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by眼波横

都是假 

尊重运动员本人

圈地自萌 请勿上升真人

第一章：越界

我以为，三十岁之后，我的心跳不会再乱了。

可那天，在国家队集训的宿舍楼下，看见黄思静笑着冲我挥手，我心口猛地一紧。

那家伙，还是笑得那么温暖，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可偏偏……她又太强了，强到让我不敢随便接近。

“维维！”黄思静跑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好耐冇见啦！”

“……行了，你别这么大声。”我耳朵发烫，用力甩开她的手。她倒是笑得更开心：“咁系唔系好开心见到我啊？”

我瞪她一眼：“笑什么笑。”可其实，心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

——糟糕，杨力维，你冷静点。

集训第一周，我们被分到不同组做对抗赛。全场气氛一开始是轻松的，大家嘻嘻哈哈，想松松打完早点回去。

可只要黄思静站在我面前，我就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劲儿。她笑着突破、笑着盖我帽、笑着撞我一下。我嘴角冷冷一挑，手下毫不留情：“你当我是谁啊，傻狗。”

越打越上头，连教练都看得皱眉。“你们俩——用得着拼成这样吗？！”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谁都不说话。其实我心里有点慌。

为什么，她可以一边笑，一边让我彻底失控？为什么我只是看她一眼，心就像要炸开？

——三十岁的人，不该再有这种事的啊。

晚上回宿舍，杨舒予冲我挑眉：“姐，你跟黄思静……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装镇定：“你少管闲事。”说完赶紧躲进房间，把门关上。

可关上门的一瞬间，我靠着墙滑坐下来，手捂住眼睛。天啊……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第二章：试探

有一天晚上训练结束，黄思静提着一瓶水走到我身边。

“维维，饮水啦。”她笑得像只讨好的小狗。

我想拒绝，但嘴巴自己接过去：“谢谢。”

她站在我旁边没走。我低头喝水，余光看见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水瓶，表情带着点……紧张？

我心里突然发紧。我忍不住开口：“黄思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她愣了一下，笑了：“无啊，我就想睇下你。”

那一刻我差点没把水呛出来。“……你有病啊。”我耳根烫得要命，抬腿走开。她在后面笑着喊：“维维，你好可爱啊！”

我走得更快，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我们像这样拉扯了一个月。

她会在训练时看我，笑得没心没肺。我会在队友面前装作冷淡，背地里眼神总是飘向她。

有一次，我摔倒在地，她冲过来扶我，手抓住我胳膊的瞬间，我浑身发麻。她低声问：“痛唔痛啊？”

我一把甩开她：“没事！”可其实，脸红得要命。

那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骂自己：杨力维，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第三章：心跳

集训最后一周，某个深夜，我一个人坐在空球馆里。

黄思静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维维。”

我心里一颤：“怎么？”

她沉默了很久。

“我好中意你。”她的声音小得像一只猫。

我猛地抬头：“你……你别开玩笑。”

她弯腰，把额头贴到我额头上：“我唔系开玩笑噶。”（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黄思静……”我喉咙发紧，“我……我也是。”

她笑了，眼睛亮得像星星：“咁以后，唔准甩低我啊。”（那以后，不准甩下我。）

我笑着落泪：“傻狗……我唔会。”（我不会。）

那一刻，我终于承认——三十岁的初恋，比任何时候都更疯狂、更沉重。

第四章：隐秘

在一起后，我们在国家队里装作没事人。

训练时，她会用小动作碰我，轻轻握我手腕；休息时，她会笑着递水，眼神黏在我脸上；晚上回宿舍，她会发微信：“维维，今晚好想你。”

我嘴上骂她“傻狗”，心里甜得要死。

有一次我们吵架，我气得摔门走出去。她追出来，在走廊里一把拉住我。“维维！唔好走！”（维维，不要走！）

我红着眼瞪她：“你以为我想走？是你太过分了！”

她低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唔好啦……我唔想你唔理我……”（不要嘛……我不想你不理我……）

我心口一软，叹了口气：“算了，你赢了。”

她笑得特别灿烂，一下抱住我：“维维，我好中意你啊。”

我脸红得要命：“……闭嘴。”可我抱得比她还紧。

第五章：一起走到底

有一天，杨舒予偷偷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姐，你和黄思静到底啥时候在一起的啊？”

我假装冷淡：“少管闲事。”

可晚上，我回到房间，黄思静正坐在床上等我。她笑得像一只等主人的狗：“维维，今晚要唔要一齐训？”（维维，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我一瞬间笑出来：“傻狗。”

可我还是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抱住她。“黄思静，我们要一直这样走下去。”

她在我耳边低语：“我唔会放手噶。”（我不会放手的。）

我闭上眼，心里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后记

集训第三周，晚上十一点，宿舍楼的灯大多都熄了。

我站在阳台上吹风，手机震了一下。

【傻狗：维维，我好想你。】【傻狗：今晚训唔训得着啊？】（今晚睡得着吗？）

我忍着笑，回过去：【闭嘴，赶紧睡觉。】

她秒回：【唔系啊，我真系训唔着。】（不是啊，我真的睡不着。）

我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阳台下面突然有人低声喊：“维维！”

我吓得手机差点掉下去。低头一看，黄思静正仰着头，笑眯眯冲我挥手。

“你疯了？！”我压低声音骂她，“被人看到你死定了！”

她笑得没心没肺：“你下来啦，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穿着外套悄悄溜出去，心跳快到要炸。“你到底搞什么鬼？”

黄思静一把拉住我，手心暖暖的：“跟住我啦。”

她带我绕到体育馆后面的小花园，那是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花丛里隐约飘着香气，夜色很安静。

“维维。”她低头看我，眼神亮得像夜里的星星。

我心口一紧：“干嘛？”

“我真系好中意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轻轻把额头抵上来，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我被她的气息包围着，呼吸一滞：“……傻狗。”

她笑了：“维维，今晚我抱住你好唔好？”（今晚我抱着你好不好？）

我抬手按住她肩膀，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你知唔知道自己有几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

她一点点收紧怀抱，额头抵着我：“烦你一辈子啦。”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整个人陷进她怀里。“……算了。”我低声喃喃，“烦我一辈子就一辈子吧。”

第二天训练，她在场上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偶尔偷偷冲我抛个眼神。我一边在队友面前维持冷淡，一边耳根发红得要命。

——糟糕。杨力维，你是真的完蛋了。

"我一直有一个假设，我所有的荒谬你终能谅解。"

姐姐，一切都能被默许吗？

口无遮拦的幼稚可以，步步紧逼的强求可以。

我的感情呢？也可以吗？

那么如果我把它摊开在这里，你会愿意看上一眼么？

1-

人们说昆明四季如春，是个宜居的好城市。

而昆明为人称道的春，也许是湿雨美妙的成全。

这片地的雨总是绵绵慢慢的下个不停，下的嘛是又柔又细，可却并不讲理。每每降到一半，都兴冲冲改道和那些绿幽幽融了去。

于是雨滴淅沥初始就带着摇摇晃晃的浓绿，向下覆上仙人掌和缅桂花时，又镶上生机勃勃的气力。

湿雨是从初春开始一点一滴敲下的。

像俏皮的孩童欢快叩开独属昆明的漫天惊蛰，紧接着就迎进料峭春寒的一视同仁。

幼时的杨舒予其实是不太待见这些冰冰凉凉的玩意的，因为它们是她在外撒野的最大绊脚石。

她总带着一身凉气水淋淋地跑回家，看到母亲就皱起眉抱怨昆明的天气。

比赛完正巧回了趟家的杨力维站在一旁，总哭笑不得的看着妹妹皱巴的小脸。

那上面挤满了怨气和不尽兴，可爱极了。

然而母亲是懒得理会这个顽皮鬼的，于是帮调皮小妹妹擦屁股成了杨力维第一份需要尽职尽责的工作。

"手抬起来。"

"对的，左手。"

"喂喂，先别睡啊，头发还没干呢。"

杨力维眼疾手快拖住小杨舒予的脸。

每每哄着洗完澡换完衣服，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就准备关机了。

而且不带一点前摇的，衣服还没完全贴合皮肤，她的小蘑菇头就垂下了。

杨力维只能一手拖着妹妹的小脸，一手拿吹风机轻轻地扫着。

小杨舒予是很会享受的，吹的舒服了，她的手就自然攀上姐姐的手臂。

紧接着又把脸整个埋进姐姐的手心蹭蹭，像刚撒完欢的小狗对精疲力尽的主人的施舍。

虽然这样显得杨力维比较可怜，但她本人确实也这么想了。

而当妹妹温热的呼吸轻巧巧覆在她手心时，她又不把这累人的差事放在心上了。

吹完头发后，这个小家伙就要立马拥抱柔软梦乡。

杨力维轻手轻脚把她放上床，顺手扯过她钟爱的喜羊羊空调被给盖上。

在这种时候，杨舒予大王又要展示她的缠人技法了。

手是放不开的，脸是要贴着姐姐手臂的。

"睡觉好不好哇小妹妹。"姐姐耐心哄着。

杨舒予大王闭着眼，也不讲话，只是手脚并用又缠上姐姐。

杨力维无法，只得把妹妹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手上一下又一下轻拍妹妹的背。

"这是谁家的小孩呀？好乖好乖呀。"

她坐在床边，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般，嘴里说出的话随着柔软的语气跳跃成了缓慢美丽的童谣。

"是我们家杨舒予对不对？"

她偏头贴着怀里撑开半只眼探查情况的妹妹，轻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妹妹呀。"

2-

此时的杨舒予大王毕竟阅历尚浅，她姐姐几句软话就能把她从灵机一动的使坏磨到呼呼大睡。

事实上，日后丧失大王至高无上地位的杨舒予仍毫无长进。

不管杨力维多少次微微仰头向成年已久的杨舒予"嚣张跋扈"的下达指令，杨舒予尽心尽力执行之余，会暗自索取的都只是一个微妙的拥抱而已。

并且只是偶尔，并不经常的，还从不贪心的。

然而湿雨凭空卷来的并不只有对姐姐怀抱的迷恋。

每每在异乡迎上水雾的蓬勃气息，杨舒予总会无端想到昆明嚣张的仙人掌，进而回忆起手环上姐姐脖颈时，指尖掠过的脊骨。

她姐姐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硬硬的。

从小到大在杨力维身上爬上爬下的杨舒予很容易得出结论。

而姐姐的脊背尤其硌人，就像杨舒予脑海里浮现的仙人掌一样，尖尖的，刺刺的，抱起来不太痛快的。

然而随着身心的逐渐成熟，杨舒予某种邪恶倾向却越发的没有下限。

她耳边最常响起的是杨力维有气无力的吐槽:

"杨舒予…如果你是想害我，我可以现在找个地方跳了。"

"只是不要整天像个怨灵一样贴在我后背好吗？妈妈给的护身符都快镇不住了。"

杨舒予下巴搭在姐姐肩上，发丝正攀上姐姐的耳畔，但她总不以为意:

"这样舒服。"

"哪里舒服了？硌着不痛吗？"

"就舒服。"

杨舒予偶尔会从后面轻轻撞一下姐姐，耍赖皮般重复:

"我说舒服就舒服。"

被撞的向前踉跄的杨力维刚要发作，就被妹妹嬉皮笑脸地捞回去重新抱住。

杨舒予如此这般的胡搅蛮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久而久之，杨力维连吐槽的力气都不再有，终究是放任了。

杨舒予大王又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3-

但这样的放任和纵容是有次数的吗？那般的默许也有一天会变得不再沉默吗？

年长的七岁是否如同薛定谔的猫，温存与暴烈并行，生和死立分高下。

静水深流的同时是否有不远处的星火正在蔓延，正在以不死不休的决绝席卷而来。

在明确答案前，杨舒予的侥幸心理首先迎来一个短暂的冬天。

人们说长姐如母，而杨舒予觉得，她姐姐并不。

至少母亲身上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仙人掌弊病。

而她姐姐的脊骨上常年盘踞着一条邪恶仙人掌化做的青蛇，对一切脱离掌控的绒刺张牙舞爪。

苍绿末端缀下的一点红，是它惯会恐吓人的血红信子。

杨舒予并非缺失被撕yao的勇气，裹挟她的，是她近乎偏执的珍而重之。

在这里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一个人揉碎了往心里放，一个人古波无惊，像是随时准备信手扬了去。

于是冬天就这样降临了。

杨舒予站在冰天雪地里，终于肯承认攥在手心已久的答案。

有的，会的，是的，当然。

担心的一切当然会发生。

这并不具有偶然性。

因为精心粉饰的感情往往更漏洞百出，它终有一天要突然发难，毫不留情的直指软肋，磋磨xuerou，让人粉身碎骨在命运怀里。

究竟是哪天呢？

是祸起萧墙的今天？还是势不两立的明天？

4-

杨力维说要和她谈谈。

杨舒予有点好笑地想，谈什么？跟你妹我谈个恋爱吗？

哦，显然不是。

杨力维要和她谈的，是她的思想问题。

"杨舒予，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啊。"看着姐姐无可名状的神情，杨舒予几乎有种全盘托出的冲动。

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姐妹间的亲密交流，而是她姐姐绞尽脑汁要给她做的心理辅导。

杨力维闭了嘴，面上并无波澜，只是手无意识地攥紧。

过了一会，大概三十秒，她还是开口:

"我们是不能到这种地步的，妹妹。"

她特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在杨舒予看来像是赤裸裸的警告。

于是杨舒予扯了扯嘴角:

"哪种地步？"她作询问状。

"惊世骇俗的地步？还是有违人伦的地步？"

"你告诉我啊，姐姐。"

杨舒予同样咬下最后两字的音节，像是较劲，又像是宣泄。

不过几句交锋，也足够杨力维意识到，她这次为妹妹写的心理诊断报告似乎又要作废了。

她实在不太懂得她。

于是杨力维转身要走。

"又走吗？又要就这样逃掉么？"

杨舒予出声，带着令杨力维陌生的强势。

"姐，你对自己太不坦诚。"

"你不觉得奇怪吗？"杨舒予直直盯着杨力维。

她清楚看到，姐姐的瞳孔闪过异样的光芒。

"如果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在走，我们怎么会，怎么能到这个地步？"

"你想过吗？你…"

"杨舒予。"杨力维开口打断。

"你太咄咄逼人了。"

她靠在门边，以为数不多的上位者姿态阻止这场对话向无法想象的境地滑去。

"我们心平气和的沟通，好吗？"

"你不要任性。"

"沟通？"杨舒予笑起来。

"姐姐，我想说的话早就已经做尽了，你难道敢说你毫无察觉吗？"

"如果你想听，我很乐意重复。"

杨舒予一步一步走上前，直到站在杨力维面前。

"可我怕你不敢听。"

她垂下眼，轻声说:

"更怕你不肯应。"

杨力维一怔，捏着门框的手开始细微的颤抖。

"所以想好了再来找我，好吗？"

杨舒予抬手，手心覆上姐姐布满青筋的手背时，她的心也跟着流经的血液冲刺了一瞬。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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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请见主页简介。

杨舒予刚入队没多久，就是她的生日

队里提前商量好，准备在今天给这个小妹妹办一个生日宴

杨力维也费尽心思，这是她第一次在外和妹妹一起过生日。杨力维觉得意义非凡，她猜杨舒予也这么想

杨力维正在和自己斗争着，到底该怎么把礼物送给妹妹？走着走着就到了休息室，看见熟悉的位置旁的柜子上贴着一只小羊贴纸。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盯着两个柜子嘴角微微翘起“妹真可爱”

此时杨舒予还在训练

她当然也这么想，激动的不得了，自已心意都表明了，姐姐应该知道吧。杨舒予边想着边期待姐姐这次会送自己什么礼物

生日当天上午，训练还没结束，杨舒予的心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失误球频出，配合上总错过，和平时水平相比，偏差了很多

黄教练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要对训练负责，训了杨舒予好几句。但杨舒予乐呵呵的，她不太在意，想着反正自己总会补回来的，而且这次只是特殊情况…

杨力维却不惯着她，她现在正是板规矩的时候，训练就是训练，不管是谁都要认真对待，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妹妹

“杨舒予，你皮紧点儿”

只是一句冷冷的警告，就让杨舒予因嬉皮笑脸想混过教练批评的嘴角撇了下去

“知道了”

杨舒予泄了气，带点儿小不满的，一直熬到了下训

“姐…”

下训后，大家都在休息室换衣服，杨力维因为要给她拿礼物，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没想到半路却被拦住了

“怎么”

“姐，我刚刚…”

“刚刚怎么了？”

杨力维看着比她高那么多的妹妹，此时低着头，话都说不利索，起了坏心思想要逗她玩儿

“刚刚不应该对待训练不认真…惹你生气了…”

杨力维忍了几秒没理她，看她头越来越低，没忍住嗤笑出来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训练，不对自己放松要求”

“没凶我？”

“没有”

“真没生我气？”

“没有”

吧唧一口，杨力维觉得脸颊烫烫的

杨舒予听到姐姐没生他气，耷拉的小羊耳朵一下就翘起来了，飞速亲了一口姐姐的脸颊就跑走了，留下杨力维一个人站着，脚底微微发麻

她这是反被妹妹…逗着玩儿了？她越想越怀疑，杨舒予刚刚不能是装的吧？

这一动作激起刚平静不久的湖面溅起水花。杨舒予这是表达姐妹之间的友好还是…真对她有什么…

杨力维担心的看了看门口。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几次觉得妹妹不对劲了？是自己太敏感吗？杨力维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快速拿好礼物走出了休息室

队里过生日的流程其实很简单，大家聚在一起吃个蛋糕，许个愿，吹蜡烛，拍张合照，剩下的时间就算放假，所以大家都很开心

等教练们说完话，杨舒予许了愿，吹完蜡烛，礼物一送完，大家就一溜烟儿的散了

还剩下杨舒予和杨力维…

杨力维留下可不是为了吃蛋糕，常年体脂率保持在个位数的人，这点意志力还是有的

至于17岁的妹妹，馋还是馋的

杨舒予手里拿着蛋糕刀，给自己切下一块儿奶油不太多的蛋糕，美滋滋的吃着。等杨舒予吃完一块儿蛋糕时，杨力维还在不停忙叨着，没注意她

于是，杨舒予手心里攥着一坨奶油，小猫步一样静静的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姐姐身后，把她扣在双臂中间，顺势关上了灯

顿时，室内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的几个路灯照来了一点点微弱的光

两人离得很近，杨力维此时也转过了身，杨舒予顺势把奶油轻点在姐姐的鼻梁上、脸颊上、嘴角上

两人离的太近了，两颗心脏的跳动声快要同频共振

“姐，祝我生日快乐，我17岁了”

“姐，礼物是什么？我还没打开看，你告诉我吧”

“姐，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杨力维被杨舒予紧紧环住，听她一句一句的说，眼睫因紧张不停的眨动，紧张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心灵感应在亲姐妹俩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杨力维猜到了她也许会做什么，做那些她不停思考的事

“姐，我猜你猜到了，我喜欢你”

杨舒予开了口，这话还是她先说了

这句喜欢，跨过了姐妹关系，杨力维是知道的

杨力维没出声，杨舒予又凑近，一点点吻去姐姐脸上的奶油，呼吸一点一点变急促，杨力维知道她忍不住了…

待杨舒予稍稍离远后才看见，姐姐眼里冒出了点水汽，两人周围的气温还在升高。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近到看清了脸上的每个毛孔。呼吸相互交换着，不太温柔的扑在脸上，沾染上了红润。

“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超级超级爱你”

“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照顾我，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礼物，篮球上你给我指导，人生道路上给我指引”

杨舒予看见姐姐的扑闪的眼睫下闪着泪水，像是抚摸宝物一样，轻轻的吻上去。温热的触感，出乎意料的，带给杨力维的是一种安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杨力维抬起眼，看向妹妹的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是闪闪的亮亮的，很清楚的能看到这眼睛里藏不住的两件事，一个是被她或多或少影响着的，喜欢篮球，另一个是被她照顾着却越发清晰的感受，喜欢她

