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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珍]My Seagull Boy (6)

8

金硕珍本来以为田柾国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这个人发了消息却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后续动作时。

所以他绝对没有想到,晚上九点过,他会被派出所的电话叫出门,把因为街头飙车的田柾国给领回去。

金硕珍下了出租车跑进派出所就看到蹲在墙边一群人里面的田柾国,他明显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但是眼神却是充满了不驯的敌意。

就算金硕珍说自己是田柾国的哥哥,这群经常被田柾国找事的Jing官也不相信,那么个惹是生非的混小子,怎么会有这个看着就像三好学生一样的哥哥呢,但是金硕珍交钱和签字都痛快,本来只是口头教育这群未成年的他们也没什么理由一直扣着人。

田柾国跟着金硕珍身后,两个人站在街边十几分钟都没有打到车,只能先...

8

金硕珍本来以为田柾国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这个人发了消息却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后续动作时。

所以他绝对没有想到,晚上九点过,他会被派出所的电话叫出门,把因为街头飙车的田柾国给领回去。

金硕珍下了出租车跑进派出所就看到蹲在墙边一群人里面的田柾国,他明显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但是眼神却是充满了不驯的敌意。

就算金硕珍说自己是田柾国的哥哥,这群经常被田柾国找事的Jing官也不相信,那么个惹是生非的混小子,怎么会有这个看着就像三好学生一样的哥哥呢,但是金硕珍交钱和签字都痛快,本来只是口头教育这群未成年的他们也没什么理由一直扣着人。

田柾国跟着金硕珍身后,两个人站在街边十几分钟都没有打到车,只能先往家走,一路上本来都尴尬的沉默着,没想到最后是金硕珍先开的口。

“就因为我没回你短信,就打算在看守所凑合一晚上了吗?”

而且这个节骨眼了,他居然还在开玩笑。

本来以为对方怎么都会生气的田柾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金硕珍因为临时被叫出来所以都没来得及换的拖鞋因为他奔跑时的速度而把拇指磨红的一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又梗着脖子不肯因为这种事道歉,“其实你可以不用来,他们一般关我们几个小时就放走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警官是顺着通讯记录打的电话拨给了金硕珍,而金硕珍又真的来了,其实飙车被抓这种事他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根本没有想放在心上的,可是看到金硕珍一脸担心地来找自己时,他心里才开始泛起涟漪。

“听你这话还真是熟门熟路。”

“他们本来就是今天吃饱了撑的才还要把我们带回局子。”

“这是他们的工作,是对你们负责。”

“负个屁责就是想收点烟钱”

正低着头走着,突然胸口被金硕珍用手肘拐了一下,田柾国猝不及防痛呼一声。

“跑来跑去热死我了,去给哥买根雪糕。”

田柾国揉了揉自己被拐痛的胸口,“你有病啊,买东西就买东西,打人干嘛。”

“那你不是也有病,耍酷就耍酷,飙车干嘛。”金硕珍回过头去看田柾国,头顶的碎发被久违的家乡海风吹起一缕,路灯下半明半暗的脸好看得不太真实,“虽然你现在是未成年不会怎样,再多无证驾驶几次,以后真的有不良记录了有你后悔的。”

谁他妈耍酷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幼稚。

你也是吃饱了撑的来管这些闲事。

明明对着所有人都可以无比熟练地说出这几句话,还完美地掌握了用什么样吊儿郎当的表情和语气才能把人气得再也不想理自己,可是金硕珍严肃认真地看着自己,声音却还是温柔得像吹过树梢的风的时候,田柾国本来要说出口的脏话和斑驳,居然没底气地全部消失在了喉头。

虽然这样说有点没道理,但是看着金硕珍他能觉得,哥哥就是哥哥。

金硕珍这种把他从局里捞出来也还是舍不得对自己说重话的模样,好像和童年里对着调皮捣蛋的自己也总是纵容的他如出一辙,可是当他认认真真看着你时,你会觉得他眼里水一样的温柔,其实也是有深度有厚度的,总能让人知道他敛起笑容时有多认真,让人可以跟着沉静下来。

“...知道了。”

“没诚意,每次认错都挺端正的,也不见你真的会改。”

“才怪。”

他走在金硕珍前面推开路边便利店的门,小时候喜欢的西瓜脆脆冰早就消失了,金硕珍挑了一盒抹茶味的冰激凌,还在结账时顺手拿了一袋软糖,理直气壮地站在一旁等田柾国付款。

好像自己是金硕珍男朋友一样。

这种感觉,好像有点喜欢。

这个突然的认知一下子让田柾国的脸发烫,他笨手笨脚地打开钱包摸自己的卡,抽卡时不小心把包里别的东西抖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田柾国还在先和收银员讲话,听到金硕珍噗嗤一声浅笑,才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对方帮自己捡起来的东西。

田柾国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烫了。

以为是硬币。

没想到是“忘了带”的家钥匙。


9

不过田柾国还是跟着金硕珍回了家,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无赖精神。

其实也就隔了几十米的隔壁栋,只是因为他们都不和父母住一起所以从金硕珍这边可以看到田柾国家二楼卧室的灯每天什么时候关掉,而田柾国对金硕珍的卧室也是相当熟悉。

“你去睡我哥那间。”金硕珍给田柾国翻出一套新买的睡衣,看着对方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样子,忍不住踹了踹椅背。

田柾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小时候基本上天天跑来金硕珍这里蹭床,可没受过这种委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干嘛要和我挤一张床啊。”金硕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心平气和,但是光是从田柾国带着比自己还浓郁的主人气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那一刻起,再加上早上的时候的“调戏”,让他忍不住心跳有点加速,“你以为你还很小只吗。”

金硕珍房间的床可以安睡两个小男孩,但是对于都快一米八的两个高中生来说,并没有特别宽敞,金硕珍简直无法想象他们挤在一起睡的画面。

田柾国看了金硕珍一会儿,发现对方虽然在害羞还还是努力地不动摇的样子,闷闷地开口,“我不要睡闵玧其昨天睡过的床。我有洁癖。”

“那你去睡主卧?还是客厅沙发?”

“...算了。”

田柾国接过金硕珍手上递来的睡衣和浴巾,不情不愿地撞开对方去洗澡先了,出来的时候发现金硕珍还在乖乖地写作业。其实下个礼拜就期末考了,金硕珍这种刚转学来的这一次考试根本不计入排名,田柾国不懂这种认真学习的心态,却被金硕珍问他为什么不复习。

“复习?”田柾国怀疑自己是耳朵里的水没擦干才听到别人问自己这种问题,“书有什么好看的,根本就不是人看的东西。”

他只是为了遵守校规而去考场随便坐两个小时而已,除了国文和数学还能稍微做一做,其他根本就不是去涂答题卡,是去涂彩票而已。

“那你以后是要考体育特长生?”

“再说吧。”

从小到大不是没被家长和老师念过,但是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像田柾国这种家庭条件不差、自己性子又被宠惯了的,反正都根本不会勉强自己去读天书。尤其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学校的老师同学们戴着有色眼镜看他这个堕落到底的坏学生,基本上只要田柾国不踩校规高压线,他们都谢天谢地,没人想惹上事。

金硕珍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

“干嘛?第一天知道我是坏学生吗?”田柾国挑眉,他不觉得金硕珍在看过自己的学习态度、而且还刚从派出所把自己领回来,还会对面前的叛逆少年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反正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会宠着听话的小孩子,然后一旦发现对方不再乖,就会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说一大堆“我是为你好”的听出茧子的屁话。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金硕珍这样看着他时,田柾国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一点难过,所以反射性地筑起了抗拒的高墙。

然而金硕珍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小国什么样子,但是认识现在的小国我也觉得挺好的。”

田柾国愣住,下意识地反驳,“你疯了吗。”

明明刚刚才把自己从局子里带回来,也看到了自己不学无术的态度,为什么金硕珍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太得意忘形哦,只是说觉得你只是个臭屁的小孩而已,谈不上坏,所以也不要说自己坏。”金硕珍看着对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田柾国的头发,终于有了当哥哥的感觉了,“我觉得JK很可爱啊。”

始终就是这样的感觉,觉得田柾国明明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兔牙又甜又纯,却总是装酷一样绷着一张脸;明明其实心思里体贴又细腻,全偏偏别扭地嘴上说不出一句好话——说真的金硕珍在他眼里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但不同的是他因为很怕寂寞所以磨掉自己的棱角努力微笑融入,而田柾国因为很怕寂寞所以展示棱角想博得更多的关注,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田柾国比自己勇敢,带着少年人的可爱。

“呀金硕珍我警告你...”

“...感觉JK像小海鸥一样。”

无视对方压低的声音,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金硕珍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嘴角挤开脸颊的软肉,在灯光里像是奶油一样甜甜软软。

而下一秒,田柾国双手撑在金硕珍椅子的扶手上,欺身吻上了他的奶油哥哥。

不准这么可爱。

我警告过你了。


TBC


试图复健,也试图通过写甜甜的故事来恢复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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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all珍]追风人

所有人都说,金硕珍是抓不住的风。

但是风也有终点,当他遇到闵玧其。

文/茶里

闵玧其走进烤肉店的时候,金硕珍已经急不可耐地对他挥了挥手,整个热气腾腾的店,也不及那人的眉目鲜明。

“你这是...喂猪呢。”闵玧其本来想客套一下,但是看着摆满了整张桌子的肉,还是觉得客套个屁。

金硕珍只是小小地踹了他一脚,完全没恼,自顾自地开始烤肉了。

闵玧其向来不太懂得领略食物的美味,但是这也从来不阻碍他会被视吃为命的金硕珍评为最佳饭友,因为闵玧其并不是很能吃,几盘下肚之后他就专门负责烤了,虽然脸面上是冷了点,但是掌握火候的功力在这么多年的锻炼下一点也不比专业人员差,烤给金硕珍的五花肉每一片都是恰到好处...

所有人都说,金硕珍是抓不住的风。

但是风也有终点,当他遇到闵玧其。

文/茶里

闵玧其走进烤肉店的时候,金硕珍已经急不可耐地对他挥了挥手,整个热气腾腾的店,也不及那人的眉目鲜明。

“你这是...喂猪呢。”闵玧其本来想客套一下,但是看着摆满了整张桌子的肉,还是觉得客套个屁。

金硕珍只是小小地踹了他一脚,完全没恼,自顾自地开始烤肉了。

闵玧其向来不太懂得领略食物的美味,但是这也从来不阻碍他会被视吃为命的金硕珍评为最佳饭友,因为闵玧其并不是很能吃,几盘下肚之后他就专门负责烤了,虽然脸面上是冷了点,但是掌握火候的功力在这么多年的锻炼下一点也不比专业人员差,烤给金硕珍的五花肉每一片都是恰到好处的微焦,滋滋地冒着油光。

金硕珍一边夸闵玧其一边假惺惺地说你也多吃点,埋头还是把铁盘上扫下来的肉暴风吸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连吃了好久,才终于冒出这次又临时拉闵玧其出来吃饭的理由,“我分手了。”

闵玧其拿着烤肉夹的手不可查觉地略微停顿,被溅起来的油星子啪地烫了一下,居然也没觉得多疼。

下一秒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就哦了一声。

“你就这反应?”金硕珍嘴里嚼着生菜,咔嚓咔嚓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而且你好像也没问我为什么突然就叫你来吃饭了。”

“那不然要我配合你出演什么?”闵玧其把蘑菇放上烤盘上,面无表情地腾出手鼓了鼓掌,“好惊讶哦,金硕珍居然第七次和金泰亨分手了。”

“这次是真的。”金硕珍差点被他这个波澜不惊版本的阴阳怪气给噎死,但是脸红了半天还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居然分了这么多次了吗?”

连他都不记得了,反正和金泰亨不长不短一直谈到了大学毕业,每一次觉得走不下去的时候又和好了,金泰亨的脾气一点就炸却一哄就好,金硕珍这人弟控加颜控晚期也是没得救,分分合合那么久,这一次是真的因为实在是觉得性格差太多而断干净了。

闵玧其看着金硕珍说着庆祝自己恢复单身一杯杯地把烧酒灌下肚,也没说什么。

他一点都不意外,关于这人会和金泰亨分手的事,闵玧其作为金硕珍的死党见过他的历任男友,每一个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高中时候金硕珍喜欢班上成绩最好的金南俊,但那人就是个木头,而且用闵玧其的话来说是比棺材盖子还笔直的一根木头,无疾而终的初恋就是闵玧其陪着金硕珍在天台吹风;

刚进大学的时候金硕珍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回母校演讲结果被学弟田柾国看上了,田柾国就是一小孩子,三天两头仗着金硕珍宠自己就发疯,对着金硕珍身边所有人包括闵玧其都龇牙咧嘴,反正完全不知道体贴两个字怎么写,等金硕珍心累了就分了;

中途还有过好几个连一个月都没处到的追求者,全都是被金硕珍的长相迷得七荤八素的一头热,实际上连金硕珍看着甜但奶茶都只喝无糖这种基本的功课都没做好,完全对人不了解就敢来表白,当然是早早出局;

然后就是最会死缠烂打和软硬兼施的金泰亨,其他人都觉得虽然他和金硕珍性格差距挺大但是金泰亨很喜欢很喜欢金硕珍所以爱可以战胜一切,只有闵玧其在心里嗤之以鼻觉得都是扯淡,爱当然很了不起,但是金泰亨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给的爱是不是金硕珍想要的那种爱,久而久之再多的爱也只会成为负担。

所以这些人,从一开始闵玧其就谁都不看好。

金硕珍分分合合那么多人,闵玧其都不意外,但他也不会多嘴点破,只是习惯性地看着他恋爱,陪着他失恋。

金硕珍是温柔却抓不住的风,轻描淡写拂过,吹起的涟漪却一层层扩散开来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真的要说他看好谁,闵玧其宁愿看好他自己,毕竟他是不疾不徐追着这风走了几千里的人。

只有闵玧其知道金硕珍为了臭美冬天穿裤子都要露脚踝实际上身上要一边念他一边给他送暖宝宝,只有闵玧其知道在金硕珍谁的电话都不接的时候要拿着彩虹软糖到公园的哪一个秋千上找他,只有闵玧其知道金硕珍家里收藏的二十多个马里奥玩偶分别叫什么名字,金硕珍人美心善又能闹腾,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可是他会带给每一任骄傲地说这是我最好的哥们的,只有闵玧其。

就像现在金硕珍醉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是闵玧其轻叹一口气,结完账把人扶到怀里带上计程车。

按理说他喜欢金硕珍这么多年,听到对方终于和金泰亨一刀两断之后应该感到欣喜,可是闵玧其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麻木了似的,总觉得就算这一次不是金泰亨,以后还会有很多个金泰亨,自己没有勇气去把这一切挑明,怨不得这个傻瓜是不是真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问闵玧其难道他不想和金硕珍谈恋爱吗,闵玧其会说怎么可能不想,他巴不得身边这个人不会只在喝醉了的时候会这样乖乖靠在自己怀里,巴不得能把人带回家的原因不是照顾醉鬼而是理所当然带回爱的小屋。

但是要问闵玧其为什么不和金硕珍谈恋爱,闵玧其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嘟起嘴的金硕珍,最终只是在后视镜看不到的地方在人发旋落下一个比雪花片子还要轻的吻。

他和金硕珍太熟了,熟到连开玩笑都没有办法问出口“你要不考虑考虑我。”

会不会问得太晚,被质疑早干嘛去了,真心都被当成怜悯;又怕问得太迟,听到回复“我永远把你当朋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所以保持在最亲近和最安全两个距离的交汇点,是闵玧其这么多年找到的平衡。


宿醉完的第二天早上,金硕珍熟门熟路地做好鸡蛋卷和年糕汤赔罪,咬着筷子说昨晚又麻烦玧其了。

闵玧其也没客气地接过筷子就吃,但是看着金硕珍的手机屏幕一直亮,还是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把人手机号码彻底拉黑,没完没了还。

金硕珍摁断呼入的通话,略带抱歉地说其实是他之前和金泰亨合租的房子的事情还没说清楚,所以对方找了这个理由一直想联系自己。

“那你住哪?”闵玧其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在听到自己突然因为紧张而变快的心跳的时候连忙再加了一句掩饰的,“哦算了我忘了金大少爷不差钱,估摸着去住高级酒店吧。”

他是最会说别扭话的第一人,明明巴不得找任何借口让金硕珍多留宿几天,可是张口还是怕被看出心思所以提酒店。

可是金硕珍认床也不是一两天了,每次出差睡酒店都睡不好,反而是因为经常打扰闵玧其所以和他家客房产生了感情,金硕珍看着闵玧其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我可以给你交房租。”

闵玧其的勺子几次碰到嘴唇,但是因为太紧张了居然都忘记了张口喝,最终是把勺子落回碗里,低头假装搅动年糕掩盖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一丝偷笑。

金硕珍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市场价1.5倍?2倍?不能更多了,你那客房离我的标准还差五个马里奥玩偶和一个懒人沙发呢!”

