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ngsasun|只对你有感觉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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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纰缪afterparty的视频 完全贴合了我对Ongsasun成年之后的一些小脑洞 所以摸了个小短篇供大家欣赏]
时尚圈最近风头正盛的新锐女摄影师Amy昨晚突然在推特上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很模糊,昏暗又暧昧的灯光一看就知道是在夜店随手拍的,什么手法、构图都不存在。以Amy的技术拍出这样不专业的照片,应该算得上职业生涯的一大耻辱。
但,这组照片莫名其妙的在网上爆火,甚至还一度有被推上趋势的迹象。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被拍的女人实在是太漂亮。姣好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披肩长发遮挡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单薄的身材套在宽大的白衬...
[看到纰缪afterparty的视频 完全贴合了我对Ongsasun成年之后的一些小脑洞 所以摸了个小短篇供大家欣赏]
时尚圈最近风头正盛的新锐女摄影师Amy昨晚突然在推特上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很模糊,昏暗又暧昧的灯光一看就知道是在夜店随手拍的,什么手法、构图都不存在。以Amy的技术拍出这样不专业的照片,应该算得上职业生涯的一大耻辱。
但,这组照片莫名其妙的在网上爆火,甚至还一度有被推上趋势的迹象。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被拍的女人实在是太漂亮。姣好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披肩长发遮挡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单薄的身材套在宽大的白衬衫中,舞池灯光打过来时隐约能看到衣服包裹下纤瘦却紧实的腰身。
用Amy的话来说:“她太hot了,如果睡不到她,我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在夜店错失搭讪机会的Amy,直接把照片发上推特,全网捞人。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磕cp的,犯花痴的一拥而上,纷纷转发,乐子越闹越大。
“我求求你先别气了,Sun。”保姆车里,经纪人侧着身子苦口婆心的对着Sun絮絮叨叨,“这次封面合作机会难得,Amy是杂志特约摄影师,有气不能冲她撒,要敬业要敬业。”
Sun双手环抱在胸前,抿唇不言,紧蹙的眉间透着怒火。
“敬业不代表我不能生气!她在推特上表白的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生气!”Sun一想到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觊觎,甚至还有些网友开始磕起cp,直接烦躁的把小风扇往旁边一甩。
经纪人被Sun愤怒的声音吓的一颠,手忙脚乱的接住小风扇,边给Sun吹风边劝道:“从你进圈开始,你俩这关系就瞒得密不透风,Amy肯定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
Sun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一顿敲敲打打,看的经纪人心惊胆战。
“Oi,Sun,你别脑子一热,跑去推特搞什么官宣了。可不能这么突然,公关部都来不及准备!”
Sun白了咋咋呼呼的经纪人一眼,心想我哪有那么冲动,然后继续怒气冲冲地发着消息。
“笨蛋Ongsa!!!我讨厌你!!!
我让你去Deer生日party帮我给送礼物,没让你在夜店招蜂引蝶。下班你自己去吃冰沙吧,晚上去latte房间睡。不许来找我,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顺利到达摄影棚之后,Sun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妆造快完成时,有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P'sun,Amy已经到喽,你这边OK的话,就准备开拍了。”
“好的,没问题。”
Sun穿着黑色的绑带高跟鞋,经纪人在身边帮她提着修身的鱼尾裙摆。还没往门口走两步,Sun突然扭头嘱咐助理:“一会四点左右,Ongsa估计会问你要地址,直接给她就行。回头她到了,辛苦你去车库接一下。”
助理有些懵的点点头,应了声好。反应过来后激动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虽然她入职没多久,但对于Ongsa这个名字已经从Sun那里听到耳朵起茧。
可两个人似乎没有公开的打算,Sun就像只囤食物的小松鼠,把Ongsa藏的严严实实。
虽然经常会在Sun的指挥下跟Ongsa汇报行程,但是到现在她连Ongsa的正脸照都没见过,更别说真人了。
15:50,Ongsa接待完最后一位患者。
摘下口罩,走出诊室。拿出手机开始查看未读消息。好吧,主要是为了看女朋友有没有发来的短讯。
置顶对话框里一长串内容,把Ongsa震的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头脑风暴般地把最近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夜店?招蜂引蝶?”Ongsa百思不得其解,嘀嘀咕咕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谁?我?”
“我怎么可能去夜店招蜂引蝶???”
路过接诊台,看到Nora和Gary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
“两位朋友,虽然刚刚已经是最后一位患者,但还是请你们不要像个小偷一样,以免影响诊所的形象。”
听到Ongsa调侃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唰地抬起头。Nora把手机举到Ongsa眼前:“Boss,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哈?”看着屏幕上的照片,Ongsa反复确认,的确是她。那天是Deer的生日,恰巧Sun在普吉拍戏,根本赶不回来。只能让Ongsa代替她去生日party送上礼物。
那晚Ongsa就在夜店待了半个小时,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拍照,还po到了推特上。
连忙扯着Nora,让她告诉自己来龙去脉。
听完,Ongsa松了一口气。行吧,生气的源头找到了,现在想想怎么解决吧。
盯着Sun发来的消息,视线在“芒果冰沙”和“别来找我”之间来回横跳。两秒之后,Ongsa眼睛一亮,起身换上常服,拿起车钥匙。
“没什么事情,你们俩今天就下班吧。”
“Oi,boss你今天这么早就走吗?”
“家里小猫不太舒服,我去看看。”
Nora和Gary疑惑的对视一眼,只知道boss家里有只latte,没听说她养猫啊?奇怪。
Ongsa像往常一样给小助理发消息,询问了今天的行程,然后装作随口一提,顺利要到了地址。
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
“老板,P'ongsa刚刚真的问我要了地址,我已经发给她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小助理狗腿地跑到Sun那里通风报信。
哼,这个笨蛋总算是聪明一次。
听到小助理的话,Sun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
“看来今天的拍摄让你很满意嘛,Sun。”Amy抱着相机自来熟的打着招呼。
“是啊,”Sun对着Amy粲然一笑,“这次合作很顺利,难得舒心的一次拍摄。”
“或许你喜欢吃芒果冰沙吗?”Sun突然问了句不相关的话题。
“Oi,超级喜欢哎,甚至刚刚还在想拍摄结束后要不要去买一份。”
“有家很好吃的芒果冰沙,离这有些远。不过一会有人送来,所以我请你吃吧。”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请她吃东西,但看到Sun心情超好的样子,以为只是单纯想请客也没有多问。
“OK,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作为势头正猛的当红小花,拍封面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Amy的确很有实力,非常会引导。
现场氛围十分高涨,大家都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没人在意Sun的小助理悄悄摸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小助理一路上都在偷瞄旁边的Ongsa。白t配牛仔裤在她身上没有显得普通,搭配脚上的马丁靴,反而把优越的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发梢微微带点卷,偶尔有几根贴着修长的脖子,落在锁骨之上。
天哪,老板的女朋友也太靓了。这个身段这个五官,配!实在是太配了。
无人八卦的小助理,在心里痛并快乐地为老板的爱情摇旗呐喊。
几位路过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其他摄影棚来参观的模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吓的Ongsa赶紧把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漂亮的眉眼,鬼鬼祟祟的躲在小助理后面,看着自己漂亮的女朋友在镜头前,尽情展现魅力。
拍完最后一组服装,Amy扫了一眼显示器里的照片,打了个响指,对着众人喊了句:“Prefect!恭喜大家,今天早早下班!”
Sun的经纪人看到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赶忙站出来:“今天辛苦大家了,Sun请大家喝咖啡,以示感谢!”
Sun眨眨眼睛,面对大家的欢呼流露出些许茫然的神情,但还是报以矜持的微笑,点头回应。
“现在可以去换衣服了吗,这双高跟鞋看起来不太舒服。”Sun被突然提起的裙摆吓得一僵,但下一秒又因为熟悉的声音和味道卸下防备。
Ongsa像个骑士一样,对Sun伸出了手臂。Sun轻哼一声,还是乖乖的把手搭了上去。
到了休息室,Ongsa自觉地半蹲下,细长的手指灵活地帮Sun解着高跟鞋系带。
“不要以为你又是买咖啡,又是来卖乖,我就会原谅你。告诉你,这次我可是真的生气了。”
Ongsa半句话都不敢接,生怕火上浇油。
看着两个人在这里调情似的你来我往,小助理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天哪天哪,这是什么偶像剧画面。近距离磕cp什么的也太幸福了!”
咚咚咚
小助理打开门后,Amy径直走了进来。
“Sun,我来拿赞助的衣服和珠宝,顺便问问芒果冰沙还有我的份吗?”
Amy进门就觉得整个休息室里都在冒粉红泡泡。沙发上的Sun侧过身子,背对着门口。她旁边的女人边帮她按摩肩膀,边凑过去轻声说些什么,动作带着一丝讨好,目光温柔且纵容。
熟悉的眉眼和鼻梁让Amy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让她魂牵梦绕好几天的夜店神秘女子。但看到她和Sun亲密的样子,Amy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
Sun听到Amy的声音,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芒果沙冰递了过去。
“快点吃哦,放久了口感会变差。”
Amy扫了一眼,发现茶几上只有这一份,再加上旁边的Ongsa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中的盒子,挑了挑眉调笑到:“这份我真的可以吃吗?你的这位...看起来不太情愿。”
Amy不太清楚如何称呼Ongsa。
“Ongsa,我的女朋友。”
Amy第一次见人的情绪可以转换的这么快。明明刚刚还一副皱巴巴的样子,满脸生人勿进,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之后,像是被主人夸奖的大狗,微微上挑的眼睛浮现着兴奋的光芒。
“没关系,一会我们还会再去买一份。你好好享用,今天辛苦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休息室的门口。Amy低声说到:“拍照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你女友,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很抱歉,帖子我一会就删。之后,我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风头快点过去。”
Sun轻轻拨了一下不听话的刘海:“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毕竟Ongsa一直都很招人喜欢。”
Amy看着Sun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想,没放在心上的话,怎么会见面时提都不提,反而想尽办法,拐弯抹角的让她“碰巧”见到Ongsa呢。
无语,真是个死傲娇。
Sun藏了个热恋许久的女友这件事圈内人和粉丝都很清楚,实际上见过真人的圈内人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虽然失去了我的crush,但拍到了圈内排得上的神秘人物,也算一种幸运吧,Amy自我安慰道。
“不过她今天跟在夜店完全不一样,我还是喜欢她那天高冷的样子,”Amy不愿意输给这个一直秀恩爱的女人,“如果我第一次见她是这个样子,我肯定不会觉得她hot。”
说完就看到本来微微扬起下巴的Sun,突然正色,仿佛是在在进行什么学术探讨似的,用超严肃的语气说:“你不懂。Ongsa她,超性感的。”
Amy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半天没能吐出来半个字。最后挥了挥手,决定快点远离这个恋爱脑,以免再被莫名其妙的喂狗粮。
回到家后,Sun连衣服都懒得换,就往沙发上一摊。看着Ongsa围着围裙,又是拿睡衣,又是做完饭,为她忙前忙后。
满足和幸福充盈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巨大的爱意像是被点燃的烟火,砰的一声,无数的小火苗散落开来,噼里啪啦的悸动着。
Sun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在岛台前的Ongsa,白皙的脸颊贴上消瘦的后背,轻轻蹭了两下,满足的叹了口气。
感受到Sun的依恋,Ongsa转过身把她紧紧揽进怀中,亲吻着肩上散落的头发。Sun却突然捏了捏Ongsa的耳垂:“以后再也不许你去夜店了,少在外面散发魅力,惹是生非。”
“Sun,”Ongsa拖着长音,带着撒娇的意思,“我真的很无辜。那天P'alpha几次邀请我去跳舞,我都没搭理她。我很乖的。”
看着Sun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干脆直接把头埋进颈肩,疯狂地蹭着。Sun被突如其来的攻势弄的发痒,忍不住向后躲去。
可惜,她失败了。Ongsa勾住Sun的肩膀,下一秒手温柔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唇直接覆上她的唇。毫不犹豫的撬开牙关,用舌尖任性地挑逗着。
Sun的喘息愈发急促,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两个人唇间溢出,身体也变得绵软。双唇微微分开,看着Sun由白皙变得粉嫩的肌肤,Ongsa对她的反应再熟悉不过,放在后脑勺的手沿着后背一路下滑。
手臂一用力,直接把Sun整个抱起。Sun也顺势勾住Ongsa的脖子。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去。
是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被子中伸出,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低声问怀里的人:“饿了么,我去给你做晚饭?”
Sun累的不想出声,但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实在难受,抬头飞快吻了Ongsa的下巴,说:“Ongsa你最好了。我要吃加蛋的越南米粉,还要一份炸香葱。”
丝毫不见疲惫的Ongsa替Sun掖好被子,起身穿上睡衣。半眯着眼的Sun看着Ongsa后背性感的腰窝和脖子上明显的吻痕,不好意思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明天得提醒Ongsa穿件立领衬衫,她默默念叨着。
在Sun的调教下,Ongsa的厨艺可以算得上进步飞速。从里到外都被满足的Sun眯了眯眼睛,像吃饱犯困的橘猫一样慵懒。
“还不睡觉吗,Sun?明天早上没工作,可以睡个懒觉。”
“来了来了。”Sun不知道拿着手机捣鼓些什么东西,几秒后放下手机,扑进Ongsa怀里,“唔,不想动,要抱。”
一夜好眠。
隔天一早,Ongsa先一步醒来,准备去楼下给Sun买早餐。按亮手机就看到各路好友都发来了消息。
Tin:“要公开就快点公开!发个背影算怎么回事!”
Deer:“Sun居然舍得在推特上发你的照片了。Ongsa,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被Amy刺激到了?”
………
公开?背影?推特?
Ongsa手忙脚乱地点开Sun的推特主页,映入眼帘是凌晨发布的一条贴子:
“世界上最好吃的越南米粉”
两张配图,一张是昨晚Ongsa为Sun做的越南米粉;另外一张,Ongsa抿了抿嘴巴。
是她的背影,是她穿着灰色暗纹睡衣,在厨房为Sun做饭的背影。
Ongsa扫了一眼评论,下面的粉丝们嗷嗷乱叫,对Sun第一次发女友照片感到兴奋;也有些人善意调侃,说Sun只发背影,不发正脸,小气吧啦;也有些人在犯花痴,夸这背影看着就盘靓条顺的。
多数都是些善意的祝福,Ongsa暗暗松了口气。
走到床边,半蹲下来看着还在熟睡的Sun,Ongsa心底发出小小的雀跃声,悠然的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
随后,为爱人的脸颊,献上一枚轻柔的早安吻。
“我想我会慢慢又长长的爱你。”
[经纪人眼睁睁看着“Sun 同性恋人”的词条被推上世趋第一,崩溃的打着电话,但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Sun。
只能对着小声抱怨的公关部经理叫嚷:“我们Sun给公司赚了多少钱你没数吗?偶尔任性一次怎么了?
她就算今天是官宣结婚……”
意识到自己有些乌鸦嘴的经纪人,紧急刹车,改口到:“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哇哇叫,麻溜干活去!”
然后扭头又不断的拨打着Sun的电话,带着哭腔地祈求到:“我的祖宗,求求你快接电话吧。折寿啊折寿,呜呜呜呜呜呜…”]
[本周遇见了一个出手大方but很任性的甲方爸爸,忙的晕头转向,所以更文有点慢。
嘿嘿。看了这篇,可不能催这我写 到太阳第6篇了。不过我也会抓紧时间更的,请各位放心!]
【宥元】命定吻
*短打,有私设
*一些纯爱(纯爱战士是我了!
*勿上升真人(芙宝们都超级kiyo!)
以下正文
“我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好奇怪。”
01
开完公司会议下楼时,安宥真有些心不在焉。她径直走到电梯旁的消防通道里,一步一步踱下楼梯。六楼的楼梯口外,不知怎么爆发出一阵欢呼,沿着回旋的通道上行,变成尖锐的蜂鸣。她停下脚步,思绪被打断了一瞬。在一秒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是张元英的笑声——像空旷的冬日原野上泼洒的阳光,很暖,但直直拽着她,把她拽进冰窖。
没有办法了……
安宥真在安全通道里静伫了一会,仿佛在回味,在铭记。
昏暗的感...
*短打,有私设
*一些纯爱(纯爱战士是我了!
*勿上升真人(芙宝们都超级kiyo!)
以下正文
“我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好奇怪。”
01
开完公司会议下楼时,安宥真有些心不在焉。她径直走到电梯旁的消防通道里,一步一步踱下楼梯。六楼的楼梯口外,不知怎么爆发出一阵欢呼,沿着回旋的通道上行,变成尖锐的蜂鸣。她停下脚步,思绪被打断了一瞬。在一秒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是张元英的笑声——像空旷的冬日原野上泼洒的阳光,很暖,但直直拽着她,把她拽进冰窖。
没有办法了……
安宥真在安全通道里静伫了一会,仿佛在回味,在铭记。
昏暗的感应灯慢慢暗了下去,如浪潮般的情绪抑制不住地起伏在心间,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迈出步子下到六楼的楼梯口。成员们都在喧腾,因为新团综已经确定是以完全休闲、度假出游的形式进行拍摄。Liz兴奋地对安宥真说着自己的计划,但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望向张元英,却发现对方脸上挂着笑,同样听队友讲着话,只是比她专注得多,满眼里都是队友的倒影。
心脏倏地收缩了一下,安宥真皱了一下眉,随后用笑容纾解开来,徒徒留下酸涩。
我们……总归算是在一起向前走吧……
02
安宥真在“通气”会议上同意了公司提出的帮助队友的决策,条件是不能让元英知道这件事。公司也爽快地答应了,但现在,她很想质问公司有没有履行她的要求——一切都好,除了元英。
她本身是个待人接物真诚友善的人,所以和大家相处起来都很轻松愉快。而现今她突然无法和张元英像从前那样相处了。
过去她们毫无嫌隙,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问起心愿时不再说着和对方一起去游乐园玩一整天之类的天真的话,聊到的话题不再是美食、练习之类的单纯的东西。想来从很早以前,她们被簇着来到台前时,很多事情就在冥冥中确定了,有关青春、成长、爱与未来。
她们好像两块磁铁,不知为何把相斥的一面翻向对方,一个人进一步,另一个人便笑着退一步。明明在靠近,却感受到了力的作用,维持着不进不远的距离,透露出她们不咸不淡的关系。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03
隐忍的情绪在一场将近午夜的活动结束后到达峰值。安宥真在回程中带着鸭舌帽,把帽檐压到最低,一路没说一句话。
李瑞轻声询问:“元英姐姐,宥真姐姐还好吗?”
张元英顿了一瞬,头都不偏地答道:“她只是累了。”
鸭舌帽檐被压得更低了。
04
回到公司后,队友们纷纷下车,司机师傅也跳下驾驶座准备锁车,车里只剩下两个人。安宥真注视着张元英慢条斯理地整她的东西,仍然一言不发,跟在她后面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大家都在等电梯,安宥真走进大厅,突然抢前几步,揽住张元英的肩膀,笑着对众人说:“我们走楼梯上去。”
rei和李瑞拎着包准备跟上,却被秋天一伸手拦下。秋天努了努嘴,示意道:“电梯到了。”
张元英没说什么,顺从地跟着安宥真踏进楼梯间。
昏黄的灯感应到有人进入,尽责地亮起,在她们身上投下光,形成影。
安宥真的脸隐没在鸭舌帽的阴影中,看不清眉目表情。
两人默契地对立,久久僵持不下。最后,张元英伸手摘去了安宥真的帽子,抚平她因静电飞起的发丝,开口说:“姐姐不是累了吗,走楼梯干什么。”
安宥真看着她的眼睛。
张元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再装傻。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询问:“姐姐想说什么?”
安宥真舔了舔嘴唇,路上想好的话在开口时却抑制不住地绕了又绕,最终成了一句诘问:“为什么要躲着我?”
张元英蹙起眉道:“但是,说起来的话,是姐姐在躲我才对吧?坐车不和我一起,分组活动也总不选我,平时晚上睡觉前也不来找我聊天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一直都配合着姐姐来着。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想姐姐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是百分之百信任姐姐你的。”
安宥真张嘴想反驳,想说她本意不想那样,但为了组合的发展,她不得不那样做了。
张元英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我猜你是接到任务了,队长本来就辛苦,要监督我们练习,要照顾我们的心情,要和外面的人对接什么的。因为我们都更有经验,所以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帮其他成员尽快适应偶像的身份,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宥真姐姐你……”
安宥真注视着眼前认真向自己解释的人,打断她说:“元英啊……”
开口时吓了一跳,这些日子里的重担在一瞬全被抛下,委屈和不安的情绪化成泪水,一滴滴砸落。真的,真的很感谢元英的存在。
安宥真没能继续说下去,呜咽着紧紧抱住元英,不管不顾地把眼泪全洒在她的颈侧。
元英啊,这样贴在一起,能感受到我心跳的声音吧,能感受到我想对你说的话吧……
张元英轻拍着她的背,用抚慰婴儿般的力度,被勾起的伤感喑哑了她的声音,不似镜头前的甜美,只是真实的,她自己最本真的声音,传递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担心,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05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安宥真吸着鼻子松开了手,破涕为笑,“啊,真是,丢人了。”
再次望向元英,她没有躲闪,眼中盛了一池星星,闪着熠熠的光辉。好像沉在里面了……安宥真甩了甩脑袋,不由得笑了起来,什么啊,太肉麻了……她牵起元英的手,“走吧。”
“姐姐。”
“嗯?”
