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瓶邪/采蘑菇的人
by君别云辞兮
雨后的林间透着几缕寒意,烟雨蒙蒙,翩翩扑面,清晨尤为料峭。穿着雨披我还是没忍住搓了搓发凉的手臂。闷油瓶侧头看了我一眼:“白露过了。”
嗯,白露过后,一场秋雨一场寒。他这是提醒我添衣。
谁说闷油瓶不会关心人的?辟谣!
山林的雾霭还没散去,闷油瓶在前头开路,步伐不快,有意等我。他正常巡山的速度很快,这样浓的雾气,我很容易就找不到他了。
一路慢慢爬,一路细细挖,看到生得好的野果我还要摘几个进兜,等休息的时候和闷油瓶一人一个。坐下来歇脚时,忽的发觉有些树木已变得黯淡的红了,那一瞬间,我突然不记得这是在雨村的第几个秋。
闷油瓶吃完,站起来继续走,我忙跟...
by君别云辞兮
雨后的林间透着几缕寒意,烟雨蒙蒙,翩翩扑面,清晨尤为料峭。穿着雨披我还是没忍住搓了搓发凉的手臂。闷油瓶侧头看了我一眼:“白露过了。”
嗯,白露过后,一场秋雨一场寒。他这是提醒我添衣。
谁说闷油瓶不会关心人的?辟谣!
山林的雾霭还没散去,闷油瓶在前头开路,步伐不快,有意等我。他正常巡山的速度很快,这样浓的雾气,我很容易就找不到他了。
一路慢慢爬,一路细细挖,看到生得好的野果我还要摘几个进兜,等休息的时候和闷油瓶一人一个。坐下来歇脚时,忽的发觉有些树木已变得黯淡的红了,那一瞬间,我突然不记得这是在雨村的第几个秋。
闷油瓶吃完,站起来继续走,我忙跟上他。日光穿透竹林,映得它们翠如玲珑,于是视野里充斥着丁达尔效应。朦朦胧胧的光晕,将整片林子都笼罩,使得明暗对比更加强烈,如梦似幻,仿佛身置神话世界。
于其间穿梭的我们,则是两个勤劳的精灵。
风撩起雨披,像在与我们的翅膀嬉戏。
闷油瓶弯腰采菌,光洒了他一身,镀得他圣洁又神性,他周身缭绕着的被他蒸开的热气,是飘渺缱绻的仙气。
他直起身看我,又瞥了眼我脚边一丛菌子。我这才回过神,耸肩笑笑飞快地采了塞进筐,小跑到他身边,并肩而行。
等日头最烈的时候,雨披早被脱下系在腰间。我们蹲在泉边,洗了把脸,靠着树干边啃果子边心满意足地盯着快装满的背篓。
晚上带着闷油瓶去卖菜,阿姨们估计连价都不会问,闭着眼就把它们抢光的。
唔,我还真让张大族长背上KPI了。
想着,我转头看他,他早就睡着了。我往他那边挪挪,靠着他肩膀一起睡。
“我靠!怎么又长妖孽了!”闷油瓶拿着从衣柜里生出的菌子,递给我。我瞪向胖子。
他耸肩过来瞅了一眼,装作无奈的样子摆手道:“你知道的,咱们这一下雨就容易生霉。但咱家账上余额你也是清楚的,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实在是不能给你换柜子。所以——”他顿了顿,拍着我肩头,语重心长:“天真同志,你要是不想妖孽吸小哥的阳气,就自己解决吧。”
我被他噎得硬生生憋了口气,咬着牙扯出一个笑:“行啊,自己搞就自己搞。”
我还真能准别的东西吸闷油瓶阳气了?没钱能难倒我?
我转身就把我和闷油瓶的衣服全抱出来,挑挑拣拣,染了霉菌的能救就扔去洗,不能救就裁了做狗窝。
带上手套,清理掉衣柜里成簇的小菌子,势必把妖孽掐死在摇篮里。紧接着,我开始擦柜子,幸好这次发现得早,没把木头祸害得太严重,擦完第一遍,看着已经好很多了。准备换盆清水,转头就看见闷油瓶端着一盆水蹲到我旁边。
我们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我洗毛巾,他擦衣柜。
做了简单的清洗,我们就把柜子搬到院里,刮掉一些比较严重的表层,仔仔细细给每一寸都刷上清漆,靠在墙边让它接受太阳的沐浴。
“苍天啊!堂堂张起灵连个干净柜子都换不起,每天都要担心自己心爱的小兜帽衫会不会生霉!老天啊,你睁眼看看吧,世道不古啊!”胖子痛呼哀哉地哀嚎。
我一下拽住肩膀上的毛巾狠狠甩到他脚边,他灵活地躲开了。我洗干净手,和他一起晾刚洗的衣服。
转眼又看见闷油瓶拾起甩远的毛巾走进卫生间,神色安然地揉洗着。
我盯着他,移不开眼。
“反省了吗,孽畜?”胖子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在树荫底冷冷地盯着我。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枯叶破碎声,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梦醒了,迷茫地打量眼前。
四周是沾着湿漉漉水汽的森林,空气中有泥土草木的味道,闷油瓶半跪在树群中央、清泉侧畔,他捧起水递到嘴边,他的身形挺拔修长又矫健,整个画面如鹿饮溪。
他发现我的目光,也静静凝视我。
我的眼里是闷油瓶,心里也全是闷油瓶。
强烈的情感从心底涌上来,我不知道怎样形容那一瞬间被触动的感受。
他与我,过这琐碎人间竟已这么久了。
我们见过大漠残阳,燕月如钩;见过海水澜澜,小江宛流。远处雪山皑皑俯瞰万物,近处轻烟散入春草翠林。山水一程,梧桐三更,踏过江南水乡,金戈铁马。一路风景一双人,历遍山川,终归于万丈红尘。
一日三餐,庭芜满园,闻鸡犬而醒,随星月而眠。
如今,他还要和我操心起家里长短。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和我会沦落到采菌子补贴家用。我怎么敢想。清贫的日子,他愿意和我一起过。我知道,他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的性格。
我只想他过得好。
他走向我,背上背篓站在山路边。我爬起来也去喝了口水,背好东西继续走。
采菌子的时间流得很快,等我直起腰伸展四肢的时候,已霞光满天。我们踩着夕阳的余晖,任由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融成一体。
半山腰一树金灿灿的桂花,看着比晚霞还要耀眼夺目。还没走近,已嗅到了淡淡的花香。风一吹,花雨便簌簌地下。
我加快脚步,接了满满一捧。
“你闻!”我朝闷油瓶笑着喊。
他走近了,垂首凑过来,我们几乎鼻尖相抵。
黄昏的柔情落在他发梢,我被迷醉了心神,吻了吻那暖洋洋的发。
他抬起头,顺势咬住我下唇。手里的花洒落进深棕色的土壤里,我和他相拥而吻,如鹿饮溪。
我和他似鹿又似溪。
他是我清贫生活里唯一的浪漫主义。
满满当当的两个背篓静静躺在桂花树下,也染上桂子浓郁的香气。
“我忽然觉得偶尔采采菌子也不错。”我抱着闷油瓶,想着等资金流转正常之后,可以再过过这样安然浪漫的日子。
“可以夜跑。”
嗯,他说得对,等季节过了,就没有菌子了,但夜跑却是随时在的。
我往他的兜帽里塞了几捧桂花,牵着手,轻轻哼着歌,往山下的菜市场走去。
————————————
其实是做梦的灵感来着。梦里只有:湿漉漉的森林,雨后泥土草木的清香,和吴邪眼里朦朦胧胧的闷油瓶。和那一句随爱意而起的“我的眼里是闷油瓶,心里也全是闷油瓶。”
总觉得是吴邪托梦把他的爱意告诉我似的。
黑花/离婚冷静期
by君别云辞兮
离婚冷静期?
新婚蜜月期!!!!!!!
“解老板,真的要离么?”黑眼镜抱着手臂,脑袋抵着墙,笑盈盈地盯着他。
解雨臣浅浅斜睨,瑰丽眼眸投来一束寒光,冷冷地“嗯”了一声。
“真的吗?”黑眼镜说着张开双臂,向他走去,瞧见他退后的步伐,顿了顿,旋即又笑,“都快半年没抱到你了,抱抱。”
“你还知道半年了啊。”解雨臣合上眼,很轻很轻的呼吸后才睁开眼,“你一走就是半年,中途回了趟北京肯去联系其他人,都不来找我?”
“太忙了,没来得及。”黑眼镜笑着又要去抱他。
解雨臣微侧过肩,躲开他,看向别处,轻声道:“离婚吧。”
“好。”黑眼镜收回手,“不过,...
by君别云辞兮
离婚冷静期?
新婚蜜月期!!!!!!!
“解老板,真的要离么?”黑眼镜抱着手臂,脑袋抵着墙,笑盈盈地盯着他。
解雨臣浅浅斜睨,瑰丽眼眸投来一束寒光,冷冷地“嗯”了一声。
“真的吗?”黑眼镜说着张开双臂,向他走去,瞧见他退后的步伐,顿了顿,旋即又笑,“都快半年没抱到你了,抱抱。”
“你还知道半年了啊。”解雨臣合上眼,很轻很轻的呼吸后才睁开眼,“你一走就是半年,中途回了趟北京肯去联系其他人,都不来找我?”
“太忙了,没来得及。”黑眼镜笑着又要去抱他。
解雨臣微侧过肩,躲开他,看向别处,轻声道:“离婚吧。”
“好。”黑眼镜收回手,“不过,解老板,离婚可是有冷静期哦。”
“行啊。冷静期你就睡客房吧。”撂下话,解雨臣头也不回地上楼,身形逐渐淹没进黑暗里。
他左手上本该泛光的戒指,却没亮起。
黑眼镜搓搓手上的戒指。月光自客厅的落地窗浸漫整个一楼,听见他很轻很轻的叹气,就跟解雨臣的呼吸似的。
解雨臣再下楼的时候,阿姨刚刚把早餐端上饭桌,他扫了空荡荡的饭厅一圈,目光落到餐盘上还沾着晨露的两朵海棠花。一看就知道是黑眼镜的手笔。
“他人呢?”解雨臣坐下来,喝了口粥。
“先生一早做完早餐就出门了。”
“他没吃饭?”解雨臣蹙起眉头。
阿姨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解雨臣的神色,欲言又止。
“说吧。”他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先生说,怕您见着他心里不高兴,吃不下饭,委屈了您,这才走的。”
解雨臣垂眸又进了一口粥。黑眼镜惯会养他胃口,北京最有名的厨子都做不出如此符合解雨臣心意的味道。
到公司处理不完的烦心事,加上九门乱入的一堆乱七八糟,解雨臣忙起来连午饭都忘了。直到秘书过来送馄饨,他才想起来休息。
坐在地毯上边拼乐高,边吞了口馄饨,拼乐高的手顿在空中,他抬头看向秘书:“哪买的?”
“老板,这是先生送来的。他说您最近忙,肯定不记得吃饭。”
解雨臣不说话,默默喝了口汤底,醇香浓厚,带着一丝丝红枣的甜味。家里阿姨熬鸡汤从来不会放红枣,只有黑眼镜会。
“他人呢?”
“走了。”
“去哪了?”
“先生没说。”
解雨臣点点头,吃完饭,漫不经心地拼着乐高,可心确不在乐高上,满脑子都在想别的事。
“老板,您似乎拼错了?”秘书拿着解雨臣画的地宫图,比对着。
“嗯?”解雨臣涣散目光重新聚焦,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好像是的。”说着索性全拆了刚拼的部分。
秘书收好图纸,默默退了出去。
解雨臣坐着,阳光洒在他身上,粉衣如蝶 。金光熠熠,随着流动的尘埃四散开来,落到他的鸦睫上、鼻尖上、唇珠上,镀了他一身。光影错落,他在其间,发了好久的呆。
再回过神,天边一轮残阳如血。眼波顾盼,他眼角闪着一颗朱砂的晶莹。
他明明也很想抱黑眼镜,可他又生气。于是忍了又忍,指腹抹去那颗泪。
秘书为他打开车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就被黑皮座椅上鲜艳的玫瑰吸引了心神。
“这是先生买的。”司机答道。
以前黑眼镜来接自己下班,每次都会带来一束玫瑰。他抱着那束花,心中百味杂陈。
“他人呢?”回了家,家里还是只有阿姨,她正在收拾客厅。
“先生做好晚饭又走了。”
“他今天吃饭了吗?”
“吃了,您放心吧。”
“他去哪了?”解雨臣夹了块鱼肉。这是黑眼镜最拿手的菜,他做的豆豉蒸鱼,解雨臣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垂涎三尺。
阿姨摇摇头,继而去收拾别的地方。
入夜,解雨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等到凌晨才听见隔壁关房门的动静。
回来了都不看看自己么?解雨臣捏着被角攥了又攥,有些愤懑,有些委屈。他起身走向房门,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又倒回去,翻了个身抱紧枕头,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连半个月,几乎天天如此,一日三餐、鲜花,样样不缺,甚至在他最疲惫时,还会有人送来他最爱的小蛋糕。那家甜品店是北京最顶级的,光是买别的甜点都得排队好几个小时,更别提这招牌蛋糕了。
可唯独,那最该出现的人,躲着他,一面都不肯见。若不是每晚隔壁都会传来声响,解雨臣真的要怀疑黑眼镜在外面买了房。
“今晚有应酬,告诉阿姨不用做晚饭了。”解雨臣边整理衣着,边吩咐道。
不用他说,秘书也早就告知了,只不过告知的不是阿姨,而是某个人。
推杯换盏,你推我就。一场应酬,给解雨臣喝得胃里烧得难受。席散,秘书扶着解雨臣慢慢走,他朦朦胧胧看见走廊拐角,有个很熟悉的背影,靠着墙。他指着那个方向,问:“他?”
“老板,先生接您来了。”
秘书刚说完,黑眼镜听见动静就转过身,走向他们,背起解雨臣。
解雨臣搂着他脖颈,贴住他后颈,好烫,但分不清到底是黑眼镜的皮肤烫,还是自己的脸烫。不过黑眼镜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总归是让他舒服的。这是他替黑眼镜选的味道,他们都爱极了。
他无意识地蹭着黑眼镜,时不时发出轻轻低低的哼唧声。像只小猫,挠得黑眼镜心尖痒。
“小猫咪。”黑眼镜笑着,低低唤。
“嗯……”解雨臣闭着眼,懒懒应。
秘书很识时务地隔了一段距离。到地下停车场,替黑眼镜开了车门,转身去寻司机,他们默契地先离开。
黑眼镜替解雨臣系安全带的时候,捕捉到黏在自己脸上的缠绵目光,他对上去,发觉那双眸清亮得如水月清风,似是没有半点醉意。可他清楚,这样澄澈纯粹的眼神,反而是解雨臣醉极了才会露出来的。
“怎么了?”他轻笑。
解雨臣不回答,轻扬下巴,脸波微送春,直勾勾地盯着他。
黑眼镜勾勾嘴角,吻住那张索吻的薄唇。【省一个温柔的吻】
黑眼镜极其会吻人,解雨臣也不逊色。他们吻得并不激烈,不含一点侵略性,细水流长般的,认真品尝体会对方,缠绵又温柔。
吻得难舍难分,黑眼镜五指探索间,碰到链条,他好奇挑起顺着往下,摸到戒指似的东西。
他轻啄解雨臣两口,结束绵长一吻,低头看向手中的项链,还真是解雨臣的戒指。
黑眼镜就笑:“花儿,我还以为你真舍得不戴戒指了。”
“我还以为你真舍得不亲我了。”解雨臣盯着他,眉眼语气无不倾诉委屈。
黑眼镜爱怜地摸摸他额边的发,“猫咪这么可爱,舍不得。”
解雨臣微微鼓嘴,低头搔刮他手心,又抬眸盯着他,唇角漾开一抹笑。
几乎要把黑眼镜的魂勾走。
在事态变得严重之前,黑眼镜先开车回了家。
黑眼镜端着一小碗鸡蛋面敲门的时候,解雨臣正好洗完澡坐在床上,酒醒了大半。他本想下床开门,念头一转,眼里闪过狡黠笑意,稳稳当当坐着,“进来。”
“不多,先垫垫胃。”黑眼镜坐到床边,端给他。
每次应酬,都几乎在喝酒,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解雨臣早就饿了。
吃完,解雨臣边擦嘴边道:“放了碗回来睡。”
他没看黑眼镜,都知道那张脸会笑得多灿烂。关了灯,他静静躺着等。
黑眼镜回来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一进屋,就迫不及待钻进被窝,但出乎解雨臣意料的是,那人并没有火急火燎地开始,反而搂紧自己,沿着身体轮廓一寸寸游走。
皎皎月色透过窗帘,这点光已足够黑眼镜看清整个解雨臣了。清辉下,掌心间,眼里手中的解雨臣,都俊美得令人窒息。
黑眼镜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华美物饰,见过无数美人,形形色色,没有一个能媲美解雨臣。
万物生灵甚至也找不出一样可以比拟解雨臣的。松风水月比不上他的清华,仙露明珠不足形容他的朗润,春柳不及他光艳,朝霞不如他明媚,世间一切在他面前都黯淡无光。
肌理细匀,脸泛清光,眼波慢转裁秋水,眉黛青山绕情丝。
黑眼镜怜爱他到什么程度呢?他甚至不愿想把他揉进骨血,他压根舍不得揉碎了他,于是他把自己的心脏变成解雨臣,留在肋骨下,血液、生命、灵魂都交给解雨臣主宰。
搂人在怀,慢慢摁着他贴近自己胸膛,给他听那颗名为“解雨臣”的心,解雨臣如此鲜活地,活在那。
黑眼镜抱紧他,如此贪婪地索求他的体温、他的触感、他的存在,一遍遍,加深心脏的形状、神态、心思。
“花儿。”黑眼镜哑着嗓音,摁在解雨臣背上的手微微颤抖。
“瞎子。”解雨臣亦抱紧他。
“可以吗?”黑眼镜问,他压抑得眉头紧锁。
“嗯。”
【省略一段动作描写】
这次的吻十分急切,捱到山巅海底的迫不及待,拼了命地攫取、渴求,像是要以唇为媒介把全部深埋的思念和爱意都传过去般。
春潮带雨,晚来风急。
放肆的亲吻,狂野的交合,背叛一切的逻辑与欲望,只全心全意、用尽全力地相爱。
【省略一段形容】
悠悠转醒,解雨臣只觉得自己是个散架后刚被拼好的人偶,被人小心翼翼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又把他摔碎似的。
他轻轻挣开,慵懒伸腰,不知怎得又勾动那人心尖,惹来一阵落花般的吻。
“醒了?”黑眼镜刚睡醒的嗓音,是低沉的沙哑,透着点惬意。拥着解雨臣后脑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他头发。
“嗯——”解雨臣尾音拖得很长,翻了个身扑进人怀里。
松松相拥,脸颊轻蹭。窗外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午后,解雨臣公司新来的实习生过来送资料,瞥见花园里有个黑衣花匠,不免腹诽:戴着墨镜看得清花么?匆匆一眼,没再多关注便径直走进房子。
弄了许久,黑眼镜照料完花,也走了进去。那人看见他来,表现得有些意外,开口问:“解老板在楼上,你有什么事吗?”
