来这三人的目的恐怕和苏无名有关

可能有人看剧情没那么细所以提醒一下,卢凌风是意识到苏无名恐有危险后,尾随三位禁军才会去拾阳哒!所以在禁军刺杀时,他才能甚至比樱桃更早地出手相救

后续卢凌风同禁军对话更是证实,他完全清楚对方身份是陆仝手下,目的是帮他杀死在陆仝眼中背叛了卢凌风的苏无名

卢凌风对此表示:雨女无瓜(×

而且我感觉,此处卢凌风还长了点脑子,没有直接说苏无名不会是叛徒云云,而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配合着轻轻一演,表示:我也觉得苏无名可恨,但这是我的事,就算他要死也只能我亲手解决

妈呀,这台词甚至有点病娇

第一波刺客解决后,苏无名上来对卢凌风就是绵里藏针,故意提起卢凌风是不是被贬,此猫恐怕还抱着卢修勾听到这话会爆娇发作丢下他就走,让他计谋得逞的心思

而这点,恐怕也加重了卢凌风的闹脾气

闹脾气归闹,眼见苏苏中暗器着急了,该绷不住惊呼苏无名那还是要喊的

同时,苏无名的受伤将卢凌风暴躁的脾气也推到了顶峰

后续,卢凌风应当是怕刺客去而复返,持枪在苏无名屋外守了一夜,次日早又去排查了刺客行踪,次日午确定苏无名应该能挺过这一劫后,他终于进屋去看望了苏无名,随后独孤前来和他说话

然后就,有一点可能看客完全想不到,但我很怀疑卢凌风真的这么想了

他真可能觉得苏无名会脱离唐诡小队,而留在拾阳县给独孤当幕僚🤣

在此基础上,再看他说的话,就会感觉呃怎么都有点怪怪的捏🥺

一会儿是给独孤上眼药说苏无名来拾阳是蹭吃蹭喝,该让苏无名赶快走;一会儿是发告示说长安来的苏某已经殒命,确实这是为了让苏无名假死脱身,但他这么一搞,不也让苏无名不能留在拾阳了么

这时候结合他说自己要走,嗯……所以是准备自己走还是决定要带人一起走捏?

再后续,卢凌风听说了有离奇命案,此时他的心态极有可能是:首先,就喜欢破案见案心喜;其次,想要在苏无名醒来前就破案,从而证明自己的成长,也让苏无名意识到他不同卢凌风商量就擅作主张是错误的

是的,我认为他在乎的是:他怒气冲冲,是因为觉得苏无名不信任自己的能力,他想让苏无名认为在危机面前他是可以依靠的,是理应知情并共患难的,而不是只能看着苏无名背负一切,被蒙蔽和保护的

所以他在整个仵作之死案中,可以说是故意在和苏无名较劲,表现在剧情中,就是总让人觉得他在不合时宜地争强好胜

然而每每他有什么突破,却总被告知苏无名又想在了他前面,对于骄傲又急于证明自己的卢凌风而言,这恐怕让他会感到挫败,并愈发急躁

而在看到苏无名刚醒来就又去验尸时,以卢凌风的性格,这种急躁甚至可能直接转为暴躁,而以卢凌风的情商,他可能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暴躁

然而我看来,他很可能是把苏无名不同他商量就告密后被贬被暗杀,和苏无名刚醒就一定要自己去验尸查案综合起来,并认为:苏无名就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于是因此气急,被封印许久的卢·没礼貌·爆娇也就重出江湖了

然而事实上,告密之事不和他说是苏无名也没办法(具体见合集上一篇),而强撑病体去破案是因为,苏无名本就有一股为了破案不管不顾的疯劲在的

然后还有一点就是,在卢凌风这等体质壮如牛的人眼里,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体弱到情绪激动能二次毒发,所以他非常肆意,可能是觉得:反正苏无名都好了,我和他发发脾气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卢凌风到底推理有误,苏无名补上了案情最后一环,此时卢凌风扭头看苏无名,微微颔首,大概是终于放弃较劲,承认自己思虑确实还是不如苏无名周全

而苏无名,从审问起就只余一口气吊着,看到案情梳理完整,卢凌风也终于不再闹脾气,这口气一松懈下来,就成再克制不住地再次毒打并吐血

嗯……很色

卢凌风这下终于绷不住老实了,也不敢闹脾气了,连着两声苏无名,俨然一副就算你上奈何桥我也要给你喊回来的架势

大傻风,你早干什么去了!

最后和解片段,苏无名小小一团坐在那,看着好可爱

然后卢凌风一句不冷吗,be like和你吵架后服软但不可能道歉的爹妈说“来吃饭”

最后这段和解对话,信息量其实很大,大致总结的话就是:

修勾傲娇嘴硬,苏苏卖惨化解,修勾绷不住了追问,苏苏嘴硬不说,修勾发出邀请,苏苏翘猫尾巴,修勾再次嘴硬,苏苏表示行吧我都信了呢给你点赞,修勾急了直接问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苏苏想要个名分

嗯……嗯……我只能说,好能拉扯啊二位!

以及最后,嘿嘿,摩家店,嘿嘿,好喜欢摩家店,卢凌风终于不爆娇了,们风餐露苏又成甜蜜小情侣了,也不用每天写两篇剧情解析每次都有新发现了,只需要美美跟着剧情吃糖就行,爽啦🥰


糖罐攬收大能

【风餐露苏】童颜xx

·SUM:落魄法医撞上崇拜自己的后辈“愣头青” 

     事业爱情双丰收·

  

#现代AU

#第一季故事线(之前写的算是存档一下啦)

  

:CHAPTER 

暮春雨多,空气里杂糅着股霉意要生不生、要发不发的憋屈劲儿。早上六点刚过,晨阳浅露一头的时分,老式弄堂外就你吆喝他叫卖的热络起来,街道拐角一处掉了漆的筒子楼,小三层的古板样式就和此时躺在里面装死尸的苏无名一样。

别人路过了,都不会拿正眼惊叹一句。得搁旁边站好久,才能勉强来上一句,“挺好的”。

“苏无名这人咋样?”

“他?就…还行吧。”...

·SUM:落魄法医撞上崇拜自己的后辈“愣头青” 

     事业爱情双丰收·

  

#现代AU

#第一季故事线(之前写的算是存档一下啦)

  

:CHAPTER 

暮春雨多,空气里杂糅着股霉意要生不生、要发不发的憋屈劲儿。早上六点刚过,晨阳浅露一头的时分,老式弄堂外就你吆喝他叫卖的热络起来,街道拐角一处掉了漆的筒子楼,小三层的古板样式就和此时躺在里面装死尸的苏无名一样。

别人路过了,都不会拿正眼惊叹一句。得搁旁边站好久,才能勉强来上一句,“挺好的”。

“苏无名这人咋样?”

“他?就…还行吧。”

看不出不好,也看不出哪里够坏。他这人、和他周边形形色色、乱七八糟的事务一样,因为太过平平无奇,所以哪怕当初顶着法医名家狄仁杰,狄公他老人家亲传弟子的名号,也终究没在这人才辈出的法医界,混出个什么光宗耀祖的名堂。

太轴,又自以为是的一套为人处世。三十几岁刚出头,按理来说正是该在法医界“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结果嘛,偏安一隅了。

这一装死就是将近十年,大概只有每天早上的闹钟会给他带来点儿除了验尸外,振奋人心的刺激了。苏无名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啪”的一声把闹钟从床头柜上打了下去。

纯棉的白被子被顶起来,委落在床尾,兴许是无忧无虑造就美妙人生,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苏无名顶着个鸡窝脑袋,胡子拉碴一副难民样儿地钻了出来。

“哎呀,我心永恒啊。”

伸出手迎接朝阳,对着窗户自以为豪迈旷达地抒发一番胸臆,他一个鲤鱼打挺,只穿一件骚气的红裤衩,左脚绊右脚地下了床。

不过几秒功夫,刚才起床那般欣欣向荣的模样消失不见,一眼望去杂乱的房间和他的脸一样,对着镜子洗脸,真不知道里面那个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小面皮幽怨,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的邋遢大叔是谁。

嗐,得过且过呗。

苏无名认命。不过不认命也没办法,谁让他当年在组织里不好好搞学术研究,追凶断案,非要整五花八门的感情谈。用那些老学究的话来说,他堂堂一个法医喜欢和男人搞对象,就是作风有问题。

牛鬼蛇神。

如今风华不在,出去卖也是贱卖。

有个筒子楼,每天早上能吃碗馄饨,不错了。

苏无名按部就班地收拾好个人卫生,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昨天晚上他熬夜把“作风有问题”贯彻到底,抱着手机学着那些小年轻赶时髦,把自己装得老帅老帅,就像找个人来逗逗。

他以前志向高远,现在,反倒有些放下了。不过用老朋友费英俊一句话来说,他双目炯炯,是个好人,总归是不会差的。

装年轻小伙儿骗男人,装美女骗男人,应该不会遭报应吧。

他真不是啥好人。


拢了件快发霉的外套,在南州酝酿黄梅雨的倒霉天里从三楼奔下去,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再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没几个人了解他,也就鲜少有人和他搭话,住弄堂这一片的几乎都是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苏无名落得个干净清零,倒有几分像古代那些被贬离皇城的文人骚客。

关门上锁,鞋随便一甩,微波炉把昨天吃剩下的一笼包子再热热,今天这一天就算有事干了。苏无名把茶几上堆积的卷宗、文件袋扒拉下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盘好腿打开电视。