“我们接吻吧。”
安静的时间有点过长了,灯闪了闪,灭下来。一片黑暗,一片沉寂。
张元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还好周围是暗的,看不见她蒸得通红的脸。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单纯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接吻罢了……
其实她只是想接吻罢了,只是想和安宥真接吻罢了。
完蛋了,宥真姐姐一定又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了。
嘴唇上突然感受到温热的吐息,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覆上前来。
柔软的唇瓣相触。
楼梯间见证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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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宝宝李瑞:秋天姐姐,宥真姐姐和元英姐姐不会太累直接栽倒在楼梯间里了吧?这么久都没上来,要不要去看一看?
Liz:我觉得她们可能有事情吧。
rei:我也觉得。
秋天:谁知道呢,但李瑞你现在应该睡觉了,已经很晚了哟。
李瑞:知道了~(委屈不想睡觉想吃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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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尾蛇之死【宥元】
*2w+
阅读愉快
「我属于你的注定 不属于我的命运 不要命不要清醒 还有梦能紧紧抱着你」
「爱写出我的诗经 算不出我的命运」
1
“还在生气吗?”演出后台,左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元英捏着手机,头也不抬,用沉默回应。
年上发出轻轻的叹息,“别不开心了,晚点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熄掉手机屏幕,张元英站起身...
*2w+
阅读愉快
「我属于你的注定 不属于我的命运 不要命不要清醒 还有梦能紧紧抱着你」
「爱写出我的诗经 算不出我的命运」
1
“还在生气吗?”演出后台,左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元英捏着手机,头也不抬,用沉默回应。
年上发出轻轻的叹息,“别不开心了,晚点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熄掉手机屏幕,张元英站起身,周身的气压很低,她背对着安宥真,说:“你根本不懂我为什么生气。”然后径直离开,独留对方一个人僵在那里。
2
张元英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屑,躺在玻璃碎屑中央的安宥真,眼神无法聚焦。
身边好像很吵闹,因为好多好多人涌到了安宥真身边,推推搡搡的,张元英被挤的有些摇晃,脚步一虚,就要跌到地上。
“元英!”手腕传来温热的感觉,张元英木讷地看着面前放大的金秋天焦急的面孔,她的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说些什么。看着张元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样子,金秋天顾不上她,转身唤来金志垣,让她带张元英到一边,然后马上也挤到安宥真身边去了。
“元英,你先到旁边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金志垣握着张元英胳膊的手有些发抖,讲出来的话也带着哭腔。
明明是很顺利的表演,一如往常的进行到最后,却在离场的时候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玻璃碎裂声。然后场馆顶上的玻璃吊灯就那样掉下来了。
走在最后的张元英因为连续行程带来的疲惫难得的进入了一种空洞的状态,木木的跟在安宥真身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安宥真凑得极近的脸,然后就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整个场馆都在尖叫。
安宥真静静躺在一地晶亮的碎片里,破碎的玻璃在她身边绽开,被她的血染成红色,像背后长出赤色的翅膀,平添一种诡异的美。
张元英没来得及翻身起来,跪在地上向安宥真爬了两步,然后扶着膝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挤进人群里。
安宥真躺在那里,像之前无数个夜里自己悄悄的看着她时一样,安静的睡着了。
安宥真,宥真姐姐。
为什么这不是梦?
医护人员围着安宥真,已经来不及送去医院了,双手用力地挤压她的胸腔,做着心肺复苏。张元英盯着躺在地上的安宥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金志垣坐在她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早已控制不住的落下。她走在最前面,在听到碎裂声以后回头,只看到跌在地上的张元英,和摔在地上,被吊灯正正砸中的,一动不动的安宥真。
没人问发生了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宥真啊,拜托你醒过来吧......”小声祈祷的金志垣吵醒了脑中一片混乱的张元英,她迷蒙的看着已成泪人的金志垣,和经纪人交涉的金秋天,在和警察交谈的李瑞直井怜,眼神中带着怜悯和遗憾的医生护士,最后落到安宥真脸上。
那张熟悉的脸,总是有着鲜明情绪的脸,把开心和愤怒都写在脸上的安宥真,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平静,随着医生宣告抢救失败,就那样被白布覆上了。
“不要......”左手被巨大的力气甩开,金志垣后知后觉的看着张元英冲上去的背影,站起身要上前拉住她。
张元英已经扑到安宥真身边,跪在一地的玻璃里,掀开白布,颤抖着手想要去抚摸安宥真的脸。
“姐姐......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不会......”
那个字眼在喉间,像一根卡住的鱼刺,张元英的呼吸被它阻隔,无法顺畅,却无法阻挡眼泪的落下。
你明明不会死。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
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拉开,张元英被成员簇拥着要带她离开,她回头死死的盯着载着安宥真离开的救护车,感觉全身都在发冷。
“元英!”
两眼一黑,感觉膝盖很痛,最后听见的是成员们的惊呼声。
3
张元英用力挣开眼,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满脸写着担心的安宥真,扶着膝盖弯下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
“元英,你没事吧?”
转动僵硬的脖颈,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宥真……”许是张元英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安宥真没有计较她没说敬语,伸手轻轻摸摸她的眼角。
“怎么了元英?不舒服吗?”张元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就这样被安宥真抹去,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急切的用右手握住安宥真停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今天是几号?”
安宥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僵,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今天的日期。
她看着张元英的脸色愈发古怪起来,然后握着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今天是怎么了,用另一只手握住张元英的手腕,解放自己的左手。
“是不是没睡好,还是太累了呢?不舒服要告诉姐姐啊元英……”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张元英抬眼看着她,不知何时眼睛已经和兔子一样红,泪水像被打翻的豆子,落得一地都是,安宥真来不及捡起。
“对不起......”
“莫?元英呀,这是怎么了……”来不及多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将张元英搂进怀里,伸手抚摸她的背,像小时候张元英在她怀里哭的时候那样,一下一下给她顺着气。
“好啦……不要哭了,我们元英太累了是不是?这次结束回去能休息好几天呢,姐姐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给你买黑糖冰激凌,或者带你去吃韩牛好不好?姐姐给你烤呀,姐姐现在烤韩牛很厉害的……
听着安宥真一如既往,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张元英的哭泣更止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姐姐,不是这样。
又没救下你。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从第一次安宥真为了救她而陷入生命危险,到现在重新坐在后台重演那一天的情节,这已经是第三次循环。
每一次回到这个时间点,安宥真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眼前,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感受着安宥真温热的体温,在眼泪里,张元英脑中只剩下一件事。
这次绝对不能再失去安宥真。
张元英在出道后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在舞台上有这种心跳如雷的感觉。
曾经是因为没有舞台经验而感到很紧张,在台下准备的时候会怕到牙齿打颤,人也发抖,那时候姐姐们都在调试设备,安宥真会穿过人群,悄悄挤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的捏捏,笑眯眯的问自己是不是很紧张。
明明自己也在发抖。
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不让自己腿软到上台的力气都没有的两个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咬着牙,最后给了所有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舞台。
那么今天是为了什么。
总觉得安宥真躺在玻璃碎片里的画面像一场梦,那么是不是现在才是现实。张元英看着舞台顶端的玻璃吊灯,心中有些慌乱。
很突然的,右手又被牵住,回过头来,是安宥真。
第二次出道的两个人,早就已经不会像当初一样紧张到颤抖,反而已经成为能够牵着成员的手安慰她们的姐姐,只是再也没有机会牵着对方的手,小声说出那句:别紧张。
别紧张,我一直在你身边。
右手被捏了捏,熟悉又陌生的动作让张元英几乎又要掉下泪来,她仰头不和安宥真对视,紧紧抿着嘴。
不能再让宥真姐姐消失在身边了。
心跳声很吵闹,吵到张元英几乎要听不清耳返中的音乐,她有些难以抑制的喘着气,分不出一丝一毫的精力光顾台下的摄像机,紧紧的盯着安宥真。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变换队形的一个瞬间,安宥真经过她身边,安抚似的轻轻在她腰上虚扶了一下。
多久没有这样了呢,从两个人分别被公司约着谈话以后,安宥真像被她放生的蝴蝶,轻飘飘的在她周身绕了一圈,然后就扇着翅膀飞走了,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环绕着,只是再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过。
节拍接近尾声,张元英几乎要喘不上气,结束的第一秒她快步走上前去,紧紧的贴着安宥真,跟她一起往前走。
“快走姐姐,快走。”安宥真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但似乎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撑到极限了,贴着她的手臂交错着,轻轻牵住她的手。
“没事了元英,我们去休息室。”
像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那样,带着安宥真和成员们离开能被碎裂的玻璃灯溅到的范围,张元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元英啊,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医院?”
安宥真一边牵着张元英,回头询问她,一边伸手去拧休息室的门把。
“我没事的姐姐……”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门后,死死的盯着张元英。
张元英呼吸一停,那人已经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把闪着白光的刀子,伸手用力扒开还被安宥真拉着的门,饿虎扑食般,下一秒就要到张元英身前。
在成员们的尖叫声中,张元英嗓子像失声了一般,看着那道白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的看向了安宥真。
看来这次……
姐姐能活着就好了。
腿软到没力气挪动脚步,闭上眼睛等待噩梦的到来。
“元英快跑!”肩膀被忍狠狠一推,向后踉跄了一步,张元英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正紧紧拽住那个恶徒的安宥真,因为用尽全力脖颈处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对着她大喊。
张元英僵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安宥真,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救我,这是第三次了,姐姐。
“快跑啊!快带她走!”快要控制不住那个人,安宥真拼命的拽着他,工作人员听到声音也纷纷冲了过来,却因为安宥真和他缠斗在一起不敢靠近。
看着周边的人越来越多,那人的眼睛蔓延着恐怖的红血丝,抓着刀的右手拼命的挥舞,安宥真被他狠狠甩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气。
没用的,在刚刚甩开安宥真的那个瞬间,匕首已经划破了安宥真的喉咙,血顺着双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窒息的前一秒,安宥真看着终于被控制住的那个男人,又将视线尖叫着的人群围在中间的张元英,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是想和自己说什么。
来不及了元英。
你没事就好。
3
张元英再睁眼,已经是在表演的最后几秒。
稳住心神,用肌肉记忆续上接下来的动作,此时正好到她和安宥真面对面的动作,安宥真顺着舞蹈动作向她摆手,对上视线,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担忧。
没事吧?
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扫过安宥真光洁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没有出现那道无法挽回的血痕。
还来得及。
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下一个八拍两个人又错身而过。
拉着安宥真的手又控制不住的颤栗,急急的拉着她走下舞台,拦住要去休息室的成员,张元英几乎是冲到工作人员面前,声音发抖:“休息室里面好像有人闯进去了。”
看着被几个男性工作人员押出来的那个男人,安宥真紧紧的拉着张元英的手,贴在墙边,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
张元英心脏砰砰的跳着,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突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张元英的眼睛,很古怪的笑了一下,嘴唇翕动。
“干什么呢!”工作人员呵斥着,警车已经开到了外面,警察们已经冲进后台。
看着张元英发白的脸,男人收回目光,喉咙里发出声音,竟然哼起了歌。
看着被警察押走,彻底远去的那个人的背影,张元英突然像脱了力一般,膝盖一软,靠着墙慢慢滑到地上。
“元英?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没事了……”安宥真伸手来扶她,“刚刚那个男人看着你的时候是不是被吓到了?好可怕,他好像想和你说什么,但是我看他什么也没说就被带走了……”
慢慢抬起头,看着安宥真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和有些不安的眼睛,张元英感到无法呼吸。
不,姐姐,他说了。
Don't try to defy fate
不要试图反抗命运。
几乎是被安宥真和金志垣架着从后门离开,靠着车窗缩在角落,张元英闭目沉思,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头疼。
这已经是第四次,除掉第一次,第二次因为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所以没反应过来,第三次躲开了掉落的玻璃灯却没想到休息室藏了人,第四次已经规避掉两个风险,是不是代表已经没事了?
可是那个男人离开时的眼神和留下的那句话,总让张元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车内很安静,因为前面休息室藏人的事情让安宥真心里觉得惴惴不安,这种氛围弥漫在车厢里,好像扼住了她的喉咙,没有人说话。
艺人的后台竟然能让人闯进去,在工作人员从他身上摸出明晃晃的刀子的时候,除了张元英仍旧目光凉凉的看着那把刀,所有人都往后缩了一些。
那把刀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很突然的,右手又被握住,张元英微微睁开眼睛,是安宥真。
安宥真没睁眼,用拇指轻轻擦过手心中那只手的手背,一下又一下,让原本冰冷的皮肤慢慢回温。
没事的,不要害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自己面前就那样死去三次的安宥真,此时此刻仍旧用温暖又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坚强起来的张元英,很忽然的又红了眼睛。
闭上眼转头看向另一边,不想让安宥真发现自己的眼泪。
虽然她才是妹妹,但她鲜少在安宥真面前流泪,反而是身为姐姐的安宥真总是埋在她怀里放肆的大哭,其实在安宥真因为流泪而模糊的视线里,张元英也早已说不清多少次的湿了眼眶。
姐姐,看见你流泪,我的心情也总是变得很奇怪。
所以在撞击发生的那一秒,安宥真死死的搂住她,用身躯替她做护盾,张元英终于用通红的双眼和她对视了。
意外的,她又看到了安宥真潮湿的眼睛。
在车身的翻滚里,安宥真把她紧紧锁在怀中,替她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唯独载着她们俩的车在翻滚了几圈后,像一堆破烂一样停在了路中央。
眼睛被鲜血模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安宥真的,在这个倾倒的世界里,安宥真额头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张元英脸上,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昏过去,但还是很用力的将张元英搂在怀里。
“宥真姐姐,安宥真……”有些慌乱的叫她的名字,车外传来很急促的脚步声,载着成员们的车好像也停下来了,因为听到了金志垣有点破音的喊声……
安宥真,你不要死。
这是第四次,为什么还要救我。
慢慢的伸出手抚上安宥真的背,却触摸到一片冰凉。
拼命的抬起头,在视线的极限之处,一根钢筋粘连着鲜血,就那样扎进了安宥真的身体。
几乎是崩溃的将安宥真越来越凉的身体抱紧,被安宥真已环绕的姿态搂着的张元英只是受了点轻伤,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救不了你。
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活着。
都怪我,本来应该死的应该是我。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安宥真,你别再管我了。
4
“什么?元英不见了?”
看着经纪人焦急的在休息室里踱步,安宥真有些焦灼的上去拉住他。
“她人呢?前面不是还在这里吗?”
在前面表演完以后,张元英匆匆忙忙的拉着安宥真离开舞台,然后又很紧张的不让她们去休息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警察从里面抓出来一个男人,直接押进了警车,跟在后面的警察手里还拎着一把刀,说是从那个男人身上搜出来的。
安抚完惊魂未定的成员们,安宥真转头想找张元英,发现经纪人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我去找她。”很匆忙的抓起一件外套,不顾经纪人的阻拦,安宥真从后门跑了出去。
“才过去十分钟,应该跑不远……”
可是这座城市那么大,张元英会往哪个方向跑呢。
安宥真慢下脚步,在心里思索。
因为不想被发现,所以作为偶像的张元英肯定不会打车,再加上自己是她打车软件的紧急联系人,她不想被自己知道去哪了,肯定会放弃这个选择。
后门出来是一条T字型马路,安宥真站在中间,面临三选一的抉择。
向左走是回酒店,张元英不可能回去了,向右走是闹市街,直走是一条河……
福至心灵一般,安宥真深吸一口气,咬牙向前跑去。
“元英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漆黑的夜幕下,安宥真在河边拼命寻找张元英的身影,她一次次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了方向,其实张元英已经回酒店了,根本就不在这里。
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河岸深处看到一个穿着单薄的打歌服的纤长身影。
“张元英!——”喊她名字的声音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怒气,心中那口一直没上来的气终于喘匀,迈开步子大步向她跑去。
“姐姐不要过来!”安宥真一愣,被风声吞没了一半的音节,她听出来张元英在哽咽。
“怎么了元英?你......”该怎么问,怎么问才显得是姐姐合适的关怀,安宥真的话梗在喉咙,放缓步子,柔声回应张元英。
“姐姐不要过来就是了,姐姐回去吧!元英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回来!”
安宥真停下脚步,站在离张元英十多米远的地方,她很想上前,但是脚下不知怎么的,像有千斤重。
元英成年以后,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几近央求的口吻和她说话了,无论是在个性上还是话语上都变得锋利有决断的妹妹,此时此刻却像从前央求她带自己偷偷出去玩一样,央求她离开。
“元英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有谁让你伤心了?告诉姐姐吧......”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安宥真拎着外套走过去,轻轻披在张元英身上,在她身边蹲下,用手揽过她的肩膀。
“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啊......和姐姐回去吧。如果元英真的不想回去,我陪你在这里坐着好不好?”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张元英却觉得那道划过安宥真喉咙,斩断她生命线的刀痕,此时此刻也戳穿了自己的心,让自己钝痛到无法呼吸。
“别待在我旁边好不好,求你......”将脸埋进膝盖,张元英不敢去看安宥真的脸,胸口越来越痛,是哭了吗,以为已经麻痹了的知觉,却感觉到脸上的潮意。
“好......如果这样元英能不难过的话,我会离开的。”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张元英的心随着安宥真离开的脚步逐渐落下,却也愈发的疼痛起来。
远离我就没事了吧,姐姐。
在预料之中的白光冲着自己撞来的时候,张元英竟然有些想笑。
这次又是车祸吗,还好安宥真不在自己身边,不会再连累她了。
只是车祸真的很疼啊,但是怎么样都不会比上次安宥真为了救她被钢筋穿进身体更疼了。
可以结束了吧,这无止尽的循环。
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想睁开却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光,感觉脸上越来越湿,张元英放弃了抵抗,这一刻,她心里终于平静。
在失控汽车吵闹的鸣笛声中,张元英选择迎接命运——即使是死亡。
“张元英!”身体又被搂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起翻滚了几圈,然后稳稳的停在一边,张元英拼命睁开眼,汽车轰的一下撞到河边的树上,火光冲天。
安宥真垫在她身下大口地喘着气,嘴里还不忘数落她:“都跟你说大晚上在这里很危险了,看到汽车来不知道躲吗!多大的人了,要是我刚刚没过来你要被车撞到河里吗!再伤心也不能寻死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安宥真瞳孔倒映着汽车燃烧的火焰,张元英静静的趴在她胸口,不一会儿,安宥真就感觉胸口濡湿了一片。
“元英你哭了吗......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起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用一边手扶住张元英的胳膊把她撑起来,张元英看到安宥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惶。
“元英,你流血了......”
流血了吗......张元英伸手擦了一把脸,又低头看着安宥真的衣襟,两处地方都被一片红色打湿。
原来不是哭了,是在流血啊。
天旋地转之间,她看到安宥真焦急的从口袋掏出电话拨通,只是后面她就彻底失去意识,再也听不见声音。
5
苏醒的第一秒,张元英不敢睁眼。
好害怕,害怕醒来又在打歌后台,害怕看到的又是安宥真担忧的脸,害怕这场循环还没结束,害怕自己昏过去以后安宥真又......
不敢再想下去了。
等张元英做好心理准备,缓慢的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不是后台,也不是安宥真,太好了。
“医生,她醒了!”
木木的等医生检查完,张元英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听不进去半个字。
她看着站在一边的金秋天,在医生走后,用沙哑的嗓音说出第一句话:“安宥真呢?”
“她没事,只是一边手有点拉伤了,在另一间修养。”金秋天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元英,生怕她激动起来。
张元英环顾一周,发现是熟悉的私人医院,公司给定的套间,两间病房仅一门之隔,私密性极强。
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张元英,金秋天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张元英像失去了痛觉一般,伸手拔掉正在输液的针头,翻身下床。
“我要见她。”小小的金秋天拦不住大跨步的张元英,她想不通一个刚醒的病号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下一秒张元英就推开了安宥真的房门。
安宥真的房间没开灯,很昏暗,要不是她已经背对着房门坐在床上,几乎要以为她还没醒。
“宥真啊......抱歉,没拦住元英......”这孩子力气实在太大了。金秋天有些懊丧的看着张元英。
“没关系秋天姐,你出去吧,元英有话想跟我说。”声音闷闷的,不像平常安宥真清亮的嗓音。
随着金秋天关上门,室内唯一的光源消失,张元英没有开灯,只是紧紧盯着安宥真。
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仿佛这个空间并不存在着安宥真和张元英,彼此的呼吸是这里唯一的声源。
“这是第几次了,元英。”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张元英喉咙发涩,却装作没听懂,低低的咳了一声。
“不知道姐姐什么意思。”
安宥真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笑,“你真的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吗?”
“这是第几次重来了,元英。”
脚步有些晃,张元英伸手扶住墙,深呼吸了两次,沉下声音。
“姐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第二次把元英从掉下来的灯底下推开以后,元英看着我的那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第一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没想到一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总是皱着眉是因为头疼吧,还有流鼻血也是,循环带来的副作用。”
“既然知道都是真的,姐姐为什么还要......”
“我能看着元英死在自己面前吗。”
“难道我的命就比姐姐自己的还要重要吗?!”张元英用右手捂住脸,几乎是有些失控的喊出声。
“明明这次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姐姐不在我身边就没事了,这次就可以结束了,这就是元英的命运啊!元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为什么姐姐一定要为了元英害的自己失去生命呢!”