黑眼镜一时疑惑,笑着摇摇头,兀自坐到沙发上,发现茶几上未开封的咖啡,拿起来看了看,是解雨臣喜欢的口味。他插好吸管,喝了一口。
“诶!那是我给老板买的……”实习生指着咖啡,刚要走过去。
“怎么了?”解雨臣正好下楼。
“老板,您的咖啡被花匠先生喝了。”他忙转身,走到楼梯口,等解雨臣下来。
“花匠?”黑眼镜品着咖啡味的这两个字,笑着打量解雨臣,站起身慢慢靠近他,“嗯,我确实很会养花,更会……”他说着就要去搂解雨臣,却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对老板动手动脚。”实习生表情坚毅地挡在解雨臣面前。
解雨臣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戏。
黑眼镜动作一顿,笑意更浓,他盯着解雨臣,慢悠悠道:“你买的咖啡,非常的苦,奶味很淡,更不够醇。解老板可不喜欢。”
实习生双颊涨得通红,侧过头磕磕巴巴跟解雨臣道歉。
“你们老板,还是更喜欢我做的现磨咖啡一点。”他朝解雨臣挑挑眉。
解雨臣别过头轻笑,点点头,“嗯,你调的咖啡确实不错。”
饶是实习生不认识黑眼镜,也嗅到气氛不对,默默收了手,缩到一边。
黑眼镜顺势搂美人入怀,顺势地替他弄好敞开的衣领扣子。不怀好意地咬着他耳廓,“我这个花匠,更会插花。解老板,应该很有体会。”
解雨臣半边脸都被烫得烧红了似的,他笑着侧头躲开黑眼镜,看向不知所措、尴尬搓衣角的实习生:“你先回去吧。”
那人如同获赦般,匆忙告别,便仓促地逃离了。
“这家伙,很喜欢你啊。”黑眼镜抱紧他,下巴抵在他发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喜欢女人,偏偏喜欢男人。”
“诶,老板,你这话可不对。”他把人圈在楼梯扶手和自己怀抱之间,低头看着他笑。
“哦?哪里不对?”解雨臣抬首,也含笑盯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我不喜欢女人,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他越说越贴近解雨臣的脸,对方也不躲,直勾勾地看着他,“其次呢,男人对自己的情敌是非常敏锐的。”
解雨臣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微扬下巴,凑近了,眸波流转间,眼尾漾着一缕媚气,婉转勾人,“那你可得小心了,冷静期的审核,我还没满意呢。”
话音未落,他的双腿就被黑眼镜抬起,架在腰间,开始上楼。
解雨臣发懵一瞬,抱紧他,失语笑起,“你干什么?”
“努力考核,让老板满意。”
“不是昨晚才……你怎么又要?”解雨臣有点无语,又无奈。
“谁让你刚才,不扣好衣领呢。”黑眼镜凑到他耳畔,轻轻啄着。
他双手插进黑眼镜发间,轻轻抓着,双颊染上烟霞,轻声道:“你怎么一见我衣领敞开就心猿意马。”
“因为只有我知道衣下的风光,有、多、美。”他刻意咬重最后三个字。
解雨臣头埋进他颈窝,恨恨咬住,含糊不清地低语:“收敛点。”
黑眼镜闻言嗤笑,稳稳当当抱人入房。
隔日,黑眼镜接解雨臣回家,正言笑打趣,远远便瞧见实习生抱着文件夹朝他们跑来。
“老板!”见车子没动,他兴冲冲地拉开副驾车门,像是有很多话要跟解雨臣似的。
黑眼镜倾身伸手,瞬间就又关上了门,一脸玩世不恭的笑。
“老板下班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下班?如果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就明天再议。”说着,他的笑掩在渐渐升起的车窗后。
侧头对上解雨臣眉眼含笑,忍不住凑近亲了亲。
“跟年轻人置什么气。”解雨臣意犹未尽,捧住他的脸,贴上去加深又加深。
黑眼镜手掌覆住解雨臣半张脸,边吻,另一只手边从后座捞了什么东西,往他俩怀里挤。
解雨臣伸手一摸,摸到柔软花瓣,试图半抱花束,被突然扣上来的手截了胡,十指相扣,紧贴二人胸膛。
“我突然不想回家了。”长吻结束,解雨臣仰着头呼吸缓和酥麻余韵。
黑眼镜细细啄他修如梅骨的手指,头也不抬,“老板,想去哪?”
“随便走走吧。”
于是铺满熠熠落日余晖的大道上,多了两个漫无目的、十指镶嵌的行人。
倚靠凭栏,望着如镜湖泊,晚风卷下簌簌落叶,泛金木叶摇曳身姿,漫天飞舞。他们吃着冰淇淋,突然黑眼镜掏出手机,对着解雨臣拍了一张,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
解雨臣狐疑地抓抓头发,并没有落叶,朝他递去不解的眼神。
“小花猫。”黑眼镜贴近他耳畔,语气听起来坏得要命。
“你!”解雨臣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匆忙擦嘴,有些嗔怪地盯着他,“你居然一直看着,不告诉我。”
擦了半天,解雨臣发现纸巾干干净净,好看的脸上写着无语两个字。
黑眼镜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指刮刮他鼻尖,“诺,蹭到这了。”
手心被塞进一团皱巴巴的纸,再看去,解雨臣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黑眼镜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轻轻一揽,人就被他勾进怀里。
天幕降下,钻进熙攘夜市,东逛西买,这个摊位吃吃,那个摊位喝喝,从街头逛到尾,两个人怀里抱着爆米花,一个手里拿着烤串和啤酒,另一个拿着各种小吃和甜点,看起来都手忙脚乱的。
相视一笑,解雨臣眼尾一挑,“你可别撑着了。”
迎着风,边走边吃边闲聊,时而拌嘴嬉笑,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情人无异。
不知逛到哪条大道的天桥,买的东西也早就解决得一干二净,解雨臣正欲拾级而上,却突然被拉住。
“怎么?”
黑眼镜笑而不语,和他猜起拳来,对着他舒展的手掌,出了个剪刀,率先踩上楼梯:“老板,你输了。”
“那可不一定。”解雨臣瞬间反应过来,跟他猜拳。
两个人莫名其妙燃起胜负欲。
“你输了!幼稚鬼。”解雨臣登上最后一阶,背着手,盯着黑眼镜,笑盈盈地退步,退至桥中央,靠着栏杆,仰头望着星辰,整个人透着惬意气息。
黑眼镜信步而行,站到他身边,俯身似要亲吻。解雨臣自然而然侧过脸,薄唇微张,他却直直凑到解雨臣颈边,深深一嗅。
“嗯……人间烟火味。”
解雨臣就笑:“你也沾了一身。”
他勾过解雨臣肩膀,吻在发顶,指尖轻点肩头,万家灯火尽收眼底,“想回去了吗?”
“嗯。但是我累了,走不动了。”
“哦?”黑眼镜眉峰上挑。
“你背我走。”解雨臣说这话的时候,后面跟了个波浪号似的。
“你还说我幼稚。”黑眼镜哑然失笑,背起他往前走,“咱们家离这可远着呢,这么走下去,半夜才能到吧。”
“嗯……”解雨臣搂紧他,做思考状,眼波流转,狡黠一笑,“那走到公司,开车回去。”
“好。”
黑眼镜掂了掂解雨臣重量,“老板,你好重。”
“真的吗?”解雨臣倒也不恼,小猫探头般贴着他侧颈问。
“嗯,跟背了整个世界一样。”
解雨臣就笑,他也笑。冷清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大厦、排排路灯和整片天空安静地听着。
夜里几番缠绵,解雨臣枕着他脉搏,有力如同小小闹钟。
“还没睡?在想什么?”
“想刚才朋友圈,吴邪的留言。”
“哦?他留了什么?”
“温馨提示一些小情侣:给狗喂巧克力会死。”
黑眼镜下意识摸向鼻梁,却没碰到眼镜架,但不影响他做推眼镜的动作,“他自己不跟哑巴表白,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照顾某只小狗,搞地下恋情吧。”
“推波助澜一下也行。”解雨臣闭上眼,很认真地思考,困意忽然就涌了上来。
沉默许久不说话,黑眼镜就知道他睡着了,轻轻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泛灰眼珠里清晰映着某人安逸的睡颜。
哪怕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都足以让他心尖悸动了。
“瞎子,我没来晚吧?”打开门,是霍秀秀。
“踩着冷静期最后一天,你来得可真算早的。”
“你要的系统,我已经找人研发出来了。项目难度很大的好吗?”霍秀秀跟着他走进来,就看见沙发上的解雨臣,正笑盈盈地看过来。
“什么项目?”
“哦,瞎子挽回你的法宝——恋爱系统。”霍秀秀随手把包一放,坐下来,跟解雨臣解释了一通。
解雨臣了然于心地点点头,斜睨某人一眼,“原来你这次收的钱,去研发项目了啊。”
“老板要是心疼的话,打赏点?”
解雨臣捏捏他手臂,转头就听霍秀秀说:“我看啊,小花哥哥是用不上了。倒是能给吴邪哥哥用。”
“嗯,好主意。”于是几个人先密谋了一遍,又串通了胖子和张起灵,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瓶邪恋爱计划。
送走霍秀秀,解雨臣满脸正经地问:“你前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打零工。不然哪有钱买花送你。”
“嗯?项目不是才花了你一半的钱吗?”
黑眼镜做了个“嘘”的动作,神神秘秘的,解雨臣也不深究。
“你在哪打零工?”
他报了个店名,解雨臣有些意外,是那家甜品店。
“他家的蛋糕,我有没有学到精髓?”
“嗯,跟买的一模一样。”解雨臣认可地竖了个大拇指。
黑眼镜笑着站起身,牵过解雨臣的手,往楼上走,走到开阔阳台,他让解雨臣坐下来等他。
他走到存放他小提琴的柜子前,从深匣里,拿出一个红盒,看大小,像是装戒指的。
他慢悠悠地走到解雨臣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打开,果然是一枚崭新的银戒。
“求婚啊?”解雨臣笑着问,“不是有戒指了吗?”
“我之前以为,老板不喜欢以前的那枚了,所以用剩下的钱,定制了枚新的。”
解雨臣盯着他,发现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转而非常正经。
“解雨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郑重得不像是走重归于好的过场,像是要给他一个,生生世世的承诺。
“我愿意。”
“谢谢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黑眼镜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
解雨臣鼻尖一酸,别过头,眼角又闪着一颗朱砂的晶莹。他笑着抚去那颗泪,含情脉脉看向面前低首吻自己手的,忠诚的骑士。
“从今天开始,进入新婚蜜月期。”解雨臣压根没想着藏住哭腔。
含着笑的吻,落在唇上之前,解雨臣听见那庄重的承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辈子的新婚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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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山湖共语【八一七年贺】
by君别云辞兮
吃完饭,我站在院子里感受晚风撩过每根绒毛,盯着灰蓝夜空发呆。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才发觉是想抽烟了。
我戒烟很久了,但瘾其实还在。这等惬意的傍晚,怎么能少了它。
闷油瓶早就把家里的烟扔了。我便寻思着偷偷出门买,刚打定主意准备迈步,他就走了过来。
我回头看他,他也看着我。那眼神是在叫我一块去散步。
我点点头,跟他往外走。
虽说已经立秋,但秋老虎紧随其后,福建的天气依然闷热得很。稍微走几步,便被汗薄薄地蒙了一层,再走远一些,浑身也就湿透了。
哪怕走在山林里,我和他走到天色愈深时,鬓角的汗也早已流了好几道。
闷油瓶摘了根树枝喝了...
by君别云辞兮
吃完饭,我站在院子里感受晚风撩过每根绒毛,盯着灰蓝夜空发呆。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才发觉是想抽烟了。
我戒烟很久了,但瘾其实还在。这等惬意的傍晚,怎么能少了它。
闷油瓶早就把家里的烟扔了。我便寻思着偷偷出门买,刚打定主意准备迈步,他就走了过来。
我回头看他,他也看着我。那眼神是在叫我一块去散步。
我点点头,跟他往外走。
虽说已经立秋,但秋老虎紧随其后,福建的天气依然闷热得很。稍微走几步,便被汗薄薄地蒙了一层,再走远一些,浑身也就湿透了。
哪怕走在山林里,我和他走到天色愈深时,鬓角的汗也早已流了好几道。
闷油瓶摘了根树枝喝了几口水,我有了经验不再乱动,等他递给我。汁水甘甜可口,清凉无比,瞬间我就清醒不少。
草木葱葱,不同种类的植物,所发出的声音有着细微不同。听上去就好像很多人在同时窃窃私语一般。它们围着我们,似乎我们成了话题中心。
“小哥,你觉不觉得这些植物在说话,在讨论我们似的。”
闷油瓶静静扫视四周,他这是在思考的表现。
“当养分从根部流到顶部的速度过快,像水流一样时,会产生类似于大脑超越物质的思考。”他看着我道。
这么科学吗?我又看向密密的林子里,那里面透出乌压压的凉气。
我们继续往上走,“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吗?”
“一般生长千年的树木才会达到这种程度。”
“哦,所以说是建国以前成精的咯。”
“嗯。”
我有点意外,原本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无稽之谈。我轻轻笑了声,小山丘上的树木百年之龄的少之又少,可能大多数还没闷油瓶的年头久。
山风拂过,它们又继续开大会。我边走边听,就连踩在脚底的泥土也发出点黏腻的不满声。我一下子刹住脚步。
闷油瓶停下来看着我,眼里有疑问。
“我还是感觉它们在聊关于我们。”我也看着他,笑道。
“坐下来听听?”他问。
“好啊。”我瞥见一条幽径,通往我平常冥想的地方,那有条瀑布,“我们去洗澡吧?”
闷油瓶没回答,却往那条路走去。我盯着他背影,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他脱了衣服坐到瀑布下,任由水流打下,星光点点亦随着落在他身上。闷油瓶静静地合眼坐着,四周除了水声我什么都听不见,草木似乎也怕扰了他的清静。
我站在一旁看得出神,直到他抬眼看我,我才手忙脚乱地脱了衣服坐到他身边。
水并不是特别凉,沾了点温气。我走到瀑布的正下方,水冲的我睁不开眼。闷油瓶把我拉到边缘坐下,替我擦掉蒙住双眼的水。
我狼狈地甩甩头,盯向水池中央我常打坐的石头,上面反着水光,晶莹莹的,像是天空中掉了几颗星星在那。
“星星掉在石头上了。”我指给闷油瓶看。
闷油瓶没接话。此时风又起,细微得小心翼翼的,花草树木的私语也变得和风细雨起来。
“你听见了吗,它们又在说呢。”
“嗯,听见了。”
我转头看着他笑,“你居然接我的话了。”
闷油瓶搂过我的腰,他的肌肤原本被冲得很凉,可碰到我的瞬间又烫得灼热。冰与火共同贴在我身上,激得我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他看着我的眼里有关切。我笑着和他头抵着头,蹭了蹭他。然后掬起一捧水,里面有我有他有星空。
“你说它们会不会讨论我们的以前。就拿这水来说吧,聊聊西沙的怒海巨浪,长白的雪水温泉,塔木陀的大雨磅礴,巴乃的湖底深渊……”
“又或许是草木,想聊聊秦岭的参天巨树,长白的原始森林,西藏的山峦原野。”
“诶,要是有动物。我还记得在草原上和你同马而策,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现在想起,倒觉得有几分潇洒恣意。”
我看向闷油瓶,他听得认真,发觉我的目光,转过来亲在我的肩头。轻轻一口,倒是清脆得很。
我笑起来,也回他一个,只不过是在唇上。
我们起身穿上裤衩,衣服被汗打湿得透透的,索性扔水里洗了两把。走到开阔的地方,随手挂树上,我们躺倒在草坪中间,整片星河尽收眼底。
我伸出手,勾勒星空给他看。
“你看这是长白山。”又勾勒另外一群,“这是西湖。”
“昆仑、四姑娘山、张家古楼、蛇沼、沙漠、草原、怪石……”我几乎把我们见过的奇绝风景都用星星画了一遍。它们一个个的都又展现在眼前。
我忘不掉我们经历的所有,哪怕我们平静的生活无比幸福、无比充实,我也常常会想起那段跌宕而精彩的经历。
杀伐、仇恨、阴谋、诡计……当我脱离出困境之时,这些通通摇身一变,尽管痛苦但亦是难能可贵——因为那些时光里是我和闷油瓶共同渡过的,哪怕是那十年,他也在我心里。
我想起了很重要的事。
我发现无意中,刚才勾勒的景色围成了圈,中间留白大片,缺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且珍贵的宝贝。
“我现在要画一个对我最重要的。”说着,我停滞的指尖又开始动作,一笔一划我都用心。
兜帽、黑金古刀、挺拔英俊的侧脸,挺立正直的身姿。
“我?”闷油瓶问。
“嗯。”
画完,我心里满意非常。盯着我的这片天空,我知道自己笑得看起来会很蠢。
忽的我手上一热,闷油瓶握住了。我看着他,他却只是握着我的手,在天上的他身前,开始勾勒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
“星空里只有我,太孤独。”他极少这样直白地袒露心声。
我紧紧抱住他,“以后不会再一个人了。”
“我知道。”他也回抱着我,贴得很紧,紧得密不透风,闷热的夜晚我本受不了贴贴的。
可他是闷油瓶诶。我反而抱得更用力了。
“今天……是八一七。”从起床开始,我的心里就怪得很。又酸又痛,整个人特别想哭,但时不时又喜又乐,想笑的欲望也止不住。跟个神经病一样。
还格外地容易想起以前,格外地黏闷油瓶。就连胖子都说,我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打翻了502胶水,把我和小哥黏得死死的。
每年的今天,我确实会尤其多愁善感些。
闷油瓶或许比我都了解我。他每年的今天,似乎也会表现得有些敏感。
我撑起上半身,抚摸他的脸,心情复杂地低头吻了又吻,反复几次,才捧着他用眼睛仔细地描摹他的模样。这永远不朽的模样。
山湖星海全部失语,连风也停了脚步。
我盯着他,他看着我。
他那双浑黑的眸,倒映着我的画,我的脸。眸珠深处含着整个秋天的温柔。
锦绣山河、日月星川,世间万千风景,诸多美好,都尽藏于他灿丽双眸。我只知他目光超然物外,却不想也有这般情动之景。
他的眼神,让我确信——我们来日方长。
说了太多年的欢迎回家,这次我忽然不想说了。该说些什么呢?一时间,还真没头绪。
“吴邪,带我回家。”意外的,闷油瓶先开了口。
我一笑,眼泪就跑出来,忙闭上眼睛别过头,不让他知道。我趴在他胸前笑得止不住,笑出哭腔,又硬生生憋回去,憋得心脏紧收。
我爬起来,闷油瓶也跟着起身。我望向山下,一盏孔明灯悬在一方小屋上。
那是我们的家。
我们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闷油瓶巡山,我便留着楼下的灯;我和闷油瓶一块上山,胖子便燃一盏孔明灯,悬在屋顶上。
灯灭之前,我们一定会回去。
胖子说,小哥看得见楼下的灯,因为家在他的心中,但我得看见房顶的灯,因为在我心中闷油瓶在的地方才是家,灯是来提醒我物理上的家在哪。
我望着那盏灯,嘴角勾起笑,转头拉过闷油瓶。
“走,我们回家。”
他点头,取下我们的衣服,扣着我的手慢慢往回走。原本就贴得很近的影子被星光拉得很长很长,直到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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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最近在长白山。
瓶邪/瓶仔邪仔大婚时【婚期将近】
by君别云辞兮
①
吴邪这段时间心情好了许多,身子因为年轻化了的缘故也飞快的壮实了起来,倒还修长纤细着,许久未见的腹肌纹理浅浅浮现。
他从背后搂着闷油瓶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乐呵呵地看着他接过族人呈上来的清单,“小哥,这些都是婚礼用的么?”
张起灵认真检查清单上是否有遗漏的东西,顺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上次胖子说他们还要再等几天,今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快到了。怎么现在还没来。”
“才中午,你午睡醒就该到了。”张起灵检查完手中长长的一...
by君别云辞兮
①
吴邪这段时间心情好了许多,身子因为年轻化了的缘故也飞快的壮实了起来,倒还修长纤细着,许久未见的腹肌纹理浅浅浮现。
他从背后搂着闷油瓶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乐呵呵地看着他接过族人呈上来的清单,“小哥,这些都是婚礼用的么?”