“我也爱你妹妹，你是我在外打球除了爸妈最记挂的人，是赛场上最值得依靠，最值得并肩作战的人”

杨力维觉得自己是被这温热冲昏了头脑吧，平时一板一眼的人第一次如此失控。这样的话，她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但下一秒她也不觉得奇怪，妹妹一直大胆的爱着她，一切都表现的那么平常那么真诚，她有什么可质疑可犹豫的呢，她要和她一直走下去…

杨舒予在等她说出这些话，杨舒予用自己所有的真诚换来了姐姐的诚实…

她知道姐姐还有话要说，但她等不了了。她堵住姐姐的嘴，细碎的话没发出确切的声音，呜呜咽咽的被杨舒予送了回去，杨力维只觉得嘴唇发烫发麻，紧接着是嘴角，牙齿磨过的触觉让人清醒，她清醒着，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她爱她

这件事的答案现在两个人知道

杨力维被亲到有些站不住，不再强撑着，双手扶住杨舒予的腰，掌心温度隔着薄薄的棉质短袖传来

差点儿…杨舒予差点儿就要倒在姐姐身上

情话说的人耳朵发痒，杨力维耳朵红的不像话

情爱里，爱人的每一个变化都被清楚的知道，杨舒予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随即扣子被解开…映入杨舒予眼帘的是杨力维白白的胸脯…

有点儿后悔了，杨舒予有点后悔打开这新的领域

因为不上场比赛，杨力维换上了普通的内衣，从他的视角看下去…一片春色。她顾不上想太多什么其他的，也顾不上去想这些事该做不该做，唯一确定的只是那些占有欲，对姐姐有所有的占有欲

杨舒予俯下身去，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杨力维胸前，熟悉的温热感又传来

“杨舒予…杨舒予…”

杨力维叫她的名字…她没停下

“妹妹…妹…”

杨力维再次叫她…她慢慢停下动作，离远了点

等到杨舒予再开口，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

“姐，你是我的了。”

这一天，杨舒予正好17岁。姐姐大她七岁。

队员们再看到杨力维和杨舒予同进出是第二天的训练上班，杨舒予穿着一双颜色很亮很新的球鞋，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双鞋杨力维也穿过一摸一样的

这是杨力维送给杨舒予的礼物

*请勿上升球员本人！ 

*预警 有穿孔设定

*cp向 

 

又名妞姐把妹的一生 

杨舒予从小时候就看得出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 

这次休假的时候，想起了已故多年的耳骨钉，想补打但是耳骨不好养索性去搜了搜，什么钉子最好养。 

舌钉。 

杨舒予搜到的很多回答都是舌钉。要不要去打个舌钉？ 

她姐不会吓一跳吧，哈哈。 

 

想干就去干了，杨舒予第二天就去了穿孔店。冰冷的固定夹和穿孔针接触自己舌头的瞬间，杨舒予打了退堂鼓。下一秒尖锐的针头扎穿自己的舌头，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人感受不到疼痛，发现只是有点发麻。 

洒洒水嘛，也没多痛，杨舒予想。 

事实证明嘴硬而已，恢复期简直要了杨舒予的命，吃也吃不好，还要和她姐装感冒。 

 

感冒，证明不能亲亲，也不能干其他的事情。 

 

杨力维刚回来就来探望这个生病的小羊羔。 

“有发烧吗？难受吗？” 

 

杨力维轻轻拨开乱糟糟的羊毛，用手掌感受妹妹额头的温度，手掌的温度带着室外的冷。杨舒予委屈地蹭蹭姐姐的手，耷拉着嘴角，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姐姐，委屈的神情在求姐姐关心，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狗似的。 

 

杨力维感受不出温度又弯下腰去，和妹妹脸贴脸，感受妹妹的体温，妹妹虽然浑身热乎乎的但是好像没有发烧。 

 

杨舒予又蹭蹭姐姐的脸，在杨力维起身时，趁机亲了姐姐脸颊一口。 

“啧，听不听话？” 

杨力维跨坐在妹妹身上，一手撑在妹妹的颈肩处，一手捂住妹妹的嘴。 

 

杨舒予轻握住姐姐的腰，手包裹住腰间的衣服面料，拇指轻轻摩挲着姐姐紧实的腰腹，又用鼻尖轻蹭着姐姐的手掌，常年练球的茧紧贴着她的脸，带来一丝丝的痒意，捂着脸的手掌带着姐姐身上独特的味道，是杨舒予从小就闻着的味道。 

杨力维看着妹妹弯弯的眼睛，神情也不由得柔和起来。 

 

随后手掌被柔软的舌头碰了一下，接着就是半根舌头贴上她的手掌，有个不同于舌头触感的硬物。 

 

“恶不恶心。”杨力维把口水抹杨舒予衣服上，杨舒予得逞笑了笑。 

“你吃糖了？”杨力维虽然心中有点怀疑但不确定。 

 

杨舒予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张开，我看看。”杨力维不是商量的语气，一脸严肃，虎口抵住妹妹的下颌骨。杨舒予没办法只能吐出一点舌头，看不太清，好像有颗珠子在闪。看着姐姐认真的样子好可爱，杨舒予抬手将姐姐的碎发捋到耳后，指腹故意蹭过耳廓，最后屈起手指刮了一下姐姐的鼻头。杨力维觉得发烧的人好像是自己… 

 

“张大点，看不清。”杨力维用着不耐烦的语气，用手指抵住妹妹的下排牙，指腹突然按在妹妹的舌面上。温凉的触感让杨舒予颤了颤，将舌尖收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酸麻的肿胀感。 

 

“啊…姐，别按…疼疼疼。”杨舒予扯着姐姐的手，嗷嗷叫，像被欺负的小狗在嗷叫。 

“解释。”杨力维面上根本没有情绪，杨舒予很难分辨出杨力维生气了没有。 

“这周末去打了个舌钉，没感冒。”杨舒予扯着姐姐的衣袖，眼巴巴盯着姐姐，像做错事被揪住后颈的小狗。 

 

“疼吗？”杨力维看向妹妹眼里藏着一些担忧，把手又贴上妹妹的脸，来回抚摸又摸摸羊毛。 

“疼！” 

“姐，你亲亲我我不疼了。”杨舒予像得到糖吃的小孩有恃无恐地撒娇。 

“疼死你得了。” 

虽这么说还是给了妹妹一吻。 

 

“如果…不打篮球的话，我想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全都打上钉。”杨舒予手指从山根划过鼻子，最后落在嘴边，“然后再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羊毛。 

杨力维给了杨舒予后脑勺一巴掌，食指关节敲了敲妹妹的太阳穴，“你怎么不在这穿个孔呢，省得每天训练时脑子跟着篮球一起飞。” 

“嘿嘿嘿…开玩笑。”杨舒予捂着后脑勺笑。 

 

打舌钉的人是杨舒予，喜欢这个舌钉的倒是杨力维，整天把玩着它。杨舒予对舌钉从新奇到厌烦，因为姐姐经常咬住钉子不放。

晚上训练结束后，大家陆续回房洗澡、休息。

杨力维说自己有点累，先离开了。

杨舒予晚了半小时才进门。

房里只开着一盏灯，杨力维靠在床头滑手机，表情淡淡的。

「洗过了？」杨舒予随口问。

「嗯。」

「水还热，我等下洗快一点。」

「……不用急。」

语气不冷，但就是，平静得有点太刻意。

等杨舒予洗完出来，换好衣服，坐到床边擦头发，

杨力维才慢吞吞开口：

「妳今天练球的时候，跟谁聊这么久？」

杨舒予一愣：「蛤？」

「在对侧篮底。妳笑得很开，我站这边都听见了。」

「……妳站在哪里啊？」

「我在外线投球。」

「我以为妳在练手感？」

「我是在观察。」

「观察什么？」

「妳。」

杨舒予扭头看她，语气慢了半拍：「妳在吃醋喔？」

「没有。」

「妳刚刚那语气……超明显的。」

「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我今天从妳旁边经过三次，妳都没看我。」

「我以为妳在专心，我怕打扰妳。」

「但妳去跟别人聊？」

「姐姐……」她笑出声来，语气像在哄孩子，

又像在宠着一只傲娇小猫，

「妳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地吃醋啊？」

「我不是吃醋。」

「好好好，妳是什么？」

「我是观察入微。」

「观察我几次了？」

「整场吧。」她撇开视线，声音小小的，「我就……想知道妳今天会不会像昨天一样主动靠过来。」

「……」

「妳昨天练完球，还给我递水呢。」

「结果今天……什么都没有。」

杨舒予爬上床，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那现在补回来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那我亲妳一下，看够不够抵。」

「那要看亲哪里。」

「……姐姐，妳真的很得寸进尺欸。」

「谁叫我刚刚那么委屈。」

吃醋不是不信任，

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是那个「第一被看的人」。

而她不说，并不代表不在意。

她只是想等妳說：「我还是最喜欢妳。」

小🐑视角叙述

不要上升！！！     ooc致歉

骨科预警    cp向

 

1.

---

广州七月的训练馆像蒸笼，我抱着冰镇矿泉水瓶贴在脸颊降温，看着场边的杨力维。她正给新队员示范挡拆动作，转身时划出利落的弧线，运动背心下摆扬起时，后腰若隐若现的旧伤疤痕让我呼吸一滞——那是三年前为了救我被撞倒留下的。

 

“小杨，发什么呆？”教练的哨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我慌忙运球，却在过人时被黄思静轻松断球。余光里杨力维皱起眉，她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动作带起的风掠过我发梢，混着沐浴露的香气。

 

更衣室里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我隔着更衣柜缝隙，看见杨力维正在换衣服。她弯腰捡护膝时，后颈的碎发垂落，我想起小时候总爱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现在她的储物柜里，贴着我们去年夺冠时的合照，照片边缘被她用笔细心描了金边。

 

深夜的宿舍走廊，我抱着电脑去厨房热牛奶。经过杨力维房间时，门缝里漏出微光。我听见她压低声音说话：“嗯，明天训练前帮你带早餐。”是黄思静的声音。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滚烫的牛奶溅在手腕，我却感觉不到疼。

 

第二天清晨，我在洗漱台发现杨力维的牙刷旁多了支粉色的。镜中倒影里，她倚在门框轻笑：“队医说你最近睡眠不好？”她伸手擦去我嘴角的牙膏沫，指尖温度灼得我浑身发烫。我盯着她无名指上与黄思静同款的银色尾戒，喉咙发紧：“可能是天气太热。”

 

2.

---

赛季热身赛那天暴雨倾盆，我在更衣室发现杨力维的护腕忘带了。当我冒雨跑回宿舍取时，却在楼下看见她和黄思静共撑一把伞。黄思静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杨力维低头笑的样子，像极了我们小时候躲雨时的画面。

 

比赛进行到第三节，我的脚踝突然扭到。倒在地上的瞬间，我听见场边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杨力维冲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她的手按在我脚踝上，掌心温度透过护具渗进皮肤：“怎么样？能站起来吗？”她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我手背上，冰冰凉凉。

 

医务室里，队医检查时，我听见杨力维在门外打电话：“今天的训练先取消，所有人休息。”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冷硬。等队医离开后，她蹲在我面前，手指轻轻捏着我的脚踝：“还疼吗？”我盯着她有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发烧，她也是这样整夜守在床边。

 

庆功宴那天，我看着姐姐与黄思静频频碰杯。她们的笑声混着香槟气泡，在水晶吊灯下格外刺耳。我仰头灌下整瓶红酒，酸涩液体灼烧着喉咙。当姐姐过来问我要不要吃蛋糕时，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夺冠时，你说过的话吗？”

 

她愣了愣：“当然记得，你说要一直和我并肩作战。”

 

我握紧她的手：“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只做你的队友…和妹妹。”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抽回手时碰倒了桌上的酒杯。红酒在白色桌布上晕开，像朵破碎的玫瑰。

散场时，我故意落在最后。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将人影拉得很长，我看着杨力维与黄思静并肩走向停车区，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姐！"我突然喊出声，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杨力维回头，发丝被穿堂风吹起，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跟我一起走吧。"我盯着姐姐的眼睛说。不等她回答，我已经打开副驾驶车门。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像。当车子驶入隧道，我突然将车停在应急车道。

 

车内的冷光灯下，我将姐姐抵在车门上。酒气混着姐姐身上的味道，在狭小空间里发酵成危险的漩涡。“为什么？”我突然咬住姐姐的耳垂，尝到咸涩的汗味，“姐姐为什么每次都要跟别人靠得那么近？”

 

杨力维的瞳孔骤然收缩，我感受到了她一瞬的僵硬和微微颤抖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低头埋入她的颈间“姐姐，我才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却总要和别人一起”我的唇故意擦过她的喉结“你看，你的心跳比我还快。”

 

月光透过隧道通风口洒落，在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姐姐突然挣脱了我，反手捧起我的脸。当她的吻落下时，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牙齿碾过我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那一刻我脑子里的烟花好像全都炸开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姐姐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指尖却温柔地擦拭着我嘴角的血迹。

3.

---

自那晚后，杨力维开始刻意躲着我。训练时不再亲自指导我，休息时也总是和黄思静待在一起。我看着她在战术板上写满笔记，却再也没有回头问我“看懂了吗”。

 

直到某个加训的深夜，我在器材室发现了杨力维的旧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我们的合照，还有张皱巴巴的创可贴——是我十二岁第一次打比赛受伤时用的。字迹从工整到潦草：“妹妹今天又偷偷看我，该怎么告诉她，我也在偷偷看她？”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合上本子，却看见杨力维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我落在训练场的护腕。

 

“还是被你发现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释然的笑意。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尾戒已经摘下，露出淡淡的戒痕。

 

我冲过去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窝：“为什么要推开我？”

 

她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因为我怕自己会害了你。”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每次看你在赛场上发光的样子，我都觉得自己像个贪心的姐姐，既想保护你，又想独占你。”

 

4.

---

重新开始的日子，像杯精心调配的特饮。姐姐会在我训练后及时递过水，在我比赛时坐在观众席最显眼的位置。她的储物柜里，我们的合照旁多了张新的，照片里她搂着我肩膀，两个人笑得眉眼弯弯。

 

黄思静打趣说终于不用当“电灯泡”，还把那对象征她们友谊的尾戒改造成了项链送给我们。她说：“其实力维早就把你们的未来规划好了，只是不敢说出口。”

 

决赛那天，我在最后一秒投进制胜三分。全场沸腾中，我转头第一时间冲向姐姐。她张开双臂接住我，我们的体温在拥抱中渐渐融为一体。

 

“姐，这次没躲。”我在她耳边说。

 

她笑着碰了碰我的耳垂：“笨蛋，我也不想再躲了。”

 

后来的每个清晨，我们会在训练前绕着珠江边跑步。她的手总会不自觉地勾住我的小指，就像小时候怕我走丢那样。而我知道，这次我们谁都不会再松开彼此的手。

请勿上升真人！

纯属虚构！

ooc！

训练馆的空调嗡嗡作响，杨力维把矿泉水瓶贴在我后颈上，冰得我差点跳起来。  

"专心点，"她站在我身后，手把手纠正我的投篮姿势，"手腕再压一点。"  

她说话时呼吸扫过我耳尖，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我故意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她的胸膛，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  

"杨舒予，"她警告似的捏了捏我的手腕，"好好练球。"  

我转身冲她笑："姐姐教得不好，学生学不会啊。"  

她眯起眼睛，突然一个箭步抢过我手里的球，三步上篮得分。篮球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她回头看我，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这样，学会了吗？"  

我撇撇嘴，跑去捡球，却听见她在身后轻笑："晚上加练，一对一。"  

更衣室里，我正对着柜子整理护腕，杨力维突然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累死了..."她蹭了蹭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完全不像球场上那个凌厉的控卫。  

我反手揉揉她的短发："谁让你昨天加练到那么晚？"  

"还不是某个小混蛋说要学欧洲步，"她咬了下我的耳垂，"教到半夜。"  

我转身搂住她的腰，她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我凑近她耳边："那...学生该怎么感谢老师？"  

她耳尖瞬间红了，一把捂住我的嘴："杨舒予！这是更衣室！"

***  

客场比赛的酒店里，我窝在床上看比赛录像，杨力维坐在桌前写战术笔记。  

"姐，"我踢了踢她的小腿，"帮我揉揉肩。"  

她头也不抬："自己来。"  

"疼..."我拖长音调，"昨天被你撞到的地方还酸呢。"  

她终于放下笔，无奈地看我一眼，走过来坐在床边。她的手劲总是恰到好处，温暖干燥的掌心贴着我后颈的皮肤。  

"这里？"她按到某个位置，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活该，"她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放轻了，"让你非要跟我硬碰硬。"  

我转身扑进她怀里："那下次姐姐让让我？"  

她捏住我的脸："想得美。"  

全明星周末的晚宴上，我们被安排坐在一起。杨力维穿着西装，帅得让我移不开眼。  

"看够了吗？"她在桌下握住我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指节。  

我凑近她耳边："姐姐今天特别好看。"  

她抿了口香槟，喉结滚动："你也是。"  

灯光暗下来时，她飞快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队友聊天。只有我知道，她藏在桌下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回程的飞机上，我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她调整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些，轻轻拨弄我的短发。  

"杨舒予。"她突然叫我。  

"嗯？"  

"下次..."她顿了顿，"别在更衣室撩我。"  

我闭着眼笑："那在哪里可以？"  

她沉默了一会儿，把外套盖在我身上："...回家再说。"  

（完）

by眼波横

骨科向 介意勿入

圈地自萌 不要上升真人

（互联网老人学习打避雷标签中 如有冒犯 我深感抱歉）

一、她的影子

杨舒予的篮球，是从杨力维开始的。

从她模仿姐姐的投篮姿势，到穿上相同的球衣，并肩作战，她从未停止追赶。

她本以为，追上她，就能站在她身边，被她看见。

可她渐渐发现，杨力维的世界，就像一扇门，她只能站在门外窥视，而她，始终不肯回头。

她不甘心。

所以，她开始靠近，试图打破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直到她发现——杨力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

她也在回避，在克制，在挣扎。

——她根本没有那么自诩冷静。

二、她的长发

杨力维曾经觉得，杨舒予长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那时的她，还没现在这么高，面容带着少女的柔软，偶尔笑起来，眉眼间是少年气的张扬，却也有女孩的甜美。

她记得有一次，训练结束后，杨舒予坐在球场边，低头绑头发。

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微微卷起的发尾搭在锁骨上，她随手拢到一侧，露出脖颈，阳光落在她的皮肤上，细腻得让人移不开眼。

杨力维站在远处看着，心头莫名一窒。

她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久到自己都察觉不对劲，她迅速移开视线，告诉自己：这只是单纯的欣赏。

后来，她剪去了长发，杨力维甚至偷偷喘了一口气。

短发的她锋芒毕露，像是燃烧的火焰，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分凌厉。

她在球场上愈发勇猛，奔跑、突破、投篮，像极了她自己。

可正是这样的她，让杨力维真正无处可逃。

她意识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难移开目光。

她以为，自己是在躲避她的追逐。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

她真正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杨舒予的靠近，而是自己会爱上她。

三、无法遏制的渴望

杨舒予靠近她，是本能。

她从小就习惯了追随杨力维，习惯了牵着她的手，习惯了她的拥抱，习惯了她的温柔克制。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渴望不再只是“姐姐”。

她渴望更近的距离，渴望更深的羁绊，渴望从她身上得到只有“恋人”才能拥有的回应。

有一次，在宿舍里，杨舒予下意识地凑到她身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

杨力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耳尖迅速染上红意。

“干、干什么？”她刻意别开头，语气生硬。

“没什么。”杨舒予低笑，手指不经意地勾了勾她的衣袖，“姐，我觉得你好像很害怕我碰你。”