闵玧其被他闹得想笑,还是没崩住笑得眯起了眼睛,不耐烦地把人在自己面前晃荡的讨价还价的手指挥开。

“滚蛋,谁要你交房租。”

“我就知道玧其最好了!”金硕珍双手握拳举起来,兴奋的样子也像小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漂亮得不像话,“果然我的宿命就是和闵玧其当一辈子室友。”

闵玧其听着这句他和金硕珍在学校里认识第一年时许下的连承诺都不算的承诺,觉得就算是没睡醒,喝着这个人煮的年糕汤,也会觉得原来早晨的餐桌旁会发生这么多美好的事。


闵玧其是音乐制作人,工作起来时间过得颠三倒四的,但是现在即使是凌晨回到家里,也总能在桌上看到一碟留给他热热就能吃的美食,有的时候是金硕珍烤的巧克力饼干,有的时候是可乐饼,都是按照闵玧其的口味调整了糖和盐的量的东西,就算再疲惫也能让人吃一口心情就好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客房的门缝里还透着灯光,闵玧其就知道是这个人又在熬夜打游戏了,他敲敲门说了一句早点睡,里面金硕珍敲着键盘噼里啪啦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只是等闵玧其洗完澡快要入睡的时候,看到金硕珍穿着紫色的独角兽睡衣,靠在门口说你刚刚说什么,我在跑毒没听清。

闵玧其捏了捏他睡衣的小尾巴,说只是让你早点睡而已,不要好不容易赶完了稿子就嘚瑟。

金硕珍撇了撇嘴,脸颊上的肉嘟起的模样看着像个高中生似的,靠在门口专门等这一刻,也不过是为了给闵玧其说一句晚安。

“以前我们当室友的时候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闵玧其觉得自己脸大概是有点发烫,把人赶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没出息地又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样,每天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最幸福的时候却是被金硕珍拍拍上铺的栏杆提醒自己早点睡。

他装作不在意地说你不也还没睡。

金硕珍说我现在就睡,我只是差点忘了和你说晚安。

晚安。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闵玧其这个晚睡强迫症患者最好的解药,实际上当闵玧其目睹金硕珍对他男朋友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心里还好,但是他受不了金硕珍抱着手机给人一字一句发晚安,感觉就像是自己最珍视的那个美梦被别人偷走了似的。

所以现在金硕珍赖在自己这里,时不时有机会再听到他对自己说早安晚安,闵玧其就觉得好像仅仅是为了等这一刻,他已经等得足够久。

他和金硕珍相处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就算突然同居,也不会觉得尴尬和突兀。

金硕珍白天有的时候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一整天也有的时候穿上西装去编辑社,但无论是他俩谁路过三条街外他们最喜欢的那家咖啡厅,都会打包那个提子蛋糕回家吃,闵玧其喜欢提子味的慕斯,金硕珍喜欢那个甜软蓬松的蛋糕,两个人一人一勺一边吃一边聊着今天的事,虽然按讲话比例应该都算是金硕珍在讲,闵玧其在听,但是就是可以吃很久都不觉得腻;

周末的时候金硕珍问闵玧其要不要钓鱼,两个早就荒废了这项爱好很久的人又一起去渔具店挑用具,像是中学生挑文具一样叽叽喳喳的,渔具店老板娘揶揄地看着闵玧其,闵玧其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不仅没离远点,反而手臂搭上了金硕珍肩膀。

嗯,对,尽情误会吧,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别盯着金硕珍看了。

在湖边刚坐下没多久金硕珍就感觉到自己被蚊子叮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这么快就打扰闵玧其的兴致,自己暗搓搓地在脚脖子处挠得皮肤都红了,闵玧其才看到这人在干嘛,然后一眼不发地从工具箱里摸出驱蚊软膏丢在金硕珍身上。

“玧其你生气了吗?”金硕珍涂上薄荷味的泰国草药软膏觉得终于不再难受,小心翼翼地看着闭上眼睛不理他的闵玧其。

“没有。”闵玧其根本不想睁眼看金硕珍把自己那一块皮肤挠得不堪入目都不事先问问自己。

“别生气了嘛,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带了软膏啊。”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招蚊子啊?”闵玧其说完摸了摸鼻子掩饰过去,“算了,你这脑子记得住什么啊。”

“不要人身攻击啊!我可是天才型的钓鱼选手呢!”金硕珍见他理自己就是消气了,嬉皮笑脸地和人打闹,一下午鱼倒是没钓几只,但就是高兴。

周末在超市里一起推车采购的时候也是看什么都新鲜,金硕珍熟练地随手拿了闵玧其最喜欢的酸奶口味,而闵玧其假装看不见金硕珍往车里悄悄放了好几袋薯片和软糖。

“今晚想吃什么?”

“随便。”

“炖点白萝卜吧,最近有点干燥呢。”

闵玧其跟在金硕珍后面听他念念叨叨地购物,觉得虽然会做饭但一个人懒得下厨所以向来外卖解决一切的自己好像有了家庭的实感,金硕珍站在冰柜前面认真挑选比较两块牛肉的样子被闵玧其悄悄记在心里,明明是想夸这人居然还挺贤惠,开口却依然是“怎么跟家庭主妇似的,都买了呗。”

金硕珍白他一眼说有见过这么年轻帅气的家庭主妇吗,闵玧其笑得牙龈都忍不住露出来,感觉自己的生活因为金硕珍的加入都开始由一杯寡淡的冰水变得甜了起来。

对金硕珍来说,这段日子过得,也比谈恋爱还舒坦。

他不用是家里唯一会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的人,其他年下恋人以前嗷嗷待哺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爱,但现在才发现闵玧其这种站在案板前说“今天换我做饭吧”的体贴更加暖心;

他也不用总是咋咋呼呼地陪着闹腾,以前谈恋爱觉得陪着小孩子玩成了习惯,只有闵玧其会没好气地摘下耳机说我喜欢你安静点的样子;

金硕珍在某天下班回家看到自己的房间里真的多个5个马里奥玩偶和一个超大的羊驼懒人沙发的时候,扑过去就要抱闵玧其,闵玧其嘴上说多大个人了还喜欢这些,实际上嘴角就没下去过。

无关财力,句句有回想,事事有回应,闵玧其把金硕珍随口的话都记在心里,这是心思。

“嗐,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年不管是追我还是追金泰亨的女生,都说过有一瞬间想嫁给闵玧其了。”

“神经病。”闵玧其笑着瞪他一眼,把马里奥摆到金硕珍的床头。

我只会对你这样而已。

是不是因为挚友之间无与伦比的默契,和能成为挚友总带着的爱。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金硕珍看了闵玧其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明显。

“怎么了。”闵玧其从屏幕球赛直播移开眼睛,觉得金硕珍这样子有点奇怪。

“那个...周末我回那边房子最后带点东西走,你能陪我去吗。”

金硕珍其实是真分手一定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是他和金泰亨肉麻甜蜜的岁月太多了,真的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房子里独自面对那一双特别会哭会撒娇的大眼睛,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招架。

可是闵玧其在,不管以什么立场,永远都能给他底气。

不过刚说完金硕珍又烦躁地挠挠头,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点说不过去,闵玧其和金泰亨的关系本来就很一般,在自己和金泰亨谈恋爱的时候闵玧其在一旁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仿佛在看中学生早恋的教导主任,现在好友见前任估计更不对付,也不知道谁先耐不住性子嘲讽谁,“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去吧。”

“我送你。”闵玧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周六几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到底是为了看这俩人藕断丝连让自己继续心冷还会为了什么,闵玧其也说不清楚。

但是他回完这句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客厅里只有球赛直播的声音,裁判吹的哨声很刺耳,好像把闵玧其这段时间沉浸其中的幸福错觉紧急叫停。


周六的时候闵玧其跟在金硕珍身后进了那个小区,那户房子,金泰亨抱着小狗坐在沙发上等,看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上闵玧其心里已经冷笑一声,这个小子就是想让金硕珍心软而已。

果然,博美犬冲熟悉的金硕珍嗷嗷叫了两声,金泰亨和金硕珍的视线就不可避免地碰上,那充满渴求的目光下一秒落到跟在后面的闵玧其身上马上降温到结冰,只是简单喊了一句表示打过招呼。

而闵玧其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步入的不是一间公寓,而是一个真空层,有点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摸裤包里像去楼梯间抽烟,不再在这两个人共存的空间里停留一秒,这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身体反应,好像只要金硕珍身边有恋爱可能,他就会把自己藏得远远的,摆出那副他最擅长的漠不关心的脸,一口一口把自己并不喜欢的苦涩的烟吞进肺里。

可是这一次,金硕珍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温柔地圈住闵玧其的手腕。

“烟已经被我丢掉啦,保护嗓子少抽点吧。”他看着愣在那里的闵玧其,浅浅笑开,“不是说来帮我一起搬东西的吗,空出手臂来啊。”

那个和学生时代无差的永远漂亮的笑容,是照进闵玧其孤独内心的月光。

初中第一次坐同桌,是金硕珍主动跟他讲话,把巧克力分给他吃,闵玧其不感兴趣,但是悄悄把糖藏进了衣兜。

初三毕业的时候金硕珍的第二颗纽扣被女生疯抢,闵玧其冷着脸打发走问金硕珍是不是在卫生间的同学们,转身看到金硕珍把那颗纽扣扯下来交给他,“是给你的话,她们就不敢来抢了,一定好好保管哦”,闵玧其觉得这个日本传来的习俗莫名其妙,伸手整了整金硕珍的衣领说你还是好好穿衣服吧。

高中的时候闵玧其已经决定艺考,平时落下的功课全都是金硕珍帮他补起来的,金硕珍给他讲题的时候总是耐心又细致,那个时候就算有人喊他一起去打球,两个人都不肯挪动一下。

大学的时候闵玧其动了家里关系让他俩跨系也依然是室友,他在金硕珍第一次夜不归宿的时候喝酒不小心喝到胃痛,金硕珍接到同学的电话跑过去接他在医院打了一晚上点滴,因为这个被田柾国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让金硕珍低声下气赔礼道歉了很久很久。

快毕业的时候金硕珍在收拾寝室时嘟囔着自己的大学生涯飞逝,闵玧其踢踢她说工作和帅哥男友都有了还抽什么风,金硕珍认真地说可是不和玧其当室友了感觉还是会遗憾,闵玧其当时嘴硬心软说赶紧滚吧别烦我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听到闵玧其自作曲就不遗余力地夸他是音乐天才的人,第一个不论什么时候都骄傲地和别人介绍自己的人,第一个记得住闵玧其喜欢的酸奶牌子和十多个小众地下rapper名字的人,第一个无论闵玧其怎么讲言不由衷的狠话也不会真的和他翻脸的人,一直,一直都是金硕珍。

当年的金硕珍拉闵玧其一把,把他拉进了欢快的鲜活的花样年华;现在的金硕珍拉闵玧其一把,把他拉进了脱离友情平衡点的距离。

金泰亨的眼神在看到金硕珍真的装了两大箱东西要抱走的时候变得无比阴霾,他指着卧室里的情侣睡衣,说这么幼稚的东西为什么不拿走,不好意思在新男友面前穿吗。

实际上金硕珍只是楞了一下,但他永远做不到对爱过的年下前任冷言相向,他也知道金泰亨是说气话,只是这一次自己不会再服软去哄他。

所以金硕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手把那套睡衣从衣架上取下来,这一次却是闵玧其伸手拦住了他。

“别带了,带了也只是扔掉而已。”

闵玧其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冷酷,实际上踏出这一步所需要的勇气,比他前二十几年说所有话加起来都要多。

他最讨厌惹麻烦,最讨厌干涉别人,最讨厌纠缠在金硕珍这些暧昧的关系里面,最讨厌因为看不得金硕珍受一点气所以干脆离得远远的自己。

可是金硕珍把自己拉进了真空层,对自己释放出希望你站得更近的信号。

那么赌上这么多年间他俩从不出错的默契,闵玧其觉得,自己应该是理解到了对方的暗号。

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踏出这一步。

不是为了单纯报复,也不是为了幼稚较劲,而是终于鼓起勇气,他脑子里排练过无数句的怼金硕珍前男友的台词此刻通通排不上用场,闵玧其甚至不屑于去客套,毫不留情地击碎金泰亨所有残存的妄想。“毕竟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一直到车子发动离开小区,金硕珍的耳朵的红色就没褪下去过。

闵玧其向来以沉得住气著称,可是没有想到害羞起来的金硕珍比他还能憋话,一路开回去三十多分钟,金硕珍居然抱着手机装作很忙也没有拉着闵玧其谈天说地转移话题。

可能太多话想说,可是又觉得太多话已经不必说。

感觉以他俩的默契,一问一答都已经能在联机的脑子里模拟出对话,“为什么那样说”“因为想那样说,就说了”。

闵玧其把车倒进车位,却没有解开车门锁,伸手按住了金硕珍想解安全带扣的手。

看上去像薄荷一样冰的人,手心却一直是暖的;看上去永远散发阳光的人,却是畏寒的冰凉体质。

闵玧其的眼睛是越过方向盘直视着前方的,但是手没有放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很久以后才醒悟到可能是积压太久的内心深处。

“既然都那样说了,其实我觉得继续装傻也挺没意思的。

我们都装傻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站在那里看你谈恋爱,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百毒不侵,可是真的看到了,还是觉得嫉妒得要命。”

金硕珍睁圆了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嫉妒”这样的词会从闵玧其口中得出,毕竟这个人佛系到好像下一秒睡死在床上都觉得自己是得到永生。

但是闵玧其居然告诉自己,他嫉妒,他嫉妒那些可以对金硕珍说喜欢、也被金硕珍偏爱的人。

闵玧其认命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麻木透彻,原来也还是不甘心,追逐这么久装作无欲无求,却还是拥有被风回吻的渴望。

闵玧其舔了一下嘴唇,转头过来看着金硕珍。

“不过你也想清楚,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之间不可能分分合合,也不存在任何反悔的余地。”

闵玧其在心里告诉自己声音不要发抖,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像平常聊天一样自然,虽然他心脏在急速跳动。

“所以我就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被他注视的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样子甜得淡雅,眼睛里却隐约闪过泪光,“你这人怎么告白都这么凶啊,都不说喜欢我。”

他柔声问闵玧其,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用风形容我。

闵玧其这人嘴炮多厉害,他说金硕珍是抓不住的风,平常傻兮兮的像春天微风,暴躁起来是夏季龙卷,冷起脸来是冬季疾风,看上去不留痕迹地吹过,实际上留下的空洞都是因为抓不住他。

金硕珍知道闵玧其想起来了,但是不知道这和告白有什么关系,所以看向自己的懵懂的眼神有点可爱。

于是他抓起闵玧其的手,把自己的手包在里面做了一个打开又合拢的姿势,掌窝相碰,发出清脆的“嘭”的一声,像是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苹果。

“可是你看...你把我捧在手心,就捉住了风啊。”


END


忙得要死,但是老婆的生日贺文还是要提前发

喜欢了那么久,终于写sin了(他俩的婚后日常我可以脑三千话不带重复的,昨天的125直播也好甜,和167完全是不同风味的好嗑)

希望你们也喜欢这首写给Sin的情歌🍬期待评论

羊駝先生的餅乾

糖珍小短漫 🍓🍓🍓

最后一张是Q版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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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氧雪纺

【糖珍】Tear

Tear


学生时代的舍友能可怕到什么地步?该怎么和这种舍友相处?