张起灵认真检查清单上是否有遗漏的东西,顺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上次胖子说他们还要再等几天,今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快到了。怎么现在还没来。”
“才中午,你午睡醒就该到了。”张起灵检查完手中长长的一串清单,下颚蹭着吴邪软蓬蓬的发。
“我几点起你还不知道呀,等我起床都三四点了。”吴邪一下转过头来,却依旧黏在闷油瓶肩膀上,笑嘻嘻地盯着他看。
张起灵微微侧头正巧能吻在吴邪唇角上,“中午会有人过来量身段,做喜服用。”
“民国时期的那种吗?”吴邪像个人型挂件一样贴在闷油瓶背后。
张起灵摇摇头:“汉装。”顿了顿,“盖头你想要吗?”
“要!怎么不要!”
“好。头饰呢?”
“我能戴什么头饰啊?”吴邪歪着脑袋问。
张起灵抓住他手臂,就把人转到怀里抱着,眸中似有笑意。“想要吗?”
吴邪眼珠子转了转,朝闷油瓶挑眉一笑,“要!”
他太过可爱,一双狗狗眼大大的,密密的睫毛一眨一眨,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悉数将最为灿烂的部分落进他眼里,以至于他眼眸晶晶亮,像个小太阳般。
笑起来像是春日里粉嫩的桃花,惹得张起灵忍不住摁住他后脑勺胡乱地亲了一把,吻得吴邪有些发懵,那模样像极了家里狗崽发呆的样子。
张起灵情难自已地收紧了环在吴邪腰间的手,向着那张水光潋滟的唇不停索取着。
吴邪好容易从这个让他七荤八素的吻里逃出来,搂住闷油瓶的后颈求饶地讨好笑笑。
张起灵坐下来倒在躺椅上,往后一靠。吴邪顺势坐到他腿上去,舒舒服服躺在闷油瓶温暖的怀里,脑袋蹭蹭他结实的胸膛:“小哥,我想起来个事。虽然我现在寿命被拉长了,但还是四十几岁,你都一百多岁了,万一你先甩手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可咋办。”
闷油瓶垂下眼眸,伸手搂住吴邪,指尖一下下地摩挲过他软而瘦的腰,想着该把人喂胖些,太瘦了可不好。
“吴邪,你多虑了。”一个从未听过的男声从门口传来,随即敲门声响起。
吴邪吓得立马坐直了,思虑着是否要站起来。张起灵却依旧倚在躺椅上,点了点头,手松松地搭在吴邪腿上,搞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便只好继续坐在闷油瓶的大腿上,不自觉握住他的手。来人从未见过,只瞧着也是年轻样貌,气质却沉甸甸的,给人一种厚实感,依旧面容带笑,举手投足间均是稳重。想来是位张家中重量级的人物。
“您既是吃了族长麒麟血所浸泡过的麒麟竭,那从此以后便是与族长同生死了。”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释然了。这类似于古时南疆的某种蛊毒,子蛊依赖于母蛊,母死则子死。
现在这情况,闷油瓶便等同于身体里有母蛊,而自己身体里存着子蛊,死生与否都取决于母蛊寄生的宿主是否存活。
现在自己算是彻彻底底与闷油瓶分不开了,千丝万缕般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听起来有些残忍,吴邪却乐得安心。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吴邪转念一想,自己是外姓族长夫人第一人,这规定可不能乱用,那面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眼神有点儿不自然,但仍旧笑着回答,“我听闻族长已经破了先例,便向族里申请做了实验。”
吴邪转头看向躺着闭目养神的张起灵,手指戳戳他的腹肌,“老板,你什么时候给人提供血了?”
闷油瓶睁开眼,抓住吃豆腐的爪子,放到嘴边亲了一口。羞得吴邪立马缩回来,脸颊洇开浅粉。张起灵瞧他忸怩模样,浅浅一笑。
“族里不止族长有麒麟血。”那人有些不忍看,稍微侧开了视线。
吴邪突然想起来,闷油瓶小时候就被逼迫放麒麟血来着,当时还死了七八个这样的孩子。想起来不禁心下一疼,略微气恼地道:“又是用有麒麟血的小孩?”
张起灵坐起来按住吴邪肩膀,示意他别生气。抬眼看向那人,声音淡淡的:“镇里都打点好了?”
那人点点头:“是的。”
张起灵微微颔首,挥挥手便示意他出去。那人恭敬地退出去后顺带关上了门。
“小哥,你小时候就……怎么还允许他们放小孩的血啊,多残忍。还好你没出什么事情,不然我……”吴邪说着有些急,他抱住闷油瓶。
自打在墨脱知道闷油瓶的身世后,他对闷油瓶便愈发珍视,有关他小时候被虐待的事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心脏抽搐,疼得人喘不过气。
“吴邪,许多事是无法避免的。”张起灵无奈地亲了亲他。
张起灵明白吴邪心疼自己,心疼那些无辜受难的孩子,可有些事何尝是他能控制的。
吴邪轻声叹了口气,他懂闷油瓶的难处,这么大一个家族,是人都存了或多或少的私心。
张起灵早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因为婚事又不得不回来操办。
其实吴邪劝过他不必的,结婚嘛,是为了两个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又没必要弄得沸沸扬扬的。可闷油瓶却想三书六礼的聘娶自己,要所有人都认可这个族长夫人。想及此,便忍不住更加抱紧他。
“小哥,那他怎么知道同生共死这点。按道理来说,他们不该长生了吗?在我们之后才做的实验,怎么会……”吴邪还没把问题问完自己就明白了。
张起灵也抬眸看着他,面色有些无可奈何。
肯定有某个被迫长生的人做完实验便成为弃子了……想到这吴邪狠狠地锤了一下椅子扶手,十分用力地收紧手指,面色憎恶地道:“这帮张家的真不是玩意。”
闷油瓶皱了皱眉,拿过吴邪的手,抚慰地摩挲着被他自己砸红的地方。
吴邪说完话才发现不对,“小哥我不是说你啊。”声音没什么底气地有些讨好意味。
“我知道。”张起灵说着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在吴邪肩上,疲惫地合上眼皮。
吴邪对于闷油瓶这种依赖的表现很满足。
他知道最近筹备婚礼的细节都是闷油瓶亲力亲为检查过目,大大小小都要由他做决定。
办张家年会的时候闷油瓶只管撒手做逍遥闲散,如今亲自操办婚礼倒是累着他了。
吴邪有些心疼,他抚上腰间的手,温和道:“小哥,去休息会吧?婚礼的事我先去弄着。”
张起灵摇摇头,依旧靠在他肩上。
“小哥,你最近太累了……又得照顾我又得筹备的,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吧?”吴邪说着便要起身,却被闷油瓶紧紧抱在怀里。
“嗯……抱会就好了。”张起灵低低地在吴邪耳边道。
吴邪一听便不再乱动了,任由闷油瓶靠着。
他摸了摸环在腰间的手,眼睛不经意瞥向窗外,看见天空白云朵朵铺在湛蓝的天空上,约定好似的谁也不去掩住明晃晃的太阳,阳光洒下来亮晶晶的温暖极了。
远处山顶皑皑白雪也晶莹地闪着光,微风拂过院里茂盛的树叶引起沙沙的响声。
吴邪心里平静安然得像一潭湖水,他仿佛听见天池冰块破裂融化而后落下来的潺潺水声。也许这便是自己追求多年的岁月静好罢。
挨过三冬四夏,历经此些痛苦,雪尽后再看玻璃晴朗,日光辉煌。
中午果然有人过来为他们量身段,来的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妈妈,她量完了张起灵的,转而过来为吴邪测量,笑眯眯地道:“族长跟夫人真是天生一对哦,连身材都是差不多一样的。这腰围一模一样,肩宽臂长什么的都差不了多少,真是天作之合。”
吴邪笑了笑,接着就夸了几句老妈妈,他很会夸人几句便逗得她喜笑颜开。待人走后吴邪搂上闷油瓶的腰,捏了两把,果然肌肉含量很足,佯装正经地道:“这小腰,真是风情万种撩人于无形啊。”
张起灵拍掉在腰间作乱的狗爪子,而后掐在他软绵绵的腰部:“太柔。”
“那哥哥可要怜惜我哦。”吴邪拿捏着嗓子故作娇滴滴地道。
惹得张起灵忍不住笑了一下,吴邪见他笑起来好看,心动得捧着闷油瓶的脸亲了个够。
约莫午后,吴邪被张起灵揉吧揉吧给弄醒了,他拍拍自己两颊,嘟囔道:“小哥。”说完没骨头似的扑进闷油瓶怀里,抱着人晃了好几下又沉沉倒在他腹部。
“爸妈还有胖子他们来了。”张起灵低头摸摸他毛茸茸的发。
吴邪突然傻乎乎地笑起来,语气里充满着愉悦:“你这爸妈叫得真顺,老家伙。”
“我很老吗?”张起灵摸摸自己白嫩嫩的脸颊,这张脸说是二十岁的年轻俊男那是绰绰有余,说他十八岁都不为过。
“不老不老,小哥今年芳龄十八。”吴邪坐起来眼眉笑得如月牙般弯弯。
“今年二十二。”闷油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为什么啊?”
“法定结婚年龄。”
吴邪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好好好,倒斗一哥如今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
张起灵无奈地把人揉进怀里胡乱地亲了一遭。
吴邪时常撒娇逗趣,张起灵放下冰山老人的人设陪他像孩子般嬉笑,也算是二人房中情趣罢。
“哎呦呵,你们这张家本部环境可以嘛,就是山路太难开车,考虑修个高速公路不?”他们二人还没出房门就听见胖子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得了胖子,人家是要打好隐蔽工作的,别为难人。”黑瞎子一把搂上胖子的肩膀,勾勒出一抹笑。
吴邪听见他们的声音便难掩激动地从张起灵怀里冲出去,几乎是飞到院子里,看到满院的熟人竟是有了一种时过境迁的感慨。
他看见两鬓已斑白的父母,看见扇着扇子的二叔,看见依旧粉色西装的小花,看见那仍旧一副墨镜勾着嘴角的黑瞎,还有那个永远乐呵呵的胖子。
吴邪突然就润了眼眶,人像在水光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阳光。
大家看着他也有些发愣。
“小邪。”妈妈缓步走上来,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哽咽,“我宝又是小孩子了。”
“妈,我都四十多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吴邪眼里水汪汪的,笑意盈盈地看着母亲。
“在妈妈这你永远都是。”妈妈抱了抱自己这个返老还童的孩子,心里有些发酸。
张起灵从内室走出来,跟吴邪父母还有二叔打了个招呼。
吴邪父亲看向张起灵,眼里情愫不明,“第一面见你还是在小邪的满月酒,现在倒是成了一家人。”
“父亲。”张起灵垂下眼眸,恭敬地唤了声。
爸爸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毕竟面前是个百岁老人。
胖子他们在旁边憋笑,找了借口便把吴邪拽了出去,留下三个长辈给张起灵一个人对付。
吴邪走之前朝闷油瓶眨了眨眼,用口型说“加油”而后便笑嘻嘻地拉着其他人去了偏厅。没发现张起灵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吴邪大概把最近的事情给胖子他们说了说,末了呷了口茶。
“行啊你俩,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结果。”解雨臣笑着道。
“我可没你俩那么好运气。”吴邪朝小花笑了笑又看了眼黑瞎子。
“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给胖爷安慰了,免得我天天给你们焦心。”
“是是是,多谢胖爷这么多年的陪伴。”吴邪笑着朝他作揖。
“哎呀,您客气,胖爷应该做的。”胖子笑着皱眉摆摆手,说着扯了扯吴邪的脸颊,“你这细皮嫩肉的更显得胖爷老了。”
“胖爷你永远宝刀不老。”吴邪拍拍自己脸上的胖手。
“吴邪,婚前新人双方可是不能见面的。”黑瞎子嘴角一弯。
“啊?”吴邪愣了一下。
“我们今天来就是把你先带走的。”解雨臣放下茶杯,“老齐快点,不然小哥追上来就跑不了了。”
瞎子点点头两人架着吴邪就往外跑,“胖子你守好哑巴啊。”黑瞎子跑远了还不忘嘱咐胖子。
“得嘞——”胖子拍拍手,心想着有三个长辈在一时半会人还走不了,于是悠闲地背着手老大爷散步似的慢慢欣赏着张家的园艺。
待吴邪被塞进车里,一脸惊诧地对身边的小花道:“小哥咋办?”
“放心,到时候你小情郎会来娶你的。”解雨臣笑了笑,“老齐开车。”
黑瞎子闻言启动发动机一路往山下开。
吴邪露出黑人问号脸,“我爸妈二叔他们呢?小哥知道这事吗?我们去哪?”
“他们一会就来,我们先到你们结婚的那个小镇去。哑巴在那给你准备了栋复式楼,他大概知道我们要干嘛,来之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了。”黑瞎子回答道。
“又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们去过那个小镇了?”
“我们打电话给小哥,小哥说你在休息就没给你打。来这之前我们就去看过了。”解雨臣道。
吴邪到了那栋楼前粗略地打量了下,是中国风的复式楼,富有浓郁的复古气息,位于整个小镇的最南方,而作为婚礼举办地的则是一座类似于古代大宅的府邸,在小镇的最北方。
“南方,北方。嗯,用心了。”吴邪坐在圆木桌前托着下巴点点头。
解雨臣笑着弹了弹他脑门:“婚礼前我和伯父伯母就在这陪你,二叔杭州还有事,到时候他再来。”
“瞎子还有胖子呢?”
“我?”一旁掂量着青瓷花瓶的黑瞎子看了解雨臣一眼,“舍妻陪哑巴咯,不然你舍得让他一个人处理那么多事?胖子也在那边帮忙,不过他会过来看你的。”
“哦。那你俩也不能见面咯?”吴邪突然笑了一下。
“诶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可以打视频电话。”黑瞎子放下花瓶坐在沙发上,“是吧解老板。”
“嗯。”解雨臣朝他笑笑。
“等等?”吴邪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我跟小哥连视频电话都不能打?”
“错了。”黑瞎子摇摇手指,“是电话都不能打。”
“啊,为什么?”吴邪整个表情就差没把不可置信写在脸上了。
“忍忍,一切为了婚礼的神秘感和喜悦感做准备。你想想,天天见面换上婚服也还是那样,隔几天不见不联系那就不一样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干柴遇烈火那不是更有情调吗。”
“你俩十年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几天吗?”黑瞎子突然补一句。
“就是因为十年熬过来了,我才不愿意跟他分开的好不好。”
解雨臣拍拍吴邪肩膀,“没事,你俩以后有百年时间慢慢腻歪。”
“好吧。”吴邪趴在桌子上,蔫了似的盯着面前的鱼缸,金鱼在清澈的水中摆摆尾巴,舒展开一扇金鳞。
瓶邪/瓶仔邪仔大婚时【三日涅槃】
②
空山寂寂,洒落枝条里的几近透明的月光是树的皓袖,晚风起时飒飒林音如衣袂翻飞,树枝正拨弄一片凄清。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张起灵神色低沉,坐在床边已经第三天了。
直到天光渐白,熹微撒进屋里时吴邪体温有渐弱的迹象,他挣扎着睁开眼,眼里布满红血丝。隐隐约约依着白昼,发现闷油瓶端正地坐着,合着眼,他眼下有乌青,自己的手正被他松松握着。
定是两日未眠,吴邪心疼地柔柔动着试图抚开他紧皱的眉头。张起灵却突然睁眼,吴邪模糊看见闷油瓶的眼眶也是红的。
“吴邪...
②
空山寂寂,洒落枝条里的几近透明的月光是树的皓袖,晚风起时飒飒林音如衣袂翻飞,树枝正拨弄一片凄清。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张起灵神色低沉,坐在床边已经第三天了。
直到天光渐白,熹微撒进屋里时吴邪体温有渐弱的迹象,他挣扎着睁开眼,眼里布满红血丝。隐隐约约依着白昼,发现闷油瓶端正地坐着,合着眼,他眼下有乌青,自己的手正被他松松握着。
定是两日未眠,吴邪心疼地柔柔动着试图抚开他紧皱的眉头。张起灵却突然睁眼,吴邪模糊看见闷油瓶的眼眶也是红的。
“吴邪,现在怎么样?”张起灵见他醒来,忙俯下身,抚上他的脸颊,倒不似前昨两日那般滚烫,悬了三天两夜的心此刻蓦地松了些。
“水。”吴邪依旧哑着嗓子,弱弱道。
张起灵端过早些时候熬好的中药,还温着,轻轻抬起吴邪的头,便要喂给他。不想那人却轻轻摇摇头,“水。”
“昨天的药你就喝一半吐一半了。”张起灵端着药,菩萨低眉般看着他,“补气血的。”
“先喝水好不好。”吴邪眼圈湿漉漉的,惹人怜的狗狗眼盈满疲倦,他强撑着笑,带着点撒娇意味。
张起灵见他这般也不再强迫,刚要转身拿水,就瞥见吴邪满脸期待地盯着自己,心一软,嘴角便不由自主地衔起了笑意。
喝了几口水,闷油瓶的容貌愈发清晰起来,周遭的一切也都越来越清晰。吴邪轻轻眨了眨眼,看见洒进屋内的第一缕光束。
“小哥……我好像又能看见了。”吴邪有些涣散地,扫视了一下屋内,而后欣喜看着闷油瓶。
视力失而复得就仿佛从绝望里打了个滚,深刻体会之后又被绝望挥挥手赶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愈发重视的珍爱。
“那便好。”张起灵轻声道。吴邪没事就好。想着就低下头轻轻在他额头上啾了一口。
“这药不好喝。”吴邪躺在闷油瓶臂弯里,眯上眼抗拒递过来的药。
“只是补气血的,不苦。”张起灵柔声哄着。
“不苦,但是不好喝。”吴邪咳了咳,这两天闷油瓶给自己喂药时虽然昏迷着,但味觉和感官依旧提醒他,整个胃都在抗拒。
“吴邪……”张起灵放下药,吻了吻他干裂的嘴唇,“听话。”
半亲半哄地吴邪才乖乖喝下药,闹着要抱去洗澡。张起灵搂着浑身虚软无力的人无奈垂下眸,掩去大半笑意,抱着人去了浴室,顺便吩咐人换套干净的床单被套。
吴邪虚脱地又沉沉睡去,迷糊前还微弱呢喃要他好好睡觉,听得张起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张起灵将他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柔柔地抚慰他每一寸肌肤,绵软的毛巾随着轻缓的力道宛若猫儿甩甩尾巴般轻轻滑过白皙的皮肤。
张起灵有些发愣,他发丘指轻轻滑过吴邪手臂上的愈发白嫩的肌肤,隐约透着桃花瓣的浅粉,好似只要微微一蹭便立马会留下红色的印记那般,不像四十几岁的皮肤,倒是……倒是像二十刚出头的。
他轻抬吴邪下巴,仔细端详吴邪的睡颜,原本眼角的鱼尾纹仿佛被熨平了,脸部肤泽光感都鲜嫩无比,宛如所有细胞都喝足了水般,润润弹弹的,两颊恰到好处的嫩粉像果冻一样诱人。
这是十多年前的吴邪该有的模样。
是初见的模样。
张起灵意外地愣了愣神。
这具躯体,无论是四十岁还是二十岁,张起灵都视若珍宝。因为他爱的是内里干净清透的灵魂和那颗诚挚永怀善意的心。不过,这程度的细嫩,很难不更能挑起心里某种跃动的欲望。
然而白嫩的肌肤却使手臂上的十七道伤痕、颈间的狰狞可怖,以及身上零零碎碎的伤愈发突兀。张起灵心下也愈发疼了。
十七道伤痕,道道是对张起灵深入骨髓的思念。
十年。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张起灵的爱意愈发浓烈,炽烈如火。他抱起吴邪,仿佛抱起了只属于自己的整个人间。
他将人又轻轻放置已经更换完毕的床上,盖好被子,也躺了下去,动作温柔到了极致,眷恋地在吴邪眉心落下一吻。
他终于松下紧绷的心,搂着人安然睡去。
张起灵睡眠清浅,约摸午后他便醒了,轻手轻脚地为依旧沉沉入梦的吴邪掖好被角,捧了把清水拍到脸上,转身去处理婚礼各项事宜。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吴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悠悠转醒,浑身无力,四肢瘫软,他皱着眉头强撑着自己坐起,倚在靠枕上出了会神,扯过身旁闷油瓶留给自己的睡袍拢在身上,一步步扶着墙走向浴室。
双手撑在洗與台上,任由水龙头里清水哗哗流淌,他紧盯着镜子中映射出的自己的脸:面色苍白,却年轻得俨然是十多年前的容貌,多么钟灵毓秀的人啊。他愣愣地伸手,指腹轻轻划过脸颊,瞬间从指尖传来细嫩的触感。
手无力地垂下去,像是断了般悬在空中。
发狠了般突然用力撑在台沿上,眼里俱是狠戾和冷绝,哪有半分少年心性和清风明月!吴邪猛地拍在瓷台上,咬牙切齿地叹了一声。
即使返老还童了又能怎样呢?他不再是十年前的天真无邪了,他的心不再玲珑剔透,他的眼睛不再清澈明亮,曾经的恣意洒脱,都随风散了。身上每一处伤痕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物是心非。
吴邪突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俯下身急切地粗喘着气,心底阵阵战栗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他抬起头红了眼眶,愈发凑近镜子,死死地盯住这张脸。
想哭,特别想哭,可泪酝在心里,随着血液循环于体内,眼睛却还干涩着。
这种感觉就很像离开故乡很久,在外面闯荡漂泊数十年,分明早已遗忘回乡的路,忽然有人为自己指明方向。
某一天踏上返程路途,到达阔别许久的家乡,试图寻找记忆中的事物,却发现一切都陌生得不可思议。物是人非,熟悉而又陌生。而自己格格不入,甚至觉得自身腌臜不堪,被岁月锈蚀禁锢的灵魂,如何配得上这芝兰玉树的故境。
吴邪关掉喧闹的水龙头,无力地瘫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放空自己靠在冰冷的墙上,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忽然就理解了闷油瓶所说的长生之苦。
人心暗暗,历经太久也累了。说是悲哀,也可以说吧,事物的味道闷油瓶尝得太多了。自己也将踏上此途。
亲眼看着家人朋友生命慢慢消逝,像是庙会里燃烧着的香,烟气缭绕在空气中,越来越短变成灰烬碎于香炉,一次又一次,在心上凌迟一遍又一遍。吴邪揉了揉自己麻木的脸,长长叹息。
他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奶奶、父母、二叔、胖子、小花、黑瞎子……身边的亲人朋友会一个个当着自己的面死去,亲手为他们埋葬筑坟,最后只留下自己和闷油瓶。
孤独吗?寂寥吗?熬到最后已经无人再可交心,无人再可嬉闹。
这就是长生吗?