杨力维沉默了一下，强硬地推开她：“别乱想。”

可杨舒予分明看到，她耳后的皮肤，红得快要滴血了。

四、洗澡时的暧昧

训练结束后，两人几乎是最后才走进浴室的。

热气氤氲，雾气蒸腾，杨力维站在莲蓬头下，水流顺着肩膀滑落，她随手将湿发往后捋，刚闭上眼，便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靠近。

她猛地睁眼，还未转身，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

“姐，你帮我拿下沐浴露。”

杨舒予的嗓音带着刚运动完的哑意，近得让人心慌。

杨力维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手拿起沐浴露，正要递过去，对方却直接靠近，肩膀几乎擦过她的背。

水声模糊了呼吸，却放大了所有感官。

她感觉到杨舒予的手指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掌心，温度烫得她心头猛地一跳。

“姐……”杨舒予忽然叫她，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杨力维指尖收紧，目光盯着面前的瓷砖，没回头。

“快点洗，别磨蹭。”她的嗓音透着一丝刻意的冷漠。

可她知道，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杨舒予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低笑了一下。

然后，她听到水声再次响起，对方站在她身后，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雾气缭绕，温度上升。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像是在燃烧着她的理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匆匆关掉水，拿起浴巾裹住自己，快步走出了浴室。

身后，杨舒予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

“我快抓住你了，姐姐。”

五、台风夜的回握

那天夜里，台风席卷而来，暴雨拍打着窗户，风声在基地里回响。

杨舒予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掀开被子，悄悄钻进了杨力维的被窝。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杨力维的手。

她以为她睡着了。

可她不知道，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杨力维就一直醒着。

她感觉到那只手，微凉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缓缓地、缓缓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很热，像是在传递某种情绪。

杨力维的心脏收缩了一瞬。

她应该睁开眼，把她赶回去。

可她做不到。

她静静地等着，直到杨舒予的呼吸渐渐平稳，意识沉入梦境。

然后，她在黑暗中，缓缓地、缓缓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她输了。杨力维想到。

六、她的回应

比赛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杨舒予毫不犹豫地冲向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全场的欢呼声炸裂，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她终于可以这样抱着她，毫无顾忌地，肆无忌惮地。

杨力维僵了一瞬，最终，还是抬起手，缓缓地、缓缓地——回抱住了她。

“姐，别再逃了。”

杨舒予埋在她肩上，嗓音微哑，却坚定得不留退路。

杨力维闭了闭眼，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轻轻揉了揉她的短发，低声道——

“……好。”

她终于承认，这场溺光，她再也无法挣脱。

番外·杨力维的挣扎与沉沦

她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禁忌的枷锁，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对，这是错的。

可她却无法否认，自己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心跳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失控，甚至，连她靠近时的气息都会让她克制到发疯。

她拼命压抑，可她越是克制，就越是沦陷。

她知道这不该发生，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她该怎么做？

推开她？狠心断绝所有的联系？

可她做不到。

她已经被她俘获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做那个冷静的姐姐，保持距离，保持克制。

可到最后，她才发现，真正沦陷的人，是她自己。

她终究是自私的。

自私到，在杨舒予不再给她退路的时候，她没有选择推开，而是张开怀抱，迎接她的炽热。

迎接她的爱。

黄思静在训练中反复强调不能放松警惕，四川队绝不会轻易认输。

而四川队在主场失利后，也进行了深刻复盘，针对性调整战术。4 月 10 日，总决赛第三场，四川队主场氛围达到沸点，球迷们声嘶力竭地为球队加油助威。开场后，四川队展现出破釜沉舟的气势，琼斯和李梦内外连线，带领球队打出 19 - 2 的梦幻开局。广东队迅速叫出暂停，黄思静稳住队员情绪，重新布置防守。此后广东队逐渐找回状态，杨力维突破造杀伤，杨舒予在外线也有三分入账。但四川队牢牢掌控着场上主动权，凭借多点开花的进攻，最终以 94 - 77 扳回一城，将大比分改写为 1 - 2。

夜幕笼罩下的酒店房间，黄思静和杨力维如两条脱水的鱼，直挺挺地瘫倒在床上。汗水浸透的队服紧贴着身体，混合着赛场的硝烟与疲惫的气息。“你满身汗臭味，快去洗澡。” 杨力维用脚尖踢了踢黄思静的屁股，声音里满是倦意。黄思静却一个翻身将人压住，像只撒娇的金毛犬般把脸埋进杨力维颈窝，深深嗅了嗅，随后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明明你更臭，还是队长先以身作则吧。”

平日里在队中威严十足的主教练，赛场如猎豹般风驰电掣破局的队长，此刻却像两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在柔软的床榻上推搡打闹。

窗外夜色深沉，白日里激烈的赛场厮杀仿佛还在眼前，而这一刻，在彼此的玩笑与嬉闹中，所有的压力与疲惫都悄然融化，只剩下独属于她们的温柔与缱绻。

杨力维的手机响起，划破了夜晚的静谧。

是李梦。

“在酒店呢？没出去约会吧。”李梦促狭的玩笑声传来，杨力维知道瞒不住这个眼尖又八卦的好友。毕竟在wcba赛场上是最强劲敌，但同为gjd成员，在国际赛事上，她们也是最好的战友。

“去nmd李梦，有话快说。”杨力维笑着翻了个白眼。球场上针锋相对的宿敌，国家队并肩作战的战友，李梦永远能精准拿捏她的软肋。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的响动，像是倚着栏杆的轻晃：“来顶楼露台聊聊？顺便……” 话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狡黠，“套套你们 G4 的战术？记得单枪匹马啊，别带你们家黄指导。”

黄思静原本漫不经心刷着战术分析的动作猛地顿住，狗一样竖起耳朵：“凭什么不让我去？你们背着我搞什么鬼？” 她撑起身子，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出细碎的光。

杨力维翻身下床，在黄思静的“为啥不能带我，你们有啥见不得人。”的抗议声中快速冲了个澡，换身衣服，临出门前又折返给了黄思静一个安抚的吻：“洗好澡等我回来。”

这才封住了忿忿不平的黄指导的抗议。

推开酒店顶楼的铁门，成都的夜瞬间将她吞没。远处锦江河面倒映着霓虹，宽窄巷子飘来的火锅香混着民谣酒馆的吉他声，楼下夜市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卖糖油果子的小贩敲着竹梆子，在夜色里划出清脆的涟漪。

李梦倚着栏杆，手里的啤酒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恰似她们即将奔赴的下一场战场。

杨力维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酒瓶，语气里满是责备：“刚打完高强度比赛就喝酒，你是不是嫌自己恢复得太快？”

李梦狡黠一笑，变魔术般从背后又掏出一瓶啤酒，递到杨力维面前：“就小酌两口，放松放松。”

两人各自握着酒瓶，并肩而立。夜风轻拂，带着这座城市特有的热辣与温柔，吹散了赛场上的剑拔弩张。她们静静望着眼前璀璨夜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惬意，谁都没有打破这份难得的沉默，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平和尽数珍藏，留待明日再度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

还是李梦先开口，带着八卦与玩味。

“你两终于搞上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力维别开脸，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薄红。

她知道李梦的敏锐，就像赛场上能精准捕捉对手空当的本能。女篮圈子里确实有过几对恋人，更衣室角落的私语、机场候机时错开的座位，那些隐秘的爱意如同被保鲜膜封存的玫瑰，美好却脆弱。她和黄思静也曾在战术板前、在深夜加练的球馆里，用克制的目光和不经意的触碰丈量着彼此的心意。

夜风卷起李梦额前的碎发，她突然偏过头，眼尾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我说，你和黄思静 ——" 话音未落，杨力维握着啤酒瓶的指尖骤然收紧，琥珀色液体在瓶中晃出不安的涟漪。

"装什么傻？" 李梦伸手戳了戳她僵硬的肩膀，看着杨力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还有这次总决赛，每次暂停你俩对视那眼神... 啧啧，能拉丝儿。"

冰凉的啤酒瓶贴在发烫的脸颊，杨力维别开脸嘟囔："就你眼尖。" 话虽这么说，想起训练时黄思静偷偷塞进口袋的巧克力，想起深夜复盘时对方悄悄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嘴角还是不受控地扬起。

李梦突然凑近，带着啤酒麦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目光像赛场般锐利，却藏着真心实意的好奇。

杨力维仰头灌了口啤酒，冰凉液体滑过喉咙，冲走了些许羞涩："就... 打赢内蒙古那晚。" 

那晚庆功宴散场后，黄思静的拥抱，带着汗水与香槟的气息，成了她们关系的分水岭。

"不容易啊。" 李梦碰了碰她的酒瓶，声音难得温柔，"从战友到朋友，再到..." 她挑眉笑了，"你们认识得有十年了吧。" 江对岸的霓虹倒映在锦江，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杨力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觉得，能在激烈的赛场外，拥有这样坦诚的对话，或许也是竞技体育的另一种浪漫。

“不过，” 李梦突然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你们还是要小心 gjd 那群老顽固。”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啤酒瓶上的水珠，目光变得幽沉，"你还记得我被网暴的事吧？那些人恨不得用道德标尺丈量所有缝隙。" 三年前，她因私人感情风波被贴上 "小三" 标签，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吞噬了她的职业生涯。

国家队的冷处理、赞助商的解约、网友的谩骂，像无数把钝刀，在她心口刻下难以愈合的伤疤。

杨力维的喉结动了动，想起那段时间李梦在训练场上近乎自毁式的拼命，她想要证明，她的私人感情与她的竞技水平毫无关系，她只是爱了一个人，仅此而已。

此刻月光洒在李梦的侧脸上，她第一次发现那些笑容背后藏着的痛楚。"我们一直很小心。" 杨力维轻声说。

李梦突然嗤笑一声，将最后一口啤酒灌进喉咙："小心有什么用？当年我不过是谈了场恋爱，就被骂成 ' gjd耻辱 '。" 她转身望向灯火通明的城市，语气里带着自嘲的苍凉，"竞技体育只看金牌，但金牌背后的人，连爱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 晚风卷起她的发丝，与远处火锅店里飘来的辛辣气息纠缠在一起。

杨力维沉默良久，轻轻揽住李梦的肩膀。锦江的水波依旧温柔，可她们都知道，在聚光灯之外，那些关于性取向的偏见，舆论的是非风波，远比赛场上的对手更难战胜。

而此刻，两个满身伤痕的战士，在这轮成都的月光下交换着秘密，或许正是她们对抗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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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爱情无罪、爱情万岁）

OOC，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番外三  没有球赛的一天

球队放了三天假，没有安排、没有训练。

是很少出现的空白。

杨力维没说去哪，只拎了简单的行李，一双旧球鞋，两件宽松的T恤，还有杨舒予。

她们订了一间靠海的民宿。老房子，斑驳的墙，房间不大，百叶窗还会卡住半边打不开，但阳光很好。

第一天的早上，杨舒予五点半就醒了。

她没叫醒姐姐，只轻手轻脚地出门买了一袋现磨豆浆和两个烧饼，路过一家便利商店时还顺手买了拼图一幅浮世绘的海浪，五百片。

等她回来，杨力维还躺着，头发乱七八糟，脸埋进枕头，像个不想醒的冬眠动物。

「起床，豆浆快凉了。」

「……我不饿。」

「我知道妳就是想多睡。」

杨力维翻了个身，看了她一眼，终于起来。

她们在阳台吃早餐，面前是一片淡蓝的海。风不大，衣服晾上去就被晒得暖暖的。

杨力维一边吃烧饼一边看杨舒予在拼图。她总是卡在同一块海浪的转角，皱眉、嘟嘴、碎念。

「那块应该放左边。」

「妳又没拼过，怎么知道？」

「妳手上那块已经转错三次了。」

杨舒予撇嘴，但还是乖乖照做，拼上去。

刚好吻合。

「……哇靠，真准。」

「直觉。」

她看着姐姐笑了，笑得像天气一样干净。

午餐是泡面加青菜，晚餐是去超商买了便当和凉拌豆皮。她们坐在厨房的小桌上吃，桌脚有点摇，吃饭时筷子撞盘子的声音特别清楚。

杨舒予咬了一口饭，看了姐姐一眼。

「妳的筷子拿错了，那是我的。」

「早上不是我拿的？」

「是我帮妳洗的，妳没换位置。」

「……那我用妳的了。」

杨力维没换。杨舒予也没多说。

只是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样的交换——不算什么，却也不是没什么。

晚上，她们窝在一张小床上看旧电影。画面老得有点模糊，字幕对不上，但没人抱怨。

「妳觉得，如果我们不是球员，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杨舒予问。

「早起跑步、买豆浆、拼图、晒衣服、吃错筷子。」

「妳不会觉得无聊吗？」

「会吧。」

「那还是想这样？」

杨力维转头，看着她。

「我想。」

那晚，没有拥抱、没有吻，连手都没有牵。

但风从窗缝吹进来时，她们同时转头看向彼此，

然后笑了像终于找到了能一起过一辈子的方式。

如果爱不是高潮，而是细水长流，

那她们早就已经在爱里很久了。

*请勿上升真人，骨科预警，基本姐姐视角

*未成年人请勿饮酒

  杨力维觉得自己此刻像个在悬崖上踩钢丝的杂技演员——还是没系安全绳的那种。

       哪怕是在多项国际赛事最后的紧要关头，她也从未有过这种，脚下是万丈深渊、身体在猎猎山风下摇摆不定的，肾上腺素飙升、呼吸暂停的感觉。

      杨力维怀抱带着酒气的妹妹，后者搂着她的腰的力气大得让人生疼，让她被迫仰起头，刺眼的路灯光线直射进眼睛。

      她的右手手指间还残留着一些温热的触感和隐约湿意，很陌生。那些多年前烙刻下的纹身，此时又像在被机器的针刺着，隐隐地发烫。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选择推开身前的人，甚至连一丝一毫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这后知后觉的自我剖析让杨力维困兽般陷入一阵混乱。

    “还没走吗？”

     这时，拖着两人从饭店走出来的沈怡，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她看到了姐妹俩的姿态，一时有些疑惑。

     露天停车场内，十几分钟前就先行离开的两人一个像木头一般杵着，另一只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姐姐身上，将头埋在颈窝里看不到脸，只露着毛茸茸的脑袋。

      作为为数不多清醒的人，沈怡一只手拎着不省人事的钟佳丽，一只胳膊搀着叫嚷还能喝的黄思静，活像拖着两个大型玩偶，忙得左支右绌，一脑门子汗。

      动静着实有点大，杨力维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还能清醒着站稳的杨舒予，不顾后者有些委屈的神情。

     然后和沈怡合力把俩醉鬼塞进叫来的滴滴后座里。

     “你们先走吧，我们等会晚点回去。”看着车里的三人，杨力维平息了一会呼吸，强迫自己不在意身后杨舒予如有实质的视线。

     “行。”

     透过副驾驶的车窗，沈怡的目光越过杨力维的肩膀，落在她身后的杨舒予脸上，她从没见过平日开朗的杨舒予这种复杂的神情。

     凌乱的刘海和英挺突起的眉骨下，是一团深邃的阴影，笼罩着情绪浓郁得令人心惊的眼睛。

     沈怡在俱乐部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身老油条的本领，当即决定执行“三不”原则——不看，不想，不深究。忙不迭让师傅发车走了，身体力行地诠释了溜之大吉。

     晚风轻拂，十分凉爽静谧。

     杨力维却无心享受，等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她深呼吸，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等转身面对妹妹时已是镇定从容的模样。

     “喝多了很难受吧？我开车带你回去，晚上好好睡一觉，下次聚餐说什么也不让你喝酒了。”

     杨力维轻描淡写。

     闻言，杨舒予的呼吸急促了一秒，想上前抓住杨力维的手腕，却抓了个空，手心空落落地冷着。

     杨力维很久以前听过一句话，两个走在独木桥上的人不能同时失去理智，总要有一方保持冷静，才能维持好关系的平衡，否则便会一起堕入深渊。

     所以她照做了，作为传统意义上应该更加成熟的一方。

     她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深渊，退到了安全区里。

     那晚，她在杨舒予固执的视线下，始终表情不变，维持残忍的决绝。

     直到妹妹的目光里的温度逐渐冷却、黯淡，如同她的心跳一样。

————

      半个月以来，大家敏锐地感觉队里这对平日好得如胶似漆的亲姐妹闹别扭了。

      倒不是两人完全不交流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有说有笑，训练时也十分正常的样子。杨力维照常会给杨舒予一些指导，杨舒予依旧那么刻苦。

     只是，莫名地，不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地黏在一起了。连吃饭也分开坐，偶尔走路上也一前一后地不同行。

      某天晚上，迪拉娜敲开黄思静的房门，宛如地下党接头般咬耳朵：“小羊肯定和姐姐吵架了，以前一天几句话不离她，现在说到就扯开话题，还有……”

      ……不对劲！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黄思静也意识到了两人间微妙的低气压并非错觉，于是自觉发挥起主教练团结队友的作用，分别找两人做“思想工作”。

      当然结果是，被姐俩见招拆招地敷衍过去了。

      被拦在走廊中间的杨力维扯起嘴角，露出和平时无异的爽朗微笑：“啊？吵架？怎么可能，好着呢我俩。别挡路，我去吃饭了。”

      杨舒予练习投篮的动作毫不停滞，目不斜视、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姐说什么了？”“唔，她说得对。”

      “……”被姐俩轮流搪塞的黄思静越想越气不过，愤愤地抓住路过的钟佳丽又“折磨”她加练了半小时，理由是上次聚餐不听话来大人桌喝酒。

     钟佳丽面无人色，有苦说不出：可是我已经成年了啊喂！

      而“有幸”目睹姐妹“对峙”现场的唯一证人沈怡端着保温杯飘过，维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干部人设，默默在心里同情二里地三秒。

————  

      其实黄思静的“谈话”并非毫无用处，杨力维思考后，还是决定由自己先迈出这一步，不能一直冷着，得让她们的关系回到“什么都没发生” 的阶段。

      这对她们，对球队都好。

      这天训练后，杨力维递来两张门票，聪明如杨舒予，马上领会了这是姐姐先亮起的友好信号灯。

      两周前，酒精确实催化了杨舒予的欲望和勇气，她冲动地对姐姐做了梦里肖想过的事情——亲吻她手指间“kiss”字样的纹身。

      第二天醒来，脑子昏胀胀的，在床上滚了几圈缓和脸的温度后，却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只是姐姐那时滴水不漏的表情和话语，让人猜不透，摸不着，不由得产生挫败感。

      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杨舒予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不接受。

      其实这两个星期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抓心挠肝，几次想找姐姐主动谈谈，只是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舒予就坡下驴，接过门票看清后扬起笑脸：“哇，我还没在现场看过棒球赛呢。”语气轻松，一如从前。

      如果这就是杨力维要的“从前”的话，她也可以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

      国内的棒球赛事很少，所以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正好这周末有在广州开设会场。

      当天来看比赛的观众数量意料之内的少，看台大概只坐了五分之一。

      杨力维杨舒予坐在打击区斜对面的看台角落里，这里视线最佳，前几排也坐了稀稀拉拉的十几位球迷，座位上爆米花棒球手套一应俱全。

      两人在家时都很享受一起看体育赛事的时光，几乎涉猎过所有赛事项目，常常会发起激烈的讨论，进行一些幼稚得不行的赌注。

      因此两人都一时专注于比赛，之前稍微有些凝固尴尬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比赛正酣，当身材健壮的投手起势时，杨舒予突然开口：“我赌他要发变化球。”

      杨力维盯着投手的动作，随口接道：“那我赌他这发是曲球。”

     话音刚落，投手发出一记高速直球，捕手也反应迅速地捕捉了。

      杨舒予眼睛一弯：“咱们都错了。”