滋滋滋的电流声响了几秒,电视上才亮出画面,苏无名调了几个台,发现自己一直在追的狗血连续剧居然没播,一瞄脑袋后面的挂历,才知道今天星期日了。

星期日不播狗血,播真血的。

苏无名还没来得及换台,早间刑法栏目开始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女主持人庄严柔和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苏无名撂下遥控器,走去厨房把包子拿了出来。

慢悠悠地踱回沙发边儿上,电视内容不想看,关了又太没有生气,索性一边开着,他一边拿起手机,边吃边玩起了三国杀。

在游戏上运筹帷幄,倒也可以分点心。

“乐不思蜀~”

又赢了一局,不知不觉中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苏无名揉了揉眼睛,端起碗呼噜一口馄饨汤,余光掠过电视屏幕时不由得一怔,发现新闻好像还在说同一件事。

一看时间,快十五分钟了。

大事啊。

他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碗放下来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定睛一瞧,画面就在这时突然转播到现场一段采访上。

而画面里几经岁月磋磨的人,再一次愣生生闯进他的视线里。

“目前该案件,我们还在大力侦破中,只可惜线索寥寥,还望广大州民能为州局提供线索,助我们尽快突破该案,抓捕凶犯。”

“…师父?”苏无名惊不可遏地望着电视里面正穿着警服,规规矩矩接受采访的一老一少,刚才还指挥手底英雄大杀特杀的胸有成竹之气瞬间萎靡了一半。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退休云游去了吗?!

费英俊真没骗自己?!他在南州这边本来窝得好好的,几个月前费英俊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手段找到了自己,说是法医界有难,让他速速放下芥蒂,回到岗位上。

还说他若不从,州局里的那些老东西,就打算请师父狄仁杰出山了。他苏无名本来当玩笑话以为的,怎么还真把……

这时,镜头切到一直站在师父身后,看起来像个愣头将军的年轻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着一身正规警服,那张俊脸还有那挺直高挑的腰板儿,无一不透露着“正气”和“我很能打”。

这样专治苏无名的特质。

年轻人微微蹙着眉头,眸光因坚毅而愈发深邃,嗓音亦掷地有声:“请广大州民相信我们,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凶手的作案动机,根据师父和各位前辈的鉴定结果,只要再多一点线索,马上我们就会抓住罪犯,将他绳之以法,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嚯,这满满的干劲儿,怎么火上浇油一样。

不过,他称呼我苏无名的师父叫什么来着?

苏无名这人当年之所以即能做着法医,又能时不时帮警队断案,靠得不是别的,就是他这天生敏锐的知觉。

那厢电视里愣头青豪言壮语刚落,他“蹭”地一下就反应过来——我师父怎么背着我又收别的徒弟了?!

这还了得?

他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兴师问罪,可是点进去一看到自己那惨白的通讯簿,立马当头一棒,清醒了。

彼时非此时。

果然上了岁数,这精力总是乱成一锅粥。

懊恼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苏无名只得把手机放下,不过好奇心倒是被完全勾搭起来了,端起馄饨碗,他倒要好好瞧瞧,这电视上的愣头青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让年岁已高的师父收他为徒。

只可惜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帅到惨绝人寰的愣头青没说几句话,画面就再次切回到女主持人这边。虽然主观意图回避,不太想去理会这些事情,但客观理性,耐不住人有时候犯贱,偏生要听一听。

这才知道,州府下属的一个县里发生了一桩十几人的命案,县局无能,侦查了两个多月都没有结果,上报给了州局。州局接手后,案发现场的线索早已被破坏无几,除了一堆尸体,一切回到零点。

兜兜转转又拖拉半个月,罪犯很有可能再次犯案,南州和周边一众县祗人心惶惶。苏无名辨认着电视上放出的几组打码的案发现场图片,不难想象出尸体的惨状。

吓得他立马关了电视,翻箱倒柜地找出桃木剑大黄符挂在了家门口。双手一合十,神神叨叨地就开始求这个保佑那个垂怜。

正折腾着呢,手机“嘀哩”一声响了,紧接着又是数十声。

“这是…诚心吓唬我呢…”

话虽这样说,苏无名脸上可没有半分惧意,倒不是他这人太过跳脱,而是这消息提示音,他太过熟悉。

拿起手机,还没解锁,屏幕上亮晶晶的某交友软件的消息框弹在上面。一条消息昭然若揭:“早上好,大叔。”

嘴角上扬,苏无名自动忽略那别扭的称呼,点开手机登了进去。很简短的问侯消息,就如对面这个陌生人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是个百分百不知变通又冲动规矩的存在一样。

矛盾体。

“小毛孩儿…”苏无名笑骂一句,点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看了看,是一张早上日出的照片。这家伙像个老干部,不得不说和自己某些方面还蛮契合的。

他打字,“还早上好?不早了。”

对面回得可以说是飞速,“自然和大叔比不了,大叔永远老当益壮。”

“呵…”,“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再打字,“那我是不也得夸你一句?”

苏无名瘫坐回沙发上,不急不慢地享受起和对面这个网友的聊天来。因为常年孤身一人,身边没什么朋友,但生理的反骨又无法磨灭,所以苏无名喜欢上了玩聊天软件,加上这款软件是专门为他们这种喜欢和男人搞对象聊暧昧的人设计的,他在里面扮个符合别人口味的猎物没什么难的。

不过有时候,也难免真心流露。

这个网名叫“一把好枪”的,就是他精准网住的鱼。也是在知道他填写的身份信息,包括年龄都是真实的后,唯一一个没有对他恶语相向,出言辱骂的人。

反而像现在这样,对他更加…殷勤了。

“大叔,你上次推荐我看的几本书,我都看完了,真是受益匪浅。”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对法医探案一类的内容感兴趣。自打知道二人有共同的兴趣后,他还曾单方面取关过“一把好枪”,但后来因为对方实在是穷追不舍,他才重新开始和对方来往。

不知怎么的,自小打小闹后,感觉契合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是吗,那就好,不过那几本书中的内容确实太过晦涩,你能读懂最好。”

“还是有些不懂,大叔这么聪明,肯定都读懂了吧。”

“我也没那么神。不过话说回来,我家里有几本简单的,讲些奇门遁甲,都是当初师父传授于我,要是能给你看看倒也好。”

对面没了音讯。

但对话框头顶又显示“正在输入中…”

苏无名想可能是这人又有活儿来了,也就没在意。他们聊天交友,虽然秉持的是互不干涉、询问隐私的原则,但由于对面这人太过热情,苏无名也就隐约知道了对方的工作。

对方也对他无业游民的状态清晰见底。

从阳台把衣服收回来,手机才再次“嘀哩”响了。

“大叔,我们是不是该见面了。”

苏无名就差点根烟来压压惊了,对面的这个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嘀哩——”

“大叔,你还在线的,对吧。”

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苏无名挠了挠头,斟酌着在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全噼里啪啦的删除,这年头玩这种社交软件,还是专门指向男人的,大抵都是想走捷径,月一抛吧?

他也有半个多月没疏解了…

“大叔,不可以见面吗。”

连珠炮一样的信息炸过来,甚至还带几条顶到60秒的语音。

苏无名懒得去听,其实他内心已经动摇了。反正自己都成这样了,最差最坏能到哪儿去呢?他点进“一把好枪”的主页,用自己吃饭的本事仔细审查对方的信息,确定对方器大活好,距离自己仅有25公里后,回到了聊天界面。

“真想和我忘年交?”

对面一时哑然。

苏无名没觉得自己话说的露骨。

都是大男人,更何况他是一只脚快入土,前半生还失志的大男人,害臊有个屁用。

“南州有块钉子户区,梧桐路长安弄堂,你知道吧?”

“我就住这儿。你直接过来,多晚随你便,只有今天,过期不候。”

说完觉得挺满意,退出软件才想起一件事,苏无名又点回去,对面已经读了。他一脸沉着,仗着自己年纪大耍起流氓脸不红心不跳。

“家里没开过灶,记得买点桃过来。”


卢凌风抱着手机愣在工位上,心里实打实地确定对面那位大叔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语音。不过这样也好,他思考几秒后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转头问一旁正敲电脑的侧写师裴喜君道,“喜君,今天早点下班可以吧。”

裴喜君还没搭腔,队里新来没多久的实习警员薛环闻着早退的苗头凑了过来,“前辈您要走了?”

“哦,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可是这刚早上八点,您这就…下班了?”

“薛环,这你就不懂了吧。”裴喜君笑眯眯地看向卢凌风,“有人那满面春光遮都遮不住了,是有好事发生。”

“哪里的事,没有。”卢凌风没觉得自己表情神色有何变化,但被裴喜君这心思缜密、擅长察言观色的丫头一说,倒真有点做贼心虚,“是师父让我再去走访走访,说不定有新线索。”

坐也坐不住了,“我去看看,说不定直接通宵到明天了。”

“那前辈您要小心啊!要不我和您去…”

“走了!”从抽屉里利索地把车钥匙拿上,卢凌风大步流星地离开办公桌,他觉得再待一会儿就要被裴喜君戏谑的眼神大卸八块了。

难不成自己的表现,真有那么猴急吗?