过往所经的苦难,所有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都化为了山一样的灰烬,埋藏在遥远的过去,这么些年在突然拉长的生命线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不堪一击。
四十多年的记忆走马灯般行过,饱含血泪的往事聚起又消弭,最终落到了无人知的地界。
像是被时间遗忘。
江水生了寒波,分明是盛夏晴天,却渐渐凉了起来,风也愈发冷了。
张起灵回到房间,注意到床上空空如也,转而看向紧闭的浴室,他目光深深地盯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试着开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锁住。
他轻声唤:“吴邪?”
吴邪依旧闭着眼,他的心脏像是被束缚着,挣扎却脱不开。漫野的虫鸣声造出特殊的寂静里,他倾听着山顶风雪的声音,星斗灼灼,摇摇欲坠。
浙沪一带海上远处的锚响如断续的钟声悠悠地回荡在脑海中,云像小鱼浮进那柔动的圆浑。骄阳落下,白云从海平面尽兴涌起,像任性的花瓣,月亮是幽隐的花心。
南方真美啊,吴邪想起小时候和父母站在海湾,海风拂面而过的柔软,他看向远方的船,隐在了难忘的落日里。看月如何爬升,看云如何沉浮。
那些时光,忽然远了去,那次难忘的落日再也见不着了。
也许……不,不是也许。以后,未来,陪自己看日落的人是闷油瓶,也只有闷油瓶了。
为了闷油瓶,和他一起承受这一切,值得吗?
质疑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吴邪眉梢猛地抽了一下,他微微睁开眼,侧过头,目光淡淡的,有些悲凉,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门。
他的爱人站在门外。
长白山底黑金古刀的背影,惊鸿入心的回眸一笑,张起灵柔柔一声再见。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消失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还好,我没害死你。”
“吴邪,带我回家。”
“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下去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如果你还记得我,十年之后带着这枚鬼玺来长白山。”
……
爱一个人总是简单,无非心念所至,生万千欢喜,陪伴一个人却需要漫长岁月里的温柔耐心,聚沙成塔,滴水石穿。
张起灵站在门外,他随时可以撬开这门,但他没有选择强行破开。
吴邪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一切。
长生是道枷锁,锁住了张起灵,张起灵是吴邪的枷锁,锁住了吴邪。
张起灵微微垂着头,抿着唇,安静地盯着紧闭的门。
像极了那年青铜门,他在门内,门外是吴邪哭喊着求他开门。哭了三天喊了他三天,最后倚靠在青铜门上,沿着门滑坐下来,贴着紧闭的门缝小声弱弱地道:“小哥,你再不出来,我就真走了。我才不会来接你……才不会。”
张起灵在门内倚靠在同样的位置,他听见吴邪的声音,空灵回响。
那是自己第一次如此锥心刺骨地感到疼。张起灵未曾料到自己竟抵抗了天授,不曾忘记吴邪,不曾忘记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我开玩笑的,你等我,等我来接你回家。小哥,你在里面别怕,我……我一定会来的。”说着吴邪便埋头于膝间啜泣起来。
别哭。张起灵指尖死死抓着门,门上的垢陷入浅浅平滑的指甲里,安慰的话语说不出口,眼眸含着水光像是有什么要夺眶而出,终究没能掉落。
我等你。
如今张起灵站在门前耐心等着,这次换他等吴邪出来。
“吴邪。”
张起灵的声音再次轻轻响起,吴邪站起身,颤抖着手扶上把手,深呼吸后打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闷油瓶。
他们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中看见无所有,于无希望中得救。
他们相互救赎。
值得。
张起灵,值得。
吴邪撒开手扑进张起灵怀里,像慕着火光的虫一样,扑进那灯火明亮的家里,果然被他稳稳接在怀中。
他捧起闷油瓶的脸,强牵出一个笑容,“小哥,我又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了,好像回到了我们初见那会,是不是?”
张起灵看出他的牵强,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脸上,点了点头。
吴邪越说越激动,声音止不住的发抖,晶莹莹的水铺满了瞳眶,他捧着闷油瓶脸颊的力道略微加重,嘴角似笑非哭的道,“小哥,小哥,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他哽咽了一下,眼里滟澜,哭着笑了声,“一切都回不来了。”
他一下抱住闷油瓶,头埋进他颈窝里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一切都回来了,他的容颜,他的生命。一切都回不来了,他的天真,他的无邪。
回不来了,三叔、潘子、云彩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张起灵抱着他,拍拍他因为哭泣而抖动的背部,哄孩子般一下一下顺着。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天真无邪,不怕了,不怕了。从此山河万顷,月落星沉,我都再不会,只丢下你一人。
我们会携手行于千山万水间,与霞光清风为伴。
待吴邪缓过劲来,依旧窝在闷油瓶怀里一动不动。张起灵搂着人坐下,此时吴邪的电话铃声响起,张起灵拿过来接通了电话。
“喂,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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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仔邪仔大婚时【长生之术】
②
坐上前往长白的飞机时,吴邪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云层绵绵密密地聚拢在一起,阳光金灿灿地透进云朵,染出连片的云霞。
吴邪突然有些感触,他牵过闷油瓶的手,眼底爱意难掩,“上次来长白,还是去接你的时候。”说完视线又落回窗外,“这次,便是结婚了。”
张起灵抿着唇,眼神淡淡地盯着吴邪侧颜,手指摩挲着吴邪手背。
张家本部落于长白深山处,常人难以到达,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相貌温润,举止有礼,应当是族里较有地位威望的长辈。
“族长。”他面带微笑...
②
坐上前往长白的飞机时,吴邪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云层绵绵密密地聚拢在一起,阳光金灿灿地透进云朵,染出连片的云霞。
吴邪突然有些感触,他牵过闷油瓶的手,眼底爱意难掩,“上次来长白,还是去接你的时候。”说完视线又落回窗外,“这次,便是结婚了。”
张起灵抿着唇,眼神淡淡地盯着吴邪侧颜,手指摩挲着吴邪手背。
张家本部落于长白深山处,常人难以到达,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相貌温润,举止有礼,应当是族里较有地位威望的长辈。
“族长。”他面带微笑朝张起灵轻轻鞠躬。
张起灵向他微微颔首。
“想必您一定是未来族长夫人了吧。”这人目光落在吴邪身上,朝他伸出手。
吴邪悄悄瞥一眼闷油瓶,也带上一抹温和的笑容,握上伸在空中那只右手,果然,食指与中指都长出其他手指半截。
“您好。”吴邪也微微颔首。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难怪族长喜欢。”
说话就是比张海客那家伙好听,想起张海客,吴邪便记起墨脱那段经历,心里更想踹一脚张海客。
这人像是看穿吴邪心思般轻声笑,“香港那支族人年少轻狂,对夫人有不得礼数之处还望您海涵。”
吴邪心下一惊,张起灵轻轻捏了捏他手指示意冷静。
“无妨。”吴邪小幅度摆了摆手。
简单寒暄后,他们来到一间装潢厚重,相比较其他而言更为华贵的屋子,这人拿出两张艳红闪着金粉的纸张铺到桌上,吴邪这才看清纸张右侧是金墨写着的“婚书”,一瞧内容是民国常见的婚书誓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民国时期的婚词,如今倒是少见了。”吴邪拿起一张红纸,金墨书写的是遒劲有力的行楷,“这字倒是像小哥的。”
“夫人好眼力,每代张家族长都会提前亲笔写下两纸婚书。”
“为什么是两张?难道张家有二婚的习俗?”吴邪眉角向上一挑。
那人忍不住轻笑,“那倒没有,一张留在本部作为存根,一张便赠予新婚夫妻。”
“哦,哦。”吴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闷油瓶。
吴邪提起毛笔,沾了沾金墨,一手秀丽的瘦金体,在“妻子”下方规规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起灵运笔宛若游龙,行云流水地在“丈夫”下方提上自己名字。
“不该写张起灵的,该写张甜甜。”吴邪凑在他耳边,悄声道,语气有掩不住的笑意。
“回去再写一张。”张起灵懂他孩子心性,除了宠着便没有其他选择了。
“好。”吴邪忍不住抱着人笑个不停。
“长生之术。”张起灵无奈地容人抱着自己笑完,面色如常地看了眼一旁立着的张家人。
“是。”那人点点头,“张家有条规定,若族长迎娶外姓夫人,必须让其接受麒麟血,以延长寿命,保证未来子嗣血统纯正。”
“子嗣,可我……”吴邪神色不可避免地黯淡下去。
“没关系。”张起灵轻轻吻在吴邪耳垂上。
“那之前为什么没有族长娶外姓族人的先例呢?”吴邪抛出心底疑惑,小哥的母亲白玛正是因为不是张家人才落得……
“因为这条规定有一个前提,外姓夫人必须进到雷城,泡过黄金棺液。在您和族长之前无数人寻找雷城都未成功,之所以定此前提,便是为了阻止外姓夫人的出现。”
“原来雷城这么早就被张家知道了。”吴邪点点头,“所以我是第一例?”
“嗯。没有先例我们也无法确保长生之术是否能成功。”这人说着拿出一份协议摆到桌上推向吴邪。
吴邪大致浏览了一下协议,“注:无法确保生命安全。这条倒是有意思。”说着便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张起灵握住他的手,眼里满是认真和紧张,“我不能让你冒险。”
吴邪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笑得坦然,“从我对你动心那天起,就别无选择了。”
张起灵盯着他发愣,见他神色坚定缓缓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吴邪飞快签了协议,那人将其中一张婚书收进金丝楠木材质的涂成暗紫色的木盒里收藏好,另一张卷了卷用金丝线轻轻系好装进描了金漆的小盒子里递给张起灵,然后笑着收下协议。
“只待用族长的麒麟血浸泡千年麒麟竭七个小时,服下便可。”他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
“就这你让小哥担心这么半天,我还以为多危险呢。”吴邪无可奈何地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甩,“渲染这么多,就这?”
张起灵微不可查地放松下来。
那人笑着摇摇头,“族长现在就开始吗?”
张起灵点点头,只见其他几位张家人鱼贯而入,像是医院抽血一般架势,针头戳进张起灵皮层时,仿佛是戳进吴邪心尖般,他伸手蒙住闷油瓶的眼睛,自己默默别过头,合上了眼。
那些人将一罐血倒入小巧瓷质的罐子里面放的有千年的麒麟竭,“我们便不打扰了。”说着向他俩微微鞠躬齐齐退了出去。
张起灵摁着抽过血的血管,放下袖口,却看见吴邪泛红眼眶,“怎么了?”
“以后不许放血了。”吴邪抱住他,下颚抵在他头顶,嗓音低哑。
“好。”
夜里吴邪趴在闷油瓶怀里,手指细细摩挲他淤青了的臂窝,“疼不疼。”
“不疼。”张起灵侧过身抱住吴邪。
【不能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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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h部分,放ao3了。
这里带了一点我的个人私设,byd“妻子”只是对男子配偶的称呼,没有女化吴邪的意思。
瓶邪/瓶仔邪仔大婚时【长生之术】
①
暴雨大约持续了一周,今日初晴,明晃晃的太阳撒下金光,落进花草树木表层的水珠里,山野遍地铺满了熠熠生辉的太阳星子,连成片地随着山峦跃动。
鸟鸣声自幽深的山谷里传出,愈来愈近,俏皮地躲在湿漉漉的树影后,啾啾轻快而明亮。
薄暮的空气极其温柔,微风摇荡,大气中有稻草香味,有烂熟的山果,有甲虫气味,有泥土气味。
吴邪推开门,深深汲取着早晨透着淡淡雨后的气息,院里狗儿兴奋地在湿泞的泥土里滚了一个圈,看见吴邪便沸腾起来跑过来在他裸露的小腿上亲昵地蹭蹭,蹭得他一腿的湿泥。...
①
暴雨大约持续了一周,今日初晴,明晃晃的太阳撒下金光,落进花草树木表层的水珠里,山野遍地铺满了熠熠生辉的太阳星子,连成片地随着山峦跃动。
鸟鸣声自幽深的山谷里传出,愈来愈近,俏皮地躲在湿漉漉的树影后,啾啾轻快而明亮。
薄暮的空气极其温柔,微风摇荡,大气中有稻草香味,有烂熟的山果,有甲虫气味,有泥土气味。
吴邪推开门,深深汲取着早晨透着淡淡雨后的气息,院里狗儿兴奋地在湿泞的泥土里滚了一个圈,看见吴邪便沸腾起来跑过来在他裸露的小腿上亲昵地蹭蹭,蹭得他一腿的湿泥。
“干嘛啊,你真是的。”吴邪无奈地看着腿上的狗崽摇摇头,笑得宠溺。
闷油瓶从外面回来,看见吴邪站在院里无可奈何的模样,小腿上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泥,不禁皱皱眉,吴邪无奈地朝他笑笑。
“村里的信号线已经来人修好了。”闷油瓶蹲下身,抱起跟吴邪撒娇打滚的崽崽还给小满哥,小满哥摇着尾巴叼走了这只调皮仔。
“唉,雨停了终于来人了,这几天跟外界完全断绝了一样。”吴邪走回屋里,坐在沙发上。闷油瓶给他热了壶水,调温后倒进盆里,毛巾完全浸湿后轻轻拧干,蹲下身去给他擦擦满是泥土的腿。
“小哥,我自己来。”吴邪说着便要去接毛巾。
闷油瓶不理睬他伸过来的手,自顾自擦着,直到那双腿又恢复成白皙光滑的样子才揉了揉毛巾,端着盆将水泼在院子里。
吴邪目光落在闷油瓶身上,一刻都未曾离开,想着自从答应结婚后他不掩爱意地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爱意不觉上涌。
闷油瓶端盆回来时,吴邪拦在半路,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闷油瓶愣了愣,旋即勾起唇角,亲昵地吻了吻吴邪的唇,把手中东西都放回原位时,忍不住伸出手指覆在刚才吴邪软软唇在脸颊上亲过的地方,细细回味着那触感。
这几天虽然已经亲过很多次了,但张起灵还是爱得不行,亦如初次般珍惜。
一如往常,闷油瓶在厨房为自家小狗做早餐,吴邪不怀好意地从后环上他的腰,亲吻着他后颈,留下一排不深不浅的牙印,而后轻轻浅浅地朝耳垂处吹气。
“别闹。”张起灵停下手中的活计,从微波炉里取出暖好的牛奶递给吴邪。
吴邪眼角向上一挑,酝酿的是一肚子坏水,接过牛奶,手臂穿过张起灵手与腰间的空隙撑在台沿上,正好将闷油瓶夹在台柜与自己之间,形成类似桌咚的意味。
吴邪喝完就凑上来跟闷油瓶撒娇,“喝完了,亲。”
张起灵眼底爱意化开,像是盛夏阳光里,听见蝴蝶相融声,他贴上吴邪的唇,给予了一个足够甜蜜的吻。
吴邪不满足似的仰着头还要,打定主意不让他好好做饭,张起灵不得不钳住吴邪,侧身闪出吴邪制造出来的狭小空间,眨眼间熄了沸腾的炉子,这锅面条算是废掉了。
烧焦味弥漫开来,不约而同地钻进他们鼻息间,吴邪歉意没什么底气地笑了笑,怯怯对上那双幽深的瞳孔,手抚上他的手臂,“我错了,小哥。”
耳畔忽然贴上他的气息,耳廓被人一寸寸地细细吻过,宛若柳絮蹭过般留下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痒意,那人凭着磁性诱人的嗓音,忍耐着什么到了极致似的,“再闹就收拾你。”
那声音过分优秀,和着隐约透着不正经意味的话,像是地壳剧烈震动后,被搅乱的湖水自最深处开始起波澜,愈往上愈烈,湖水翻涌,水花四溅,激起浪千层。
吴邪顶着如同胭脂扑了好几层似的皮肤,挣脱闷油瓶松松的钳制,落荒而逃。
粉扑胭脂的妆手肯定不专业,不然怎的吴邪双颊再往两侧延伸耳廓,向下耳垂,耳根再蔓延至颈间都由深至浅地散着红。
尤其颈间粉红极其好看,极致脆弱的地方隐隐约约透出诱人的浅粉。
张起灵放下早餐,附身弯腰侧着咬了咬他颈侧,瞧吴邪受惊转嗔怪的模样,眸中情不自禁带笑,伸手捏了捏吴邪鼻子,“吃早饭。”
“老不正经的。”吴邪搂着他脖颈亲了亲他,笑道。
今日吴邪午睡也照常到了下午四点还没醒,张起灵倒是按时两点就爬了起来,身旁的人往他怀里拱拱,迷迷糊糊呢喃要他亲,张起灵极其宠溺地从吴邪的鼻尖吻到唇,索性周边脸颊都吻了一圈。
张起灵眸中闪着几星笑意,“够不够?”