“不要再救我了!”
“......”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安宥真在转身。
“因为没办法看着元英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想要试试看,哪怕只有元英能活下来。”
“命运什么的,这样的命运我不相信。”
“况且,元英怎么知道,拯救你不是我的命运呢。”
看着在黑暗中失声痛哭的妹妹,安宥真的目光很温柔。
“我是通过一次又一次死亡才开启的循环,那元英是怎么回去的呢......”
无人回答的空荡房间,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回荡。安宥真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着:“我们元英真的吃了很多苦呢......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姐姐是为了让你活着才选择救你,如果你为了换姐姐活着再......回到过去,那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青梅竹马无需多言的默契,看着一次次轮回里张元英愈蹙愈紧的眉头,和随着轮回次数增加手腕上出现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伤疤,安宥真已经猜到张元英究竟做了什么。
“元英能为了我违背所谓的命运,一次次重来,可是你的身体也已经受不了了。”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元英......”
“到底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仅仅是因为作为姐姐的责任吗。”
“那也太过分了安宥真。”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年上下床慢慢走到她身边,伸出完好的手轻轻替她擦掉眼泪。
“其实我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元英伤心,我也会伤心,看着元英高兴,我也觉得心情变好,元英遇到危险,身体总是比大脑快一步去拉开元英,好像对我来说,没有元英已经不行了......”
“所以哪怕替元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换做不曾在循环里失去过一切的安宥真,这样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对张元英说出口。肩膀上总是扛着重重担子的队长,很久以前,其实只在背上背着自己唯一的妹妹。两个人一起跟着姐姐们奔跑在荆棘的路上,本以为前方是拥有彼此的光明未来,只是没想到成名的代价来的如此之快,走着走着,就剩下彼此在对方身边。而沉重的未来在队长身上层层加码,却始终咬牙不说,最后她在开口之前,妹妹跳下她的背,站在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选择和她并肩。
无法看清自己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产生的变化,但就像《事件的地平线》里那句“不要因为太熟悉而蒙蔽了真心”,安宥真终于后知后觉,在这样没有尽头的循环里,或许第二天睁开眼就又是重来,或许再也没有第二天。所以在彻底失去之前,大胆的爱吧。
年下的吻伴着滚烫的眼泪一同袭来,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似乎要将她彻底的吞没。安宥真一边用手擦掉张元英源源不断的泪水,一边生涩的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不知怎么的,安宥真感觉自己的脸上也变得潮湿,在被灯击中身体时她没哭,被匕首划破喉咙时她没哭,被钢筋刺穿身体时她没哭,却在张元英生涩的吻和汹涌的泪水中,忍不住哭了。
此时吵杂的世界终于静音,我只听见你的心跳。
“如果明天睁开眼睛是轮回,”张元英的声音有些嘶哑,“姐姐不要再救我了。”
安宥真心中一紧,伸手搂住张元英,正要反驳,就听见她继续说,“元英会想办法和姐姐一起逃离命运的。拜托姐姐和我一起吧。”
房间寂静了一刹,张元英听见安宥真哽咽颤抖的声音,她说:“好。”
6
被光亮晃醒的时候,安宥真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昨天晚上两个人在病房里讨论着关于为什么会一次次重来的问题,在张元英在床边和窗前第七次焦灼的来回之后,安宥真突然说:“会不会是因为,本来元英会因为意外死掉,但是每次都被我阻止,就算元英自杀了也打乱了命运的规律,所以才会让命运陷入混乱,一次次重来?”
张元英将这句话放在舌尖上滚了一遍,用手抵在脸边,“那这次我和姐姐都活下来了,是不是就代表命运完全被打破了?我们已经不会再进入下一轮循环了?”
安宥真从床上弹起来,直直的坐正,“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如果明天睡醒我们都没有进入新的循环,说明这件事真的结束了。”
她伸手去牵张元英,把她拉到身前。
无论是安宥真还是张元英,都不愿在承受看着对方遭遇危险,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现实了。
“宥真姐姐......”张元英低着头和她对视,“如果明天我们还是......要怎么办?”
安宥真将她的手牵到嘴边,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不管明天醒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已经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不是吗?元英。”
宥真姐姐的眼神永远是明亮又灵动的,哪怕是被自己牵扯进这如同噩梦一般的命运,也没透露出一丝绝望和不满。
“明天如果又在后台醒来,元英不要忘记今天的事。”
“不要再逃避了,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好。”相握的手牵的越来越紧,张元英感觉自己嗓子发紧,闷闷的应了一声。
安宥真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到天花板的白炽灯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真的打破循环了。
“姐姐!宥真姐姐!”
门被很急切的敲打着,安宥真用一边手支着身子下床,来不及穿上拖鞋,飞快地走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一个身影飞进她的怀里。
“你也没事,太好了。”她听见张元英有些哽咽的声音,少女的怀抱柔软又泛着香味,安宥真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元英啊,姐姐的手......”
“对不起姐姐!”张元英立马弹开,站在两步开外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没关系。”转身走进房间,张元英跟在身后自觉的关上门。
“姐姐,公司发了关于昨天的事故的公告,让我们俩都暂休一段时间。”安宥真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因为昨天在地上滚了一圈,屏幕有点碎了。
很勉强的打开推特,看完公司发的声明,安宥真抬起头,露出一丝笑意,“那我们可以抽出时间去玩一玩了。”
“真的吗?——可是姐姐你的手没问题吗?”
“不要紧的,昨天医生和秋天姐姐说了,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安宥真挥挥受伤的左手,幸好因为是冬天,出来找元英的时候又披了件外套,在地上滚了一圈也只是因为突然的大动作导致了肌肉拉伤。
“公司给批了半年的假期不是吗?我的手不要紧的,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出发吧。倒是你,元英,你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昨天流鼻血真的把我吓死了。”
“我已经没事了姐姐,应该是因为循环已经被打破了的缘故,今天早上起来一点都不头疼了。”
“好。”安宥真低头笑笑,“那元英来选择我们要去的地方吧,我就都听元英的了。”
7
因为行程问题不能来送两个人的队友们,此时此刻围在金秋天的手机旁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宥真尼和元英尼要好好的玩啊!前段时间的那件事真是吓死我了!”金志垣心直口快的把这句话像子弹一样吐出来,直井怜在一边嗔怪的拍了她一下,慢吞吞的说:“你们要注意安全呀,多拍一些漂亮的照片回来。”
“姐姐姐姐,你们玩的开心,记得给我买伴手礼!”李瑞在旁边碎碎念。
挥手赶走妹妹们,金秋天独自走到一边,对着话筒说:“宥真啊,你要照顾好元英,她还是妹妹。你们去散心的话就真的要把压力抒发出来,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元英你也要照顾宥真,小心她的手啊......要注意安全......”
大姐在电话那头叨叨个不停,电话这头的安宥真和张元英却没忍住笑。
“都知道了秋天姐姐,我们要上飞机了!不说了!下飞机再聊!”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安宥真看向同样眉眼弯弯的张元英,右手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伸到张元英面前,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走吧,公主nim。”
8
张元英将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冰岛的一个小镇。
长时间的飞行让两个人连用睡觉来打发时间都不行了,安宥真看着坐在身边微微闭着眼睛假寐的张元英,悄悄伸出手,在毯子下面牵住了她。
张元英慢慢睁开眼睛,和安宥真对上视线。
“元英在睡觉吗?”安宥真低声说。
夜间飞行,飞机穿梭在云层之间,舷窗一片漆黑,飞机内也暗了灯,只剩一点微弱的光。
看着张元英轻轻摇头,安宥真捏捏她的手,“那和姐姐说说话吧。”
不想吵到别人,也不想谈话内容被别人听到,安宥真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元英在挪动身体,然后慢慢的向她靠了过来,将头抵在她肩上。
“姐姐想说什么?”黑暗很好的掩饰了两个人同时红起来的耳朵,回避的目光也让她们没看见对方闪烁的眼神,安宥真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假装不在意的去看舷窗外的黑黢黢的风景。
“就是在想,元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怪圈。”
“元英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命运?”
“你真的相信命运吗元英。”察觉到安宥真在看自己,张元英抬头和她对视。
夜幕中,安宥真的眼睛微微闪着光。
“相信啊。但是姐姐不是也有拯救我的命运吗,所以元英和姐姐都没事。因为我们是destiny。”
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年下的侧脸,柔顺的发丝穿过指间,总让她有种,在掌下的是一只小猫咪的错觉。
“为什么把目的地定在冰岛呢?”
“因为现在是适合看极光的季节了,姐姐没听过关于极光的传说吗?”
和张元英炽热的目光对视着,安宥真感觉相握的手心在微微发热。
相传如果相爱的人一起看到了极光,就可以获得永恒的爱情。
“会一直陪着元英的。”答非所问的回应,看着安宥真因为害羞而转过去的脸,张元英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继续靠着安宥真休息起来。
9
“姐姐快来!”远远的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冲自己挥手,压抑不住的兴奋透过在原地停不下来的脚步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宥真无奈的扬起嘴角,快步走到她身边。
“冷不冷?”讲话的时候口中呼出看得见的白气,发出询问的同时,已经将她的手牵着揣进口袋。
在克莱法湖边,雪已经停了,覆盖了眼前的风景,眼中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天空和身边的人。
“出来的时候问了民宿的老板,说今天运气还不错,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极光了。”
年下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眼底倒映着皑皑白雪和星空。
安宥真见她不应,侧头看着她,心跳漏了一拍。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张元英的眼睛,只是在过往的时光里,张元英的眼里总是装着很多,有队友们打闹的声音,有舞台上喷出的绚丽烟火,有拿下大赏时的奖杯,有演唱会时全场的粉丝。
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张元英的眼里只装下这片天地,还有安宥真。
元英啊,其实很想你眼里只装着我,其实很想停在这一刻。
但是这样自私的话要怎么能说出口。
安宥真不愿意用任何方式,以任何名义让张元英套上枷锁,她想她永远都能随心所欲,做出的选择都是因为那是她真正想要的。
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自己替她承担。
“姐姐,来了。”
眸子里的天空出现色彩,不同颜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像银河流向眼底。
安宥真匆忙移开视线,用力闭了闭有些湿润的眼睛。
梦幻般的风景就在眼前,安宥真用眼泪盛住,克制着不让它顺着脸颊划过,极光成了她眼底的海,而她和张元英就是这片海洋中在小舟上飘荡的唯二存在。
再次转头的时候,安宥真在张元英眼里看到了自己。
神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极光的神话,那么拜托一定要让它实现。
因为我好像真的不能离开她了。
10
安宥真打开浴室的门,张元英正背对着她,将什么东西塞到口袋。
“元英?”张元英转身,手插在口袋里。
“怎么了姐姐?”安宥真不自在的伸手摸摸脖子,“没有听到水声,以为元英在里面晕倒了。”
“怎么会啊姐姐!我已经完全好了!”看着安宥真欲盖弥彰的用手遮挡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粉色,张元英眼睛一转,“该不会是姐姐想看元英洗澡......”
“呀张元英!”看着眼前人有些狎弄又恶劣的笑,安宥真只觉得整个人热到头顶要冒烟。
“不管你了,我走了!”看着安宥真气急败坏的关上浴室门,张元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口袋中的手也不断收紧。
用力深呼吸了几次,她站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
刺眼的红色又顺着下巴滴进水池中,张元英面无表情的伸手抹掉。
撑着台面的手微微发抖,伸手从包里拿出一盒东西,掰下来一片就塞进了嘴里。
药片在嘴里融化的滋味冲击着味蕾,苦涩的感觉让眼前发晕的张元英勉强恢复一丝清醒。
拜托了,起码撑到和姐姐离开冰岛吧。
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不再出现红色,张元英打开水龙头,清理干净,用纸张认真的擦干净一切,又把有血迹的纸用东西包好扔进垃圾桶,回想了一下民宿每日的打扫时间,这才放心的离开浴室。
安宥真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等候多时。
看着张元英出来,安宥真起身给她拿了一件厚外套,一边帮她穿上一边说:“外面很冷,元英现在可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知道啦。”顺从的穿上外套,乖乖的让安宥真牵住手,两个人一起下楼,提前叫好的车已经到楼下,安宥真打开车门,不忘护着张元英的脑袋,让她先上车。
“姐姐平时也是这样照顾别人的吗?”刚坐进车里,就闻到一股没由来的醋味。
稳稳的坐下以后,偏过头看着散发醋味的始作俑者。
“姐姐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不是没理由的。”嘴巴不高兴的撅着,用手肘撑着车窗,转头不看那个让她心情不好的人。
“原来元英一直很在意吗?”空着的手又被牵住,听到语气中隐隐的笑意,张元英在心底哼了一声。
“元英也有很多人喜欢。可是我只喜欢元英一个人。”看着撅着的嘴慢慢放下,安宥真轻轻的捏着张元英的手。
“所以元英可以也只看着我吗?”
怀里钻进一个人,紧紧的搂住她。
将脸埋进肩膀,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句。
“早就已经只看着姐姐一个人了。”
这次去打算先把给成员们的礼物买了,然后一起去雷克雅未克公园的格罗塔。
因为有位小姐说昨天晚上极光没看够,两人打算今天再去碰碰运气。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首都的街上,安宥真突然像戏法一般掏出一台摄像机,一边走路一边将镜头对准了张元英。
“姐姐哪里来的摄像机?”
“呀,从韩国带来了,想着能和元英一起来这么美的地方,应该要拍点什么,以后老了也能回忆吧!”
“呀,安宥真!”
正当安宥真用镜头四处捕捉街景时,突然感觉右手被牵着晃了晃。
“嗯?”顺着张元英的视线望去,是一家花店。
“这么冷的冬天还有什么花在开呢......”不等她说完,张元英已经拉着她走了过去。
走进店里,安宥真才发现这家店几乎所有的花都在绽放的原因——店里有恒温系统。
店主是一个女孩,看着两人牵着手进来,放下手中正在浇水的喷壶,走到两人身边,用英语问她们需要些什么。
张元英笑着回应“只是看看。”女孩点点头,又绕回远处继续忙。
在两排架子前产生分歧,安宥真和张元英对视一眼,松开牵着的手,决定分开,一个人慢慢的边走边看。
张元英向着另一边绕去,却被下排的一盆吸引。
很漂亮,白色的花,绽放的数目并不多,只是几朵,零零散散的掬在绿叶从里。
看着张元英顿在那里,正巧在她旁边的店主停下动作,低声说:“那是山蔷薇。”
“山蔷薇?”张元英重复了一遍。
“从中国来的,在中国或许不叫这个名字。”
“因为很难种植,所以只有这一小盆。”
安宥真已经看完那一排,正走过来。
“元英喜欢吗?”
“很美。但是买下它的话或许在我们离开冰岛之前就会凋零了。”张元英无奈的笑了一下。
“走吧姐姐。”
继续走在街上,安宥真把张元英因为刚刚松开而有些发凉的手揣进口袋。
“如果元英喜欢的话,以后可以买一盆放在家里。”
“但是我们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吧,不知道秋天姐姐她们会不会不喜欢那个香味。”
“元英啊,不是放在爸爸妈妈的家,也不是放在宿舍,”安宥真停下脚步,张元英看着她认真的眉眼,突然就有些不安。
“我已经打算在首尔买房子了——其实已经买了,现在还没交房。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人总觉得会太寂寞,所以......”轻咳一声,安宥真紧紧握住张元英的手,重新用郑重的语气说:“所以张元英小姐,愿意搬进这间房子,让它变成我们的家吗?”
看着就算手足无措的把脸缩进围巾也掩盖不住越来越红的脸的张元英,安宥真又补充了一句:“这么突然才告诉你......抱歉了元英,所以拒绝也没关系的。”
“这不是在做梦吧......”有些哽咽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钻进安宥真的耳朵。她慌张的伸手捧住张元英的脸,将她从围巾后找到。
“当然不是。全部都是真的。不信元英咬我一口——”
被安宥真逗笑,张元英伸手想抹掉眼泪,但安宥真已经先替她擦去。
“一共两把钥匙,一把是我的,另一把其实早就想好要给元英了。以后元英想在家里放什么都可以,会把azzo也接过来,它也很想你。”
陌生的国度,没有跟随的镜头,两个人的拥抱终于不被暴露在世界的视线下,只属于她们。
11
“元英,还在睡吗?”安宥真放下早起去买的早点,脱下外套抖掉身上的寒气,在床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连轴转,再加上思虑过多太过于劳累的缘故,在冰岛的这些日子,张元英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嗯......”张元英把被子往上拉拉,无意识的哼哼着。
“好啦,你就睡吧。但是元英啊,现在已经早上十点了,今天可能又买不到你想吃的那家限量的塔可了,姐姐也想给你带回来,但是元英也知道带回来就没那么好吃了,那我们明天......”
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张元英的头发乱糟糟的蒙在脸上,眼睛还闭着,还没睡醒的脸上写满了怨气。
“呀,元英呀......”
“抱。”
熟练的把张元英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然后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还没睡醒呢我们元英......”明明昨天晚上十一点就睡下了,要不是自己一直跟着,安宥真都要怀疑那个曾经能凌晨五点起来健身的张元英是不是被调包了。
“不想起床......”
“那塔可......”
很绝望的伸手撩开又散下来的头发,张元英环住安宥真的脖颈,头也耷拉在她肩上,安宥真右手托住她身子,将她整个从床上抱起来,挂在自己身上 ,左手又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将她裹起来。
“走咯,元英起床咯。”一路抱到卫生间,把张元英放在盖着盖子的坐厕上,然后帮她紧了紧外套。
迷迷糊糊的看着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自己嘴里的安宥真,张元英被薄荷刺的一激灵,终于清醒了一点。
“姐姐把我当小孩养吗?”
“元英就是小孩呀,是妹妹不是吗?”
“宥真姐姐对我这么好,以后我完全赖上你怎么办?”
伸出食指点点年下的右脸,安宥真抱着手臂,像是在认真的思索。
“对啊,要是元英赖上我了,有一天我不在了怎么办?”
“姐姐要去哪里?不带上元英吗?”含着泡沫的嘴含含糊糊的说。
在年下哀怨越来越重的目光里,安宥真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哪也不去,一直陪着你。况且,”腾开位置给张元英洗漱,安宥真靠在门边,“能被元英赖着,我也觉得很幸福。”
“姐姐出去,元英要上厕所了。”
听见锁门的声音,安宥真暗暗发笑,难不成元英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会闯进去看她上厕所?
听见安宥真拉椅子坐下的声音,张元英长长吐出一口气,镜中的目光也不似刚刚那样迷蒙,反而是写满了忧愁和紧张。
伸手摸进外套口袋,掏出那板东西。安宥真刚刚拿外套的时候拿的是她的,而碰巧张元英上次吃完药忘记把药藏回包里,就这样落在了口袋里。
如果刚刚安宥真顺手摸了她的口袋......
张元英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上所剩不多的药片,犹豫了一下,掰下两片塞进嘴里,硬生生咽了下去。
“元英啊,好了没有?没有在里面睡着吧?不回答姐姐就真的冲进来了哦!”
“姐姐别进来!”将药重新塞回口袋,张元英飞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先把早餐吃了吧,然后姐姐带你去买你心心念念的塔可。”
“太好啦......”
猝不及防的被用吻偷袭了脸颊两侧,安宥真突然感觉这房间怎么能这么热,她好像不是在冰岛,是在撒哈拉沙漠的烈日下。
“元英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被安宥真领到座位边按着肩膀坐下,想发出抗议的张元英突然感觉眼前有点发晕,只好噤声,拍拍安宥真的手让她快去快回。
“麻烦帮我拿一个龙虾塔可和一个牛肉塔可。”排队排了好一会儿,拿着单号到一边等待的安宥真心情很美的转头去寻找张元英的身影,却发现那个位置为了一群人。
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安宥真顾不得别的,冲着那里大步跑了过去。
“她怎么了?需要叫救护车吗......”
“让一下!拜托,让一下......”
伸手拨开人群,安宥真看见张元英斜斜的靠在墙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
“元英?元英?你别吓我......”有些发抖的扶住张元英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又伸手捧住她的脸。
于是张元英鼻腔里涌出的鲜血,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顺着嘴角流到安宥真的手上,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她的外套上。
12
从医院出来,替张元英打开车门,站在原地看着她上车,安宥真本想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但看着张元英注视着她的带着心虚和歉疚的目光,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坐了进去。
身体紧紧的贴着车门,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头也拧到不能再拧,好像是第一天来这个国家,急着欣赏这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和路人长相。
右手尾指被轻轻钩住,安宥真一声不吭,只是动了动指头,将右手攥成拳。
“姐姐对不起......”
看着一言不发,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的安宥真,张元英心中委屈极了,但还是挪着身子向安宥真靠近了几寸。
“别过来。”
语气里仿佛有冰结成的利刃,刺的张元英浑身发冷,她没忍住咳嗽起来。
安宥真听见她咳嗽,本想继续忍着不理她,但最后还是转过身子,伸手给她理了理围巾,张元英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安宥真又绝情的转回去了。
“姐姐讨厌元英了。”
“如果姐姐这么讨厌元英的话,那元英明天就买一张票飞回韩国,姐姐也别管元英的死活了,反正姐姐也不想知道元英为什么这样,回去以后也就继续装不认识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索性就分......”