如题,题主刚上大学,就被不爱讲卫生的舍友逼疯了……由于是第一次住宿,此前没有和舍友交流的经验,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于是就想来问问广大网友,还有能比我三天不洗澡,臭袜子乱扔,呼噜声比打雷还响更可怕的神舍友吗???

如果有经验的人士能教教题主怎么和这种人相处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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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GA    独立音乐人SUGA,没事别找,有事找得排队。


很可怕,可怕到我们宿舍...

Tear


学生时代的舍友能可怕到什么地步?该怎么和这种舍友相处?

 

如题,题主刚上大学,就被不爱讲卫生的舍友逼疯了……由于是第一次住宿,此前没有和舍友交流的经验,无法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于是就想来问问广大网友,还有能比我三天不洗澡,臭袜子乱扔,呼噜声比打雷还响更可怕的神舍友吗???

如果有经验的人士能教教题主怎么和这种人相处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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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GA    独立音乐人SUGA,没事别找,有事找得排队。

 

很可怕,可怕到我们宿舍四个人,三个都再也忘不了他,他是剩下那个。

我读的大学随便搜一下都能搜到,我的舍友们也不难找,因为指向性太强所以匿名没有意义,我征得了他俩的同意来写的这个回答。没必要说我编故事,我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不想看没人逼你看。丑话说在前,如果被我知道有人拿这条回答里的任何语句造谣或者恶意中伤,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我大学读的是综合大学,音乐学院的作曲系,按理来说应该是和本系,再不济也得是本院的男生分在一个宿舍的,但我因为和一开始的舍友关系没处好,被辅导员调走了。

开学两个月,我还跟新生一样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背着我的吉他和曲谱就从宿舍楼A栋调到了C栋,244是我的新门牌号。我一推开,就见到俩校内大人物,一个是以大一新生之姿当选上学生会主席的老四,一个是在文艺表演上力压群雄的舞蹈系王牌新生老三。

这俩人很自来熟,老三问了我的出生年月之后,就指着我说,哎呀,那现在你是老二,我得挪到老三去了。我问那老大呢,老三指了指他身后的上铺,粉色的床帘拉着啥也看不到,说在睡觉呢,咱得小声点。

我一看就迷惑了,一般的男生拉啥床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一看老三老四对那个粉色床帘都没什么意见,我也不爱管别人的事,就无所谓了。老三跟我解释说,他是因为他们系的男生4人一宿舍分完他落单了,就跑到这个宿舍,而老四则是因为这栋宿舍楼离学生会办公室更近,老四是法律系的。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其实我话不多,也很不会应付自来熟的人,他们说三四句往往我才回一两个字,但他们并不介意,我也不好意思再装没听见了。

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老大才醒来,他从楼梯上爬下来,穿着粉色的卫衣,眼睛因为睡太久了还有些肿,但是他长得是真漂亮,我只看了第一眼就觉得我们院的院花输了,虽然不知道校花又是哪根葱,但是要超越他我觉得那也挺有难度。

但我其实对人的外貌不怎么看重,甚至是有些反感那些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的蠢货,我之前的舍友就是那种人,所以我跟他们最终闹翻了。但这次,我一开始已经想开了,就算这人是个草包,我也会拍手说你很帅那些女孩就该属于你的。

但是他不是。

 

老大是一个很好的老大。

他比我们大一年,我是93年3月的,老三老四是94年的,而老大是92年的。他说他因为去年请假太多,出勤数没达到要求,就留级了,他读的是美术学院。

他留级的原因,在大二结束之前都是一个谜。他实在不像那种因为逃课太多而被迫留级的人,因为他实际上是我们宿舍起得最早的人,最晚那个是我。

他每天都在天刚亮的时候起来,而我那时候往往才入睡没多久,所以即使他的声音再如何轻微我都会听得见一丝。他起床洗漱之后就出门先帮我们的早饭全买好了再送回来,一开始我们都不好意思,但是到了后来他几乎掌管了我们四个人的饭卡。

也是后来,我们不叫他老大了,虽然以前我也不怎么叫他,我不主动和他说话的,一般都是他找我。后来我们叫他珍哥,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珍字。他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并没有因为比我们多读了一年大一就自以为是,他很好。

他会告诉我们公共选修课选什么课好,也会告诉我们食堂哪些窗口的阿姨打饭手不怎么抖,这个事情,后来老三去试验了告诉我们是珍哥独享的,因为珍哥长得帅。而他只是笑笑。

他很爱笑,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样子,也不怎么会生气,所以他的人缘很好,就算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也总是有不知哪里来的人敲我们的宿舍的门说找他,在我们升上大二之后就更多了。

我们叫他珍哥,他就叫我们名字,叫我玧其,老三老四也一样,但是他还是叫我的名字叫得最多,因为我总不爱出门。老四每天都忙着学生会的事,老三是社团达人,只有我天天呆在宿舍写歌偶尔去弹琴。

他不很爱去画室画画,说那里没有宿舍环境好,于是老三就找手工协会的人给他在宿舍里支起一块画板,又给他收拾出一块地方专门供他画画。结果他每天下课回宿舍就画画或者睡觉,班里组织的写生也不怎么去,问他为什么,他也打哈哈混过去。

他并不是孤僻的人,我知道,因为他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其实是个生活白痴,在这之前一直在家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所以尽管我很努力在洗衣打扫了,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我们宿舍的卫生安排是一人一天,每到我那天不是水漫金山就是灰尘满天,他看不过去,就帮我一起做,往往帮到最后,都是我站在旁边看他忙碌。

他有时候还会帮我们衣服全洗了,说老三忙着社团的事,老三那时候自己创立了一个社团,每天就忙着招兵买马,而老四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老三老四听了大为感动,然后我就成了那个尴尬的,因为我很闲,而我的衣服还被他帮着一起洗了。但是他就只是笑,说自己是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哥哥,弟弟?这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很新鲜的词语,虽然我上了大二之后也经常被叫哥了,但会叫我弟弟的只有他一个。

从来也就只有他一个,到现在也就这一个。

那时的我沉浸在哥哥弟弟的游戏里,沉浸在当弟弟的新鲜感里,根本不知道马上就要被一脚踹回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了。

 

他和疾病抗争的马拉松在大二的下学期拉开了序幕。

我们宿舍的体育课都不在一个时候上,也是,四个不同的院系,怎么会在一起上。他的体育课在周五下午,这倒是我们都知道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体不好,感冒和发烧老是纠缠他,一天要睡的时间比正常人更久,偶尔起床后青紫的嘴唇,我们都看在眼里。

但我们没有人想到他随时都会倒下。

大二的周五我是满课的,除了吃饭,要一直上到晚上八点五十,而学生会的例会在周五晚七点,所以老四周五下午下课后不会回宿舍,所以那天唯一的自由人老三推开宿舍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珍哥。

然后只用了三分钟,我就完成了从教室后门冲到宿舍的路程,这条路平时我要走十几分钟,但那天三分钟我都嫌漫长。是的,我体育不好。大家都知道。

我们把他送到医院之后老四才气喘吁吁地跑来,说他开会的时候没看手机。这时候我就在怨恨现代人了,依靠手机可以做到任何,但是哪怕移开视线一秒都有可能错过最重要的消息。

老四来的时候,我和老三正沉默地坐在急诊室外,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甚至看到他眼里的泪水,那天风很大也许是风吹的,关于那天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

后面跟着来的是辅导员,珍哥的辅导员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面善,她给我们介绍了珍哥的家庭情况,孤儿,有亲戚但是还是在孤儿院长大,十六岁后独居在他父母留下的房子里,亲戚在乡下。

再后面,医生出来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但是老四知道,他的脸色越听越白,当医生拿出手术单要签字的时候,我看着费用正在发愣,谁来付这个钱?联系了亲戚,亲戚说来不了,这么迟乡下没车了,一向被称作交际达人的老三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最后是辅导员签的字。

老四打了好几个电话,打完之后就来了人给他送来支票,我才知道他家很有钱。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仿佛被撕裂了一样,那一刻我的无能被放到最大。我问老四,珍哥这是怎么了,老四摇摇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然后调出的网页里的解释让我明白了,珍哥这是完了啊。

从那天开始,马拉松就开赛了,选手只有两个,他和死神。

 

大手术之后连着几个小手术,老四动用家里的关系和钱财把一切都办妥了,珍哥转到普通病房之后,老三每天都找来各种能逗他开心的东西,和学校的复习资料。他知道动画系的珍哥最想出品一部属于自己的动画,于是他买来很多绘本,珍哥在那段时间里也开始画自己的绘本,可惜他的精力没能支撑到故事的结尾。

那本书已经出版了,没有结局的动物故事。我是里面的那只叫糖糖的猫,老四是那只爱说唱的大熊,叫RM。而老三则是每天身上都香香的松鼠,给大家带来希望所以叫J-HOPE。珍哥是里面最可爱的小仓鼠。

我还是和他出事的那一天一样,什么都帮不到,我家里没那么多钱负担他的治疗费用,也没有广大的交际圈来得到哄人开心的道具。

我只有大把的时间,我只能天天陪着他,尽管他好像不很需要。

那天起我操起老本行,从周一逃到周五,校外表演的机会我也都拒绝了。甚至连曲谱我都换成了菜谱,我废寝忘食地学习做菜煲汤,每天都在看做菜视频,然而做出来的菜依旧惨不忍睹。

他那次住院住得时间很长,长到他在出院那天吃的庆祝宴,掌勺的人居然是我。我们在他父母留下来的房子里开了一个庆祝会,但是很无聊,因为他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可是量是我按照原来我们一起吃饭时刚好吃完的量煮的。

老三笑着说他那天跳舞刚好饿了,然后和老四把剩下的一堆菜给分摊了,那天我们回宿舍的时候这哥俩互相搀扶着怕吐出来,最后还是抢着进的厕所。

那之后,珍哥就成了我们宿舍的保护动物。

卫生值日成了三天一换,打水的任务也自然落到了日均呆宿舍12小时以上的我头上,空调的温度开得很高因为珍哥不能再发烧了,我们的一切都变成了围绕他旋转的轨道,但我们没有一个人说不公平,因为我们是三个人围着他一个人,而他曾经是一个人围着我们三个人。

我们做得越多,就越来越悲哀地发现,还是比不过他。

老四的学生会大小决策都还会参考他的意见,老三社团里那些事更是每天都要特意跑到他的床上靠着他说。每次老三爬上珍哥的床,我都担心他俩会把床给压塌。

我们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珍哥和我的床在同一侧,我们俩从床每次都被老三老四这对1994双生子调侃是两个世界,因为我的床上清一色全黑,而珍哥的连床帘都是粉色的。

手术以后,珍哥的睡眠就没有那么平静了,他半夜总会翻来翻去,问他为什么他只会说没事,但我多少能感觉出来,大抵上是因为疼痛。大家都不是聋子,知道他会频繁翻身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都买了一堆玩偶堆到他床上,我们买的是一个系列的玩偶,我买了棕色的饼干,因为没有黑色的,老四买了蓝色的考拉他说蓝色能抚慰心情,我说关了灯谁知道啥色呢,被他瞪了半天。老三买了个紫色的套头马,因为他觉得这个好笑,也确实好笑。结果我们买回来,珍哥说他最喜欢白色的小羊,我们三个像犯了错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一样别着手不知道怎么办,但珍哥毕竟是我们最好的珍哥,他拥抱了我们三个,说但是更喜欢我们送的。

我和珍哥原先是脚对着脚睡,但他手术结束后就变为头抵着头睡了,因为我要随时知道他的情况,如果他一旦发烧了,我必须第一时间察觉,所以我的睡眠变得很浅,这个习惯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我知道他很痛,他不说我也知道,他的眉头总会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皱起来,然后就不怎么说话了。每当他这样,老三就会挪到他身边去,装成靠着珍哥的样子,实际上是珍哥靠着老三。这些是我们不用说出口的秘密。

珍哥的疼痛会不断加剧,医生是这么对老四说的。也确实是这样,珍哥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瘦,突然有一天,他拉开我俩床铺间的帘子,问我说玧其,哥现在就死了会很惹人厌吗?我说哥什么时候都不惹人厌,想什么呢,讨厌哥的人说的话,哥全当放屁就行了。

我自然地爬到了他的床铺去,被玩偶的海洋包围。珍哥就睡在我的旁边,他用很小的动静喘着气,如果不是睡在他的旁边,谁也听不到。他的额头上汗珠不断在滴下,我用袖子给他擦,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我没学过任何这方面的技巧,但我第二天就去医学院的护理系旁听了。

他睡着了之后就开始说梦话,说别抛弃我,说妈妈,一直叫妈妈,我学不来女人的声音,实在吐不出一句我在,我只能不停给他顺气,我第一次觉得他是那样需要我,而我又是这么舍不得他。

 

暑假,我回大邱,老三回光州,而珍哥被老四带回了家,因为他家里有佣人。

我们每天都在群里视频聊天,珍哥羞涩地靠在老四家的床板上,老四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老三给他买了超大羊抱枕寄过去,拿到了羊抱枕的珍哥就把整张脸缩一半在抱枕里,他的脸本来就小,这样就更看不到了。

我们的视频聊天没什么内容,本身我的话就不多,老三更是私底下沉静得多,我们之间并没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只是想确认而已,确认珍哥还在。

我的大二暑假,一半拿来打工,另一半拿来陪珍哥,老四才大二就跟着他爹去他家的律师事务所打杂了,那天,七月三十号,老四打了个电话跟我说,玧其哥,我要跟我爸去实习了,你能来帮我陪陪珍哥不?

