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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轻轻》(毁容舟x疼舟渡/1.1w字已完结)

修改了一小部分情节

感觉最后的爆发还是有些不自然


目录


《轻轻》


Cp:俊脸被毁舟x心疼到死渡


000


请你


触碰他的时候


不要碰他的伤口


请你


轻轻


对待我的爱


001


费渡靠在医院瓷白的墙壁上。


陶然心有不安地观察着他,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安慰人最常用的姿势语言:“闻舟没事的,你也...

修改了一小部分情节

感觉最后的爆发还是有些不自然


目录


《轻轻》

 

 

Cp:俊脸被毁舟x心疼到死渡

 

 

 

000

 

请你

 

触碰他的时候

 

不要碰他的伤口

 

请你

 

轻轻

 

对待我的爱

 

 

001

 

 

费渡靠在医院瓷白的墙壁上。

 

 

陶然心有不安地观察着他,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安慰人最常用的姿势语言:“闻舟没事的,你也知道,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红灯猝然灭了,费渡整个人一抖,缓了几秒才站起身。

 

“患者后脑被硬物磕碰导致昏迷,现在情况没有大碍,”护士匆匆走出,犹豫了一下,神色怜悯地说,“就是左脸被划的那几刀缝了,拆线的时候可能,不那么好看了。”

 

 

费渡礼貌地道了句“谢谢”,他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身后的陶然越看越心惊胆战,他感觉现在的费渡好像又回到了没和骆闻舟在一起前的日子,整个人周身都是难以抑制的冰冷,直到费渡回头看他一眼,他才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埋藏的近乎失控的情绪。

 

 

费渡的声音也很平稳:“陶然哥,你先回去吧,别总让常宁姐等着。”

 

他居然还扯出了一个笑容,极度官方的那种,陶然担忧地看着他,“叔叔阿姨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

 

费渡愣了一下。陶然才看出来他的额角在白炽灯下闪着细亮的光,他发了一层薄汗。

“爸妈他们......去度假了,可能一两个月吧,”费渡说,“就,先瞒着吧,反正生命没有危险。”

 

 

 

 

002

 

 

吃完晚饭的时候才刚刚七点多。骆闻舟要死要活地求着费渡运动,在“地下室举铁教学”,“跑步机跑步”,“平板撑”等高难度运动模式被费渡一一否决后,骆闻舟提出了最常见的运动方式——遛食儿。

 

 

初秋的时候天气不冷,也不算热,这不尴不尬的季节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在楼下小区散步。骆闻舟强行拉着身穿家居服的费渡出门,拒绝费渡要换一件衣服的请求,理由是“就在楼下逛逛还换什么衣服,矫情。”

 

 

 

顺着小树林遛了两三圈,其中被某骆式巨型犬上下其手摸了不少次,终于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静寂的空气。

 

“有小偷!!!——”

 

 

旁边全是老人家,作为正义人民警察,看到一个扒手横冲直撞地逃跑,自然是马上要把犯人逮捕归案。

 

 

那人一看就是一软蛋,瘦瘦弱弱一副肾虚样,费渡就站在旁边看热闹。那可是骆闻舟,单枪匹马干翻一百个小流氓都不在话下,穿越过枪林弹雨躲过炸弹过,会抓不了一个小偷?

 

 

可是事情总是喜欢出人意料,谁都没想到。

 

 

那个人带了刀。

 

 

 

费渡在给骆闻舟削苹果。

 

 

骆闻舟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半夜,费渡还坐在床沿没睡,陶然在之前看过好几次,带了一些慰问品,中途警局的朋友也过来看了看,骆闻舟都没有醒。

 

他带骆闻舟去了私立医院,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家属陪同也有床位,但是他就是不睡。他整整两天没睡,办公也是挪到医院里,每晚都彻夜地看着病床上骆闻舟的情况,这天的夜晚他实在是累了。不是困,是累,身心都是疲倦的。

费渡就一直看着床上骆闻舟那个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头。

 

 

骆闻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的就是费渡毫无焦距的目光。

 

 

他的爱人好像经历了一台电脑的卡顿,关机重启,运行的状态。费渡和他对上眼神的时候,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整个人“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两眼一黑,长时间没有休息加上低血糖又突然站起让他整个人都血液冰凉得差点跪下去,稳了半天才摁了床铃。

 

骆闻舟一看他的样子就急得额头冒汗,嘴巴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吼了一句“靠!”

 

 

 

费渡手很漂亮,给他老公削苹果的时候更漂亮。

 

这是骆闻舟想的。

 

 

他今天就要拆线了,人也不是傻的,估计半张脸是没法儿要了,费渡怕他有压力——也可能是他自己有压力,削苹果都削了三个了,手上的是第四个。

 

 

骆闻舟挺喜欢看费渡削苹果的,但他真的吃不下了:“宝贝儿。”

 

费渡“咔”一声,一条连续的苹果皮就落下了,他低着头“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苹果削成薄片,牙签扎好,确定俊脸受伤的骆闻舟嚼的时候不会扯到伤口才抬头:“怎么了?”

 

骆闻舟:妈的,吃就吃吧。

 

 

 

骆闻舟吃完了第四个苹果的时候,才终于要拆线了。

 

 

警局也是有工作的,拆线这天派了慰问代表陶副队来观测情况。

 

 

还是像等骆闻舟出手术室那样,费渡靠着墙等着。

 

 

陶然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骆闻舟醒了之后,费渡身上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才终于散去。现在给人的感觉还算是柔和,陶然叹了一口气,还没说什么,费渡就先开腔了。

 

“陶然哥。”

 

陶然惊了一下,“哎......哎!”

 

 

“你回去吧。”

 

 

一时间这个医院的走廊好像格外安静,刚刚柔和的费渡仿佛是个幻觉,陶然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费渡就再次开口:“等他的伤好透了……再来吧。”

 

 

陶然有那么一瞬,好像感受到了费渡此刻的恐慌。

 

 

 

 

“怎么样?”

 

费渡托起骆闻舟的下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好看。”

 

这要有个外人在场,保准以为这是个饱受近视眼折磨的可怜人。

骆闻舟下意识地想要挠脸,被费渡当空抓获罪恶之手,他这张脸的确是不能看了,拆线后那几道伤疤仿佛是几条蜈蚣扒在脸上,缝合处红肿,看他右半张脸的确是玉树临风,左半张脸就好像修罗出世,小孩看了吓哭,大人看了半夜做噩梦。

 

然而费渡和那些一般人不同,身为骆闻舟的伴侣,眼睛上架着一千米厚的滤镜,就算骆闻舟白骨精,都能给看成大美人。

 

 

“我也看——”骆闻舟刚要拿镜子,费渡就抢先拿走了,照了照自己的脸,评价道:“但还是我好看些。”

 

骆闻舟要拿镜子的手停了,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出院的时候费渡安排了一辆普通的车,只求骆闻舟能坐得四平八稳,牵着骆闻舟出去的时候还听见有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飘来的“可惜了,那么帅的一个人”,“是啊,那边脸简直跟鬼一样。”之类的话风一样涌入他的耳朵,但是他只能装作听不见。

费渡相当献殷勤地帮骆闻舟拉开了车门,让人进副驾驶坐。

 

“那个犯人听说刑罚加重了,”费渡边说边开车,“因为和女友分手,又失业,就出来偷东西,刀是想要自杀的,没想到反而……”

 

骆闻舟斜眼看了一眼车玻璃的反光,摸了摸费渡的手:“宝贝儿,还在担惊受怕呢?”

 

费渡挣了一下,未果,回答道:“开车呢,师兄。”

 

 

 

 

就算在医院不照镜子,回到家能照的地方也多着。

之前费渡搬进来的时候在正对大门的客厅放置了一个双人穿衣镜,厨房是反光镜面玻璃门,浴室还有个能把人下半身都照进去的防雾镜。

 

 

费渡刚收了外卖放在餐桌上,忐忑不安地等着骆闻舟从卫生间出来。

 

其实也没有等很久,骆闻舟就推门出来了,费渡像个杆子似的杵在那儿,差点跟骆闻舟来了个面对面。

 

“干什么呢小宝儿?”骆闻舟揽着人的腰,“别怕啊,我觉得没什么,别怕……”

 

费渡不吭声了,他的话好像在车上都说完了。他乖顺地揽着骆闻舟的脖子,胳膊虚搭着,好像他那两只没几两肉的胳膊能把骆闻舟肩膀压断了似的。

 

他吻了吻骆闻舟的伤口,动作分外温柔。

 

 

003

 

 

费渡坚持送骆闻舟上班。

 

旷工一周的中国队长终于要上班了,没有人反对,连骆闻舟本人都觉得休息够了。

 

“不是说了,还有一周的宽限吗?”费渡的身子没骨头似的挂在骆闻舟身上,阻止了对方起床的动作。

 

“太阳都晒屁股了,宝贝儿。”

费渡就像个八爪鱼似的,拉也拉不掉,某人还舍不得下劲儿。

 

 

“除非我送你上班。”费渡下了最后通牒,大发慈悲地放过猎物,骆闻舟无奈道:“我还能撞车了?”

 

“瞎说什么呢,”费渡把他的警服拿出来,“快点收拾,都八点了。”

 

 

 

陶然早听说骆闻舟今日复职,把好消息告诉了警局的大伙们,从当时起再也没见过醒着的父皇的长公主最为兴奋,七点就要携不务正业的陶然和被迫前来的肖海洋在门口守着。

 

“我听说咱们骆队毁容了啊。”警局的女警讨论着,“真是可惜了,听说划了好几刀,在脸上。”她边说边在脸上比划,引得其余女警一阵哀嚎。

 

“本来警局里也就没几个帅哥,我的骆队啊!——”另一个女警趴在了桌子上。

 

陶然正要出门看看,闻言温声斥了一句:“上班时间就不要闲聊了。”

 

 

 

话刚落音,骆闻舟的声音就从大门口传来了,还提了好几个饭盒:“孩儿们!想爸爸了吗!”

 


陶然拍了怕他的肩,表示回归的庆祝。但即使是他,也不免被骆闻舟脸上蜈蚣一样的伤口惊到了,哑声说:“恭喜康复。”

 

 

骆闻舟与他随意掰扯了几句,就把费总资助的豪华版早餐分给了“孩儿们”,陶然本也想跟上去,还没转身,余光就瞟到大门口消失的身影,脚步一顿,直被没长眼睛的郞乔撞了一下。

 

“陶副队。”郞乔“啊”了一声,尴尬地站住了。

 

“小乔,跑这么急干什么。”陶然无奈道,他的心绪被费渡引走了一部分,心中压抑着不安,竟然没看出郞乔有些仓皇的眼神。

 

郞乔结巴道:“啊......啊,我在门外看到费总,就,老大就在他旁边嘛,我还没见过老大拆绷带的样子,刚刚吓了一下......”

 

陶然失神地盯着她,眼中模糊地显示着郞乔的唇形:“费总站在老大身后,那个眼神......真的好恐怖啊......”

 

 

 

费渡送骆闻舟上下班,不是什么大事。

早那么一两年,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晚饭不吃狗粮都管够,费渡有时候休假,还是下班早,上班晚的话,就把他的亲亲老公带到工作地点,有时候骆闻舟还能在车上眯一会儿。

 

只是天天接送上下班,风雨无阻,早上送中午接,下午送晚上接,偶尔碰到警局加班,硬是生生陪着骆闻舟熬夜,骆闻舟怕他疲劳驾驶,他就靠一双腿从家门走到市局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偶尔早上骆闻舟想让他多睡会,难得的五点就起来,但人一动费渡就也睁了眼,为了让费渡睡觉,头天晚上还准许对方喝了一杯底的红酒,愣是没把人放倒。

 

 

再神经大条的都得觉得不对劲了,陶然私下跟骆闻舟谈过一会,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骆闻舟把文件都整理了一下,最近这个月又出了一起杀人案,一个娱乐场所工作的女孩子把自己的“男朋友”给杀了,嫌疑人今天才确定,警局的人员出动去抓了,又是要熬夜工作的一晚,过会估计还要有审讯工作。

 

他脑内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陶然面色不自然的话。过了一个多月,他缝口的肿胀已经消退了,只是红褐色的疤痕就这么躺在他的脸上,不经过外力去除就是要留一辈子了。

 

骆闻舟一点都不在意自个这张俊脸毁了,他更在意费渡。

 

“我觉得费渡吧,从你入院的时候就有点不正常,”陶然道,“我真的觉得他现在太在乎你了,之前你来上班,小乔偷偷跟我说的,他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身影逐渐消失,当时小乔看见你的伤口......实在是变化挺大的,就愣了一下,我想这事你都不介意,费渡就看了小乔一眼,还笑了一下,真的就很正常,和往常一样,但是就是让人无端发冷。”

 

 

 

“闻舟,对费渡,你肯定比我了解的多,像他这样的经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骨子里的那种性子的,不是说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就能真的变成正常人的。”

 

 

 

 

费渡变得有些他。

他们的关系渐深后,情侣之间的黏黏糊糊也有,之前是煮熟的大米那样一粒粒的黏着,好像随时可以分离,慢慢地煮得更黏了一些,现在就是加了水煮的粥,分开都藕断丝连。

 

 

 

骆闻舟不由得想起了出院以来他们第一次再次结合,也是第一次在床事方面不欢而散。

 

 

起因不过是骆闻舟的脸还没长好,之前也有再创导致创口肿起,他左脸都快肿成个馒头了。

骆闻舟其实也挺尴尬的,一个长得本来挺正点的大小伙子,男朋友更是美得发光,他自己想着自己也的确是见不得人了,就呜呜喏喏地提议道:“宝贝儿,要不你背对着我吧?”

 

 

费渡前一秒的眼神还是温的,话音刚落,骆闻舟就看到他的眼神好像逐渐地结了一层冰,费渡轻声道:“为什么?”

 

骆闻舟没说话。

 

费渡不想对上他的目光,起身推开他:“算了,我不想做了。”

 

 

 

 

说实话,骆闻舟当时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费渡生气了,还没等他想怎么哄,费渡就又折回来了。这回他带了个水杯过来放在床头,吻了吻骆闻舟说:“对不起,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是公司的事,我帮你好吗?”

 

 

可是上午他才说过了结了一个大合同,可以放假一两天,员工们都很爱戴他,月底发工资这天还收到了几束玫瑰花。

 

 

“老大!人带来了!”郞乔冲进骆闻舟的办公室,“她妈也跟着来了,现在在市局门口骂,真是头疼死了!”

 

 

骆闻舟仓促地给费渡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晚点下班,不用来接(他也预料费渡不会听话),然后一拍桌子:“带我去看看。”

 

 

 

费渡订了OO大酒店的夜宵准备去市局。

 

他清点了一下数量是否足够,瞟了一眼骆闻舟发的信息,权当没看见,开着车就走。

 

中午的时候闻舟说这个案子要结了,之后又轮休,可以陪他一天,刚出院这个月就一直连轴转,忙得不识闲,案子一个接着一个,终于有了好消息,费渡其实也是很高兴的。

 

 

还没进市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音大骂着:“你们这群人凭什么抓我女儿!那个男的不是我女儿杀的啊!!”

 

“都是那个男的犯贱!你们干什么!别碰她!!”

 

 

费渡心想又是哪家的家属来闹事了,提着饭盒就进了大门,正好看见一个老女人指着骆闻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丑八怪!!别碰她!流氓!”