余下的话被安宥真猛地用手捂住嘴而没能出口,因为着急所以是扑上来的,一下子凑得很近,张元英看到安宥真泛红的眼角。
“你再说下去,我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张元英。”安宥真一字一顿的说。
“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
“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是想等死了再发邮件通知我去参加你的葬礼吗?”
失控的情绪让说出口的话难听至极,也忘了这样刺痛爱人的心究竟会不会让自己后悔,张元英看着泪水已经划到嘴角,一边哽咽一边放狠话的安宥真,也没忍住红了眼。
“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宥真深吸一口气,将张元英紧紧搂在怀里。
“对不起元英,姐姐只是太着急了,只是......”安宥真没忍住抽泣,“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一下一下抚摸着安宥真的后颈,张元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打湿了,她的眼泪也一颗一颗砸在安宥真的肩上。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姐姐在一起的这些天元英真的很幸福,元英不想说出来打破这份幸福......”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起承担的。”安宥真用力的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对不起姐姐。”
13
安宥真看着显示屏中在几步开外堆雪人的张元英,眼神中写满了眷恋和不明不白的情绪。
命运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两人肩上,每当安宥真以为自己真的走出了这座山,一回头才发现张元英从来没有放下过,甚至扛起了她的那份。而几乎要被命运的负累压垮的张元英,却还微笑忍耐着,不让她知晓,哪怕已经脱力到几乎要站不住脚。
两人从医院回来后便没有再讨论过那个话题,张元英认为安宥真终于妥协,在有一天吃完饭散步的时候突然告诉她自己已经不想逃避,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和安宥真一直待在一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安宥真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最后将她用力地搂进怀里。
那天以后安宥真更频繁的用摄像机记录着和张元英在冰岛的日子,从早上起床就会开始拍,一直到晚上张元英睡觉了,偶尔还能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安宥真在小声的对着摄像机说些什么。
姐姐,你可别忘了我。半梦半醒之间,张元英这样想。
安宥真提前三天结束了和张元英的冰岛之旅,她看着睡眠时间越来越长的张元英,只能用大力的深呼吸平缓自己焦躁的心。
她多害怕有一天张元英就这样睡过去,然后就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醒来。
一同搭上回韩国的飞机,张元英已经靠着自己的肩又睡了过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的牵着,安宥真伸手帮她拢了拢毯子,看着舷窗外。
这次选的是白天的航班,起飞的时候安宥真能看到飞机在跑道上越来越快,最后顺着惯性,她狠狠的往座位上靠了一下,飞机也成功起飞。
街道上的房屋和人已经小到看不见,视线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和形状各异的云。
明明是见惯了的风景,安宥真却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从包里拿出那台摄像机,按下开机键,让镜头对准张元英,拍下了她睡着了的样子,安宥真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然后重新将镜头对准自己,安宥真拿着相机的手有些发抖,她看着镜头,好像愣住了,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很轻。
“我们现在在回韩国的飞机上。元英已经睡着了。她睡着了的样子很可爱,其实这么多年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是每次都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张元英。
“其实我知道元英总是不喜欢把压力说出来,等有一天她说觉得累了,那一定是真的好累。那天她抱着我说好难受,我又哭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忍不下去了才说的。我不想再看着她这样了。”
“元英啊,是因为怕我又受伤才选择放弃跟命运对抗吗?我真的……真的很心疼你。”
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好累,也好痛苦,因为我爱你,所以看着痛苦的你,我的心也像在被凌迟。
“我会想到办法不让你离开的。我知道你其实很爱这个世界,也很热爱自己的事业。”
“在冰岛第一次看极光的晚上,我悄悄许愿了。”
“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一个人扛着压力什么都不说,姐姐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飞机划过夜幕,像流星一般,但是没人会对着飞机许愿,因为人们不相信冰冷的钢铁机器也能实现愿望。
轻声唤醒睡的有些迷糊的张元英,牵着她下飞机,安宥真半搂着她,将她塞进了车后座。
“元英,我们到家了。”
张元英被安宥真牵到家门口,拉着她的手录入了指纹,进门以后,张元英看着陌生的房子,还有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的安宥真,突然就清醒了。
“这里是……”
“我们的家。”
牵着张元英一路给她指认家里的各种布置,安宥真其实早在装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所以在各处尖锐的棱角都安上了软垫,因为她知道有一个冒失的妹妹总是不小心撞到什么地方,又因为太瘦,只是轻轻一碰身上就会多块淤青,又让她难过好多天。
“客厅我买了花瓶,阳台这里,在冰岛的时候我找人添置了花盆和营养土,拜托光北来帮我看着,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问题。过两天就一起去买种子和花吧。”
“卧室呢,只有一间。因为面积不够了。”安宥真看似很诚实的说。
“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要说的,但是和元英一直是可以一起睡觉的关系不是吗?又想着如果元英觉得介意的话,我就到沙发上睡,为此特意买了很适合睡觉的沙发。”
“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
看着细细为自己讲解每一处安排的安宥真,张元英忽然发现,自己和她的人生,好像早就已经不可分离,在不自觉的时候,安宥真已经把她安排进了未来的生活里,习惯性的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血肉粘连的越紧,分开的时候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最后,”安宥真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这是房子的备用钥匙,如果指纹锁坏了就用这个。一共两把,一把在我这,另一把呢,答应过要给元英的,我也早就想好了。”
冰冷的钥匙因为在口袋里被安宥真攥了很久变得温热,她将钥匙放进张元英手心,拨弄她的手指,让她握紧钥匙。
张元英感受着硌手的感觉,因为太用力了,微微有些发疼,但这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这也不是在做梦。
“姐姐这样,元英真是舍不得走了。”一开口就哽咽了,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元英,元英。你看着我。”单膝半跪在张元英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擦掉她的泪水。
“无论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不要忘记姐姐,不要忘记这里是我们的家,不要忘记冰岛的极光……”
感觉心里像被一把刀子捅了进去,狠狠的搅动着,看着自从生活被搅得一团乱后,已经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哭了多少次的张元英,安宥真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不会忘记的,无论到哪里,死掉了也不会忘记姐姐……”
“好孩子。”搂着张元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安宥真已经红了眼睛,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看着已经哭累了,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张元英,安宥真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拨开了散在张元英脸上碎发。
就这样看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安宥真也躺下,钻进被子的时候,冷风灌了进来,冷的张元英在梦里一抖,在感受到安宥真身上的温度的时候,很主动的就凑了上来,长手长脚缩成一团,钻进唯一热源的怀里,沉沉的睡着。
不想睡过去,明天再睁眼……
安宥真又想哭了,她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张元英的背脊。原本身材管理严格的人,再去冰岛这些日子并没有变得胖一些,反而是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和没有食欲的胃口越来越瘦了,顺着背摸下去,让人觉得有些硌手。
梦里的张元英牵着安宥真的手,在冰岛的极光下,一起狂奔。
快跑吧,逃离这个世界,脱开命运的束缚,跑出宿命的大山,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个可以获得永恒的幸福,再也不用分离的地方。
只是张元英突然觉得天上似乎有雨滴落下,打湿了自己的脸,她有些纳闷的回头问安宥真,有极光的时候还会下雨吗?
梦里的安宥真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望着她。
14
安宥真死了。
在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张元英还在睡觉,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那个位置,却只摸到一片冰冷。
“张小姐,你是死者的紧急联系人,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您,您看是否方便过来?喂?张小姐?”
手机咚的一下掉在地上,张元英顾不上手机,踉跄的向着屋外走去,原本应该坐在那里喝咖啡,笑着说你醒了啊的安宥真,此时却不在。
张元英脚一软,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对了,我还能回去,还能重新开始。张元英突然灵光一闪,想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着厨房奔去。
为什么,为什么整个厨房没有一把刀。张元英几乎要把房子掀起来,也没在任何地方找到一把能划破手腕的工具。
张元英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的这么绝,连让我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你早就想到我会这么做了,是吗?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张元英躺在地上,连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奈何电话不知疲倦的一直响着,张元英只好强撑起身体走回房间。
“元英啊,宥真和你在一起吗?她是不是出事了?”金秋天慌乱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她给我发了一大段感谢的话,还有交代团体活动的注意事项,还跟我们道歉,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回应她的只有张元英崩溃的哭声,一开始还能压抑得住,但最后彻底失效,心理防线在金秋天的话里溃不成军。
“她还有一封邮件……她说她给你留了视频,在你们的摄像机里,让你务必要看看,在餐桌上还有一份文件,也是给你的。”
张元英几乎是飞奔出去的,她看着餐桌上孤零零的放着一台摄像机,她在熟悉不过,旁边是用信封装着的一张纸。
张元英几乎无法稳住颤抖的手,等她好不容易把卡插进读卡器连上电脑,安宥真的脸出现在视频里。
“今天是来冰岛的第一天——元英在外面,我们现在要去看极光啦。听说一起看过极光的真心相爱的人,就能获得永恒的爱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张元英看到的地方,安宥真用摄像机记录下了她们的对话,在张元英看不到的地方,安宥真也在悄悄的记录着一切,事无巨细的将一切放进了这张小小的卡里。
“元英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对不对?元英其实是有起床气的孩子,现在把她叫醒等下就要道歉很久才能原谅我了,所以我自己去买早餐吧。”
“刚刚路过一家花店,好像是上次元英和我一起去的那家,又进去了一下,找到了元英看了很久的花,找老板问了花的名字,等回到韩国悄悄给元英一个惊喜吧。”
“刚刚路过了那家塔可店,第一天到这里元英就想尝尝,但是一直都没买到,等下回去把她叫起来一起来买吧,元英会因为塔可原谅我的。”
视频左下角标注了日期,在这段录完以后隔了好几天,安宥真才再次打开了相机。环境很昏暗,应该是在晚上自己睡着的时候拍的。
这次,说话的主语变成了和自己。
“元英啊,为什么总是瞒着姐姐呢。是不想姐姐再为了你做出什么吗?”
“对不起啊元英,今天和你说了那样重的话,伤到你的心了吧?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不想看你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其实姐姐在给你披外套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口袋里的药,以为只是你为了以防万一带在身上又忘记拿出来了,到医院以后才发现,那是止疼药啊。”
安宥真沉默了一下,在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在颤抖。
“很疼吧,元英。姐姐对不起你。”
“如果能让元英不疼,能让元英不受伤的话,怎么样都没关系。”
这段视频与下段之间,又隔了几天。
“元英啊,今天你说你不想反抗了,想就这样让命运继续下去,或许这样大家都能幸福。”
“听完你这样说,姐姐突然开始反思,真正属于我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知道元英每次都是通过割腕才回来的吧,因为元英也死掉了,所以我们才有重来的机会。”
“那如果元英没死,是不是也能回到正轨上呢。”
原本只是低头像在碎碎念的人,突然抬起头,眼睛很明亮。
“或许我说我的命运是拯救你,这句话并没有错,但元英的命运,可能就是成功的被我拯救,只是我可能要不在了。”
“不忍心看着元英再这样下去,所以就让姐姐为了元英做点什么吧。”
“所以拜托元英这次千万不要再跟我一起走了,不要让姐姐白白牺牲啊。”安宥真讲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张元英早已经泪如雨下。
“姐姐你真的是个笨蛋……”
“看到这里的话,肯定会骂我是笨蛋吧?元英啊,要对姐姐尊敬点啊。”
“不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听你说我是笨蛋了,我想我应该会很想念。”
“其实也应该和你坦白,在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不犹豫是有可能的吗?你最了解我,我知道说不犹豫是在骗你。”
“但是看着元英越来越不好的身体,痛苦的样子,我才发觉自己也一样痛苦,你疼痛的时候,我的心好像也跟你一样疼。”
“如果没有元英的话,我想我也会受不了吧,那这样的话房子就要变成鬼宅了。”安宥真又笑了一下。
“元英爱着的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没经历过的,拜托元英带着我那一份一起,多多的去体验吧。无论以后还做不做偶像,姐姐都希望你选择的路是自己希望的。”
“毕竟我们元英,拥有爱和被爱的能力,也拥有幸福的能力。”
从旁边拿出一张纸,推到摄像机能看到的地方。
“这间房子,我留给元英。在你没睡醒的时候,哄着你签了这份合同,你不要生气。”
“除了你,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这间房子的一切都是按你的喜好打造的。”
“团队工作我更多的交代给了秋天姐姐,元英不要太累了。”
“关于我的死因,元英不要告诉任何人,让她变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那天晚上让你不要忘了我,其实想了想,是姐姐太自私了。”安宥真垂着眉眼,笑容有些苦涩,“元英还是尽早把我忘记吧,记着我只会让你觉得痛苦,忘记我以后才会拥有全新的,幸福的人生。”
“最后的最后——”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拜托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张元英,元英啊,我的元英。”
“我爱你。”
“忘了我吧。”
15
在料理完安宥真的后事后,张元英的世界好像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再自杀,也没有再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尽管每天早上都会期盼,一睁眼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后台。
在参与下一次回归以后,她和公司解除合约,宣布退出这个圈子,转而开始学习剪辑,然后四处旅游。
只是无论她去过多少地方,最绚烂的色彩都已经留在那年冰岛的极光里了。
落在安宥真眼里的那抹极光,已经随着安宥真一同离开了。
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张元英托人去找当年那个闯进后台的男人,明明应该被关在监狱里,可是在她无数次打电话过去之后,对方给的答复显得无奈极了。
“张小姐,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那天张元英在家里的阳台一直坐到睡着。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张元英仰面看天,能看到许多星星。
哪一颗会是你呢。
“你这个骗子。”以为早就流干了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张元英固执的看着天空。
“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我,要和我一起面对命运。
那为什么现在又只剩我一个人。
你一次都没来过我的梦里。
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这次她梦到了冰岛的极光,还有安宥真。
END
子午线
*1.3w字
*一口气读完更好
像露珠一样透明的眼泪的回音
在近处的你无法感觉到吗
无法说明的模糊的香气
慢慢的围绕着没有应答的你
可怜的心变成了灰色的湖水
风和空气和树的悄悄话
牵了温暖的手
重新飞到你心里的我的气息......
*1.3w字
*一口气读完更好
像露珠一样透明的眼泪的回音
在近处的你无法感觉到吗
无法说明的模糊的香气
慢慢的围绕着没有应答的你
可怜的心变成了灰色的湖水
风和空气和树的悄悄话
牵了温暖的手
重新飞到你心里的我的气息
——Echo(Jelly boy Remix)
0
[是那个人。]
[麻烦学姐,务必将这个交给他。]
顺着学妹手指的方向,我看清了来者的长相,身高大约175厘米,五官端正,头发丝整整齐齐贴在脑后,与这种年纪应有的粗犷不同,在某些地方闪着细致的温柔。。是这个年纪会心动的男孩,难怪会喜欢。啊,说不上是什么type,十个男人只要一个稍微干净点就会追。学妹絮絮叨叨的说着诉求,我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嚼着饭,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不停鼓动的嘴唇,
[知道了。会帮忙的,明白这是什么行为吧?]
事情发生在上周五,就读于首尔中学、正在排队打大酱汤的我突然被低一年级的学妹找上门来,端着大酱汤慢悠悠的坐下,即使刘海搭在眼前也专注于食物,前阵子低年级的学生总是聚集起来,讨论的内容也离不开总是两个黏在一起的名字,明明和两个都没有关系,听在耳朵里却不怎么舒服。特别是才过了开学典礼——这阵子已经能很好的屏蔽掉
啊。...大酱汤实在是有点咸。学妹的话真真切切传来,想做到忽略都完全没有办法,那么也只好交予注视。
[学姐...我喜欢上了一个你们年级的男孩,在你身后。]
[他有女朋友了,很出名的,你不认识吗?是开学典礼上致词的张元英啊。]
学妹的脸很快褪下了潮色,啊哈..惯用的姿势放弃吧?谁听见张元英这三个字都不能平淡的忽略,似乎继续保持脸上难过欣喜的表情都是件难事。明明以为可以就这样结束,学妹的动作已经是要从座位上离开,停顿的那两秒,我停止了进食。不自量力,不能拿来这样形容别人,总之不是什么好征兆,淡淡的盯着还是羞涩异常的学妹,收起了没吃多少的餐盘,食欲因为一个男人糟成这样,正常吗?
打听到君寿并不是难事,毕竟,他和张元英在整个年级都很出名,我只觉得有些无聊,脑袋中哗的用一秒钟回忆了一个大概的背影。心里悄悄的升腾起冒犯的鬼点子,因为陌生所以更加大胆。但那天的冒犯却不是我挑起的,这不算是我故意。
体育课学生们在太阳的灼烤下诶呦诶呦的叫着,场边的便利店挤满了人,我来的比较早,在前排的位置没一会就轮到。肩膀被“啪”的一拍,正想着如此不礼貌的人真该死掉才好,问话的人身上某种香水味道慢慢像虫子一样咬着进来,张、元、英。
轻佻的样子想必这样的事情早就是轻车熟路。拿着脸到处去买账,幸亏是算在我头上,我不打算就好好的这样让开交出那个位置。
[让我先买。]
不容置喙的语气好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心思一想,那个东西在手里灼烫,早点扔掉更好,哪怕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更是好奇她能摆出什么样的脸色。
[可以啊,]
[把这个给你的男朋友,是叫什么来着..总之是你男友。受人之托,你只管收下就好了。]
戏谑的笑容不知道有没有恶心到她,这样说来真是可笑,我居然期待从这张完美无暇的脸上看出愤怒的神色,张元英的脸冷静的像尊雕塑,也不过这么无趣,想要逗动这尊大佛真不容易,不过至少心里不快才行啊,我付款拿过两瓶可乐,用眉毛示意张元英拿一瓶,她这才有点愤怒的意思了。正面瞧到眼睛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么说了然后离开,快点摆出看着背影无语的样子,那正是我想看到她的样子。但我不敢回头,简单的想象了一下然后偷摸跑到角落里笑了,真有趣。
距离上次有意冒犯才不过10节课的样子,便找上门来质问,上课有时打盹,成绩却不坏。明明很漂亮也擅长社交,“八卦”这两个字难以联系在我的身上。之前关系好的朋友这么说来着,现在我却面对四面八方的围堵,不过也不上心,只是停下手中的笔,轻轻合上笔盖。
[你给了张元英什么呀?现在全年级都疯了。]
[啊?]
我显然忘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只是简单的把那当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班级里异常诡异的气氛在两端。没错,我和张元英是同班。可是这又怎样?自分开班级以后,只是短短接触了数周罢了,这样一个对我来说相对陌生的人,能够联系到一起,真是。
教室的另一头,在开学典礼上致词的张元英,我仍然记得那天她的格子裙和系在脖子上的黑色蝴蝶结,漂亮的可怕。在看我也没关系,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是她冒犯在前,于是我丝毫不惧怕的盯了回去,注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块恰好的脸颊肉啊..嗯?瞳孔颜色好像不一样?我没仔细看,上课铃就打响了。
教室里吵闹的人散去,空气里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我正苦大仇深的望着没写几个字的练习,一份字迹工整满满当当的练习就飘落在眼前。慢慢顺着练习瞧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泛着红色,手的主人细腻雪白的皮肤甚至看得见脖颈下青色的血管在普次普次的跳动,微微抿着带唇釉的双唇,野猫一样好看的眼睛,或许是带了什么美瞳,有点像山茶的颜色,嗯,在哪儿见过吗?总之想要一直看着。老师们因为成绩好而允许张元英化妆,美的实在是有点不像话啊。张元英,这是要做什么?
快点写吧,写完有事找你谈谈,她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复习了。对了,她是优等生来着,不是开学还致过词嘛,明明说着想屏蔽掉,最近的事情老是一遍遍反复回忆起,让人恼火不已。
小路上的石子比比蹦蹦的被踢开,差不多高的影子相伴而行。说实话,我从没来过这里,张元英领着我走了很长时间,说是领着,我的裙摆反而被拉着,她怕黑吗。可是,却装作一副不怕黑的样子呢。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问,直截了当的就想知道。
[宥真尼对君寿没有意思吧?]
[说什么呢,当然没有,嗯..怎么说?不喜欢那一挂的。]
张元英听到我的回答竟然浅浅的笑了,但那也是正常反应,听到自己怀疑的情敌不喜欢恋人的结果,偷偷高兴才是。可她又十分憧憬的继续问,
[宥真尼喜欢什么样的?]
[没有确切的类型,不过..现在为止还没有喜欢的,因为从来没谈过还被问过是不是性冷淡,真的不喜欢啊,那些都。]
我回答,她微微侧目,说着不一定啊,可能是还没遇到之类看似安慰的话,我只是觉得奇怪,然后郑重的告诉她高中不想恋爱,并不是惧怕,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听见这样的回复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拉着我的裙摆快速向前走,我当做她害怕了,于是顺着裙摆拉住了她的手向前面发光的地方奔去,她的手心居然全是汗。
光亮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的夜市,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小路的终点竟是这里。我的肚子饿的咕咕作响,不好意思的问能吃点辣炒年糕吗?张元英愣了愣,细白好看的脸颊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重复了一句辣炒年糕?随后立马点头附和,好呀好呀,真是好久没吃了。等待的十分钟里,我慢慢的想了想印象里的张元英,自从重新分了班级,风言风语听得也不少,无非就是太漂亮,成绩太好所以招人嫉妒,回想起刚刚为了炒年糕而雀跃的样子,真是和传闻里的难以接近不太一样。
[在想什么?]
晚风很冷,鼻头被冻得通红的张元英不得不跳一跳取暖,疑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我,还是这么问出口了,是受不了空气静下来吗。我窘迫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元英啊,我们之前,好像没说过几句话吧?]