我那时候刚好在换班,马上就去跟老板辞职了。

我拿了我的工资和我的行礼,当晚就登上了列车,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在老四出门之前搬进了他家。

我提着我的行李走进老四房间的时候,珍哥还没醒,他蜷成很小一团,当时我就想还好老三不在,不然他肯定又要吓得摸出手机给我打电话,哆嗦着声音说哥你在哪,珍哥不行了。

但我的表现,说来说去也没比老三好多少,我马上就丢了手上的行李跑过去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只是出汗有点多。我用纸巾给他擦了汗,又替他掖了被子,不得不说老四和他的家人把珍哥照顾得很好,并没有我预想中的凌乱不堪。这也许是因为他和我的心是一致的缘故吧。

我搬了小桌子来坐在珍哥床头边工作,那时候在为了一首歌的hook而苦恼,那首歌你们现在都听到了,就是枯叶。珍哥醒来之后看到我很开心地揉了揉我的头,说我会来真是太好了,他每天陪着老四看法律文献,越看越困。我就说那好吧,希望哥哥看我作曲能清醒一点。

于是他就团着被子抱着小羊抱枕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每写一段他就凑过来问这是什么,我哼出来他就跟着学,偶尔他会说这里音再高一点是不是更好?我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了之后倒确实如此。

我不写歌的时候就带他出门玩,我总是牵着他的手,因为他看到什么都会好奇,而我学了那么久的护理课程,可以通过他的手汗及温度来判定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我带他去游乐园,他就很开心地在车上问老四家的司机游乐园里有什么,虽然我早猜到他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但每次想起他那时的天真和期待,我就觉得这世界对他的亏欠太多。

老四家的佣人和司机都很喜欢他,老四的父母也是,第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珍哥领着我去和老四的父母打招呼,我就只会死板地鞠躬,敬语也因为太久没说说得不像样,但总归老四的父母还是对我没什么意见。到是我就算不想注意,也能看出来他们对珍哥的宠爱。

珍哥只要能得到宠爱,我就算在陌生的地方做一个尴尬的角色也没什么所谓。

暑假的后一个月过得很平缓,珍哥的身体虽然还是一朵快要凋谢的花,但总归放缓了步伐。在开学前两天,老四要先返校处理学生会的事情,于是留下我和珍哥独处。珍哥问我什么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我说嗯,我就做作曲家吧,不需要写太多歌,只要留下一两首几十年后还有人记着的就好了。珍哥说好,他也觉得我能做到,他说,因为我们玧其是天才。

我是天才吗?

我从来是蠢材,我一直以来就是一个绕着他转,却什么也不能做到最好的蠢材。

珍哥回答完,我就问珍哥,哥想做什么?珍哥说他没有那一天的,他很快就会死去了。我又一次否定他,说哥的梦想一定会在哥这个人身上绽放的,因为哥值得。

然后珍哥脱下他的上衣,赤裸地对着我,给我看他从左胸处一直到腹部的手术疤,说玧其,良禽择木而栖,哪个梦想会愿意在我的身体上停留呢?

那时候我痛恨我不是鸟,我也不是蝴蝶,如果我是,我就停留在他身上一辈子,让他能做到想做的任何事。

于是我写了蝴蝶,等到蝴蝶出品的时候,珍哥离开我们一年了。

 

大三和大四,整个就是一团糟。

珍哥的身体在大四的时候彻底垮了,他开始不能去上课,还好大四也没什么课。我们每周都会帮他取来学习资料,他就坐在床上靠着靠枕学习。

为了他的画画需求,老四买来了柔软的靠背椅,老三给他带来许多画册,什么印象派大师写实派大师之类的,那时候我分不清现在也还是没了解清楚。他越来越离不开我们,有时候我出门打水,他都要问我出门去干什么,问了又觉得莫名其妙,为了不让他为难,我们都学会在出门之前亲口告诉他我们要出去干什么。

也逐渐不叫他哥了,他因为生病越来越瘦,就叫他小珍或者阿珍。

说实在的,从我们依赖他到他依赖我们,这中间的过程是缓慢又艰难的。一开始,我们做卫生,连清洁剂在哪个柜子里都不知道,老四又经常弄坏东西,宿舍几乎每天都是鸡飞狗跳。我和老四有一次差点打起来,幸好老三劝住了,不然他指不定要多难过,又用他那轻柔的嗓音叫我玧其呀,之后跟着好长一串的念经。

他在宿舍里呆的越久,宿舍里粉色的东西就越多,买公共用品的时候总会征求他的意见,他喜欢粉色,为了讨他开心也总会尽量买粉色。他大一的时候买了个粉色的门牌上面写着Genius room挂在门上,一开始因为这个我还颇有微词,因为真的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笑,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他挂上去的门牌,他反而是见得最少的那一个。

后来我们都毕业了,可喜可贺,兵荒马乱的大学生活也没人肄业,他也是,艰难地交上了毕设,连毕业合影都没办法去。大家都穿着学士服丢起学士帽在拍照,只有他被我推着轮椅回宿舍,我当然也没去了,因为我连我班上有几个人都不知道。更懒得和他们拍照。

我还是在读中学的时候是个草包,那时候最喜欢毕业了。为什么?因为没作业啊。我本来以为大学毕业也是会伴随着笑容的,但结果并不是。

毕业意味着分离,我们都有自己的路,可阿珍怎么办?临近毕业那段时间,他睡着之后,我们仨都会悄悄出去开个会,主题就是讨论他怎么安置。

会议基本上是以“今天咱们一定得把问题谈清楚”开始,最后绝对是以争吵而不了了之。我们会议的时间很短,因为他的睡眠很浅很浅,醒来如果我们不在的话就会很慌。我们也都是吵架界的人中龙凤,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能有十七分钟都在互相埋怨。

埋怨的内容具体是,老四家里要把他送出国读研,至少也要在国外呆一年才能回国继续。最早老四说到这个的时候我脱口而出叛徒两个字,而老三则低垂着眼没说话,后来老四也觉得自己确实背叛了阿珍,居然说自己出的钱最多所以也不必付出那么长时间的浑话,这话他一说出口就捂着自己的嘴想当没发生过,但老三的拳头已经挥到他脸上了。

老三也打过我,因为我说我会一直陪着珍哥,找一份住所附近的工作,当时我们就决定都住进珍哥父母给他留的房子里,三室一厅算是余裕。老三问我那你作曲的梦想怎么办,我说就先放弃,等阿珍他不在了我再……我话还没说完,老三就疯了一般推搡着我,他对我吼道,闵玧其,你他妈真是个王八蛋。小珍那么依赖你,你居然就想他死,他那么希望你去实现梦想,你还在婆婆妈妈什么?

他的话点醒了我,但我那时候脾气比现在臭十倍,我很快就嘴硬地顶撞了回去,我问他你以为实现梦想有那么好做到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有本事的话你就做到十全十美。

他说他可以,叫我们别自以为是了。

那次争吵之后我们不欢而散,也是这时候我才明白,我,老三,老四,我们三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阿珍,我们可能共处一室四年,说的最多的话也还是“出门记得关门”。

到底是他不能没有我们,还是我们不能没有他?这个问题我想老三老四肯定也想过,得出的答案肯定也是后者。

 

我们搬家的那天,天气很不好,如果只有我们三个的话,肯定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搬完。本来我们都做好和宿管大闹一通的准备了,但最后还是学弟们来帮了我们。一个下垂眼的学弟把他从宿舍楼推到房子,那实在不是很短的路程,但学弟把他逗得很开心,最后送给他一个小老虎布偶,说学长,那就再见啦。

那之后他们确实也没有再见面过了。

他父母留下的是老旧小区里的一套房,小区环境不是很好,周边条件也很差。老四不在的那第一年,我们吃尽了苦头,我每天都带着我的U盘在全城找娱乐公司投递我的简历和beat,一次又一次被以“无法满足你在家里工作的需求”为由拒绝,我几乎快得抑郁症,每天都把手指咬得鲜血淋漓,我和阿珍的位置再一次置换。

他每晚都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抚摸着我的头。他已经不能再瘦了,一米八的人只有120斤,以前的衣服袖子变得更长,只要我抓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他就会说怎么了呀玧其,哥还在呢。

每次他这么说,我都要反问自己,哥还能在我身边多久呢?只要这个问题一抛出来,我的所有忧愁和压抑都要靠边,我们都没有时间了。我成了一个机器,一个为了梦想而不断运作的机器,阿珍是我的润滑油和能源,没有他我无法动弹。

我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出了paradise,也正是paradise带给了我工作,也送走了我的阿珍。

阿珍,没有梦想也没关系,不必实现梦想也无所谓。因为你吐出的所有呼吸,都早已在天堂里了。

 

一年后,我们的生活步入了正轨,老三在家附近的舞团就职,而我则是在家工作的音乐制作人,只需要偶尔在老三在家的时候去一趟公司就可以。老四也回来了,他染了一头金发,个子变得瘦了也高了,阿珍一看到他就埋怨他说不像以前的小熊了,他一把把阿珍抱起来,说那以后就是我们珍珍的大熊。

他的律师事务所选在了离小区很近的地方,当时的小个子后辈毕业了之后去了他的事务所,偶尔过来家里蹭饭,阿珍看到他就很激动地叫他名字,他实在太渴求外界的东西了,每天接触的人就是我们仨,他没有SNS。

房间只有三个,而阿珍不能没有人看着,所以一开始就是我和他住在一间房,后来老四回来了,房间就分配得刚刚好。我们的房间在这之前应该是他父母的房间,很大,所以我后来经济宽裕了买来的一些录音设备也放得下,而他所有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些衣服和一堆毛绒玩偶。

房子在这栋楼的二楼,阿珍房间的窗外有一棵香樟树,阿珍老说这树不会开花不好看,想种一棵樱桃树,这样春天就会开粉色的花,秋天就可以吃樱桃了。后来第二天我们就联系上了花木市场和小区管理员,结果说必须要买下这一栋房子才行自由更改栽种的树木,然后给我们看了房价,那到底有多少个零我们那时候数不清,后来买下这一栋楼的时候也没去数,反正买得起。

早在搬进来之前,房子就重新装修过,老四出的钱,老三负责设计,而我则是泥水匠兼搬运工兼水电工等职务,我也是上了大学,遇见阿珍之后才知道原来我的学习能力这么强。房里的一切现在终于轮到我最熟悉了,粉色墙纸是我贴的,粉色地毯也是我扛回来再铺到地上的,就连刷牙杯都是经我手买的。

阿珍一直想养宠物,老三说这个好办,明天我就去宠物店给你买。但是他听了老三的答案之后又摇头说不好,不可以养它们,它们属于大自然。听到这个回答,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我亲爱的阿珍,动物们属于大自然所以不可以驯养,那么被弟弟们圈养着的你到底属于哪呢?

答案不言而喻。

最后他的愿望还是实现了,也许是老四在事务所里提到过这个事情,那个小个子后辈过了几天就抱着一条三花大猫敲开了我们家的门,说他朋友因为要出国,正愁着猫咪没人照顾呢,连名字都起好了,就叫JIMIN。

阿珍跑跑跳跳地从房间里来到客厅,老三在他身后追着给他披衣服,他蹲下身对着大肥猫说JIMIN你好呀,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了。大肥猫懒洋洋地不爱搭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屁股的背影,他伸手想去摸一摸,却被尾巴打了,急忙整个人都往后缩,老三把他抱进怀里顺带给他披衣服,那副样子像极了仓鼠。

我们的小仓鼠,从那之后爱上了拍照,只要我们四个人聚齐,他就缠着我们要拍照。每次拍照他都把肥猫抱在怀里,我们簇拥着他。现在再看这些照片,我那时候的臭脸真的和肥猫别无二致,而老三也确实像松鼠一样灵活,老四像熊一样笨重。

至于阿珍,他像仓鼠一样可爱,也像仓鼠一样短寿。

 

不是没讨论过恋爱问题,他不止一次调侃我们仨,天天围着一个废人打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女朋友?老三打哈哈的水平与日俱增,老四偷换概念的实力也不俗,每次他们都能把谈话引到下一个话题去,而下一个话题多半又是又在电视里听到我写的曲子了。

阿珍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这点我们都知道。他那段时间比平时还要早起,就为了去买那个女生最爱吃的早餐,而那家铺子离学校很远,来回要一个小时。他坚持了一个月,然后月底的最后一天回来笑着说以后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了,实际上那天半夜我刚好没戴耳机进行作业,所以我听得到他那不易察觉的啜泣。

后来在阿珍的葬礼上我们又见到了那个女生,她说,阿珍是个很好的人,那段时间有小流氓骚扰他,阿珍就挺身而出说我扮你男朋友吧,结果就连早上买早餐这种事都帮忙做了,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啊。这一次,只笑不说话的人终于是我了,阿珍也和我们一样,敢爱而不敢言,原来大家都一样,天下大同,可喜可贺。

他病得重,就喜欢吃甜食来分摊痛苦。但是医生说不能吃太多,于是他就和我们开始了长期持续的拉锯战,背着我们偷吃甜食,可我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他的身边,最多只能趁我去厕所的时候吃上一块小蛋糕,而我洗完手出来往往还能看到他嘴边沾着蛋糕屑。

所以他的愿望又变成了“自由自在地吃甜食”,我们就有了一个约定,生日的那天可以随便他吃,可是他到底没有挨到生日那一天。

最后的日子里,他每天都靠着床板,说春天怎么还不来?冬天怎么这么漫长?好冷,我是仓鼠我要冬眠了。可是家养仓鼠怎么会冬眠呢?伪冬眠只是导向死亡的一条线罢了。

他病得最重的时候都还在坚持着绘本的创作,每天都跟我汇报还有多久就画完了,兴奋得不得了。日历上圈起来了几个日子,一个是生日,一个是新年,一个是立春,他说希望还能和我们一起过这些日子,我说好,给你买很多蛋糕,很多奶油蛋糕,吃了就不会痛。

他说玧其呀,抱抱哥哥吧,我就去抱他,我和他相拥过千万次,我知道怎么样抱他能让他最舒服,可我能抱得住他的身体,也无法抱住他的灵魂,不然我永远也不会放手。

他从来不说痛,也不说苦不说累,没有负面的表情,永远走在我们的前面鼓励我们,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人,活在了他的26岁,死在了他的花样年华。

 

阿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老三说,扶我去沙发上好不好。

老三说好,转瞬之后感觉到了灵魂被抽离的惊异,那天我在公司,老四在事务所里加班。老三在电话的那头一直想说话却一直说不出来一个字,我急了吼他的名字骂他他娘的到底要干嘛,老三就说哥你快回来哥快回来,珍珍不在了。

我也是个蠢货,我说,你还敢让他出门?