     “那也是你先说错的。”

      也不知道是谁大一点，幼稚起来做姐姐的也真是不遑多让。

      两人正拌着嘴，下一秒，投手投出了一记曲线球，棒球以优雅的弧线落入好球区域，而比捕手先一步的，是击球员快速挥动的球棒。

      “砰！——”棒球高高飞起。

      全垒打！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白色的棒球呈现优美迅疾的抛物线，直直地朝看台飞来。

      还是场外全垒，前几排的几位观众已激动地伸高戴手套的手要去接球了。

      1秒，2秒，眼看这球的下落弧线不对劲，有些偏高，看似要直直地冲着两人中间来了。

      杨舒予拉过杨力维的手就要往旁边躲——她们一身轻装来看比赛，除了人和手机什么也没带。也没想到这小比赛会有能打出全垒打的能手啊，空手接百公里球速的球可是很痛的，也有不少骨折的先例。

      身为运动员，反应速度自然不在话下，旁边空荡的座位也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只是杨舒予没想到姐姐会往反方向躲，杨力维也没料到妹妹第一反应就要拉她。

      一瞬间的停滞后，两人又迅速地调整自己的重心，默契地弯腰向前扑，膝盖往前落，手掌撑在地上。

     棒球砸在后排的椅背上，反弹，掉落，滚动，静止。

     “这可真是值回票价了。”

      两人保持着这一拜天地的姿势，杨舒予听到姐姐的闷笑，莫名也被戳到笑点：“都怪你的乌鸦嘴，这记曲球人家根本没接到啊。”

      “没失误咱怎么看得到全垒打，该说我的嘴开过关，呸，光。”杨力维日常嘴瓢，两人又乐了半天。

      然后杨力维后知后觉，手腕居然还被握着呢，经刚刚那一下，杨舒予的手心有些微汗，她拉着杨力维的手腕，紧紧的，肌肤交缠。杨舒予的眼神又飘过来了。

      啧，两周前那被亲妹妹用嘴唇触碰手指间纹身的记忆好像又回来了。

      杨力维轻咳一声，重新坐回座位，想趁机装作整理头发把右手抽回来。

      手动了动，没抽出来。用了点力，反而被越握越紧了。

      杨力维：“……”在炫耀力气吗？

      杨舒予左手抓着手腕不放，敛了笑容后，状似无意地随口说道：

      “姐，如果我是投手，你是捕手，你能接住这个球吗？”

      啊，变化球。

      那一刻，杨力维警铃大作的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静心伪装的话术如同棒球般被投掷过来。

      不对，按照这个直白程度，应该是直球。毫不掩饰，毫无拐角。

      所以，她该怎么回应？

      接？不接？

      一时的踌躇，就让她错过了回答最佳时机。要是在比赛中，这球已经落到坏球区域了。

      杨力维有些后悔，这下好了，本来正常的对话，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她暗暗叫苦。

      空气一时沉默得令人坐立难安。

     仿佛有一万年之久，杨舒予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姐，其实投手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接住。”

      杨力维不解地扭头看她。

      “他们需要考虑配合，考虑暗号，而我要考虑的就简单多了。”

      杨舒予将左手牵着的姐姐的手腕抬起来，贴到微微发烫的脸边，眼里有一点狡黠的笑意：

     “你的脉搏刚刚加快了，姐姐。”

      砰——！

      又一记全垒打，来自天赋异禀的击球新星杨舒予同学。

————

      很久以前，大概是疫情刚开始那会。

      杨力维在隔离期间闷得无聊，干了很多平时繁忙训练外没时间干的事，比如拼乐高、品各种咖啡，还开直播找球迷要了好多推荐的电影电视剧看。

      在某个晚上，偶然点开list里一部叫《自梳》的90年代的电影，尽管“画风”似乎不太对劲，但胜在节奏舒服，叙事细水流长，杨力维还是慢慢看了下去。

      那是一段“剑走偏锋”的感情，在刘嘉玲饰演的玉环乘着满载逃难人员的船，远远地与岸上挤在人群里的意欢对望，呼喊对方的名字时，她的眼眶微微发酸。

      为这对有情人注定分别而感到深深遗憾，此去一别，两人一辈子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然而下一秒，随着bgm的高潮，玉环从船上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眼泪一瞬决堤。

      ……

      时隔几年，杨力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心情。

      当杨舒予密密麻麻的啄吻落在她的手腕、手指以及脚踝处的纹身时，杨力维没有撑住，向后倒在床上，她嗅到了床单淡淡的洗过的清香味，盘旋在大脑里，和混沌的意识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杨力维拽下杨舒予的衣领，在妹妹炽热惊讶的眼神里，她仰起头，吻住她的嘴唇。

      这一刻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可以义无反顾地纵身跃下了。

即上次，队里姐姐给自己的姐姐贴胶布，被粉丝们看到后说“姐姐可爱”，“姐姐好乖”，“我也想给姐姐贴胶布摸耳朵”之后，这个小羊就醋的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每次都早早的到场地，然后各种耍无赖，拿走队里姐姐手里准备好的胶布，屁颠屁颠的凑到姐姐面前蹭她“姐姐我给你贴好不好”…

这次比赛赶场有些晚，大家都在做准备活动

天气很热，室内温度也一样的高，让人没有状态

杨力维发着呆，坐在地上拉伸，嘴里动作不停，正在吃着一条能量胶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家里一直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杨力维抬头看，发现杨舒予眼睛亮亮的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没太明白她不去做准备活动凑来干什么，刚要开口批评，就看见杨舒予摊开手掌，露出了手心里四个小小的胶布贴

再对上她的眼神，杨力维明白了她的意思

杨舒予看到姐姐眼神平静后，也知道姐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凑在她耳边摆弄

杨力维不得不承认，杨舒予的靠近和肌肤的相贴让她觉得可以依靠，很舒服…

不知道是因为馆内人太多都在看着，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她不太好意思，还是杨舒予离得太近，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身上，让她不太好意思

此时杨力维脑中只闪过一个想法“回去就把洗衣液换了！”

她身上的香味怎么这么浓，这么吸引人…明明自己用的也是一样的，却真的感觉比自己身上的味道还要强烈。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思考后，杨力维分了神…

此时杨舒予贴完一边转到另一边，姐姐思考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这副表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于是又凑过去贴在耳边小声开口“姐姐，你耳朵真的很烫诶，你感觉的到吗？”废话…

见姐姐没反应，杨舒予再次开口“姐姐，你说咱俩这和婚礼上交换戒指有什么分别，在自己爱的事面前，有这么多人看着”

杨舒予好像就是如此 大胆地说出这些真实存在但杨力维有意避及的话题

“杨舒予！”杨力维一下就红透了脸

“姐姐怎么这么不禁逗？”被凶的杨舒予也不气 看着脸微微红的姐姐笑出了声，到底谁才是姐姐…

杨舒予听着球迷们都在喊着“杨力维加油”“杨力维好帅”“杨力维是我的姐啊，太帅了”迟来的占有欲终于上头

很大只的杨舒予挡在杨力维面前，没人能准确地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杨舒予把剩下两个胶布贴递给姐姐，换她来贴，此时是杨力维挡在她的身前

杨力维进行动作时，杨舒予直直地盯着她，在姐姐手靠脸颊最近的时候凑上去轻吻了一下姐姐的手心

情深难自控…

温热，湿润的触觉在杨力维手心炸开，细细的麻麻的热，和场馆里让人出汗的热不同…

这股热直冲进大脑，杨力维更加不清醒，盯着手心那处刚被杨舒予吻过的地方，眼皮乱了节奏的眨了几下

等杨力维强迫自己自己清醒时，杨舒予已经跑去闹其他的队员了

看着她的背影……

🔻赛博二代 队友客串 OOC严禁上升

🔻《水长东》背景下 杨力维视角

🔻刚到北京那些年 2.1w+

⚠️请确保自己看过《一定要看 》和《水长东  》再看好吗 好的  相互尊重

一定一定要搭配bgm🎶：林亦双—《再见》

01.

我顶着北京十一月的狂风和晚九点的上弦月跑进办公楼，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刺骨冷意被隔绝，我对着箱壁上的镜子整理衣服和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不至于潦草。

 

这个点除了被迫留下的王思雨，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稍稍缓了口气，至少不会有别人看到我很狼狈。

 

“不用这么着急啊，你大可以休息一天明天早上回来。”王思雨一边给我倒水一边压低声音说。

 

“本来就够久了，不想再耽误。”热水温度隔着玻璃杯传递到我手心，我抱着杯子暖了好一会儿，冻得麻木的手指才恢复知觉。

 

“水水在我这呢，诶你可别怕耽误我，我照顾水水又不是因为你。”王思雨挑挑眉，我顺着她的眼神，看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缩成一团睡成小猪的杨问水。

 

“本来说回家的，一听说你晚上的飞机到，说什么都要在办公室等你。”王思雨轻轻摸了摸杨问水的头，杨问水在睡梦中挪动两下，缩了缩身体。

 

“北京太堵了。”我只觉得抱歉。

 

“行啦。”王思雨安慰我，“你自己也不容易。不过今天你俩还是去我那住吧，你家好几天没人待肯定要重新收拾一下，现在太晚了。”

 

“没事。”我抬手抚过杨问水的小脸，“来得及。”

 

我轻轻拍拍杨问水，杨问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眼，看清楚是我，腾一下坐起来扑到我怀里。

 

“妈咪。”她轻轻喊我，温温柔柔的声音听得我肝肠寸断。

 

“妈咪回来啦，水水，我们回家了。”

 

杨问水挂在我身上，紧紧搂着我，显然半梦半醒。她轻轻“嗯”了一声，头枕在我肩上，我用毯子把她裹好，抱着她一路下楼，最终放到车后座。

 

“妈咪，我可以自己走的。”在电梯里杨问水支起身子看着我说。

 

“没事，你又不重。”我捏了捏她的小脸。杨问水心满意足地哼哼一声，又重新黏住我。

 

其实王思雨说的没错，半个月没人住的房子确实需要收拾，只是我知道对于杨问水来说，回家才是她心里的选择。

 

我本来以为杨问水到家就会乖乖躺下，结果从进家门开始她一反常态活蹦乱跳，拉着我说这几天考试考的很好，在学校里很开心，还说干妈每天都陪她玩给她讲故事还去陪她参加学校的活动。

 

“我就知道水水不用妈咪操心。”我抱她到床上，杨问水拉着我的衣角撒娇要我陪她睡，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吃饱喝足的小猫咪。

 

我心都化了，换了衣服陪她躺下，想着把她哄睡再去处理别的事。

 

“妈咪，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去那么久呀。”她钻到我怀里，小火炉一般贴着我，闷闷地说，“我好想你。”

 

“可是妈咪也没有办法，宝贝，是我不好。”我低头亲她的额头，小孩抱着我，默默接受我的道歉，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回给我一个灿烂又明亮的笑容。

 

“可是我没有怪妈咪哦，妈咪只需要亲亲我就好啦，我有听干妈话，也可以照顾自己的。”杨问水说。

 

“我的宝贝是最棒的小孩，妈咪从来都不担心你。”

 

我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她呼吸渐渐平稳，最后贴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就这样，北京狂风大作的冬夜，连轴转半个月后我终于回到了家，我的女儿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进入梦乡。

 

我别无所求，只想让日子慢点，再慢点，让我能够陪她的时间多一点。

 

 

 

 

 

 

02.

这次出差本来就是为了新赛季联赛开会，并且强调一下奥预赛的事。而新赛季开始意味着我还会频繁离家，为此我和李梦商量，在北京的比赛我来，而客场作战就由她全权负责。

 

“呵呵，我也不是第一次替你分忧。”李梦故作埋怨，“不过我也不是看你面子，我是为了我家水水高兴，对不对呀宝贝。”她歪在办公室沙发上，一把揽过杨问水抱在怀里，“干妈是不是最好的？”

 

杨问水靠在她身上，害羞道，“谢谢干妈。”

 

“快说服你妈请咱俩吃饭。”李梦跃跃欲试。

 

杨问水被我用眼神警告，及时转换阵营，“可是干妈你本来就是教练哦，本来也要去客场的。”她转转眼珠狡黠说。

 

“我真是着了你们母女的道了。”李梦捏了捏她的小脸，拿起桌子上的赛程表看要求。

 

杨问水坐在她身边翻资料，看到云南两个字时眼睛一亮。

 

“小姨要来北京吗？”她抬头问我。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没地位吧，这杨舒予人还没到呢就已经夺走我们水水的心了。”李梦在旁边阴阳怪气。

 

我懒得理她，“是呀，小姨要来，你是不是想她了？”

 

杨问水点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

 

杨问水很喜欢杨舒予，可能是因为血缘，也可能是因为只有杨舒予会带着蝴蝶翅膀陪她起飞。可惜这两年见到杨舒予的时间实在不多，昆明和北京横跨了近一个中国，她做主教练本来也算临时起意，所有的事情全压在她身上。每次打电话杨问水都会问，小姨什么时候来北京，也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昆明。

 

我无法回答，只能说过段时间。可我们早就在工作的流水线上被迫运转失去了自由，这样一过就是快两年。

 

王思雨来敲门喊我们下班，杨问水先跟着她走，待两个人消失后李梦才悠悠开口。

 

“不止云南要来吧。”

 

我忽略她的暗示，“当然了，北京主场，肯定是要打一遍啊。”

 

“哦——”一个尾音百转千回，她随手抽出赛程表，“让我看看第一场打谁啊，主场作战对东莞新彤盛诶。”

 

“那天你去，周六我要在家陪水水。”我说。

 

“是谁说北京主场你来的？”李梦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周六嘛，你带水水去就好了。她来都来了，你还不让她见水水？”

 

“我什么时候不让她见孩子了？”我反问，“之前是我不让她来吗？是她自己说的少见面。”

 

“好好好。”她及时住嘴，走过来拍拍我，“刚才你没注意吗，水水看到广东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孩子其实没那么幼稚，也没那么脆弱。”

 

我低头收拾资料，杨问水是我女儿，我怎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很想黄思静，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也会在心里埋怨我。

 

我知道她很想念东莞，可我不会问她，问毫无意义，不论她多么喜欢，我们都不可能回去了。

 

我们和东莞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杨舒予曾对这个论点表示质疑，“可是只要她依然在东莞，只要还有水水，不管你心里多想放下，你依然会纵容她出现，更会纵容她继续爱你。”

“她不会再爱我。”我打断她。

“不要自欺欺人，姐姐。”杨舒予依然很冷静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地让我不敢直视。

 

“姐姐。”杨舒予劝我，“我希望你幸福，但我不希望你做违心的事，更不想你后悔。”

 

“你可以不爱，你们也可以不再相爱，可水水需要完整的爱。”

 

“我和她又不会不爱杨问水。”我说。

 

“是，你们当然不会，但是孩子感受得到吗？”

 

“你们从来都没有图穷匕见，不回头不代表没有退路可言。水水是因为爱才出生的，不对吗？”

 

 

 

 

 

 

 

03.

联赛如期而至，第一场北体主场对东莞，比赛前一天我们去适应场地，李梦领着球队做对抗训练，我在场边看之前训练赛的视频回放。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直到工作人员来提醒我，主队训练时间结束了，客队马上会来。我和李梦交换一个眼神示意暂停，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我才发现不远处观众席上坐着一个人。

 

“什么意思啊黄指导？提前两分钟进来，不会是想偷看战术吧？”李梦开口就带节奏。

 

黄思静淡定起身，我没看她，但清楚感知到她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巧合，来早了。”她语调平静。

 

我不觉得有寒暄的必要，我和她也没有值得交流的话题。李梦看出我的不耐烦，催了小孩们赶紧去楼上做康复。我自她身边侧身而过，耳边响起曾日夜萦绕过的熟悉声音。

 

“杨力维。”她叫我的名字。

 

我停住，等她的下文。

 

“水水几点放学？”她问。

 

我莫名觉得好笑，回头看她，“难得你还想着她。”

 

“我很久没见她了。”她依然很平淡。

 

“不是你说要少见面吗？”我帮她回忆。

 

“我认真的。”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今天周五，方便我去接她吗？”

 

我无法拒绝。

 

我把学校和家的地址发给她，又给杨问水的老师发了消息，快步走出场馆。

 

被追上了。

 

离婚后第二年，她再次进入我的生活。

 

 

 

意料之外，杨问水在见到她后并未表现出惊喜和热情，反而有些抵触。到家之后她兴致不高，看到我别别扭扭喊了声“妈咪”就钻进房间关上门，甚至没有和黄思静说再见。

 

“你惹她了？”我问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人，不过我没想让她进来。

 

“我哪敢。”她自嘲地笑，“从见面到现在就说了两句话，一句喊我一句问你，然后就不高兴了。”

 

“她没问你为什么来？”我总觉得不对劲。

 

“没问，但我跟她说明天有比赛。太久没见了，陌生也正常。”她摇摇头，似试探般问我，“明天……你会去吗？”

 

我知道她其实是问杨问水会不会和我一起去。

 

“我会问水水的。”我说。

 

她也不强求我回复，转身离开了。

 

送走黄思静我敲开杨问水的房门，彼时小孩正在和练习册作斗争。

 

“你为什么让她去接我？”我刚一进到她的房间，杨问水猛地抬头，劈头盖脸扔下一句话，“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自己回家，也可以去学校找你。我认识路，我也有钥匙，我的手表也可以给你打电话。”

 

“水水……你不开心吗？”我试探着问。“妈妈很想你，她今天是抽了时间去的。你也很久没有见她了，不是吗？”我小心措词，生怕一句不对让杨问水难过。

 

“我没有强迫她抽空接我。”杨问水不耐烦地写写画画，笔尖用力在草稿纸上留下道道痕迹，触目惊心，“而且，她也不是来看我的。”

 

我想到黄思静说是因为有比赛才会来北京。

 

“水水，其实……其实妈妈是真的很想你，她这段时间很忙，没有时间来看你，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你不在意你。就像你小姨，虽然你和小姨也很久没有见面，可你依然是小姨的宝贝，对不对？”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感觉还是有必要替黄思静开脱。

 

杨问水没说话，一脸了然看着我，意思是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明天晚上，你要跟我去现场吗？”我换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我有作业要写。”她拿起笔重新算数。

 

我摸摸她的头，耐心劝道：“明天是周六，不用急的，休息一晚上好吗？”

 

“我不想去，我不喜欢篮球。”

 

我不想勉强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准备离开。

 

“而且，妈咪。”在我即将走出房间时杨问水突然开口。

 

“我不觉得她有多爱我。”

 

 

 

 

 

 

 

04.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爱她呢？

 

杨问水降生于我们最难最痛苦的那几年。

 

最初的最初，她叫黄以舟。

 

那年奥运会中国女篮成绩一塌糊涂，整个球队气压低到冰点，压力重若千钧，伤病积重难返，所有人拖着半幅病躯失魂落魄地从奥运村滚出来，到了机场后各奔东西。

 

没什么开会的必要，也没有什么总结的必要，因为很多人没有下一届了。

 

比如我，比如黄思静。

 

刚回国那段时间还比较正常，但是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一切都朝着放纵的方向狂奔。我们找到了最合拍的宣泄方式，不分昼夜地滚到一起。意乱情迷时她问我，会不会出意外？我说什么狗屁意外，难不成还会怀上？后来联赛开始，我们初步转教练忙起来后也依然用情感疏解压力。那个赛季到现在谈起来还是很迷幻，谁都想不到缺兵少将的东莞新彤盛一路跌跌撞撞闯进了决赛，又再度捧杯。

其实当时还好，那年两场大赛再夺两冠，算是为职业生涯画了一个圆满句号。过往极度的克制滋生出极致的放纵，庆功宴那晚积蓄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并持续热烈。等我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小孩已经在我肚子里安安稳稳躺了一个多月。

 

我现在都记得杨舒予看到检查报告的眼神，简直是亚瑟出破晓沉默又破防。

 