 

 

骆闻舟身后有警员扭着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他自己则神色淡淡的,好像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地骂道:“你们叫人来审我啊,别叫这个脸跟被烧了一样的人来审好吗,我怕还没审我就了。”

 

 

费渡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

 

 

 

 

004

 

 

骆闻舟对陶然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先看着。

 

这世界喧嚣一片,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分成了无数微粒,在这吵闹尘世中漂浮,整个头都是晕的。

骆闻舟惯性地回头看了看大门,就对上费渡冰一样的眼神。

 

 

那人却在下一秒就恢复了温柔如水的表情,让郞乔拿着夜宵给不用参与审讯的警员分了,漫步到骆闻舟身边。

 

 

骆闻舟的心顿时安静了,头也不晕了,只要看着面前这个人的这张脸,他好像就得到了什么安神的良药一样,凡尘俗世都隔开在外了。

 

“你还是来了,都不听我的话。”骆闻舟摸了摸费渡的发丝,外面温度又降了,夏天也偶尔有冰冷如初冬的时候,他的发丝凉凉的,手感很好。

 

 

“我估计你也不吃饭,”费渡说,“我等你下班。”

 

 

周围人都去进食了,骆闻舟把他带到办公室,让他坐办公室唯一的一个老板椅,这还是费渡以爱为名为骆闻舟提供的,他自个在旁边站着,忽视了办公室里的硬板凳,拿着文件翻来翻去。

 

 

费渡也是累了,趴在桌子上发呆。

 

 

“是什么案子?”

 

 

骆闻舟顿了一下,才说:“嫌疑人张霖,杀害其男友王亚庆,在XX娱乐会所工作,王亚庆是她的金主,对外都声称是男女朋友关系。”

 

费渡问:“作案动机呢?”

 

 

“......”骆闻舟沉默了片刻,把手搭在费渡手腕上,才继续说:“王亚庆有一个合法妻子刘艳,刘艳在几年前因失火被烧伤左脸,根本见不得人,王亚庆对她失去了兴趣,就去会所包养过好几个女人,直到遇到张霖,大概是懒得再更换床伴,关系逐渐稳定,刘艳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因为王亚庆和别的女人只有肉体关系,没有这么长时间稳定过,她怀疑王亚庆对张霖产生了感情,

 

随后刘艳去找张霖,要张霖识相就离开王亚庆,张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攀上高枝当凤凰,不知道王亚庆有老婆,就在一次王亚庆约她的时候用绳子勒死了他,拿走了他身上的信用卡,车钥匙,等值钱物品。但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张霖要杀了他,继续当他的床伴或者接受刘艳的条件不能得到更多的私产吗?”

 

 

费渡笑了一声。

 

“王亚庆对刘艳本身就没有感情,”他说,“刘艳是他商业联姻的妻子,并且没有生育能力,去年他认识了一个床伴,在最近几个月怀了孕,他打算把这个孩子过到刘艳名下,当自己的婚生子。”

 

 

骆闻舟哑了声:“张霖......?”

 

费渡直起身说:“对,这还是一次酒会他喝多了说漏嘴,但是在我们圈子里,他做的那些事都不是秘密。”

 

骆闻舟神色凝重道:“张霖怀孕了的话,就不能让她入狱。”

 

“流了。”费渡懒洋洋地说。

 

“什么?”

 

“流了,”费渡补充道,“刘艳爱王亚庆,她知道张霖的存在时,派人去打了张霖,致使张霖堕胎,这事王亚庆不知道。”

 

 

“所以张霖觉得自己嫁入豪门没指望,连靠私生子都不行了,她已经快过了最美的年纪了,却还没找好下家,于是一怒之下杀了王亚庆。”

 

 

“对了,”费渡说,“刘艳之前被歹徒砍伤左脸,王亚庆逐渐对她失去耐心,想要除掉她,花钱买了她的命,结果因为有保镖,杀人者没能完成任务。”

 

 

骆闻舟愣了。

 

“后来王亚庆越看刘艳越厌烦,外出度假时放火烧了自己家的别墅,”费渡说,“在我们圈子里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刘艳为了救王亚庆,伤了的脸再次重伤,整张脸都毁了容。”

 

 

骆闻舟简直哑口无言了。

 

 

“后来王亚庆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再派人杀了刘艳。”

 

 

骆闻舟对这些有钱没地儿花的富老爷们真是没话说了。

 

 

 

 

费渡又笑了:“但是师兄,我们两情相悦。”

 

 

 

 

 

 

 

三点多的时候可算是可以回家休息了,骆闻舟看着座椅上的费渡,他刚从审讯室回来,费渡还醒着,只是眼下有些青黑,费渡是生的美,会保养,却不是会化妆,生理机能表现出的健康状况做不了假。

骆闻舟喝了好几杯咖啡,但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滴都不让费渡尝,本意是让费渡眯一会儿,但是人费总硬是凭着惊人的毅力,说不睡就不睡。

 

 

 

回去的时候自然是骆闻舟开车,车里还有一股夜宵味儿没散去,费渡坐在副驾驶,看窗外略过的一盏盏在黑暗中永不熄灭的路灯。

 

 

“睡一会吧。”骆闻舟说,他开车的时候右脸对着费渡,费渡转头的时候自己都恍了一瞬。

 

“睡不着,”费渡说,“大概只有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能不胡思乱想吧。”

 

 

骆闻舟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刚想转头,费渡就说:“专心开车,大晚上撞不到人,撞到电线杆子也是不好的。”

 

 

 

——“可惜了,那么帅的一个人”

 

 

——“是啊,那边脸简直跟鬼一样。”

 

 

——“你个丑八怪!!别碰她!流氓!”

 

 

——“你们叫人来审我啊,别叫这个脸跟被烧了的人来审好吗,我怕还没审我就吐了。”

 

 

 

可能骆闻舟不在意这些只言片语。

 

 

费渡像个软体动物,坐在车座上,分明是坐姿,却好像要睡下去了似的。

 

但他很在意。

 

他看着骆闻舟那边的车窗,他心爱的人的左脸倒映在车窗上,明明晃晃地展现出难忍的丑陋。但是在他眼里却是那么好看,他看的好像已经不是区区一具皮囊,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并不能被那些肤浅得流于表面的人所见,只能被费渡一人窥伺的美丽。

 

 

骆闻舟就像个不会疲惫的小人,走过他心里的重重迷宫,最后来到了目的地——他千疮百孔的心。

这个小人抱起了将要腐坏的心脏,轻柔地抚摸着,他以前从未被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小人说:“别怕,我来啦。”

 

 

他的亲人是骆闻舟,友人是骆闻舟,爱人是骆闻舟,生命中一切值得回忆的角色,都是骆闻舟。

 

 

 

从此以后,骆闻舟的身躯与他的痛觉神经相接,那个人砍的不再是骆闻舟的脸,而是费渡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005

 

 

 

只有骆闻舟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费渡才舍得闭眼。

好像少看了一眼骆闻舟,生命就会缩短一节似的。

 

 

006

 

 

这个案子算是简单,犯罪者是个没有经验的性工作者,行事手段都很简陋。令人讶异的是,体检报告显示张霖有沾染毒品。

 

骆闻舟敲着桌子,看着张霖的血液检查报告,问道:“知道她的毒品来源渠道吗?”

 

“O毒啊,老大!”郞乔哀嚎道,“这没点儿手段真的搞不来!”

 

陶然接话道:“也不知道是团体贩毒集团还是个人提供的毒品,大概在几天前第一次,期间没有中断过,昨天在审讯中发作一次毒瘾,有狂躁趋向。”

 

 

骆闻舟把文件一合:“今天先这样吧,王亚庆杀人案已经尘埃落定,之后的交给别的部门,今天正常下班。”

 

 

郞乔“啊”了一声,小声说:“张霖她妈现在天天来这里闹事儿,怎么办啊?”

 

骆闻舟白了她一眼:“她闹不了多久,那个老太婆也是个自私的,要自己女儿去那种地方工作,摇钱树没了,自然来这里闹,等案件判了,马上就消停了。”

 

 

“骆队!”肖海洋喊道,“王亚庆的妻子刘艳来了。”

 

 

 

 

 

 

 

“叮”的一声,骆闻舟拿起手机,费渡发了消息给他:“几点?接你。”

 

 

“现在。”骆闻舟直接打了电话过去,“你下班了?明天应该能睡个懒觉,昨天你才睡了多一会儿啊,别开车了。”

 

“不好意思,已经开了,”费渡说,“放心,我喝了一点咖啡,现在精神。”

 

 

“你这臭小子!”骆闻舟一遍骂骂咧咧,一遍抄起外套就走,“等会换我开,你现在麻溜地把车停XX超市停车场去。”

 

 

骆闻舟朝费渡公司的方向走,打算迎着人,事情告一段落,他都有一种难得的轻松,大晚上的是下班高峰期,偶尔有人带着好奇或嫌恶或怜悯的目光投向他的左脸,骆闻舟自觉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脸皮,大大咧咧地走在街上,丝毫不觉得不适。

 

 

就在这匆忙人流中,他的心很安静。

 

 

 

他要去迎接他的所爱。

 

 

 

刘艳的身材很好,脸部烧伤严重,依稀可辨别出左脸狰狞的刀伤,她穿着一件剪裁精美的裙子,从背后看,也是个极美的身影。

 

“我只是,来看看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刘艳揽了揽嘴边的口罩,这个半面的口罩遮不住她上半边丑陋的脸,于是她放弃了,所幸警局没有很多人注意这边,让她不至于难堪。

 

她的目光在骆闻舟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马上移开了,或许是觉得这样看着别人不礼貌,又或者是一种感同身受。

 

 

陶然简要地描述了一下状况,这个优雅的女人,笑了一下:“真是麻烦你们了,能将凶手抓住真是太好——”

 

“你!是你!”张霖妈妈突然出现,要抓住刘艳的裙子,下一刻被刘艳身边的保镖踢开了,张霖妈妈大喊道:“救救——”

 

 

保镖不知道怎么做的,张霖妈妈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刘艳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温声告别道:“那我先不打扰了,至于她,我们不会再让她来打扰您诸位了。”

 

 

 

郞乔直直盯着刘艳的背影,直到对方上了豪华轿车,喃喃道:“哎,我刚刚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不会是这个女的给张霖吸毒的吧......”随后她打了个寒战,边搓手边回了办公室,“不会吧,这样也太吓人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你意识到真相就是如此,却根本没有证据。

 

 

而那些真正有手段的人,从不暴露于众人视野之中。

 

 

 

 

骆闻舟隔着茫茫人海,看到的第一眼永远是费渡。

 

他在等红绿灯,就极安静地站在那里,他也看到了他,隔着众人相望。

费渡对他笑了一下,口型是“等我过去。”

 

骆闻舟摇了摇头。

 

应该是等我过来

 

 

 

007

 

 

他猛地把小女孩扑倒在地。

黄灯的两秒,有个孩子等不及了,直直朝着对面冲过去,正巧一辆载沙车斜着过来,骆闻舟都没时间注意费渡的表情,身体远远脱离思维的掌控,带着女孩滚到了对面。

 

 

费渡几乎要被他吓得心脏骤停。孩子的妈妈也赶紧过了马路,连声说着谢谢。费渡把骆闻舟扶起来搂到怀里,骆闻舟拍了拍费渡的背,然后去查看小孩的状况,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凌厉的哭叫堵回去了。

小孩子本就吓到了,霎时间对上这半张如恶鬼般的脸,一下子哇哇大哭了起来,大喊着“怪物!有怪物!”,骆闻舟霎时手足无措起来,手在空中抖了半天,最终没摸到小女孩的头发。

他的动作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在费渡的心上砸了个窟窿,簌簌漏风。


她的妈妈尴尬得要命,还没道歉,就被费渡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

 

他的瞳色本就乌黑,垂着眼眸看着人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会再次加深他眼眸的颜色,那双眼睛好像一口深井,叫人一看就如坠寒冰。

 

 

 

费渡把骆闻舟拉了起来,确定人没有受伤,抿着嘴就拉着人走。骆闻舟本来还想对那个孩子的妈妈说声“没关系”,后来想着随便吧,也就顺着费渡的力道走。

 

 

费渡走得慢,停车场很快就到了,骆闻舟把副驾驶车门打开,等费渡坐进去了才上车。

费渡靠着车窗。

 

“我刚刚,”他哽了一下,又装作没事儿似的说,“还真挺担心的。”

 

骆闻舟整个心都好像被揪紧了,噗嗤噗嗤地冒酸水。他嗯了半天,都没说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费渡好像很累了,但是他也不闭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骆闻舟的侧脸。

 

 

他们怎么就敢呢?

 

他想。

 

怪物是我。


 

 

这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骆闻舟,是这么好的骆闻舟,他们这些庸人怎么就敢嘲笑他呢?

 

 

就好像他还小的时候,偶然在后院寻到了外面小孩弹进来的玻璃珠,在阳光下照射得如彩虹般夺目,他拿着珠子展示给同学,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珍宝,却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而骆闻舟本就是昂贵数万倍的珍宝,却众口铄金而蒙尘。

 

 

骆闻舟怎么就能不在意呢?

 

 

他好像是点燃了费渡心里就剩下一点点火星的火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它燃烧起来,又怎能忍受它再次熄灭呢?

 

 

 

其实骆闻舟也不是不知道费渡精神紧绷。

从出院,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他就没有放松过。上下班必须接,舍不得他被人侮辱,他每次看费渡,都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独自背负,披荆斩棘的费渡。

 

 

一路上两人都罕见地没有进行对话,骆闻舟把车停进停车场,熄了火,也没下车,费渡也没动,只是眼神没在放在骆闻舟身上了。

 

“我觉得,”骆闻舟开口说,“我觉得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

 

 

他刚说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想想一个解决办法,却没有任何措施,于是骆闻舟就眼睁睁地看着费渡先是微张着嘴看着他,然后慢慢坐直了,沙哑着声音说:“你说什么?”

 

“宝贝儿,”骆闻舟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样不行。我觉得——”

 

费渡不领情,他不动,既不把骆闻舟的手推开,也不进一步动作,他直直地看着对方,瞳孔倒映的是他一半狰狞一半俊美的脸:“为什么我们做的时候你不看着我?”

 

 

骆闻舟没想到费渡突然把话题扯到八里地远,他也有些急了,口不择言道:“我自个都觉得害怕,我怕你——”

 

“你怕我什么啊。”真是太讨厌了。费渡想,他从不打断骆闻舟说话,只是他现在太生气了,是一种领地被侵犯,信仰被玷污的生气,“你觉得你毁容了,我就不要你了?我会不爱你了?”

 

“好几次了,骆闻舟,”费渡说,“你每次都想捂着我的眼睛,他们说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你是不是以为伤在你脸上就真的是伤在你脸上了?”

 

 

他把心放在骆闻舟手里,任由对方搓压揉捏,他甚至不敢告诉骆闻舟“你拿着的是我的心,我想让你温柔一点。”

 

 

但事实上骆闻舟真的只舍得把费渡交给他的一切捧在手心,摸一下都怕伤害到它们脆弱的表皮。

 

 

 

“骆闻舟,”费渡推开车门,“我不爱你了,真的。”

 

 

 

 

008

 

 

你用任何一个形容词,都无法描述骆闻舟当时的心情。

 

 

他承认,自己是有了一点点的不确定,一点点的不信心,甚至是一点点的自卑,因为一只美丽的天鹅突然变成丑小鸭的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他的费渡那么完美,他甚至在每次他们进行床事的时候,都不想看见费渡眼里倒映的自己的脸。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侮辱他,却舍不得费渡心疼,也舍不得费渡难过。

 

 

 

骆闻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轰然爆开,整个世界都是眩晕,他手忙脚乱地下车,跟着费渡的脚步,他甚至无法辨别费渡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他只能不断在心里猜测:费渡是要回家吗?他是要去收拾行李吗?他还会留下吗?

 

 

最后他感觉整个胃都是痛的,只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不断叫喊着:留下他!

 

 

“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响,他家到停车场只需要三分钟的步程,但是骆闻舟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费渡开了门。

 

 

他猛地转身把骆闻舟拉进屋,门“咔嚓”一声落了锁。

 

 

“骆闻舟。”

 

“——到!”