[听他们说,你非常的不好接近,但事实也并非如此。至少仍然愿意听我的解释。甚至陪我来吃了炒年糕,真是不可思议,让校花来陪我吃炒年糕呢。]
[不好接近...的确是呢,你看起来,不会像是喜欢君寿的那种人,所以才打算问问。]
突如其来出现的君寿二字微微让我有点愣住了,嗯,仍然保持着八卦的热心继续回道,
[你和君寿...是怎么在一起的?]
张元英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视线晾在一边,沉默了很久。我也自知是不是说错话了,闷头大吃起炒年糕来,辣酱黏黏糊糊的沾满了嘴角,好像这样时间就会快点过去。临近十点的时候,我把纸碗扔进垃圾桶,正打算问她住在哪里。面前人递给一张纸,捏着纸巾的指甲闪着透明的粉色。张元英应该是这样打量了狼吞虎咽的我许久。山茶的瞳孔里漫出的不全是嘲笑,很漂亮的眨了眨卷翘的睫毛。
[辣酱都糊在嘴上了啊。]
[完全。]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
[你住的远吗?]
原本想着这家伙住得远又怕黑就沿路送回去的,她却顿住身子,不回答这个问题。
[他追我,所以就同意了。]
莫名其妙的衔接到上一个问题上,不考虑会不会给我这种人造成影响,走到暗处也很自然,看来是不怕黑的,刚刚手心还有湿意,奇怪的不得了。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众多追求者里最好的一个,显得自己不像easy girl,又能拒绝掉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吗?还是只是通知我这场恋爱并不是她主动。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这些对我一个局外人来说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可她还是告诉我了。
我擦掉嘴巴的辣酱,桌上她的辣炒年糕还剩下一半。
1
学妹最终还是找来了。学姐,真是不好意思啊,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却挑了挑眉毛,事情这么快你都知道了?学妹不好意思的低头。
[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学姐也不会陷入风波中了..]
我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什么风波?
[她们都说,君寿学长好像和元英学姐分手了,因为这个事情。]
分手了?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炒年糕店旁边蹦蹦跳跳冻红鼻头的张元英。说不上来到底什么情绪,是她说了奇怪的话作祟也好,还是手心黏糊糊的汗也好,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的心情是如此迫切。周一和周二的晚间,张元英的座位总是空着。她要去琴房弹琴,说到底,也是艺术生,成绩反倒更好,真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现在不是心疼她的时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只是比“陌生人”更亲密一点的关系罢了。
最后一堂课和晚自习之间的罅隙,我凭着之前艺术节借乐器的记忆顺路走到这里,听见了要找的声音,差点忘了自己会弹菊次郎的夏天,那些轻快的旋律总是让人感到身心愉悦。这么想着,把头抬高,轻轻的垫脚就看见里面的光景。
琴房的大小和教室差不多,中央摆着一架巨大的黑色YOUNG CHANG,张元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弹琴,音乐从她的指尖上泄出来,没有老师在身旁。所以态度更加随意,那几个音像是随便按的,但几个音符能拼凑出什么,我隐隐约约觉得她在难过,不曾主动去了解一个人的情绪好与坏,现在,我却开始紧张起来了。
[谁在那里?]
[是我啊。]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元英,手指不知该放哪里,那么局促的模样。隔着窗户,她估计只能看见我的眼睛。这个时候了,还装的很有礼貌,很陌生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因为君寿的话,那请回吧。]
她这样说话让我有一些生气。果然完全是陌生人的口气。
[没,没有。]我的额头上已经有汗,因为紧张声音也绷的很紧,
[只是偶然路过。曲子很悲伤来着。然后,想问,你在难过吗?]
[这重要吗?]
啊...这感觉。撒起慌来还真是不够熟练,现在进退都不是。也许是因为张元英的逼问有些锐利了,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乱跳,完全丧失了规律,要是这里有沙堆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一只鸵鸟。
她依然静静地坐在原位,没有挽留也没有委屈。
一闭上眼睛,我就感到懊悔,说实话,那只是几个无意义的按键,我却幻想出了“悲伤”这么好笑的词汇。我真的把她伤害了吗?我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她的神情,她向下撇着的嘴角,下一秒就要哭的样子。根本不是我造成的,我却觉得悔恨。也是奇怪的一件事。
半夜醒来,我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的去冰箱拿了冰水喝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完完全全丧失了力气。位于一家韩式拌饭馆和日式拉面馆中间的我家,妈妈把买好的日式拉面放在桌上就离开了。便利条不出意外的,又忘记写。嚯,工作真是一点耽误不得。座机响了起来,是老师打来的吧?
[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啊。不会错的,是张元英的声音。软软的声带,听起来好像在撒娇啊。不熟悉的人就会这么认为了,这家伙把自己伪装的不是一般的好。
[嗯,早上发烧了,还没来得及请假。]
[没事吧?]
对面的人声音忽然焦急起来。没、事、吧,说的又急又快,印象里她的语速永远都是缓缓慢慢的,有时简单的词汇也会黏糊糊的讲出来,所以清晰有力的没事吧传进耳朵,我悄悄的震惊了一下。
[不算是大事,但今天应该来不了学校了。]
[今天要来看看你。]
停顿片刻,我感觉自己心脏快暂停了。昨天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张元英好像全部都当没发生一样,说着要来看看你之类的话,却不知道生病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吗?用力捏紧话筒,大脑眩晕的我脚底也开始眩晕了,然后她继续若无其事的用公事公办语气继续讲到,
[是老师安排的..这通电话也是。]
我的心脏依然在暂停,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
然而,我总觉得今天的张元英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刻意涂淡了的嘴唇还是比平时更温顺的眼线,仍然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
[你来啦?]
常年和家长迁居的原因,所以简洁干净,桌子上摆着我自己买的插花,玻璃瓶里头漂亮的玫瑰,刚刚换过的透明水质很健康。虽然努力想要装饰,明显白色的花更加适合。因为没有别的人经常来往,吃饭几乎是自己解决,厨具也只有电视上常卖的那几套。
[没有其他人吗?]
[嗯,和妈妈一起住,工作又比较忙,所以没什么人来往。]
房间里挂着一把电吉他,吉他周围散乱着像白夜行或者漫画一类,简直数不胜数。最近是迷上了电视剧,木质书桌上摆放的笔记本电脑里咖啡王子一号店中央被一个大大的白色的暂停键中止,今天难不成一天都在看电视剧吗?她问,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生病的人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没有回我,保持默认的状态。
我注意到张元英挂在书包上的小挂件,一个糊里糊涂的蜡笔小新,好可爱。扣子是银色环状扣,和那种按压的扣子不太一样,解下来要费不少时间。慢吞吞的想该不会是那个人送的吧,抬头一看,那个蜡笔小新竟然变丑了。人真的是情绪动物啊...
[这个,笔记在上面,然后作业自己完成,我会待到你写完的,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那个..你比我小吧?我是零三年生的。]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的心情像菊次郎的夏天,但努力撇住嘴角没有让她发现。埋头边抄笔记边说,阿啦,随便问的,回答就是了嘛。
[的确是比你小啊,宥真姐姐。不过那又怎样。]
我回给张元英微笑,
[当然不怎么样啊。]
[你喜欢的东西.. 很杂啊。]
或许是看见我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的东西,她走进去问可以看看吗?经过应允就变的肆无忌惮起来,拿着古早的漫画笑的咯咯咯,却忘了还在苦苦抄着笔记写着作业的我,不止这样,电吉也想玩,说实在我自己也没有搞懂这玩意,只能板起脸告诉她这个很麻烦,于是她又点开那个大大的白色暂停键,开始放起咖啡王子一号店。
好不容易写完了作业,张元英拿出老师提前批好的练习和我对着答案,不出所料,一些小地方还是有问题,她骂着笨蛋啊,长那么高个子这些却不会呢?
[是不是对我太苛刻了?]
我忍不住想问出这样的话。
[是,是有点。]她非常抱歉的样子,又说,
[我渴了。]
好声好气的给她拿了冰箱的冰水,她才开始装模作样的讲起题目来,老师讲起课来大大小小都讲,张元英很能找重点,所以讲题也抽丝剥茧,很快就完成了。我由衷的钦佩这点。这时候手机界面上显示母亲今晚不会回来的消息,张元英一本一本的把课本放回书包里面,放最后一本的速度是错觉般的长。她在等我吗——我莫名其妙的想,又立刻否决掉。
肚子开始适时的咕咕叫。
[那个..]
我抬起歉意的双眸,
[一起去吃炸鸡吧。]
说起吃的那家伙总是激动异常,炸鸡的店铺离我家不远,大概下楼五十米开外,意料之中排上了满满的队伍,等待的时间不长不短,炸鸡的香味蔓延在空气里。习惯了独来独往,这种时候心情是何等奇妙,身边有人陪伴,即使可能平时不情愿,事情就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胡搅蛮缠失去逻辑。那么——
[要是吃上炸鸡喝着啤酒一起看初雪该多浪漫啊。]
[肥皂剧看多了吧。]
张元英呛起人来丝毫不懈怠。
比起这个,我还是没忘记那天的事情。又闷闷问,
[你和君寿分手了吗?]
一改往常避而不谈的态度,张元英回答的非常干脆,甚至干脆到有些让人觉得诧异。
[嗯,分手了,我提的。]
我紧张的样子,眉毛像八字一样,那表情就在说,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是因为你,背后有很多原因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会给宥真姐姐讲的。]
嚯,她已经很熟练的改了昵称嘛,不过那天..又是因为什么难过呢?我没有开口问,炸鸡已经好了,热热的躺在手心,张元英夹起一块送进嘴里,然后笑了,露出可爱的虎牙,小巧的像钻石。是像钻石吧,啪次,我暗叫不好,不能不承认,她稍微露出点尾巴就会夺走人的心智。
[真好吃,是吧?]
我点头。
[是真的好吃。]
[之前的时候经常和妈妈偷偷来吃,不知怎的,妈妈经常不回家了,一个人吃太没意思了。]
感觉到元英眼里的疑问,又是关于家庭里的?我不好意思说,没啊。妈妈在医院里工作所以很忙,并不是其他的。
[能理解,我家长也经常不回家。]
元英冷不丁的讲出这种话,接着若无其事的又吃掉一块炸鸡。
[不过唯一和你不一样的是,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不回家的理由,这很难办,但也必须接受,不是吗?]
[说话语气怎么跟大人一样。]
[不是跟大人一样,而是总有一天也会变成他们的样子。]
又莫名其妙的严肃起来了,我垂眸,暗自咀嚼了几番刚刚她的笑容。
[不过,家里不会管化妆什么的吗?]
[这有什么好管的?]
我对其他都没有兴趣,见过漂亮的人也不少,只是眼睛,眼睛真的很特别,看人第一眼会看见对方的眼睛,那天张元英和我对视,注意到是漂亮的山茶色,想着会不会是某种美瞳,就随口问道,
[美瞳是什么颜色的?很好看啊。]
张元英愣了,然后狡黠的闪了闪眼睫毛。炸鸡的雾气热喷喷的到处四散,她撅起嘴巴带着真正撒娇的语气说道,
[就当你夸我眼睛漂亮了。]
2
教室里的座位,张元英坐在我的左后方,隔着遥远的距离,世界的两级。这样想着,老师继续讲课。
地球上有无数条子午线,长度相等,最终交汇在两级。
听到这里我用圆珠笔用力顿出一个黑点,把两级圈起来,南极和北极,风貌不同但似乎都冷的可怕呢?
下课的教室空荡荡,我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元英离开的片刻,书包上叮铃发出响声,是蜡笔小新,被人发现会偷偷摸摸说幼稚的还是要挂上,这算什么,张元英倔强的点和常人都不太一样,这一点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收拾完东西刚走出教室,楼梯口的那个人,前不久才出现在许多女孩口中的风云人物,我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不知为何,看见总是心生厌恶,但还是强忍着愤怒与恶心走到他的身边,如果敢问张元英的事情,他就死定了,
[你知道我和张元英分手了吧。]
[嗯。]
我用鼻音回复。
[是因为你啊。]
[少泼脏水,你当我是什么?]
[她给你说不是因为你对吧,想来也是安慰你的话。]
[怎么可能啊?]
[上次你拜托元英给我那东西,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找了我和元英谈话,元英跟我提了分手。她这段时间,因为这个应该很难受吧?]
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张元英给了他那东西的事实上,噗呲的笑出声,她还真给你了啊。我抬眼又看看了这个男孩,心里的厌恶都变成可怜了。
但我依旧感觉到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晚上,张元英邀请我和她一起去吃东西,那是最后一节晚自习前讲的,不知为何我竟然恶狠狠的回绝了,说着我不去,不要找我。这样无情的话语,她也被吓了一大跳,眼睛红了吗,我没有在乎。当然张元英就是张元英,仿佛是为了存心气我,下了课竟然去问前桌要去吃东西吗,我的心脏真是被她拉扯着,捏成了任意形状,没有等前桌回应,我就拉着她,降低了音量。
[不是要和我去的吗?]
啊,张元英毫不留情的又冷冷的看着我。
[宥真姐姐不是拒绝了吗。]
[元英呐..现在肚子又饿了呢。]
从来不擅长伪装的我为了博得张元英的陪伴只好撒谎,张元英势必让我不开心的回答,
[既然姐姐说了拒绝就是拒绝,为什么要这样逗我,我不喜欢这样被人耍。]
她说的很严肃,让我简直要道歉,可是她没有给我道歉的机会就走向前桌说了什么,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苦涩的愣着。
她和前桌一起走出去的背影那么显眼,我把自动铅笔按了又按,那支笔要坏掉了吧?不过无所谓,明天再买一支就是了。我把书包什么的整理好,留到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关上灯。默默叹出一口气。
黑暗中,我的裙摆微微晃动,好像被什么牵住了。
[走吧,姐姐。]
她的声音传过来,大概过来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吃苍蝇什么的感觉一扫而空,我们再次疯跑过那条小道走到夜市,不过这一次她终于牵住了我的手,手心有汗的人换做成了我。
[宥真姐姐喜欢吃什么?]
[啊...我的话,只要是韩餐都可以的把?或许嫩豆腐汤?部队火锅什么都可以。]
[韩国胃...]
是韩国胃,连小料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韩国胃啊。我对张元英似乎是一无所知,秉着想了解一下的语气问出喜欢吃的菜,她却摆出不高兴的样子,什么嘛,姐姐这个时候才想要了解我,不会太晚了吗?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后扬起笑容回答我,
[是牛排啦。只要是牛肉都喜欢,韩牛也好,和牛也好的。]
默默的在心里造了一个小坑,把她喜欢的东西填进去,莫名其妙,我总觉得记住她想吃的东西会让她很快乐,比如下一次吃东西悄悄带着去牛排店,简直不敢想象有多高兴,又会露出虎牙多少次呢?
我嚼着嘴里的辣白菜,在一片烟雾中与这个亲密的陌生人碰杯。
仿佛是破窗效应,吃了苍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君寿再次找来的时候,终于褪下了他彬彬有礼的外壳,扭曲了那张整洁的脸,他压低声音再次把与张元英分手的事实归咎在我身上,我当然又是再次的推脱。讲到后来完全不顾面子的向我吼道,
[拜托,为什么总是这样?是因为你干了这样的事还和元英走的近,只要随便说说在她心里我就会坏掉,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喜欢上她了吗?]
难道我是喜欢上她了吗?我在心里念了两遍这句话,不,没有,下意识扭头,怎么会喜欢上张元英?我和她就像是南极和北极,除了那还是虚构的所谓的子午线能穿过,安宥真怎么会喜欢上张元英?不不,我连说了两个不字,这样就拒绝掉太容易,我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我和张元英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被怀疑“喜欢”还是“不喜欢”的程度。
[那就试试吧,如果张元英真的还喜欢我,你只需要做一点点就好了,做一点点来证明她不喜欢我。]
烈日当空而我汗如雨下,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回绝,不,我现在还无法正面自己的心。
一直以来我都浑浑噩噩的陷入这个无聊的问题,这样不停的折磨着自己,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许认真去理会君寿的话。吃饭的时候,朋友也会问起为什么总是蔫着脸色,完成作业也不上心,没事,我总是这样回复。元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是让我迷茫,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君寿,为什么那天拼凑出来的音调那么悲伤,那个问题迟迟也没有解决,无法问出口,我承认这一刻我犹豫,不想当面听着张元英告诉我“还喜欢着君寿那家伙。”可是又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心,真是难受。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君寿问的那句话,难不成你喜欢张元英?但喜欢她又怎样呢,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惯用的姿势放弃吧?谁听见张元英这三个字都不能平淡的忽略,似乎继续保持脸上难过欣喜的表情都是件难事。我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周二,灰色的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多,势必要下雨了,我不慌张,带了伞来,即使这样一些雨滴还是润湿脸庞,张元英今天晚上在琴房吧?她有没有带伞?上午来时,我瞥见元英的粉色书包外侧没有伞。雨越来越大,琴房的外侧是有伞没错,这种鬼天气,都被人拿走了,即使白天也有人顺走。留在最后的张元英当然没有伞。
她站在琴房的大门口,头发乖顺的披在肩膀上,因为下雨,面容也潮湿的绵软,可爱的像那种在等待被接回家的幼稚园小朋友。
[元英啊,]
她踮起脚看见了我,一蹦一跳的闯到伞下。我感觉到她很开心,突然心生悲悯,第一次觉得说出话像咳出刀子一样艰难,尽量的避开她的瞳孔,亮晶晶的闪动着,却让我疼痛。
[是君寿给的伞,刚刚遇见他了,说什么都要给我伞,顺便拜托我来找你,害怕你没伞。]
元英的脸在雨中也非常漂亮,侧脸有些冷冷的,雨水降落在细腻的脸颊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什么,只是问,
[真的吗,不是宥真姐姐自己来找的我吗?]
话说得特别慢,过去了十秒钟。张元英的声音又小了几分,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一字一句的说,
[不要撒谎。]
砰、砰。又来了,心脏的痛击。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我尽量平复心情,有一种糟糕的预兆,而且这种预兆越来越强烈,不可以。怎么可以?但事实如此明白。不然在雨中假装自己没有哭泣,算是什么。
张元英到底有多聪明,我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是证明我是那种会让人生厌的人,说实话的,如果能重来,我绝对不会再次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做出的事能够反悔吗?
答案是不能。
3
明明那天打了伞,张元英却还是生病了,理由是着凉,老师说,上次是元英来找的你,那么这次你去看看她,没问题吧?
接过电话的我有些惶恐,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微弱。
[喂。]
[是姐姐吗,猜到是姐姐了。]
我的脸有点麻木,张元英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要睡着了。明明已经这样了还强撑着说,
[没关系的,我可以借别人的来看,耽误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姐姐还是不要来了吧。]
挂掉电话,我的神情无法自若,转头问老师,
[她家住哪里?]
张元英家住的地方是真的很远,在很高的建筑里面,电梯越高,我心情就越坏。这种地方,越是像与世隔绝,很难不想到张元英也是这样,和世界有着一层隔离,像北极啊,世界的端点,总有人寒冷着。
元英穿着白色碎花的泡泡袖睡裙,头发随意披着。穿堂风越过空旷的屋子轰隆隆的袭来,她抱住细瘦的胳膊,冷冷瞧着我的脸。
[不是说不要来了吗。]
脸没有化妆,眼周似乎哭过。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张元英笑了,然后又笑着咳嗽了几声,
[这次呢,打算撒什么慌?还是君寿让你来吗?君寿知道了我的事所以急的发疯吗?]
我梗塞住了,低头。
[不是。]
和我发烧不同,元英是真的病很重,这种状态根本不可以学习。厨房干净的很,周遭也没有外卖的痕迹,风格是欧式装修,蜂窝柜里有红酒,想来家长应该有饮酒的习惯。可这里除了元英的房间里亮着光,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是没有吃饭无疑了,我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边帮忙抄着笔记。
[字也真的不好看呢。]
说这些话内心里生出了许多小刺,张元英好像很喜欢干这种让我觉得是在耍脾气啊情绪毫不吝啬具象化的事情,但是包容起来也毫不费力。
这种时候我只能默不作声。
[张元英?]
她的房间真是粉通通的一片,什么水冰月,留声机都有,连磁带也是粉色的,为了抵抗她上次戏谑的说我喜欢的很杂,我也说出了相同的话术。
[你是真的喜欢粉色啊。]
没有回应。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走近元英的床边,她在粉红色的被子里面颤抖,只有几缕棕色的漂亮长发露出。我学着她刻薄的语气开玩笑,
[还活着的话就动一动。]
只是把被子拉开很小的一条缝,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眼睛瞪着她,某种兽类受惊会这样打量人类——
[需要我留下吗?]
被子里传出呜撸撸的声音。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我把收拾好的书包放下,呼出一口气。
[说了不是故意要留的嘛。]
[是不是没有吃饭?]
那个人点头。
[我经常一个人做饭。]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不要饿着,饿着很难受吧。]
厨房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最后也只是一碗寡淡的面,可用的材料实在太少了。张元英家的冰箱夸张一点说,连小偷都不会想偷走什么。真的饿了吧?寡淡的面被吃的吧唧吧唧,感冒打出几个喷嚏,然后眼泪鼻涕啪嗒啪嗒跟着往碗里掉。
[张元英。]
张元英的头抬起来了,很疑惑,啊,总是像小动物一样。我知道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但很难忍住不去逗这样的她。
[干嘛突然叫我。]
[吃饭掉鼻涕眼泪这个张元英,是你吧?]