“嗯。”吴邪依旧困意朦胧地闭着眼,闷闷答了一声,倒是勾得张起灵心头微凉的血如被炉子烫过的酒一般,热了,禁不住又俯下身深深吻了吻他的唇。
张起灵站在院里,瞧着满地打滚裹了一身污泥的狗崽崽,想起早上有只调皮鬼蹭得吴邪脏兮兮,索性温了桶水,捉着满院小崽洗澡。
晚虹过的天空,又是桃花宣似的了。被裱褙的乱云,是写在信风上的书法。
胖子踩碎一地晚霞推开院门,回来正碰上张起灵抱着狗崽洗澡,狗儿倒是喜欢他得紧,既不挣扎也不乱吠,只安然地躺在他手心,待他湿意的葱茏净指携水抚过光滑的皮毛,不时眯上眼仰着小巧的狗头露出享受的模样。
“哟小哥,咋突然给崽洗澡?”胖子关上院门,随手将行李箱一甩,行李箱正巧滑到墙根便停下了,他走进内屋搬出张小椅子坐在张起灵旁边。
“它们打滚蹭泥,然后去蹭吴邪。”张起灵头也不抬。
“哦,原来是为了天真呐。”胖子照常拖着心领神会的语气打趣自家兄弟,像之前一样逮住机会就说他俩戏言。
夜风穿过树叶枝桠,挟着大雨后未干的潮湿,树叶在风的摩挲中沙沙作响。
“小哥难道你是狗祖宗?”胖子瞧平常活蹦乱跳的狗儿到了张起灵手里便乖巧得不行有些嫉妒。
张起灵将所有洗干净的崽都轻轻扔进内屋,泼了最后一盆水,斜着眼瞥了胖子一下。
胖子忙赔笑道:“那不然这群闹腾的小祖宗到你手里怎么这么乖,遇上我它们早就给胖爷几口了。”
“你肯定是吸狗体质。”胖子上下打量了张起灵一番。
张起灵视线望向自己紧闭的房门,想着屋内的某狗,眼底含笑,“嗯。”
“这就乐意听了?咱瓶仔真是不同凡响。”胖子夸张地耸了耸肩,站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疑惑道:“天真呢,胖爷回来这么会了,他不出来接?他居然不想胖爷?”
张起灵垂下眼眸,“他在卧室里。”
胖子叉着腰应下,朝吴邪敞开的卧室走去,左脚刚抬起准备迈进,便愣在了空中,咽了口口水手扶在门框边上,震惊地扫视了一眼吴邪相对空荡的房间,缓缓看向张起灵紧闭的房门,突然间,一切都解释通了,戏言已成。
他猛一拍大腿,跑向张起灵,大声叫嚷道:“不好啦小哥!天真被贼儿偷走啦!他房间里的钱也没了,我俩快去把钱追回来!”,胖子刻意在老张房门前刹住了脚。
右侧哥房门果不其然自内里打开,吴邪顶着一头炸了毛的头发,走出来假意往胖子身上踢了踢,“敢情我还没有钱重要?”
胖子挂着痞笑一把搂过吴邪的肩膀,冲闷油瓶挑了挑眉,“我去追钱,这人嘛就留给小哥英雄救美。”
“去你的。”吴邪笑着推搡胖子。
闷油瓶向他们缓步走来,顺了顺吴邪炸毛的头发,“刚醒?吃不吃饭?”
“唉小哥,我路途奔波你都不问我吗?”胖子假装愠怒,“重色轻友的张家族长。”
吴邪笑着拍开搂在肩上的胖手,转而钻进闷油瓶怀里,“醒好久了,不太饿。”
张起灵点点头,向胖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胖子摆摆手,表示自己吃狗粮已经饱了。他拽着两人坐下,“天真你不够义气啊,表白成功了都不告诉胖爷。”胖子说着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咋就不能是小哥表的白呢?”吴邪胜负欲一下窜了上来,微扬起头,下巴冲着胖子,不服气地转向抱着自己的闷油瓶,“是不是?”
张起灵没办法地配合点头,“嗯。”
胖子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让吴邪很挫败。
“我倒是想给你打电话,大雨弄坏了信号线,没信号啊。今早才修好的。”
“修好了搞得你就给胖爷打了似的。”胖子压着下巴,挤出好几层肉,对吴邪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手机关机多久心里没点数吗?”吴邪龇牙咧嘴地狠狠戳了戳胖子胸口。
胖子四处找了会手机,然后看着长摁开机键又秒关的手机尴尬地朝吴邪笑了笑,“哈哈,确实是胖爷的锅。”说着给手机插上电,坐回沙发,端起水杯。
“哎呀让你闹得我正事还没跟小哥说呢。”吴邪往胖子厚实的肩上拍了一巴掌。
吴邪朝闷油瓶的方向侧了侧,“小哥,妈刚才打电话说张家人送了聘礼回去。”
张起灵抬眸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聘礼?”胖子刚刚入口的水喷了出来,张起灵眉梢一挑搂着吴邪瞬间移到了沙发另一端,避免了一场水灾。
胖子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水,瞳孔震惊地放大了一圈,“你俩结婚?”
“咋了,不行啊。”吴邪脸上隐约透着骄傲。
“不是,你俩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恋爱很久,然后结婚了才告诉我。”胖子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
“不需要恋爱。”张起灵亲昵地蹭了蹭吴邪的侧脸,又一次无比认真道。
一片温热很快掠过张起灵嘴唇,吴邪轻轻吻了吻他。
胖子明白话中含义,缓过短暂的震惊,涌上心头的更多是为他们感情修成正果的喜悦。
他见证过吴邪对张起灵深至骨髓的爱,那十年他一直看着吴邪为了小哥藏匿天真,磨出尖利的爪牙。本该灿烂如阳的少年,那十年却不发一语地撑起天地,胖子陪他一路走过来,比谁都清楚他心里的事有多震撼。
张起灵回来后吴邪又埋着藏着那份感情不敢说,只能在他转身时痴痴望着他的背影。
胖子更清楚,张起灵的情感不会过分表露,但他对吴邪的爱绝不会少半分,甚至更为深沉更为厚重更为刻骨铭心。
他们要结婚了,胖子悬了十几年的心终于落地。
“天真你继续说。”
吴邪点点头,“小哥,你什么时候跟张家人说的。”顿了顿,“他们从香港赶过来这么快的吗?”
“那天你睡后,我便通知族里了。他们是从长白山来的。”
“一周前你就打了?!”吴邪心跳漏了一拍。
“娶你事重。”张起灵看向吴邪的眼神满是认真。
不经意间又撩得吴邪心头一动。
“我只是个男人……哪还用得着聘礼啊。”吴邪垂下眸。
“昏义三书六礼,缺一不可,与性别无关。”
“就是,咱天真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能上山能下墓开棺必起尸,哪点不值得小哥的聘礼。”胖子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两颊的肉都写着理所应当。
“少打趣我。”吴邪白了他一眼。
张起灵勾起唇角,笑了,低低地“嗯”了一声。吴邪立即转过来看着他,轻轻地拍了他手背一下,忸怩道:“你也打趣我。”
张起灵眼底笑意更深,两瓣薄唇禁不住蹭了蹭吴邪脸颊一抹云霞。
“小哥,你刚说他们是从长白山,也就是张家本部来的。”胖子托着下巴倚在沙发扶手上,“香港那支不应该更有钱吗?”
“本部有我之前存放的宝物。”
“嗯,妈说有两箱描金漆的大木箱子装的全是稀世珍宝。”吴邪拉着闷油瓶的手点点头。
“小哥的宝物,不会全是从墓里拿出来的吧,被国家发现了——可就。”胖子做着夸张的表情手往脖子那比划了一个被刀划过的动作。
张起灵摇摇头,“不是墓里的,是先代留给族长娶亲用的聘礼。”
“嚯,你们张家唯一有人性的一点。”胖子转而看向吴邪,“那胖爷算娘家人还是婆家人啊?”
“把你拆成两半,一半婆家人,一半娘家人。”吴邪笑意盈盈地打趣他。
“成,日子定了吗?”
张起灵摇摇头,“吴邪先跟我去本部才能决定。”
“为什么?”胖子皱了皱眉。
“签婚书。”吴邪在一旁补充道。
“行吧,胖爷先去洗澡睡觉了。对了,花儿爷他们那边呢?”
“我跟小哥去趟长白,小花他们会来接你然后去杭州跟我爸妈二叔他们汇合。”
“成。”胖子点点头,哼着欢快的调调便往浴室去。
吴邪早早钻进被里,闷油瓶站在窗边盯着天际边一轮明月不知在想什么,侧着看他,便更觉他五官精致,一双清眸倒影着皎皎月色。
吴邪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示意闷油瓶赶紧上床。
闷油瓶顺从地坐过去,吴邪替他腿上盖好被子,倚在身后靠枕上,他眼神里具是安静。闷油瓶感受到他的视线也靠过来将人搂在怀里,像是想说什么似的,却又欲言又止。
“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吴邪大大方方躺在他胸膛前,耳贴在他心脏处,听他洪亮如鼓的心跳。
“……吴邪,有长生之术。”张起灵闷了半晌,才柔柔道。
“哦?”吴邪声调微微婉转。
张起灵便没了声,只听得他温热的呼吸声自头顶传来,清清浅浅地鼻息扑在发上。
“小哥,你想我长生吗?”吴邪笑着在他突出的锁骨处啾了一口。
闷油瓶眼中光亮晦暗不明,搭在吴邪肩上的手不自觉收得更紧,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愿意么……”,张起灵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不可否认他想吴邪、他希望吴邪可以永远在他身边。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比起天授而言,是来自张起灵心底主观的欲望,是他第一次彻底地想要占有一个人,如此抓心挠肺,如此炽烈,凶神恶煞地剥开他无欲无求的那层盔甲,将他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的私欲暴露出来。哪怕长生很痛苦,如果身边有吴邪,便觉未来可期。
张起灵明白,只要自己开口吴邪什么都不会拒绝。但为了一己私欲,逼迫吴邪承担与自己一样的痛苦,会不会——太自私了。
“如果你需要一个能陪你走下去的人,那我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
那年长白送别,他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张起灵将人抱得更紧,他下颚紧紧贴在吴邪发上,恨不得把人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他的心,他的人,他的生命。
“所以长生之术的张家那边告诉你的吗?”吴邪感受到闷油瓶的力道,他不太明白此刻他的情绪从何而来,只当他是想起些痛苦的过往,于是心下愈发疼起来,圈在他腰上的手也加了力度。
“嗯。”张起灵闭着眼,嗓音有些颤抖,似是很痛苦。
一夜无话,相拥而眠。吴邪半梦半醒间,依稀感到张起灵温温柔柔地吻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瓶邪/恋爱系统
by君别云辞兮|
啊啊啊咧?不会恋爱吗?还在担心暗恋对象始终不捅破天窗吗?让恋爱小助手来帮你吧!|
“啊啊啊胖子!”吴邪顶着一头鸡窝,满脸抓狂地走出来,“你手机有没有这个问题?”
胖子斜睨一眼,若无其事转过脑袋,而后惊醒般猛的看过来,“哟呵,吓我一跳!你怎么炸毛了。”
“手机连续几天用不了,还无时无刻有个AI在你旁边鬼叫,是你你也得炸毛。”吴邪把手机朝胖子一扔,也把自己闷闷地砸进沙发。
“胖爷看看。”胖子拿起他的手机,“哟,好粉。”
吴邪的手机一打开,屏幕上铺满亮眼的粉色,闪烁着心型气泡,正中央一颗大大的爱心,笑眯眯地盯着屏幕前的人,“你好呀,我是吴邪的专属恋爱......
by君别云辞兮|
啊啊啊咧?不会恋爱吗?还在担心暗恋对象始终不捅破天窗吗?让恋爱小助手来帮你吧!|
“啊啊啊胖子!”吴邪顶着一头鸡窝,满脸抓狂地走出来,“你手机有没有这个问题?”
胖子斜睨一眼,若无其事转过脑袋,而后惊醒般猛的看过来,“哟呵,吓我一跳!你怎么炸毛了。”
“手机连续几天用不了,还无时无刻有个AI在你旁边鬼叫,是你你也得炸毛。”吴邪把手机朝胖子一扔,也把自己闷闷地砸进沙发。
“胖爷看看。”胖子拿起他的手机,“哟,好粉。”
吴邪的手机一打开,屏幕上铺满亮眼的粉色,闪烁着心型气泡,正中央一颗大大的爱心,笑眯眯地盯着屏幕前的人,“你好呀,我是吴邪的专属恋爱小助手。”
“这个系统不能关掉吗?”胖子戳半天屏幕。
“何止。”吴邪崩溃地继续抓头发,“根本无法退出,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关机都不行。本来想着等没电,结果这家伙还能自动保护电量,快耗尽了就拼命吵,防空警报一样。”
“你是不是点什么垃圾网站了。”胖子戳正中红心,那家伙马上像个果冻似的弹性十足,发出乐呵呵的笑声,给胖子逗笑了。
“没有啊,前几天睡醒就这样了。送去维修整个机子都拆开了,它还是在。”
胖子盯着屏幕沉思,突然系统自动换了界面,出现另一颗红心从远处正慢慢向原本红心的位置一动,脑袋还顶着不断缩小的距离,跟开了共享位置似的。
“叮——您的恋人正在高速靠近中,请做好迎接准备。”代表吴邪的那颗心笑着提示道。
吴邪瞪过来,缩在沙发角不屑转头,“什么毛病。”
“越靠越近了,要不站门口接接看。万一是个绝色大美女呢?”胖子有意揶揄,胳膊肘戳戳吴邪。
吴邪推开他的手,“最好别来,大晚上的家里冒出个陌生人,小哥回来怎么解释。”
“等他巡山回来,就跟他说你老婆呗。”胖子看戏不嫌事大般捧腹大笑。
“胖子!你明明知道我……”吴邪卡在这,说不下去了,转过头摆出不想理他的样子。
“您的恋人距离不足十米,记得为他开门,对他说‘欢迎回来’哟~。”系统再次发出提醒,并发出调侃的笑声——在吴邪听来是这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去看看,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胖子把人一把从沙发里拽出来,推搡着走向门口。
吴邪不情不愿打开门,和胖子一块被惊到,“小哥?”
张起灵点点头,就要进门。吴邪看得出来,他有些累了,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刚放到沙发上,恋爱系统又响起声音,“叮咚!配对成功!”
这一次,是两台手机。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而后视线一同落到张起灵背包,又齐齐看向张起灵。
“小哥,你的,你的手机,也?”吴邪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唾沫。
张起灵点点头,“上山的时候就有了。”
胖子憋笑地戳戳吴邪,压低声音道:“开心不,是个绝色大美人。”
吴邪瞪回去,看向闷油瓶:“它没吵你么。类似于每天提醒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起灵坐下接过吴邪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短暂思索过后摇了摇头,“刚才是第一次。”
“吴邪,快欢迎恋人回家哟。不要让他伤心啦!”吴邪的手机再次响起。
“就,就这种的,你一次都没有吗?”吴邪指着闹腾的手机问。
张起灵依旧摇头。
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系统这么智能?还是照性格分配的ai?”说完,眼珠子骨碌碌转,向吴邪诶了一声,“还不赶紧欢迎。”
吴邪别过脸扶额。非说不可么,太肉麻了吧。以前除了给闷油瓶庆生和八一七庆祝,基本不说欢迎回家这种话,又不是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不对,他们都还不是恋人。
张起灵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见吴邪不说话,站起身收拾东西自顾自洗澡去了。
“哎呀,您怎么不表达喜悦之情呀,这会让恋人伤心的哟。”
“你这么能说,为什么不是你去说。”吴邪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是您的恋爱助理,您才是他的恋人哟。”
“好了好了,你跟一ai置什么气。”胖子拍拍他的肩,“指不定你说完了,手机就能用了呢。”
“真的么?”吴邪思忖片刻,他确实忙着跟爸妈打电话,不然老妈又要怀疑他们下斗了。
“让我再挣扎一会。”动摇一瞬,他还是烦恼地搓搓脸,整个不愿面对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反正你对小哥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胖子打趣地戳戳吴邪胸口。
“但是突然说这种话很肉麻。而且,而且小哥又不知道。”
闷油瓶应该不知道吧。吴邪暗自腹诽。
“跟老人精玩啊?”胖子不明所以地笑起来。
吴邪被胖子半推半拽地拖到浴室门口,等闷油瓶一身水雾走出来,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在门口等,也有些意外。边擦头发,边静静地盯着他们。
吴邪挂出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双手紧握,“欢,欢迎回家,小哥。”
张起灵点点头,擦着头发往房间里走,就听见吴邪的手机又响,“体贴的恋人会为对方吹头发哟。”
吴邪扶额,还有完没完了。
胖子把他往前一推,他差点撞上闷油瓶的背,踉踉跄跄发丝蹭了蹭,总算勉强站好。见闷油瓶微微侧头看他,尬笑道:“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嗯。”张起灵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坐到床上等他。
吴邪回头看胖子,对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无语笑笑,拿着吹风机进了闷油瓶卧室。
他倒不是第一次给闷油瓶吹头发了,甚至是非常熟练,但被系统逼着过来的氛围让他感到不自在,这次显得有些磕磕巴巴的。尤其是风口靠得太近,吹得张起灵头皮发烫他也浑然不知。
“吴邪,烫。”
直到闷油瓶开口,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换了温档,举高吹风机,安抚地摸摸被“伤害”到的那一片,“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没事。”
吴邪走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张起灵没有穿上衣,裸露的背部几乎贴着吴邪,那散发的热度紧紧抱着吴邪腹部,往下一看麒麟纹身在肌肉纹理间遨游,双重刺激下他很难不心猿意马。
加上系统作怪,更加深这诡异的暧昧。
总算是结束了。吴邪如释重负地关掉并放下吹风机,松了口气,看着闷油瓶直起背随意抓抓头发的动作间透着若有若无的慵懒,心中突然萌发强烈的冲动,他不能自已地从后面抱住闷油瓶。
对两个人来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
“真棒!主动拥抱是表达爱意的高效途径呢!”系统带着愉悦的语调。
吴邪忍了又忍,才憋住骂脏话的冲动。
“怕你着凉。”吴邪有些心虚地解释道。七月着凉么,他自己都不太信。
“嗯。”张起灵拍拍他环在自己肩颈的手,“睡吧。”
“在相拥而眠之前,交换一个甜蜜的晚安吻吧!”
系统真的很会顺势而下。吴邪暗自叹气,坐到一边看向闷油瓶,目光放的很软,含着点儿乞求,“小哥,爸妈还在等我打电话回去。”
张起灵垂眸沉思片刻,招手示意他再靠近点。吴邪听话地挪过去,随着闷油瓶的脸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愈发清晰,耳膜起伏的每一个鼓点都明晰而紧促,他紧张地合上眼,等待着甜蜜的吻来临。
但扑面而来的只有闷油瓶滚烫的呼吸,他内心疑惑,颤抖着睫毛缓缓抬眸,闷油瓶停在咫尺,一个非常巧妙的位置——只需要吴邪稍稍往前一凑,他们的五官就能完美互相嵌入。
太近了,近到眼睛都有些虚焦。吴邪反而不太能看清闷油瓶的脸部细节,倒是那双蛊人的眼睛,朦朦胧胧中显得愈加深邃,像黑色的汪洋,倒影其中的光点或许是渔船,或许是游轮,又或者——是一轮坠落其中的月色。
吴邪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不知是晃了眼还是怎么,闷油瓶的唇角竟然微微勾起,勾得他心脏猛的一个收缩,但再看去,又恢复如常。
“我,我亲了?”吴邪压着声音,问出口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个时候,说这些破氛围做什么啊!他内心咆哮着。
“嗯。”张起灵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终于,他碰到闷油瓶的唇,温温凉凉的,有点儿硬,能感受到浅浅的唇部纹理,靠里的地方带着湿意,就像在勾引吴邪继续往里探似的。
但他不敢太放肆,浅尝辄止。可分开了强烈的不舍又汹涌如潮,他痴痴地盯着闷油瓶,舔了舔嘴,舌尖那点余韵意犹未尽。
张起灵从始至终,都眸色深沉地盯着他。他回过神,忙转头去拿手机。
“好甜蜜的一对恋人呢。早点休息对身体好哟,恋爱助手困了,晚安!”吴邪的手机响起。
“晚安。”张起灵的手机也响起。
“它们还有互动呢。”吴邪有些魂不守舍地盯着屏幕轻笑一声,拿起吹风机,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其实吴邪的电话只打了十分钟,但他硬生生在书房坐到半夜,脑袋里是闷油瓶深沉的目光。
他实在看不透,那眼神里蕴藏着什么。若说平日里的闷油瓶,眼里总是超然物外的淡然,淡然得他一眼就回到初见的时候。
可今天,却有种莫名的……吴邪想了想,探究?还是,占有?以及一再迁就的态度,如果是跟别人有恋爱系统,闷油瓶也会如此包容么。
“哎呀。”吴邪又乱搓头发,心里烦躁得要命。
“吴邪?”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吴邪浑身一抖,原来是闷油瓶站在门口。
“小哥?你不是睡了么?”