“你……怎么想的？”她咬牙切齿。

 

我能怎么想，怀都怀了，自然是生下来。

 

“你还不至于退役。还有，一旦有了孩子，未来不出意外你可能都要留在这里了。”她抬手指了指四周，这片承载了年少绮梦的球场。

 

当时不止杨舒予这么想，很多人都这样劝我，小孩现在没有意识，就算割舍掉也不会怎样。

 

包括黄思静。

 

起初她知道消息时确实很开心，粘着我又亲又抱，说老天爷都希望我们更进一步。但是又觉得不对劲，冷静下来后看看报告又看看我，意识到现实残酷和我将不会陪她上赛场后思考好久试探着开口，你想要这个小孩吗？

 

当然。这是我的女儿，是我和她的女儿，我不要舍弃她。

 

她听后把我扯到怀里，心虚又担心地道歉，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会因为她受好多罪，还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我受委屈。我说我心甘情愿，这又不是一个人的原因。当时我躺在她身边，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有理解我信任我心疼我的爱人，也即将有和我血脉相连的女儿。

 

我就这样把孩子留下来，也把自己留在了东莞。

 

后来小孩就平平安安出生了。她给孩子取名叫以舟，黄以舟。

 

从心，从舟，在二之间上下。

心以舟施，恒也。

静水流深，恒也。

 

我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是永恒。

 

当时我并没有把握，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照顾小孩，更无法预料以后年岁如何更迭。可我确定，黄以舟的出生源于我们的希望，源于我对这场婚姻的信任，源于我和黄思静之间数十年如一日相互的、毫无保留的爱和默契。

 

黄以舟长得像我，妈妈拿我小时候的照片对比，简直一模一样。我感慨到我可太会生了，黄思静说完蛋了，以后看到我俩一点火都不忍心发。当时黄以舟小小一团裹着被子，小手抓住她的手指不放，躺在我怀里闭着眼吐泡泡，乖乖巧巧，完全看不出后来上房揭瓦一派混世小魔女模样。

 

事实上她对黄以舟简直是纯溺爱，从来没有对小孩发过火，拿着黄以舟的魔法棒在场边指挥交通，看着她溜到客队替补席在人家战术板上画乌龟也不阻止，甚至还为了让黄以舟体验扣篮特意请韩旭当人梯。你说为什么她自己不上？那天东莞一分险胜四川，她故意嘚瑟。

 

时至今日，我也从未质疑过她对杨问水的爱，就算我与她之间的爱所剩无几。

 

现在想，那大概是我们最幸福最开心的几年。我还没恢复好那段时间里，球队的工作基本都压在她身上。我每天定点带着小舟散步到场馆看训练，然后接她下班。

小孩们每天练跑位练得叫苦不迭，看到我带着黄以舟出现像看到救世主，听取惨叫一片。她们怕黄思静多过怕我，一群人鬼鬼祟祟合计半天，撺掇钟佳丽李文霞当出头鸟劝我带着黄以舟早来快来多来，这样方便在主教练生气前把小妞塞到她怀里灭火。

 

四下全是小朋友们期待的目光，我越过她们和远处的黄思静对视，彼时主教练站在篮下朝我挑眉，意思是别想玩花样。我强忍着笑拒绝，然后又听到一阵哀嚎。

 

有比赛时我带着她去现场，这时候黄以舟基本不会在我手里，一堆姐姐阿姨抢着抱，偶尔还会被来地方视察的王思雨拐走。

 

后来黄以舟大了些，我也不能一直休假，就带着她四处跑，以至于黄以舟在学会叫妈妈和妈咪后第三个词就是“防守”。

 

那时我看着小孩坐在场边学着姐姐们欢呼，心想会不会十几年后，她也会在赛场上叱咤风云，会不会也和我们当年一样，有最热烈最灿烂的年华。

 

其实黄以舟反而更粘她一点。每天早上都要妈妈在上班前亲一亲她，每天到点就坐在家门口等妈妈推门回来。在球场更是每天像小闹钟一样，准时监督训练，一到点就催我们下班。可明明我陪她的时间更多。

 

“那没办法，毕竟咱魅力不减当年。”黄思静厚颜无耻说。

 

“滚吧你。”我故作生气，“这可是我生的，当然更爱我。”

 

“哎呀，怎么办呀宝宝，妈咪觉得你不够喜欢她生气了呀！”黄思静一把捞过坐在地毯上专心玩积木的黄以舟塞到我怀里，黄以舟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们，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圈住我的脖子亲我，“我特别喜欢妈咪呀！”

 

“那我呢？”

 

“我都喜欢！”黄以舟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握住我们两个的手叠放在一起，“妈妈和妈咪我都喜欢！”

 

可是现在，杨问水却不觉得黄思静爱她。

 

我想到杨舒予的话，感受不到的爱还叫爱吗？

 

自从两年带着杨问水来到北京后，我和黄思静便没怎么联系，更别说见面。她没空来北京，我没空打听东莞。同事知道我们之前的事，言谈间总会刻意避开这个名字。我们保持沉默，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大半年前，她给杨问水买了生日礼物提醒我收快递。偶尔一两次见面还是上面组织开会不得不去，唯一的话题也是杨问水。

 

结果就是，将近两年，她没有亲自跟杨问水说到一句话。

 

李梦和王思雨成了我和她的传话筒，不过更多还是工作交流，除了女儿，我们早就没有单独谈私事的资格，甚至连女儿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不知道杨问水长高多少，也不知道她换了几颗牙，不知道她现在更喜欢玲娜贝儿那几个好朋友。王思雨不止一次震撼于我们俩的陌生，也常常劝我看开，劝我放下。

 

我想按照王思雨的性格，应该也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其实从我的角度看，我一直觉得你们俩当初离就离地蹊跷。”王思雨说，“反正我和李梦都觉得，你们两个不像打从心底想离婚，只是都不想退一步，被逼到头了。”

 

 

 

 

 

 

 

05.

是吗？

 

我当时为什么要和她分开呢？

 

工作的压力，外界的质疑，生活被舆论包裹地密不透风，和各种跑位各种策略杂糅在一起难舍难分，在高压下很难不相看两厌。我和她都想尽快调整，让新一代女篮快速成长提高成绩，可是我们都清楚想在世界上保持竞争力难如上青天。早些年我们确实默契，但是没有人能掌控时间和人心。她觉得我想法保守，我觉得她太过激进，于是就是不断产生分歧。争吵，冷战，和好，再争吵，恶性循环。

 

我记不清那天是因为什么又吵起来，总之是生活里很小一件事，叮铃哐啷扯出来一大串，什么战术数据计划安排，几乎要从当教练第一天开始翻旧账。针锋相对吵了两个小时，到最后我们如笼中困兽般精疲力尽，她坐在餐桌边，几乎无望地注视满地狼藉，又看看我，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和悲凉。

 

“杨力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听出她的质疑，她的不解，她的失望。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眼眶发红，我提醒自己，不要哭，不可以哭，我不想因为眼泪让她觉得我软弱，不想用眼泪让她看不起，更不想求她怜悯。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说，声音是我意料之外地哽咽。

 

我们从前不吵架的。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呢？

 

我们长久沉默，万籁俱寂时，我听到一声压抑的啜泣。我们对视一眼，在确认声音来源的一瞬只觉得五雷轰顶。卧室门紧紧反锁着，不论我怎么拍门黄以舟就是不肯开，到最后黄思静一锤子砸碎老旧门锁，才得以解救我的女儿。

 

黄以舟抱着玲娜贝儿缩在角落里小声落泪，看到我后跌跌撞撞砸进我怀中号啕大哭。

 

“妈咪……我害怕……”

 

不哭，不怕，我的孩子，不要哭……

 

我抱着孩子跪坐在地上，黄以舟抓着我的衣服，泪水蹭在我心口，呜咽着不断重复她好害怕，可不可以不要吵架。我紧紧搂着她，眼泪无声滚落，砸在地上碎裂凋零。

 

我从未像此刻般心如死灰。

 

黄思静从我身后将我们圈到怀里一言不发，我一直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可是现在，可是此刻，我只觉得她在困住我，也困住了她自己。黄以舟哭累了抬起头，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直视着我们，她抽噎着伸手抓住她的手，我的女儿再一次将我和她联结在一起。

 

“妈咪，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不要……”她近乎乞求，求我们给她一个安心答复。

 

谁都回复不了她。

 

我飞快擦去眼泪，也抹去她眼角的不安，“小舟不怕，妈咪不会不爱你，妈咪永远都不会不爱你……”

 

黄思静依旧沉默地看着我，听到我说这句话，微不可察般自嘲轻笑。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知道她已经听懂我的隐喻，也知道她能够明白这些犹豫挣扎。

 

我本以为她会和我一样，给小舟一个模棱两可又确凿的答案，可她没有，她只是无声地接受了我的宣判。

 

安抚黄以舟睡下后，我们再次回到满地荒唐的客厅。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淡淡地说。

 

我摇头，我只觉得好累，哪怕是之前十天八场比赛也从未如此累过。

 

“你会一直爱她，我也会。”她自顾自说，“那我呢？杨力维，我就是你可以随便舍弃的吗？我的感情不重要吗？”

 

“回答我。”她冷声道。

 

“你想听什么？”我反问她，“你说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你说我和你不像之前那样同频，既然如此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你想听我夸你吗？夸你高瞻远瞩料事如神，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那你还问我意见做什么？你想听你早说啊？”我尽力控制声音，不想把黄以舟吵醒，但是却控制不住眼泪。

 

又沉默了好久，她起身回到房间，不多时我便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这两天我去办公室住，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房门关上，将我和她隔绝在两个空间。

 

连续几天，她都没有回家。

 

虽然如此，班还是要上的，有些面不得不见；孩子也是要养的，我们依然保持默契，换着接孩子，就是晚上牵着黄以舟手回家的只有我一个人。

 

黄以舟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住，她说最近太忙了每天都要加班，怕太晚回家吵到我们。

 

我不想纠结于这种拙劣借口，抓了黄以舟快步离开。

 

然而祸不单行，球队几场训练赛乱成一团，本就低气压的球队雪上加霜。小孩们不敢直说，悄悄找杨舒予打探。

 

“你俩又吵架了？”

 

“不是吵架。”我说，“我感觉我们快到头了。”

 

杨舒予瞳孔地震，半天没缓过来。

 

“她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住了。”我朝黄思静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正手法娴熟地给黄以舟编头发，平静道，“她说她很累，我也是。”

 

杨舒予手足无措看着我，看起来想安慰但是不知如何开口。

 

“那你们……不是……吵架也不能……”

 

“杨舒予，我有点讨厌东莞了。”彼时黄以舟安安静静被她抱在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生怕被丢下一样。我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抑制住发酸的眼眶。

 

“你说如果我离开东莞，能去哪呢？”我问她，杨舒予摇摇头，不论她还是我，东莞能给的待遇在联赛球队里绝对是最好的，离开东莞等于自断臂膀，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需要有一份持续赚钱的工作，钱多钱少都不重要，只要能养活我的女儿。

 

“我觉得你们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谈谈吧，这么多年了，而且小舟还小……”杨舒予终于想好措辞。

 

“如果谁都没办法开心，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孩子不是我用来博取同情的工具，自然也不会成为栓住我或她的枷锁。

 

杨舒予再一次失语。不过我也没觉得她会给我什么答案。

 

我起身喊黄以舟的名字，小孩回头看我，极其不舍得抱了抱黄思静，又亲了她一下，朝我跑过来跟我回家，却又一步三回头。

 

黄思静还是没有回家住。晚饭后杨舒予陪黄以舟在卧室里拼乐高，我在客厅给李梦打电话，问之前她提到的大学老师的事怎么联系。我是真的想换个环境，我不知道离开了这座城市，会不会有更好的以后。

 

我没预料到工作的事情可以如此顺利，学校那边很快就发来各种资料，以及答应可以解决黄以舟以后的上学问题，只需我想好后带她去迁户口。

 

这意味着，黄以舟也要和东莞告别。

 

正想着，卧室里突然传来零件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黄以舟一边哭一边把杨舒予往外推。

 

“杨舒予！你不要进我的房间！我讨厌你！”

 

杨舒予一脸慌乱和抱歉，她试图安慰黄以舟，可是小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她的手然后砰一下甩上门。

 

“你跟她说什么了？”我有点生气，却也能猜到，“你是不是跟她说我们的事了？”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说她想黄思静了，我就问她你们两个她更想跟着谁，然后她就哭了。老天爷我真不是故意挑事啊。”

 

我觉得天旋地转，我自然知道杨舒予没有恶意，也知道她只是担心一旦我下定决心，一个人带着孩子会不会有困难，可是我也知道，黄以舟无法在一瞬间就接受这些。

 

同时我也意识到，我并没有决定她生活的权利，不论是我还是黄思静，或者是杨舒予，我们都没有剥夺她幸福的资格。

 

杨舒予走后我敲开黄以舟的房门，小孩眼睛通红，已经哭成了一只小花猫。

 

我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小姨不是故意的，宝宝不要生小姨气好不好？”

 

黄以舟不接我的话，只是一遍一遍重复：“妈咪，我不要你们分开，你们不要分开……”

 

母亲离婚的小孩就是没有家的小孩，没有家的小孩是没人要的小孩，没人要的小孩是可怜的小孩。谁都不想做可怜的小孩。

 

“妈咪，你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我想她回家……”

 

我抬手抹去她的眼泪。

 

“好。”

 

时隔十天，家里再次有了三个人。

 

十天不算久，可我还是觉得上次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像上辈子的事。

 

我们已经不再有共同话题了。

 

一切又变得正常起来，我们相安无事，黄以舟也没有再哭闹，只是依然因为那天一句话固执地不理杨舒予。越是平淡我越是知道，很多事已经无法挽回，感情摇摇欲坠，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出分开的借口。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看到了我手机里学校发来的通知。

 

“你想离开东莞？”她让黄以舟回房间看书，然后又把我拉到卧室里问我。

 

“你是想离开东莞，还是想离开我？”她比我高很多，此刻站在我面前，让我必须仰视她。

 

“你是现在想走，还是早就想走？是不是如果没有孩子，六年前你就会离开？”

 

我突然觉得异常心定，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眼中看到过怀疑和慌张。说真的，听到这些问题时我心里并没有波澜，甚至有一种诡异的窃喜，终于有一天她也不再冷静，也终于和我一样开始发疯。

 

同时她也提醒我回忆，强迫我清醒地认知，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想要离开，又将会在怎样一天彻底和东莞告别。

 

“回答我，杨力维。”

 

“在你心里，我留在东莞只是因为孩子和工作吗？”我觉得好笑，“我是因为孩子才和你在一起吗？”

 

“黄思静，这些年我也很累，我们早就没办法让彼此开心了。”我抬手抓住她的衣角，问出盘桓在心头已久的问题。

 

“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她没有回答。

 

可是不重要，我想，我不需要她回应了。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两枚婚戒碰在一起，组成一对合适又刺眼的镣铐，碎银几两从熠熠生辉到暗淡蒙尘，世间瑰宝总难逃命途多舛，就像再赤诚的初心也敌不过时光的刻薄谶语。当初她为我戴上戒指时，我是什么心情来着？是激动，还是心安？很模糊了，但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无力，疲惫，折磨。

 

石狮子像上落下第一只麻雀是何月何日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她第一次帮我带糖水，可能是她精挑细选半天选出撞飞的庆祝动作，也可能是我们拿到第一枚冠军戒指那天，她说我们一定会戴满一手，也可能是第一个吻。

 

但倒数第二只麻雀振翅的声响停留在半月前的摔门声里，最后一只在今夜落下，一个平淡平静平常的夏夜，她问我，如果没有孩子，我是不是早已离开。

 

从前我们说过无数次“分不开没办法”，但当时太年轻又太自信，总觉得只要相爱就能排除万难。可是爱无法守恒，更无法算计。我们已经留不住爱，那些默契那些理解和容忍已经逐渐消磨，我不想到最后只剩怨恨，也不想日复一日埋怨纠结于答案对错。如果我们之间分得出对错，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我们各自看着对方的眼睛，明明是不曾改变的熟悉容颜，偏偏破绽和纠葛支离破碎杂乱无章。我们本应该是彼此的破局点，最后却变成伤害最深的利刃。不幸，不解，也无解。

 

她去外地开会走得突然，黄以舟挽留未果，最终还是妥协。我站在窗前看熟悉的车渐行渐远，黄以舟走过来拉我的手，我转过身看她，小孩踌躇半天，最后慢吞吞抱住我。

 

“妈咪，今天你没有和妈妈说再见。”她最近长高了些，正好环住我的腰。她闷闷地说，“下次你要记得哦。”

 

我无话可说，只轻轻揽住她。

 

“小舟，你有想过离开东莞吗？”我把她散下的头发拢到耳后，轻声问。

 

黄以舟抬起头懵懂地看我，小孩皱起眉头，似乎想尽力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以后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好吗？”我换了说法。

 

“妈咪，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吗？”

 

还未等我回答，黄以舟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妈咪你是不喜欢妈妈了，所以你不和她说再见。你们是不是早就在生气了？”

 

小孩心如明镜，照得我原形毕露。

 

“妈咪，我们还会回来吗？”

 

我只能沉默。可我知道我的女儿很聪明，她轻轻摇头，没再说话，再次把头埋在我怀里当鸵鸟。

“我明白了，妈咪。”

 

晚上杨舒予来找我，问我什么时候搬家，又问我黄以舟是什么看法。

 

我不能因为黄以舟一句反对就推翻所有准备，也不能因为她一滴眼泪就反悔，如果还有可能转圜，那我也不会坐在这里思考未来。我要对她负责，可我也不只是她的母亲。有些决定只能我来做。

 

“那如果她跟你抢抚养权呢？”杨舒予突然提出一个我不敢设想的问题。

 

“黄以舟是我生的，她抢不走。”话音刚落，我注意到卧室门开了一条缝。那一瞬间，我对上黄以舟纯净又悲伤的眼睛。

 

我招招手示意小孩过来，她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最后试探着抱住我。

 

“不要丢下我。”她的眼泪落在我手上，小小身躯在我怀中颤抖。

 

不会，不会，我的孩子，我的宝贝。

 

带黄以舟去办户口那天，在申请表上填下黄以舟三个字前，我做了一个在当时看来近乎疯狂的自私决定。

 

“小孩的新名字叫什么？”

 

水能载舟，她本就是诞生于我身体中源源不断的小小河流。

 

“叫问水吧，杨问水。”

 

哪里有什么永恒，不过人生长恨水长东。

 

“你俩至于吗，由爱生恨了？”听到杨问水三个字后王思雨问我。

 

我恨她吗？当时我觉得是恨的。

 

我恨她将一切都处理地井井有条让我无从怨怼；恨她对我关怀备至，尽全力解决那些琐碎，让我心甘情愿留在东莞留在她身边；恨她总是能够一眼看穿我的难过，又在眼泪坠落前接住我的悲伤；我恨她自以为是的爱和付出；我恨她曾让我经历刻骨剜心的痛苦，因为她我才会有黄以舟，才会让我在鬼门关走一遭。

 

我恨她沉默，恨她平静，恨她不再信任我。

 

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曾依赖，曾沉溺，曾放纵。

 

当时我找律师写了离婚协议，其他我可以都不要，我只要杨问水。她自然是不同意，生抢的心思都有了，可是杨问水看到躲在杨舒予身后死活不肯动，最后还是放弃。

 

她离开北京那天我并没有去送她，大概是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她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以后少见面。”

 

她说这句话时，我能听到飞机上广播提示音，未等我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说来巧合，她也并没有对我说再见。

 

然后就是两年不曾往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杨问水才会觉得妈妈并没有多么爱她。

 

我把这话原样转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又闪，最后只回复四个字。

 

“我亏欠她。”

06.