 

费渡抿着嘴把他抵在墙上,半响才开口说,“你之前说,我喘一口气都和你有关系。”

 

骆闻舟点了点头。

 

“你对于我,也是。”费渡说,“所以当他们侮辱你的时候,等同于侮辱我,如果你不反驳,就是任由他们侮辱我,你去送死的时候,也是拿着我的命去送死,当然,你要真死了我不会跟那些小年轻一样殉情,我告诉你我的结局是什么。”

 

他盯着骆闻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会再次回到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若有条件,我会尽全力搞到一些有致幻作用的药,只为见到你,我无所谓自己喝酒有没有损伤身体,也无所谓数次电击会不会哪天电死我自己,因为你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死了,我会毫无顾忌地摧残自己。”

 

 

“骆闻舟,你跟我过了一年,自己都没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我们家到停车场需要走三分钟。这三分钟,一百八十秒,我以毫秒为单位,在每一单位时间内,都萌生出想要牵你的手的念头,骆闻舟,我发誓,我从和你在一起以来,不爱你的时间只有三分钟,而这三分钟已经在刚刚被我挥霍完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师兄,”他说,“我没试过不爱你,所以刚刚才发现,不爱你真的很难。”

 

 

 

009

 

 

你看这个人,总能勾起他的快乐,心酸,与难过。

 

 

或许此时,仅仅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摧毁以往一切挫折与苦痛。

 

他执着一生,前半生竟都是苦的,直到最后,才稍微回甘了一点点。

 

 

 

 

010

 

 

你不是我所爱,你本身象征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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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写《烈日》,有姑娘点梗骆队受伤,不小心写歪了,于是分成独立篇。

写得不好,见笑了,这篇我磨了很久,最后还是写出来了,中途改了很多,剧情也改了很多,最后还莫名其妙地加了个案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

莓

【舟渡】《烈日》-5-(大新闻/偷喝酒/生气舟/七年(个月)之痒)

Cp:舟渡


大新闻/偷喝酒/生气舟/七年(个月)之痒


 目录

 

009


起因是中国队长因又一个谋杀案而被迫加班。


结果是费某恶向胆边生试图偷酒喝。


“从实招来。”骆闻舟架好了摄像机,这是从地下室挖出来的老古董了,好在还能用,作为“惩罚刑具”之一,重见天日。


“对仅仅犯了一点点小罪的嫌疑人来说,”费渡垂死挣扎,“这种惩罚是不是太严厉了呢?”


“现在为您...

Cp:舟渡

 

大新闻/偷喝酒/生气舟/七年(个月)之痒

 

 目录

 

009

 

 

 

起因是中国队长因又一个谋杀案而被迫加班。

 

结果是费某恶向胆边生试图偷酒喝。

 

 

 

 

“从实招来。”骆闻舟架好了摄像机,这是从地下室挖出来的老古董了,好在还能用,作为“惩罚刑具”之一,重见天日。

 

“对仅仅犯了一点点小罪的嫌疑人来说,”费渡垂死挣扎,“这种惩罚是不是太严厉了呢?”

 

 

“现在为您播报的是一则恶性偷窃事件,在2019年6月xx日的下午,被害者骆某,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回到家中,自己的伴侣鬼鬼祟祟,骆某一时生疑,而等在前方的,是令人惊愕的真相。”

 

 

“师兄......”费渡知道他家师兄的心无法挽回,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骆闻舟把摄像机对着他拍。

 

 

骆闻舟报幕完,镜头移到自己的脸上:“宝贝儿,该你了。”

 

费渡棒读道:“下面有请我们走进《总裁不为人知的故事》——师兄,这名字你起的?太——”

 

“你好好给我说,”骆闻舟转头故作生气,“别扯七扯八的。”

 

 

“我们找到了受害者骆某,将为我们讲解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

 

骆闻舟带着马赛克眼镜,手动给自己打了个码,这眼镜还是郞乔之前送他的,骆闻舟和费渡一人一对。

“当时我到了家,满心眼都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哪里有孩子。”费渡插话),然而一回到家,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是什么不对劲?”费渡语气冷漠地问。

 

“空无一人!”骆闻舟掷地有声地说,“犯人费某已经是有多种前科的惯犯,在此次恶性盗酒事件发生之前,多次栽赃陷害锅某,多次入狱并释放,但依旧屡教不改!”

 

费渡喊了一声:“冤枉!”

 

骆闻舟把镜头对准骆一锅:“让我们采访曾经的受害者锅某。”

 

骆一锅“喵”了一声。

 

骆闻舟继续道:“锅某也对费某这种做法深恶痛绝,费某的行为严重侵犯了骆某的健康,损害了锅某的清白,下面我们来咨询警方,看看警方会对费某下什么样的判决。”

 

“能有什么判决,”费渡心如死灰地说,“除了干我还有别的判决吗?”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骆闻舟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能有让你也享受到的刑罚就不错了。”

 

 

“因费某属于犯罪未遂,却又有多次前科,经讨论决定,费某将被处以三个月禁酒,两个月禁甜食的刑罚——”

“这是酷刑!”

“你闭嘴,谁让你说话了——并由骆警官监督。在每日夜晚八点开始进行‘劳动改造’,持续时间两小时。”

 

 

009

 

 

骆闻舟向来不觉得“七年之痒”这玩意儿会发生在他和费渡身上,虽然他们认识了好多年,但是谈恋爱也就那么几个月,骆闻舟每天梦里梦见费渡,醒了看见的还是费渡,睡前看到的也是费渡,硬是看不腻,甚至什么都不干光看费渡就能度过一整天。

 

 

让骆闻舟有了危机感的是昨天的一件事。

 

 

七年之痒还没来,七个月之痒就来了。

 

 

最近某照相APP出了自制表情包的新功能,长公主深受其害,甚至拉拢了她的母后一起沉溺自己的美颜,费渡现在也不用小白猪猫猫笑面君的表情包了,骆闻舟每日一开微信就被费总美颜攻击。

 

[(歪头上前亲一口.GIF)师兄加班吗?]

 

[加的。]

 

骆闻舟想了想,把费总发的表情点了收藏,微信提示收藏表情已满,于是打开设置一瞧,全是费渡的照片表情包,忍痛割爱地抉择了一会,把一些刷掉的表情存到相册,才把费渡新发的表情收进去。

 

[(无辜的眼神.JPG)几点回来?]

 

骆闻舟忙着把费渡又发来的表情安置个妥当的位置,随手回了一句“一点吧。”后来又想今天要是自己死皮赖脸一点,可能能挣个下班,本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没必要。

 

费渡最近很喜欢吃葡萄,正值葡萄甜美的季节,摊上的葡萄又大又圆,骆闻舟还特地给买了好多无籽的,费渡爱吃的很,几乎一天就没了两三串,骆闻舟看他不闹肚子,就由他去了。

 

 

[冰箱的葡萄吃完了吗?]

 

[吃完了。]对方回复,[麻烦师兄明天进货(谄媚.JPG)]

 

 

怎么吃的这么快......骆闻舟嘟囔着,放下了手机,决定发挥自己的不要脸之功,向陆局讨个下班回家。

 

 

“这实在没办法,”骆闻舟摆着个谄媚无比的脸,“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老婆独守空房,这都十二点了,您就放我回去吧!”

 

谁知道家里的老因为独守空房的老婆去度了个老年蜜月,还顺带带走了他的两只小,现在就剩个老婆,守空房还守得特欢实。

 

 

陆局都没脸瞧他,觉得费渡和骆闻舟真是一路货色,不然怎么能搞到一起,当即挥了挥手,意思是“甭给我胡扯”,被骆闻舟扭曲成“随你的意”,一溜烟跑了,拦都拦不住。

 

 

 

骆闻舟回去的时候,想给费渡一个惊喜,小孩看见他早回家肯定高兴,大晚上水果店没关门,又给提了一兜子葡萄,兴冲冲地回家了。

 

 

一开门,乌漆嘛黑,骆闻舟心一跳,轻声道:“宝贝儿,睡觉了?”

 

 

骆闻舟心神不宁地把葡萄放在桌上,找来找去,地下室也翻了,一个人影都摸不着。

 

 

然后他给费渡打了个电话。

 

“宝贝儿,睡了吗?”

 

他这样问,一是怕费渡被绑架了,二是怕费渡溜出去了。

 

“在床上躺着呢,师兄想我了?”

 

骆闻舟坐在床上,心说你怎么不说你在我身上躺着呢。

 

骆闻舟压了压自己还没满的怒气槽,“你现在跑哪去了麻溜给我回来。”

 

 

然后对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回答了一声“嗯”。

 

 

费渡回来的也挺快的,骆闻舟直接站在门口等,灯敞亮着。费渡钥匙一旋,门开了,他开门的动作很小心,都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骆闻舟就看见一个毛脑袋从门后面探出来,正好和骆闻舟对上视线。

 

费渡很没出息地笑了笑,然后利落地开门,进房,关门,依偎在他家师兄的身旁,道歉的工序做得十足完美。

 

 

骆闻舟被他搞得气都生不起来,对着人的头和屁股各打一巴掌,“哪去鬼混了!”

 

这时候他还没觉得他们俩的感情生活有危机,骆闻舟天真无比,费渡鬼成人精。不过再多招儿他都不敢对自己男朋友使,喏喏道:“回了趟别墅。”

 

 

骆闻舟现在已经是个炸毛骆一锅了,吼道:“大半夜的去那干什么!”

 

 

费渡眼珠子一转,拉拉扯扯地把他师兄拉到卧室去了,企图以美色申请缓刑。

 

骆闻舟不吃这套,“快点交代,”然后把人裤子扯下来,“不然强奸你。”

 

 

到最后骆闻舟还是被诱惑,不仅没问出什么来,还献了身,把费总伺候得门门道道。

 

 

 

这事也算揭篇,骆闻舟想着大不了以后多注意注意,他不想说不说吧。

 

 

哪知后来证明爱情都喂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不如红酒。

 

 

有段时间和费渡接吻的时候总有酒味,骆闻舟把家里酒柜检查了一遍,无撬锁痕迹,酒水水位也没有下降,后来灵机一动,想着费渡有没有掺水进去控制水位,又觉得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还是带了一点到市局化验科,严肃地请人家帮忙检验。

 

检验结果是正常指标,骆闻舟疑惑了一会,暂且把这事抛之脑后。

 

 

真正让骆闻舟感到危机的,是一次费渡去浴室洗澡,手机就直接放在沙发上,骆闻舟本来也想进去来个鸳鸯浴,谁知正好有人打电话,就接了几分钟。费渡洗澡又拖沓,护理香精不可少,加上洗头,一个小时都不一定出的来。

 

然后他那个和骆闻舟一样的情侣机就“叮——”地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骆闻舟对查手机没啥兴趣,他对费渡很信任,也就瞟了一眼,这一瞟,就移不开眼了。

 

 

[王总:这边人也来了,技术很好,您要不试试?]

 

[王总:上次的人您还满意吧?小青她可是我们这最熟练的。]

 

 

骆闻舟脑袋瞬间就要爆炸了。

 

 

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后来几乎咬碎了牙,后来想着眼见不一定为实,这时那个“王总”又发了消息。

 

[王总:还是像上次那样,到您家里去吧?]

 

 

家里??

 

哪个家里???

 

别墅??!!

 

骆闻舟短促地喊了声“艹”,整个人乱的不行了,费渡也快洗完了,骆闻舟赶紧回了卧室,越想越觉得可疑。

 

然后他也错过了“王总”又发来的一条微信。

 

[王总:这边新的人酿酒技术也不错的!哈哈,您家里堆了两个酒桶了吧,我们这纯手工制作,酒香更浓的!]

 

 

 

骆闻舟偷看只看了一半,苦了费渡,刚出浴,就被骆闻舟摁在怀里审问。

 

 

“最近有没有去别墅那边?”

 

费渡心“突”地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做的隐蔽,不至于被发现,于是大大方方地说:“没有啊。”

 

都说谎了还!骆闻舟心凉了半截,心想完了完了,哥哥的美色也吸引不了费陛下了,外面的野妃也敢来争宠了。

 

 

生气的骆闻舟把费渡摁着搞了半宿。

 

 

 

骆闻舟此后留了个心眼,真的发现费渡隔三差五往别墅跑,回来的时候大多春风满面,心情愉悦,相比较骆闻舟心情就不大美丽了,在市局也是阴沉沉的,吓得郞乔都不敢在他面前蹿了。

 

 

骆闻舟给费渡发了个微信:[宝贝儿在家吗,我今晚加班到十二点。(小花花.JPG)]

 

[去接你吗?(可爱.JPG)]

 

[不用,你在家待着,别老玩手机啊,注意颈椎。]

 

 

骆闻舟一点都不是要加班的样子,神神道道地坐在座椅上,东西都收拾好了正要走,一晃过了一小时,骆闻舟一定位,好了,费家老宅。

 

骆闻舟气得都爆青筋了,骂骂咧咧地冲出门,开着车就往别墅跑,发誓逮费渡个正着,不管有没有感情危机都他妈必须把事情说开了,费渡那个小王八蛋要是真的干了什么好事儿,别怪他胯下那一把枪不长眼。

 

 

骆闻舟一路想了很多惩罚费渡的点子,跟生命大和谐都脱不了关系,到了最后,心里居然都有点苦涩了。

他一直担心费渡想不开去别墅折磨自己,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

他想了很多,怎么让费渡这个小崽子尝尝成年人的惩罚方式,其实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伤害他的。

 

 

骆闻舟就抱着如死灰的心闯进了别墅大门。

 

 

然后......然后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香。

 

 

费渡和小美女翻云覆雨的情况也没出现,“小美女”灰头土脸地洗葡萄,然后装瓶,费总就在摇椅上荡来荡去,丝毫没有压榨民工的愧疚。

 

 

来抓奸的骆闻舟:......

 

 

费渡喝着自酿红酒,嘴边还带着幸福的笑容,然后幸福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骆闻舟:“......解释一下?”

 

 

 

010

 

 

“费某又有了新招,在没能偷喝到红酒的情况下,他欺骗了伴侣骆某的感情,让其每日献上新鲜葡萄,偷渡去老宅自酿酒,因工作不专业,只好请了协助人员,谁知这就埋下了隐患,终于有一次,骆某发现了费某正在非法获取红酒,于是孤身一人前去了作案现场。”

 

 

费渡被骆闻舟用猫压住,身上两只猫,加起来二十多斤了,哀求道:“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骆闻舟揪住他的脸:“你都快气死你哥了!”然后他又用新闻腔说:“让我们来看看被制服的费某。”

 

摄像机拍摄着费渡的背影,窗外晴空万里。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时着了道,”费渡低着头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不会上瘾,谁知道被我老公发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个总裁,混到了偷偷在家酿酒喝,也是没谁了。

 

 

骆闻舟做了个总结:“费某认错态度良好,缓刑一个月,每周供给红酒200mL,劳动改造不可避免,希望费某痛改前非。”

 

然后受害者骆某勾唇一笑,十分霸道总裁:

“早日出狱不可能了,我要把你关在我这小破屋一辈子。”


莓

【舟渡】《顺位冠军》(非典型吃醋/7.3K字已完结)

Cp:舟渡

非典型吃醋/微微病态的费总/谨记骆队与渣男二字绝缘


目录


000


我想要他最爱的是我,最心疼的是我,最愧对的,也是我。


001


他本来是照常去送饭的。


自从和骆闻舟在一起,去警局包揽夜宵已经是常态,向来会得到警局众人一致的恭迎声,而今天却不同往日,气氛十分凝重。

郞乔接了费渡带的餐盒,悄咪咪地说:“费总啊,老大他在审讯室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是肯定看的,费渡提着骆闻舟的那一份前去,审讯室的门开始开着的,骆闻舟在玻璃门里...