虽然他从进入警校到毕业工作,这一路都规规矩矩,没有谈过恋爱,但并非是一窍不通的山顶洞人,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没有实战,模拟也是顶用的。

他就只是要去赴约而已。

不知不觉中,回家换了套以一敌百的衣服,喷了香水还打理了头发,卢凌风都走到车库了,想了想又再次返回房间把自己先前逛街看到并买下来的一副手表拿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当时看到这款简约风格的手表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大叔,大叔给自己讲了那么多关于法医和断案的知识,拿这个作为谢礼,他应该会接受?

不过既然要上本垒了,送个手表也就没那么沉重了吧。

把东西拿好,卢凌风再三确认自己很完美后坐上了凯迪拉克。刚驶出别墅区,手机响了,一看消息正是自己此番的目的地,大叔。

“你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吧?”

开车不太方便回,他停在路边才打字,“嗯。大叔果然料事如神。”

又来了。苏无名呵笑一声,“也太急躁了。”

“真拿我是铁做的,能和你一直折腾?”

可是不是大叔说时间随便…

本来是想这样回复的,但他临时变卦道,“其实没有,还要去买避云桃。”

“我会晚些过去的,大叔再见。”

发完这两句,卢凌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一想到对面可能会因为他的话耿耿于怀,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当即也没那么迫切了,便决定先开车回案发现场看看,转悠转悠,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启程去钉子户区找人。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苏无名早已睡完午觉了,还里里外外把筒子楼打扫了一遍,却仍旧不见“一把好枪”的踪影,不由得越来越紧张,给人发去了不矜持的询问。

卢凌风刚帮一位大妈抓住抢她钱包的小偷,满头大汗地回到车上,就收到了问他有没有上路的消息。

一看时间,好像确实差不多了,局里也没有额外的工作通知弹出来,看来今天应该是正常下班了。

“大叔,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我可以顺路带给你。”

“人来就行。”

苏无名睡了会儿觉,做了会儿家务,整个人其实早都想明白了。他和“一把好枪”这个人,无论兴趣爱好性格行为再怎么合适,过了今天,那也都是绝对不能再来往了。

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出纰漏。

答应好的事,也一定得说到做到。

卢凌风从便利店出来,提着一黑色塑料袋的避云桃重新上了车,绝尘而去。费鸡师倚在便利店的玻璃里,大为惊叹地拿出手机给他的多年好友苏无名发去了消息。

“嘿你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

“丫的避云桃按店买,那鬼差一整个店的存货都没了,不知道的以为他搁这儿进货呢。”

“苏无名,这是个好商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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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大早,苏无名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拿起闹钟看了看,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多,而闹钟不知道被谁关停了,一直都催命般的闹铃今天没有响。

手腕是酸的,他把闹钟扔下,尝试翻身。

说是被车碾过几百次都不为过。

咸鱼摊大饼,好不容易在床上躺平,屁股后面又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还有腰和两条腿,老骨头真真要散架。

费力拿出手机,点开软件,五个小时前卢凌风的叮嘱消息还停在未读状态。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拉黑,然后注销了自己的账号。

死一边儿去。

“哎呦,疼…”

上次这么要死不活的,还是协助警队查案摔了个屁股墩的时候。这卢凌风真能耐,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埋头苦干当仁不让了。

他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这一把老骨头,昨天差点没让他给折腾死。

记不清做了几次,就是墙上做了个半死,床上又折腾得三魂丢了两魂半,最后非压着去浴室,又边洗边做了一次。

能装一塑料袋避云桃来,能是什么正常人?

他苏无名真是着了道,鬼迷心窍。


比起苏无名的不幸,卢凌风就不知春风得意了多少倍。他一大早看苏无名没发烧,还有气儿,想着等对方睁开眼可能活着走不出去这个门,便赶紧收拾利索跑了。

不过跑之前,他仔仔细细地把苏无名的筒子楼翻了个底朝天,能拍的照片都拍了,直接给狄仁杰发了过去。

待收到对方表示震惊的回复,他就知道自己此番收获颇丰。不敢怠慢飙回了州局,一进去便看到大厅里围了乌泱泱的人,而为首正是他的师父,狄仁杰。

二人闭门长谈,卢凌风两句真掺半句假,把发现苏无名的事悉数报告给了狄仁杰。州局办公室翻涌起惊涛骇浪时,苏无名正站着吃馄饨呢。

他试过了,不能坐,一坐就锥心的疼,好悬屁股没漏风。

正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未来祖孙的骂人呢,手机响了,电话。他看也没看,拿起来一接,以为是隔壁菜市场催买菜钱的,刚要推辞,费鸡师的声音从听筒里漏了出来。

“嘿,好你个苏无名,给你发消息怎么不搭理我?合着你现在落魄了,不敢和兄弟来往,怕兄弟笑话你不成,是那样的人吗我?”

他本来想直接挂的,想了想还是牙痒痒得不行,回道,“你还真是。”

说完就要挂电话,那边却听出他嗓音不对,赶紧制止道,“等等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别是得了什么重病,马上要撒手人寰了…”

鸡嘴里你就别指望他能吐出人话。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死不了,活一百岁不成问题。”

“嗐这话说的,大清早的你也忒晦气。不过话说回来,真没事吧?不过你没事,我想着肯定有黄花大闺女有事了,再不济也是个小青年。”

苏无名耐心到了极点,“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没看啊?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就昨儿个,我寻思着无聊就去赵吏那小子的便利店转悠了会儿,给他打点零工挣顿酒钱,结果你猜怎么着?有个小帅哥,人高马大的,目测188啊,本以为是要买烟买酒关东煮,结果啊,朗朗乾坤世风日下啊…”

苏无名端起馄饨碗,这么潮的天气喝口汤再舒服不过了。

“他买了一塑料袋的避云桃!”

“噗——”苏无名直接一口汤喷了出去。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费鸡师本来说得起劲,一听他那边的动静,立马关心起来,“好家伙苏无名你没事吧?吐血了?要我说你都老大不小了,真该回你该回的地方了,前几天你师父还找我…”

“挂了!”


战战兢兢地过了两个多月,结果屁事没有。

他的生活不但没有得到半分打扰,连卢凌风都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纠缠,真履行了一个好抛友应该有的品行,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无名反有些不习惯。这不幸中的万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有幸。

直到有一天他打扫卫生,在电视柜里发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带着鉴定书的高极名表。

他思前想后,能配上这东西的只有卢凌风一人。

进而他意识到,这小子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种东西留下,是不是也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刮走不少,虽然他那些破烂对别人来说可变现的价值不大,但对他来说都是身家性命。

说来可笑,十几年的心血和热情,到头来只是一堆纸。

苏无名把表放到一边,仔仔细细搜查起自己的筒子楼。里三层外三层一找,还真让他发现少了东西。

他的三本旧书,不见了!

怪不得卢凌风两个多月安静如鸡,丝毫不来打扰自己,原来在这里憋着坏儿呢!他拿起手表想要泄愤,正欲从窗户扔出去,没合好的盖子里突然飘出张纸条。

拿起来一看,卢凌风的字迹赫然在目。

“苏无名,给你个机会来找我,

电话:188××××××××”


橘县难定的大案近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为了鼓舞士气,州局破天荒举办了警员聚会,卢凌风作为未出师的法医,也有幸沾光,一同前往。

那个折磨了他快两个多月的电话打进来时,他刚上车,副驾裴喜君正和后座的薛环、褚樱桃三人商量吃什么。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车内诡异地噤了声。裴喜君赶忙做了个“嘘”的手指,眼看着卢凌风僵硬起来的四肢凑过去八卦道,“卢凌风,谁的电话啊?怎么不快点接。”

卢凌风干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回答,“没事,你们先坐着,我接完电话就回来。”

“别啊,”裴喜君拦住他,“你看薛环都要饿死了,我们别耽误了,你快点接吧,再耽误下去这电话都要挂了。”

卢凌风一回头看薛环,他立马点头表示自己快饿死了。连褚樱桃也接腔道,“你不接?真的要挂了。”

这帮人真是…卢凌风没办法,只好接通了电话,“咳,喂,喂?”

“卢凌风,你别给我装!我书呐!哪儿去了!”

真是难为上了岁数的人扯嗓子吼他了。卢凌风背身朝车窗,手机放到左耳上,低声道,“你小声些,嗓子还想再哑吗。”

苏无名一噎,知道他意有所指,心里瞬间不带劲儿起来,“少,少装好心,你那天怎么不说怕我嗓子哑!”

“你丫的就没安好心!卢凌风,我书呢!你这是入室盗窃,我要报警告你!”

“报警?好啊,那你来吧,我说你公然卖音。”

“你!谁卖音了!”

“你啊,你可把我手表收了,瑞士名表呢…”

“卢凌风!你满嘴跑火车,也不怕出门撞车!”

“车不太喜欢,你嘛,还行…”

苏无名顿时语塞,老脸皮也不分场合的热了起来。对面这人谁啊,还是那个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他大叔的贴心知己吗?

被夺舍了吧。

而卢凌风这边,车厢内的几人已经不约而同的把带有深意的目光指向了他,其中包括素来冷脸的褚樱桃。

薛环小声的询问:“前辈,谁啊?”

卢凌风这才意识到身边并非旁若无人,赶紧收起那副不值钱不正经的样子,安慰苏无名道,“大叔,我实话和你说,你那三本书确是我拿走的,咱俩说好的事,你总不能反悔吧?”

“不过没和你说一声,确实是我不对。你现在有空吗?”

“什么意思?”