张起灵晃晃手机,“它提醒你还没睡。”
吴邪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急急忙忙站起来走过去,“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
张起灵摇摇头,顺手关了灯,两个人边走边聊。
“小哥,你说这个系统是谁安装的?会不会是恶作剧?”
“不清楚,但应该没什么恶意。”
“嗯……要不联系一下小花,拜托他查查是谁干的?”
“好。”
走到张起灵房门口,吴邪本想继续走,却被拉着手腕拽了进去。
“诶诶?”
“系统要求住同一间房。它很吵。”
“诶,好。”
同床共枕倒是没什么的,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卡的正好,弄得吴邪心里痒痒。要平常他早就贴过去紧紧挨着睡了,可之前平衡的状态被打破,他有些进退两难。
“拒绝相拥而眠,可不是促进亲密感的好决定哦。”黑暗中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
吴邪承认,有时候系统也没那么讨厌。揣着窃喜,他慢吞吞地往闷油瓶身边挪,试探地伸手碰他。
闷油瓶不抗拒接触,吴邪放下心来,手搭在他腰上,脑袋往下一缩正正好好搭在他颈窝。
今晚终于没有系统在耳边替他诉说肉麻的相思之苦了。吴邪久违地做了个好梦。
迷迷糊糊醒过来,闷油瓶就躺在耳边,吴邪迷蒙双眼弯成月牙,语气带着残余的睡意:“小哥,你今天没有早锻炼啊?”
张起灵没回答,往被子里看了一眼。
吴邪也往里面看,突然意识到自己腰下面垫着闷油瓶的手,他猛地弹起来,脑袋也清醒了,不好意思地搓搓脸。闷油瓶也坐起身,揉着被压麻了的手臂。
“您醒了?洗漱过后跟恋人交换一个深入又绵长的早安吻吧!”
吴邪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当下尴尬的情景,系统又来雪上加霜。不过也算给了他一个由头,给闷油瓶留下仓促逃离的背影,钻进洗手间磨磨蹭蹭地开始洗漱。过了一会,闷油瓶也进来了,两个人各干各的,洗手间只有时断时续的水声。
“我草!吴邪!你手机怎么回事那么响?”胖子从房间探出个头。
“防空警报。”吴邪毛巾一甩,着急忙慌地跑进卧室。一看原来是两个手机都在防空警报,怪不得扰民了。
“亲亲亲,马上就亲,别吵了!”吴邪对着手机一通乱吼,倒还真有效。一屁股坐床上转头就看见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旁边。
张起灵看向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让吴邪莫名觉得是一副等亲的模样。
吴邪双腿岔开跨坐在闷油瓶腿上,捧住他的脸,缓缓地往下凑。谁知闷油瓶自然而然地掐住他的腰,不偏不倚指尖陷进腰窝,吴邪那儿本就敏感,禁不住软了身子,哼了一声。他哼得又软,两个人都愣了愣。
吴邪尴尬地偏头轻咳两声,在张起灵的角度,他绯红的脸颊一览无余。
此时系统又吵起来,催着恋人要不开心了,吴邪气血上涌,轻吼道:“我是哄小哥开心,还是哄你们开心啊!”
手机瞬间安静,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吴邪眼神左右飘忽,脑袋半晌都没挪回去。
“吴邪?”
“还是……吼管用啊。”吴邪缓缓转过头,垂着眸还是没敢看闷油瓶。
张起灵眨眨眼,单手搂住吴邪,挑起他的下巴蓦地亲了上去,浅浅一阵缠绵,即使吻技青涩,吴邪也依旧着迷得要命。被闷油瓶主动撩拨,他简直上瘾得欲罢不能,脑子里闪过无数大放情怀的幻想。
我这是在……亵渎闷油瓶么?吴邪盯着闷油瓶稍稍分开的唇,看得出神,导致对方以为他没吻够,又凑上来温温柔柔亲了几遭。
“小哥……我脑子乱了。”吴邪看向闷油瓶的眼神不甚清明。
他想要抱得更紧,却被轻轻推开,闷油瓶似乎清醒过来,语气带着点冰冷:“吴邪,吃早饭。”等吴邪迷迷糊糊从他腿上下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生气了?吴邪被晾在一旁,缓了好久才意识到。
之后的一段时间,在系统的操持下,他们倒还是以恋人身份相处,枕畔缱绻、耳鬓厮磨,在AI多次提醒进行下一步之后,他们不得不买回必备用品,尽管还没做,但恍惚间吴邪都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闷油瓶生气那事倒还一直挂在心头。可无数次想问之前,都会被缠绵的吻堵回去,一次两次或许是偶然,次次巧合吴邪也不禁疑心是闷油瓶故意为之,如此他也不好再问。
这天睡前,系统竟然没有提示晚安吻和早睡。莫名的维和感弄得吴邪不知所措,他已经习惯每晚往闷油瓶怀里钻,再讨个甜甜的吻的日子了。在闷油瓶房门前踌躇半晌,他还是挪着脚步回了自己房间。
闷油瓶从始至终没表过态。抱着被子吴邪竟是惆怅到黎明,心里空落落的,咋咋舌,酸涩仿佛一直停留在舌尖似的。
一大早他顶着乌青闷闷地吃着早饭。胖子喝了一口豆浆,“你和小哥怎么分房睡了?怎么,这个老公你不满意?”
吴邪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小哥一大早就去后山了,看着还挺正常的。”
“他不一直都那样么。”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瞧着你们这段时间不过得挺好的吗?诶,总不能是你逼着小哥做老婆把他给气到了吧?”
吴邪无奈地斜睨他一眼,“怎么会。”以防胖子再乱想,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我们都没有越过那条线。昨晚系统突然没了,小哥也不表态,我怎么好意思继续往他被子里钻。”
“那你直接表白不完事了么?”
“我不太明白。小哥好像不抗拒,也不接受我似的。上次我跟他说了句话,他就有点生气了,还不许我问。”
“啊?小哥不像会生气的人啊。”
“是啊,但那天他确实就是有点。”
“你说了啥?”
吴邪撑着脑袋,想那天的场景,暧昧至极的氛围下他简直想一亲再亲,就算马上闷油瓶硬来他也不会拒绝,可那句话打破了一切。那句话,到底哪里戳到闷油瓶的点了,以至于介怀这么久。
“脑子乱了……”胖子也不得而知地摸下巴,“这怎么了,亲到意乱情迷不是很正常的吗?”
“也许小哥就是不接受吧,毕竟我也觉得那种幻想,是在亵渎他。”
“可小哥又不是神明。”
“他那么超然物外,也算人间仙了。”吴邪叹了口气,“算了,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愿意在我们身边。”
“诶,但那个系统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胖子猛的一拍桌子,吓吴邪一跳。
“小花说IP地址被加密了,破解要花很大的功夫。”吴邪甩甩脑袋,“我困得很,补觉了。”
下意识地他就绕进闷油瓶房间,一头栽进去,闷油瓶的气味扑面而来,激得吴邪浑身荷尔蒙爆发,抱着闷油瓶的睡衣就沉沉睡去。
吴邪发现在闷油瓶这里,睡得格外好。反正闷油瓶巡山没有小五天回不来,索性踏踏实实睡在他房间里。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睡得过好,精力旺盛,在喜来眠劳作一天回来也不算累,躺在闷油瓶床上,精神亢奋得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跟闷油瓶缠绵的回忆,欲念作祟闹得吴邪心里痒痒,疯狂想念闷油瓶,想他温柔的吻。
简直要疯了。吴邪抱紧了闷油瓶的枕头,抓狂地想。
忽的,他听见楼下留给闷油瓶的灯关掉的声音,心脏一紧,就想赶紧起床溜,却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完蛋了,跑不掉了。吴邪仓促地又躺回去,扯过被子转身装睡,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似的。
没多久,就听见门打开,闷油瓶似乎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走进来打开台灯。
张起灵轻手轻脚地找自己的睡衣,半天才发现被吴邪抱在怀里,俯下身去取,轻轻一抽便拿了出来。没有停留,就去洗澡了。
刚才他俯下身,看见某人狂抖的睫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眉眼带上浅浅笑意。
吴邪心乱得要命,偏生闷油瓶还凑近了来,潮湿的热气扑在脸颊上,烫得他脑中那根弦差一点没绷住。这直接是在挑战他的理智,刚才他可是差点就抬头亲上去了。
要不要现在跑?吴邪暗自思忖,可是跑了闷油瓶不就知道自己装睡了么,明天怎么解释这种痴汉行为。跟他说,你床好软,我很喜欢?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扯自己喝醉了,进错房间。
吴邪深觉这个理由不错,偷偷给胖子发微信,让他和自己串供说是在喜来眠喝醉了。
耳朵一激灵,听见闷油瓶回来的声音,忙反扣手机,继续装睡。
张起灵躺下来,安安静静地睡着。吴邪僵着身子等了许久,感觉枕边人应该是睡熟了,想着还是走为上计,偷摸坐起来就要溜。
“去哪?”
身后忽然响起闷油瓶的声音,吴邪像是被炸了般浑身抖了一下,悻悻然转过头,“厕所。”
闷油瓶贴心地打开台灯,闭着眼也不看他。
吴邪忙溜进卫生间,心不在焉地上了个厕所,在走廊来回踱步,纠结许久,慢慢挪动步伐,看见闷油瓶房门透出的微光,就知道他在等自己回去。
哎,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怕什么。吴邪咬咬牙,假装坦然地走进去关了灯,躺了下去。
“小哥,你为什么生气?”吴邪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今天肯定不会再堵自己,索性问个清楚。
“嗯?”
“那天早上……我总感觉你不开心了。”
“吴邪,你为什么脑子乱了?”
吴邪没想到他的反问,一时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跟他说,我满脑子都是亵渎你的想法吧。
“秘密。”安静半晌,吴邪才没什么底气地回答。
“是你藏在笔记里的秘密么?”
吴邪懵住了。笔记里的秘密?是说他记录下来的那些经历么?胖子倒是曾经打趣每一本都跟写给闷油瓶的情书似的。想到胖子,他突然想起胖子那句话来,“跟老人精玩啊?”
文字那样深情款款,闷油瓶逐字逐句阅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连段成章的文本,读来读去,最终只能看清三个字——张起灵。
“是啊……”吴邪感到有些挫败,他在瞒什么啊,这么多年的所思所想都摆在闷油瓶面前,早就被一览无遗了,“你早就知道了。”
“嗯。”
“那,你怎么想?对于那个秘密。”
张起灵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也如此。”
吴邪行动比脑子快,他直接扑进闷油瓶怀里,紧紧抱住,怕对方跑了似的,声音颤抖着,难以置信地问:“真的么?”
“嗯。”张起灵搂紧他,侧头亲了亲他的发。
“那,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吴邪抬眸看过来,湿漉漉的眼神瞧着有些委屈。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挑起他的下巴,吻了吻山根,往下蹭到鼻尖、人中,最后亲住唇瓣。
现在吴邪大概明白,闷油瓶怕自己是因为系统作祟,而不是出自内心。
“小哥,跟系统没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发自这里。”他握着闷油瓶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
“吴邪。”
张起灵用十分磁性的声音低哑哑地唤他名字,吴邪立马就精神起来,他舔舔干燥的唇瓣,握紧闷油瓶的手,“小哥……我们要做下一步么?”
他一副殷切不已的模样逗得张起灵轻笑,忍不住挑挑他的脸,施施然地亲了两下,不紧不慢地拿东西,急得吴邪勾住他脖子吭吭哼哼。
吴邪后知后觉才感谢闷油瓶没跟着自己猴急,还要感谢系统让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不然他真的可能死在床上,最轻也得一个星期走不了路吧。
不开始则已,一开始简直刹不住车,他俩夜夜笙歌,必备品消耗得惊人。吴邪几乎笑着撩拨,哭着求饶,他都在想以前是什么给自己的错觉,让他觉得大放情怀是对闷油瓶的亵渎。
昏睡过去再醒来,闷油瓶难得不在,吴邪扶着腰边挪边龇牙咧嘴,腹诽着下次要跟闷油瓶说不可以涩涩。挪到书房门口,听见胖子在打电话。
“诶花儿爷你简直功不可没,回头绝对要找小哥请吃饭的。”
稀稀拉拉吴邪听了个大概,合着——恋爱系统就小花他们装的呢?胖子也是知情人,跟自己演戏呢?
怎么人至中年,还要被骗。吴邪冷着脸,靠着门,等胖子打完电话。
“哟天真,起这么早。”胖子一转头就被吓一跳,心虚地背着手,笑得勉强。
“十一点了,还早?”
“这不是你劳累过度了吗,该好好休息。”胖子上前来扶吴邪的手臂。
“花儿爷功不可没,小哥准新郎官回头请吃饭哈。”吴邪笑眯眯说道。
“别生气天真同志,总归被美人抱得归了嘛。”胖子扶着他坐下。
“瞎子也知道?”吴邪想了想前段时间,瞎子刚回北京,朋友圈跟小花甜甜蜜蜜。说不准这事还有他的份。
胖子点点头,讨好地给他递茶。
“还有谁?小哥不会也知道吧。”吴邪浅酌一口。
胖子忙摆手,“小哥可是正人君子。”
吴邪心理平衡不少,愉悦地呷一口茶。
“他一开始是犹豫的。”
“噗——”吴邪一口茶喷出来,胖子着急忙慌地递纸,他擦擦嘴,表情扭曲,“一句话能不能讲完啊。”
胖子连声应和,“你可别跟小哥生气。虽然整个系统的开关都是小哥决定,但他从来没想过耍你。”
吴邪叉腰缓了口气,“你们四个是吧,把我玩得团团转。”他懒懒抬眼一看,胖子的表情还在憋着什么,于是伸过脑袋,探究地盯着他眼睛,“不会还没完吧?黎簇?苏万?”
“诶,没有没有,跟小孩们没有关系。是,是秀秀。这个想法一开始是她提的。”胖子双手投降,表示这次再也没有了。
“好啊,你们五个。”吴邪点点头,扶着腰又慢慢往卧室挪,胖子想去扶他,被拍开了。
吴邪生气嘛倒是不生气,不过胖子那一句“开关都在小哥那里。”一下子点醒了他,更加确定了当时闷油瓶就是怕自己受系统影响,才关掉了它。分房那晚,失眠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人,所以闷油瓶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估计也在想怎么办吧。想到这,吴邪心里又喜又难过。
张起灵回来从胖子嘴里听到夸大版本,直接就往卧室里去。吴邪侧着个身子也不回头,他直接从后面抱上去,低声唤他名字。
“小哥,你说我怎么总被你骗。”吴邪抱着被子自顾自地道,“二十岁被你骗,三十岁被你骗,现在快四十了,还被你骗。”
“骗我很有意思么?”他稍稍侧头看过去。
“吴邪。”张起灵不知该怎么回答,之前骗他瞒他是迫不得已,这次倒是为了私心。
“小哥,这么多年你要补偿我的。”吴邪转了个身,笑意盈盈地盯着他。
“嗯。”
吴邪瞧闷油瓶垂眸任君处置的模样竟品出几分可爱,“你准备补偿什么?”
张起灵摇摇头,“你想要什么?”
“嗯……”吴邪生气也就装装样子,至少他知道闷油瓶不会跟别人有恋爱系统,也就完全没有其他顾虑了,心里乐得高兴。
他捧着闷油瓶的脸,凑近蹭了蹭,轻声道:“那就从一个深入又绵长的早安吻开始吧。”
瓶邪/家
文by君别云辞兮☁
张起灵在山上兜兜转转了一天,等他背起背包,站在山顶极目远眺时,天色暗成淡蓝,远处群山如黛,透过墨色林道,能看到雨村灯光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
走到半山腰,仔细看炊烟方向,袅袅炊烟升起,是家的方向。
其实之前家对于张起灵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也好没有也罢,总归是他一个人在江湖如浮萍漂流不定罢了。
张家于他只是肩负的责任,说起爱也只有相处极短的母亲曾给予过他。
现在提起家,张起灵却有着深深的依赖感和归属感,想起家中爱人正与毕...
文by君别云辞兮☁
张起灵在山上兜兜转转了一天,等他背起背包,站在山顶极目远眺时,天色暗成淡蓝,远处群山如黛,透过墨色林道,能看到雨村灯光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
走到半山腰,仔细看炊烟方向,袅袅炊烟升起,是家的方向。
其实之前家对于张起灵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也好没有也罢,总归是他一个人在江湖如浮萍漂流不定罢了。
张家于他只是肩负的责任,说起爱也只有相处极短的母亲曾给予过他。
现在提起家,张起灵却有着深深的依赖感和归属感,想起家中爱人正与毕生好友一起张罗饭菜等他回家,为他洗涤风尘,给予他温暖和爱,想到此张起灵迈向家的脚步又快了些,由他卷起的风儿刮起脚边翠绿的青草,染上他回家的欣喜与急切。
张起灵几乎是用跑了,恍惚间看到星辰从天幕依次登场。他怕家里的那位等得着急。
泥土的脚感和纷飞的草叶他全都不在乎,只是想着回家,将那位紧紧拥在怀里永远不放开才好。
张起灵的爱人很好看,比家里的桃树还要好看,比天际星河还要好看,比他见过的任何景色都还要好看上三分,好看到张起灵看见他便动了心。
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吴邪正放下刚炒好的菜,见到张起灵的那一刻,忽笑得明媚。
不及吴邪向他小跑过来,张起灵大跨步走过去将人揽在怀中,抵在厨房门与墙的夹角间,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思念已久的唇。
吴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听见张起灵的嗓音落在耳边:“吴邪,我回来了。”
心脏如鼓声般洪亮,正快速且有劲地跳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如细丝般缠绕住吴邪,他捧起张起灵的脸庞又吻了上去,密不可分地贴在一块。
只听见接吻的交织声和厨房里胖子翻炒的滋滋声。
这里是张起灵的家。
【信白】六次韩信试图挽回他的婚姻
灵感来源于一个新闻,夫妻开车去民政局离婚路上车坏六次。如有雷同,纯属看了同一条新闻。
有用到上次抽梗那个“这次真的回不去了吗?”
因为2.14是周二,提前给小情侣写一篇,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甜甜蜜蜜~
**
李白高傲地看着韩信。
韩信高傲地看着李白。
“还是离婚吧。”李白把手里的小熊猫抱枕呼到韩信脑袋上,“你去开车,我拿户口本。”
韩信吸了一口气,脸略微涨红几分,恶狠狠道:“离就离!你别以为…谁还不敢离婚了!”
真的是过不到一块去了。小到盘子里最后一个花生谁吃,大到谁耳根子软加了漂亮女同行微信,两个人不打做一团就算是好的了,吵架更是三天两头没有断过。
李白压根没作...
灵感来源于一个新闻,夫妻开车去民政局离婚路上车坏六次。如有雷同,纯属看了同一条新闻。
有用到上次抽梗那个“这次真的回不去了吗?”
因为2.14是周二,提前给小情侣写一篇,祝大家情人节快乐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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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高傲地看着韩信。
韩信高傲地看着李白。
“还是离婚吧。”李白把手里的小熊猫抱枕呼到韩信脑袋上,“你去开车,我拿户口本。”
韩信吸了一口气,脸略微涨红几分,恶狠狠道:“离就离!你别以为…谁还不敢离婚了!”