他说,珍哥走了。走了,哥你知道吗,那个走,不会回来的那种走。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什么会议我也不开了,什么当红偶像合作我也不洽谈了,边跑边给老四打电话,接起电话的老四已经泣不成声,说哥我知道了,哥,珍珍不在了。

我叫他闭嘴,知道的事情就别说一直说了。

我比我想象中的冷静,我一滴眼泪也没掉在车里,尽管我一路都在闯红灯,给摄像头拍了不知多少次。也许真的就是老三说的那样,我巴不得阿珍死,这样他就从痛苦里解脱了,我也可以在爱情马拉松里退赛了,以我的体力,跑不到终点的。

家门大开,医生和护士宣布抢救无效,肥猫窝在阿珍的身边一直喵喵叫,也是奇怪,这只猫之前怎么弄都不会叫的。

这之后,联系殡仪馆,送走尸体,这些事都是我来联系的,我和公司请了个长假,停下了手中的事物,老三老四把眼泪哭干了之后也投入了操办葬礼中,我们难得的配合默契,居然是在这件事上。

葬礼很残酷,古往今来的所有葬礼都很残酷,我们翻遍了阿珍留下来的照片,想找一张稍微严肃一点的,可是最终没找到。他很狡猾,没留下哪怕一张不在笑的照片。所以在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他在笑。

那天来了很多人,还在读大学的后辈,老四事务所的后辈,老三舞团的同事,和几个与我交好的合作歌手,有些人会哭有些人不哭,老三老四最不争气,一人靠我一边肩膀,把我最贵的一套西服泡眼泪了。

我也还是没掉眼泪,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叫我不要担心。我说,我觉得我不哭出来好像就不爱他了,医生很平静地说,你早晚会哭的。

 

葬礼结束之后,开始清点阿珍的遗物。

不速之客驾到,那个连葬礼都没出现过的乡下亲戚,我还记得医院里崩溃的老三,葬礼的时候就游刃有余多了,老三说你现在不来以后也没机会再来了,结果还真就没来。

亲戚打着血缘的旗号要拿走阿珍仅留下来的几幅画,我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觉得可以卖点钱,但实际上一个毫无名气的作画者的画,能卖到几个钱?卖的钱够买一罐牛奶吗?老四反复劝说,亲戚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了,说按照法律,这确实该给亲戚。

我二话不说就跪下了,我说,请不要带走阿珍的画,老三也跟着我跪下,再之后是老四。也许是三个大男人同时下跪的魄力太大,亲戚最终松口了,我想当时如果他态度再强硬一点要我磕头三百下,那我也是会这么做的,因为值得。

一切都结束了,也到了我们的清算时间。我们三个终究不是一路人,没了阿珍这个纽带,我们三个只能各奔东西。商量的结果是,一起买下这栋楼,然后住不同的楼层。我和老三给老四打了欠条,然后分配楼层的时候,老三说玧其哥这么多年陪珍哥最久,应该给玧其哥二楼,然后他带着铺盖下了楼,老四则往上走。

但我们最终还是互相交换了钥匙,我说万一阿珍托梦呢,咱们别做太绝吧。我说完就在心里嘲笑自己,年纪到底是大了,会说场面话了。现在我是哥了,我叫哥再也没人回头喊我玧其了。

我挖走了香樟树,买来了樱桃树,但不是树苗,而是很高的那种,在二楼的房间里就可以看到。按照阿珍的意愿,我们把他的骨灰一部分撒进了海里,一部分埋在了树下,另一部分则被我们三个王八蛋分成了三份各自带走,阿珍在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一盘散沙,但是活着的时候他不能分成三份供我们爱怜,死后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我不用那间房间了,我把我的东西都带到了其他两个房间去,一个变成卧室,一个变成工作室,还是Genius,只是这次不是room了,没有roommate这里只能是lab,刷刷两下,Genius lab就诞生了。

我成绩最好的Spring Day就是在这里写出来的,是他走后的第二个冬天,我给樱桃树松完土之后走上楼,推开阿珍的房间,对着粉色的一切说,哥,明年樱桃树肯定能开很多花,你会喜欢的。

说完三分钟,没人回答我。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已经没人爱看樱桃树了。

我才意识到珍哥永远不在了,我没有哥哥了,我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哥哥了。

我哭得昏天黑地,我二十八年的泪水都在那天流尽了,不知道哭到几点,我醒来的时候睡在我的床上,床边是老四,他说听到我杀猪一样的哭声,还以为我自杀了。

我叫他滚蛋,说你自杀了我都不可能自杀。他就笑我怎么能把眼泪留到两年后,这么迟钝的吗,我在脑子里搜索反驳他的话,我说这叫离别后感伤,存在即合理,你要学会接纳万物。

他很惊讶,说哥怎么会说自己是离别后感伤呢,你明明老早就比我们都多愁善感了,我一听就笑了,问他你在放哪门子屁呢?老四说大概只有哥你不知道了,珍珍半夜醒来的时候经常给你擦眼泪,他快走的那时候,你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哭。珍珍那时候叫我保密,说玧其自尊心很强,千万别给他知道他半夜睡觉在哭这件事。现在既然珍珍不在了,你也有权力知道,不是吗,哥?

我把老四轰出门。

倒不是因为我又要哭了,只不过是我灵感来了,我不吃不喝两天写出了春日的旋律,在填词的时候我没有了往日的抓耳挠腮,我提起笔,第一句是想你,第二句是念你,第三局说思念越来越深,第四句我看着他的照片呢喃,第五句,我痛骂时间和我们,时间带走了他,我们不再是我们,这两样都是烦人精。

 

身边的朋友都陆续结婚了,我和老三老四都去参加了阿珍曾经暗恋的那个女孩的婚礼,婚礼的男主角没他一半好看,也没他长得高,更没他生病之前的身材好。在那个男人不如阿珍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共识,然后我们面面相觑,老三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珍珍?

当然最终我们没人去他的墓前拿这件事打扰他,我们每个月都会去看他,而且很奇妙地没有约定就自动形成了上旬中旬下旬的探望顺序,不得不感叹一句我们天生不合拍。

偶尔,我们也会聚在一起抽烟喝酒看球,都不是酒量好的人,老三一杯就倒,喝醉了就开始哭,听他哭烦了我们就把他搬回家,丢到他那堆满奇怪马头玩偶的床上。

我们都不会结婚。

我已经确定,这辈子不会再遇到任何一个比阿珍更适合我的人,而我不是没遇到过,只是我没福气把他留下。所以我这辈子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行善积德,争取下辈子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能说,我们结婚吧。

 

金硕珍,对你的所有话,我都说完了。写在这里所有人都会看到,但我无所谓,我早已撕裂成两个我,闵玧其被留在你还在的岁月里,现在喘着气的是SUGA。

你如果在天堂能看到这段文字的话,就请麻烦你吃胖一点,胖成球都没关系,因为你是仓鼠。而你只需要再等几十年,你的猫咪、松鼠、小熊,就又一次回到你身边了。

这一次,我还会抱着你睡觉,只是这次你不痛了,我也就不要给你顺气了。

然后就是,如果我又睡着睡着哭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和他俩说啊?请在我醒来之后告诉我,然后我依法按照打扰仓鼠睡觉罪给你赔偿,赔偿闵玧其的下辈子和下下辈子,即日生效。

 

 

                                                                    SUGA

                                                                 2021.12.04

甲丙ing

【果珍】开至荼蘼

是给 @我永远喜欢年下 的71

文不对题预警


金硕珍认识田柾国是在那个已经开始热的五月。

放假就被送回海岛老家呆着的金硕珍生平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我才不要在那老破房子里读天书,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那年十二岁的金硕珍还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破房子现今价值千万。


 小海岛上不少西洋风格的独栋别墅,金硕珍祖母家就坐落其中。

金硕珍抱怨着小孩不让买船票离开的死板规定,蹲在路灯下看远处海浪翻滚。

那时岛上观光的游客刚刚多起来,走迷了路的金硕珍被住在海岛另一侧的田女士牵着手带到家里时自然成为了与父母走失的小游客。 


“小帅哥,我帮你联...

是给 @我永远喜欢年下 的71

文不对题预警


金硕珍认识田柾国是在那个已经开始热的五月。

放假就被送回海岛老家呆着的金硕珍生平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我才不要在那老破房子里读天书,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那年十二岁的金硕珍还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破房子现今价值千万。


 小海岛上不少西洋风格的独栋别墅,金硕珍祖母家就坐落其中。

金硕珍抱怨着小孩不让买船票离开的死板规定,蹲在路灯下看远处海浪翻滚。

那时岛上观光的游客刚刚多起来,走迷了路的金硕珍被住在海岛另一侧的田女士牵着手带到家里时自然成为了与父母走失的小游客。 


“小帅哥,我帮你联系你父母好不好?”

田女士温和地开口。


“妈!干嘛要为了他浪费电话卡的钱!”

屋里走出来个和金硕珍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瞪着双大眼睛对他母亲说话。

“你还给他开电扇!明明——” 


其实金硕珍放着昂贵的空调不吹跑到村子里迷了路被人带回家对着慢慢转悠的老风扇本来就不对。

所以他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好挤出个微笑。


他的微笑终止了男孩说到一半的抱怨。 


“阿姨,我叫金硕珍,住在71号。”

“今天跟家里人吵了一架跑出来的。”


田女士便要送他回家,金硕珍拉不下脸,请求田女士收留他一晚。


说来也奇怪,金硕珍放着三层小洋楼不住,在那间逼仄的土房里过夜倒觉得轻松。 


虽然也可能是田女士做的伊豆酥太合胃口的缘故。


男孩见母亲要分享自己独一份的甜点给长得漂亮的不速之客,愤愤地扯了电扇的绳子走到窗边吹风。


“他叫田柾国,平时跟谁都能做好朋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小气。”

“没事,不管他。” 


被母亲点到名的男孩嘴硬解释因为身上发热,站在窗边吃完了晚饭。

金硕珍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田柾国,莫名奇妙地笑了出来。 


“喂,你今天晚上睡我的床。”


“谢谢你啊柾国。”

金硕珍很有礼貌地跟让出床的床主道谢。


床主在母亲的支使下搬来电扇,让它对着床上盖好凉被的金硕珍摇头。


床边罩着蚊帐,窗台也糊了薄纱,金硕珍便以为痛恨的蚊子没有机会接近。

直到黑暗里传来地上田柾国拍蚊子的巴掌声金硕珍才带着歉意地转过身观察这个替自己接受蚊虫亲吻的男孩。


田柾国的眼珠子在没拉好窗帘的房间里反射月光,闪亮亮的。

金硕珍被本人发现自己在偷看,坐起身来望向窗外。

他想起祖母不知为何一定要在南方海岛栽下的荼蘼花,那时已勾勾缠缠开到了竹篱外。


“春天要结束了啊。”


金硕珍突然对搔着蚊子包的田柾国这样说。


“早就结束了,春天哪来这么多蚊子。”

“夏天最烦的不是风扇得让给别人吹一整晚,是蚊帐得让给别人睡。”


“那你快进来,趁蚊子不注意。”

“我妈说——”


金硕珍伸手把地上只穿裤衩的男孩拉进蚊帐里。

“一起睡吧?”


田柾国本来有些不该有的洁癖,跟同伴玩闹时总注意着不愿弄脏自己。

对金硕珍却忘了什么洁不洁净,更何况金硕珍身上似乎还有衣物被熏过的淡香。


“你,你衣服为什么这么香?”

“嗯?可能是柔顺剂?”

“什么是柔顺剂?”


开电扇都是小心翼翼的家庭没有洗衣机,更不用说柔顺剂。


“就是倒进洗衣机之后,衣服摸起来更好。”


金硕珍模模糊糊地回答他,在入睡的边缘徘徊。


“噢。”

自尊心让田柾国不想再开口问,他蹭了蹭脑袋,奇怪这人为什么不愿意睡草席。


金硕珍不仅不睡草席,也不睡竹凉席,因为他嫌在那上面睡醒后总会在身上留下红印子。

田女士睡前在床的一侧铺好了棉床单,金硕珍才微微露出些笑脸。


田柾国挪动身子,鼻尖蹭过金硕珍后颈,找到了香气的来源。



隔天早上金硕珍就回了祖母家,但假期里剩下的每一天都要跑到村子里缠着田女士做伊豆酥。

原来田柾国比金硕珍还小了一岁,金硕珍翘着鼻子让他喊哥哥。

田柾国一开始不愿意,后来也就顺着他意喊了哥哥。


“这就是你们学校吗?好小,好可爱!”

田柾国上手掐他后颈,“什么意思啊!我们学校一点都不小,还有中学部呢!”


“是吗?那我以后中学就要到这里来上。”


金硕珍嘴上说着最喜欢祖母家以后都要来,其实是贪念田柾国家里的那口甜点。


“田阿姨,以后我赚钱了开店请你给我做大厨,专门卖你做的伊豆酥。”

“就数小珍嘴甜,阿姨哪能做大厨——”


金硕珍之所以说要开店不全是童言无忌。

他父母都是侨胞,近几年才回乡,花了钱把祖宅给讨来修缮。

祖母和祖父从前就是在祖宅住着的,后来祖父下海经商,把一家人都带去海外,金硕珍父亲就是在海外念的书,找了个老婆也是侨胞。

金硕珍从小就是值钱东西用着长大的,他的未来大概是念完大学就回家帮忙。

开店似乎真的只是童言无忌。


“每天都要给硕珍哥做加了奶酥的还没等到硕珍哥能赚钱我就先饿死啦!”

“田柾国!说什么话!”

说实话的儿子被母亲教训。


其实田妈妈靠着做些小手工活,拿到路边去卖给游客贴补家用。



坐在旧渔船里往外看海浪的金硕珍问怕他迷路跟在后面的田柾国:“你爸爸去外面打工了吗?”


“……”

田柾国脸上没什么表情,大眼睛盯着别人家旧渔船上的挂的老油灯。

海边到了傍晚风就开始往人耳朵里灌,金硕珍听不清田柾国说了些什么。


走回村里时抬头看见他家屋顶上挂的那条破渔网,金硕珍明白了。


“早掉海里死了。”



金硕珍最后还是转到岛上的新学校里,学校也是从前侨胞出资建起来的,所以像田柾国说的那样分设了小学和中学。

金硕珍已经是中学部的学生,田柾国还在小学部称王称霸。

分坐在小岛两边的学校让金硕珍和田柾国的见面只好约定在小洋楼与渔村之间的码头边。


“小朋友要不要跟哥哥回家——”

“呀田柾国!”

金硕珍试图拐卖田柾国被提前转身的本人一脚飞踢击中屁股。


“硕珍哥看起来好像才是应该被拐走的那个,还能买个好价钱。”

田柾国开始盘算了。



田柾国第一次被邀请到金硕珍家里时缩着肩膀在院子前等着。

金硕珍被祖母从床上拍醒叼着牙刷就跑下楼接他。

田柾国特意留的发型在金硕珍嘴里就变成黑蘑菇。


“喂!那边菇头菇脑的小子看过来!”

金硕珍为了逗他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


院子里荼蘼顺着篱笆攀爬,田柾国特别喜欢,趁金硕珍上楼漱口的间隙蹲在一边用目光采撷那些白花。


“是叫小国吧?喜欢这些花吗?”

祖母弯下腰伸手触碰在清晨摇晃的花骨朵。


“喜欢!”

“可是我从来没……”

田柾国猜想是自己没见过世面,或许这是什么名贵的花,不敢继续往下说。


“喜欢呀?没见过才对呢。这花是我老家带来的。”

“您……”


“我跟着小珍他爷爷四处走,他爷爷带我回这里安了家。他爷爷怕我想家,托人替我栽了这花。”

“他一个做生意的哪里知道?这花在海边长不好。”祖母脸上是陷入往昔回忆的微笑,“那时候他以为这花有什么特别,没想到不过像路边野花一样乱长,他就夜里爬起来偷偷修剪。”

“可后来呀,他走了,再也没有人愿意替我栽花剪枝条。”

“古诗里说这荼蘼花一开,春天就结束了,挺让人难过的——”


“可是……”田柾国听到一半打断了她的话,“可是春天过了,夏天不就来了吗?”