“我要和朋友去聚会,就在长安街,你对这边应该不陌生吧?你过来,挨打挨骂我都受着。”

“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呵,苏无名冷笑一声,完全不上套,“卢凌风,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想骗我,真当我几十年大米饭白吃的?”

“回家再练练吧!”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苏无名越想越气,他那三本书都是师父传授给他的,世间绝无第二本,这么多年说得夸张点,好比他身上后长上去的肉。

就这么便宜了卢凌风?

……

绝无可能!

风风火火地赶到卢凌风这个歹人发给自己的聚会地点,对方早已等在了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形时不时踢踢脚底的石子,时不时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发呆,看起来等了很久已经有些百无聊赖。

苏无名只是远远瞥到他一眼,怒气瞬间少了一半。他不能不承认无论是身高还是那张脸,卢凌风都实在太过亮眼,他只是站在那里,街道孤零零但太阳炙热,那浑身上下散发的犹如璞玉的光芒足够压迫所有不公和怨气。

不愧是让费鸡师感到吃惊的人,他这人模狗样换谁都得被迷的五迷三道。

苏无名尽量控制住情绪,大步流星地朝卢凌风走过去,他不想在大街上和对方出丑,但也不想磨蹭,毕竟情况对他不利。

“卢凌风,我书呢。”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卢凌风抬眼望去便有一丝窃喜从眸中闪过,他本来是在赌,但没想到苏无名居然真的来了。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站直,摆出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轻轻打量苏无名。

“我当然急,难不成你想看我横尸当场?”

“大叔,看不出来你这么幽默。”

“哼,少废话,别逼我真报警啊。你以为你说我卖音我就不敢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又拿手指他,看来是真生气了。卢凌风不敢再激,生怕给人气到了扭头离开,天知道他那天先一步存了苏无名的电话号码,有多期待他打过来。今天在车上看到熟悉的名字闪烁,要不是有裴喜君她们,他当场能跳起来。

“好好好,我的错,先消消气?”

“不把书还给我,消不了!”

“你看你,这么大岁数了,气出皱纹怎么办,到时候老得更快,都没人要你…”

“你胡说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脾气还是肉眼可见的收敛了。卢凌风得逞地笑笑,伸手拽住苏无名,试探道:“先进去?”

“不进去,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那…有点难。”

“什么意思?”

“你这般不配合,我不想把书还你了。”卢凌风双手抱胸颇为失望,“看你这表现,也没多想把书拿回去嘛,何必装模作样。”

“矫情。”

“到底要怎样!”

对方居然又退一步,卢凌风心中大喜,转过身头朝屋里一别,就迈步向内走去,“先进来。”

苏无名眼看着卢凌风进屋却半分办法没有,无奈之下左右斟酌,只得跟着进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狗崽子铁了心拿那三本书要挟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无名跟在卢凌风后面亦步亦趋进了件包厢。门一打开,倒不是想象中的乌烟瘴气,但也绝不是苏无名以为的普通朋友聚会。只见三十几号形色各异的人或坐或站在圆桌边,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他们两人一进去,包厢里安静下来。

薛环先道,“前辈您回来了!这位是…”

卢凌风拍拍他的肩膀,“也是一位前辈,你呢给师父打电话了吗。”

“嗯,已经打过了,他老人家马上就来。”

卢凌风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一脸生人勿近的苏无名,“愣着干嘛,过来坐。”

“这里面有不少你的崇拜者呢,你就这样傻站着,不表示表示?”

两波人一听卢凌风的话,都莫名其妙起来。

向来是他们州局门面,堪比外交官的裴喜君站起来,看看卢凌风又看看苏无名,道,“卢凌风,你这话的意思是…”

卢凌风一把揽住苏无名的肩膀,撞了撞他对众人骄傲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狄公弟子,苏无名!”

众人惊叹声顿起,苏无名猛地瞪大眼睛。

卢凌风紧紧搂住他,生怕人跑了,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百闻不如一见吧?”

“天哪,这是苏无名?”

“狄前辈的关门弟子?不是说死了吗…”

苏无名嘴角抽搐。卢凌风则毫无惧怕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甚至略有挑衅。如果眼神能杀人,那现在卢凌风已经死无全尸了。

“居然是苏无名…真的是他吗…”

“我有照片我有照片!”众人中突然想起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穿警服的小年轻拿着手机跑到了苏无名跟前。

苏无名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被卢凌风拽住。

潮水席卷,众人尾随在小年轻身后将二人严严实实地围住。拿起手机仔仔细细一对比,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眼前这位老了许多,沧桑了许多,但不难看出几分当年的神韵…”

卢凌风歪下头不怕事大地对苏无名咬耳朵,“说你老了呢…”

“……”

“哎呀!居然真的是苏前辈!苏前辈!我是您的粉丝啊!!就是因为您,我才考进咱们州局的!苏前辈给我签个名吧!”

包厢毫无征兆地炸开了锅。热情的众人一确定眼前的苏无名就是当年那个名震了整个法医界的苏无名,立马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架势好比狗熊见了蜂蜜,鱼儿上了钩——趋之若鹜。

苏无名被挤得无处容身,心里的怒火早已被眼前这混乱的一切所代替。看着眼前一张张不停变换,激动又陌生的脸,这热火朝天的氛围好似将他赤裸扒开,成了待宰羔羊。

只余下害怕,连呼吸都像要暂停。下意识去找卢凌风,他却早已“功成身退”,站在一旁和裴喜君等人说笑。

苏无名真的很想冲过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作主张的人俊脸上来一拳。但他忍住了,因为十多年前他被众人从警队里赶出去的那天,他就学会了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愤力推开众人,推开包厢门,卢凌风正要动身去追,包厢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人。苏无名与他们撞了个满怀。

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

几秒钟后,头顶响起费鸡师惊诧的声音,“苏无名,你这是要去哪儿?”

吵闹的警员们看到来人,立马安静下来一一打起了招呼,“狄前辈好。”

卢凌风几步上前把蔫了的苏无名扶起来,开口道,“师父,费前辈,你们来了。”


“还在不高兴?”

回到弄堂已经是下午,将近吃晚饭的时候了。卢凌风歇了车火,趴在方向盘上歪头看苏无名,浑身上下没有半分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感觉在。

他打量着苏无名,发现对方的衣服因为州局里热情过度的警员都皱了,那张脸也是,皱皱巴巴看起来积怨颇深,只是不知道是谁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师父,涕泗横流。

“眼睛都肿了…”伸手刚要摸到苏无名的眼角,就被人一挥手拍了下去。继而对上对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少动手动脚!”

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卢凌风也有些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人道,“苏无名,我也是心疼你。”

“哼,少来。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

“不开,你不正眼看我,今天就别想下这个车。我什么身手,你也大可试试。”

真是不怕人有权有势,就怕人胡搅蛮缠。苏无名无奈,只能看向卢凌风,“卢凌风,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门儿清,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绝不会再回队里,你搬出师父他老人家压我都没这可能!”

他苏无名千算万算,没想到卢凌风居然是个警察,现在还是他师父的半个法医徒弟。

要早知道,对方活儿再好!

都不会让他进自己家门。

“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出师父的良苦用心吗?”

“哼,师父的良苦用心往后放一放,我看是你自己私心作祟,你算盘打得我在外太空都听见喽!”

“开门!”

“不行。”

“嗯?”

车钥匙一扭,凯迪拉克“歘”地发动起来。

“喂你干什么,我都到家了!”

卢凌风置若罔闻,脚踩油门带着苏无名就飙了出去。待车停在一处高架桥下,苏无名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车门一开,他就连滚带爬地跑到桥栏边,呕了个痛快。卢凌风慢悠悠地从驾驶座走下来,点了支烟伸手给他拍着后背。

苏无名迎着桥上的春风吐了个痛快,接过卢凌风递来的纸擦嘴时,突然听到对方怅然然道,“苏无名你知道吗,我大学原本学的专业是法医。但说来可笑,专业第一堂课就是看尸体,结果我一看到那些尸体,就吓得晕了过去。”

“更别提什么解剖和分析…我也尝试过逼自己去接受,可不行就是不行,一开始还只是晕,后来就变成一上课便流鼻血…迫于无奈我只得重头再来去了警校。”

“我想我是真喜欢这行,也是真想惩恶扬善,断案追凶,要不然也不会退而求其次…你呢,干法医是因为喜欢吗?”

这突如其来的谈心让苏无名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对方如此诚恳,他心中的戒备亦好像无形中放松了些许,点点头他回道,“当然是因为喜欢了。”

“否则谁愿意天天同尸体打交道。”

“这话我认同,来一根?”

“不了。”苏无名摇摇头,望着卢凌风对江抽烟的模样,不禁惊奇,“你居然会抽烟?”

“没什么不会的,偶尔而已。”

“你呢,现在还偶尔回忆之前的生活吗。”

“嘁,又给我挖坑?卢凌风啊卢凌风,小小年纪心机不少嘛你。”

“说真心的,我只是想知道。”

“唉,”苏无名靠在栏杆上,望着一览无余的江面心中情不自禁,“回忆,哪有人不回忆的。”

“大半辈子都给了这行当,说放下容易做起来难,否则我也不会在软件上遇到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藏得挺深啊,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告诉州局的领导?”

“你舍得?我看不像。”

“你未免太骄傲了些。”

卢凌风笑笑,吐一口烟丝,“苏无名,不是所有人都有骄傲的资本的。”

“嗯哼,这我同意。你确实有资本。”

“我的意思是说,给你利用一下,让你也骄傲骄傲,我完全没问题。”

“还是算了…”

“苏无名,橘县的案子你也看了吧。”

苏无名猛地止声。卢凌风继续道,“想来方才师父也同你说过了?因为一副古董画,受害者已经达到了七人之多,你难道真的一点动摇都没有?”