北体和东莞打完比赛，先后去天津，我因为突然感冒加陪杨问水没去客场。

幽默事件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感冒一直没好，反而演变成高烧。

我怕传染杨问水，于是让王思雨帮我接孩子，顺便趁着周末带一天。

幽默事件二，黄思静并没有从天津直接回东莞，反而趁着窗口期两天空闲来了北京，在学校门口碰见了等人的王思雨。

幽默事件三，杨问水确实被王思雨接走了，但是这个善人好事做尽偏偏还告诉黄思静我没法来接孩子的真正原因。

于是在我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几觉时准备爬起来烧水喝时，听到了敲门声。

不开玩笑，从猫眼里看见她时直接给我吓醒了。

“王思雨说的，但你别怪她，是我要来的。”

她就这样带着一碗糖水登堂入室，我烧的头晕，窝在沙发上懒得理她。

她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得知我硬睡到现在后问我想吃什么，然后自觉起身去厨房帮我做饭。 

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赶人家走吗？我又不是没有良心。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更何况她手艺确实比我好点。

就这样一个平静的晚上，一切都收拾好后，我和她坐在沙发两端相顾无言。

“那是2016年。”她突然开口，“杨舒予刚到东莞，当时你生病，我去接她。”

我回忆了一下，已经太久了，那时杨舒予还是小孩，现在连我的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杨舒予，当时她说你是电子猫咪。”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为什么？”我问。

“她说你很精致，很像小猫。”

嗯，有品。

“而且有时候很娇气。”她补了一句。

“这是你说的还是杨舒予说的？”我瞟了她一眼，总感觉这话疑云重重。

“她是原创，我只是转述。”

简直是危言耸听。

“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我以为你会问杨问水。”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解释，“你不用担心，王思雨挺会看孩子的，水水也很喜欢她，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之前忙，出差都是李梦去，今天只是意外，现在她……”

“你现在还喜欢红糖豆花吗？”她打断我。

“什么？”

我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可能是头晕的原因，我总觉得眼前人很模糊。可是刚才那句话很清晰，很清晰，清晰到我都没有办法故作迟疑。

我看到茶几上那份包裹完好但已经被遗忘的糖水。那是我和她过往近二十年心照不宣的苦中作乐。

来到北京以后我很少回忆从前，不顺意的过去迷蒙暗淡，带着旧事独有的腐烂和破败气息，钝痛绵长却不够刻骨。就像东莞漫长潮湿的梅雨季，阴沉又缠绵，影响心情但却不如雷电交加有威慑力——温和，冗长，沉疴难愈。只会在偶然中发现青色霉菌已经占据了沙发后小小墙角时郁闷，又或者在安静又闷热的深夜，通过膝盖的隐痛提醒我，好梦已醒。

到北京后我很少会因为天气阴晴而旧伤复发，北京大多时候气候干燥，偶然有变也能做到雨下得尽兴，风也爽快。

可不痛不代表痊愈，更不代表完璧无瑕。

你现在还喜欢红糖豆花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难过。

我突然好想问她，如果，如果，如果我们当初各自退让，如果我能够忍耐，如果她没有看到那条短信，如果她那天没有出差，如果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们还会有转机吗？我们还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当初说不明白的问题现在就能说清吗？

她不解释，我不追问，十几年来就是这样。静默之下不止埋藏了默契和了解，更是埋葬了所有或热烈或淡然的爱意。

症结从来就不是厌倦或麻木，而是我们早就不信任彼此之间是不是还幸存一点点纯粹的爱。

就算现在，她心之所问依然是在试探，可不论我回答什么，答案只会可悲又可笑。

我转过头，刻意不去看她。我怕我会哭。

“回头你要是有空，就带她出去玩玩吧，她很想你。”我说。

“那你呢？”她反问。

“我在家啊，你陪她出去她会很开心。”

她沉默，我恍然大悟她的暗示。

“我知道了。”她笑，却也不再逼问。

我想她吗？

站在场边执教时，带学生训练时，接杨问水放学时，杨问水生病去医院我抱着她楼上楼下跑时，我想她吗？

她会比李梦更明白我的想法，会更知道如何安慰和鼓励那群小孩，她和我会比我和李梦更默契，她会先我一步和裁判争论那些不公判罚，她会在我之前安顿好一切，会给杨问水梳更多花样的头发。

我好想她，我真得好想她，可也只能想她了。

“是你说要少见面，明明是你不想见我。”我溃不成军，最终还是剖白内心。

“所以是我错了。”她说。

“你不用道歉，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况且，这只是对孩子不好，不是对我不好。”我说，这场荒诞又诡异的见面最终还是由我终结，“你早点回去吧，天很晚了。”

“杨力维。”她叫我的名字，“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呢？”我想了想，“其实这些年，你真得做得很好，比我还要好，不然水水也不会念念不忘。”

“我和你之间没有亏欠，所以不用弥补。至于孩子，那是我和她或你和她之间的事。”

她离开了，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那碗糖水最终还是被我打开，几颗红豆徜徉在红糖姜汁中，豆腐花柔软又脆弱，层层叠叠，一碰即碎。

其实我知道她没有问出的后半句话。

你还喜欢我吗？

我突然发觉，一直以来，我好像并不是恨她。

都说恨是一种痛觉，狠辣直白；而爱同样也是痛觉，只是没有恨那么浓烈，也没有恨那么干脆。就像人可以很清晰很明了说恨谁，却没有办法在明知不可能或不可为后坦坦荡荡下定结论，就算恨，可也依然爱。

她占据了我的前半生，占据了我的青春，占据了我曾拥有过的所有荣誉、亲情、爱情、友情，我不是恨，像网上那句很火的话，我只是爱她爱得很痛苦。

07.

我在一个寒风刺骨的下午接到来客场作战的杨舒予。

“前两天黄思静来找我了。”我说。

“你俩上床了？”杨舒予劈头盖脸一句狂言。

？

“你有病吧。”我真有点生气。

“哈哈，那也快了。”

杨舒予歪在沙发上一脸要死不活，没有半点外面传的那副说一不二独断专行的主教练样子。

“你骂我呢？”杨舒予一个白眼甩给我，“我在外面装装就算了，到了我亲姐姐面前还装那不是有病吗？”

她随手揪过沙发边的一只星黛露蹂躏，“所以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说以后有时间会抽时间过来多陪水水，然后说了点工作的事，哦还有，她说你觉得我娇气。”我回忆了一下，及时从杨舒予手下解救出差点变成兔饼的露露。

“你等等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我什么时候说你娇气了？”杨舒予瞳孔地震，我看出来她想骂人。

“2016年。”我有意逗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看见杨舒予一脸无语地呲牙咧嘴还是挺搞笑的。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黑心前妻。”杨舒予又抓过一只玲娜贝儿，“你说实话了吗，就这点事需要聊一晚上？”

“她问我还喜不喜欢她。”我还是说了。

“所以呢？你怎么说的？”

“我没回答。”我诚实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还喜欢她吗？”

“这么大的事跟我可没关系。”她赶紧摆手撇清关系，小狐狸在她手中摇成拨浪鼓，“不过我想知道，她现在来找你，你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

“那她以后如果和别人在一起，你什么想法？”

那跟我更没关系了，我没那么有占有欲，离婚了还揪着不放那不是有病吗。

杨舒予把玲娜贝儿和星黛露放回原处，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所以你是觉得，我应该对她有别的情绪？”我揣摩着杨舒予话，试探问。

“其实你一直就有，只是不想面对。不然你不会允许她进你家门，更不会允许她靠近你。”杨舒予说，“当初你说她不信任你对她的爱，但其实你们两个的爱都太冗杂赘余，一点都不简单。”

“为什么？”

杨舒予坐直了些，整整衣服正式道：“你想听实话？”

“你们有过只有爱情的阶段吗？”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相识很早，早在一个连只谈“爱情”的字面意思都过于超前的年纪。后来觉得感情变质时其实我们都很害怕，那时候太年轻，成绩名气和钱要什么没什么。偏见是暗处射来的冷箭，带着陈年的恶意与流言，没有预警，无从闪躲，不知道有朝一日会正中谁的眉心。可我们都不想、更不甘心被命中倒在血泊里。

最初那些年，我们抱着一丝侥幸，在友情建筑遮盖的巢穴下小心栖息躲避。这其实很容易，因为有太多词可以形容我们，同事，朋友，队友，到后来结婚有了孩子又变成家人。太多了，多到我们已经忽略了“爱人”。

“如果没有呢？”

杨舒予坦荡摊手：“那说明爱不够纯粹，你俩只适合睡。”

我开始回忆，试图从快静默成一潭死水的旧梦中剔出那些还在挣扎着、苟延残喘着、还残存着不甘、姑且还算鲜活的过去。

有过，有过。

我找到了。

很短一段时间。

那是世界杯结束后，过去一笔勾销，前景在当时看一片大好，那段时间不止是我和她，全队人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当时我们迎着南半球傍晚金色霞光，邦迪海岸一片风平浪静，细碎银辉重重叠叠顺着潮汐引力涌上海滩，打湿了白色裤脚。

那天她说，杨力维，我确信我爱你。

我问她，你会爱我很久吗？

不过那天我没有等到她回答，就被李梦拉走去拍照了。

我后来还是得到了答案，在我怀着杨问水时。当时我坐在沙发上，她拿我的头发练手学习怎么编辫子。大功告成后给我戴上精挑细选的粉蝴蝶结卡子，我说幼稚她说显年轻，我抬手给她一巴掌她也不恼，只是自然而然握住我的手，说她觉得和我在一起特别特别幸福，说就算以后女儿出生，在她身边我永远有可以撒娇和放肆的权利。

当时她说，生活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安稳，平静，直到很久之后。

现在想，那大概是另一段可以算作纯粹的时间。

一段爱恨都纯粹，没有遮掩，没有埋怨，没有痴心妄想的日子。不在乎昨日死，也不渴求明日生，只希望一切如当今的日子。

“你不用告诉我答案，其实作为局外人我都能看出来，就算是有，时间也不长。太多情感混杂在一起，注定会纠缠不休。”杨舒予这样解释，“不过，当你真正主动想把所有混杂的情感理清时，你才能真正放下，才是真正和她说再见。还好天赐良机，抓住机会吧。”

嗯……嗯？

“什么良机？”

“你说什么良机，奥预赛啊。”杨舒予皱眉，看我像看傻子。

“你没看通知吗？不是你不能光看孩子班级群不看工作群吧。”拿过我手机点了几下，把免打扰的群聊挑出来后感慨，“哇塞，都屏蔽了，真是一视同仁。”

我放大那张名单，助理教练后面白纸黑字写着两个名字。

天杀的篮协，谁允许你把我和黄思静同时划到教练组的？

“她去带国家队，那东莞呢？”我这里还有个李梦可以帮忙，广东可就她一个人。

“你还真是替她操心啊，我还能嗑你俩吗？”杨舒予又在鬼叫，接受我一个白眼后起身逃命去卧室骚扰杨问水。

08.

奥预赛集中集训地定在北京，虽然一群人都会被关在总局，但也并不算完全封闭，毕竟去年的几个赛事女篮成绩还可以，实力是有，主要是细节问题要注意，当然了这都是主教练的事，我只是助教，点头摇头装好人就够了。

黄思静于正式集训前两天降落在北京，本来是王思雨去接，谁知道突然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于是这重任就被甩到我身上。

“你这是去哪？”她也算是北京的常客，知道这条路并不是去总局。

“接孩子啊，你女儿要放学了。”我指了指时间，“正好我有点公事找你，晚上一起吃个饭。”

“你也不用这么刻意，就算是私事，如果你需要我当然会帮你。”

“我和你没什么私事。”我说。

她没说什么，拿过杨问水放在车前的玲娜贝儿细细端详。这是去年圣诞节，杨问水挑的限定款。

“你明年要买的话买达菲，她现在喜欢那个黄油狗。”我提醒她。

“好……但是达菲是熊，狗叫可琦安。”她还是揭穿我，又赶紧找补，“没事我给她买两个就好了。”

爱谁谁吧，反正我喜欢那个紫兔子。

我觉得黄思静确实迫切需要一个达菲熊来拉进她和杨问水的关系。

太感人了，杨问水对她的态度真是太感人了。这小孩是怎么做到不管如何威逼利诱都坐怀不乱始终平淡如水的？

有进步的是，现在杨问水对她没那么排斥了，至少事事有回应。虽然也没有多亲密。

一顿饭吃完，我跟黄思静说现在回学校太绕路了，让她去家里，我打印几份比赛用的文件给她。

“所以你要跟我们回家？”杨问水伸手戳戳她。

“我只是去拿一下资料，宝贝。我不会打扰你们。”她说。

杨问水眼睛眨了几下，低下头不再说话。车后座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到家后杨问水回房间写作业，黄思静跟着我去书房，研究新上任的主教练和新队员。去年的世界级比赛我们都没有参与，要临时抱佛脚把资料补全也不容易。

“希望我们不会吵架。”我说。

“不会了。”

也是，毕竟现在无名无份，没架可吵。

“上次来我就想问你，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我突然想到杨舒予的问题：你们之间有纯粹相爱的时候吗？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呢？”我歪歪头思考。

“前妻，同事，或者如果你还愿意，也可以是……朋友。”

都没错。

可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把杨舒予的问题如实转述，和我一样，她也思考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是小舟出生前。如果还有……那应该是……”她迟疑了一下，“2022年。”

世界陷入一种诡异又理所当然的静谧，我感觉灵魂深处濒死的枯木杂草在一瞬间开始挣扎求存，迫不及待找寻最初盎然的生命力。回忆像邦迪海岸连天潮水般争先恐后涌向我，只是不再如夕阳下那般宛若鎏金。

冰冷，苍白，压抑。

我只觉得绝望。

人人都说我和她拥有灵魂共振的默契，正因如此，我们总在默契地前进又默契地后退，默契地对同一个问题给出相同答案，默契地在不同时间允许情与爱交错丛生混乱无章，默契地在同一时间给予对方纯粹的爱，即使当时未曾感知、未曾分清。

最后，最后，又默契地将爱恋定义为错误，默契地以为对方好为借口，将彼此从心底割离，却又在真正离别后辗转留恋。

她看着我，继续缓慢道：“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不……”

“你不要说那个字。”我阻止她，“你不要说，我不要听。”

可她像没听到一般，依然继续说道：“我们还有机会……有机会重新……”

我知道言语无法阻止，不受控制地，我吻上她，让后半句话被迫消弭于唇齿间。

“不要再说了。”我几乎哀求，换来地却是她反客为主细密又灼热的吻。我没有勇气听到她说爱，更没有勇气听到她说还爱我。

“好，不说了。”她说得随意，又继续贴上来，引着我摩挲彼此的唇舌，缱绻、缠绵、又急又疯狂。她环抱着我的手臂越圈越紧，我无法逃脱，闭上眼无声迎合，试图用黑暗欺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意外，最后在窒息和压抑中甘拜下风。

“杨力维，你看着我。”她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这两年，我一直很想你。”

“你是想我，还是觉得一个人不习惯？”我问。

“冲突吗？”

“这样不纯粹，太复杂了，这样一点都不好。”我推开她，“我不想这样。”

我后退了一步，“今天是我冒昧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在一步之遥外垂眸，“你放心，如果你……那些话你不想听，我不会再提。工作是工作，其他的……等回头再说吧。”

我点头，接受她的退让。

一声细微叹息传入耳膜，我们恍然回头，杨问水站在书房对面、她自己卧室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间出现，不知道她看到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我要去接水。”她抬手晃了晃杯子，默默走去餐厅，又一言不发回来。

动作自然到我一眼能看出她在装。

“水水，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黄思静抬手唤杨问水过来想换个话题缓和一下，然而我们都没想到杨问水开口即绝杀。

“你们是要复婚吗？”她问，可是眼神冰冷又陌生，在我们两个脸上扫了几圈。

“小舟，我们……”黄思静犹豫了一下，问，“你想我们复婚吗？”

我看着杨问水的神情，她有点疑惑，歪了歪头反问，“你们是在问我意见吗？”

我和黄思静对视一眼，“当然”两个字刚说出口，杨问水似乎更加不解。

“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小舟，当年很多事我和你妈咪……”

杨问水立刻打断她，“你不要说那些理由。”

“当时我没有反对吗？你们吵架的时候我没有说过我很害怕吗？你们问我如果分开我跟着谁时我没有拒绝过吗？如果你们真的在乎我的意见，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

“小舟。”我试图缓和这场剑拔弩张。

“可是，妈咪。”她冷冰冰看着我，“你已经给我改名字了。”

杨问水说得很对，一直以来做决定的是我，不敢直面的也是我。我没有尊重我的女儿，也没有尊重我的过去。我伤害了杨问水，也伤害了当年的杨力维。

我们都越界了。

09.

转年二月，奥预赛三胜一负顺利结束获得参赛资格，一行人难得松一口气，回到总局开完会后各奔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杨舒予之前怕杨问水在别人家住不开心，从昆明跑过来陪着她。有人照顾小孩，倒是给了我喘息的空间。北京漫天雪夜难得的安静，我坐在车里，贪婪地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然后车门就被拉开了。我觉得好笑，还有人胆大包天在国体总局院子里入车抢劫。

不速之客倒是坦然，扔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达菲熊，可琦安还要再等两天到，我填的你家地址，记得收。”

“什么意思？给我的新年礼物？”我晃了晃盒子，故意问。

黄思静显然没想到我会明知故问，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她在组织语言。

我笑了笑，“开玩笑的，别当真。”

“下次，下次一定。”她说

不会有下次了。

我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广东？”

“明天。”她看着车窗外满地洁白，问我，“你不用早点回去吗？水水她……”

“杨舒予在家。”

又是沉默。车里空调温度有些高，我竟觉得脸颊不受控地滚烫，像发烧一样。我想如果不是环境够黑，她一定能看出我脸红。

雪下得大了些，估计再不走等到路上积雪就麻烦了，北京的路况一向糟糕，我可不想在高架堵一晚上。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积雪会堵车，不好开。”我把礼物盒放到车后座，“我把你送到宿舍楼下，年纪不小了也没必要淋雪。”

我拉过安全带，在准备扣上的一瞬被她抬手制止。

“不好走，就别走了吧。”

我在黑暗中对上那双温柔又灼热的眼睛。

被她抱着甩到床上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只是物理层面，其实我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现在到底在发生什么，可我的外套就已经被她拽下来了。

她急不可耐地将我压在床上亲吻，她的唇舌比似乎比过去更柔软，从浅尝辄止到缠绵激烈，面颊擦过我同样灼烧的脸。我抓着她的衣服，在她所笼罩的阴影下被细密的吻侵占掩埋，被子和床垫太软了，像是无底悬崖，而我在下坠。

一只手从卫衣下摆探入，顺势抚在我腰上细细摩挲，我不出意外被冰了一下，却很快习惯了那种温度。她指尖有些凉，毫无章法地触碰和温度的反差在此时更加危险。我主动环住她的脖颈，顺势拥抱那个瘦削的脊背，贴上去亲吻她在外人看来平静疏离、只在我面前原形毕露、此刻已然染上情欲的眼角。

“我们现在算什么？”在被情潮笼罩的间隙，我问。

“算偷情。”

衣服不剩几件，而她的吻也从嘴角下落，烙在我脖颈、胸口、腰间，最后落在小腹上。

那是黄以舟曾居住过、停留过的地方，那里曾诞生过一个生命，曾孕育过这世界上唯一一条完完全全来自于我和她的血脉。

黄以舟是我和她曾相爱的最有力、最不可撼动的见证。

我恍惚回到黄以舟出生那天，我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的一天。那天我已经痛到麻木，在声嘶力竭到几乎绝望的一瞬，一声婴儿啼哭唤回我最后一丝清明。我的身体在一瞬间得到一种久违的轻快，和眼泪与心力一起落下的还有她的眼泪和吻。可太久了，我只记得痛的过程，真实的痛感已经模糊了。我不分不清是那天痛，还是现在更痛。