Cp:舟渡

非典型吃醋/微微病态的费总/谨记骆队与渣男二字绝缘

 

目录

 

000

 

我想要他最爱的是我,最心疼的是我,最愧对的,也是我。

 

 

001

 

 

他本来是照常去送饭的。

 

自从和骆闻舟在一起,去警局包揽夜宵已经是常态,向来会得到警局众人一致的恭迎声,而今天却不同往日,气氛十分凝重。

郞乔接了费渡带的餐盒,悄咪咪地说:“费总啊,老大他在审讯室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是肯定看的,费渡提着骆闻舟的那一份前去,审讯室的门开始开着的,骆闻舟在玻璃门里面,陶然和另外几个警员站在外面。

 

陶然见他来了,很尴尬地看着里面骆闻舟安慰对面那个人的身影,然后接了费渡带的食物,道:“闻舟他......大概马上就出来了。”

 

 

白炽灯下的骆闻舟显得比往常白了一些,他对面的那个面貌清秀的男人摘下眼镜痛哭,骆闻舟犹豫了一下,像是安慰了他几句,那个人就直接抓住了骆闻舟的手。

 

费渡眯了眯眼睛。

 

陶然在一旁解释道:“他是以前骆闻舟的前男友。”

 

费渡“哦——”了一声。

 

骆闻舟甩了他两下没甩开,反而被捏得更紧,之后他像是急了似的,用了点力挣脱了,那个男人才不情愿地收回手。

 

骆闻舟的声音硬了起来:“该交代的交代了,那出去吧。”

 

那个男人说:“闻舟......”

 

“唉,”骆闻舟好像又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才柔和了语气说:“暂时不会扣押你,虽然你自首了,但是证据不足,掩盖得太精妙了,你妹妹的事我们会拼尽全力,我们出去吧。”

 

 

从侧门出来的时候骆闻舟前一秒还是面无表情的,刚对上费渡似笑非笑的视线,整个人都精神了,刚想跑过去抱抱,后面那个男人就也跟着出来了,费渡才发现对方走路有点不自然,骆闻舟顿了一下,冷汗就从背后冒了出来,也没理会后面男人想要拉住他的意思,三步两步地走到费渡面前。

 

“都这么晚了,还来?”骆闻舟接了他的餐盒,“吃了吗?就穿这么一件?”

 

费渡答非所问道:“我有点想你。”

 

“几个小时嘛。”骆闻舟眼神温柔了,“等会就下班了,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完了——陶陶,之后你带他去等吧。”

 

 

回程是骆闻舟开车,费渡好像是倦了,没心情跟他在车上聊天,只是懒散地躺在座位上,看着外面一颗星星都没有的黑夜。

 

骆闻舟边开车边开口:“刚刚那个人我前男友,陶然跟你说了没?”

 

“说了。”费渡回复。

 

“肖霄是我大学认识的,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搞得我们俩比较尴尬,”骆闻舟解释道,“有点难说,之后我组织语言。”

 

肖肖?

 

“哦......肖肖啊。”费渡饶有兴致地坐直,居然还叫叠字的昵称?

 

“你别想多,”骆闻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名字就叫肖霄。”

 

费渡又失去兴趣地瘫回去了。

 

 

骆闻舟总觉得今晚的费渡有点不对劲,不过他想可能是吃醋的原因,顿时心里有点高兴:“宝贝儿,你放心,我早把他忘得没影儿了。”

 

费渡问:“他是你第几任?”

 

骆闻舟回:“第一任。”

 

费渡又不吭声了。

 

 

“第一任也代表不了什么啊,”骆闻舟把车停到自家停车位,“说实话,要不是他......我跟他一点联系都不会有。”

 

 

费渡还是不说话,骆闻舟锁了车,把费总移驾自己的怀抱中,边走边说:

 

“我大学的时候认识他,他不是本地人,外户考进燕公大的,只是之后也没从事警察相关的职业,而去当了校医师,当时他家里也不同意,我们性格也不和,就分了,”骆闻舟道,“但是我有一点是欠他的,他之前救过我的命,这次他妹妹被绑架了,他过来自首说自己有加入一个传销组织,后来逃出来,那个组织就盯上了他的家人。”

 

“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妹妹,他的父母早些年出车祸死了。”

 

 

睡到床上的时候费渡还是有些恹恹的,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搞什么,骆闻舟洗了澡出来,还没想亲一下,就被人避开了。

 

骆闻舟笑道:“还生气呢,宝贝?”

 

“没有,”费渡笑了一下,“我就是今天有点事儿。”

 

骆闻舟压着人的手就要亲,费渡一时间没料到他能这么流氓,手机没拿稳就掉到枕头旁边,骆闻舟也就是扫了一眼,没打算注意,但就是这么一眼就让他无法再离开视线。

 

屏幕上是微信界面,费渡在和陆嘉对话。

 

[陆嘉。]

 

[在,怎么了费总?]

 

[查这个人(审讯室外拍的照片)]

 

 

对话框里还有没法出去的“名字是肖”,字都没打完,骆闻舟就这么撑在费渡身上,盯着那个界面直到屏幕暗下去。

 

他压了压心里升上来的那点火气,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宝贝儿,我还不够坦白吗?还要派人去查?”

 

费渡笑了笑,主动亲了亲他:“我没有啊......我就是比较好奇。”

 

然后他看骆闻舟表情不对,眼神就慢慢暗下去了,小声地说:“我只是......”

 

 

 

当晚他们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骆闻舟还是一样抱着费渡睡,却总觉得有什么隔着似的。

 

 

他们好像意外地在冷战。

 

骆闻舟掐了掐眉头,今天是那天之后的第三天,工作多得要命,他一有空闲,费渡就见缝插针地冲进他脑海里乱窜,他不断地把那天的画面抠出来揣摩,一字一句地分析费渡说的话,又一点点回想费渡的表情和动作。

 

他不太喜欢费渡又动用他那些人手去调查什么。

 

 

[师兄,今晚下班几点?]

 

费渡这小子倒是一直没事儿人似的,一点也不关心他哥。

骆闻舟随手回复了个“不用接”,发出去又有点后悔,感觉语气太硬了,不过也于事无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见费渡也没回,倒也算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案卷,皱着眉思考,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想要按上他的额角,一下子被他躲开,骆闻舟转身,看到肖霄有点尴尬的表情。

 

肖霄支支吾吾道:“我......刚刚看你好像头疼。”

 

骆闻舟的表情在不情愿和忍耐来回转换,最终定格成面无表情,叹了口气道:“不妥。”

 

对方仓促地碾磨着衣角,骆闻舟又觉得不忍了,好歹是救命恩人,避嫌是需要的,但是又不能太冷漠,搞得他也很难办,最后还是肖霄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闻舟,我妹妹......”

 

骆闻舟拿起资料顺便避开他的眼神,道:“初步判断还在内省,之前调的A街监控还有肖青的身影,已经锁定几个地点了,近期应该能找到,到时需要你的配合。”

 

肖霄轻声应了一声“好”,骆闻舟突然觉得难以忍受现在的氛围,最终开口道:“之前真的很感谢你。”

 

肖霄:“嗯。”

 

骆闻舟继续道:“你也看到了,审讯室外面那个长头发的,长得好看的那个,是我爱人。”

 

肖霄咬了咬唇,他听见的是“爱人”而不是“男朋友”,之前骆闻舟是没有这样向别人介绍他的。

 

他还想说什么,郞乔就在外面乱嚎要他出去,骆闻舟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明白就好,我们——我去看看朗大眼儿又搞什么了。”

 

 

这个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一个人。

 

肖霄翻了翻手机,骆闻舟还在他的微信置顶,聊天记录都没有删,最近的只有两条,骆闻舟的“来市局”和他回复的“好的”,在往上是一几年最后骆闻舟回复的“好”。

 

分手是他提的,他却又后悔,骆闻舟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死缠烂打的人,况且他还了解一点他们家的事儿。

他曾信誓旦旦地决定和骆闻舟分手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曾提出骆闻舟是否介意自己形婚,结果得到的是骆闻舟激烈的反对,最后的最后他觉得骆闻舟太天真太幼稚了——不结婚?笑话吗。

 

而事实上过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结婚。他忘不了骆闻舟,他结不了婚。

 

他甚至到现在才明白骆闻舟当年为什么那么激烈地反对自己结婚,他们当时的感情已经升温到了一个地步,几乎将要从“恋人关系”升级为“爱人关系”,但这个机会被他亲手打破了。

 

肖霄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审讯室外等着骆闻舟的那个极美的男子,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难掩的温情厚爱,根本不是第三个人可以插进去的。

 

这样想着,没有好好保养的脚踝好像又痛了。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在骆闻舟的办公室站了好半天,外面还有骆闻舟教训郞乔的声音,他难忍眼睛泛起的酸涩,几乎顷刻将要落泪。

 

他的的确确,是失去骆闻舟了,早在几年前,就失去了。

 

 

肖霄压了压鼻梁,刚想走出,“叮”的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是骆闻舟的手机。

 

上面不断弹出微信信息。是备注“费事儿”的人发的。

 

 

[师兄,接你好吗?]

 

[我可以等你。]

 

[一起去XX酒店吃饭?]

 

[宝贝儿,我想你了。]

 

 

费渡服软了。

如果是骆闻舟看到的消息,肯定当即就原谅他了,本来两人也就不想冷战,但是骆闻舟正好出去了,看到消息的是肖霄。

 

费渡拿着手机,对话框的话不断更改,力求找一个最好的语句发出去,也并没等多久,骆闻舟那边就回消息了。

 

[没时间。]

 

 

他打字的手停了。

 

正好插了一个电话进来,费渡愣了一会,才想着要接,对方轻柔的女声传来:“您预订的XX酒店1号间已经准备好了,请在最近两日内前来,甜甜花店的玫瑰花束是您预订的吗?如果是我们将会帮您送到包间存放。”

 

费渡回答道:“......是,你先放着吧,麻烦了。”

 

还没等对方回复,费渡就切断了电话,抓着手机打字。

 

[师兄,你还在生气?]

 

他也不想委婉表达自己的和好信号了,直接打了直球。

 

[我错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你来定好吗?]

 

 

肖霄紧张地拿着骆闻舟的手机。

这人还和以前一样,从来不设置密码,他看着对方一条条微信,忍不住翻了聊天记录,前几天还很甜蜜,最后这几天好像是吵架了,果然,内容也是对方在示好。

他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颤抖着手在对话框输入了半天,犹豫了很久才发了出去。

 

[没时间。]

 

对方好像不再委婉示好,而是直接道歉了,肖霄顿时发现了自己在做什么,想要把手机放回去,但是记录都有了,最后他额头冒汗,好像能听见门外骆闻舟走进的声音。

 

他最终还是回复了。

 

[我等会和肖有地方要去调查。]

 

这是他通过前面的聊天记录揣摩的骆闻舟的语气,用的也是骆闻舟对他的称呼,一个单字“肖”,极其明显的疏离感。

 

然后他慌忙把微信记录一条条删除,伪装成费渡没有发消息的假象,还没放下手机,对方竟然直接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根本就不该做这种事!肖霄后悔地看着手机上的“费事儿”来电信息,马上《五环之歌》就要炸响,他条件反射地接通,然后骆闻舟就突然推门进来,喊道:“肖霄?”

 

电话里没有声音,肖霄挡了一下骆闻舟的视线,然后把电话挂断,道:“怎么了?”

 

“去A街看看,可能还在那,”骆闻舟道,“哎?我手机......”

 

 

肖霄趁势装作帮人拿了手机,递给了骆闻舟:“在这里。你刚刚忘了拿了吧。”

 

 

然后对方毫无防备地接了放兜里,“谢了啊。”

 

 

 

费渡听着电话的忙音,勾出了一个明显带着嘲讽的笑。

 

 

他起身,驱车前往陆嘉的住处。

 

 

 

“我觉得,”陆嘉说,“太疯了......”

 

费渡不说话。

 

陆嘉道:“这人之前也是燕公大毕业的,找了几个同届的调查了一下,当时有件事十分轰动,燕公大这样的警校都有出过学生被绑架的案子,其中就有骆队,然后肖先生为了救骆队曾被打伤脚踝,留下了后遗症。”

 

费渡活动了一下之前被打穿的那只脚。

 

“不过后来好像是肖先生甩了骆队,”陆嘉道,“肖先生的妹妹叫肖青,其父母前些年事故身亡,肖先生本来说是要结婚了,后来父母出事就没有结。”

 

费渡被骆闻舟照顾得很好,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天气冷的话走路还有点痛。

 

“最新调查到的,肖青被肖先生参与过的传销组织绑架,定位在A街。”

 

 

费渡把那只脚压在地上,道:“那个组织有热武器?”

 

陆嘉回答:“很危险,大多成员配备了枪支,虽然说是所谓传销组织,但其实和恐怖分子没有区别。”他边说边耸肩,“何况还有个人质。”

 

费渡说:“我总有机会。”

 

“费总。”陆嘉道,“真的值得吗?”

 

 

长发男人顿了一下,再次坚定地站起身。

 

 

 

“值得。”

 

 

 

002

 


 

我想要你最爱的是我,最心疼的是我,最愧对的是我。

甚至最恨最怨的,也是我。

 

你心中的第一,都是我。

 

 

003

 

 

骆闻舟的确没想到这个组织这么牛逼。

 

 

他看了一眼在他身后走路姿势慢慢变得有点跛的肖霄,转头对郞乔道:“你照这个电话打,靠,捞到大的了,我们这边的人对付不了。”

 

他又得求他老子去搞武警过来了。

 

肖霄显然也是没想到,他们窝在据点外,其实这种场合不用他再来了,可是他一个劲地说担心妹妹,自己偷偷跟出来,而且他还算比较了解这个组织,就没人阻止。

 

但事实上,他了解的也不过表面罢了。

 

 

 

他们所在地是A街很偏的一个废旧工厂,到处是化学物质,对人类呼吸系统很不友好。里面出来一个带着针织帽的男人,拿枪挥了挥,便又有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提着个女孩走出来。

 

女孩看起来还好,就是有点皮外伤,对方估计也是不打算让她就这么死,而是要给警察谈判。

 

 

骆闻舟站了出来,他已经穿了防弹衣,针织帽把那个女孩拉上来,抬了抬下颚。

 

 

肖青顿时挣扎了起来,哭着喊:“救命——”

 

 

 

费渡被绑来时,他们已经谈崩了。

 

骆闻舟一个滚地把肖青和肖霄怼到一边,肖青几乎是他不要命去抢回来的。费渡只看到那个女孩扑到骆闻舟怀里喊他“闻舟哥”,肖霄在一旁抚她的背,然后一时间竟然漏了一个犯人往这边冲,骆闻舟赶忙拉着肖青走,肖霄没跟上,或许是因为旧伤,直接被劫持住。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费渡挣了挣绳子,刚刚已经被他磨松了,就是手腕有点出血,不至于被那些人发现,他被从仓库里捞出来。之前他回去的时候发觉自己被跟踪,想必对方也是调查过的,想着也免得自己搞什么无意被捕的戏码,便顺了对方的意,被人敲晕带走。

 

 

但是不管怎样,让骆闻舟面对这样的局面,太狠了。

 

 

 

他本想带着己方的人过来直接按程序打,然后营造一个救那个肖霄而受伤的局面,一次把骆闻欠的“人情”还清。

他的骆闻舟怎么能压着对别人的愧疚活着。而对方恰好提供了一个机会,他干脆就将计就计,甚至让陆嘉他们的人晚点再过来。

 

 

但是他真的,真的没想过要骆闻舟做选择,也真的不舍得让骆闻舟做选择。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遥遥相望,骆闻舟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心痛,惊疑,惶然的情绪,几乎将费渡的心捣碎了。

 

 

针织帽朝天开了一枪:“如果不想让他俩死,就给老子散开!”

 

 

武警还有几分钟才到,那个针织帽也急了,吼道:“快点!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一个!”