酒窝浅浅的。我用力把它努的很好看。
收拾完碗筷时钟指向了十二点,想要寻找纸巾擦拭手指,发现纸巾已经用完,元英,纸巾在哪里呢?那边的声音说是在柜子的第二层,我轻轻打开,拿出抽纸,抽纸的下方是一张薄薄的红色的纸,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背后却传来了一声轻呼。
[姐姐。]
[嗯?]
[我好难受。]
这家伙烧的很厉害,脸全都红了,楼下二十四小时药房买了药来,喝了药也无济于事,但除了这种痛苦,元英的眉头紧紧皱着,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她总是在痛苦之际睁开眼从头到尾的看一遍我,又继续闭上眼睛生着闷气。我常常觉得在极端天气或者生病的时候,人会有本能的反应,激起某些动物性,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挑起所有的情绪然后化身情绪炸弹。
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那天的大雨。
[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元英啊,有什么苦衷都给我说吧,在听着呢。]
[姐姐为什么骗我?]
元英兔子一样的眼睛全红了。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和君寿分手吗?]
[姐姐,因为我骗不了人。]
[嗯?]
[骗谁?]
一种糟糕的预兆,而且这种预兆越来越强烈。
元英说自己痛的厉害,我问,哪里痛?找了很久也没有结果,然后她垂着眼睛指着自己的胸口,轻轻说。
[是这里痛。]
[啊,那需要我来看看吗?]
我凑近了元英的胸口,听见如擂鼓般的响动,往往涨潮才会那么大的阵仗,刚想问出口,那团潮汐就扑住了猎物。
元英发烧的双唇是那么烫,那么软,像山猫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4
咖啡厅在首尔中学的南门后,“blue ocean”,起着像酒吧的名字,门口的把手轻轻扭动,里头播放的是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音乐应该是刚刚开始播放,舒缓的旋律夹杂着“in this town”袭来,我放松了心情。
[你来啦?]
[习惯喝什么,拿铁还是美式?]
[有蓝山吗?]
[这个你得问店员啊。]
[身体最近好些了么?]
[是要给解释吗,姐姐别老是假惺惺的关心这些。]
我摇头,[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现在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嗯,托我姐姐照顾的福,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以前..在大田住过一段时间,那边开了,后来偶然发现有连锁店。]
[是吗,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在大田中学读过书,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一个中学的吧?]
张元英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瞳孔微微震缩。
[宥真姐姐怎么知道?]
[上次去你家,卫生纸下面,不是故意看到的,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毕业证书。]
[那不能证明什么。]
[现在就好好解释吧。]
[一定要现在吗,不是说时机到了什么都会给你说的吗?]
[如果说是吸引,那元英做的太成功了。想知道你吻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嗯?]
咖啡勺子被着急的甩出,张元英从座位上站起来,那是她惯用的委屈招数——而这次与之对抗的是
[别哭。]
我的声音坚硬。不容置喙。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真的是我能发出的声音吗?
[我没有,我。]
元英的眼泪就那么可怜的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我的心情奇妙,不该这样的,心底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酸涩的疼痛和咖啡一起在我的身体里发酵,
[不要那样想我,但姐姐,不,宥真姐姐。只对你一个做过,你觉得冒犯吗,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从咖啡厅夺门而出,我想追,但知道不会追上,张元英不会让她追上的,急忙去前台付账,服务生却礼貌的回复,
[刚刚那位已经预付过了。]
[啊,这样吗。那个还有吗?]
我熟悉的说出几个面食名字。
别哭,这句话似乎是太重了。是太重了,元英掉不下来的泪珠,垂在我心上让她无法呼吸,这是怎么了,明明打开门之前不是说好不问的吗?明明之前君寿让做那个事情,也是不愿意去做的吗?拜托啊..这不是小说的桥段,我正苦恼的想着,电话打过来了,是妈妈的。
[宥真啊,过来医院一下吧。有一个你认识的人。]
嗯?
妈妈原来是认识元英的吗?
两个小时前在blue ocean的一切风暴,慢慢停息了。我顶着太阳走到医院楼底下的时候,楼下几个小孩子,在等家长的时候玩起了躲猫猫,一个女孩看样子已经要被发现了,那个向她走近,扮演“鬼”的人却缓缓停住了脚步。
真奇怪,我这么想着。
那个扮演“鬼”的角色却不吃掉那个人类,只是一直频频回头,最终游戏结束,当然是人类大获全胜,那个小鬼脸上却也开心极了。
[妈妈认识元英吗?]
[那女孩子吗?不认识,是低血糖晕倒了送进妈妈这个部门,用指纹解锁了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人就是你,所以想会不会是你认识的人。]
第一个人?张元英什么时候把我看的这么重要了?我这样想着,心里却很高兴,急着去看医院里的她,医院里的空调吹的并不激烈,桌子上药瓶也东倒西歪,元英的被子没过头顶,只有一双手露在被子外,我慢慢的屏住呼吸接近了,实际上不清楚她现在是不是还是醒着的状态,总之就是伸出一根手指,鬼使神差的放在那细白的手心。
砰、砰。我又一次听见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
我被握住了。
张元英从被子里伸出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眨巴眨巴着看着我,直到让我感到惭愧与懊悔,她总是有这样的能力让我感到懊悔,回想起来,从遇见张元英的第一天,我好像一直在感到懊悔,却一直无法挽回的走到今天这一步。
[姐姐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
[我好像,一直拥有轻易原谅姐姐的能力呢...先前对我吼也是,如今抛弃我一个人也好,我都能如数原谅。]
[说起来真是奇怪呢对吧?上一次姐姐也是这样落荒而逃,不知道一个人急什么,鼓起多大勇气约姐姐出来解释啊,结果还是一样。]
[没有..]
我几乎是无力的说。
[为了帮另外一个人挽回心,这样的事情不是姐姐做的吗?]
[我不想那样做的。]
[可是你就是那样做了。]
元英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像那天晚上一样,那里汹涌澎湃,她的眼泪跌也不是,不跌也不是,委屈巴巴的说,
[现在呢,现在姐姐听清楚我的心说什么了吗?]
啊,是喜欢。
张元英喜欢的是我。
我猛的觉得又一阵眩晕,现在的心情无非就是——想给上那只糟糕的苍蝇两拳,然后用最大的音量告诉他,张元英喜欢的是我。
就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草草确定了心意,当然不可以,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比“陌生人”更亲密一点的关系,那天瞥见了一样的证书,原来是同一个初中的啊。中学时高个子的我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我却看不清楚其中一个,不敢确定张元英到底是多久认识我的,想必一定比我认识她更早更早。也许她只是对我感到好奇,毕竟连名字都无从知晓。我想起来,为何山茶色的瞳孔是这样的熟悉,那天开学典礼上致词,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寻找着我的眼睛,我只需要轻轻一瞥就是了,只需要轻轻的抬头,我们的视线就会交汇,如同子午线一出现,南极与北极就会跨过遥远的距离相连。
天黑时分我和张元英走出医院,小孩子们还在玩着捉“鬼”的游戏,元英这个时候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如果是为了姐姐,一直捉不到都没关系的。]
[一直捉不到都没关系吗?]
虽然不清楚张元英是何时认识我的,但我敢打包票,如果我们都曾呼吸一片空气,这样问出来她一定会开心,现在,应该捉不到“人”的鬼是我。
[你知道blue ocean的面包是大田圣心堂的面包师做的吗?]
[那个我们曾经遇见又错过的地方。]
[我预留了面包在那里,我们一起去吃。]
绕过医院经过学校的那条小道,向左拐是夜市,向右拐是南门。一直紧紧牵着手向光亮的地方狂奔着,然后心里默念着321右转。
她的手心大汗淋漓。
而我也和她一样。
《十日游戏》|把全团所有大势CP关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day3 上
左婧媛睁眼就看到门被打开,袁一琦不知所踪,赵佳蕊靠坐在门口正望着外面。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外看出去,茫茫的白,一点儿都不好看。
赵佳蕊喟叹道:“今天必然会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啊。”
她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左婧媛打了个哈欠,还是问道,“怎么说?”
“今天,最后只需要淘汰一个人就可以晋级的一天。”
本来放在枕头旁的火机被卷进被子里,左婧媛摸了半天才摸到,满意地笑了起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赵佳蕊道谢,“多谢提醒。”
很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不仅赵佳蕊一个人。
刘姝贤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身边的房间也空了,胡晓慧不知什么...
day3 上
左婧媛睁眼就看到门被打开,袁一琦不知所踪,赵佳蕊靠坐在门口正望着外面。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外看出去,茫茫的白,一点儿都不好看。
赵佳蕊喟叹道:“今天必然会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啊。”
她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左婧媛打了个哈欠,还是问道,“怎么说?”
“今天,最后只需要淘汰一个人就可以晋级的一天。”
本来放在枕头旁的火机被卷进被子里,左婧媛摸了半天才摸到,满意地笑了起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赵佳蕊道谢,“多谢提醒。”
很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不仅赵佳蕊一个人。
刘姝贤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身边的房间也空了,胡晓慧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隔壁正在和陈倩楠韩家乐斗地主,对讲机没有响,没有噩耗传来。
在一瞬间刘姝贤甚至不敢相信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人都熬过一次黑暗,都仍旧鲜活。
坐在床上放空了一小会儿,刘姝贤强打起精神,拿起晶片朝隔壁的柏欣妤挥了挥,示意她看一下自己发的消息。
张笑盈和张怀瑾去哪了?
柏欣妤不知道,刘姝贤看到她指着晶片问了卢天惠,又问了刘洁,最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刘姝贤把晶片往床头一扔,拿过对讲机调到了队伍频道,气沉丹田。
“你俩死哪儿去了!”
无人回应,刘姝贤抓了两下被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敲了敲隔壁屋的门。
刘洁打开了门。
陈倩楠用一对三逃牌成功见刘姝贤进来忍不住嘚瑟得手舞足蹈。
刘姝贤对这三位现在状况下还能打牌的粗神经实在无力吐槽,柏欣妤还在扒拉着韩家乐说你打的不行换我上,转头看见刘洁在给陈倩楠鼓掌。
刘姝贤:“……”
——————
最后两个小时守夜的人是由淼和范璐元。
彭嘉敏谨记昨晚睡前由淼的叮嘱,一睡醒就过来房车里找她换药,敲完门进去就看到两人坐得很近,相谈甚欢的样子。见彭嘉敏进来范璐元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一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由淼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把纱布全都拆掉,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由淼长舒一口气,给几个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地方最后上了点儿药,询问彭嘉敏的意见。
“还用再包吗?”
彭嘉敏自己也抬起手来皱着眉想了想。
“还是包上吧。我怕给蹭掉了。”
“也是。”由淼好脾气地点头,把她的手拉到面前,“给你少包几层,不透气也不好恢复。”
范璐元正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多少是有那么点儿多余了,车窗外就传来了陈蓁蓁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哎”地应了一声,范璐元对由淼点点头,就起身走出房车了。
昨晚守夜的人被打乱的彻底,段艺璇的立场和目的都足够明确,她将所有couple拆散,让并不相熟的两人重新排列组合,相互制约,相互防备。
她不想要攻击其他队伍成员,不想让队伍中的任何人去成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加害者。
至少,现在不想。
——————
可能是任蔓琳的膏药起了作用,冯思佳饱饱睡了一觉后腰伤没有了什么大碍,虽然不能像完全没毛病一样活蹦乱跳,但行动无碍。
睡前还在担心的姜杉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费沁源,好在药效持久,费沁源胸口也没有再出现疼痛的状况。
王奕也好像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伤口只是看上去可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对于今天注定的混乱局面来说,这无疑都是好消息。
拍灭了小夜灯走过去打开门,光从门外洒进屋内,每个人的表情都生动,可周诗雨还是忍不住从心底浮现出悲观的喟叹,今天过后,不知这个屋里还能剩下几个人,还能剩下几张鲜活的面庞。
沈梦瑶把手放在她眼前挥挥,“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诗雨调整了下心绪,挂上笑容,“就是有点累了。”
——————
刘力菲不是第一个出门的。
人多也有不那么好的部分。就比如,刘力菲是被其他人在屋内走动的声音吵醒的。
这片空间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刘力菲站在原地许久,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昨天王秭歆死亡的位置。
触目所及,干干净净。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印痕,除了脑海中的记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白色的被子恢复平整,李姗姗和青钰雯也都从床上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这片空间,体贴又残忍。
张琼予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轻声说道。
“这也将可能是我们的结局。”
死掉,然后像被废弃的垃圾,从这片空间中清理出去,了无痕迹。
罗寒月也走过来,面色如常,至少从脸上已经找不出昨天的悲伤的残余。
“昨晚睡得好吗?”
张琼予耸肩,“不太好。”
睡的还算不错的刘力菲点到一半的脑袋被定在了原地,有些尴尬。
“其他队不清楚,昨晚咱们屋可是相当热闹啊。”
刘力菲不明所以,歪头表示疑问。
“看来不是你,”罗寒月拍了拍刘力菲肩膀,“昨天晚上有人出去过。”
刘力菲诧异地去看张琼予,张琼予点头,坐实了罗寒月的说法。
“可……”
罗寒月已经非常自然地将准时出现的能量棒扔进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想问为什么今天早上没听到谁死了的消息是吧。这个就不清楚了。说不定晚上就是睡不着出去溜达,也不是不可能。”
刘力菲眉毛拧到一起,反驳道。
“你明知不可能。”
张琼予苦笑,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苍白地安慰道。
“不管因为什么,没死人总归是件好事。”
刘力菲张口,想说为什么你们看到了却没有制止,但这话怎么也问不出口,昨晚屋子里躺着十几个人,有人像自己一样安然睡去不做他想,可清醒着的人一定不仅罗寒月张琼予两人而已。
只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无声地选择了纵容。
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呢。
刘力菲低头,叹了口气,沉默地将能量棒送入口,味同嚼蜡。
“知道是谁吗?”
罗寒月和张琼予一起摇了摇头。
罗寒月生怕刘力菲还不够添堵似的,补充了句。
“你问哪一个?”
哪一个的意思,就是不止一个。
刘力菲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完全不想再说话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也要打起精神来。”张琼予看着两人,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现在每个人都剩五天的份额,想要晋级只需要淘汰一个人,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刘力菲皱起眉,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没有抓住,刚才张琼予提到的。
时间,时间,时间。
“我懂了。”
张琼予和罗寒月被她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不禁面露疑惑。
“不是七,是六。”
“?”
“我一直在想,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时间充足的人迟迟不选择直接离开,因为如果是第一天就淘汰了一个人完整夺取到她的时间,那么加上她自己的份额整整有14天。这已经完全足够她自己晋级以外带着她想要带走的人一起晋级。但却没有。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没有人选择晋级,那么她们隐藏在人群中的目的会是什么。”
刘力菲只觉得豁然开朗,越说思路越清晰明了。
“没有。其实没有目的。”
“因为不是她想隐藏,是不够。是淘汰的一个人的份额不够完成她想要的事情,我们一直只想到了一个人的情况所以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时间够了却不晋级,我们都忘了,CP才是这个游戏的重点。”
“答案就是想带自己想要的人一同晋级这件事,做不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动手杀人的时候,已经不是所谓的第一天了,那时已经超过零点,是被规则判定的第二天。所以她只得到了六个份额,也因此,尸体没有消失。”
“同样的,第二天被淘汰的人应该是要在第三天凌晨那一刻才会被空间处理然后消失。说回六天,因为她自己的时间也变成了六天,也就是十二天,十二天虽然也足够她离开,但不够带人一起离开,所以她留下来了。所以她一定会在今天杀人,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
刘力菲激动地去看罗寒月,想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判断出到底是谁对李姗姗动的手,这不是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吗,可罗寒月的眼神告诉刘力菲,她好像已经不想知道了。仅仅才过去一个昼夜而已,刘力菲泄气地靠在了太空舱上,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切,
“不过,就算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琼予和罗寒月都没有说话,刘力菲的分析非常合理,那个对青钰雯或李姗姗下手的人极大可能心路历程与刘力菲推论的那样有无法舍弃的人所以没有选择独自离开。
但也像刘力菲说的那样,这些都没有意义了,通过计算可以得知对她而言,今天是最后可以达成目的的机会,但今天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
今天会有多少人选择动手,不得而知;今天会有谁选择动手,无从预判。
退一万步,就算从今天动手的所有人中找出那一个在第一天深夜,第二日凌晨就率先选择动手的人,又能怎样呢。刘力菲想,又能怎么样呢。
也不能怎么样。
刘力菲靠着的位置正对着王秭歆许愿的太空舱,屏幕是黑色的,可却映出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刘力菲仔细去看,是王秭歆搁在台面上没有带走的对讲机,正亮着代表消息的红色。
张琼予也注意到了,不仅桌面上的,自己的,罗寒月的,刘力菲的对讲机都在闪。
接进公共频道,一阵电流声过后响起的是略有失真的声音。
听不出是谁,可语气中的沉凝透过对讲机,迸裂出令心脏轰然坠落的不祥征兆。
“我觉得你们都应该过来看看。”
【三all】人人都爱孙三三(七夕小剧场)
注意:①本质是cp大乱炖,没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对,cp洁癖勿入
②小学生文笔,可能会ooc
世界观:ABO异能,有私设
【本章预告:三源、三钻、三肖钱、三七】
一大早,孙芮早起晨练
费沁源从远处跑来:三哥!
三:咋了?怎么跑得气喘吁吁地?
源:(喘了口气)哥...
注意:①本质是cp大乱炖,没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对,cp洁癖勿入
②小学生文笔,可能会ooc
世界观:ABO异能,有私设
【本章预告:三源、三钻、三肖钱、三七】
一大早,孙芮早起晨练
费沁源从远处跑来:三哥!
三:咋了?怎么跑得气喘吁吁地?
源:(喘了口气)哥你动我东西了?
三:没啊!我这刚起来就来跑步来了……咋?丢东西了?
源:三哥,真是你动的,你想想?
三:啥呀?碰瓷儿啊!……我动你什么了?
源:我的心。
三:(无语)你怎么回事,一天天的,不干正事!有这精神还不如跑跑步,别老整那些没有用的!
源:哥,七夕快乐!今天又是闺蜜的一天~
三:噢,是这么个原因啊。行行行,快乐快乐!
告别源源,戴萌上场
三:(勾肩搭背)戴萌你说现在小后辈都怎么了,一天天的净想着套路前辈。
钻:怎么了?哪个后辈这么有勇气套路一块木头?
三:(翻个白眼)费沁源啊,人小姑娘就喜欢我这样的!
钻:好好好,都喜欢你都喜欢你。
三:可不咋地。
钻:说正经的,找你参考参考,我最近要换个造型。
三:你想把头发留长啊还是怎么的,什么造型啊?
钻:没你不行。
三:(一愣)戴萌你变了。你怎么也这样了?说好的社会主义brother呢?
钻:(壁咚)不是你说我们俩可以是family吗~
三:(老脸一红)你干什么玩意儿戴萌?
钻:(逼近耳边轻声说)七夕快乐芮芮。
逃离流氓戴萌回到宿舍,小钱和孔姐都在。
三:(惊魂甫定)哎妈呀,小钱小孔你们不知道啊,今天太可怕了!
(三三滔滔不绝,大吐苦水)
钱、孔交换了个眼神。
钱:(若有所思)你不喜欢套路?
三:想啥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走正道!
孔:走正道啊……那就是说要更直接一点的,是吧~(尾音上扬)
三:(突然警惕)你们想干啥?
(小孔从左边靠近慢慢地摩挲着孙芮的衣领。孙芮惊恐后退,撞进了小钱的怀抱。)
三:(妄图挣扎)你俩别闹了,我知道我知道,七夕快乐对不对?
钱:(往孙芮脖子吹着气说道)对,七夕快乐~
孔:(左手食指轻轻地在孙芮锁骨画圈)七夕呢,是不是要给个情人节礼物啊~
三:(认怂)要给的要给的!说要什么,我现在就去买去!
钱:(坏笑)要你啊~
孔:(挑眉)给吗?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孙芮正要上床睡觉。
(许佳琪敲门进来)
三:(警惕)干哈?我这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七:(做作)三哥哥不欢迎我吗?人家好难过呢~
三:不管用,对我都不管用。你就说啥事儿吧!
七:好吧……三哥哥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三:哎妈呀!你可别说了,我太知道了!行了!不就是七夕吗,七夕节快乐行不行?
七:(摇摇头)零点已经过了哦~
三:怎么…啥意思?26号咋了?……明天不才是你生日吗?
七:(开心起来)三哥哥记得人家的生日呢~
三:好好说话!你到底要干哈啊?(茫然)
七:(欺身上前)我说零点过了是指,三哥哥的七夕祝福不管用了,那么……三哥哥是不是欠了我一个七夕呢?
三:(不自觉退后)我……我明年补给你成吗?加倍补给你!
七:好呀~人家也不是不近人情,但是……我得提前收点利息~
三:(绝世金瓜在线求佛)你要啥利息?