回忆毫不留情给予我一记重击，我眼角发酸，抬手遮住眼睛。一定是灯光太刺眼了，不然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哭。

她不容抗拒地抱住我，“这两年很累，很痛苦，对吗？”穿越时间，回光返照的关心覆盖到八年前烧碎的那一处灵魂上，滚烫又无助。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把头埋进她怀里，放声大哭。

“你知道吗，生小舟那天特别疼。”我抬手抚过熟悉的眉眼，最终还是开口。

“那天我觉得命都要没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不后悔结婚，不后悔生下小舟，不后悔留在东莞那么多年，也从来不后悔爱你。你曾经是我的全部，也只是曾经了。”

她一言不发，像在等我的下文。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因为你才留下呢？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因为黄以舟才会爱你呢？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质疑我们的感情，任何人都可以揣测我，唯独你不可以，你知道吗，黄思静，你不可以。”

“你摔门走的那天，我真的好恨你，你总是不听我想说什么，又总是一副看穿我的样子，你总是这样，自以为了解我。你来北京那天，我以为你会拒绝离婚，或许至少你会挽留我，是我多想了，你只是想来抢走小舟……可是当时我只有小舟了，就算是现在，我和你，和东莞，和过去的一切联系，都只剩小舟了……”

眼泪无声落下，我最终还是说出这些，意料之外，说完之后，我竟没有之前那般难过，解脱与轻松竟不费吹灰之力压过沉疴多年的失落。

“我不会和你抢小舟。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要不告而别呢？”她抬手将我划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因为我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我说，“我不想相看两厌，没有及时止损的代价太严重了，我赌不起了。”

我并没有看她，只是靠在她胸口，我能听到她的心跳，我和她心跳共振。

“那天你问我，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可是黄思静，你记不记得，打韩国的那一场，第三节，佳丽被硬吹进攻犯规，我去跟裁判吵架，你在做什么？”

她呼吸一滞，显然已经回忆起那混乱场面。

“你在拦着我。”

“如果在从前，你会帮我吵。”我闭上眼，脑中闪过无数熟悉画面，“你不会劝我冷静，只会比我更凶。”

“我们之间已经需要分寸和理性了。”我擦去眼泪，几乎求饶般落下宣判，“我们只有爱情的时间太少了，真得太少太少了。少到连你都觉得我没那么爱你，少到我都觉得……我好像忘了年轻时有多爱你了……”

“不哭了，妞妞。”她吻过我眼角，吻去那些仓皇和遗憾，然后虔诚地、清醒地、郑重地叫出她几乎从未叫过的我的小名。

“不要再因为我哭，好吗？”

“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爱到浓时或在那些情感交融难舍难分的瞬间我曾疯狂想过，假如世界就在此刻销声匿迹或者挫骨扬灰也好，至少彻底的毁灭降临前，我和她之间还残存着最后一个吻，我和她相拥的剪影封存于末日降临前一秒。我们的故事永远完美，不会经历从"我们"退回"我"的撕裂；我们生死相随，直到被永恒完整吞咽。

时至今日，我自己的样子映在她湿润的眼眸，我终于清清楚楚得到一个期许却胆怯听到的答案。

她说，那我们不爱了，好不好？

“不爱就结束了，不爱就不会纠缠了，不爱就不会难过了。”

在我们离婚后第二年，北京漫天飞雪的冬夜，我靠在她怀里，泪如雨下。

我们的关系于两年前在法律上终结，而我们的爱情在车水马龙下苟延残喘，直到今日才真正葬身于现实世界漫天风雪。没有勉强，也没有抱歉。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我想留住的不只是爱，我要舍去的更不只是爱。

埋葬了，便无法重生。

“我不要再想你了。”我说，“我以后不会再想你了。”

她只是缄默地抱着我，任由我一下下捶打她心口，却也不反抗，全盘接受我所有怨言和怒火。

“好。”她回答。

10.

凌晨时我在睡梦中惊醒，忘了梦见什么，总之吓出一身冷汗。当我费劲从包裹严实的被子里挣扎出来时，却发现黄思静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着一个盒子。看到我醒了，她拿过外套给我披上，动作之自然，好像我们昨夜什么都没有说过。

我下床走到沙发边，借着月光，正好能够看清盒子中的东西。

那是我们的四枚冠军戒指。

那是我们职业生涯中最灿烂的六年。

我记得戴上第一枚时，她说我们要争取五连冠这样戴满一手，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后来看四冠在手也并不遗憾。不过最后还是凑齐了，在戴上婚戒的一瞬，当时看也算圆满。

“你怎么……”她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那年你走的时候，把这个落下了。”她说，“我想，不管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我都应该把它们给你。没有什么能困住它们，更没有什么能困住你。”

当初走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它们。

她突然抱住我，头埋在我颈间。

“天亮我就走了，让我再抱抱你。”

我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她。

“等到有空，让水水来跟我住几天吧。”她突然说，“如果你不放心她一个人，你可以把她送过来，机票我出。如果以后你……你还想回东莞，你还可以……”

“我不会再去东莞了。”我说。

我不会再以任何私人名义回广东，更不会再去东莞。 

她并未拒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置可否。

“再见。”她说。

“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早？”我轻声笑，最后还是不想留遗憾，“其实……我从来都不恨你，好像也并没有不爱你，只是我们不适合再相爱了。”

她忽略我的打趣，也没有回应我的剖白，只是又重复了一次，再见。

小时候我们学习什么叫爱，相爱后我们学习什么是责任，又在一次次生活淬炼中学会什么是放下和释怀。

冠军戒指再好，再珍贵，再重要，最终也只是金属碎片，在盒子里固然能够躲避蒙尘，可躲不过被遗忘。它们在我们职业寿命结束前最有价值，在当时被赋予最辉煌崇高的意义，而如今不论我和她都不再是名扬内外的顶级运动员，戒指的意义只停留在曾经，或者说，曾经有过意义就够了。

舍，离，去。

我们都要放下。

我们都不要回头。

“再见。”

11.

我把黄思静送到机场后带着礼物回到家，她的话被我如实带到。杨问水并没有多说什么，用她的电话手表给黄思静打电话说再见，然后回到房间拆礼物。

杨舒予抱着手靠在墙上看，等杨问水关上门后反手把我拉进卧室审问我。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她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于是狡辩：“我今天刚回来。”

“你问问你女儿信吗？”杨舒予抬起我下巴左右打量我，“你眼睛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

我打走她的手，“又在造谣。”

“你自己心里清楚。”杨舒予坐到我旁边，“说开了？”

我点点头。

“哟哟哟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倒是自觉。”

打妹妹没有年龄限制吧？我现在就是十分想揍杨舒予。

“她把这个还给我了，我也跟她说了，我以后不会再去东莞。”

我把盒子给杨舒予，她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我，最终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我的妹妹还是安慰我。

都过去了。

我和她，我和东莞，杨问水和东莞，杨舒予和东莞，就像一场梦，都过去了。

所以，黄思静。

再见。

—End—

后续《万木春 》

*人设预警：31岁主教练11 ✘ 18岁天才少年3

    年龄差🈶 ooc🈶

*灵感来源本赛季身份转换脑洞之·年上篇

  

  

  

03 衡量

  

  从热身结束到晨训，杨力维和张敏的表现都有些不佳。

　　杨力维的跑位比平时慢了半拍。她起跳抢篮板时，指尖擦过球皮，却没像往常那样狠狠攥住。落地时，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往战术室的方向飘——黄思静站在窗边，指节轻轻扣着战术板，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

　　张敏的状态更糟。

　　她连续三次接球失误，球砸在指尖弹飞，像在故意躲她。回防过场时，她的呼吸比平时更重，喉咙里泛着铁锈味，仿佛肺里塞了一团湿棉花。

　　黄思静的哨声短促地响了一下。

　　“停。”

　　全队刹住脚步。教练没批评谁，只是走到场中央，弯腰捡起滚落的球，在掌心转了一圈。

　　“上午先到这里。”黄思静冲大家点点头，没特意看任何一个人，“下午两点，战术室集合。”

  

　　下午，阳光斜斜地切进战术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栅。

　　队员们陆续落座，张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后背紧贴着墙，仿佛这样能让自己隐形。杨力维坐在前排，手里转着笔，笔帽一下一下地磕在桌沿，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黄思静走进来，没急着开口。

　　她先把平板连上投影仪，调出文件，然后才转身面对所有人。

　　“早上的录像丢失，是技术员清理存储时误删的。”她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已经恢复了，不影响训练。”

　　没有追问，没有责备，甚至没有多看杨力维一眼。

　　张敏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笔记本。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她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黄思静的视线。

　　教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了足足三秒。

　　不是审视，不是失望，而是一种……近乎耐心的等待。

　　张敏猛地低下头，战术手册的纸页被她攥出几道褶皱。

　　黄思静没再说什么，抬手点开投影。

　　等到讲解结束，张敏一低头，发现自己什么重点都没记上。

　　晚训开始前，张敏蔫蔫地在更衣室里慢吞吞扯开护具，塑料撕开的声音让她的大脑短暂地放空了一下。一声很轻地敲门框的声音让她抬头，发现门口站着黄指。张敏条件反射般丢开护具站起来捏紧衣角，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见黄指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过来，转身就走了。张敏心虚地往后一看，有三三两两个队员在那边换球鞋，没有注意到黄指来过。

　　张敏跟在黄思静身后，脑袋一片混乱。黄思静进办公室之后坐在转椅上，开始喝水，对张敏一抬下巴：“坐。”

　　“谢谢教练。”张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僵硬地坐在最近的椅子上，脊背绷得笔直，仿佛稍一松懈就会垮下去。膝盖并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又猛地松开，像是怕被教练看出她的不安。椅子有些矮，她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目光却只敢落在教练的衣领上——不敢对视，怕在那双清明的眼睛里看到失望，或者更糟，厌烦。她喉咙发紧，鼻尖泛酸，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头顶上仿佛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等待审判一样地忍住眼泪，屏住呼吸。

　　黄思静翻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夹。张敏看见她精准取出一叠文件，封面和侧面工整地贴着标签：张敏-锋线摇摆人战术分析。

　　“看看。还没做完。”

　　文件被推过来时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带着淡淡的油墨味。张敏的手指在接触到文件的瞬间抖了一下，纸张特有的粗糙触感让她想起第一次摸到职业队队服时的感觉。

　　厚厚一沓装订整齐的资料。第一页是她的体测数据折线图，从入队第一天到上周的，每项指标都被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翻到第七页时，张敏的呼吸滞住了——那是她前几周一次防守的连续截图，黄思静用红笔在旁边批注："预判准确但启动迟疑0.2秒"。

　　“我…”

　　她死死盯着最后那页的进步曲线，视线开始模糊。一滴眼泪砸在"防守效率提升23%"的数据上，晕开成小小的水痕。

　　战术室的灯光太亮了，亮得她无处躲藏。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原来她那些自以为无人注意的加练，那些深夜偷偷复盘的录像，那些点点滴滴进步的瞬间，都记录在这些图标和数据里。

　　黄思静递来一包纸巾，动作很自然，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今年是我第三年带队。”黄思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但是第一次同时带两个新人。”

　　张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死死攥着那叠纸，纸张边缘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压痕。入队以来的所有委屈、不甘、自我怀疑、深夜厌弃，以及铺天盖地的愧疚和自责，此刻全部化为滚烫的泪水。她想说黄指我不是故意的，想说谢谢黄指我会做得更好，但所有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一声声抽泣。

　　“怕我不要你？”

　　这句话轻得像羽毛，却让张敏浑身一颤。她终于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黄思静微微蹙起的眉头——不是生气，而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奈而温和的表情。黄思静没有伸手替她擦眼泪，也没有像哄小孩一样说些安慰的话，甚至也没有拍拍她的肩膀。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目光落在张敏身上，像在等她自己缓过来。过了几秒，她才极轻地叹了口气。

　　黄指根本没有提一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她眼神太透彻，好像早就看穿她所有的焦虑与不安、明白她那些难言的自卑与压抑，却依然愿意站在这里，等她平复呼吸。

　　她终于敢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些批注，墨迹有些已经微微晕开，显然是反复翻阅过的。在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个很小的星星标记，旁边写着：“可尝试主力轮换”。她等来了审判——她得到了答案。

  

　　张敏走后，黄思静关了办公室的灯。她靠在窗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金属外壳已经被掌心的温度焐得微潮。食指抵着齿轮轻轻一拨，“咔嗒”一声，幽蓝的火苗倏地窜起，映亮她半边侧脸——短发利落，下颌线条若隐若现，薄薄的眼皮垂着，看不出情绪。

　　玻璃窗倒映出她的影子，火光明灭间，像一帧被刻意放慢的电影镜头。她任由那簇火燃着，直到指尖被热度微微灼痛，才“啪”地合上盖子。

　　夜色吞没了最后一点光。

　　她想起张敏签合同那天。俱乐部经理指着张敏的名字，笑得市侩又满意：“青训嫡系，薪资空间友好，多合适。”

　　黄思静没接话，摩挲着钢笔帽上的划痕。她知道所谓“友好”意味着什么——合同附件里藏着补充条款：接受轮换定位，配合商业活动，伤病期间薪资按30%发放。这些文字像蛛网，专门用来粘住那些没退路的雏鸟。她接过平板，屏幕上是张敏的合同页，薪资栏的数字让黄思静眉头一跳。年薪9万，正好卡在联盟最低保障线上沿。

　　“便宜，听话，还不用转会费。”经理划到下一页，露出全运会备战计划，“本地户籍，算体制内名额，医疗资源走体工队渠道，球迷也买账——这种‘自产自销’的，最适合当拼图。”

　　平板递回来时，黄思静的手指在边缘蹭了一下，摸到层薄薄的油渍。她想起张敏在场边候命时紧绷的肩线，那种近乎虔诚的待命姿态，像把“可用”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张敏到会议室签合同，训练间隙来的。会议室空调太足，她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下摆露出不平整的球衣边缘，签字时手肘小心地悬空，怕蹭脏合同。黄思静看着她逐条阅读条款——其实根本没什么可读的，这种“青训嫡系”的合同早就被法务盘出包浆，每处空白都暗藏着隐形的枷锁。

　　“乙方自愿接受薪资浮动机制”、“服从俱乐部商业活动安排”、“全运会备战期间无条件配合”……张敏的笔尖在“配合”两个字上顿了顿，墨水洇开一个小点，又很快被她的指腹抹平。

　　黄思静转开视线看向窗外。窗外训练场正在浇水，喷头旋转着划出扇形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彩虹。

　　经理把合同收进文件夹时，塑料封皮发出欢快轻松的“啪嗒”声。张敏站起来对着经理和黄思静深鞠一躬。

　　那天晚上黄思静复盘比赛录像调出U21那场。屏幕里张敏正执行犯规战术，死死抱住对方主力后卫，被甩开时踉跄了两步，又立刻扎回防守姿势。裁判哨响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转头看教练脸色。

　　黄思静按下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张敏微微张开的五指——她在下意识做接球手势，尽管当时比分早就没了悬念。

　　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圈，火苗窜起的瞬间，黄思静想起合同里那条“接受俱乐部指定训练计划”。她突然明白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张敏的每个动作都像在等待指令，连犯规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这种球员最好用，也最容易被用废。

　　手里第三根被无意识掰断的铅笔扔进垃圾筐，黄思静调出张敏青年期的数据表。曲线起伏得像心电图，每次峰值后都跟着断崖式下跌——典型的“工具人”培养轨迹，哪里缺人填哪里。

　　她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她翻过张敏的训练报告，纸页边缘已经微微卷起。那些数据、跑位路线、投篮热区，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她甚至专门联系过张敏青年时期的教练，两次。“张敏的数据资料我整理好了，这就发您邮箱……”对方顿了顿，“这孩子轴，但肯拼，就是……有时候太听话。”然后是一阵沉默，背景音是隐隐约约嘈杂的训练声。黄思静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一句承诺，一点关照，或者仅仅是“我会多留意”的客套话——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对方叹了口气，像是已经预知结局。

　　她其实也没想在意。

　　她当然不是没有过低谷。当年她19岁初入国家队时也曾有过挫败和迷茫，直到直面差距后将这份危机转换为动力，她有自信自己能做到，她知道自己终究会站上去，就像杨力维现在正在向上走一样——天赋是一种特权，而她们恰好拥有。

　　可张敏没有。

　　那段冷板凳经历于黄思静而言最后反而是锻炼心理韧性的一枚“勋章”，是她后来面对公众坦然承认的“逆袭叙事”的一部分，而非“创伤”。

　　而她现在眼睁睁看着张敏即将烙印上“创伤”，无人在意随风飘摇的一颗野草终究难逃"性价比"三个字钉死的宿命。天赋无法兑现效率，她是价值衡量尺下最末等的存在。

　　她看着张敏在场边候命的样子，那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被看见的机会。她早就发现张敏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追着杨力维跑。那种目光她太熟悉了——不是单纯的可以称之为的羡慕或嫉妒或渴望，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溺水者看着浮木，又像是迷路的人望着远处的灯塔。

　　黄思静见过太多这样的球员，她们最终要么被磨平，要么被抛弃。但她头一次如此直面，甚至她手握磨平或抛弃她们的权力——而她根本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需顺其自然，尊重商业体育的规则。

　　她当然可以成为规则的完美执行者。她必须成为规则的完美执行者。必要时，也需要用几句训导，辅以偶尔的肯定和赞扬，便能将张敏驯化成合格的战术耗材——这本来就是她存在于此的意义。这种智慧几乎是教练群体的本能，在竞技场上生来正确，如同猎食者嗅出血腥味般自然。

　　然而，她还是在深夜的战术笔记上，偷偷划开一道裂缝。

　　其实这次视频被删除的事情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昨天恰巧瞥了一眼值日生表，知道张敏是昨晚的排班，再结合张敏的表情和近期表现，她很快就能推断出张敏是故意沉默。当下她确实是有一些失望，她没想到“创伤”的萌芽如此快地翻到明面上。但是看到晨训时她又有点心软了。她毕竟只有不到十九岁。最终她还是决定和张敏面对面聊一下。

　　

  张敏推开办公室门时，灯刚好暗了一瞬。她低头快步走着，怀里紧抱着黄指刚才顺手从办公桌上拿给她的新的训练日记本，眼眶还是红的，指节还残留着泪水的湿意。没走两步，她差点和一个人撞上了。

　　是杨力维。

　　对方手里拎着两瓶运动饮料站在那里，瓶身凝着水珠，一看就是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张敏的喉咙一紧，本能地别开脸。

　　“跑那么快干嘛？”杨力维的声音带着笑，“我又不吃人。”

　　张敏没吭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本子的边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解释？还是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力维却突然伸手，把其中一瓶饮料递了过来。

　　“冰的。”她晃了晃瓶子，“你喜欢的柠檬味。”

　　张敏愣住，抬头看她。杨力维的眼睛在走廊顶灯下亮得惊人，没有半点阴霾，仿佛今早的误会从未存在。

　　“我……其实我……”张敏终于下定决心张口要解释，却被杨力维一把揽过来，亲密地搭上肩膀。

　　“好啦，没事。走吧，一起回宿舍？”杨力维打断了张敏的话，拉长声音道。张敏任由她搭着肩膀，肢体由紧张逐渐松懈，吸了吸鼻子跟上杨力维的步伐：“那我明天请你喝糖水。”

　　“好啊——”杨力维应道。她们往门口走去，张敏低头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杨力维此时回头望了一眼教练办公室，好像隐约在黑暗里可以看到黄指的身影。

　　她其实刚才站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她们的所有对话。

  

 

tbc.