“真就这般置身事外?”

“…卢凌风,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

“不是的。”

卢凌风忽然站直身子面向苏无名,眸中的坚毅与正气像一把剑直入他的心腹,“那天我看过你茶几上的卷宗和文件,都是近几年比较大的刑事案件的内容,甚至有些案子上你自己做了标注,比我们警局中的分析还要细致,我不信做到这种地步上的人,什么都不在乎。”

这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真是…苏无名“噗嗤”笑了一声,忍不住抬手拍拍卢凌风的肩膀,“那是我拿来盖泡面的,你也太会脑补了吧?”

“我连自己都快操心不过来了,哪有闲心去管别人?你都说是你们完结了的案子,那凶手都抓走了我还在乎他干嘛?”

“年轻人想象力就是丰富哈。”

手一伸,他揉了揉卢凌风的脑袋,发质很好。

卢凌风却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手,“不可能,我在学校里年年侦查第一,你骗谁都可以,骗不了我。”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把手松开。”

卢凌风直接把手抓得更紧,看着他眼睛就斩钉截铁道,“我很了解你。”

苏无名只当他说笑,“那你说来听听。”

卢凌风默声,苏无名看透似的笑了笑,把手抽回来,“年纪轻轻就学人家说谎,谎话连篇,师父一定是老糊涂了,才选你做他徒弟…”

“因为你…”

“嗯?什么?”

声若蚊蝇的一句,苏无名没有听清。

而苏无名问罢,卢凌风依旧没有表示,就是自己低着头,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苏无名索性把烟抢过来,自己吸了一口,随即捻灭。

过了半晌江边风凉,苏无名打算开口说回去了,卢凌风突然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我说因为你。”

“我做这一切,包括重新拾起法医的热爱,都是因为你,苏无名。”

风呼呼地刮,刮得人眼皮直跳。卢凌风想起他重考警校的那段日子,在杂志上偶然看到苏无名的报道,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崇拜上了这个人。

听过讲座,买过书,鼓起勇气想拜师学艺的时候,对方却从法医界消失了。而他,凭着那连火苗都比不上的希冀,亦或动力,走到了现在。

“苏无名,其实我…”

“行了,干嘛呢,老大不小还要哭给我看啊。”

苏无名转过头,像是逃避。卢凌风动了动嘴,素来高高在上的人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知该如何面对。

为什么就不肯再给一个机会…

“卢凌风,附近有酒店吗?”

“嗯…啊?”

话题跳的未免太快。

“酒店,实在不行汽车旅馆也勉强凑合。”

“有的吧,你想干什么?”

“啧,你这脑袋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苏无名拢拢外套斜瞪他一眼,“能干什么。被你两句话说的发青了,想挨懆,不行啊?快点上车!”

车门“哐”的一声砸上,卢凌风凌乱许久,才反应过来。

两天后,苏无名出现在了州局办公室里。惊讶之人有,惊喜之人亦不少,而心中沉甸甸之人,唯他卢凌风一个。

“你身体好了?可以出外勤?”

“不行能怎么办…”苏无名边系安全带边指桑骂槐,“哪个不长心眼地往死了折腾,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的?”

“额…”不长心眼的在此。

“我话说在前头,我可只帮你这一次,案子查清楚了咱俩就分道扬镳。”

事到如今,卢凌风还真不会相信苏无名说的鬼话了。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了应,“行,我明白。”

大不了到时重头再来,反正他熟。

“案情分析你看了吗?”

“看了,先去现场。”

二人去了第一位受害者家中,苏无名根据尸检报告,判定出死者并非被人一刀刺中胸脉而死,而是先被人勒死,后又阴差阳错地二次被杀。这一论断可谓大胆,直接推翻了他们之前所有的猜想。

紧接着,褚樱桃等人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抓到了刺杀死者的凶手。苏无名与卢凌风二人想了想,还是先决定去其他死者家中走访,便告知褚樱桃一定要看好凶手。

待从最后一位受害者家中离开时,苏无名对于凶手也有了基本的设想。二人正欲回州局和众人从长计议,卢凌风突然接到薛环的电话。

几个小时前抓住的凶手,死在了拘留所里。

二人着急往回赶,殊不知危险早已将临身后。

暮色渐浓的长巷中杀机四伏,卢凌风的车被撞得稀巴烂,二人为了人身安全不得不弃车跑进深巷中。

岂料凶手有备而来,而他们却赤手空拳。

“还不快跑!”踹翻近前一人,卢凌风扭过头对紧紧躲在他身后的苏无名呵责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无名乖巧地“诶”了一声。

转身,迈腿,一条长棍也在这时毫无防备地扫了过来。直到它带着呼啸风声落到卢凌风腿上,“啪”的一声折断,被护在身下的苏无名觉察到卢凌风的轻颤,才后悔起自己的迟钝。

电光火石间,“滴滴滴”的警笛声远远而至。

褚樱桃和薛环一前一后从警车上跳下来,掏出枪直指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几名嫌犯,“全都不许动!手举起来!!”

顶上的卢凌风松了口气,整个人的重量压实在苏无名身上。苏无名这才反应过来,忙颠了颠他,“喂卢凌风,你没事吧!”

“没事。”亏他卢凌风还能笑出来。

苏无名幽怨地瞪他一眼,却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眸,那里面满是保了他安全的心满意足,便听卢凌风道,“还好电话一直通着,要不然真悬了。”

“这群人看起来不简单,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完了,我有事。”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苏无名一听他改口,立马急了,赶紧招呼薛环过来,“薛环,卢凌风受伤了!”

薛环忙跑过来:“前辈你受伤了?没事吧!”

“额,其实没什么,好像腿断了。” 


半个月后,苏无名去接卢凌风出院。得益于追杀他们的那伙罪犯,调查组顺藤摸瓜抓到了古董图背后真正的凶手,持续几个月有余、令人人心惶惶的凶杀案正式结案了。

结案那天,州局领导出面,想让苏无名留下来,继续像之前一样帮助他们应对凶杀案,被苏无名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个牛鬼蛇神。

而且牛鬼蛇神的程度好像更深了。

“卢凌风,我这人,咋样?”

又是一年夏至,所有草木疯长。卢凌风约了他出来,说是要还那三册旧书。其实此时苏无名想的已经是,‘三册书而已,送给你又何妨’。

但还是出了面,赴了约。

忍不住接书时,看着被保护有加过的书页,这样问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猝不及防红了脸颊,“你?”

“嗯。”

“就……挺好的。”老生常谈的结论,但卢凌风不自在地摸摸鼻头,慢慢悠悠透着些别扭补充道,“我很喜欢。”

“是嘛…”他漫应一声。

卢凌风偷扫着他,不太安宁,满身正气洋洋洒洒。

“果然啊…像我这种人…”

卢凌风一愣,心窝窝被旧书书脊打得怦怦作响起来,苏无名点着他,眉目坦然,“唉你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也是情有可原。”

“理所应当…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

“……”什么?

“卢凌风!”

他下意识应声立正,“到!”

苏无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去哪儿?”

“家里水管爆了,修修。”


完.

糖罐攬收大能

[风餐露苏]书中自有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关于卢凌风买了一本《沙斯传》这件事


  

#CHAPTER

 卢凌风身为新任云鼎县县尉,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刚上任第一天,手底下便有了新鲜的杀人命案供他惩断。

 更没想到寻着蛛丝马迹追到如玉书铺时,会在那店铺老板天花乱坠的吹捧中,骇然发现大唐禁书《沙斯传》的踪影。

 更更没想到那《沙斯传》经过年月的历练已然分书成内容充实的两册——上卷专门描绘沙斯前半生精彩绝伦的香烟人生;而下卷则以沙斯沦为他与苏无名的手下败将为结局。

 更更更!令人没想到的是!

 民众多为上卷而来,至于下卷,竟无一人问津翻阅!

 想他堂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关于卢凌风买了一本《沙斯传》这件事


  

#CHAPTER

 卢凌风身为新任云鼎县县尉,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刚上任第一天,手底下便有了新鲜的杀人命案供他惩断。

 更没想到寻着蛛丝马迹追到如玉书铺时,会在那店铺老板天花乱坠的吹捧中,骇然发现大唐禁书《沙斯传》的踪影。

 更更没想到那《沙斯传》经过年月的历练已然分书成内容充实的两册——上卷专门描绘沙斯前半生精彩绝伦的香烟人生;而下卷则以沙斯沦为他与苏无名的手下败将为结局。

 更更更!令人没想到的是!

 民众多为上卷而来,至于下卷,竟无一人问津翻阅!

 想他堂堂范阳卢氏,出身名门,乃前金吾卫中郎将、前大理寺少卿、前橘县县尉、前雍州司法参军、现云鼎县县尉,走到哪里不是建功立业,为民众所敬仰,怎的如今被人写进了书里,竟成了那些香烟之戏的配角?!

 卢凌风自诩一身正气傲骨,却怎么想也想不通,虽当时就在书铺甩了脸色,但事后这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似的,寝食难安。

 思来想去,看那索龙还算机灵,便趁某次上街查探、四下无人时给了他几两碎银,差他买了一本回来。

 只是那索隆也太笨,竟不懂得同书铺老板要个什么袋子装一下,上下两册那么明晃晃的邪书,拿在手里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成何体统!