 

 

骆闻舟几乎将嘴咬出血,针织帽猛地把费渡提出来,直接让骆闻舟的心要蹦出胸腔,喊道:“不!别——”

 

 

费渡突然挣脱了捆绳猛地把针织帽的枪推开,针织帽也慌了,直接抓着另一个人质要打,费渡突然一脚踢上他的手,然后把肖霄扑倒在地,又一划腿把枪踢出去老远,抄起肖霄的手腕就跑。

 

 

最后他只记得自己把肖霄推到骆闻舟那边,与此同时警局的支援总算是来了,他一边想着“还是计划失败了”,一边想着“好在没让师兄难过”,只见肖青哭着接住自己的哥哥,抓着骆闻舟的衣袖,骆闻舟好像是要来抱着他,但是一时间被扯住了,他们三个每个人的视线都在不同的方向。

 

居然还有点好笑。费渡想,然后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贯穿他的胸口,最后的视野中映出的是骆闻舟瞬间崩溃的脸,然后他坠入了一个温暖而颤抖的怀抱,才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好像还是......替他还了人情了。

 

 

 

 

004

 

 

我从来没想到能爱他爱到这个地步,爱到——

 

爱到生了怨。

 

 

005

 

 

把费渡送到医院的时候骆闻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陶然拧着眉看着手术室的红灯,旁边是肖霄和肖青,他们俩是没受伤,就是受了惊吓,肖霄白着嘴唇满含泪水地看着骆闻舟,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骆闻舟抓着手机,靠在墙上,没有回复他。

 

 

陶然找了个理由把肖氏兄妹支走了,看着骆闻舟不知道该说什么。

 

 

骆闻舟拿回了郞乔拿走的自己的手机,惯性地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来电记录首位是他爹,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有个几小时前费渡的电话,已经被接通,而且持续了两秒。

 

他这时好像冷静了似的:“费渡的手机呢?”

 

陶然赶忙把拿着的大衣里的手机掏出来。

 

 

他比对了一下,的确是打了电话,也被接通,但是根本不是自己接通的,然后他又看到历史消息,陆嘉发来了一个“到了。”

 

他点开费渡的微信,“老大爷”这个号人物被对话置顶,小框显示的是最后一句话:、

 

[我等会和肖有地方要去调查。]

 

 

这不是他说的。

 

骆闻舟突然感觉有种怒气和失望在自己胸腔中升腾,他犹豫了一下,才点开他们的对话,入目就是费渡各种讨好的话,往上翻是对方委婉的求和,而自己至始至终只回复了两句。

 

“没时间”和“我等会和肖有地方要去调查”。

 

 

他明白了真实,却难忍失望和痛恨——对他所欠的肖霄。

 

那个人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理念不合,虽然对其有愧,也不得不分手,他是真的想象不了肖霄能做出擅自回复信息的事,甚至令费渡受伤。

 

 

他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费渡还躺在手术室,听说是差点射到心脏,正在抢救。

 

陶然咽了咽口水,喊道:“闻舟?”

 

 

“我之前,”骆闻舟道,“本来怕他有压力,或者多想,没告诉他肖霄救我伤了脚的事儿。”

 

“我跟他分了,这件事就成了我的债,其实费渡这个人,为我挡过炸弹,敢单枪匹马地去找范思远,这小兔崽子什么都敢干,事儿刚完不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走得出来。”

 

“所以我不想让他掺和我这边的烂摊子,但是——”骆闻舟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是细听还是有了一些颤抖,“陶陶,我现在知道了,我爱不上别人了。”

 

 

他想告诉费渡的是,你一直是我心里的第一。

 

这场比赛只有你认真又偏执地想要比,骆闻舟早就把所有“不是费渡”的参赛选手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你,固执地朝着冠军奔去。

 

 

 

 

006

 

 

我想做你的顺位冠军。

 

我要你最爱我,最疼我,最愧对的,也是我。

 

 

 

 

 

-END

 

 

 

 

 

 

---篇外

 

 

再次见到骆闻舟,已是大雪纷飞了。

 

费渡养伤养了好久,肖霄只敢偷偷去看看,不敢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他给骆闻舟的微信又发了一次“对不起”,即使他知道一句道歉毫无用处。

 

骆闻舟也没有回复他。

 

 

他曾遥望费渡在病房里苍白的脸,骆闻舟摸着他的脸颊,又亲了亲,好像用点力都怕把人碰碎了,旧伤填新伤,对他身体的折磨太大了,骆闻舟把他受过伤的那个脚踝揉了又揉,当时还不能出院,好歹有单人病房,暖气还算足够,不至于很痛。

 

 

肖霄本来想进去,又觉得没那个脸,就一如往常地看了就走了。

 

 

他打算带着妹妹离开燕城。

 

父母双亡,如果没有肖青,他就是孑然一身了,他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至少不要让骆闻舟看见如此卑劣的自己。

 

 

他难以抑制地想到当年他们被绑架的时候,绑匪要打他,骆闻舟勇敢地挡在他面前,那时他不知道哪里突然生出勇气,在棍子落在骆闻舟身上时保护了骆闻舟。

 

那一次他被打得很惨,但他却有点高兴,在他懦弱的一生中,温柔成了掩饰词,终于在那一次他勇敢付出过一次。

 

 

他的脚踝落了伤,骆闻舟对他很好,也是这样日日地揉。

 

 

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给骆闻舟发了消息,说自己要移居了,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骆闻舟回复“好”。

 

 

 

费渡就站在路灯下,光影中灰尘粒粒可见,骆闻舟收回视线,对面前的人说:“吃饭不必了,小青还在家吗,别回太晚。”

 

肖霄说:“对不起。”

 

骆闻舟顿了一会,叹气道:“总是这一句,我不会回复的。”

 

肖霄说:“我知道。”

 

骆闻舟又说:“以后不回来了?我看你脚伤没好,落了后遗症,跟你说了要自己按摩,你也不听,自己折腾自己。”

 

肖霄不说话了,给他按摩的人早就离开了。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话:“他也有脚伤?是被打的?”

 

骆闻舟耸肩:“枪伤,之前那个案子知道吧,那次的事儿。现在给他揉,几个月了,应该以后不影响。”

 

肖霄笑了:“挺好的。”

 

 

 


-----------





我心里有这个故事,却写的还是不好。

想写一个偏执一点点的嘟,结果写不出。

唉,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也没表达出来,搞得很ooc,没法子。


---闲话


本来是长篇,是被我压成7k字的,因为不想连载。

之前的设定是骆队有个初恋,很多年,初恋救骆队,死了,后来因为恶心到了我自己,于是放弃,其中延续的只有初恋。

然后其实我超级雷初恋梗......为了爽到我自己,我就写了个我自己满意的。

虽然文笔还是不行而且还ooc

我想写的费渡是那种,如果你愧对他,心里就算还有一点他的影子,我就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真正炽热的感情是怎样的,本来想搞个抑郁症,不过我舍不得虐他,就作罢。

其实之前设定的结局是费渡死了,不过想想也太过分了,就没写。

我好ooc(。)

莓

【舟渡】《晦朔》(9K字一发完/老年梗/费渡病逝预警)

《晦朔》


Cp:舟渡

老年梗预警/后期费渡病逝预警


------190921留言

感谢大家的评论,太忙了无法回复真对不起,每条都有看!!真感谢!!


001


费渡记性有些不好这一点在他五十岁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骆一锅早二十多年就死了,费二碗到底是流浪猫出身,比骆一锅这一看就高血糖的胖子耐活,虽然也死了十几年,好歹都算是高寿,对于一只猫的猫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偶尔费渡和骆闻舟看着空荡荡的放在地下室的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猫食盆,会多多少少生出一丝惆怅的...

《晦朔》

 

Cp:舟渡

老年梗预警/后期费渡病逝预警


------190921留言

感谢大家的评论,太忙了无法回复真对不起,每条都有看!!真感谢!!

 

 

001

 

 

费渡记性有些不好这一点在他五十岁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骆一锅早二十多年就死了,费二碗到底是流浪猫出身,比骆一锅这一看就高血糖的胖子耐活,虽然也死了十几年,好歹都算是高寿,对于一只猫的猫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偶尔费渡和骆闻舟看着空荡荡的放在地下室的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猫食盆,会多多少少生出一丝惆怅的心思罢了。

 

人活得太久了,越晚降生的人越会更多地经历身边的人的离去。

 

 

费渡记性变差了,是骆闻舟在一次午餐的时候发现的。

 

他刚把饭菜放桌上,快六十的人了,身上大伤小伤都有,按理说熬到这时候病也该出来了,可是老牌中国队长没有,他还是健健康康的,一拳一个小流氓。

当时他回家得早,下午还有事儿做,就提前做了饭,费渡早上吃得少,可以中午早吃一点。

 

费渡慢悠悠地走过来,他骨质脆的很,年纪轻轻便退了休,安心在家让骆闻舟养活,锻炼也不做,骆闻舟老说他肾虚。

 

费渡没去餐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跑到厕所去看,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骆闻舟吆喝他:“宝贝儿,吃饭啊,找什么呢?”

 

费渡在卫生间走来走去,喊道:“一锅二碗呢?被关到哪去了?”

 

 

骆闻舟一下子就愣了。

费渡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滴滴滴地响起来,他捶着腿皱着眉走出来,没找到猫让他感觉有点不安,然后他拿起手机,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哦......哦......我忘了。”

 

 

 

这件事在骆闻舟心里埋下了隐患,但是之后费渡一直很正常,没再出现什么记忆错乱的事,骆闻舟一个劲地给他做补脑的菜,要拉着人到医院去,费渡不愿意,说下次再这样再去。

年轻人一点小病就嚷嚷着要去医院,生怕自己死了,人一老了,医院这种地方就不爱去了,大多时候在他们印象里,这里送走了太多他们爱的人。

 

 

就在那之后几天,骆闻舟提着芹菜和猪肉上了一楼的小台阶,年代久了,房子的外漆都落了,燕城这地方房价高,早先年他买了这间房,如今身价一再翻倍,已经变成了个金屋子。

 

金屋藏着他的老娇娇。

 

 

老娇娇在卧室睡觉,骆闻舟轻手轻脚地进去,费渡睡得越来越沉了,别说是以前猫舔他手,骆闻舟亲他他都醒不来,有时候骆闻舟都怕他哪天一下子睡过去了,他总感觉费渡身上缠绕着一股散不去的病气,仔细找却又了无踪迹。

 

他做好了饭都十二点了,平常便是这个点吃饭,骆闻舟也没叫费渡,趴在他床头看他。

 

他想不到,一个人老了居然也能这样让他心动。

 

皱纹和白发都是美的。

 

费渡爱面子的很,生了白发的时候硬要去染,他愁心事多,早年轻的时候显不出来,年龄大了后遗症就一拥而上,头发白得比骆闻舟还快,可惜染的比不上白的速度,他乌黑的发丝里还藏着好几根亮晃晃的白发。

 

骆闻舟不想叫费渡老折腾自己,就把那几根头发拨了拨,埋到深处去了。

 

 

床头的手机又滴滴滴地叫起来,骆闻舟把声音关了,以为是闹钟,随便瞟了一眼界面,又移开眼神,随即猛地站起来,他反应力有点慢了,好多事缓一会才想得通。

 

那不是什么闹钟,是提醒。

 

这是一个月内建的各种文档,骆闻舟看到的那条是“一锅二碗已经去世了。”

 

 

[09.01.8:00am 闻舟今天要去燕城附属中学演讲,记得去看。]

 

[09.01.11:00am 早上师兄给我买了核桃碎的切糕,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夸夸他。]

 

[09.01.12:00am 一锅二碗已经去世了,别找了,不要让师兄担心。]

 

[09.01.14:00pm 师兄下午去市局,记得准备小风扇。]

 

[09.01.18:00pm......]

 

 

每一天都足足有十几条提醒,大多都是与骆闻舟有关的各种小事,骆闻舟不知道他记性差到了这个地步,连今天早上刚发生的事都要顺手记一下,骆闻舟给他买切糕,刚刚发生了没几个小时他都怕忘了。

 

固定提醒是中午十二点吃饭,一锅二碗不在了,骆闻舟什么什么时候上下班,其他的都得当天记。

 

骆闻舟看着那句“[09.01.12:00am 一锅二碗已经去世了,别找了,不要让师兄担心。]”,只觉得心一抽抽地痛,这两只被他们视作家人的猫,直到现在费渡可能还以为他们还在,现在想想,大约是上次回来的太早了,提醒还没开始工作,费渡自然而然地要去找猫一起吃饭,直到到了提醒时间才知道猫没了。

 

他可能一次次的以为他们俩的两个猫儿子还在,又一次次地被早几个小时的自己提醒“猫死了”。

 

骆闻舟手抖了半天,咬咬牙把那句提醒改了,他怕删了费渡还要找猫,找得吃不下饭,之前都是他们四个一起吃的,两只猫在他们脚边,脸都要扣到盆里,费渡要试着有猫尾巴搭在他脚上才能安心。

 

他把那则提醒改成“一锅二碗去爸妈家玩了,不要找了,别让师兄发现。”

 

 

然后他定定地盯着屏幕,好一会才装作什么都没有似的放回床头柜。

 

 

骆闻舟以为费渡记性再差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他改了提醒后还心有希望,觉得费渡能凭借这样一个小小的提醒看出点什么。

 

或许他想让费渡自己知道猫死了,提醒被改了。

 

骆闻舟坐在餐桌上,费渡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是看手机,第二件事是去洗了脸,他的动作还是慢悠悠的,看得骆闻舟心里闷闷的疼。

 

费渡坐下来,很自然地笑着说:“师兄,切糕好好吃,下午还给我带好吗?”

 

他还是很可爱,每次求骆闻舟都是说“好吗”,说的人心都化了,哪舍得拒绝。

 

骆闻舟觉得他是看提醒了才想到这事,又觉得不会的,不看费渡也会记得,就才几个小时,哪至于就这么忘了。

 

“下午还买,”骆闻舟说,“之后我接你,咱们一起走走路。”

 

费渡笑了笑,眼睛都眯成月牙形,状似不经意道:“一锅二碗不知道在爸妈家吃的好不好,肯定又要胖了。”

 

 

骆闻舟只感觉自己的心一寸寸地凉了。

 

 

他一时间竟然感觉嗓子里说不出话,一发声就好像要哭,最后沉默得费渡都忐忑不安起来,脸上的笑意没了,好像是怕自己说错了话。

 

 

骆闻舟真的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这个提醒在昨天肯定也有,也就是说二十四小时过去了,费渡还是忘了一锅二碗走了。

 

费渡也不记得,他们爸妈也走了。

 

他最后还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说:“就是啊,骆一锅那只胖子都那么重了,爸还老喂它那么多。”

 

费渡的笑容又回来了,他安心地吃起饭,好像像是往常一样地度过了一道小小的关卡。

 

 

 

002

 

 

骆闻舟最后还是没带费渡去治,他最近慢慢忙了,快退休了,很多事得做得好,才能交接给别人,他也想不到这种脑部问题该怎么治,那时候他老在网上查这方面的问题,直到现在都怕费渡真出了事。

也怕费渡记不得他了。

 

他五十岁了,年过半百,一个人活了八十岁都是高寿,两个人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了,费渡对进医院异常的抵触,骆闻舟也舍不得强迫他,正值他自己生日到了,费渡高兴了不少,每天都在看这礼物那礼物,骆闻舟都不好扫他的兴。

 

 

今天是骆闻舟生日,他一身轻的回家,没带任何工作资料,就跟费渡一起过。

 

他父母是前年去的,也算是活过了人类能活的平均值,两个人前后去的时间也相隔不大,总的来看,也是没遗憾的。

 

穆小青走得比骆诚晚,到底是比她丈夫年轻,可是女的一般能活的时间比男的少,去之前还看着很精神,也没什么病,真到了那天,骆闻舟难过了几天,伤口似乎能被时间抚平,而这两个老人相继而去,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再次厮守罢了。

 

 

倒是费渡心里难受好久,最后便不提了,骆闻舟也不曾想到,他是忘了。

 

他不知道费渡提醒表里有没有“爸妈已经去了”这一项,只知道中秋那天费渡什么都没说,就他们俩一起过。

 

 

骆闻舟还记得小时候流行什么神话小说,当时可看的东西单一,他看了觉得新奇,饭桌上宣布:“我要活到九百岁!”