“夏天不可爱吗?”


祖母笑着摸摸他圆咕隆咚的脑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小珍要是有你这么可爱就好了,他还嫌这花刺多呢。”


“奶奶!我一下来就听见您在说我坏话!”

“硕珍哥!”



“硕珍哥家里住小洋楼,人贩子一定瞧着你哪天不乖就把你拐走!”

“切!小学部的屁孩子!”

田柾国上手扯他校服,金硕珍跟他闹起来滚进沙坑里。


这一打就打到了金硕珍念高二,田柾国也终于走进高中部。

田柾国家的小土房在旅游建设的过程中成为历史,路边的破渔船也摇身一变被拍纪念照的游客围起来做背景。


跟城里的高中比起来,岛上二十几年没翻新过的学校小了不止一点,不过学生人数不多,都是原来那些孩子。

田柾国跟金硕珍两人从小闹到大,空闲的时间被彼此占满,还没谈过什么恋爱。

不过偶尔周末放假有机会坐船进城里玩,他们看着牵手压马路的情侣就会用微酸的眼神对视。


“柾国啊,我们也牵手!”

“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学人家牵手做什么!”


“噢——那我们就谈呗~”

“呕——”

田柾国自然而然做出不适反应,金硕珍佯装生气要揍他。


“怎么!跟我谈恋爱很丢脸啊!你难道没看见刚刚过去那两个女孩,眼珠子都贴我身上来!”

“您说呢?人家谈恋爱可不止牵牵小手,还亲亲小嘴儿,你难道要跟我亲嘴吗?”


“呃!呕——”

金硕珍也学着田柾国做出夸张的反应,弓着身子干呕。




后悔了,田柾国真的后悔了。

他当时应该将错就错。


高三时金硕珍被父母转了户口送到大城市念书,为的是以后读大学方便。

田柾国没了金硕珍就像丢了魂,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香,坐在教室里盯着黑板发呆。

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大家说这该是发了春。


放了学没人一起吹风,放了假没人一起进城。


“这都不是最讨厌的。”

田柾国说。


“最讨厌的是换了别人一起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或许这是犯了相思病?可是得情人之间才有吧?我和硕珍哥又不是情人。”

田柾国半年写一次的日记上留下了这样的话。



暑假到了,按说金硕珍也该考完试回来了,田柾国三天两头坐在码头的墩子上等,也没见着人。

最后憋不住了,铺子里的活刚干完就跑去金硕珍祖母家的荼蘼花下探头探脑。


什么铺子?

田柾国给人家点心铺子的师傅做学徒打工,他还想着等金硕珍赚了钱回来开店呢。


荼蘼花开得乱,今年不知怎么的,枝上并无一点修剪的痕迹。

田柾国按了下门铃,转头碰着五米外的邻居出门。

“金老太回城里看病去了,已三日未归。”

田柾国揪着自己和脑袋一样圆的学徒帽可怜巴巴走回家。



再见到金硕珍,田柾国的高考也结束了好久。

荼蘼花没人打理,金硕珍为着祖母去世才回来。


“硕珍哥,你好……”

田柾国想骂他心狠,看着金硕珍哭肿的眼睛,嘴巴一拧,“你好好休息。”


“你也是,小兔崽子,把你那核桃眼收拾好再来见我吧。”



金硕珍大学考了国际经贸,新生活和过多知识打乱了金硕珍的计划,暑假没能回来。

去年祖母的身体已经不算太好,家人把她送到金硕珍所在的城市接受治疗,好像没有特别需要回来的理由。


田柾国本来不爱读书,高考也只是为了让母亲心里不难过。

一考完他就回到点心铺子继续做学徒,现在也做得像模像样。


两年多没见,田柾国还是那副小孩样,金硕珍好像突然就变成了大人。

在田柾国那双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圆眼睛里,金硕珍找到与过去不同的某些东西。


“硕珍哥,你去大学谈恋爱了吗?”


“没,怎么?小兔崽子长大了看上哪家小姑娘?”

“倒是原来你们隔壁班的那个就不错——”


“那你跟我谈恋爱吧。”


“喂!你不是嫌我——”


“我帮你照顾奶奶的荼蘼花。”

提到祖母,金硕珍沉默地踢着石头缝里的花贝壳。


“奶奶说,爷爷也替她打理花。”


远处传来叫卖新鲜椰青刻意拖长的调子,一切好像回到刚认识的那个暮春。


夏天再一次来了,青春才刚刚起了个头。


——————————————————

虎头蛇尾全新力作!!!

抱歉呜呜呜

文中如有雷同,那么就是我借鉴某5a景点,至于一些细节什么电风扇洗衣机之类的欢迎捉虫(请私信本玻璃心

希望看到这里的亲亲能喜欢

Accord_艾卡

围墙 (围巾)

金泰亨对着镜子系着衬衫扣子,透过镜子朝还在床上的人挑眉致意“那么,我就先走了。”

从一团被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胳膊朝着金泰亨晃了晃“再见大帅哥。”

“还是别见了。”金泰亨低声笑笑,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拉开房门。

房门隔开两个世界,金泰亨隐没笑意,拨通一个号码。

“我完事了,来接我。”

“我要开会,找人接你。”

金泰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让你的女伴喘得小声点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嘶——”

“行了,我自己回去。”金泰亨闭上眼睛活动两下肩膀,挂断了电话。

乘上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金泰亨挂上笑容结算好房费,拿回了寄存在前台的车钥匙。

流线漂亮的银白色车子很快驶出地下停车场,隐入...

金泰亨对着镜子系着衬衫扣子,透过镜子朝还在床上的人挑眉致意“那么,我就先走了。”

从一团被子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胳膊朝着金泰亨晃了晃“再见大帅哥。”

“还是别见了。”金泰亨低声笑笑,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拉开房门。

房门隔开两个世界,金泰亨隐没笑意,拨通一个号码。

“我完事了,来接我。”

“我要开会,找人接你。”

金泰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让你的女伴喘得小声点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嘶——”

“行了,我自己回去。”金泰亨闭上眼睛活动两下肩膀,挂断了电话。

乘上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金泰亨挂上笑容结算好房费,拿回了寄存在前台的车钥匙。

流线漂亮的银白色车子很快驶出地下停车场,隐入晨间拥挤的车流。


“呼……”

金泰亨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上,舒缓惬意的长舒一口气。

昨晚的对象还不错,金泰亨揉着太阳穴查看着邮箱里积攒的信件。除去几条垃圾广告,剩下的清一色都是展会设计的图纸预览。

抱着手机转一圈变为仰躺,金泰亨皱着眉点开预览图,接着手指快速打字回复“引入部分还是要改,壁纸颜色可以确定用这个。另外,邀请函的设计图什么时候可以出?”

邮件成功发送出去,SNS又抖动着推送出两条消息。

两条消息都来自于他的好友,金泰亨皱着眉点开,鲜艳张扬的红色炸了眼睛。金泰亨不满的将图片拉上去,露出下方的文字。

那是一封结婚邀请函。

一对新人看起来漂亮又般配。

金泰亨饶有趣味的哼出一声“啧,还挺般配。”


结婚的是金泰亨的高中同学,关系不远不近,偶尔抄个作业踢个球什么的。后来金泰亨出国读设计,几年没往来。

金泰亨本可以装作没看见,事后补个红包了事。但到了请柬上的日期,他还是乖乖地去蹭了个热闹。

倒不至于有多兴奋,金泰亨全程也就是端着杯香槟在不小的会场里来回溜达。偶尔吃几块不腻的甜点,和几个熟悉比不过陌生的人脸笑着打招呼。

其实挺没意思的。

金泰亨扯松了领带走出会场,走廊外是通透干净的单向玻璃墙。马路上人来车往,两侧的店铺无声地喧嚣着。十字路口边上有一家小小的花店,牌子设计得还算巧妙漂亮吸引金泰亨多看了两眼。

“喂?”金泰亨懒洋洋地接通电话。

“在哪呢?来看看你展会,差不多完工了。”

“行。”金泰亨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四十分钟。”


金泰亨大学读设计,毕业后去欧洲短暂留学过几个月。给别人设计过展会,自己也给自己做过展子,画过画,也卖过钱。着手干过室内设计,也跟着学土木的同学跑过工地。

五官生得好看,撩人也大胆。有姑娘骂过他登徒子,也常在他怀里醉生梦死。有人评价他艳丽风俗富贵花,也有人评价他薄凉冷淡天上月。他总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潇洒,美得像幅厚重的油画,也像绽放在夜色里辉煌的烟花。

“你还不打算结婚吗?”有人在推杯换盏间问他。

“不了吧。”金泰亨眼神迷离起来,喝下杯子里摇晃着的液体。


三十二分钟后,金泰亨到达了他展会的位置。

这次展会展的不是他设计的物件,也不是画作。都是些他从世界各地淘来的玩意,他看着喜欢就拿出来做展。

“效果还不错?”金泰亨拿着展览册找到设计师。

“还满意吗?”

金泰亨点点头“还不错。”


金泰亨是个奇怪的人。

他的名字在业内还算响亮,可多半人称赞他的同时总还会留下一句怪诞的评论。金泰亨不太在意这个,也从不接受媒体采访,多数人对于他的印象多半还是停留在作品画作上,只有小部分男人女人会留恋上他的面皮。

金泰亨真是个让人捉摸不清的人。


他的展会将持续1个月的时间,票价不算贵,属于个半消遣的物件。金泰亨本人在展会里待不了多长时间,通常都是扔给代理人自己出去潇洒。他的代理人是个还算懂金泰亨的人,不多说话也不乱讲话,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事,按商量好的分成定时把收益打给金泰亨,其他的并不多做打扰。

金泰亨还算满意这个代理人,合作过很多次,断断续续算下来也超过五年了。他这么想着,从账户里又多划了一笔钱转给代理人“小费”。

代理人看着数字,战战兢兢默认了这算是小费的数额。


快收展的前三天,代理人告知金泰亨闭会时间,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闭幕式。金泰亨嫌麻烦,说什么时候打包东西再告诉他就行了。彼时金泰亨还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吹着海风还只穿沙滩裤,防晒霜手法粗鲁斑驳地铺在裸漏的皮肤上,一块一块堆着像皮肤病患者似的。

这算是一块面对会员开放的海滩,其他地方都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玩乐,沙滩排球或者沙滩BBQ什么的。金泰亨自己和自己玩,用脚踩的方式给自己圈了一片地,一个直径不太大的圆,只划了一张沙滩椅、一把遮阳伞还有一张小巧的桌子。偶尔有路过的人踩着圆圈边界过去,金泰亨也不管,只是等人散了之后才走过去重新补好。后来应该也觉得这样折腾太麻烦就自个坐在圆圈边界,冲着太阳满头大汗的修了个万里长城出来。

挺漂亮的,也足够长。也确实没人再踩过来,偶尔还有几个小姑娘蹲下来拍照。如果看到单着的漂亮女孩,金泰亨就酷酷地摘下墨镜看过去,运气好呢就有大胆的姑娘走过来,运气不好呢大多只得到一个羞涩的笑容,也不亏。

收展后三天,代理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要收拾展品了。

金泰亨嗯了一声,亲了下床上姑娘的额头走进浴室,然后刷着软件定了傍晚的一班飞机回去。


“这个日记本也是展品吗?”金泰亨套着宽大的套头衫和阔腿裤,端坐在杂乱无序的纸箱中央。脸颊上蹭了一小块灰,不过本人并不清楚。

代理人直起身看了那日记本一阵,摸出随身带着的目录对了一遍“……也许?”

“类似的本子太多了,你并没有备注每个展品的名字。”

金泰亨哦了一声,用手掌抹掉封皮上的灰尘。这不是他的东西他其实很清楚,展会上的物件多了去了,可每一件都是他亲手淘来的。这东西并不是物件之一,他非常确定。

小心的翻开扉页,右下角留下一个端正的签名:金硕珍。


8月21日 晴

今天去游乐园陪小彬做兼职,他在鬼屋里工作,不过之前并没有告诉我。他骗我去体验一下,还说里面并不是吓人的东西,我就这样晕忽忽的交了钱。刚坐上那个车子我就觉着不太对劲,下一秒阴凉的风就吹进了我的脖子!里面又黑又乱,车子也颠簸得厉害,我都没怎么睁开眼睛。

好吧,我承认,我快要被吓疯了。

上天保佑,我活着出来了。

小彬看我凄惨的样子大发慈悲的请我吃了冰棍。

但我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我再也不陪他做兼职了。


8月22日 晴

今天收到了白色绣球,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我选了好多漂亮的玻璃纸做包装,果然漂亮的孩子就是要穿漂亮的衣服,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情愉悦。


8月23日 阴

上个月在图书馆借的书忘记还了!今天确认的时候都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还好管理员姐姐并没有多刁难我,还指导我完成了缴费。

而且最,最,最感谢的是没有扣掉我的信任分数,管理员姐姐只是让我下次注意。

同样的错绝不可能犯第二次了!

………………

…………

9月1日 晴

今天是认识的弟弟的生日,我给他买了礼物还带了蛋糕。

这孩子真的很高兴,也长大了好多。身高也长了,肌肉好像也增加了很多,和他掰手腕都不能轻易获胜了。

也许是我年纪大了,珍不乐x.x


9月2日 雨

昨天外出没有回家,所以没有内容。


9月3日 雨

真是一次幸福的旅行,这个地方果然有好多稀有花种。虽然没有办法买到,但可以近距离看也真的是足够幸运。

舟车劳顿还下了大雨,全身都湿透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太累了。


“整理好了吗?物流公司已经过来了,在问你地址。”代理人站在金泰亨面前“还是再等等?”

“好了。”金泰亨站起身,将日记本放进自己的挎包口袋“我去填地址,你帮我把这几个箱子封上就行了。”

“哦。”代理人点头,看着金泰亨拎着挎包离开,突然想起要提醒金泰亨脸上还有一小块灰渍。不过他人已经走远了。


10月2日 晴

今天带小新去中心公园玩,它有点闷坏了,今天特别闹。几次我差点被他扯摔倒,蹲下来交流几次才安分下来。

后来我和小新说今晚没有好吃的罐头了,可是这孩子好像只听懂了罐头,结果更闹了。

我都跟着他道歉一路了,下次考虑不能来人多的地方了。明明家门口的小公园更好一些,我为什么一定要贪吃公园的冰淇淋呢TT


10月3日 晴

今天街对面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味道真的赞绝了!

我今天吃得太多了,得去运动一下。听他们说匚伔健身房最近在打折搞活动,位置离我家好像也不算太远,下次去试试吧。


10月4日 晴

今天去吃了东街的烤大肠店,真是令人幸福的味道。

餐厅旁边还有影城,我去看了新上映的《围墙》,我要为两位主角的爱情流干我的眼泪。契合又温馨,真是好般配的人。

我也会有吗?

那种出生就为了遇见的那个人,现在会在哪里等我呢?在来的路上是迷路了吗?