 若是被人认出,传成谣言,他范阳卢氏的威名还要不要了!

 卢凌风只得嫌弃地将书塞进怀中。

 一回到府中,便见苏无名、费鸡师等人聚在大厅,似乎在专门等他回来。

 怀中藏了不合身份和时宜的物件,卢凌风强装的坦然,结果一屁股刚坐到凳子上,好不凑巧,今日那几人竟都争相要去夜市上吃喝,独给他一人留了晚饭。

 “都去夜市吃,我们很有钱吗?”

 可恶那劳什子的邪书,几两碎银还买不到,花了他一整个银铤!卢凌风打心眼里肉疼,但为了面上的尊严,自然做得滴水不漏。

 可谁知几人相视一眼,皆是一笑,齐齐伸手摊开掌心,露出了一枚枚分量十足的银铤!

 卢凌风哪受得了这冲击!

 当即便忘了范阳卢氏的仪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虽然他很快便猜到,肯定又是苏无名耍把戏得来的,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哪儿来的?”

 想他苏无名一个私人主簿,初来云鼎,平日都靠自己的月俸养着,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来钱正道?

 果然,苏无名嘴皮上下一碰又开始瞎诌,临到快不占理了,还要怪他一个“刨根问底”。

 卢凌风早就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这和他平白无故浪费一块银铤的事比起来,也太叫人不爽了。

 都想去夜市吃?

 不行!!

 卢凌风朝凳子上一坐,计上心头,“苏无名不许去。”

 “我为何不能去啊!”

 总不能说因为他不甘心吧。卢凌风脑筋转得飞快,“你是我的私人主簿,皇甫坛让我叫你管家,主人不去夜市上潇洒,你当如何?”

 “我当……”苏无名咂咂嘴咽了口吐沫,也是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栽这家伙手里,合着刚刚白炫耀了!

 “我当在主人身边侍奉。”

 欸,这就对了嘛~卢凌风满意地“嗯”了一声,端的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威严端庄、说一不二的主人做派。见苏无名成功被自己留下,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查了一天的案也不累了,连盘中简单的粗茶淡饭都美味了起来。

 待房中只剩下他二人,倒也不用装得太一本正经,过于拘束。卢凌风将两卷书从怀中抽出来,随手放到桌子上。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案情的苏无名随手拿了起来。

 “这是……《沙斯传》?”

 卢凌风整天奔波在外饿坏了,眼下光顾着吃饭也没细想,听见苏无名问他便点了点头,随即又往嘴中塞了一块饼。

 苏无名惊奇啊,想他家卢凌风卢少将,那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正义凛然,怎么刚来云鼎两天,连《沙斯传》此等禁书都爱不释手了?!

 而且一买就是两本!?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你想什么呢。”卢凌风嘴里嚼着饼,声音嘟嘟囔囔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了苏无名的心中所想,“你放心,我买这书不是为了看的。”

 “那是为何?《沙斯传》可是天下榜上有名的禁书啊。”

 卢凌风答非所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在长安共破参天楼诡案,剿灭沙斯一事?”

 “当然记得!”

 苏无名自动触发拍卢凌风马屁功能,当即挥袖道,“有谁不记得,那夜中秋月圆,中郎将您……啊啊,当然是‘前’的哈……”

 “前中郎将您身披铠甲,手执银枪,只一个回合!便打的那沙斯再无遁逃之处,护得我大唐千秋社稷,乃是一段佳话啊~”

 “行了,少拍我马屁。”

 苏无名嘿嘿一笑,转而神色严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卢县尉是想借此暗示苏某,此次云鼎人口失踪案与这沙斯!”

 “不可能不可能!”卢凌风尚未张口,苏无名便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自己否定了。

 卢凌风“哼哼”两声,道,“还好你没糊涂,要不然你我这一番功绩,写到书里别人也不会相信!”

 “卢县尉所言是说……”

 苏无名将目光调转至手中的书卷上,便见卢凌风同样,投来一个自信且肯定的目光。

 苏无名恍然大悟,对啊,这《沙斯传》若写沙斯,那必定要写他负隅顽抗不成,被彻底剿灭在长安参天楼一事啊!

 苏无名忙低头拆解书卷,卢凌风一脸春光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还不忘贴心提醒道,“别拆错了,你我之事在下卷。”

 书“哗啦啦”地展开,苏无名正襟危坐,拜读起来。

 “嘶!”

 “额!”

 “诶!”

 “这……”

 “啧,你看就看,瞎鬼叫什么。”卢凌风实在受不了了,难不成这下卷中有杜撰?还是将他二人描写的不甚威武?

 “我看看!”卢凌风一把抢过。

 只见下卷第一页堂堂正正用烫金楷书题了几行大字————

  功深技高参天变,波云诡谲齐断监

  刀光剑影护家国,一代枭雄折月圆

 这所谓“一代枭雄”应该指的就是沙斯。哼,还给他挺高的评价,怪不得是《沙斯传》。

 “他也算枭雄?那我大唐千千万万为降服他而前赴后继的将士算什么!?”

 “诶诶。”苏无名认同且乖巧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是禁书!就该一把大火将那书铺烧了!”

 苏无名停顿几秒,似对“烧书铺”一语不大赞成,但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继而便抬手抢书道,“那既然是吹捧沙斯的禁书,还是不要看了吧。” 

 “不行!”卢凌风将书护在怀里,一把躲过。

 “我堂堂、‘前’中郎将,那厮都是我剿灭的,有何看不得!我今日非要看!”

 更何况还花了他一大块银铤!!!

 卢凌风宛若审讯恶人般豪爽地翻开了书卷。

 入目正文:

  

 ……且见那苏无名,天生天赋异禀,且自幼为极寒之体,吸阳补阴之媚功好不厉害!再说那卢凌风,堂堂中郎将之身姿,英武挺拔,更是有金枪不倒、采阴补阳的神威之范!

 因而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只须臾间,便掀起一场棋逢对手的激烈肉搏战!

 一个是长轨如龙挺刺迅猛次次尽根,深入浅出左冲右撞纵横四方!

 一个是阵势深沉诱敌深入,四方紧束裹挟夹功,忽扭忽挺迎战八方!

 一个是雄伟健壮如狼似虎!一个是娇软年长委曲求全!一个惊喘对方巨物刚强坚挺,生平初遇!一个深陷身下娇穴深不可测紧致如霜!

 只见他!双目生光气平势稳,猛如天将骑跨宝马冲锋陷阵!

 又见他!面色潮红轻哼呢喃,颠簸震荡誓死相随!

 二人一上一…………

  

 “岂有此理!!”

 卢凌风“啪”的一巴掌将手中邪书拍到桌上。苏无名被吓得抖了三抖,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卢凌风脸涨红得像个刚烧红的大铁锅。

 苏无名倒还好,起码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虽说这种事经见的少,但也不代表会像卢凌风一般沉不住气,大动干戈。

 语重心长的安慰道,“行了卢县尉,没事儿~啊~你别放心上,这、这都是那些人乱写的,那不做数的~”

 “岂有此理!我大唐之内朗朗乾坤,竟有人敢撰写此等邪书出租、售卖!我这就去烧了如玉书铺!”

 说着,又“腾”地站起来,手握书卷好不生气。

 苏无名连忙站起来拉住他,做小伏低地好一通讲道理、讲感情、就差给卢凌风上家国大义的价值观了!

 哪曾想卢凌风那犟脾气又上来了,说了两句话他半句也没听进去,怼苏无名道,“你倒是脸皮厚,天不怕地不怕,可我堂堂七尺男儿!”

 “被人写成什么浪荡狂徒了!”

 他把书卷朝桌子上一撇,一脸怨气地坐下。

 这摆脸色的样子给苏无名也弄生气了,当即批评他道,“害,你还说我,脸皮厚!”

 “我问你,这书,是谁买回来的!”

 “是不是你卢凌风,卢县尉!?”

 “我说要去夜市,也是不是你卢县尉阻止的?!”

 好啊,在这儿等着他呢!卢凌风立马转移目标瞪向了苏无名,“是我阻止的又怎样!我就不让你去夜市!你现在是我管家!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你往南你就不能往北,”

 “哪怕我让你按这着书上所言,真给我!”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卢凌风一下子秃噜出去后知后觉,立马不自在起来,“给我、给我……”

 “你也不能拒绝!”

 “毕竟圣人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你……”卢凌风斜眼打量起苏无名,“你虽然年纪大了,但勉强还算得上‘颜如玉’,我委屈一下也没什么!”

 “嘿你!”

 让他苏无名平时牙尖嘴利,此时此刻居然也没了出口成章的本领。他愣愣地拿手指着卢凌风,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据理力争而狂跳还是因为卢凌风这个样子。

 无奈,二人僵持不下,苏无名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降服卢凌风的法子。他只好也坐下,将手伸向那盘中的另外半张饼。

 卢凌风赶忙护食,二人的手碰到一起,“你干嘛?”

 真是贵人多忘事!苏无名无奈道,“刚不是说了要去云鼎仙阶一探究竟,为你提供线索的嘛,我不能饿着肚子陪你去吧。”

 卢凌风悻悻地收回手,有些扭捏地道,“你也没吃啊,我怎么给忘了。”

 苏无名塞了两口饼,极为幽怨地吐槽道,“早知道!我也留下吃,我多做点好吃的呀!”