  小妞小敏都是好宝呜呜 以及俺们黄指终于有点戏份了……

*请勿上升球员本人！

*cp向

3k+

BGM推荐：唯一

杨力维有着对杨舒予不由自主的占有欲，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杨舒予有着万人迷的特征，不是哪里一个姐，就是哪里一个妹，有时候连她这个亲姐都给忘了。

杨力维把这种占有欲归结为姐妹间正常的，唯一的姐妹之间的占有欲。

两周前，WCBA新赛季开始了，在一次常规赛上，杨舒予和对方球员发生了争执，高大的中锋一下把杨舒予推倒在地。在场下的杨力维一下就冲了上去拦住了对方球员，并把杨舒予拉了起来，“好了好了。”

气不过的杨舒予一下甩开了姐姐的手，杨力维上前抱住杨舒予，喊了一声“行了！”

“别管我。”对对方球员的戾气一下转移到杨力维身上。

说出这句话瞬间杨舒予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样和她姐说话。

这几个月来，杨舒予一直不敢确认自己心里的那点隐藏起来的，龌龊的，上不了台面的想法。

小时候，感觉姐姐是最厉害的，对姐姐很崇拜。稍微有点大的时候，想和姐姐站在一起，一个队伍，赶上她。

现在，如何呢，杨舒予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有自己的目标，虽然最崇拜的人是姐姐，是2号3号站在身边，但是却觉得姐姐离她越来越远。

她对姐姐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这个想法一直盘旋在她心头，就连姐妹之间正常相处也变得僵硬。

这场球还是顺利的赢了，但杨力维没和杨舒予再说过一句话。原本妹妹就在躲着自己，心里话也不和她说，她赌气也不和杨舒予说话。

她是姐姐，她必须成熟地处理一切，但是在妹妹的事情身上她始终冷静不下来，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在私下只讲技术不讲自己的情感。

就连黄思静也来劝她这个做姐姐的，赶紧和好别影响训练。

凭什么让我低头去和好，球场上关心她不受伤有错吗？杨力维这样想，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是姐姐就要一直包容吗？

杨舒予最近是不是经常不听她的话了，长大了野了她姐的话也不听了，杨力维突然伤感起来，妹妹原来长这么大了啊…自己却一直把她当小孩。

杨力维想着想着就找到妹妹的房间，敲了敲门。杨舒予穿着帽衫探出头来，看见是她姐就让出道来，让姐姐进屋。

“你准备睡了吗？”杨力维知道自己开口这句话很无厘头。

“没有，在写训练日记”杨舒予说着走到桌边把本子合上。

杨力维知道她的妹妹从小就喜欢写日记，是杨舒予自己抒发情绪的方式。自己从来不会好奇里面的内容，但是现在杨力维却在意本子上有没有写什么对姐姐失望的话。

“上次…”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和你说话。”

房间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我，我没有关注到你委屈的地方。”

“姐，是我语气重了，对不起，我不会那样和你说话了。”

杨力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妹妹，妹妹眼中带着恳求，又有点幽怨，让她忍不住去抱住妹妹的头。

“没事，你是我妹妹，我永远是向着你的，可能是我的方式错了，我也是第一次做姐姐，你也是第一次做妹妹，没有谁是完美的。”

“有什么心事也别憋着，可以找你姐倾诉，我发现你越长大话越少了。”杨力维又拿出了姐姐的架子。

“别把我当小孩了好吗？”杨舒予被抱在怀里，头靠着姐姐的肚子，听着姐姐腹主动脉的跳动，手攥着姐姐的衣服面料，忍着没有揽住姐姐的腰。

“你不是小孩谁是小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杨力维轻轻抚摸着有点炸开了的羊毛。

“……”

杨舒予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带着嘶哑的哭腔。

“我有时候想…要是我不是你妹该多好，有时候…”

“又很庆幸我们是姐妹，因为你是我的唯一的姐姐，我才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享受你的温柔，但是我又不想只是你的妹妹…”

听到这句话的杨力维明显愣住了，她的妹妹对她有着这样的感情，她怎么没察觉到。

“你…认真的吗？杨舒予”杨力维下意识推开杨舒予，看向她的眼睛。

她看到妹妹眼睛里翻涌的情绪，感觉一下子被人推入海里，卷入离岸流，无法挣脱，忘了呼吸，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

“到此为止，杨舒予，我就当没听到。”杨力维好像也只能拿出姐姐的身份和她对话，转身向外走去。

“我还能是你妹吗？”

杨力维站在门边顿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妹妹喜欢自己，拿她架在十字架上烧多少遍都无法得到原谅。是她无法原谅自己，是自己的什么举动让妹妹误会，什么行为给妹妹给了妹妹引导。杨舒予完全可以去喜欢别人，为什么是自己。

没办法，她必须做出选择，但她还能有选择吗？

杨舒予只能是她的妹妹。

杨力维为了让她们俩的关系达到平衡，做出了不少努力，杨舒予也比原来更沉默寡言。

之后训练的球场上她们还是姐妹，仅仅在球场上。

直到杨舒予用着笑脸对着其他队球员的时候，揽着别人的时候，那种被离岸流卷入海底，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转神发现手心被自己掐出了月牙。杨舒予站在几米开外看着她，杨力维根本不敢对上杨舒予的眼神，眼神躲闪着和杨舒予擦肩而过。 

杨舒予把她拉住了，“姐，你有时间吗，我们去喝咖啡吧。” 

“嗯，明天有时间。”杨力维不知道杨舒予打的什么算盘，越来越搞不懂妹妹。

第二天的杨舒予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她说了很多生活近况、琐事，也谈到了昨天见到其他队的球员，送给了她什么，感觉那个射手座*的小羊羔又出现了。

杨舒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让杨力维来了一股无名火。

“你就是想说这些吗？我不想听你和别人的事。”  

说出口的那瞬间，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杨舒予跟谁在一起玩儿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又关她什么事呢。

杨舒予听到这句话，咧开嘴笑了，看到她姐的表情又紧急表情管理。

“你笑什么？” 

杨力维逐渐失去这段关系的掌控感，慌了起来。眼前的妹妹好像变得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亲妹妹，那个每次都听自己话，在自己面前像小狗似的的妹妹，变得模糊不清，她们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姐，你不是说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倾诉吗？我在分享我近期的生活啊。” 

杨力维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妹妹的心中的棉花把她紧紧包裹住，抚平她的无缘无故的怒气。她愿意杨舒予和她竭斯底里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这样若无其事。

咖啡谈心让杨力维更混乱了，为什么自己面对杨舒予会如此混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是错觉还是… 

这段没开始就应该结束的感情，但她俩是亲姐妹，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一段随便可以放弃的友情爱情，她们有着更深的链接——血缘。

被扰乱的心让杨力维更加在意杨舒予，热身时耳机里方大同的声音，也会望向那个特别的人，她唯一的妹妹。

这么懦弱的行事方式，不是她的风格，她应该是憎爱分明，敢爱敢恨的人。

今天训练结束后，杨力维刻意留下等妹妹，想把想说的话说清楚。

训练结束后的杨舒予看到杨力维在等她，就知道今天好像要结束这种关系了，要把话都说清。

杨力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杨舒予背着杨力维撕着肌贴，却开了口。

“姐，你知道吗？”

“我的青春全都是你，小时候盼望你什么时候回家，和你一起相处的时间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时光。长大了，想和你一起打球，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对你的心动像黑洞，无论多少我都不会满足。”

“我也想找个借口，这只是妹妹对姐姐的依赖，是不成熟的我对你依恋，是离家的一个寄托。”

杨舒予转过身来，直视姐姐的眼睛。 

“但是，我发现这不是，这根本不是…”

“每天和你说话，都要小心翼翼，都怕露了馅。”

“你让我放弃，我怎么可能放弃得了呢。”

杨力维起身抱住了妹妹，用力地。

“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杨力维早已泪流满面，她好像有了直视自己感情的勇气。

当姐姐的却没有妹妹这样的勇气。

她想勇敢一回。

“我不想再退后了，去他妈的亲情，去他妈什么的我都不想管。” 

杨力维揽住妹妹的脖子，吻上她的唇，她已经做好孤注一掷一切的打算。

妹妹的回应让她又感觉到自己被卷入离岸流中，只不过这次她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再也不会漂泊了。

两人额头相抵，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缭绕在鼻息间。

“痒，你睫毛太长了。”杨力维往回缩了缩。

杨舒予眼睛亮晶晶的，小狗妹又回来了。

杨力维帮妹妹揩拭唇边的津液，眼睛却不敢看杨舒予。

杨舒予捉住姐姐的手，用唇去够姐姐手，在手指上的kiss纹身留下慎重的一吻。

杨舒予略带粗糙嘴皮的唇吻上她的纹身时，她感受到血液从脚底涌到全身，那种感觉和在球场上不一样，是她身份转变的瞬间，是她和妹妹血液相融的瞬间。

“德行，你是小狗吗？”杨力维推开妹妹，想要拉开距离。

谁料杨舒予又紧抱住她，她们的发丝暧昧的纠缠在一起，这个拥抱很紧，紧得好像要融进对方的骨骼血液里。

“姐”

“诶”

“姐”

“诶！”

“我是小狗，我是小狗！你说我是你唯一的小狗！快说！”

“你是我唯一的小狗，好了吧。”

“那你再说我是你唯一的妹妹。”

杨力维捧住妹妹的脸，直视妹妹的眼睛。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最特别的人，是我无条件爱的人。”

第二天的球场上，队友发现两姐妹已经和好了，杨舒予甚至比之前更黏她姐，杨力维也比之前更放纵她妹。

一些题外话：这篇有提到小羊是射手座是什么原因，杨舒予是日鱼月射，双鱼座和射手座的特性碰撞到一起导致小羊是个情感高需求的小孩但表现出的行为却是我不在乎我不需要。而妞姐是群星摩羯，对于情感方面认定的方向很难改变，和对于情绪变化的敏感程度比妹妹低，但金星天蝎，对比较刻苦铭心的情感抱有兴趣，在情感关系上喜欢追求极端。（当然啦这都是我对星座刻板印象写的，姐姐说过两人是很健康的亲密关系，请勿上升！）

日常系列第二篇

一发完 全是编的 1是亲情 2是谷壳且妹1 自行避雷

姐妹日常小段子 一对有爱健康到如此地步的姐妹一定有一个有爱的家庭

非常需要反馈，喜欢请多多评论，谢谢！

以下是正文

杨力维不是没有怀念过自己还是独生子女的年代，谁不想独占爸妈的爱呢。

但她很久不这么做了。因为杨力维发现每次这种事发生，都有一个人比她更着急。

1.

2004年，杨力维9岁，杨舒予2岁。杨力维当了七年分秒不差的独生女，七岁后又外出训练了，对于自己新出现的姐姐身份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同感。这次训练结束，杨力维兴冲冲地回了家。爸爸妈妈非常开心，爸爸甚至在火车站把杨力维举起来转了一圈。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到了家，杨力维正打算向爸妈提起自己这轮训练里又练成了一个很厉害的配合，却发现爸爸妈妈急匆匆地跑开了。

“杨舒予你又尿裤子了！哎哟小祖宗！”听见妈妈的哀嚎，小小的杨力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捏着一条小裤子跑进阳台，爸爸拿着奶瓶在烧水。杨力维心里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感觉，酸酸的，撇了撇嘴。

杨力维放着空正努力和心里酸涩的小怪兽作战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颗驾驶着学步车快速靠近的布丁。噢，原来是她的小妹妹，害她在这伤春悲秋的小小罪魁祸首。然而杨力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如果你看见一个拿着比脸还大的奶瓶，因为刚尿裤子所以此时还光着屁股，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却神色故作正经像个成年人的两岁小咩咩，你也会笑出来。

杨力维收敛了笑意，没带好气地说了声，“干嘛。”

小布丁，哦不对，杨舒予看起来更着急了。推着学步车小步迈进（腿长客观限制无法大步迈进），把手里的奶瓶往杨力维手里塞。

“姐姐 笑” “姐姐 喝” “宝宝 想 姐姐”

杨力维又笑了，心里的怪兽早被踢出十万八千里远。伸手把杨舒予抱起来站在自己的大腿上，稍微克服了一下自称姐姐的陌生感。

“姐姐也想宝宝”

  

  

2.

2024年，杨力维29岁，杨舒予22岁。杨力维已经当了22年杨舒予的姐姐，还有两年杨舒予的，呃，女朋友。杨力维至今对这个身份感到说不上来的奇怪，有点身份降格的感觉，有什么比姐妹更亲密呢。但杨舒予好像很喜欢这个身份，妹妹身份不管用的时候就会用狗狗眼盯着她，然后说出这句话。

“姐姐，我是你的女朋友嘛。”然后再蹭蹭她的颈窝。

比如现在。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杨力维累得浑身酸痛，洗完澡在宿舍坐床上看复盘。分析着第二个失误，杨舒予就在这时候推门而入，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姐姐，也不说话，就这样埋在姐姐的颈窝里狂吸。见姐姐没有反应，杨舒予得寸进尺，开始用牙齿轻轻地叼起杨力维后颈的皮肤，又松开，就这样不知疲倦地重复。

“干嘛，你小狗啊。”

“汪汪”

“…幼稚鬼。”

杨舒予也不反驳，但嘴上和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杨力维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热，身上几乎开始重新冒水汽，电视里一直放着比赛视频，她好像从第三个失误开始就没看进去了，内心警钟敲响。

“妹妹别闹，明天还训练呢，快睡吧。”

杨舒予停下了。杨力维正准备长呼一口气，就感觉眼前一阵天翻地覆，杨舒予把她扑在床上，湿漉漉地盯着她。

“姐姐，我是你的女朋友嘛。”

杨力维失语，于是变得更加浑身酸疼了。

“天呐爸妈，你看你们二十二年前做的好事。”

事后，杨力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当年觉得自己的妹妹人畜无害像个天使真是一个错觉。

杨舒予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伸出一只手力度恰当地慢慢地揉着姐姐酸疼的腰。

好吧，有时候也不是错觉。

“杨舒予，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做傻了？”

“…”

“疼疼疼别踹我，因为你是我姐呗，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也是第一次做妹妹啊，但你从小就对我言听计从的，看来是我魅力太大了。”

“首先，我没有言听计从，刚刚你叫我停就没听你的话。”

说完这句话杨舒予搭在姐姐腰上的手又开始有不安分的趋势，杨力维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开，杨舒予委屈地撇了撇嘴，继续说。

“其次，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一直一直和我讲要对姐姐好，我和姐姐都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珍贵的宝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杨力维有些动容，在心里把已经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小怪兽彻底驱逐了。

“最后，我很爱你，非常爱你，一直都是。”

杨力维眨了眨眼，看了看妹妹，一时间分不出这张脸和二十年前那个小布丁的区别，干脆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好吧，去他的独生子女”

当杨舒予的姐姐有多爽你们都不知道，唉！

房间很安静，只听得见空调低低的声音，和棉被细微的摩擦。

灯没开，只是窗外投进来微光，勾出轮廓，也拉长心跳。

杨舒予转身，正好面对杨力维。两人靠得很近，彼此呼吸都听得见。

姐姐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细细的光，像夜里唯一没睡的星星。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妹妹的脸，像在等待什么。

杨舒予伸出手，缓缓覆上她的手背。指尖滑过她的手心，然后十指交扣。

掌心紧贴的一瞬间，她低声说：

「我的手，比姐姐的大一点。」

语气很轻，却像落下一滴水，整片空气都起了涟漪。

杨力维的手指动了动，想逃，又不敢真的抽回去。杨舒予却握得更紧，像是怕她溜走一样，带着某种隐忍又急切的情绪。

她靠近，额头轻轻贴住姐姐的额头，呼吸贴在她脸上，几乎听得见心跳的对撞。

「所以，刚刚好可以这样，包住妳。」

她低下头，吻落在她的唇上。

不急，却深。不像以往那样轻碰了事，而是含着想念、含着想要的温度，一点一点吮住、贴紧、舍不得放。

杨力维轻轻颤了一下，唇间发出微弱的「嗯……」声，像是退让，又像是默许。

杨舒予不再克制，手从十指交扣慢慢松开，沿着她的手臂滑上肩膀，再绕过她背后，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姐姐……」

她低声喊着，像一声轻轻的请求，也像某种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破堤。

「可以让我……靠近一点吗？」

杨力维没有回答，但她轻轻抬起头，自己凑过去，再次吻住了她。这一次，不是谁征服谁，

而是两个灵魂，终于同时跨过那一步。

比姐姐大一点的手，不是为了压住，而是为了拥抱，为了接住那些她一直没说出口的，偷偷渴望的亲密。

她们没有急，只是慢慢靠近，像夜色一点一点染上床单那样，静静地、深深地，把彼此的呼吸，吻进身体最深的地方。

被子里的空气渐渐热了起来。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枕头边，唇舌还未真正离开，只是暂时退后，像是在寻找新的接触起点。

杨力维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床单，耳根染着粉红，视线有些不稳。但她没有再退了。

只是仰着脸，让对方看见她眼底的柔软。

那种柔软，是：

「我从来没有习惯被谁这样看着，

但今晚，妳可以看我，看久一点也没关系。」

杨舒予低下头，额头轻轻贴着她的锁骨，气息轻柔地扫过肌肤，每一下都像撩过心尖。

「妳真的很小只……」

她笑了一声，语气温柔又调皮：

「所以，我刚刚才说，我的手，比妳的大一点，刚刚好……可以摸遍妳整个人。」

杨力维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但她轻轻抬起手，主动覆在妹妹那双包住她的掌心上。

不是推开，而是，允许。

那双手沿着她的腰线游走，经过背脊，再滑向胸口。不是急躁的欲望，而是温柔地，像在读一封信，读她的轮廓，读她的温度，读她曾经压抑着不敢说的渴望。

杨舒予俯身，吻上她的锁骨，再一路往上，吻上喉结、吻上下巴、吻上她发红的唇角。

杨力维被她吻得喘着，声音细细地渗出：

「妳、妳这样……」

「不舒服？」

「不是……」

她轻轻摇头，

「是、太舒服了。」

被这句话牵动，杨舒予整个人伏在她上方，手指抚上她的脸，柔声问：

「那……可以让我再亲妳久一点吗？」

杨力维没有回答，但她伸手，搂住妹妹的颈，主动抬头，吻住了她。用那个吻，代替一切允许。

她们贴得很近，呼吸缱绻，气息一点点交融。

杨舒予的吻终于慢下来，额头抵着姐姐的眉心，手还绕在她后腰。就像说着：「我可以不离开，妳呢？」

杨力维微微喘着，眼角泛红，那不是情欲的泛滥，是感情的涨潮。她慢慢抬起手，握住妹妹的指尖，低声说：

「妳刚刚说……妳的手比我大一点。」

「嗯。」

「那这样，刚刚好可以被我拉回来吧？」

下一秒，她忽然翻了个身，把妹妹压在床铺柔软的垫子上。不是粗暴，而是柔韧、坚定、带着一点点难得的霸道。

杨舒予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姐姐的吻落下来。

从唇开始，一路往下，沿着锁骨，往肩膀、往胸口贴近。

每一下都不急，却让人心跳一寸寸炸开。

「妳刚刚说，可以亲妳久一点……」

她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有点沙哑：

「那我现在，也想要。」

她的手缓缓移动，不再只是接受，不再只是被动的柔软。她开始用自己的节奏，去探索、去回应，去告诉对方我也想这样，拥抱妳、触碰妳、在妳身上留下爱。

杨舒予睁着眼看着她，看着那个平常总是温吞、收着情绪的姐姐，在这个夜里，终于学会了放开、主动、甚至有点贪心。

她轻轻笑了：

「所以妳刚刚是……偷学我？」

杨力维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又吻住她。

她们在这一夜学会很多事情：

怎么呼吸会贴得更近，

怎么说话会让对方耳朵红，

怎么拥抱才会让整个人融进彼此身体。

最重要的是

她们学会了，不需要白天。

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足以证明，

我在爱妳，而且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