真是个可怜的先生。


“喂。”金泰亨伸长手臂去摸床头柜上正振动的手机。

“你最近干嘛呢?好几天没消息,晚上去酒吧吗?”

“不去了。”金泰亨把手机放在耳侧,用肩膀夹住,双手捧着日记本,翻了一页。

“哟,竟然拒绝了。难道最近有什么绝妙体验?”

“没,一会要出去。”

“好吧。”

“嗯。”


金泰亨放下手机,瘫在床上放空几秒后重新拿起手机,订了一张本市最大的游乐园门票。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间游乐园还是人流涌动。

金泰亨叹了口气,还算从容的走进人流。

“抱歉,借过。”

“抱歉。”

“你好,麻烦借过。”

金泰亨顶着一张让人心生好感的脸,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鬼屋门口。他今天穿了卫衣和休闲裤,头发也没怎么打理过,保持着早上清洗后柔顺的状态。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休假大学生,买了几百块的游园通票,停在排着队的鬼屋门口。

金泰亨的顺序正好是队伍末尾,进场后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他倒不怎么在意,进去后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系好了安全带。

前排人发出一阵又一阵不小的吵闹,金泰亨安安静静的撑在作为边缘的扶手上,隧道里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离开鬼屋后,金泰亨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支巧草莓味冰棒,坐在旋转木马旁边的长椅上慢慢吃。有一个坐在白色马匹上的小女孩笑得特别好看,金泰亨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珍藏。

他很少来这种地方,距离上一次游乐园体验要隔上好几年的时间了。

太阳快落山了,金泰亨还靠坐在长椅上,看着太阳一点点被吞噬干净,只剩残存的长虹留下瑰丽的玫红色。

声音渐渐远去了,灯光慢慢暗淡了。

金泰亨看着旋转木马关掉了彩灯,便利店翻转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该走了。


金泰亨接了个活,要出两个装饰画图样。没什么特别要求,就让金泰亨看着感觉来。

“什么叫看着感觉来?”金泰亨问他的代理人。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色彩运用,之前买了你的一张画,叫《原野和风》。”

金泰亨点点头“截止日期呢?”

“三个月。”

“挺给面子。”金泰亨笑笑“我看着弄了。”


11月16日 晴

朋友送给我两张展会的票,我去问作者的名字也问不到。

但是今晚还有好多事要忙,有些可惜。

好在今天有学弟过来送东西,我就把票转送给他了,希望给我拍点照片吧。


11月17日 晴

对面又在做婚礼布置了,明天应该又要吵吵闹闹。

不过这样人流多一些好像也能沾光些生意,我还是大度的不要生气了。

反正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段。


“就画完了?”

“最近比较有灵感。”金泰亨随便拍了两张预览图发过去“怎么样?”

“一如既往质量上乘。”

“嗯。”金泰亨哼了一声,没什么多余的波动。

“不过感觉……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变好了还是变差了?”金泰亨歪着脑袋观远近察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变好了。”

“哦。”

“有感情了。”代理人静了半天,这样评价。

“我以前没有感情吗?”金泰亨皱起眉,对于这个评价并不满意。他对待他的作品从来都是投入百分之百的感情和灵魂,业内从不会有人会这么评价他的作品也没有人敢这么评价。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代理人想了想“泰亨,你恋爱了吗?”


11月20日 雪 (是初雪呀^^)

今天下雪了!!

是今年的初雪!!

今年也有好好许愿过了,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能够健康幸福,万事顺意。

希望我生意兴隆,拜托了!!


11月21日 晴

路边积了一点点雪,我的店铺门前也落了一层。

虽然不想破坏掉,但还是要打扫干净好好营业呀。

而且,今天我的鹤望兰开花了!!

我好幸福呀。

……………………

…………

12月1日 晴

12月到了。

今天拜托朋友帮我买上次作者的展览会票,本来以为会错过,但据说这次会有一个月的时间。特意拜托选了我生日去,生日当天当然是要休息的!

是要好好庆祝的日子呀!

要试试说“二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出生啦!”这样的话吗?

啊,一定好丢人的。


金泰亨昨晚留在工作室通宵,熬得眼睛通红。不过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好像并没有因为睡眠缺失而受到影响。九点多的时候他睡了一觉,两点多被一通电话吵醒。老朋友来电,金泰亨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

“8763,下午四点二十到,到时候请我吃晚饭吧。”

“好啊,想吃什么?”

“不吃快餐不吃西餐。”朋友笑着打趣他“不过不吃这些的话还是金泰亨吗?”

“不不不,一定不吃这些。”金泰亨也笑了。


“哇,金泰亨。”朋友坐在榻榻米上发出感慨“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

金泰亨头也不抬的剪着粉嫩嫩的猪大肠“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只是你之前可不喜欢吃这个。”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人推荐就来试试。”金泰亨又下了一盘五花肉“真的好吃。”

朋友被他过分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12月3日 晴

之前准备了那么久,竟然在今天才举行仪式。

婚礼都是这样的吗?竟然要筹备这么久。

好多人来买玫瑰花,真是预期之内的忙碌。

票已经拿到手了,我有一点点激动。


12月4日 晴

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硕珍尼的生!日!

今天要带日记本去,上次学弟说展会禁止拍照,还挺遗憾的。

我笔录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我到了我到了。

现在在排队。


人好多啊,没想到现在有这么多小姑娘也喜欢看展会,这规模是在追星吗?

我看到有人送花篮了。

哇,神奇。


我看到作者的海报了,真是帅气的家伙。

人好多啊,进去也要排队。


二楼的照片墙真好看。

什么东西都有唉,三楼放着用玻璃盖子圈住的信纸。


我一张一张的读了,真是让人感慨的故事。

前面人好多啊,要保护好我的日记本。


结束了。

金泰亨往后翻了好几页,都只是空白的内容了。

他读完最后一页的时候才是正午,一天之中的好时候可他有点泄气,感觉提不起劲。他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抓着日记本又翻了一遍。

目光落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猛地坐起来拨通电话。

“喂?你知道去哪里买宠物吗?”


“碳呀。”

“看看我。”

“镜头在这呢,碳呀。”


金泰亨上传了一小段视频在私人SNS号上。

评论里留下不少朋友吃惊的评论。

‘天哪,金泰亨变成小狗傻瓜了。’

‘我没想到金泰亨会养宠物,他不是只会料理自己吗?’

‘碳好可爱,还会发照片吗?’

‘金泰亨你变了!’


一天清晨,金泰亨一身运动服牵着小不点打车去中心公园散步。碳实在太小了,走路都不太顺溜。金泰亨一路抱着暖呼呼的小东西在公园小路上溜达,路上还有不少散步锻炼的青老年人。

反扣着鸭舌帽,一身合适舒服的黑白运动装。一张精致帅气的脸,和一只乖巧可爱的狗狗。

真是帅气的家伙。


“碳啊,累了吗?”

金泰亨把小狗放在长椅上,自己也扶着长椅坐下。

“我累了。”

旁边在卖公园特供冰淇淋,金泰亨看了两眼,嘴馋的吞了口水。

“两支。”帅气的家伙伸出两只手指,咧开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一般的电影院不允许宠物进入。

金泰亨找了一下私人影院包了个场,店长问要看什么电影。金泰亨看着正在热映的海报两眼一抹黑“……《围墙》能看吗?”

“可以的,我去找下片子。”

“麻烦了。”

“碳啊。”金泰亨点了点小狗的鼻子“你喜欢花吗?”


上次来这里还是参加婚礼。金泰亨站在大厦门口抬头向上看,阳光透过玻璃有些刺眼。金泰亨抬起手拢在眼前,左右张望了一下。

马路两侧依旧热闹非凡,有一家招牌很新的烤肉店看起来生意不错。十字路口那里有一家小巧的花店,招牌设计很符合金泰亨的胃口。

金泰亨慢吞吞的走过斑马线,掐着信号灯变换站定在对面的人行道上。

花店玻璃门上挂着一个木质小牌子。

推开门,门口上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音。

店长系着围裙背对着门口修剪花枝,旁边还放了几张漂亮好看的玻璃纸。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两幅装饰画,一幅画了素白的绣球,另一幅画了艳丽的鹤望兰。

金泰亨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开。

“欢迎光临。”店长好听的声音响在金泰亨耳畔。

“请问需要些什么?”

金泰亨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他好像瞬间就成了高中时懵懂的自己,和女孩子对话都要害羞个不停。

“我……”

声音低沉又好听,真是让人觉得有性感魅力的典范。花店店长金硕珍露出一个微笑,看向这个有些紧张的帅气男孩子。



3月6日 晴

今年冬天要不要养一些腊梅呢。

是那个人的诞生花呀。


原来没有迷路呢,就是走得好慢呀。

Accord_艾卡

【果珍/糖珍】远山树 (完结)

(十五)

“田柾国呢。”

李在焕正皱着眉苦大仇深的削苹果“宿舍关着呢。”

“你关他干嘛!”金硕珍不赞同的蹙起眉。

吗//啡的效果渐渐退却,他身上正一阵阵泛着痛感。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比起前一天活生生站在医务部门口的状态,金硕珍简直判若两人。

“管好你自己吧。”李在焕把水果刀放下,对着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我帮你谢绝了所有访客,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到现在为止,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听懂了没?”

金硕珍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

“我要去开会,做接下来的任务部署。你安分呆着。”

金硕珍还是点头“快走快走。”

“啧。”李在焕哼了一声,离开了。


中午时,朴智旻去...

(十五)

“田柾国呢。”

李在焕正皱着眉苦大仇深的削苹果“宿舍关着呢。”

“你关他干嘛!”金硕珍不赞同的蹙起眉。

吗//啡的效果渐渐退却,他身上正一阵阵泛着痛感。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比起前一天活生生站在医务部门口的状态,金硕珍简直判若两人。

“管好你自己吧。”李在焕把水果刀放下,对着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我帮你谢绝了所有访客,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到现在为止,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听懂了没?”

金硕珍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

“我要去开会,做接下来的任务部署。你安分呆着。”

金硕珍还是点头“快走快走。”

“啧。”李在焕哼了一声,离开了。

 

中午时,朴智旻去看了闵玧其。

朴智旻坐在他旁边,伸手去拿了一个苹果。他拿着小刀,把果皮一圈又一圈的削掉。又拿了一个干净盘子,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小块,还饶有兴致的削成了兔子形状。

“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朴智旻切好最后一块苹果,把他们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

闵玧其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我前天领头去做了个任务,把波浪卷和长黑褂的残部都带了回来。”朴智旻拿起其中一块苹果,从兔子屁股方向咬了一口。

“李指导员和南俊哥负责主要审讯工作,所有事件基本已经通顺。关于两年前的证据材料也重新装订了一遍,刚刚我就把一份样本材料送去给号锡哥审阅了。”朴智旻三口吃掉一块苹果,又从盘子里挑了另一块。

“泰亨和小国被圈在宿舍要发疯了,哦,主要是泰亨。”朴智旻这次第一口咬在了兔子耳朵上“我找时间去看过他们一次,泰亨告诉我田柾国和金硕珍有点不太寻常的关系。我不太明白,哥。”

闵玧其转了转眼珠,分给朴智旻一个眼神。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小国和金硕珍是三角关系?”朴智旻挑起半边眉毛,把整块苹果塞进嘴巴里,另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手和嘴巴。

“已经不是了。”闵玧其清了清嗓子“我要吃苹果。”

“想吃自己拿。”朴智旻翻了个白眼,手上却挑了一块模样最可爱的递了过去“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闵玧其接过苹果块咬了一口“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田柾国吧,我比他要好得多。”

朴智旻耸耸肩“我只是来告诉你金硕珍就住在你楼上的。”

“他怎么了?”闵玧其皱起眉,看向朴智旻。

“不是已经不是了吗?”朴智旻撇撇嘴。

“人道主义关怀。”闵玧其镇定的反驳。

“他带着伤回来,自己注射了点吗//啡硬挺。”

闵玧其的眉毛越皱越深,张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话说完了,我走了。”朴智旻站起身,转过身子背对闵玧其“玧其哥,你总是这样。”

“我以为你只是什么都不和弟弟讲,最起码还会讲给哥哥们听。可是有的事情号锡哥南俊哥怕是都不清楚,你却能事无巨细的讲给一个外人听。”朴智旻的声音顿了顿“这当然是你自己的事,可既然能够讲的部分,多少也和我们说说吧。”

“又或者,你去找他好好谈谈。你这幅样子我都看不下去。”

“智旻……”闵玧其舔了舔自己干涩的下唇。

“算了……”朴智旻叹了口气“哥你好好的就行了,走了。”

目送朴智旻离开,闵玧其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他盯着还剩下的几瓣苹果想了想,利索的坐起身穿好外套,端着苹果走了出去。

 

闵玧其推开金硕珍的病房门时,后者还安静地闭着眼睛。金硕珍明显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嗯了一声开口“都处理好了吗?证据报告你可以先给我看看。”

闵玧其安静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把手里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不说话,不顺利吗?”金硕珍慢慢睁开眼睛,一偏头就对上了闵玧其的脸。

“是我。”闵玧其说。

金硕珍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我看得出来是你。”

“不想看见我?”

“我只是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闵玧其指了指兔子苹果“你可以吃吗?”

“你削的?”金硕珍看了一眼“还挺漂亮的。”

闵玧其意味不明的嘟囔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你怎么样?”

“医生说我太乱来,再多折腾一会人就真的废了。”金硕珍笑笑,伸手拿了一块苹果“这不是你做的吧。”

闵玧其抿着嘴唇点头。

“我猜,是它们让你来找我的?”金硕珍指的是那盘漂亮的兔子苹果。

“我想和你谈谈。”闵玧其说,看着金硕珍漂亮的眸子“你知道我们前两天的谈话并不太顺利。”

金硕珍嗯了一声,敛下眼皮“你有什么想告诉我吗。”

“我想了很久。”闵玧其不再去执着金硕珍的眼睛,他避开视线转而去盯着不远处的花瓶“我只能说你太了解我了。”

“你先一步把问题抛回给我实在是个太聪明的做法。”

“你认为我不会原谅你,虽然我并不想这么承认,但这确实是个真命题。”

闵玧其抬起头重新看向金硕珍“我确实,无法做到真正原谅你。”

“我心里有个坎,不是我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坎。这很过分对不对。明明我就是我,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甚至还得感谢你,不叫我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

“所以,”闵玧其甚至还能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会收回我之前那句话。”

金硕珍的心脏瞬间收紧,双手攥住了被单“什么?”

“我喜欢你。”闵玧其说。

金硕珍转过头与闵玧其对视,眼睛里是惊讶和分辨不出的复杂情绪。

“我收回。”

 

李在焕直到晚上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给金硕珍带来了一束漂亮的白桔梗*。

“前台收到的,说是送你的。”李在焕把白桔梗换进花瓶里“还挺漂亮。”

金硕珍盯着洁白漂亮的花朵嗯了一声“挺漂亮的。”

“不喜欢吗?”李在焕问。

“是他不喜欢了。”金硕珍回道。

“嗯?”李在焕不明所以,见金硕珍有意拒绝回答便也顺势转移了话题“田柾国和金泰亨已经放回去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金硕珍迟疑了一会,视线落在自己还没有痊愈的右手掌上“我觉得他现在可能不想见我。”

 

“为什么不去?”金泰亨着实不解“之前要死要活的不是你了?人家下落不明的时候你失魂落魄的更丧了偶似的,人家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又缩在宿舍里一动不动了?”