 也不至于两个大男人看了半天的香烟文章。

 卢凌风一听,再憋不住笑,喜上了眉梢。

   

 后来:  

 “卢凌风~卢县尉~卢主人~”

 “怎么了?”

 “那个《沙斯传》你花,多少钱买的?”

 “好你个苏无名!”


    

完.

小毅要开心

(卢苏)苏无名衣服破了,卢凌风非要给他换新的

卢凌风x苏无名,霸道x温和

1

苏无名被卢凌风训斥了。

对,没听错,他作为一个师兄,做事一向稳当有条理的人,居然被他这个愣子莽汉师弟训斥了。

不过这次苏无名可不敢反驳什么,老老实实接受,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师弟冲动暴躁起来。  

因为这次的案子又是出奇的凶险,与凶手对峙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无名本该向平素一样躲得远远地,可卢凌风一时大意,那凶手使了一招声东击西,眼看就要逃离,苏无名只好壮着胆子冲出来拦了一下。

凶手本就是穷途末路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朝廷官员,于是那剑尖直指苏无名心口。

好在卢凌风反应快速,即便距离有点远,也要使劲弹一颗小石子过来,打在凶手虎口处,剑刚好偏了一点,...

卢凌风x苏无名,霸道x温和

1

苏无名被卢凌风训斥了。

对,没听错,他作为一个师兄,做事一向稳当有条理的人,居然被他这个愣子莽汉师弟训斥了。

不过这次苏无名可不敢反驳什么,老老实实接受,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师弟冲动暴躁起来。  

因为这次的案子又是出奇的凶险,与凶手对峙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无名本该向平素一样躲得远远地,可卢凌风一时大意,那凶手使了一招声东击西,眼看就要逃离,苏无名只好壮着胆子冲出来拦了一下。

凶手本就是穷途末路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朝廷官员,于是那剑尖直指苏无名心口。

好在卢凌风反应快速,即便距离有点远,也要使劲弹一颗小石子过来,打在凶手虎口处,剑刚好偏了一点,堪堪划破苏无名的衣服,刺破了个洞,最终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卢凌风当即旋身,几乎是以与凶手同归于尽的目标攻了过去,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伤了,不过那凶手倒是真的一命呜呼。

苏无名当时便紧张地上前查看卢凌风的伤势:“你没事吧?”

却没有听到卢凌风回答,抬眼看去,吓得不敢出声,直到今日还记得卢凌风瞪着自己那凶狠的样子。

苏无名也不敢说话了,只听着卢凌风吩咐把凶手尸体抬走,而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卢凌风还继续站在他面前,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苏无名心口也开始疼得厉害,只好尴尬朝卢凌风笑了笑:“师弟,你这……血也流得挺多的,要不咱们还是快点回去疗伤吧?”

苏无名小心翼翼询问,卢凌风却完全冷酷着脸,开始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可不怕,我受的伤数都数不清了,比不上某些人,明明半点自保能力也没有,竟然还幻想制敌,这下好了,知道疼了吧?”

苏无名脸色有些郁闷:“知道了,知道了,都是我自不量力,我这,不也是怕凶手跑了,你要多受累吗?”

他微微扁了扁嘴巴:“再说了,你平时火气那么大,对自己要求又那么高,要是让凶手跑了,又要自责了,我这做师兄的,看着也是心疼。”

卢凌风脸色缓和了一下,要知道,苏无名一脸无害对他低头说好话,他是最没办法拒绝的。

但是一想到,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准头好,苏无名此刻恐怕就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了,便是一阵心惊,本来已经软了态度,心又是立时硬了起来。

他就那样紧紧蹙着眉,抿着唇,本是看着苏无名有些冷然的眼神,在看着苏无名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又隐隐透着几分烦躁。

又看到他那伤口似乎也确实很严重,只好冷着声音道。

“苏无名,以后办事之前,最好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罢,转头就走。

苏无名满是无奈,心想,自己一个办案能手,居然还得被警告几斤几两?

这是世事无常,倒反天罡了!

不过对方是卢凌风,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见苏无名还继续愣在原地,卢凌风迟疑了一下,心想莫不是自己的态度吓到了他,可偏偏都是自己太紧张害怕了,唉,算了……

只是当他回过头叫苏无名的时候,语气又是忍不住凶了一点。

“还不走,你是想等着血流干吗?”

苏无名反应过来:“哦哦,来了……”

卢凌风又是一阵懊恼,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自行离开。

苏无名一脸无辜,这人,怎么天天跟吃了火药一样?

2

回去之后,卢凌风当天也没有再见苏无名了,只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晚上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

又怕自己白天的态度那么凶,把人吓到,见到自己影响心情怎么办?

可自己顾忌他,又有谁顾忌自己呢?

于是第二天,卢凌风一大早就跑去找苏无名,带了点名贵的伤药。

却见苏无名已经起身了,正坐在桌前……补衣服?

  

后续彩蛋,感谢支持!

卢少卿把苏代少卿的衣服都扔啦!

  

金翅雀与知更鸟

【风餐露苏】半生

很久没有写文的时候流泪了,所以这篇文对我来说非常情绪过载,没有逻辑,不牵扯历史背景,只是单纯想写一段情。

望大家多海涵。

  

  

老费走的那年,卢凌风开始漂泊。

彼时他已经辞官多年,陪老费在武功县开医馆,做个甩手掌柜,偶尔负责采买。不过老费总骂他,说苏无名代师收徒没把他教好。

“那你找他吵去,反正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其实原本年份前是有数的,可过了十之后,谁再不愿意数。那时候卢凌风已经快忘记苏无名的样子了,开始的时候还盼着能梦见,后来便不再奢求。

其实卢凌风也怕,怕见到那个病入沉疴,惨白枯瘦,还要咧开一张嘴逗他们笑的人。

那个人太好,也太苦。

遇到卢凌风的时候他已半生......

很久没有写文的时候流泪了,所以这篇文对我来说非常情绪过载,没有逻辑,不牵扯历史背景,只是单纯想写一段情。

望大家多海涵。

  

  

老费走的那年,卢凌风开始漂泊。

彼时他已经辞官多年,陪老费在武功县开医馆,做个甩手掌柜,偶尔负责采买。不过老费总骂他,说苏无名代师收徒没把他教好。

“那你找他吵去,反正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其实原本年份前是有数的,可过了十之后,谁再不愿意数。那时候卢凌风已经快忘记苏无名的样子了,开始的时候还盼着能梦见,后来便不再奢求。

其实卢凌风也怕,怕见到那个病入沉疴,惨白枯瘦,还要咧开一张嘴逗他们笑的人。

那个人太好,也太苦。

遇到卢凌风的时候他已半生披霜沥雪,可是居然还相信这世间该有清明月色,流彩长虹。所以卢凌风想守着他,如同守着这繁华气象,锦绣流年。

可终究,留不住。


他记得那夜有极好的月光,苏无名难得清醒,央他抱他去廊下。卢凌风就拥着他,看玉兔东升。

他嘱卢凌风照顾老费,莫要让他贪杯,照顾自己,切忌万事挂怀。

“扶摇…别总是愁眉不展,像个小老头,不好。”

“那你倒是先笑一个。”

苏无名就真笑了,可半路竟怔怔堕下泪来。

“扶摇。”他长叹一声,“扶摇。”

千般不舍,寸寸相思,真到了尽头,也就是个名字。

“放心吧。”

于是,世间林下疏雪,山间鸿雁,江河山川,星月风光依旧。

可卢凌风,再无苏无名。


后来卢凌风病了很久。

苦海沉浮间,他想过撒手。苏无名的死像抽走了他的根骨,也许是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可…那是苏无名。

卢凌风等着一双点血的眼睛瞪着那弯月亮怎么也想不通,世上汲汲营营的人那么多,怎么苏无名就要命途多舛。

后来老费哄着他一点点喝药,拉着他的手劝他求他,点点滴滴,日日夜夜。终究是把卢凌风的心捂软了。

老费年岁大了,苏无名去了带走了他半条命,自己总要为他留下,否则,苏无名定不答应。

可卢凌风痛极,好在年过而立的他终于学会了那套忍着剜心刺骨若无其事的本事。

尽得了苏无名真传。


有时候卢凌风觉得自己前半生纵有憾却还是过得太美满,所以盛景寥落的时刻才如此痛彻心扉。不过想开了也好,霁月光风不容世,冰魂雪魄也难存。罢了,苏无名怕痛怕离散,自己也便多担待些,算是报答。

他辞了官,带着老费和苏无名的骨灰回了武功,一住就是十几年。

细细碎碎地,他也曾听人提起苏无名,有做毕罗饼的阿婆,也有木工房中的精壮汉子,还有衙门的差役,值夜的更夫。他们说他做了十年武功县县尉,丰仓廪,明教化,断冤狱,扶孤弱,宵衣旰食,日日勤勉,几乎家家受过恩惠,后来苏县尉去了长安,定是在京中做了大官,享福去了。