七:我要你的一个吻。
人非草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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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朴初珑和裴柱现在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电商减价的事。
金容仙不能集中注意力,早早收工了回家里等着。
昨天文星伊加班到很晚,没有时间收拾行李。
今天她应该会回来的。
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吃过晚餐了,也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接着工作,要不要煮点夜宵先备着呢。
眼睛因为隐形眼镜忽然干燥。
金容仙坐到化妆台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要取下来。
洗漱过后明明不会再出门,但还是上了淡妆,就是想气色更好一点。
毕竟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金容仙盯着镜中的自己,反思妆容有哪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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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朴初珑和裴柱现在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电商减价的事。
金容仙不能集中注意力,早早收工了回家里等着。
昨天文星伊加班到很晚,没有时间收拾行李。
今天她应该会回来的。
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吃过晚餐了,也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接着工作,要不要煮点夜宵先备着呢。
眼睛因为隐形眼镜忽然干燥。
金容仙坐到化妆台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要取下来。
洗漱过后明明不会再出门,但还是上了淡妆,就是想气色更好一点。
毕竟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金容仙盯着镜中的自己,反思妆容有哪里不到位。
看了半天,眉毛好像有点点美中不足。
她拿起眉笔开始添添补补。
“容仙,那个香水好划算啊,你要不要一起来瓶?”
多人连线语音,朴初珑在热切呼唤。
“什么香水。”她刚才都没有认真在听。
“你喜欢用的那家。”裴柱现顺便报上折扣。
金容仙很难一心二用,思考香水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下来了。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大门方向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
金容仙一激动,一边眉毛多画了笔。
其实没有很明显,但是仔细看就看得出来。
最主要的,这和期盼中的妆容有了差距。
“我去怎么办!”
“什么?”语音对面的姐妹不明所以。
解锁后是开门的声音。
金容仙还想再修,可是时间上赶不及了,说什么也是接人要紧!
“先不说了,回聊,88!”
以堪比念rap的速度交代完,金容仙捏着手机冲出卧室,穿过走廊客厅,停在玄关处。
文星伊手边是行李箱,她的外套颜色像夜空一样黑,妆却很清冷。
这种时候...说什么,说什么?
你回来了有故作轻松之嫌,你好又显得太生疏。
“你,那个,我帮你拿行李箱。”
“没事,不重。”
文星伊把行李箱靠在客厅墙边,又折回来挂外套。
“外面冷不冷?要不要冲个热水澡。”
“好。”
她讲话的样子还是很漂亮,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好微妙。
只是隔了一两天,却不像断点续回那晚的状态。
就好像不是断网重连,而是路由器reset。
会因为她的眼神变化而掌心出汗,会好奇她的每一个想法。
对视的时候金容仙猛地想起自己眉毛的事儿,囧得不行,连忙低头拂了几缕发过来临时充当刘海。
“我去帮你看一下热水器。”
说完便匆匆逃走。
年尾是工作压力大的时期,文星伊连续加班,回家后周身疲惫。
在客厅坐了会儿,起身将行李箱带回衣帽间收拾整理好。
洗漱后刚要准备睡觉,金容仙拿着两个大苹果进来卧室。
已经把妆都给卸了,平日居家的打扮。
“平安夜,现在还有时效,你要不要吃一下。”金容仙看着她顿了下,“平平安安。”
“谢谢。”
文星伊接了,重新坐回床边。
金容仙也摸着床沿坐下,跟她中间大概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然后专心吃苹果。
咔嚓咔嚓咔嚓...
一时间没想到要说什么话。
忽然站起来放音乐的话也很奇怪。
只要她在旁边,一起这样待着,就已经很好。
吃完苹果,文星伊又去刷了遍牙,撑不住道了晚安先休息。
金容仙去客厅、衣帽间和浴室又转了圈。
虽然不是什么翻天覆地的位移改变,可就是不一样了。
现在处于这个空间,前所未有的期盼感。
回卧室的时候一路关掉所有光源,文星伊给她留了台灯,自己侧躺在床边睡着了。
金容仙想起她们刚住在一起不久的时候,文星伊还没有习惯她偶尔日夜颠倒和不定时收工的工作性质,等到太夜便短信告知后先行睡下。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金容仙凌晨收工回来,家里总是会留着一盏小灯。
那种感觉很奇怪。
最开始有几秒钟的陌生感,就像童年的午后独处在庭院,面对安静的不适。
随之而来的是独立于血缘外,却紧密依偎在一起的命运感。
睡梦中的人好像很倦,伏着一动不动,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无法确认她的表情。
闻到若隐若现的香味,心里痒痒的。
金容仙悄悄往文星伊身旁挪了一些,没有接触,怕会弄醒她。
心里满满的,觉得很充实。
只想现在,想明天。
这就是文章里常说的活在当下吗?
金容仙窝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次日,原本打算早起弄早餐的,可是金容仙同学前晚睡意来得太突然,忘记定闹钟。
文星伊刚挑好要搭配的胸针从衣帽间出来,看到金容仙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在餐厅打转。
“怎么了?”文星伊走近。
“来不及做早餐。”
事实上金容仙刚才说的是“晚了”,没想到被会错意,文星伊以为她急着出门,迟到会很严重。
“准备做的东西很复杂吗。”
“有点。”
“我载你去外面吃吧,省点时间。”
“小区旁边就行。”
现在早高峰,车开出去了金容仙担心她停车绕路会多费时间。
“好。”
落座后,点了清爽的三鲜粉,金容仙要老板给文星伊窝多一个荷包蛋。
文星伊看着碗里的俩蛋,“这么多,会胖的。”
她的表情凝重,可是金容仙就乐意逗她,“吉利嘛,图个好兆头,今天过节呢。”
圣诞节,确实也是过节了。
“好吧。”
从昨晚到今天,金容仙头一回有了她们开始和好的实感,心情难以言喻。
吃东西的时候文星伊手机一直响,她切换好几个头像发了信息。
金容仙挑着粉吹冷,一边悄悄看她。
好看,特别好看。
这份心情保留到上工,公司组织大家拍来年送给媒体的贺年物料。
要凑齐人不容易,Will的商人属性一下子暴露了,提前让新媒体团队出台本,在这天弄了个平台艺人接力直播。
大家等化妆和拍摄的空隙还能直播刷下存在感,势要压榨旗下合同员工的剩余价值。
Ada和安惠真很明显是玩了通宵,齐齐打包了咖啡过来沙龙。
“容仙妹妹,请客请客。”Ada站到金容仙座椅斜后方,对镜子里的人揶揄道。
“为什么要请客。”安惠真猛灌咖啡。
“这小表情,一看就是感情生活有了喜人进展。”
“喔!”安惠真迅速会意,加入声援大军,“请客请客!”
金容仙挺不好意思的,还好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她们,“你们想吃什么,午饭我请嘛。”
安惠真为她点赞,“够意思。我想吃海鲜。”
“好。”
“爱你。”
Ada笑嘻嘻的,“真和好啦。”
“噢。”
“怎么样,平安夜过得甜蜜吗?”
金容仙感觉膝盖中枪,一时间说不出话。
Ada立马估到这是风平浪静的一晚,“不是吧,妹妹你现在是当打之年诶,这么快就虚了?”
金容仙怒了,“雨女无瓜!”
“话不能这样说。”Ada扮无辜,“是谁,在寒冷的冬季为你们的感情路担忧,是谁”
“送你来到我身边?”安惠真疑问脸唱了出来。
金容仙也是醉了,“你最近在看西游记吗,为什么接这歌儿。”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蔡琴唱的,是谁在敲打我窗。
Ada学她的口音,“为什么接这歌鹅。”
“你怎么...”跟她一样。
都喜欢学人家念念叨叨。
想起很久以前文星伊也这么学她来着。当时的心情,有点想打人,但是又很喜欢。
安惠真一看容仙姐姐这状态十有八九又神游了,拉着Ada在旁边找了椅子坐下舒展开来,骨头咔咔的响。
年纪上来了,果然保养是很重要的。
圣诞节,营业组因为两件事氛围诡异。
其一是小杨总为友人公司和二组殷勤搭线,早早敲定了来年的合作。
还有一则来自于新颁布的规定,一组的新项目涉及到的网络合作板块需要整治下架,因此该项目无法推行,临时搁浅。
两拨人同处一个大空间,虽然办公区域有所区分,可空气是流动的,职场人都具备“读空气”的技能。
丁辉人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忍了一天,直到晚上的局才放松了下来。
包间里大家分两拨坐,喝酒主力在一块儿,想唱歌的在上层吧台霸座。
桌上都是好酒,丁辉人和姜涩琪被灌得眼冒金星,互相靠着歪成一团。
“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看组长啊。”丁辉人脸一转就在姜涩琪耳边。
“谁?”
“那个,那个。”
“我看不清。”姜涩琪揉眼睛,“好像糊了。”
“你真的。”丁辉人醉醺醺地锤了自己的同期一拳,“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我不行了,出去喘口气。”
姜涩琪出了包间,发现这地方跟迷宫一样,转了半天找不到回来的路。
文星伊发现她人不见了,过了好一阵子也没等回来人。
姜涩琪喝伤了以后是有过断片经历的,文星伊怕她真喝醉了晕在哪里被人捡走,于是打招呼后出门寻人。
找了圈都没看到,只有洗手台伏着个女生在哭。
在酒精作用下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她听到脚步声,转身抱住救命稻草接着哭。
文星伊见过很多人的醉态,哭成这样的很少见。
姜涩琪转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赶过来。
“没事吧组长。”
“嗯。”
女生力气不大,挣开并不费力。
文星伊把身上带着的两片湿纸巾递给她,她以为文星伊会询问或者说点什么关心的话,谁知对方只是留下一句“你妆花了”,便和同行人离开。
回去包间,姜涩琪了解到事情原委,很内疚,说要帮组长把衣服送干洗。
文星伊并不在意,“这都是小事,你人安全就好。”
这一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因为组长的这一句话,姜涩琪倍感窝心。
一组这个受阻项目正是之前拦截二组得来的机会,姜涩琪当初为了方案加了很多班,睡前醒后想的都是这事。
要说“苍天好轮回”,得知这个消息,二组的各位当然觉得心里解气。
可是在这之后,姜涩琪也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压抑。
曾经付出的那些时光,终究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石子儿,最后还是悄然无息的沉了下去。
与他人的得失并没有关系。
她们这行是高压行业,常常情绪紧绷成弦,而感受到善意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珍贵。
Carol捕捉到姜涩琪望着组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又开始腐眼看人基,撺掇着身边同事起哄。
裴柱现这天过得没有一点节日气氛,恋人有酒局,友人里有一位在加班加点,连斗地主都凑不齐。
和初珑吃了饭,又看了场巨贵的爆米花电影,实在不想一个人呆着,也没回家,直接去便利店再做会儿事。
很奇怪,以前她都是很享受独处时光的,现在却有些受不了。
可能是被惯坏了吧。
Moonsun 觸動:1
「還要多久?」容仙不耐的說著。
「抱歉,再十分鐘。」電話另一頭緊張回應。
「下次,別再讓我等。」
不等電話另一頭的回答,容仙掛上了手機,將白色的MASERATI Quattroporte開進校園停好,戴上ARMANI的太陽眼鏡,下了車。一頭深紫色大波浪捲,緊身牛仔褲搭配白襯衫,腳上踩著白色的高跟鞋,輕鬆的打扮又不失氣質。
金容仙,曜日集團的獨生女,也是曜日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從小接受著各種關於接班人的教育,在23歲後開始接觸處理各種公司事項,甜美的外表、靈活的策略加上果斷的決策,很快就讓董事會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乖乖閉上嘴。
剛滿26歲的容仙正式升上曜日集團總裁一職,曜日集團的接觸事業體很多,甚至還辦了一所貴...
「還要多久?」容仙不耐的說著。
「抱歉,再十分鐘。」電話另一頭緊張回應。
「下次,別再讓我等。」
不等電話另一頭的回答,容仙掛上了手機,將白色的MASERATI Quattroporte開進校園停好,戴上ARMANI的太陽眼鏡,下了車。一頭深紫色大波浪捲,緊身牛仔褲搭配白襯衫,腳上踩著白色的高跟鞋,輕鬆的打扮又不失氣質。
金容仙,曜日集團的獨生女,也是曜日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從小接受著各種關於接班人的教育,在23歲後開始接觸處理各種公司事項,甜美的外表、靈活的策略加上果斷的決策,很快就讓董事會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乖乖閉上嘴。
剛滿26歲的容仙正式升上曜日集團總裁一職,曜日集團的接觸事業體很多,甚至還辦了一所貴族學校—耀輝大學。這所學校的學生,非富即貴,說是教育的場所卻也是另類的生意場所。
容仙走進校園,外表很快就吸引每個人的注意,但又有股氣場,讓人無法輕易的靠近,只敢遠觀。
「同學,上課了。」一個偏低的女聲在身後響起「不可以翹課喔!」
「我是來辦公的。」容仙淡定的回答。
「這個藉口我聽太多次了。」那個女生一把拉起容仙,帶進了教室「乖乖來上課。」
「等等!」那個女生不理會容仙,直接帶進了教室的位子,容仙萬分無奈,但看著安秘書也還沒到,就勉強聽一下吧。
將銀色的長髮紮起,穿著黑色的襯衫與黑色宅管西裝褲,配上黑色的高跟鞋,容仙只知道眼前這個人姓文,每個人都叫著她文老師,不論是男還是女,似乎都很喜歡這位老師,除了外表以外,她的課是真的很吸引人,一節課就這麼不知不覺度過了。
「星伊老師!」一下課,一群學生一窩蜂的圍了過去,容仙則默默走出教室(文星伊⋯是嗎。)
「總裁,妳去哪了?」剛走進辦公室,安秘書就緊張的問著。
安惠真,容仙在剛進曜日集團後,便看上了她的能力與個性,將惠真安插在身邊輔佐自己,事實也證明自己沒看錯人,她也很喜歡惠真那冷淡不多問只做事的個性。
「去上課了。」
「什麼?」
「沒事,校長到了嗎?」容仙坐在辦公桌的轉椅上。
「到了,都在等總裁。」
「好,走吧。」
容仙走向門口,由校長和一些主任帶路,巡視校園,校長不停的介紹著關於學校的各個事項與政策,深怕忘了報告哪些,會得罪眼前的人怪罪。
「這是誰的辦公室?」容仙看向充滿學生的辦公室。
「這是我們企業管理系助教文星伊老師的辦公室,我們學生都很喜歡她的課呢。」校長介紹著。
「是嗎。」容仙回想她的課,的確是滿吸引人的「安秘書,回公司吧。」
「是。」
把學校的事情都處理好後,容仙也準備回去處理公事。走到車子旁,卻看見自己的車被前後「包夾」容仙頓時無言了起來,是哪個笨蛋會把車停得那麼靠近。
「是哪個笨蛋或這樣停車啊。」一個低沈的女聲說出容仙的心聲,而她認出那個聲音。
「文老師,這台該不會是妳的車吧?」容仙指著後面那台黑色BENTLEY CONTINENTAL GT3-R。
「痾⋯車雖然是我的,但是真正卡到妳的是前面那台吧?」
「算了。」容仙上了車,打到R檔,小心翼翼的將車移出來。
「咖⋯!」
(完了。)容仙心裡第一個想法,從後照鏡看到準備打開車門的星伊,一臉傻眼的看著容仙車屁股與自己車頭「親吻」的地方。
容仙將車稍微移前面一點,下車查看,只見星伊車頭有些掉漆「抱歉,修理費我會負責。」
「不用了,妳可以不要那麼急躁嗎?」星伊沒好氣的指責,但容仙從小到大,都沒有被這種語氣責備過,想當然公主一定會不開心。
「妳車子要是不要停那麼前面不就好了?」
「同學,妳的車位都超出停車線了,還要怪人嗎?」星伊莫名的受了一股氣,也不開心,但想想自己的身分「算了,我的車我會修。」上了車,迅速的將車開出來,揚長而去。
「什麼啊衰人。」容仙不悅的上了車,回到公司。
「輝人,等等開店的東西都用好了嗎?」星伊走進一家夜店內。
「都好了。」輝人察看著店裡「妳等等不是要去參加開店儀式嗎?」
「是啊,先過來看看,等等就要出發了。」
「快去吧,遲到就不好了。」
「嗯。」星伊拿起車鑰匙。
文星伊,耀輝大學企業管理系的助教,而到了晚上,她有著另一個身份—酒店之王。在韓國擁有多間酒吧,而每一間酒吧所擁有的酒類都不相同,就連店內的氣氛也不一樣,吸引著各個年齡層,就連保全系統和安全性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也算是星伊的主要收入來源。
至於助教,算是星伊額外的興趣。
到了venues酒吧,星伊換上黑色的西裝,將頭髮放下並整理好,準備參加開幕的剪綵。結束剪綵後,星伊待在店裡巡視著,不少男生與女生上前來搭訕。
而星伊注意到店裡角落的一個包廂異常的熱鬧,便走上前查看。
(是她。)
星伊站在包廂外,包廂內的男男女女發現後,也邀請星伊進來一起狂歡,帶著好奇心,星伊也進去了。
「哇!這是第幾次輸了?」一名男子讚嘆的看著容仙「小姐妳太厲害了,請問妳叫什麼呢?」
「不告訴妳。」容仙心想,只是無聊來酒吧玩玩,何必留下自己的真名,有些恍惚,卻注意到那一頭引人注意的銀髮,容仙一下子就認出那個人。
星伊則在包廂內一邊喝酒,一邊觀察著她們玩樂的樣子,彷彿置身事外般。容仙不知道為什麼,很不喜歡這樣子的星伊,似乎沒有人能夠動搖她一樣。
「這位小姐在玩一場吧?輸的⋯⋯」男子拿出一大杯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就把這喝完吧?」
「好。」容仙有氣魄的說,一旁的星伊也注意到容仙微醺的狀態,但繼續觀看這場賭局。
「剪刀、石頭、布!」但這次男子終於獲得勝利,開心地將酒塞給容仙,容仙也一口氣將她喝完。
星伊看見容仙晃動的身體,嘆了一口氣「我們先走了。」摟著容仙,星伊小心的扶著。
「幹嘛那麼早走,多玩幾場麻!」男子拉著容仙的手。
「我們先走了。」星伊撥開男子的手,趕緊走出包廂。
容仙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燥熱,小腹充滿著酸脹,更可以感受到有人摟著她,用力的睜開眼,進入眼簾的是星伊好看的側臉「我還要喝~」
「妳醉了。」
「我沒有~」容仙搖搖晃晃的將雙手環在星伊的後頸,接著埋了進去,不斷吸取星伊身上的香氣「我想喝~」
星伊也感覺的容仙的異常,拉住一名保全「把他們桌上那瓶蘭姆酒拿去驗。」
「是的文老闆。」
下一秒容仙直接吻上了星伊,索取星伊的吻。
(不妙。)
捉弄(八)
脚下的城市由繁华慢慢沉静下来,寂寥的深夜,只有星星眨眼的声音。呆呆地坐了几个小时,文星伊终于肯动一下,蜷了蜷身子,将头埋进双臂中。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容仙走了,她的世界塌了。泪水不断涌出,衣服被浸湿一大片。胡乱抹掉鼻涕,不管蹭到脸上还是嘴边。如此狼狈的文星伊,无人看见,如此凄哀的哭声,也无人听见。得不到任何慰藉,只有孤独的黑暗,凝视、包容着她的一切。
晨光熹微,文星伊困难地睁开红肿的双眸,辨不清太阳的方向,仿佛周遭依旧漆幽。身着单衣在严冬里坐了整整一宿,全身僵硬且麻木,然而,更加麻木的,还有思想。金,容,仙……脑袋里空白到只能想起这三个字。
突然眼睛被强光刺痛,文星伊费力地抬手遮挡住视线。过...
脚下的城市由繁华慢慢沉静下来,寂寥的深夜,只有星星眨眼的声音。呆呆地坐了几个小时,文星伊终于肯动一下,蜷了蜷身子,将头埋进双臂中。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容仙走了,她的世界塌了。泪水不断涌出,衣服被浸湿一大片。胡乱抹掉鼻涕,不管蹭到脸上还是嘴边。如此狼狈的文星伊,无人看见,如此凄哀的哭声,也无人听见。得不到任何慰藉,只有孤独的黑暗,凝视、包容着她的一切。
晨光熹微,文星伊困难地睁开红肿的双眸,辨不清太阳的方向,仿佛周遭依旧漆幽。身着单衣在严冬里坐了整整一宿,全身僵硬且麻木,然而,更加麻木的,还有思想。金,容,仙……脑袋里空白到只能想起这三个字。
突然眼睛被强光刺痛,文星伊费力地抬手遮挡住视线。过了几秒还是几年?她没有概念,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原本今天要和别人谈投资的;原本以为自己开了店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照顾容仙;原本以为老天已经放弃了折磨自己。可是她大错特错,命运使她一无所有。
Thx im fine(smile)。存放卡和钱的抽屉内,只留下这样一张便签。与当初不同,字里行间的恨意和嘲讽,深深刺痛着文星伊的心。与当初相同,她把纸揉得不能再皱,犹如狠狠地攥着她的容仙。
千辛万苦从地上爬起来,文星伊尽力支配着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双腿。一步、两步……她拖着这具空壳来到天台边缘,歪歪斜斜,摇摇欲坠。说好的恐高呢?可笑。原来人被逼到极限,什么障碍都可以克服。日光似乎微弱下去,她瞧了瞧远方的天空,被血色浸染。文星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如同撕裂的残阳。就这样,结束吧……
“文星伊,文星伊!”哦莫,是容仙的声音啊。她四下张望,但是天台上只有一个失魂落魄的自己。
“文星伊,文星伊!”耳边分明有声音的啊,我的容仙呐,你究竟藏在哪里了?