真的是过不到一块去了。小到盘子里最后一个花生谁吃,大到谁耳根子软加了漂亮女同行微信,两个人不打做一团就算是好的了,吵架更是三天两头没有断过。
李白压根没作声,进屋从床头柜里找出户口本,漫不经心地拿在手里。
韩信顿时扭过脸,低头在茶几上翻钥匙,手哆嗦了两下都没勾住钥匙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李白根本就不爱他了!
就前两天,韩信孤零零一个坐在咖啡厅里等李白下班,谁知李白的拍摄被前面的人耽误,干坐了一个多小时仍没见个人影。
倒是旁边桌来了两个年轻姑娘,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韩信不用竖起耳朵就被自动加入听众范围。
“他有说过一次喜欢你吗?你呢?恨不得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长发女生对短发女生恨铁不成钢道。
韩信一个激灵。
长发女生:“他夸别的美女张口就来,对你好话都不多。是你主动追的他,他也就是半推半就答应在一起。”
韩信又一个激灵。
长发女生:“你表白的时候,他有正面回答吗?”
韩信浑身发抖。
韩信&短发女生:“不要再说了!”
四只眼睛惊愕地转向韩信,韩信僵住,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们可以稍微小声一米米。”
他比了个某国男人见了会高血压的手势。
长发女生如梦方醒,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上头了,我会小声的。”
韩信忙说没关系,抽过架子上过期一年半的报纸假装对那桌再不关心。
但耳朵仍在尽职尽责收集着长发女生的声音:“你就是被KPI了!……我是说CPU…还是ICU……噢,是被PUA了!”
韩信大惊。
是啊,看李白撩别人张口就来,对他则嫌弃得不得了,后来也是韩信脑子一热去告白,李白当时也没表态,只是拉拉他的小手以示默认,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这么想起来,李白好像真的也不是很爱他!
难道他是被PUA了!
那天心灵受创的韩信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等到收工的李白,李白没注意到他魂不守舍的状态,只是拍了他一下:“傻吗?不是叫你先回家不要等了。”
韩信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他并没有那么轻易被路人的只言片语推翻心中所想,但的确很想马上见到李白,所以一向风风火火的人也耐下性子乖乖地等了好久。
可是见到人之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消弭内心那一丝不安。被造型师和摄影师摆弄到疲惫的李白对此毫无所觉,只是拍拍韩信的屁股让他去开车。
毕竟韩信算半个赛车手,家里两个人出门的时候都是韩信开的。
“李白你怎么睡得着觉!我气得睡不着觉。”韩信含恨道。
李白:“……”
李白轻轻皱眉。他看他睡眠质量挺好的,上次两个人通宵没睡还是韩信死缠烂打不让他睡死过去。
到底为什么睡不着觉韩信心里能有点数吗?
韩信:“李白,你就没有一点儿爱过我。”
李白:“……”
我最好是。
韩信垂下头,连马尾都失去了颜色:“好了,你不用狡辩了,我知道了。”
李白:“……”
没狡辩,甚至没张过嘴。怎么说呢,今天韩信有点怪……李白开始引起重视。
韩信抓着车钥匙出了门,脚步沉重犹如想把自己焊在地上。李白按兵不动地跟随其后。
李白思忖着。尽管韩信走路的速率只有平时的1/3,但提出离婚是大早上,似乎很难纯靠放慢脚步拖延到民政局下班。
李白好心提醒:“民政局明天也上班。”
“好哇!你都打听清楚了,肯定是早准备好提离婚。”
“……”明天是工作日,哪里需要打听了?
眼看着平时还没进到车库就止步不前的韩信真的坐上了驾驶位,淡定如李白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李白透过后视镜扫瞥了一眼韩信,在被韩信发现的前一秒及时移开。
难道韩信真的……?
车子开出十分钟,李白望着前方人烟逐渐减少的道路,出声道:“开错路了。”
“有吗?”韩信问道,减了点速,如梦方醒地道,“好像还真是。”
李白若有所思。
不确定,再看看。
韩信掉了个头,“上次去民政局还是在上次。那天是你偷亲我第53天纪念日。”
……还有这种纪念日?李白嘴角抽了抽。
不知是水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睡眠质量再高也没耽误韩信抓到他那一次现行,并在朋友圈大肆宣传,李白忍无可忍和他打了一架。
那天是什么天气李白记不清了,但他清楚记得韩信高兴得像个只有半岁的萨摩耶。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听韩信控诉道:“不像现在,你对我如弃敝履。”
“……?”李白低头反思自己。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身下的车越来越慢。往日韩信最受不了开车慢,其他人当他的司机都错觉身在驾考,动辄就要被说一句在开婴儿车。
而现在……韩信最多能算在开个扫地机器人。
“你……”李白欲言又止。
车在他未尽的话语中缓缓停了下来。韩信神色复杂,酝酿了一秒,扭头道:“车好像坏了。”
“啊?”
韩信拉开车门:“我下去看看。”
两分钟后,韩信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一套工具在车前专心致志地修起来。
李白疑惑地旁观了片刻,走过去出声道:“车真的坏了?”
“什、什么真的假的?你不相信?”韩信气哼哼道。
“我只是随便开启一下话题,”李白解释道,“没有说车是假的坏了的意思。”
韩信:“……”
李白:“……”
韩信:“……看什么看,我马上就修好。”
李白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好,转身回到了车里。韩信低下头拧了拧扳手,嘴角向下垮了半厘米。
威风凛凛的跑车被一顿修理后总算重新上路,谁知才勉强行驶不到十分钟,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抛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是停在一个不耽误公共交通的地方。
“真是奇了怪了,”韩信不悦地拍着方向盘,“这车怎么就又开不动了。”
……这车是不是太容易坏了点?
李白静静地看着他,在韩信目光转过来时被动附和道:“的确。”
“我看看能不能修。”韩信再次打开了车前盖。李白打开了车上的绿茶饮料盖。片刻后,车前传来韩信愤怒的声音:“这车真是离大谱,我今天离不了婚都怪这车!李白你也评评理!”
李白缓缓饮了一口,嗯……茶韵十足。
韩信面露谴责,伸脚踢了踢车。
李白看不下去,摇下车窗道:“好了,你踢它它也不会走,还是先送去修吧。”
“那、那今天肯定没法去民政局了,”韩信说,“我们先去修车,离……办那件事明天再说?”
李白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见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打车去?”
韩信瞪大了眼睛。
须臾后,看着低头打开喵喵打车APP的李白,韩信心中警铃大作。
“我记得车这种状态是可以修的!我一定是见过这个文章,放在收藏夹里了,你别急着打车,等我找一下。”韩信飞快也解锁手机,在屏幕上着急忙慌地操作起来。
李白等了等,见他埋头快十分钟也没找出什么结果,尝试性地点下了叫车。
屏幕上的车牌号有点眼熟,一辆红黑相间的流线型跑车,司机:韩师傅。
李白:“??”
李白:“……”注册司机还挺快。
“刚刚显示附近有1300多名司机,你是怎么抢到的?”
“我赚点外快怎么了?!”韩信理不直气也壮。
李白点点头:“我尊重,但我不理解。”
李白拨通APP里的客服电话:“你好,我想举报一下有个韩师傅用坏掉的车辆接……”
“不是!你干嘛举报我啊!”韩信抢过他的手机。
李白:“我嫉恶如仇?”
“喂?先生?您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客服担心地问。
“我没事,我们闹着玩的,不好意思。”李白道了歉挂了电话,叹口气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闻言,韩信眼睛猛地一亮:“我就知道你还是想挽回我的!”
“我是说,”李白摇头纠正道,“你不是把车开抛锚了吗?”
韩信噎住。
“你就是心里没我了。”半晌,韩信哼哼了几声。
李白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没绷住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因为你打野的时候都不给我留兵线了。”
“那是因为你打野的时候也没给我留。”心中无男人,打野自然神。
“……可是你还说要和我离婚。”
“唔,我那不是,就是一种修辞手法?”他们两个从认识开始不就是这互相伤害的路子?
“可是你睡完我之后都不抱着我睡了。”
那不是怕韩信总想再来一次,“我自我保护。”
“可是……”
韩信认识李白是一场巧合的小小事故。
那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打球打到一身汗的韩信冲出球场捡球,一个不慎撞到正在跑道上慢跑的李白,还害人把嘴唇磕伤了。
黄昏光影昏昏,正是心思浮动的气氛,韩信定睛一看就愣住了,清纯男大学生,一颗令人揪心的血珠颤颤挂在唇上,这什么战损美人!
他手足无措,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我陪你去上药好不好?”
李白看他一眼点头,算是应允。
后来韩信才发现,自己追的压根不是什么小白花,第一眼看着李白那么乖,纯属他胸太硬把李白给撞晕了。
韩信追李白,用的方法不能算聪明,甚至不能说是不笨。
比如好好一个建筑系理工直男硬要选修李白的文学课,被教授抽上台读自己的文学鉴赏,惨遭全班哄堂大笑。
比如约李白一起看恐怖电影,自己吓得连续两晚上没关灯睡觉。
比如在食堂和自习室到处围追堵截李白,却不敢问一句你想不想要找个对象。
尽管韩信迟钝是迟钝一些,但谁让他有一头招摇的红发,学校里关注他的人某种意义上并不比看上李白的少,他围着李白转没多长时间就害李白也被传了满校绯闻。
大概是为此不高兴,生日的时候李白邀请了很多人,唯独没邀请韩信。韩信得知消息已经是大半夜,打了个车匆匆不请自来。
红发男生把手藏在身后,攥着汗湿的手心里的花,生怕面前的李白说出拒绝的话。幸好李白没说。李白眼里的一点点惊喜就让他满足了。
“我,我挺帅的,”韩信紧张地举起玫瑰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白一时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尽管韩信确信李白能听懂,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显而易见地慌张,又补充一句。
“我是说,我喜欢你,李白。”
蓝色眸子里尽是弃犬般恳求的眼神。
“噢。”李白恍然点点头,在韩信的不安里拿过有些发皱的玫瑰花,又牵住了他空出来的手。
轰的一声,韩信的大脑被飘飘然占据:“之前我不是撞伤了你的嘴吗?我还没赔给你。”
“怎么赔?”李白不解。
“要不你在我的嘴上也咬一下?”
“……”李白没理他了。
一点无害的捉弄和纵容,轻易构成了韩信爱情的全部,也是他世界的全部。
可是……就是特别特别幼稚地想听一句我爱你。
一句李白从未说过的。他有勇气一直追逐,却不代表不期待答案。
韩信抬起头:“你喜欢我吗?”
李白愣了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韩信脸有些红,眼神四处躲闪:“就是想知道。”
“我要是不喜欢你,你能上得了我的床?”
“不要用什么要是不喜欢你……那种否定句式!”
李白:“……”
“你就不能说肯定句?”
李白按了按太阳穴:“你真的要听肯定句?”
韩信十分肯定地点头。
李白:“你是傻子。”
韩信:“……”
粗枝大叶的饲养员此时终于确认,面前的家伙就是在撒娇,连同前几天韩信的各种不得劲在内。
可他出乎意料地也不是很擅长说这种话,尤其是在韩信面前。这可是被偷亲一下都能炫耀半个月的韩信。
李白深吸了一口气,在韩信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我……”
韩信用万分向往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有个工作短信还没回。”
韩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白!你!”这可不是他要听的那四个字!!
李白叹口气:“你一定要听?”
“一定要!”
李白无可奈何,酝酿许久,凑上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亲:“嗯,喜欢你。”
韩信呆住片刻,才颤颤巍巍地问:“那也爱我吗?”
李白疑惑:“这跟你妈有什么关系?”
韩信:“……”
草。
李白拍了拍气到拱进自己颈窝里的脑袋,心想凡事总有第一次,狗血的爱情对白也是,“好了好了,爱的,爱你的。”
“真的吗?”韩信仿佛没有安全感地蠕动一下。
“你再这样我拳头硬了。”
韩信僵了一下,讨好般把他抱得紧紧,小声在他耳边道:“我也爱你,好喜欢你。”
李白顿了顿。
“乖,快去开车。”
李白认真反省,他好像真的没有一个幼稚直男懂谈恋爱。
韩信干巴巴道:“车、车它坏了。”
“它最好是。”
韩信心虚:“那你先把户口本放在我这。”
李白从善如流地把本子塞进他裤兜里。
韩信:“还要一个亲亲。”
李白……李白拳头紧握。
三天后,在路上偶遇狄仁杰。
狄仁杰:“韩信在笑什么?”
“……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李白解释。
一周后,在路上偶遇司马懿。
司马懿:“韩信在笑什么?”
李白:“……你就当他吃错药吧。”
半个月后。
李白:“……你就当他疯了吧。”
—FIN—
请不要去数哪六次,因为我没数。
彩蛋是婚后日常(1点微信聊天记录),与正文同一世界线。
【信白】结了婚的白龙可以退货吗
是龙狐。突发奇想这两个人的离婚模式。
不是刀子,安心阅读。
***
“离婚!”李白气势汹汹地对低着头的工作人员说。
三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抬起头,见到李白和他身后的韩信,露出个不出意料的表情。
李白愣了下,不高兴道:“你……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啊!”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三界民政局说是民政局,实际上管不到那么宽。九州那么大,多少喊不上名字的仙人和大妖要谈恋爱,他们也没处追踪,真的想定情,多半是私结契约,像这种特地跑来民政局刻印结婚的,要不就是想秀一波恩爱,要么就是对外宣告主权。
这狐狸和白龙的情缘,在三界也算轶事,工作人员略有耳闻。出于例行公事,他问道:“离婚原因是?”
李白蓦...
是龙狐。突发奇想这两个人的离婚模式。
不是刀子,安心阅读。
***
“离婚!”李白气势汹汹地对低着头的工作人员说。
三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抬起头,见到李白和他身后的韩信,露出个不出意料的表情。
李白愣了下,不高兴道:“你……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啊!”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三界民政局说是民政局,实际上管不到那么宽。九州那么大,多少喊不上名字的仙人和大妖要谈恋爱,他们也没处追踪,真的想定情,多半是私结契约,像这种特地跑来民政局刻印结婚的,要不就是想秀一波恩爱,要么就是对外宣告主权。
这狐狸和白龙的情缘,在三界也算轶事,工作人员略有耳闻。出于例行公事,他问道:“离婚原因是?”
李白蓦地转头看了韩信一眼,高涨的气焰莫名消了下去,低声回答,“性格不合。”
听到如此敷衍了事的理由,工作人员情不自禁看了看韩信,心里咯噔一声。
素来听说白龙君性格不好亲近,此刻的他脸上也没有多少情绪,冷冰冰地等着李白交涉和办手续,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比起吵吵嚷嚷着要离婚的李白,韩信更像是愿意分开的那一方。
见惯了情人陌路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多嘴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当初你硬生生追了几百年才追到白龙君……”
“……那又怎么样。”李白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仍是嘴硬道,“现在不要了。”
工作人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光看李白这边的态度,倒像只是情侣间闹脾气,可韩信面覆寒霜,又分明没有要哄他言归于好的意思。
他正踌躇间,韩信第一次开口了:“要什么手续?”
“很简单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拿出一个镜子似的法器,介绍道,“二位在这上面各按手印,识别之后就算离婚成功了。”
“……就这样?”李白开始迟疑了。
他身后的韩信却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指印按了上去。
“……韩信???”
韩信并未理他,径自道:“可以了吗?”
“可以了。”工作人员怔了怔,忙点头。
韩信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没再看李白一眼,转身便离开了谈话室。
李白的脸色霎时就白了。
“李白?”工作人员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但仍是追问了一句,“你还按不按了?”
“……”李白不可置信地呆立了半晌,突然气急败坏道,“按,按什么按!”
工作人员:“……”
没给他安慰对方的时间,李白就失魂落魄地冲出了房间。
在结婚之前,韩信根本不是这样的。
龙族本就不世出白龙,更难得一个像韩信这样的,鳞色纯正,雪亮凛冽。
高岭之花似的小白龙没成年便俘获了无数还未婚嫁的少女芳心,一水之隔的青丘更是重度沦陷区。虽说两族毗邻,韩信连同族都爱搭不理,更鲜少踏足青丘土地。
可这并不妨碍一群狐狸组团爱慕韩信。
李白自然是不愿和她们沆瀣一气……他喜欢一个人偷偷地看。
龙族的白龙稀罕,青丘的白狐狸也不遑多让,可不正是天造地设的。李白心安理得地当那条白龙的小尾巴,日日跟在韩信身后博存在,韩信上山他也上山,韩信下海,他……就去学游泳。
终于有一回,李白跟着想采雪灵芝的韩信上了雪山。听说那山上气候极寒,尤其破晓时,连修炼几百年的妖仙也受不了,李白瞧了瞧自己一身雪白的毛有些犹豫,又怕跟丢了韩信再难找着,还是硬着头皮也爬了上去。
那是韩信第一次和他接触。与白龙君的刻苦修炼不同,李白一门心思扑在追男人上,空有年头道行却不深,稀里糊涂地被冻回了原型。韩信似也觉得雪山上冻得难受,看见一大团蜷缩着的毛茸茸,顺手便抓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韩信身上比李白还要暖和些,盖了条狐狸被子指不定热气反而过到了狐狸身上——李白连自己怎么下山的也不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脚下,脑袋上还戴着一朵灵芝。
那之后李白追韩信追得更勤了。
妖族就这点好,成天也没什么事要做,只能谈谈恋爱掐掐架。李白不仅自己要追人,还威逼利诱地把其他竞争对手都赶走。
韩信一千岁成年的时候,李白拼着被淹死,在南海底下摸了好久,才寻得一对明珠做礼物。谁知到了龙族一看,亭台楼阁处处都是比他手里还大的珠子,倒显得他像路上偷的一样,尴尬无比。
偏偏那年韩信只收了他一个人送去的礼物。这就像是在李白心上戳了一个空,从此除了韩信,什么人都填不上了。
李白一千岁的时候,吻到了韩信。
他本是借酒装疯,怎么也想不到那条冷冰冰的龙竟然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默许了他的冒犯。
韩信其实是很温柔的,虽然在一起之后依旧不冷不热。无论李白怎么捏他的脸,玩他的头发,本质是冷血动物的白龙都不爱做出反应,最多是不耐烦了之后把李白往怀里一搂,不准他再乱动。
只要李白厚起脸皮撒娇,都是有求必应,那方面也十分和谐,这都是题外话。
刚在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李白都格外幸福。
成家的时间一久,李白却开始怀念单身了。
作为青丘四海闻名的才子,李白也广受小姑娘喜爱,比起孤僻的白龙,李白名气还要大上许多。
狐族天性风流又擅魅惑,喜欢撩小姑娘的毛病是骨子里带来的。虽无真情,对见到的异性总归照顾有加。追了韩信几百年,大多数时间都耗在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乍一呼吸到红尘新鲜空气,李白整只狐狸都活了过来,看韩信也没以前迷人了,成天往酒馆花楼里钻。
韩信捡到他的时候,要么醉成原型趴在酒楼的暖阁里,要么更加糟糕,直接睡在杨柳岸边,睁开眼都分辨不出自己在谁怀里。
慢慢地,李白发现韩信不理他了。
以前他喝醉了之后,不是被韩信抱回来,就是自己迷糊地摸进家门,韩信还喂他喝茶,等他睡觉。后来李白回家就只能看见个睡着的背影,全靠自己硬挤才能挤进韩信怀里。
认了错也道了歉,韩信的态度有所回暖,无奈李白的滥桃花大势不可挡,他主动避让,也终有桃花找上门来的时候。韩信的态度至此变了,成天记挂着狐狸又去了哪里,狐狸有没有跟异性说话。原本目无下尘的白龙总在他不回家的时候给他发传音,内容无非几句。
“去哪了?”
“和谁一起?”
李白出门前,会被韩信逮住,说的无非又是几句。
“和女孩子?”