卢凌风忽然懂了,被封洛州长史的时候苏无名何以如此愤怒。原来,他曾勤勉地守护着一家一户的喜乐长安。原来夙兴夜寐,朝乾夕惕也不过是苏无名的寻常。

卢凌风忽然心安,如此也好,来了此地,他离过去的苏无名就能近一点,看他看过的风景,走他走过的街巷,在他守护过的烟火中穿行,成为仰望他的众生中的一人。

于是卢凌风成为了苏无名的一部分,他是注脚,是缺憾,也是诗中一行,心头一点。苏无名在他生命中播下的种子,年深日久,终于根深叶茂,郁郁参天。


很多年后的一个午后。老费也长眠不起,卢凌风如同在黄昏长久凝视一棵树,心也慢慢散掉。

他离开了武功,去了很多地方,见了许多故人。冷籍和欧阳泉成了挚友,独孤遐叔做了司马,贺犀调任,索龙辞了官,木林郎成了全寒州最有名的铁匠,沈瓶的沈氏布店将分店开到了沙州。他在云鼎为司马亮扫了墓,又和皇甫县令叙话到天明。

故事被岁月碾过,成了传奇中的绣像。可平平无奇的生活里,才有安安乐乐。

苏无名没看到,可卢凌风替他看了南州的月,宁湖的风,拾阳的雨,寒州的雪。替他醉,替他梦,替他喜乐。

替他见了他们守护的大唐。


偶然一日,荒村野店中,卢凌风遇到了樱桃。时隔多年,那个飒沓红尘的江湖女子已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只对身边的小徒还算温柔。卢凌风啜着酒和她说当年的旧事,直到月上中天,两个人默契,都没提起苏无名。只说起薛环驻守边关,官至昭武校尉。喜君在长安开了画坊,眼下在长安已是最有名的画师了。

“喜君妙笔,可我最爱的还是那幅老少相携。”

樱桃没搭言,只是默默给身边困极打盹的小姑娘披了衣服,才道:“这丫头的名字是我取的,听得我爹念过一句,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我唤她隐娘。”


那天晚上卢凌风做了梦,梦到了当初他们在沙州的光景。隔着半生时光他看着梦中人欢聚,离散,归于寂寂。

老费还在,樱桃尚鲜活,喜君美好,薛环年纪尚轻,他卢凌风眉宇间的桀骜还在。

独不见苏无名。

于是他跨马去寻,涉沙海,穿密林,顶风冒雪,独自走了好久好久。

后来他倦极,走不动了,便下了马,向天地问。

苏无名何在?

苏无名…何在?

“扶摇,我在。”有人穿过他半生光阴,如一阵轻缈的雾气,徐徐踏月而来。

“我一直在你心里。”

卢凌风终于将忍了半生的眼泪在这一刻落尽了。

半生,伴生,他一个人,走了两个人路,用了两个人的情。

所以,他会带着他,走过山长路远,走过碧水长天。

直到走到他的身边。

金翅雀与知更鸟

【风餐露苏】听说卢凌风心里有人了

嗑死我了,瞎摸一段哈,ooc预警!

  

  

苏无名晨起便觉得身子不爽利。

昨夜卢凌风拉着他喝酒,说是同庆案子告破,苏无名这理由牵强,有些讶然,不过还是随他了。

原来他俩喝酒,总有个老费作陪。插科打诨,说上两句笑话,加上他们本是旷达舒朗之人,自是把酒言欢,别有风味。

苏无名挺爱看卢凌风喝酒,这人酒品极好,从不纵酒贪杯,即使微醺也无恶行,且无论是在堂皇高门还是乡村野店,总是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再加上举止之间自带一段风流韵味,可谓赏心悦目。

当然,也因为他…面容清俊。

肤浅!身为狄公弟子怎能如此肤浅!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况卢凌风貌似潘安,才比子都,也不能怪他,对吧。

总之,和...

嗑死我了,瞎摸一段哈,ooc预警!

  

  

苏无名晨起便觉得身子不爽利。

昨夜卢凌风拉着他喝酒,说是同庆案子告破,苏无名这理由牵强,有些讶然,不过还是随他了。

原来他俩喝酒,总有个老费作陪。插科打诨,说上两句笑话,加上他们本是旷达舒朗之人,自是把酒言欢,别有风味。

苏无名挺爱看卢凌风喝酒,这人酒品极好,从不纵酒贪杯,即使微醺也无恶行,且无论是在堂皇高门还是乡村野店,总是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再加上举止之间自带一段风流韵味,可谓赏心悦目。

当然,也因为他…面容清俊。

肤浅!身为狄公弟子怎能如此肤浅!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况卢凌风貌似潘安,才比子都,也不能怪他,对吧。

总之,和卢凌风喝酒算是一件乐事…除了今天。

老费不在,他俩一喝上酒,这话反而变得稀疏。苏无名觉得卢凌风似乎有些心事又难以宣之于口,胸中涌起一股长兄之责恨不得为君解忧,谆谆以教之。

谁想,对方一句话就让他缄了口。

“老费说…两个男子之间若有情,也并非有悖人伦。”

苏无名心里一跳,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苏无名才接了话:“确…确实?”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老费给你说这个?你总不会和老费有什么吧?”

“苏无名!”卢凌风咚地一声把酒杯重重撂在桌子上,复又有些尴尬地端起,“…不是老费。”

“那确实是你和某人?”苏无名老神在在,决定八卦。

神算如他,此刻在脑中将最近与卢凌风有过接触的男子过了一遍。

姜威确是气度不凡,龙太也对卢凌风有救命之恩,木林郎勇猛刚烈,令狐朔?何玉郎?司马亮倒有可能,可叹斯人已逝,索龙…希望不是。当今天子倒有可能,不过为自身计,苏无名决定忽略这个想法。

“师弟若是有心仪之人,苏某可愿为你说相,不知…”

“苏无名,你…”卢凌风气结。

“莫不是我与那人并不相识?唉唉?卢凌风你别走啊…”这畔还在胡乱猜疑,那边已起身离席,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

“卢凌风!最恨那话说半句的。”


卢凌风只觉气闷。

苏无名是个傻子,可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个傻子。

当然,他不是说那书生真傻,毕竟狄公亲传,他又是机智无双。只是…不解风情。

老费说得好,他喜欢苏无名,算是倒了大霉。

说起动心…卢凌风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长安初见时相看两厌,可到了南州时,见他开棺犯了众怒就甘心挡在他身前。后来种种,生死相托,意气相投,卢凌风觉得,有他在身边自己才安心。

脆弱,伤怀,潦倒,倨傲,狂喜,愤恨…他见过太多面的苏无名,也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苏无名,包括他的傲气与柔情。

所以…追求势在必行,只可惜出师未捷,他需静待时机。

于是第二天当他听说苏无名病了的的时候,他真的,无比开心…啊不,是忧心。


苏无名以自己丰富的生病经验在起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昨晚卢凌风离席,苏无名也心绪难平,自己这师弟看似粗莽,却实在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若是所托非人,总是一辈子的事儿。况且他这个当师兄的尚不知情,老费已了然,这不摆明了师弟不贴心吗?

苏无名看着眼前的冷下来的酒,倒是自斟一白,一饮而尽。

出门的时候已有些发晕,冷风一吹,内外交煎,人有点迷糊,夜里就起了烧。

不过苏无名也不愿被人看成是纸糊的美人灯,强撑着起来去了公廨,整理了半日案卷,手都抖了,等仆役端了中饭进来才发现,苏无名已经冷汗如雨,抖若筛糠了。

卢凌风闻讯而来,看着面色灰白、几近昏迷的书生,丢下一句去找费神医,一把把人抱起就回了后堂。


  

“你这是,把他吓着了?”

费英俊觉得自己为这两口子有操不完的心,苏无名身体弱,卢凌风总受伤,他本来就焦头烂额,谁料到还要为他们的情事解惑。

真是上辈子欠他俩的。

“昨儿晚上…没说。”

“他为啥喝冷酒啊?本来就脾胃虚寒,现在倒好,气滞血瘀,阳气不足,再加上风邪入体,估计有他的苦头吃。”

“那他没…”

“放心,药方已经开了,我会儿我给他煎上。连着喝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老费看着他,却是难得的郑重,“卢凌风,苏无名这个人,看似圆滑世故,却也是心思极通达的。你若认定,便不要辜负。”

“是,卢凌风受教。”


  

苏无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了。

屋内烛火盈盈,卢凌风背对他,烛光绒绒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弧。

“卢…卢凌风…”

那矜贵公子丢下手中的书卷,奔到他身旁:“醒了?”说着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从身侧小几上捞起茶壶,倒了杯温温的茶,递到他唇边。

苏无名就着他的手呷了一口,嗓子润了才饮尽剩下的,那边帕子已经准备好了。

…苏无名有点害怕了。

“多…多谢卢县尉。”就是说,卢凌风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他撑身坐起,卢凌风却是定定地看着他,带着那种灼灼如焰的深情,半晌开言:“苏无名,你真的不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吗?”

是啊,他真的不知道吗?

“扶摇。”这是苏无名第一次这样唤他,“我对你的情意自是有所察觉,只是…由情而生惧。”

“你有何惧?”卢凌风轻声问道。

“这条路,难走。你出身高贵,又有似锦的前程,卢凌风,你何苦。”

“你怕我负你?”

“是。”苏无名鬓发散乱,喝药发了汗沁在额角,颧骨上晕着两块红,算是有些狼狈。

可那双眼睛极亮,像星。

“扶摇,我并非自贬,于你,我确非良配。只是,苏某若真与你一道,便是九死不悔,你可曾想好?”

卢凌风却抿出一个笑。

原来他想过,如此郑重地将自己放在心上想过。

“师兄,情既起,卢凌风今日立誓定不相负,不论处于各种境地,扶摇不悔。”

临渊一跃,终是两心相许,于是南风知意,吹梦西洲,终是人间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