 

穆小青当时笑得喷饭,骆闻舟还不服气,说自己一定可以,自己要得到永生。

 

中间是什么骆闻舟忘了,只记得穆小青说:“我啊,我活到八十岁就够了吧。”

 

他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穆小青解释道:“人也不能活太久,到最后无聊了,活到一定岁数自己就不想活了。”

 

 

 

费渡发短信给他:“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骆闻舟问他什么惊喜,他也不说,要骆闻舟回家看。

 

 

 

骆闻舟推开家门,费渡就站在玄关,他的头发剪了,短短的软软的,里层的白发也遮不住了,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挡住花白的发根。

 

骆闻舟没有露出费渡所想的惊讶的表情,而是慢慢凝重了。

 

费渡突然觉得有些怕,他笑着说:“师兄,不喜欢我的新形象?”

 

“你怎么了?”骆闻舟声音轻柔地问,“宝贝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费渡声音小了:“我就是想换个发型。”

 

骆闻舟突然觉得难忍的苦,他说不清源头是什么,只觉得嘴里到心里都是苦的,苦的他全身上下都疼。

 

费渡见他不说话,又小声说:“人都这岁数了,还留长头发像什么话。”

 

“怎么说话呢!”骆闻舟声音一下子提了八度,他当局长久了,也有了上位者有的那种威严,一下子居然把费渡镇住了,“谁说的,谁欺负你了?!”

 

费渡支支吾吾了半天:“闻舟......?你生气了......不要生气......”

 

费渡剪头发这事儿在骆闻舟心里比费渡想得更严重,更在乎。

 

“我去接陶小宝放学,”费渡说,他声音还有点抖,淘小宝是陶然孙子,孩子出生得早,刚刚上了小学,骆闻舟记得她一句一个费爷爷,一句一个骆爷爷,特别讨喜,“小孩们有的就说我年龄这么大了留着长头发,像个女的,不伦不类......”

 

骆闻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可怕。

他很少对费渡生气,他们在一起以来,他对费渡红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费渡爱面子,小时候就是个精致的小王子,长大了也没抛下他卖弄美貌的那一套,老了都风韵犹存,在骆闻舟心里,费渡就是再老,都是个帅老头。

 

 

那一刻他真想切实地哭一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或因死之将至,或因怕费渡忘了太多。

 

 

费渡抱住骆闻舟,轻声说:“骆闻舟,别对我生气好吗,我会怕的。”

 

 

骆闻舟一点力气都没了,这是他的宝贝,他的藏娇,他一生挚爱。即使童言无忌,那些话都伤到他了。

 

“陶小宝干什么吃的,”骆闻舟装作凶神恶煞,“给她买零食都进谁肚子里了,怎么没出来护着你。”

 

费渡笑了:“哪有,小宝把他们都揍了一顿,现在混大了,校园一霸呢。”

 

骆闻舟说:“气死我了,我都气死了。”

 

费渡说:“我觉得还挺好的啊,本来以为你会惊喜呢。”

 

“惊喜个屁啊!”骆闻舟骂骂咧咧地说,“你这是,你这是往你哥心窝子里戳刀子啊。”

 

 

他带回来的有个小蛋糕,虽然是他生日,他也不吃,是给费渡吃的。

 

 

费渡安分了不少,安安静静地吃蛋糕,他越来越瘦了,胃口也不大好,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听骆闻舟说局子里又出了什么奇葩案子,或者哪个警员不知好歹,郞乔皱纹又加了多少......骆闻舟掺了很多他昨天就说过的事,费渡一句都没听出来。

 

 

他现在嗜睡,骆闻舟把费渡哄床上去了,手机以辐射为由放到外面,他发现费渡对手机,或者说是对手机的提醒功能依赖过重,手机被拿走的时候费渡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不安,但是他还是听了骆闻舟的话。

 

 

骆闻舟又偷偷打开了费渡的手机,看他新写的提醒。

 

他又觉得好笑,费渡还记得他生日或许也是因为写了提醒,他又觉得难过,因为他不想费渡忘了太多有关他的事。

 

 

他翻来覆去都没有。

 

费渡不会删提醒的,因为他还需要回忆以前发生的事,近期的提醒都不会删,骆闻舟想找找有没有费渡提醒自己“今天是师兄生日”这样的信息,可是翻了一页又一页,就是没有。

 

 

他恍然意识到,费渡是记得的。

 

 

他在七月份的提醒里翻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样自己提醒自己的话,他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可是翻了今年的去年的,关于骆闻舟生日的提醒一句都没有。

 

 

这个认知没有让骆闻舟好过多少,只是心里泛着甜泛着苦,他才明白,有关他的事,费渡是舍不得忘,也忘不了的。

 

 

003

 

 

费渡进医院这事是陶然儿子告诉他的。

 

陶德是费渡和骆闻舟看着长大的,他兄弟的儿子就是他儿子,反正他和费渡一辈子没崽子,于是陶德就在三个爹一个妈的宠爱下长大,甚至他女儿都是三个爷爷一个奶奶的宠爱下成长的。

 

陶小宝大名陶桃,费渡爱和她一起玩,小女孩特能夸,最喜欢的就是费爷爷,当别人面叫爷爷,背地叫人“费帅帅”,“费美美”,特讨费渡欢心。

 

骆闻舟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医生还在费渡病房门口,皱着眉和旁边的医生说什么,看到骆闻舟来了,明白了这就是家属。

 

医生说:“唉,你这家属怎么当的,早些月都说了要注意,还是早治治,熬到现在,你们也不把他送医院来......”

 

骆闻舟愣愣地问:“是什么病?”

 

“胃癌。”医生说,“你是费渡的家属吧?已经晚期了,前几个月来查的时候就——”

 

 

 

费渡讨厌医院。

 

医院会治愈很多人,也会送走很多人,而他最讨厌的,是骆闻舟在医院送走自己。

 

 

骆闻舟颓废了很多,他已经要退职了,前几天要演讲,今天还忙得很,竟然是最后赶到医院的。陶德一直陪着他的第二个爹,陶然神色也凝重,费渡这人一生无依无靠,好歹有了个骆闻舟,到了这时候,能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他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骆闻舟说,“他越来越瘦,饭吃得少,本来饭量就比猫小,我一直没发现......”

 

陶然说:“这个病本来就难查,费渡还有胃病,自己都不在意。”

 

其实他也难过,谁想得到,这个十四岁就跟着他们的小孩如今这么大了,还得了这样的病,而他们这些一线奔走的刑警,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老了还活蹦乱跳。

 

 

骆闻舟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办。”

 

 

胃癌晚期,还是几个月前查出来的,没得治了。

 

 

骆闻舟从来不知道人生能这样急转直下,前些天他害怕费渡失忆,现在就有了更严重的病。

 

他有时候都想为什么不是自己的身体先坏了,几十年了,他是刑警,在这个和平年代也要拼杀的刑警,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却还是那么命硬。

 

费渡先前总是犯恶心,他说是吃太油了,他也的确一吃油了就爱这样,骆闻舟就变着花样做清淡的。

 

骆闻舟舍不得费渡走。

 

这种感觉比他爸妈走了,比猫走了都更强烈,他只知道自己深刻地不想要费渡走。

 

骆闻舟以前想,为了费渡他愿意马马虎虎活到九十岁。

 

等费渡活够了,他们就一起死。

 

 

 

004

 

 

费渡吃不下东西了,骆闻舟提着热水壶进来的时候,陶小宝趴在床沿跟费渡说话,小姑娘小声地说:“帅帅。”

 

费渡揉了揉她的头。

 

淘小宝看到骆闻舟来了,就换了称呼,“费爷爷吃东西吗?”

 

他现在吃不了了,听说胃癌晚期都是活生生饿死的。

也治不了了,医院做的不过吊命罢了。

 

 

晚上骆闻舟在家属床位睡,同性婚姻合法也过了十年了,早在他们三十的时候就带了戒指摆了宴席,婚姻法颁布后费渡表示要跟骆闻舟办个大的,被骆闻舟拒了,说年纪大了还折腾。

 

他们的无名指上是不曾摘下的戒指,银色的,内部是刻下的“L&F”。

 

骆闻舟摸着那个指环,还记得费渡和他当年摆宴席,费渡那边家属不多,来得多的反而是他家的人,骆家人都很开明,也乐得有个漂亮男人管得住骆闻舟这混世魔王,费渡在骆家特别得爱,大年一去红包都一堆堆的。

 

骆闻舟的手机屏保还是但时他们结婚的时候,费渡笑得可好看了,当时距离他退休也不远了,他好像比别人都老得快,不是指容颜,是那种身体上的感觉。

 

 

“师兄。”

 

费渡声音特别小,骆闻舟等他叫了第二声才听见,利索地翻身下床。

 

“对不起。”

 

医院住了一个月,他比以前更瘦了,骆闻舟摸他的脸都觉得硌手。

“你别说对不起,”骆闻舟说,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一下子把费渡的心都揪紧了,“你别说,都是我......”

 

“如果我知道我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从小就保护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费渡说,“没关系,我觉得其实我现在很好了,也不痛的,我胃小,耐得住饿。”

 

“可能下辈子我就记得了,我一定从小就跑步,”费渡和穆小青混久了,得了他妈满嘴跑火车的真传,“你以后记得到国家体育队找我,我是最帅的那个。”

 

骆闻舟抓住他的手。

 

“我要是早知道......”费渡轻声说,“我以后好好锻炼,一定不生病。”

 

他们都知道,没有以后了。

 

 

过了年之后,费渡的床头堆满了花,郞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送了个巨熊过来,好在是单人病房,不至于占位子,骆闻舟把这只巨熊摆成从前一样的双手背头面朝墙的姿势,巨熊站不住,骆闻舟只好让它跪着,把费渡逗得不行,心说这都是郞乔的错。

 

 

费渡懒得下地,大部分时间都在躺着,他还是能走路的,就是累,又痛,他醒了之后刚走到门口想叫护士送药盘子,就听见骆闻舟在,旁边还有陶然。

 

费渡听到骆闻舟的声音就很高兴,刚要推门,就听见骆闻舟叹了一口气。

 

带着深厚的痛苦与不安,疲惫又无奈的一口气。

 

 

门隔音还不错,费渡只能听见骆闻舟说话模模糊糊的一句。

 

“我舍不得,陶然,我真舍不得。”

 

 

骆闻舟发现费渡突然想治了,他怕痛,就是在自家医院住着,其实不想做手术,也不想吃东西,在这时候又想治了。

 

其实骆闻舟知道治不好,但是他还是觉得欣慰,即使有一点点时间能让费渡多活一会,他就多高兴一会。

 

他比之前精神好了,其实手术也无力回天,不过都是给家属和病人一个安慰罢了。

 

 

就这么又熬到了春末。

 

骆闻舟的生日也快到了,费渡好像突然急了,整天按手机,骆闻舟有时候半夜惊醒,都看着费渡床位手机屏亮着,见骆闻舟醒了,费渡就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机压枕头底下睡觉了。

 

 

他越来越颓靡,活了这么久,多一天都是赚的,医院方也不说是不是不治了,最后他们所做的是尽力减轻患者痛苦,开了些可以让人舒服点的药,就说是治病的。

 

费渡察觉到自己可能是熬不过去了。

 

 

骆闻舟生日前一天晚上,费渡罕见地没抱着手机,他静静地睡觉,到了晚上才醒。

 

骆闻舟不敢猜他在想什么,怕是费渡想要养精蓄锐,熬过最后这天,陪他过最后一个生日。

 

 

晚上的时候费渡睁着眼睛,他的眼睛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岁那样的明亮,整个人好像活力起来了,骆闻舟心疼地亲他,他还能笑着嫌弃骆闻舟的胡茬扎的痒。

 

费渡剪了发之后就再没留过长发,也不算短,可以盖住耳,骆闻舟喜欢摸他的头发,软乎乎,暖洋洋的。

 

所以他的手还是放在费渡头发上,费渡和他都在等着十二点。

 

费渡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就下来了。

 

 

骆闻舟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搂着他安慰,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就挑有意思的事说,比如陶小宝在学校的糗事,郞大眼和小眼镜的儿子终于结了婚,费渡听了半天,最终打断了他。

 

 

“骆闻舟,”费渡说,“我舍不得,你叫我舍不得走。”

 

 

 

005

 

他未曾想到,真的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舍不得。

 

他以为自己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有了骆闻舟,因为有了骆闻舟,他居然连死都不敢了。他变得畏畏缩缩,他害怕自己生病,也怕骆闻舟生病,怕骆闻舟受伤。

 

骆闻舟想,一个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婴儿时他们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疾病,不同的年龄段都有不同的病应流而生,人类是从五楼落下就会死,高空坠物就会死,甚至喝酒喝多了都会死的生物。

 

而费渡,也不过是不够幸运罢了。

 

骆闻舟觉得,也或许不够幸运的是他自己,所以他的此生所爱才生了病。

 

 

他才意识到一个人的执念可以强大到这个地步,强大到愿意忍受痛苦,挣扎苟活,能够死死地拖着,苦苦地熬着,为了一个人,不愿意去死。

 

 

骆闻舟突然看不清费渡的脸了,他愣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他也才意识到费渡熬不下去了,他活着不过凭借一腔孤勇,凭的是一句“舍不得”罢了。

 

 

十二点没到,费渡突然抓紧了骆闻舟的手,他眼里好像有千言万语没有说,骆闻舟却都懂,他抱着费渡,温柔地安慰:“没关系,宝贝,没关系,睡一会吧,我一直在。”

 

 

费渡还是睁着眼睛,这么过了半响,骆闻舟才明白,他的爱去了天上。

 

 

 

而骆闻舟这个人罪孽深重,让他的爱死了也不能瞑目。

 

 

 

让他的爱,走得这样不安心。

 

 

 

 

006

 

 

“你可别做傻事。”

 

这话陶然又发给他,处理了很多事情,第二天骆闻舟暂且回了家。

 

他坐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旁边是两个猫食盆。他想以后绝不养猫,家里的第三只猫也没了,怪冷清的,要养就养王八,别说给它送终了,估计它能给自己送终。

 

 

陶然怕他想不开,连发几条,吵得骆闻舟没法,回他“我不至于。”

 

 

只是心死了,肉体还在活着。

 

 

 

过几天他又有退休演讲在市局开,下位转交职位,还要简要概括自己的经历,最后说点鼓励的话。

 

骆闻舟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没有心情。

 

十二点的时候他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他以为是陶然的,一直没看,后来又想算了,还是看看,结果不是陶然的,是费渡的。

 

是定时发布:“生日快乐,我一直爱你。”

 

 

 

他突然在那一刻嚎啕大哭,好像几十年没流过的眼泪顷刻间涌入,哭得他大脑缺氧,一个快六十岁老头子坐在家里的地下室,像个孩子一样哭,可是再没有一个大人能安慰他。

 

骆闻舟突然想起穆小青说过的话。

 

“我啊,我活到八十岁就够了吧。”

“人也不能活太久,到最后无聊了,活到一定岁数自己就不想活了。”

 

骆闻舟觉得穆小青不愧是穆小青,他妈不愧是他妈,他活不到九百岁了,他妈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人活到一定岁数,自己就不想活了。

 

 

 

骆闻舟当真养了只龟,没事就看看。

 

其实是陶小宝的,小姑娘哭得半死,陶德为了哄她,路上给她买了两只小乌龟。

陶小宝前脚从她爹那儿拿了乌龟,后脚就送了一个到骆爷爷家。还说:“这个是帅帅,这是美美,你养帅帅,我养美美。”

 

 

他沉稳很多了,四十岁的时候他还是很有活力,五十多了都照样,费渡比他年轻多了,反而显得比他沉得住气。

 

他拿回费渡的手机,手机销号了,但是可以联网,也能用做游戏机,倒不是骆闻舟要把它当游戏机,只是想再找找费渡的痕迹罢了。

 

提醒事项再也不会更新了,他看完后刚想关机,突然想到什么,在短信定时里翻了起来。

 

[定时2XX7年 X月X日 内容:

恭喜师兄又大了一岁!每天快乐身体健康!]

 

[定时2XX8年X月X日 内容:

师兄今年六十啦(眨眼),请一定买蛋糕送给我!]

 

[定时......]