“那不一样。”田柾国把自己锁在被子里,郁闷的团成一坨。

“哪不一样?”金泰亨挑眉。

“就是不一样。”

之后田柾国便拒绝交流,彻底闭上了嘴,任凭金泰亨大呼小叫也绝不动摇半分。

“我真是服了你了!”最后还是金泰亨自己放弃,跑出宿舍吃晚饭了。

确认金泰亨真的离开了,田柾国才从被子窝里露出大半个脑袋。眉毛纠结得不行,整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郁闷。

 

“怎么没去吃晚饭?”

田柾国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翻了下去。他翻开被子坐直身体,错愕地看向来人“玧其哥?”

“你可以出院了?伤好了吗?”田柾国打量了一下闵玧其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比你好。”闵玧其哼了一声,做到了田柾国旁边的床铺上“怎么不去吃晚饭?你的禁足令应该已经撤掉了。”

田柾国缩缩脖子,又重新钻进被子“我不饿。”

闵玧其没有反驳他蹩脚的谎言,只是自顾自的开了罐啤酒。铝管拉环清脆的声音响起,引得田柾国又看了回去。

“你能喝酒吗?”田柾国问。

“能不能也已经喝了。”闵玧其喝了一大口两双的啤酒,懒散得看着侧躺的田柾国“金硕珍住院了,情况不太好。”

田柾国这会倒是反应剧烈,他一个翻身就跳下了床,俯视着一脸悠闲的闵玧其“住院?泰亨哥说他回来的时候明明很好啊!”

“你俩关了多少天,能有我清楚吗?”闵玧其瞥他一眼“这会着急了?”

“哎呀!”田柾国在地上急的团团转“那情况有多不好?他怎么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吗?怎么搞的?现在醒了吗?医生怎么说?”

闵玧其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话怎么这么多。”

“玧其哥!”田柾国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硕珍哥可是受伤了!”

“我知道。”闵玧其又喝了一口啤酒,不去看正跳脚的田柾国。

“玧其哥!”田柾国的急脾气上来,语气已经加了些责怪“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闵玧其放下啤酒罐,凉凉的看过去“我是缩在宿舍当缩头乌龟了还是哭天抢地以为自己闯祸了?哦,不是以为,你就是闯祸了。”

这话轻飘飘却正中红心,闵玧其每说一个字田柾国的脑袋就低下一分。最后一个字说完田柾国已经丧气地又坐回了床上。

“我不敢。”

“你不敢什么?”闵玧其好笑的哼了一声“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田柾国不敢的?”

田柾国撅起嘴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害他受伤了。”

“然后愧疚感膨胀,再也不敢去见受害人了?”闵玧其把那罐啤酒喝光,一个抛物线将铝管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你这么愧疚,难道还不去负责吗?”

“可……”田柾国支支吾吾“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就是哪不一样?”

“就是……”田柾国挠挠脑袋,面对着闵玧其不依不饶的问话彻底丧失抵抗斗志。

“我好喜欢硕珍哥。”田柾国小小声的嗫嚅着“……可我却伤了他,甚至还差点害死他。”

“然后你就打算愧疚死自己,然后以此谢罪吗?”闵玧其翻了个白眼“你是白痴吗?”

“我才没有!”田柾国涨红了脸,握紧拳头“我才不是!”

“那你不敢见他。”闵玧其又瞟了他一眼。

田柾国就又泄了气“我不敢……我怕他连看都不想看见我,我怕他再也不要理我了。”

闵玧其翻了个白眼“你他妈就是个白痴。”

田柾国没有反驳,委屈的直哼哼。

两人静默了一会,闵玧其对田柾国再次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表情。

“金硕珍明天就要回总队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出外勤。”闵玧其一边打量着田柾国的脸一边慢慢说着“所以大概率不会再见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自己考虑清楚就好。”闵玧其不再看他,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哥呢?”田柾国叫住他“你要怎么做?”

闵玧其顿住了,田柾国和他无声地对峙着,直到前者笑着回答他“我不会做什么。”

“我们已经……结束了。”

 

 

金硕珍靠坐在病床上看任务报告,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透露出主人并不健康的身体状况。

病房门被人小心的打开,映出眼帘的先是一把漂亮的风信子花束*,蓝色紫色和白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花瓣上还沾染着晨间的露水。

金硕珍看着大半个身子都被挡住的人,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任务报告“你是谁呀?风信子先生。”

风信子先生慢慢走到金硕珍的病床前,磕磕巴巴的开口“衷心祝福您早日康复。”

“谢谢。”金硕珍说“不把它给我吗?”

风信子先生拖着长声拒绝“它……得先在我这里。”

“为什么?”金硕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因为风信子先生不能展露他的真实样貌吗?”

风信子晃了晃,应该是有人在它后面点了点头“因为风信子先生不确定他会不会受到欢迎。”

“他为什么不会受到欢迎呢?”金硕珍伸出手碰了碰离他最近的几片花瓣“他明明那么漂亮。”

风信子花束抖了抖,正抓着它的一双手正不自在的晃动着指尖。

风信子先生声音闷闷的,在长久的沉默后低声开口“对不起。”

金硕珍伸出手,握上了风信子花束的末端。用了些力气将花束拉下些,露出风信子先生干净清澈的漂亮眼睛。

“为什么要抱歉。”金硕珍看着他。

那双眼睛眨了眨,里面积蓄着担忧与歉意“我伤了你。”田柾国伸出自己的手,握上了金硕珍那只被洁白绷带缠住的右手“这里被子弹穿透,流了好多血。”

“疼不疼?”田柾国小心的摸上那处伤口,指腹轻轻蹭了蹭。

“已经不疼了。”金硕珍看着他,左手伸过去向田柾国讨要花朵“还不打算把它给我吗?”

田柾国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把花朵递给金硕珍“我托智旻哥帮我买的,他还嫌弃时间太早了要我帮他带一个月的早饭。”

“你答应他了?”金硕珍接过花朵,凑近摆弄着“真漂亮。”

田柾国点点头“一个月早饭而已,这和买花相比可不算什么大事。”

“你喜欢它吗?”田柾国问。

“喜欢啊。”金硕珍把花朵插进了手边的花瓶里,指了指病床对面的另一个花瓶“比那一束好看。”

田柾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了另一束因时间稍长而有些枯黄的白色花朵“那是什么花?”

“白色桔梗。”金硕珍同样看向那束花朵“我应该把它做成干花,都已经快枯萎了。”

田柾国懵懂的哦了一声,不太明白。

“为什么送我这个?”金硕珍又问。

田柾国支支吾吾“我,我查了网络……但我只想送紫色的,白色和蓝色一定是智旻哥自己做主加上去的。”

金硕珍挑着眉哦了一声“那他挑得不太对。”

“唉?”

“白色风信子的话语是暗恋和沉默的爱。”金硕珍看向突然手足无措,脸颊绯红的田柾国“而某人已经胆子大到想要接吻了。”

“我,我……”田柾国好像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他站在金硕珍的病床前久久无法抬起头。

“你为什么来找我?”金硕珍又问“因为你伤了我所以愧疚?”

田柾国急切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很担心你。”

“还有呢?”

“也,也很自责。”田柾国揪住自己的衣服角“而且第二枪我也应该打出去,而不是自乱阵脚。”

田柾国吞吞吐吐的说完,小心地瞄着金硕珍的脸色。可后者却没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坐立不安的田柾国,这让他更加心慌不安。

“珍,珍哥?”

“田柾国。”金硕珍叹了口气“你听着,你对我打出的那一枪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不开枪,死的人就是闵玧其。以我当时的身份而言,你已经做了非常正确的判断,你无需对我表示愧疚。如果你实在是过意不去,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已经原谅了你,并认同支持你的决定。”

这和田柾国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的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无法理解金硕珍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所以。除此之外,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金硕珍再次看向田柾国的眼睛,这次多了些期许和不自然的紧张。

田柾国动了动唇,血液好像在此刻上了头。他看着金硕珍的眼睛,试图判断出金硕珍的真正含义。他有种预感,他如果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他和金硕珍可能就真的要永别了。

“我,有。”田柾国说。

“是什么?”

田柾国的喉结滑动,一直不自信的目光终于落尽金硕珍的眼睛里。他像是用尽全部的勇气和力气,视死如归般开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担心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怕你再也不想见到我。”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怕你以后一句话都不愿意对我说。”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当你出现在爆炸现场的时候我慌得就像个新兵,甚至都拿不稳枪。”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担心你担心的快要死掉了。”

“因为我喜欢你。”田柾国真挚的看着金硕珍,眼睛里全然是郑重的情感表露“甚至可以为你献上我的生命。”

金硕珍终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他眯起眼睛,睫毛湿漉漉的“谁要你的命啊,好好活着陪我不好吗?”

田柾国注视着金硕珍,并缓慢的向他靠近。他们的嘴唇终于贴合在一起,交换了一个迟来却幸福的吻。

“我喜欢你。”田柾国的呼吸灼热而粗重,他咬着金硕珍饱满柔软的嘴唇,将他轻轻压在床上。

田柾国的唇游移在金硕珍的嘴角,脸颊,鼻尖和眼睛。最终停留在金硕珍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缱绻又依恋的吻。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田柾国说,撒娇般将脑袋埋进了金硕珍的侧颈。

“好啊。不过,”金硕珍的声音带着些不解“我的伤可一时半会好不了,你要我走去哪?”

田柾国不再留意金硕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知道金硕珍并不会离开他就足够了。他的手抚摸上金硕珍的脸颊,和他再次唇舌交缠。

田柾国的手不老实的探进金硕珍宽松的上衣,惊得金硕珍一阵战栗。

“田柾国,这里是医院。”金硕珍双手揽上田柾国的脖子,与他无限贴近。

“管他是哪呢。”田柾国蹙起眉,对金硕珍露出一个危险而挑逗的笑容“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他们接吻,他们紧紧相拥,他们滚到同一张床上。

散落的衣服随意撇在床边,压抑而暧昧的喘息覆盖一室静谧。

他们彼此纠缠,他们密不可分。

像两颗彼此缠绕的藤蔓,相互攀附,相互依存。

 

“以后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你会保护我的。”

“我会保护你,可那不代表以后我也会朝你开枪。”

田柾国托起金硕珍的右手,轻柔的吻虔诚地落在那狰狞的伤口附近。

“以此为誓,我将永远爱你。”

 

【全文完】

 

((PS.白色桔梗有两种花语:第一种是一生相守,天长地久,不被任何杂质沾染,感情里彼此珍视,相濡以沫。第二种花语是爱而不得,抱憾终身。爱情来了却没能抓住,只能远远地望着却不能接近,遗憾满满;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恒心,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歉意。


锦书

贤者time 2.0

为什么又写贤者time了呢

因为群里的大家因为今天的一些事很丧

稍有所感吧,就瞎写写

众所周知,我是个all珍主糖珍的写手……准确来说不能叫写手,就是个嗑CP的

事先声明我甚至不是个米,嗑和小珍相关的CP也只是因为喜欢小珍,其他就……我不是很在意,认真看过我每一篇文下的废话的话应该是明白我的实际属性的

但嗑CP写文是需要部分事实论断以及自我延伸的,接下来就说说我的观察报告好了

和小珍相关的CP基本不火,南硕除外

究其原因,小珍才是根源

他不喜欢营业的……啊,也不能说不喜欢,就只是不在意

为什么用营业这个词,粉丝会嗑CP的原因除了小部分时候的真情流露之外,其余基本就是有规划的营...

为什么又写贤者time了呢

因为群里的大家因为今天的一些事很丧

稍有所感吧,就瞎写写

众所周知,我是个all珍主糖珍的写手……准确来说不能叫写手,就是个嗑CP的

事先声明我甚至不是个米,嗑和小珍相关的CP也只是因为喜欢小珍,其他就……我不是很在意,认真看过我每一篇文下的废话的话应该是明白我的实际属性的

但嗑CP写文是需要部分事实论断以及自我延伸的,接下来就说说我的观察报告好了

和小珍相关的CP基本不火,南硕除外

究其原因,小珍才是根源

他不喜欢营业的……啊,也不能说不喜欢,就只是不在意

为什么用营业这个词,粉丝会嗑CP的原因除了小部分时候的真情流露之外,其余基本就是有规划的营业啊,稍微认真观察一下nh爱豆的经营模式,所有公司都一样,所有团体也都一样,再有真感情,台上大部分都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直播也是,花絮也是(可能我对这种事比较冷漠)千万别说防团这么多年之类的,二代团的年数大山好几座呢

小珍是个很奇怪的孩子,看起来温柔可亲,对弟弟都宠上天,可其实底线和安全区放在那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什么小珍是仓鼠,我觉得倒不是他长得像,只是因为他死守住自己的底线的样子和仓鼠的护食没两样啊

说到安全区的问题,防团有谁真正被小珍纳入到安全区了吗?我看是没有的

94两人可能还要加上小五,这三人知道底线,但很贴心,就站在那里,偶尔招招手,让小珍到线外,所以小珍很喜欢他们三个,愿意主动相处

再加上4是感性派,偶尔摸得到小珍的频率,南硕火的原因找到了,锡珍和旻珍不火主要因为3和5两个人的其他CP很红火,这两人经营头脑最好,知道别人喜欢看什么

最小俩忙内,哦……他们基本没摸到线,经常在死亡线上蹦跶,我想小珍容忍的原因主要来自于练习生时期这两人还算对他的胃口,符合他的弟弟标准

2很不一样,他和小珍是彼此相处时间最长,太明白双方线在哪儿。所以干脆就换了种法儿,他们各自踏出安全区,在中间的灰色地带建立了彼此的联系,所以他们有时候很像频率很合在于互相建立了一个舒适的形象,专门两人相处时候出现

互相坦白才能到达如今的程度,所以这是我嗑糖珍的原点

然而,安全区始终在那儿,没人可以打破的,小珍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和任何一人“HE”

小珍看着每一个弟弟的眼神,就只是看着弟弟,看着令人骄傲的成功品,看着他倾注过心血的花

温柔的人很可怕,因为全心全意倾注过,所以抽身时往往是最不拖泥带水的一个

他很喜欢防弹少年团,所以他为了大家能一起续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看年末那样子大概是真的和每一个弟弟都认真谈心了吧

但金硕珍远不是拘泥的人,他在这个团里大概才是唯一一那个最不会做梦的人,喜欢防弹那就努力续约,但防弹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经历,所以和哥哥一起开店,搞房产,人脉出现上流圈,甚至和大黑的理事打好关系,小珍的社会程度其实远远超出想象

他的行为倒更像是在为不再是防弹的未来做规划(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我现在不太担心他能不能演戏,按照如今的发展,他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了,也可能是家庭环境的影响

他和他的弟弟们,终究是不同路的人

他很喜欢弟弟们,但仅此而已

他很喜欢防弹,很喜欢粉丝,也仅此而已

我喜欢金硕珍,也恰恰喜欢了他这一部分的现实残酷


以上是我的暴言发表

本来想说嗑CP,结果跑题

CP可以继续磕,但放宽心,哪有什么zqsg可言

若我的这些言论戳中爆点,请随意取关

想骂我的话我不接受,其他讨论随意

不打tag,看到随缘,主要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