“文星伊,文星伊!”文星伊不再理睬那个声音,大概是自己疯得着了魔,她想,脑海里满是那段旧旧的时光。
“文星伊,文星伊!”金容仙推不动自己的新同桌,只能干着急。
文星伊斜眼瞧她,“安静,没听见上课铃声吗?”
“是啊,不要闹了,快回自己班里去!”金容仙在她耳边低吼,三分威胁,七分恳求。
文星伊的指节敲在桌面上,“我跟他商量好的,租借这个位子直到毕业。”
什么?会被老师骂的啊!金容仙不知道怎么请走这位大神,为难得快要哭出来。文星伊反而扬起笑意,点点自己的嘴唇,她知道,她的容仙向来聪明。
可是聪敏不代表大胆,班里同学基本就坐,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如何是好。眼看将要走进教室的老师,时间紧迫,金容仙举起大大的课本挡在两人面前,探身轻轻吻了文星伊。后者乐得心满意足,悄悄从后门闪出教室,只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小苹果。
“文星伊,文星伊!”金容仙试图把文星伊从电脑游戏前拽起来,却反被捞到怀抱中。
她坐在她的腿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的责任,“不许玩了,快点写作业。”
“容仙帮我写嘛,乖啦。”文星伊见过金容仙的字迹模仿,如那些不良少女所说,真的相当厉害。
金容仙起身走到门口,“哼,我去告状,让伯母教训你。”
文星伊手急眼快一把捉住她,紧紧拥在怀里,“要造反是不是!嗯?”
用力啄下容仙的唇,香气溢满口腔。简直诱惑,文星伊忍不住又索取一个绵长的吻。
“别,别,星啊,这是在你家里啊!”
“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就不会被发现。”
“那,那关门……”
“文星伊,文星伊!”金容仙甩着脸颊的肉肉追在文星伊身后,文星伊故意跑跑停停,可她还是追不上。
“小笨蛋,快一点,没时间了啊!”其实,她根本不在乎迟到与否,嫌弃容仙才是乐趣所在。
气喘吁吁的金容仙终于赶上来,用仅剩的力气捶在文星伊胸口,“偏要赖床,坏家伙!”
“哼,你以为宾馆的床那么有吸引力?我是舍不得……”
“呀,你小声点。”金容仙又打她,脸颊泛起红晕。
文星伊坏笑,索性站定用双臂圈着容仙,几乎贴着她的唇尖低语,“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当初是谁说喜欢我的?”
“我。可是……”
“哦,我的容仙害羞了?”
“那个……嗯。”
看着怀里娇滴滴的人,文星伊乐得合不拢嘴,“容仙呐,咱们做点更害羞的事情好不好?”
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金容仙的气息便被牢牢封锁。她抓住文星伊的衣服,闭着眼睛,不敢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好脾气的金容仙对文星伊的种种都万般迁就,但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花心。不是不能忍,而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她承认文星伊对自己格外体贴,可是她对每个人都好得油腻。像泡在醋坛子里一样,金容仙心里总是酸酸涩涩的。她认为,该找个时间和文星伊好好谈谈了,却没想到文星伊先找上自己。
“文星伊,文星伊!”金容仙的手腕被握得生疼,文星伊扯着她从学校一路急步到附近公园。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抽什么疯啊!”
两人停在无人的儿童乐园,文星伊终于甩开她的手,“呵,我抽风?金容仙,先找茬儿的人是你吧!”
简直莫名其妙,平日甜言蜜语的文星伊第一次对她发火。其实金容仙心里清楚所因何事,但错不在己,凭什么要先低头?她强迫自己盯着文星伊,质问地,倔强地。
“很早就向你解释过,我跟她们只是朋友。所以不要再暗地里跟踪我了,也不要当着她们面吵吵闹闹,这样会让我很难堪,你知不知道。”
金容仙笑得格外苍白,“只是朋友?呵呵,你拿我也只当作朋友吧。”
“文星伊,我想,我们真的不适合,分手吧。”她落寞转身。
“站住,话还没说完。”文星伊死死揪着金容仙的衣角。
“我没什么可说了,也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
“正好,我并不打算解释。”文星伊强势地把容仙拉入怀中,后者一次次奋力挣脱,她便始终锲而不舍。为了让金容仙老老实实听自己讲话,无奈之下,文星伊用皮带把她拷在了滑梯的栏杆上。
文星伊从身后轻轻拥着金容仙,呼出的细语就吹在她的耳边,“金容仙啊金容仙,你真是让我恼火。什么叫只是朋友?我对你是彻彻底底的爱情啊,难道你一丁点都感觉不到吗?我把整颗心全部交给你,你却向我提出分手,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的人死了吗?容仙呐,如果我真的在玩弄你,我都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放开我,我不想听。”
文星伊发现自己的苦口婆心都是徒劳,她急得来回踱着步子,“金容仙,你有你的圈子,我也有我的世界。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大改变,你总不能束缚着我失去所有朋友吧。”
“抱歉,你的世界太小,我挤不进去。所以,请放过我吧。”
“金容仙!”文星伊简直快要疯掉,“好,好……我明白了,真正想要放手的人是你才对吧,我竟然傻到一厢情愿地相信你的一派胡言。把我骗到手又丢掉的感觉好玩吗?嗯?”
“哼……”金容仙哭笑不得,“怎么到头来成了我捉弄你?如果你把与别的女生约会、牵手当作为我付出的改变,那我真是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把我们聚集到床上一起享用。”
“你……”
你可以做到生活中不和任何人接触,日复一日地只围绕我一人打转么!?文星伊无话可说,同时失去耐心。
“金容仙,我爱你。希望我回来之前,你能够想明白。”
“你,你去哪里!?”
“为学姐庆祝出道舞台成功。”
“那把我放开啊!喂,文星伊!”
捉弄(三)
“喂,醒醒。”第二次去叫床上的人时,文星伊显然耐心全无。她对着镜子整理好衬衫,披上外套,单肩挎包。
“欧尼,我腰痛。”女生翻了个身,露出一团雪白的肌肤,继续发出软绵绵的声音,“好困啊,不想上学。”
文星伊懒得多言,独自来到前台,“221退房,麻烦两个小时后再去清理,谢谢。”
折腾到凌晨,其实自己也累得无精打采,阴冷的天气更使人有种想钻进被窝的冲动。
“文星伊欧尼!”
她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不自觉蹙眉。
“哦莫哦莫……抱歉欧尼,这……嗯,早餐请收下。”小女生低垂着脑袋,但可以看见漂亮的脸蛋,有些羞涩,也满怀着激动。小手冻得通红,恭敬地呈上一盒自制便当。
“谢谢……”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根本忘记了她...
“喂,醒醒。”第二次去叫床上的人时,文星伊显然耐心全无。她对着镜子整理好衬衫,披上外套,单肩挎包。
“欧尼,我腰痛。”女生翻了个身,露出一团雪白的肌肤,继续发出软绵绵的声音,“好困啊,不想上学。”
文星伊懒得多言,独自来到前台,“221退房,麻烦两个小时后再去清理,谢谢。”
折腾到凌晨,其实自己也累得无精打采,阴冷的天气更使人有种想钻进被窝的冲动。
“文星伊欧尼!”
她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不自觉蹙眉。
“哦莫哦莫……抱歉欧尼,这……嗯,早餐请收下。”小女生低垂着脑袋,但可以看见漂亮的脸蛋,有些羞涩,也满怀着激动。小手冻得通红,恭敬地呈上一盒自制便当。
“谢谢……”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根本忘记了她是谁。智雅?恩雅?不对,恩雅是床上的那个。
“再次谢谢小可爱。”文星伊吝惜笑容,但声音却苏得勾人。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宿醉头痛,同样饥饿难耐。
“应该感激的人是我才对呀,谢谢欧尼不嫌弃我的手艺。那么,就不打扰了,欧尼再见。”
望着飞速消失的背影,文星伊内心并无波澜。
没有在班级门口停下,她直直爬上高一年级的楼层。时间尚早,学生不多。
远远就望见那一头漂亮的金发,文星伊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双手遮住女生的眼睛,微笑不语。
“傻瓜,只有文星伊小朋友才会跟我做这种游戏呦。”
“莫呀,欧尼讨厌。”
文星伊转身,跨坐在女生课桌前的椅子上,与她面对面,婉转欣赏着眼前娇俏的容貌。
“大清早找我来做什么?”学姐笑起来成熟且甜美。
文星伊从书包里掏出那盒便当,仿佛在自言自语,更多像抱怨,“为了出道,都要把命搭进去了。早饭也不吃,午饭也不吃,晚饭也不吃,生病了怎么办?真是不会心疼自己的人,反正我也不会……”
忽然双唇被食指轻轻按住,“好啦好啦,老奶奶,不要再念叨啦。做了什么好吃的?”
文星伊滞了一瞬,然后极其自然地打开盖子,“你管它是什么,反正统统吃掉我才会开心。”
“好好好,怕了你小家伙。”
欧尼长得真是好看,盯着她挪不开眼。可是这份便当也着实诱人,煎蛋、火腿、吐司、紫菜包饭……文星伊偷偷咽下口水。
“星吃过了?”
“没。”
“呀,不早说,臭孩子。”
“没关系,知道欧尼是三口就饱的食量。”
学姐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来,张嘴。”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说说笑笑地吃了好久,久到文星伊踩着上课铃声才赶回班里。
她经常迟到,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多半没机会解释。因为学习极好,老师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需要她多言。她也习惯了老师的放水,蹬鼻子上脸,却总平安无事。甚至还会成为称赞的模范,轻松霸占考试排名榜首,也不耽误休息和娱乐的时间。
然而今日有所不同,从老师的脸色就可察觉出一丝异样。她乖乖站得笔直,故作胆怯地打了声报告。
“文星伊同学,为什么又迟到了?”不给解释的时间,老师继续说教,“虽然你头脑很聪明,但是态度差很远,这就是阻碍你进步的原因。即使不退步,当别人稍作努力就会把你超越,希望你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
“十分抱歉老师,我知道错了。”深深鞠躬九十度,文星伊回到座位上开始不爽起来。
直到午饭,她仍在琢磨老师那番话,连肚子饿的心情都没有。
“星伊走,去看初雪!今年来的好早。”
文星伊抽出自己的胳膊,一副“那有什么稀奇”的表情。
“喂,不就是滑落到第二名嘛,也不能放弃生活呀。”
“你说什么?”
“哎呀,不要在意,那班新转来的简直是个傻子,除了学习就知道学习。”
“考试排名出来了?”
“嗯是呀。哦对,你昨天下午请了病假。怪胎第一,你第二。可能因为她,老师才突然觉得你不够用功吧。”
“阿西吧……”
“哦莫。”女生用手捂住文星伊的嘴,文星伊又含糊不清地嘟哝了另一句话。
“莫呀?”
文星伊拿开她的手顺势牵住,“去看雪啊,你不是想去看初雪嘛,笨蛋同桌。”
虽是初雪,但不知不觉也积了厚厚一层。不仅看了、踩了、照了,还被迫堆了个傻乎乎的雪人。现在文星伊的手已经僵硬到握笔困难。
作为高二生,已经可以圆满作答高考试卷。她不是没有傲娇的资本,只是面子比分数重要,而第二就是比第一丢脸,并且她又不是一个喜欢善罢甘休的人。
人生首次坐在自习教室,文星伊几乎不敢把气喘均匀。室内除了翻阅和作答的声音,双耳完全被安静堵住。她看了看时间,暗暗深呼吸。过不多时,如她所料,果然等来一个人。
“不好意思同学,这个位子是我的。”来人指着桌角的一叠书本。
“可是其他地方都满员了,拜托共用好不好?”
两人唇语和手语并用,接近零分贝交流。女生没有多想,友善地点点头。
文星伊偶尔抬眼偷看她,肉乎乎的脸颊,软糯的肌肤,高高的丸子头,这幅童颜分明就是冒充高中生的小朋友。有那么一霎那,文星伊都有些不想玩了,总感觉捉弄她自己会心疼。不过事实证明,心疼的同时,伤害也会上瘾。
“哦莫!”犹如原子弹爆炸的巨响,装满开水的杯子被碰倒,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洒在那个女生身上。
众人诧异的目光暂停两秒,又各自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文星伊拉着不知所措的女生跑出教室来到洗手间,自己同样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口中不停吐出道歉的话。
“喂……喂。”女生试图打断,双手握住星伊的肩膀,凑近的笑脸犹如冬日里太阳般明媚,“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呀。”
文星伊怔怔地闪烁着明澈的目光,一副人畜无害的小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她抿抿双唇,渐渐地,渐渐地,竟然哭了出来,“对不起,是我太笨手笨脚,给你添麻烦了。”
见到眼泪,女生也有些慌乱,不知该说什么宽慰她。真是善良的孩子啊,衣服湿了而已嘛。她只有笑得更大更甜,来证明自己真的没关系。可文星伊头也不抬,顾自解开衣服扣子,然后又去解她的。
“做……做什么?”
“换衣服,我身体好,不会着凉。”
傻瓜,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本想伸手阻止,但忽然发现手背上已被烫出水泡,慌乱中居然忽略了,直到有千丝万缕的痛感。不敢让文星伊发现,生怕她太过自责。女生后退再后退,留下一抹甜牙的笑容后,索性逃走。当文星伊返回自习室,空荡荡的座位上只粘着一个便签:thx im fine(smile).
文星伊用食指和中指揉搓着眉心,又恢复一脸冷峻的模样,甚至连泪痕都未干透。怪胎,跑什么。看来,开场白只能留到下次“偶遇”用了。
踏出再也不想进来的自习室,垃圾桶内,躺着那张被狠狠揉皱的纸条。
【合作文】SILENCE 23
爱如桎梏,总是拖人后腿。手脚上的枷锁被打开,金容仙依旧觉得寸步难行,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离开。可是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一次文星伊的态度,真的让她心里发凉。
如果任性地偷偷走掉,星伊会不会很紧张地到处找我?突然就没了自信,被囚在手术室数日的她甚至不清楚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顿时又想起那天周遭逼人的幽暗,金容仙胆怯地再次紧了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恐惧,但同样渴望在这片漆黑里迷失。
“要不要喝水?”
啊,是文星伊关切的声音,金容仙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画面。她舔舔早已干涩的唇,庆幸慢半拍的反应,一句回答含在嘴里,烂成了千万种感情。
姜涩琪也没有回答,因为她仍在享受与Kira嬉闹的快...
爱如桎梏,总是拖人后腿。手脚上的枷锁被打开,金容仙依旧觉得寸步难行,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离开。可是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一次文星伊的态度,真的让她心里发凉。
如果任性地偷偷走掉,星伊会不会很紧张地到处找我?突然就没了自信,被囚在手术室数日的她甚至不清楚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顿时又想起那天周遭逼人的幽暗,金容仙胆怯地再次紧了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恐惧,但同样渴望在这片漆黑里迷失。
“要不要喝水?”
啊,是文星伊关切的声音,金容仙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画面。她舔舔早已干涩的唇,庆幸慢半拍的反应,一句回答含在嘴里,烂成了千万种感情。
姜涩琪也没有回答,因为她仍在享受与Kira嬉闹的快乐中。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很爱Kira,文星伊无奈地摇摇头,将盛有清水的容器递到她的眼前。
“Kira,坐。”怕它不小心踩到病人的伤口,文星伊发出指令,出乎意料的是,Kira竟然完全照做,乖巧地在一旁吐着舌头。
姜涩琪在文星伊的帮助下坐起身,抿了几滴,“谢谢你照顾Kira。”
文星伊轻浅一笑,“用不着客气,分明是它保护我。”她温柔地拭去姜涩琪脸颊上残存的泪痕,替容仙感到抱歉,“她……心情不好,如果说了什么惹到你,请不要……”
“她骗我Kira被吃了。”姜涩琪径直打断她,红红的眼圈还带着几分埋怨和委屈。
此时,金容仙的视线也和文星伊对上,淡淡的眼神里是一种别样的失落,她在等待文星伊的责怪,她知道,她根本不会袒护自己。
“啊……”文星伊夹在当中左右为难,她甚至还望向Kira求助,可是那家伙只会悠然自得舔着爪子,尝不出一点火药味。
“你躺好,我帮你换药。”索性跳过令人窒息的话题,文星伊也不经允许就把姜涩琪放平,伸手去脱她的裤子,“你那条都是血,破得不像样子了,这是我的。”她回应着她有些困惑的表情,但是暧昧的气息在多余的解释中逐渐发酵。
她居然没有理睬我,哪怕是训斥也好啊。金容仙以失败者的姿势再次低下头,不置可否地笑了,嘴角是嘲讽的弧度。手臂上擦破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很快,她就要坠入深渊,一潭除了文星伊就没人能将她拉出来的沼泽。
受伤的位置有些私密,靠近股动脉偏下几公分。姜涩琪尴尬地红着脸,努力寻找话题,“你们是SUNSET军团的人?”
文星伊用余光指了指金容仙,“她是。”
“不像。”姜涩琪旋即冷冷一笑,“他们的人很厉害,也很现实。她太弱,不过的确够现实。啊不……”她又急着否定,对金容仙指责自己杀害她妹妹而拒绝救助自己的话始终耿耿于怀,“她不是现实,是混不讲理。”
“嘶……”文星伊拧着眉头瞪她,一副再乱讲话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的表情。她没有刻意关注金容仙的反应,因为她没打算低三下四地跑去哄她。
“你怎么知道SUNSET军团?”文星伊稍微警惕起来,孤身带着一条犬徘徊在满是变异人和怪物的废墟城市里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纱布被揭开,姜涩琪瞥到伤口,拙劣的缝合手法真是使它更惨不忍睹。她不禁皱了眉,“我始终只和Kira同行,毕竟在这个世道上人类都是危险的。可是Kira没有抵抗过辐射,我就眼睁睁等着它死去。就在濒临变异的边缘,我遇到了SUNSET军团,他们似乎对这样的Kira很感兴趣,并且答应我会治好它。”
文星伊震惊地望向金容仙,不可思议到都忘却了两人之间不太愉快的摩擦,“你知道他们有办法吗?为什么不医救你的父亲和更多患有辐射病的人?!”
金容仙也是第一回听说,同样难以置信,她茫然地摇摇头。大概是姜涩琪在扯谎,大概是作为先遣太久,失去大部队高等级的信息资源更新。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救世主已经完美地和她所有亲人擦肩而过,这片废土将会变成什么鬼德行,也与自己无关。
“我不清楚SUNSET用了什么手段对Kira做了什么,反正他们把Kira还给我的时候,它就变得和原来不……oh fuck!”她痛得瞬间痉挛,恨不得全身都缩成包子。
原来是文星伊将蘸有消毒水的纱布贴近伤口擦拭,谈话间不经意就忽略了动作的深浅和轻重,“哦莫,你,你还好吧?”惨白的脸色叫人担心,连Kira也偏过脑袋,戒备地竖起耳朵。
姜涩琪握住文星伊的手腕阻止她继续,直至呼吸接近平缓,双目也缓慢睁开,“你这个笨蛋,还不如直接杀死我!”
不等文星伊作出反应,金容仙一个利剑般的眼神便射过去,她凭什么骂她,我都没有骂过她。要是盯着看也是种威胁,姜涩琪,我肯定会要你好看。
“你敢说我笨?嗯?”文星伊坏笑着作势要触碰伤口。
“笨……笨蛋。”姜涩琪趁机抓住她的双手控制在自己身前,“Kira咬她!Kira?”
听到主人的呼唤,狗狗立刻收起懒散。可它望了望几乎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后,又安静地顾自趴回地上。明明闹得那么开心,叫我干什么?如果会说话和翻白眼,它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天啊,Kira竟然被你买通了。”
“我的本事还……”
“啊!嘶……”炫耀止于惊呼,由于纱布上消毒液过多,滴落下来正中伤口,姜涩琪真的快要流出眼泪来。
文星伊堂皇地张张嘴,不自觉也皱起眉,仿佛在替她受苦,“别动,就忍一下,不处理干净会感染的。”
金容仙的头不能垂得更低,长睫被眼中的雾气笼罩。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局内和局外,我无法融入,你不予以关注。脑袋里又浮现出自己发着高烧,赤裸着被文星伊铐在角落的画面,比起眼前对陌生人的怜惜,她心里无比酸涩。
“文星伊求你,给我打麻药。”姜涩琪万分恳切,已经忍耐到极限。
文星伊捋捋她因疼痛而被汗湿透的头发,声音温柔似水,“傻瓜,这种条件哪里有麻药,况且剂量不对你就彻底被我杀死了。太疼就叫出来,哭出来,会缓解很多的。”
“那多丢人。”
被逗笑的眉眼间尽是宠溺的味道,“我又不会嫌弃你。”文星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几下塞进姜涩琪唇间,“高纯度尼古丁,不谢。”
后者被呛得咳嗽,果断把烟还给文星伊,“在确保货源充足前,我还不想上瘾。”
清理伤口的工作已经过半,转移注意力很成功,文星伊始终勾着嘴角,“多数依赖都不是生理成瘾,只是精神意识骗人而已。啊对了,你刚刚说,他们把Kira还给你的时候,它就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嗯,正如你看到的一样,异常衷心聪明,而且凶猛似兽,就像……”
“变异体!”
“对没错!”
文星伊完成伤口的包扎若有所思,“是什么人袭击了SUNSET军团?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还了解SUNSET的哪些内情?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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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写手@七仔
活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