 

骆闻舟翻了几个小时,才发现费渡写了那么多。

每年一个,一直写到了年份三开头。

 

[定时 3XXX年X月X日 内容:

我知道师兄肯定一下子把这些记录都翻完,恭喜师兄180岁了,真的是高寿啊(开心)]

 

骆闻舟咬着牙忍着眼眶的酸意,恶狠狠地说:“死小子,也不想想你哥能不能活到一百八十岁。”

 

最后的一条,他都有些舍不得看了。

 

 

 

 

[定时 3XXX年X月O日 内容:

 

闻舟,攒攒有趣的事情再来,你来了之后我们会一起过很久很久。

我还想知道小宝有没有嫁给好男人,小眼镜家的孙子出来没,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人类有没有统治宇宙?帮我看一会,以后我会有很多很多问题问你。

 

 

所以不要那么着急,我一直等你。]

 

 

007

 

 

四月的时候骆闻舟正式退职,陶然在幕后,他是下一个演讲的,也要退休了,郞乔他们都坐在台下,陶然手里紧攥着演讲稿,他撩开帘子往下看,满满的人,好多年轻面孔,都是朝气蓬勃,正义凌然的年轻刑警,都是一个个要除恶扬善,怀有梦想的年轻人。

 

他好像看见了年轻的费渡和骆闻舟,当年骆闻舟刚当上局长,也是要上台讲话的,费渡就坐在台下第二排最中间,第一排得退休的老干部坐,陶然坐在他旁边,只记得费渡眼神很温柔,很深情,未曾离开过骆闻舟.

 

当时的演讲稿不知道是哪个女警写的,特别感人,反正之后骆闻舟都自己亲自写稿子,生怕再遇到这样的稿。

 

 

年轻的骆闻舟站在台上,他的爱在台下看着他。

 

“......作为一名刑警,我的职责就是清扫罪恶,我们这样的职业不乏危险,出生入死,只是为了让人民更安全......”

 

“我发誓——”

 

骆闻舟突然卡了,他看着手上薄薄那层纸,缓缓皱了眉。

 

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刚上任的骆局长鞠了一躬,没人再讨论他诡异的停顿,费渡的表情从未改变,眼神也未移动半分。

 

 

 

 

此时陶然在台后准备着下一个上去演讲。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骆闻舟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老气,也有威严,一听就很严厉,他说完了演讲,陶然才意识到,他是改了以前的演讲稿,改动很多,只是最后一句没有变,而这次他念了出来。

 

 

 

 

 “我发誓,我愿意将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献给我一生所钟爱的事业。”





---end




之前想到很多梗,一直存着,但是这个无论如何都想写,于是写了。


我实在是太忙了,真不知道怎么能比上一年还要忙55555我太难了


所以我无法回复评论和私信,真抱歉!!


以下是关于文章的废话:


我不是故意让嘟嘟死的5555!!!不要打我!!

因为见多了老年梗嘟嘟最后一个人于是我想反着来(?)

最后关于骆队的“我发誓,我愿意将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献给我一生所钟爱的事业。”这句话,当年没有说的原因是费渡在台下,因为费渡在,所以骆队知道自己没法问心无愧地说这句话,因为他有挂念,不能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一切,在费渡死后,骆队退休的演讲中他说了这句话,是因为从此他没有牵挂,即使为他自己的职业而死也无悔。

我觉得我好OOC......


想到再补充XXXXXX

森汐

【舟渡】阴晴圆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开窗干嘛?”

“陪你看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开窗干嘛?”

“陪你看月亮。”🌙

HistoricalPics
一部荷兰警车里都装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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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拉兔
关于李哪吒如何(对敖丙)澄清自...

关于李哪吒如何(对敖丙)澄清自己不是女孩这件事。

沙雕选手上线。

大圣官博天天带头泥塑哪吒太好笑了(真不是编的,不信看这里),他不仅泥还总跑到正主面前金蛇狂舞,搞得吒儿官博下面几乎每条都能看到泥塑粉,天天P出新花样。

(*新闻照片来自神奇网友们的奇迹吒吒系列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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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
早上起来看到了啥o(^▽^)o...

早上起来看到了啥o(^▽^)o被大大翻牌o(^▽^)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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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尋

【默读闻舟档案馆】生死契阔

DAY1, 08:00

*篇幅9k+, 写了闻舟生命中的几件大事


“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一)生:天光乍破


“来,再用把劲!”助产护士在旁指示。穆小青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积蓄的力气往下推去。立在床尾的医生俯身检视,“还差一点,别急,先回口气。”她闻言调整呼吸,等待医生的下一轮指示。下半身的剧烈钝痛已让她无力思考,一心只想快点把宝宝生出来。


今晨刚用过早饭不久,她开始感觉阵痛。被送到医院时,医生却说宫口才开了一指,还不能生,让她耐心等着。...

DAY1, 08:00

*篇幅9k+, 写了闻舟生命中的几件大事


“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一)生:天光乍破


“来,再用把劲!”助产护士在旁指示。穆小青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积蓄的力气往下推去。立在床尾的医生俯身检视,“还差一点,别急,先回口气。”她闻言调整呼吸,等待医生的下一轮指示。下半身的剧烈钝痛已让她无力思考,一心只想快点把宝宝生出来。

 

今晨刚用过早饭不久,她开始感觉阵痛。被送到医院时,医生却说宫口才开了一指,还不能生,让她耐心等着。在骆诚的搀扶下,她忍着疼痛绕医院的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因为护士告诉她慢行可以促进宫口打开。海浪般一波一波扑来的疼痛使她直冒冷汗,尽管她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亦早有了作为母亲、生宝宝时必然经历疼痛的心理准备,可这煎熬从清晨延至日暮,在愈发频密而强烈的痛楚下,看着比她晚来的产妇一个个先进了产房,黄昏时分医生的一句“还不行,再等等”还是使她沮丧地湿了眼。

 

骆诚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感觉到那宽厚的掌心渗出了汗。这个男人平时总是一脸严肃,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冷静稳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心疼着急的模样。于是她抬手摸了摸丈夫的脸,宽心笑道:“我说这宝宝以后肯定粘我,他就是太喜欢我了,才舍不得这么快出来,我们再等等。”骆诚把手放在她鼓胀的肚子上,板起脸道:“臭小子,怎么赖着你妈妈了?别磨磨蹭蹭的,快给我出来!”“你别这么凶,把他吓着了,他就更不肯出来了。”穆小青破涕为笑。

 

其实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不过穆小青怀胎时有种无来由的直觉,说这肯定是个男孩。骆诚听了以后便经常隔着她的肚皮对宝宝喊话,有时喊“好小子”、"乖孩子”,要是宝宝不理他,不肯动一个给他看,他就伸出手指隔着肚子轻轻戳:“臭小子,还没出生就学会叛逆了啊?长大是不是连你爸的话都不肯听?”穆小青常被丈夫的孩子气逗笑:“你再这么用大力金刚指戳宝宝,就要把他给戳傻了。”

 

“来,专心一点,再来一次。”医生拍拍穆小青的肩,示意她重新用力。这回她下定决心,一鼓作气要把宝宝给生出来,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乖孩子”还是个“臭小子”。于是她握紧双拳,将蓄满的力再度往下推。

 

医生的指示,助产士七嘴八舌的鼓励,隔壁病床待产孕妇撕心裂肺的尖叫,产房里吵吵嚷嚷,而她自动屏蔽了一切喧嚣,全神贯注于“生”这件事上。有人喊:“宝宝出来了”,世界忽然安静了。她屏息凝神,谛听床边的动静。

 

“哇呜!哇呜哇呜……”,初生婴儿响亮的啼哭乍破混沌,不知谁说了一句“恭喜你,是个男孩”,世界重归喧闹。穆小青筋疲力竭,每一口呼吸里都有由消毒药水、血水、汗液、排泄物等混杂而成的、生命降生的气味。

 

当夜,穆小青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一片宽广的码头上,纵目可见一望无际的海,岸边有涌浪翻腾,白沫敲打礁石。天空似被分为两半,靠近码头一侧是黄昏日薄、暮色冥冥,靠近大海一侧却是初日曈曈、光明渐现。码头边上站了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皆翘首以盼。穆小青上前问道:“请问你们都在等什么呀?”一个被妈妈牵着的漂亮小男孩仰头望着她回答:“在等船。我们这快天黑了,要等船来把我们送到光的地方。”穆小青还想多问,突然人群骚动,有人高喊“船来了”,一时全场欢呼雀跃,仿佛迎来了盛大的希望。穆小青极目远眺,想看看这艘满载期待的船到底长什么样,却被攘来熙往的人挡了视线。她被推搡着向前,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隙,远方隐约可见船的轮廓,然后她慢慢睁开眼睛——原来刚刚只是一场光陆怪离的梦。

 

熹微晨光自遮阳帘的缝隙漏入病房,穆小青微微侧身,病床一侧是躺在婴儿床上安睡的宝宝,另一侧是在折迭床上以别扭姿势蜷缩着睡觉的丈夫。

 

她小心撑床坐起,端详婴儿床上这个初来乍到的生命。他的到来不算意料之外,但确实比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计划中的要快。他在她的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时光,她曾无数次幻想他的模样,想象他呱呱坠地,想象他茁壮成长。新生婴儿的五官依然有点皱巴巴的,但眉目间已依稀能看出她和骆诚的轮廓。不知这个孩子会更黏爸爸还是妈妈,或许两个都不黏,就爱特立独行、自作主张?不知他的性格会随哪个?是像诚那么严肃正经,还是像她那样开朗随性?不知他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职业,会爱上什么样的人?望着眼前这个尚且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新手母亲不知不觉湿了眼。

 

骆诚听见动静,连忙起身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吗?”穆小青摇摇头,露出和悦的笑:“诚,这个孩子,不如叫‘闻舟’吧。”

 

(二)死:落幕回声

 

救护车车门甫一打开,医护人员便一拥而上。车里的伤者被小心搬动,不断有人喊出各种代表生命体征的数字。陶然跌跌撞撞地跟着从救护车下来,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他如行尸走肉般随医护人员往前走,直到被挡在抢救室门外。走廊上的人以他为圆心退开数米,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陶然低头看自己的衣裤,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这么骤眼一看,倒像是他被人捅了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些血迹已经变得干硬。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有人从背后扶住他,他回头见是熟悉的人,惶然的心一下踏实了些。“闻舟,杨老他,被人捅了……我看了,十刀以上,那出血量……”他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哽咽还是从断断续续的话里泄了出来。骆闻舟沉着脸,引他到一旁坐下:“我知道,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陶然,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杨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88.6……”陶然喃喃:“师父在昏迷前一直攥着我的手,没说犯人,也没说家人,就反复说什么、调频88.6,十二点五分、88.6……闻舟,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帮我想想,这是什么意思?”骆闻舟眉头深锁:“88.6,应该是个电台,我们回去查这个频道,还有十二点五分的这个节目。杨老这么强调的信息,一定有什么重要线索!"

 

”小骆,小陶!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仓皇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师父只是出门买菜啊,怎么就被人捅了?”两人同时回头,杨正锋的夫人傅佳慧和女儿杨欣在市局同事陪伴下朝他们急步走来。傅佳慧一身居家打扮,显然是从家里接到电话便匆匆赶来的,杨欣脸上挂满泪水,她在看清陶然沾满血污的衣服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陶然愣了愣,骆闻舟随即脱下风衣罩住了他。此时抢救室的大门猛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护士高声问谁是杨正锋的家属,母女俩便着急地跟了进去。陶然和骆闻舟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时候让家属进去意味着什么。

 

杨正锋抢救无效,正式宣告死亡。无论是陶然还是骆闻舟,都是第一次经历关系亲密的长辈的死亡。前几天还教训他们说小年轻毛毛躁躁的师父,猝然撒手人寰。

 

当天,骆闻舟把陶然赶回了市局协助调查,自己则留在医院帮着师娘打点后续。据说那天师娘悲痛过度,还把气撒到了骆闻舟身上,说了些难听的话。骆闻舟却二话不说地把师父的后事扛到肩上。安抚家属,联络亲友,跟进案情,准备仪式,全部由他一手包办。后来陶然跟着领导作为市局代表到杨老家上门慰问时,骆闻舟也在,他惊讶于骆闻舟竟然把各种琐碎繁复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在他印象里的骆闻舟,从来不是如此细心周到的人。

 

在杨正锋出殡仪式上,遗孀傅佳慧和女儿杨欣当场失控了好几次,母女俩哭得撕心裂肺,在场所有人被这悲恸的氛围感染,个个神色哀伤,频频落泪。骆闻舟给偷偷抹泪的陶然递了纸巾,陶然举目四顾,全场好像唯有骆闻舟依然能保持平静。

 

那日大部分仪式流程都是由骆闻舟协助完成的。偶有闲时,骆闻舟便半蹲在陶然身旁,认认真真地给杨老叠金银元宝。“要是师父知道我们不去查案,居然蹲在这给他叠纸钱,会臭骂我们一顿吧?”骆闻舟抱着一大筐叠好的元宝来到焚化炉边,一手抓起三四个往熊熊烈火里扔。“杨老真能收到我们烧的东西吗?他们那真流通金银元宝吗?”他自嘲般苦笑,“其实这些,与其说是给杨老的,不如说是给我们自己的吧?是我们想为离世的人做点什么,好像给他们烧点东西,我们就尽了作为生人的义务 。”陶然连着几宿没睡好觉,刚刚又哭了两场,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半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骆闻舟又被其他宾客给叫走了。

 

那天最后傅佳慧和杨欣由张局亲自送回家,陶然则坐了骆闻舟的车,和他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整理关于杨正锋案件的千头万绪。到了陶然家楼下,陶然拍拍骆闻舟的肩说明天见便下了车,走了好一段路顺手摸裤兜,才发现失魂落魄的自己把手机忘在了车里,于是赶紧走回头,幸好看见骆闻舟的车还停在原地。

 

他正想快步过去,却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往前倾倒,如同长久屹立的雕塑轰然坍塌。陶然远远望着骆闻舟把脸埋进方向盘,紧绷的肩膀上下耸动,抑制不住的抽泣声自车窗漏出。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看见骆闻舟哭。他和骆闻舟从大一就认识,如果让他形容骆闻舟,那必然是积极阳光、积极向上,外加桀骜不驯的少爷脾气。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缩在车里哭得凄惶悲怆。黄昏近晚,残阳如血,光明乐观的天之骄子藏在黑暗里,独自排解悲痛。

 

陶然不忍多看,背过身去沉默站在远处。等了十分钟,身后泣声渐歇,他才若无其事地过去,用指节轻扣车窗沿:“闻舟,我手机好像忘拿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在车里?”骆闻舟倏然抬头,煞有介事地打了两个哈欠掩饰,伸手在副驾位上摸到了陶然的手机。“给,这么冒冒失失的,怎么干大事?”他的语调一如既往轻松又带点痞气,陶然接过手机,见骆闻舟身子后仰,让自己的大半张脸都隐在黑暗里。他善解人意地随便和开了几句玩笑便转身告别,骆闻舟却忽然叫住了他。

 

“陶陶,”陶然背对骆闻舟的车停下了脚步,骆闻舟继续说道:“我们会解开师父留下的线索的,我不会让师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的,相信我。”夜幕低垂,英雄落幕,陶然不愿回头与骆闻舟两双婆娑泪眼相对,只在原地应了声“嗯”,安静地走进黑夜。

 

那天之后,骆闻舟变了。那个过去常被杨老批评工作态度不端正、办事不仔细的不靠谱小年轻,似乎一夜成长。他的吊儿郎当像是随师父的遗体一同在火里化为灰烬,他变得不再那么爱出风头,遇事冷静沉着,工作踏实认真。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但陶然自那天起便深信,骆闻舟将是那个能接过杨正锋肩上重担的人。

 

(三)离:同路有期

 

十七岁老猫骆一锅弥留的那几天,已经吃不进任何东西了。尽管自它满十二岁起,费渡就请了个宠物营养师专门负责给它定制老年猫食谱,可保养再得当始终抵不过岁月催老。从年初起,骆一锅的健康便每况愈下,大小毛病接踵而来,眼睛已经看不大清了,耳朵也不再灵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也不爱和骆闻舟吵架打架了,倒是变得粘人,没事总往人的腿边蹭。

 

那是乍暖还寒的初春。骆闻舟和费渡往船形的猫窝里垫了柔软温暖的小棉被,老猫一天当中有很长时间都蜷在窝里睡觉。骆闻舟每晚下班回到家,就盘腿坐在猫窝旁,想办法哄着,尽量喂骆一锅喝点水。费渡有时也抱着二锅和骆闻舟并排而坐。

 

这是骆一锅生命最后的时光,他俩心照不宣。

 

今夜骆一锅显得尤其焦躁,肌肉紧绷,眼睛半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晚饭后,骆闻舟照常坐在猫窝边上,一面轻柔地抚着猫后颈的软毛,一面低声和它说话。费渡也坐在骆闻舟身边,只是这次他没有把二锅抱过来。骆一锅恐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而这种场面可能也会让十岁的二锅感到不安。

 

骆闻舟顺着骆一锅的毛,俯身在骆一锅耳边道:“怎么了骆一锅,很难受吗?别害怕啊,我们都在这陪着你。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着故事就不难受了。"客厅的灯光被调暗,音响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骆闻舟用轻柔的声音给猫说故事,像个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慈祥父亲。

 

“从前呢,有一只杂毛猫。它刚出生不久就被带去了宠物店,被关在一个有很多小猫的笼子里。那个笼子很窄很小,里面的猫跟杂毛猫一样,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这么被随随便便放着,看有没有冤大头愿意来买。连着好几只看着机灵点的小猫都被人挑走了,杂毛猫却始终没人看得中。但它好像也不着急,继续自顾自地在角落舔毛、睡觉。直到有一天,有个叫陶然的年轻人下班经过这店,鬼使神差地,他往橱窗瞥了一眼,居然就注意到了笼子里的杂毛猫。骆一锅,你想不想知道陶然是怎么说的?”

 

骆闻舟用两只手指挠了挠骆一锅头顶泛白的软毛,“陶然说,一看就觉得这只猫特别有个性。别的猫都缩成一团,唯独这只呢,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他说这只猫想起了某个不合群的少年,感觉这猫应该能跟少年做朋友。”说到这,骆闻舟扭头望向靠着他肩膀的费渡,费渡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于是他嘴角牵出一丝笑容:“陶然当场就把杂毛猫买了下来,送给了那个少年,也就是你费爸爸。”骆一锅对“费爸爸”这三个字好像有反应,它的尖耳朵不甚明显地动了动。“费爸爸”随即摸了摸它的肚皮,它的身体便似乎放松了些。

 

“可是少年那时还被一个坏人控制着,要是让坏人发现杂毛猫的存在,这猫就活不成了。所以少年只能假装不喜欢这猫,把它还给了陶然。但骆一锅,其实少年心里是喜欢的。”“嗯,”费渡顺着骆闻舟的话,低声道:“因为那只杂毛猫,是少年当时唯一的玩伴。”骆闻舟把脸凑过去亲了亲费渡的脸颊。

 

“但陶然当时抱着被退回的猫犯了难,他是个’燕漂‘,在燕城租的房,租的地方不允许养宠物。他想了一圈都没找到能托付猫生的朋友,这时刚好你爸爸,也就是我本人给他打了个电话。”骆一锅对这大言不惭的语气十分熟悉,这位铲屎官对他说“我是你爸爸”这样的话通常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有吃的,要么要干架。于是老猫突然喘气喘得更厉害了,连无力下垂的尾巴都竖起了一半。

 

骆闻舟连忙顺着它后颈的毛,“哎你激动什么?我不跟你打架,一锅爷爷您年纪大了就别这么容易激动啊,之前给你念的《莫生气》都忘光啦?”骆一锅似乎对“一锅爷爷”这个称呼颇为满意,它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表示铲屎官可以继续。

 

“于是你爸、不是,你卑微的铲屎官我呢,莫名其妙就被陶然托付了只猫。但我当时还跟爸妈住一块,我爸是喜欢动物的,最大阻力来自我妈。她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嫌麻烦,我们一家三口平时工作都挺忙的,我又特别不靠谱,穆小青女士就怕我把猫扔家里就不管不顾了,最后铲屎的重任落到她一个人身上。所以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回家的时候,抱着你在她面前站了个军姿,声音嘹亮地保证,说这只猫只要活着一天,它的屎都归我铲,绝不劳烦穆女士,这才替你争取到了居留权。”

 

听到这,费渡不禁莞尔。这段他听过好几次了,骆闻舟也咧嘴一笑,垂眼望着骆一锅:“那时我初出茅庐,年轻气盛,觉得养猫挺麻烦的。尤其你啊,小时候特别皮,就爱跟我作对,哎,其实长大了也一样,我跟你这么多年都是冤家路窄。反正那时我看着你就窝火,又不能真的揍你一顿,或者把你扔到野外去,一气之下就只能叫你‘一锅’,看什么时候把你一锅炖了!”

 

“把你一锅炖了”的威胁骆一锅从满月就听到现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句话早激不起它内心任何波澜,甚至还有催眠作用。骆一锅的呼吸好像顺畅了些,此时正是昏昏欲睡。“喂臭小子,这就要睡啦?唉,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但我继续跟你说啊,你得听完再睡着,知道吗?”骆闻舟用手指关节在木地板上轻扣了两下,骆一锅充耳不闻。

 

“后来,我考进了市局,然后跟爸妈出了柜。你不明白什么叫出柜吧?没事,反正你都绝育了四大皆空。总之,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就抱着你搬来这里了,再后来,这个家还多了你费爸爸,多了你二锅弟弟。你说啊,当年杂毛猫被关在宠物店的小笼子时,没想过将来的自己会有这么个家吧?虽然我跟你也算是‘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但这个家还是挺好的吧?嗯?你觉得呢?”骆闻舟的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他小心趴在地板上,观察骆一锅的动静。

 

“骆一锅,到了喵星要改改你的臭脾气,但也不要太怂,不要被欺负,知不知道?”骆一锅闭上了眼,呼吸渐弱,骆闻舟轻轻捧起它的脸,在猫的额上印下一吻,郑重而虔诚。虽然有时半夜打雷,或像在季节交替的夜凉时分,骆一锅都会“纡尊降贵”地来蹭铲屎官的被窝,但这猫主子和铲屎官之间,却从未有过如此温情。骆闻舟把手掌覆在骆一锅的肚子上停了一会,又将两只手指探到它左前腿内侧肋骨处,直到确定老猫再无呼吸和心跳,才缓缓爬起身,仰天长长地吁了口气。费渡心下恻然,他伸臂搂过骆闻舟的肩膀,骆闻舟便转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一直在隔壁房间睡觉的二锅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突然奔了出来。它先是小心翼翼地走到猫窝前,用鼻子蹭了蹭一锅的身体,再一下一下舔着一锅的毛,像是想把哥哥叫醒。费渡一面安静看着它的动作,一面抚着骆闻舟的背。过了一会,二锅才接受了事实般走到骆闻舟身边,蹭了蹭他撑在地板上的手。骆闻舟摸了摸二锅的头,二锅便躺倒在地上,露出白色的肚皮。

 

宠物的寿命注定了它们只能与人类在短暂的时光互相陪伴,当人类与宠物建立了情感联系,这份同路有期,便让人既无奈又伤感。费渡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死亡,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只宠物,和他小时候捏死的脆弱的小动物并无二致,最多是这只胖了些、老了些。可情感联系早已建立:他喂过它无数次,和它说过无数的话,有时骆闻舟不在家,他便与猫作伴;他熟悉猫的习惯,猫也了解他的脾性。

 

原来宠物的离世是这样的,竟像是失去了亲人一般。费渡尚且如此,骆闻舟更不在话下。虽然这位资深铲屎官常说自己既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小动物,唯一愿意养的只有父母和费渡这三个人类,但费渡知道在骆闻舟心里,是把家里两只猫当孩子养的。今晚他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给骆一锅办了后事。老猫的遗体连同它的猫窝、它喜欢的玩具一起火化后。骨灰被存放在费氏集团旗下的宠物墓园里。骆闻舟和费渡去看的时候还带了骆一锅最爱吃的鲑鱼口味猫粮,骆闻舟装了满满一碗猫粮放在牌位前,与照片里这心宽体胖的猫爷面面相觑。照片是几年前他们拍全家福时,费渡安排摄影师专门给猫单独拍的证件照。摄影师很专业,把骆一锅拍得意气风发。

 

为什么连猫都需要仪式?“因为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费渡摸了摸照片里骆一锅肉肉的猫脸,想起当年骆闻舟一本正经说的这句话,脸上绽开了淡淡的笑。

 

(四)合:与子成说

 

由客卧改装而成的衣帽间外传来费渡:“师兄,换好衣服了吗?你在里面好久了。”“嗯。“一身西服立于窗前看雨的骆闻舟应了一声。今日天公不肯作美,前几天明明连续放晴,偏选今日阴雨绵绵。他听见半掩的门被推开的咿呀声,拖鞋在木地板上的摩擦声,然后他被人从后环了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骆闻舟偏过头去,吻了身后的人。

 

今天他俩要去参加一场婚姻登记,登记人是他们自己。今天,燕城正式开始接受同性婚姻登记。他俩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一年。从青年等到中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骆闻舟已经五十岁了,长年的饮食不规律加上风餐露宿写在脸上的皱纹里、鬓间的白发里。费渡倒是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换身衣装便能维持风度翩翩的模样,说他三十出头也还有人信。爸妈早就退休了。早些年身体还硬朗,两老结伴去了环游世界。这两年身体没那么好了,但每日还是互相搀扶着在家附近的公园散步。

 

其实现在婚姻登记都可以在网上办理。拍照、上交证明、签字、领证一条龙,动作快的五分钟就完成。所有时下流行语都说什么“足不出户领张证,一觉睡醒离个婚”。但骆闻舟坚持要亲身去办,还要把亲朋好友都邀到现场。这是他们等了太久才得到的承认,他们需要这个郑重的仪式。

 

几年前,骆闻舟的例行身体检查结果出来,有好几项超标指数都直指某重大疾病,医生建议他立即入院,以便接受更详细的检查。他想了想,说再等一天吧。他向费渡隐瞒了这事,第二天早晨若无其事去上班,车却在开出小区后掉了头,直接开往医院。下午才打给费渡临时有保密任务,这几天都不能回家,其实是人已经在医院等着医生给开各种各样的检查单子。为了不让费渡生疑,除了必要的身份证明,他什么都没带,连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都是在路上商场买的。

 

他在医院待了三日,做完了大部分的检查,就等结果出来。等待检查结果仿佛等待命运宣判,这过程总是煎熬的。他想了很多,想父母,想工作。主要还是想费渡。他自然会积极配合治疗,但生命有时是很脆弱的,不是说积极乐观就有用。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毕竟由于工作原因,他受过重伤,也生过大大小小的病,这些都是年轻时欠下的健康债,他不确定自己还不还得起。于是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想好了确诊后的安排,当然最重要还得视乎他剩下多少时间。

 

医院都用上了高科技,检查结果出来了也不像以前需要在医院楼里跑上跑下去拿。清晨天蒙蒙亮,随着清脆的”叮咚“声,病床旁侧的小灯闪了闪。几乎一夜没睡着的骆闻舟一骨碌地爬起来,他稳了稳呼吸,用食指在空气里点了点,检查结果随即投影在病床前。昏暗病房里刺眼的屏幕亮光让他忍不住闭了眼,趁着这间隙,他再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冷静应对。命运的宣判就在眼前,于是他缓缓睁眼。

 

虚惊一场。

 

他反复再看了好几遍检查结果,确实没有问题。针落有声的病房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都能显出动静,骆闻舟警觉地望去病房门口方向,费渡就站在那。

 

“结果是好的,我没事。”骆闻舟抢先开了口。费渡站在灯光找不到的阴暗里,他看不清费渡的表情。这让他突然有些心慌,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悬起了一半。他急急忙忙从病床上下来,连拖鞋都掉乱了左右脚。费渡迎了上去,二话不说地砸进他怀里。骆闻舟吻着费渡额前的碎发,他的“对不起”和费渡的”我爱你“同时落在静谧的病房里。

 

被媒体簇拥着从婚姻登记大堂出来时,他们的亲友围了个半圆站在大堂外。年迈的骆诚和穆小青,带着大学生儿子和女儿一起过来的陶然和常宁,已成为市局中流砥柱的肖海洋和郎乔夫妇,周怀瑾大哥和陆嘉……很多人看着他们出来时都湿了眼,这些亲朋好友,和他们一起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一年。

 

今晨连绵的雨已经停了。骆闻舟忽然抬头望天,雨后出现的彩虹也为他们久等的正式承认做了见证。他用手肘轻轻碰了费渡的手臂,费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然后两个人笑逐开颜。

  

(五)光阴:岁月不薄

 

当代先进的医学消灭了许多曾经的不治之症,但人类始终未能战胜衰老和死亡。

 

迟暮之年,睡眠渐浅。最近骆闻舟常于拂晓时分醒来,房内尚且昏晦。模模糊糊看见仍在酣睡的枕边人的轮廓,就是他当天收获的第一份礼物。因为每个能够如常醒来的早晨,都是恩赐。

 

醒了再也睡不着,他便侧躺望着费渡发呆,等晨光悄悄渗进卧室,费渡的睡颜逐渐清晰。他们都老了。费渡和他一样,业已头发花白。衬托费渡好看五官的从满是胶原蛋白的弹性皮肤变成了皱纹和老人斑,但这些全然无阻爱人眼里看见的美。费渡的容颜他看了一生,一生都觉得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夜的晚安多了这么一句:“明天见,老大爷。”费渡怕他先走,骆闻舟心知肚明。于是每夜他都回答:“嗯,明天见,宝贝儿。”

 

他未必需要长命百岁,但他用尽一切努力,希望能陪着费渡直到陪不动的一天。于是他记住了各种各样的保健信息,知道清晨不能起身太急,否则容易中风;他饮食上注重减油减盐,多吃谷物和蔬果;他多年前就戒了烟,从此亦滴酒不沾;他每天坚持做保健操舒展筋骨,还记着不能空腹时做运动,否则容易体力不支……他小心翼翼规避一切可能对健康造成负面影响的因素,关注有关自身健康的各种指标。年轻力壮时对待身体尚可大大咧咧,如今他已经九十六了,再也没有这么多犯错的机会。

 

其实生命待他不薄。有开明的父母,有偕老的爱人,有健康的身体,有能实现理想的职业,还有桑榆暮景时容他慢慢回顾过去的光阴。他望着自己生命里最大的恩赐,脸上不觉浮起了笑。

 

此时费渡翻了个身,睡眼惺忪:“早安,老大爷。”

 

骆闻舟缓缓抬手,捋开挡在费渡眼前的几根白发:“早啊,早饭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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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鸣谢

* 谢谢跟我组成了假期作业互助小组的@逐客天正在写活动文 ,努力!

* 谢谢@肜月 , @池砚 , @零号病院的番茄君~Shirley🍸 ,关于这篇文章和活动文案,都给了我很多很好的意见


JayBird131
放课后朝俞打电话系列之俞哥篇,...

放课后朝俞打电话系列之俞哥篇,想画俞哥笑容很久了。参考了很多素材还是觉得可能有不妥的地方~下次画电话对面朝哥的样子

放课后朝俞打电话系列之俞哥篇,想画俞哥笑容很久了。参考了很多素材还是觉得可能有不妥的地方~下次画电话对面朝哥的样子

煮酒三钱

别动,你被我逮捕了。

害,我又搞了!

我只想说:
抓我抓我!袭警怎么判!我想吃牢饭!!
我一滴都没有了,你呢?

(服装姿势有参考╰(*´︶`*)╯)
(p1、p2只有细微的颜色差别,是我的强迫症😄)

别动,你被我逮捕了。

害,我又搞了!

我只想说:
抓我抓我!袭警怎么判!我想吃牢饭!!
我一滴都没有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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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p2只有细微的颜色差别,是我的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