“你骗我。”
“不许去。”
不仅发传音,有时韩信甚至跟踪他,李白表达了抗议之后,也不过从明着跟变得更加隐蔽而已。
李白被管得要窒息了,不明白何以冷冷淡淡的白龙日渐缠人又霸道起来,连一点儿空间都不给他。
这一回,李白被韩信撞见和狐族公主共饮,实际上他和公主商量的是公主同外族的婚事,不知怎么触到韩信的霉头了,拉着李白作势要罚,还弄出团火苗来,吓唬他要烧他的尾巴。
韩信只是架势摆得凶,遭殃的是李白自己尾巴一抖,尾巴尖尖真给烧了一小截,毛烧成了卷毛,韩信急忙收手都来不及,看脸色也很心疼。
李白尾巴虽没大碍,心中委屈得很,和韩信大吵一架,想起婚后两人逐渐糟糕的相处方式,一时脑子发热,梗着脖子说要离婚。
韩信那时愣了愣,是什么反应来着?
李白左思右想,竟是想不起来了。
之前他急急忙忙跑出民政局,门外早没人了,听人说白龙君出门就径直离开,看不出有等他的意思。
是啊,韩信都同意离婚了,合该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哪还会等他?
李白慌了神,六神无主地回到家,松了口气。家中没人,韩信的东西都好端端放在原处,不像一走了之的样子。
李白趴在书桌上发呆兼自省,也觉得是自己伤了韩信的心,等他一回来就赔不是,抱着他好好哄哄。
愿景很美好,李白怀抱希望等啊等,不自觉就伏在桌面睡了过去。
整整两天过去,韩信也没回家。
不知道是谁把李白跟韩信离婚的消息透出去的,很快就有李白的追求者上门,可看着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李白也提不起精神敷衍,挥了挥手统统撵走了。
李白心头隐隐冒出些不安,却也极力忽略。不应当,依韩信那几个时辰见不到他就问个不停的劲儿,哪舍得晾他一个人太久。
十多天过去,李白崩溃了。
这个龙,他分明就是舍得!
李白等不下去了,收拾收拾在家蹲了十几天的自己,正要出门找龙,恰好一个旧日相识捧着两坛酒踏进了他家院子。
“狐狸,听说你终于离婚了,”朋友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酒坛子,对他笑道,“来来咱们庆祝一下!”
李白:“……”
那人是知道李白被白龙管得透不过气,还道他当断则断,不是件坏事,哪知被李白狠狠瞪了一眼,顿时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看你憔悴成这样,下巴都尖了。”朋友仔细一看,担忧道。
狐狸下巴本来就是尖的。李白腹诽了一句,想开口解释又觉着胸口堵堵的,闷闷不乐道:“酒给我。”
他把两坛酒都据为己有,朋友只好看着他自虐般地灌。
精神状态不佳的李白很快就醉了,瘫软在桌上爬不起来,嘴里还可怜地絮叨着什么。
朋友无奈,只能好人做到底把他搬回了榻上。
等朋友走后,夜深人静,醉醺醺的李白翻了个身,眉毛依然皱得很紧,嘀嘀咕咕地说着呓语。凑近一听,仿佛是嘟囔着白龙。
“你去哪了……”带着一丝呜咽的声音又细又轻。
有只微凉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李白贪恋那股清凉,想再贴上去,却蹭了个空。
李白梦见了韩信坐在他的床边。韩信还是沉默寡言,但触碰他的手掌很温柔。
李白完全后悔了。他就不该提什么离婚,只要能把韩信找回来,哪怕把尾巴给韩信烧着玩他也愿意。
可偌大三界找一条龙何其困难,尤其是在韩信躲着他的情况下。
李白跑遍了整片海和一切岛屿都打听不到韩信的行踪,又疲惫又灰心,干脆找了棵树,在树下团成一团睡着了。
成年人大小的白狐狸睡在草地上,别提有多显眼,有人叹了口气,悄声走近替他拿掉了落在毛发上的树叶。
“傻狐狸。”
仿佛感受到自己被数落,狐狸没醒却本能地蠕动几下。男人笑了声,轻轻搔了搔柔软的狐狸耳朵,惹得那耳朵一抖,竖了起来。
“唔……” 恍恍惚惚间,好像韩信在揉他的感觉。
李白猜想这又是做梦了,惺忪睁开眼却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韩……韩信?” 李白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蓦地跳起来钻进了韩信怀里。
韩信被大狐狸压得身上一沉,顺手抓起李白的尾巴细看道:“烧伤好些了没?”
“没有好!”
“嗯……?可是我看已经……”
“你要负全责!”
李白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佯装凶狠地提出要求,毛茸茸的脑袋却不停在韩信怀里蹭。
韩信一怔,板起了脸:“是你先要离婚的。”
李白被他的冷脸吓住,连忙举起爪子指着天大声申辩:“指印我都没按!根本没有离!你现在还是我的龙。”
韩信嗯了声,“怎么不按?”
“……”李白心脏一抽,不满地小声道,“倒不如问你是怎么那么干脆按下去的。”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埋进韩信胸口难受地挠着他的衣服。
“我还未出生就不知父母,从年少时起和人相处不好,不有趣,不善言谈。”韩信握住他焦虑的爪子,捏了捏,“是你一直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动心了,可也怕你腻烦我,才总是约束你。我离开是为了想明白,我们是不是真的性格不合。”
“胡说!”李白委屈极了,咬了韩信一口才道,“你不在我都快死了……”
“……哪有?”
“找不到你也快要死了……”
“……”韩信安慰地顺着他的背。
“我超想你的。”
韩信抱住怀里不安分地一直扭动的大狐狸,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也想你。”
“那你亲我。”
“……”看着狐狸的嘴,韩信一时感到有些难以从命。
李白皱了皱鼻子:“嫌弃我?”
韩信:“……没有。”
他正头疼着,好在李白变回了青年模样,扑上来急不可耐地给了他一个吻。
后来凡是问到离婚的人都被李白凶神恶煞地赶走了。
“没离婚。”
“离什么离,不离!”
—FIN—
瓶邪/惊鸿番外·燕归巢⑦
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吴邪的睫羽不住地颤动,晶莹泪珠顺着细密鸦睫往外滴落,浸润面上绒毛,一滴一滴地汇成溪流,压塌了不堪重负的弱苗。
阔别已久的郎君站在他面前,微微张开双臂,亦是眸中含着水光,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他就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等吴邪扑进他的怀里,填满那虚空已久的胸膛。
不用几步的距离,吴邪是跑着扑进来的。
然而还不等吴邪沾染几分他滚烫的温度,就被张起灵横抱扔到榻上。
随即对方也欺身压上来。以一种极强势的姿态,鼻尖抵着鼻尖。
整套动作,只在眨眼间。
张起灵喷薄着的、压抑到极致而粗重的呼吸,夏季湿热的风般不断侵袭着吴邪,逐步...
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吴邪的睫羽不住地颤动,晶莹泪珠顺着细密鸦睫往外滴落,浸润面上绒毛,一滴一滴地汇成溪流,压塌了不堪重负的弱苗。
阔别已久的郎君站在他面前,微微张开双臂,亦是眸中含着水光,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他就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等吴邪扑进他的怀里,填满那虚空已久的胸膛。
不用几步的距离,吴邪是跑着扑进来的。
然而还不等吴邪沾染几分他滚烫的温度,就被张起灵横抱扔到榻上。
随即对方也欺身压上来。以一种极强势的姿态,鼻尖抵着鼻尖。
整套动作,只在眨眼间。
张起灵喷薄着的、压抑到极致而粗重的呼吸,夏季湿热的风般不断侵袭着吴邪,逐步占领他颤抖的气息。
而那盈在眼眶里的泪,因位置的改变,沿着月牙般的眼尾,滑进乌黑茂林的发里,每滴泪都倒影着张起灵的轮廓,绵绵不绝。
“吴邪……”张起灵的嗓音有些暗哑,颤抖着。他的眼神惶惑不安,迷茫得宛若海面上的茫茫大雾,站在大雾间的是吴邪模糊的身影,那样落拓、独特,为他织就一场又一场令人沉溺的美好的而又令人心碎的虚妄的幻梦。
他仿佛微醺般反复呢喃吴邪的名字。指尖颤栗着想要描摹吴邪轻落温润面庞,却又生怕打碎了水中月一样,动作停留在对方皮肤的咫尺之处。
手指痛苦地蜷缩起来,又缓缓舒展,在空中轻轻比划,像是在描绘镌刻在心上的附骨之蛆的模样。那种钻心的巨大痛苦,从他一双夜色般的瞳孔中溢出。
“每个人都对我说,说……你回不来了……”张起灵的眸色忽而黯淡无光,绝望而惶惶。说着他低头狠狠咬在吴邪唇
上,生怕这又是一场南柯黄粱。
清泪从他眼头滑落,挂在鼻尖上。
————————————
我真他妈不知道违规在哪里。这垃圾审核能不能去死。
七后半段,和八我都放在ao3了。他妈的我真搞不懂了,七一点东西没有,到底违规在哪里,🌿。
瓶邪/老婆总闹分手怎么办
by君别云辞兮
恃宠而骄的狗狗和他心爱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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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分手。”吴邪翻过身抱住被子。
“明天再分。”张起灵从背后抱住他,整个人覆盖住吴邪裸露的背,情不自禁亲那白皙后颈一口。
“下午我就说要分手,你说晚上再分,然后就对我这样那样,现在又拖。太过分啦!”吴邪对散落一地的衣服指指点点。
“分手不是离婚。”张起灵低头埋进吴邪侧颈窝里,唇瓣亲昵地蹭了又蹭。
吴邪痒痒笑着扭过身子来,抱住闷油瓶钻进他怀里,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抱成一团。他浅笑盈盈,双眸落星,眼尾上挑,“那今晚还要抱着睡。”
张起灵依言又收了收怀抱,拍拍小狗脑袋,扯过被子。
不可窥的...
by君别云辞兮
恃宠而骄的狗狗和他心爱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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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分手。”吴邪翻过身抱住被子。
“明天再分。”张起灵从背后抱住他,整个人覆盖住吴邪裸露的背,情不自禁亲那白皙后颈一口。
“下午我就说要分手,你说晚上再分,然后就对我这样那样,现在又拖。太过分啦!”吴邪对散落一地的衣服指指点点。
“分手不是离婚。”张起灵低头埋进吴邪侧颈窝里,唇瓣亲昵地蹭了又蹭。
吴邪痒痒笑着扭过身子来,抱住闷油瓶钻进他怀里,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抱成一团。他浅笑盈盈,双眸落星,眼尾上挑,“那今晚还要抱着睡。”
张起灵依言又收了收怀抱,拍拍小狗脑袋,扯过被子。
不可窥的夜色中,他们脸贴脸静静享受着亲昵。
“胖子,我和小哥分手了。”早饭,吴邪郑重地向胖子宣布这件事。
“哦,又分手了啊。”胖子自顾自拿起包子咬一大口,又低头喝粥。
“什么叫又,这次是真的。”吴邪边说,张起灵边给他碗里放了几个饺子。
“真的那怎么还要小哥给你夹饺子,手上的戒指也不摘。”胖子头往后顶,下巴挤出两层肉,眯起双眼问他。
张起灵喝着豆浆,一言不发,端着碗的那只手上的金戒指被白皙皮肤衬得尤为显目。
“分手又不是离婚。”吴邪赶紧低下头往嘴里塞饺子,别过眼神,谁都不看。
胖子瞧他灰溜溜的模样摇摇头,跟张起灵做表情,仿佛在说:“你看看,都是你惯的。”
吴邪一面吃早饭,一面偷偷瞥自己手上的戒指,嘴角憋不住的上扬,忍了千般万般才堪堪抑制住不笑得那么明显。
中午闹着分手要分房,吴邪又舍不得闷油瓶睡书房,于是自己抱着小黄鸡被子窝到气垫床上去。从提出分房那一刻,到午后起床,闷油瓶都没看过他一眼,吴邪抱着被角独自委屈,心里酸唧唧难受了一中午。
下午发现闷油瓶在逗自家小西藏獚玩,吴邪提着凳子坐到他身边。
张起灵将沙包在手里掂了两下,便要抛出去,活泼好动的小狗早已蓄势待发,黑黢黢亮晶晶的大眼睛紧锁在那蓝色沙包上。
沙包抛出去了,小狗随着跳起来,可半路伸出一只手比它还快,截胡了它的玩具。吴邪接过沙包不停在手中掂掂,满脸得意,挑衅地朝小狗挑了挑眉。
懵逼的狗崽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张起灵,不满地站起来扑他,撒着娇似在控诉吴邪的过分行径。
张起灵拿起脚边零食,准备作为补偿,却也被吴邪一把抢走,拿在狗狗面前晃,笑着,“我吃。”
西藏獚更生气了,冲着吴邪狂吠。张起灵发丘指朝它一指,它立即夹起尾巴变成飞机耳,不敢造次,两只眼睛却还骨碌碌地盯着吴邪转。
吴邪笑眯眯地递零食到它嘴边,它却看向张起灵,得到点头才小心翼翼张口叼过。
“好啦,来爹爹亲。”吴邪朝它拍拍手,张开双臂,西藏獚却连连后退,小声朝他犬吠。
“那,你要爸爸亲?”吴邪盯着它拍了拍闷油瓶的膝盖。
西藏獚瞬间一副谄媚模样,迫不及待地朝张起灵扑。
“要亲我!”吴邪黏黏糊糊勾上闷油瓶肩颈,腻腻歪歪亲来亲去。
“汪汪汪汪汪——”西藏獚退后几步犬吠得更凶。
张起灵一边亲着吴邪,一边朝狗崽摆手。
狗崽不满地又叫了几声,索性直接奔回窝里,跟另外三条小狗绕到鸡窝后面去玩。
“明明是吴家的狗,怎么都只喜欢小哥啊。”吴邪亲完餍足地盯着影影绰绰花丛后面的狗狗身影。
“你是谁家的?”胖子接茬道。
“我当然是张,呃,吴家的。”
胖子瘪嘴挑眉,斜睨他,“天真同志,请问你喜不喜欢小哥?”
“当然啦。”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外号?”
“吴小狗嘛。”
“那问问你自己不就得了。”胖子分了一半苹果扔给他。
吴邪接住苹果咬一口,脑子稍稍一转,反应过来胖子话里含义,两颊瞬间变成苹果颜色。把苹果往闷油瓶手里一塞,“我要分手!正式分手啦!”扔下这句话只留给他们一个气呼呼的背影,兀自钻进书房里。
“小哥,你说天真会不会真有一天,被你惯到天上去。”胖子凝视着吴邪仓皇而去的背影沉思。
张起灵吃着苹果,“他有分寸。”
晚上吴邪还是没有回卧室的意向,张起灵也随他,不过问一句话。
安静的夜里甚至没有风声,倒是书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原来是吴邪辗转反侧,压根睡不着。
闷油瓶是不是生气了?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啊啊,不会吧,不是说好只分手不离婚的么,怎么到现在都不来叫我回去睡啊!闷油瓶是不是厌烦这种形式了,呜呜呜,他万一真的跟我分手变离婚怎么办?
吴邪脑中上演着各种小剧场,越想他越不心安,索性直接爬起来,狗狗祟祟地偷摸开门溜进卧室。看见闷油瓶睡在一侧,还给自己留了位置,心中窃喜。
蹑手蹑脚靠近,两根指头捏起被角,就要轻轻掀开被子,台灯却突然亮了起来,闷油瓶抬眸,递过来一个略显慵懒的眼神,静静盯着他。
“我,我就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吴邪收回手,尴尬得摸摸鼻尖,眼神飘忽。
闷油瓶拍拍身边位置,示意他躺下来。吴邪马不停蹄地缩进被子里,就差一个大翻身钻进闷油瓶胸膛里了。
“今天没去叫我,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吴邪轻轻拽住闷油瓶袖口,垂眸不去看他,声音弱弱的,“我错了,我再也不闹了。”
“没有。”张起灵摸摸吴邪的头发,向他那边挪挪身子,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
“不会离婚吧……”吴邪微微抬眸,投过去的眸光显得小心翼翼。
“分手不离婚,这是家规。”闷油瓶抵着他额头,贴着脸蹭了蹭。
吴邪低声一笑,“那就好,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了。我还记得这个家规定的时候……”
那会吴邪刚接闷油瓶回家,没多久他就跟闷油瓶坦白心意,紧接着他们便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可吴邪总感觉闷油瓶是被自己道德绑架回来的,倒不是指回家这件事,而是他们的关系。
吴邪总感觉不到这段感情中闷油瓶的主动性,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不安感时不时在他心中浮动,使得他总是患得患失,焦躁纠结。
如果闷油瓶真的是因为知道那十年自己对他的付出,而不忍心拒绝自己,于是迁就着过恋爱生活,那对他会不会是一种束缚和剥夺?会不会让他过得难受?但如果他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自己总感到单向付出,而不是和他的双向奔赴呢?
这何尝不也是对吴邪的一种束缚与折磨呢?强烈的不安感使得吴邪愈发崩溃,到了连跟闷油瓶见面都是一种残忍的地步,意识到严重性的他,终于准备闷油瓶谈一谈。
他摘下戒指,放在闷油瓶面前,坐下来,垂着眸看向地板。
相对沉默许久,张起灵先打破诡异局面,“吴邪?”
他痛苦地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得太明显,“小哥,我是想说,如果……如果这段感情成为你的枷锁,我,我们可以随时恢复原样的。”
张起灵显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吴邪,它成为了你的枷锁吗?”
吴邪仍然捂着脸,摇摇头,肩膀微微颤抖,“我,我担心它束缚住你了。”
张起灵稍稍思考,接着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有点儿,感受不到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吴邪一口一口地缓着气。
“戒指,牵手,拥抱,亲吻,交媾。”张起灵冷静地思索婚姻中和其他感情不一样的东西,“我们还少了什么吗?”
“不,这些你都没少给我。”吴邪终于放下手,慢慢直起腰抬头看他。
张起灵伸手擦去他脸上浅浅的泪痕。
“我只是……不太能感受到你的回应。就拿你说的这四件事来举例,戒指是我主动提出去买的,选只是我选的,戴也只是我自己戴的;牵手如果不是我主动伸手,你从来不会来牵我;抱也是我跟你要,你才配合我;亲吻更不必说,在一起这么久,小哥你主动吻我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别人恋爱都是情不自禁、控制不住地要亲要黏在一起……可是,我们好像几乎没有。你永远都是冷静而克制的。”
“至于最后一个,每次你都只是埋头苦干,不说话也不多玩新的,就好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连接吻都得我主动要才有。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比较冷淡,但如果你是真的对我动心,我不信你会完全不动情……”
“好像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喜欢黏着你、贴近你,会情不自禁对你有欲望,渴望着每时每刻的亲昵。在一起这么久,我几乎没感受到过,你会和我一样的有这些感受。”
“我想要的是双向奔赴的爱情,不是我单方面对你的渴求,和你对我的迁就。这样会使你不舒服,我也会愧疚自责。”
“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可以和原来一样,以至交的名义爱着你。”
张起灵盯着面前泪如雨下的人,皱了皱眉,扯过纸巾替他擦拭泪水,“不许多想。”
吴邪眼波莹莹,边啜泣,边盯着他给自己擦脸,哭腔呜咽,“我是认真想过的。”
张起灵浅浅叹了口气,拿起吴邪摘下的戒指,握住他的左手,重新郑重而正式地给他戴在无名指上。
“从你向我坦白心意的那一刻起,我就默认自己是已婚状态了。”张起灵盯着吴邪的手,淡淡道,“即使并不是法定意义上的,但在我心里,你是我想过日子的唯一人选。”
“我没有不爱你。”他十分珍视地吻了吻吴邪手背,“你说的那些感觉,我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甚至,我的情感比你更炙热更汹涌,我只是害怕藏在心里的这头巨兽会吓到你。
当然这句话,闷油瓶不说,吴邪也能从自己那被渐渐攥紧的手指感受到。
他是爱我的。吴邪从未感到如此安心、如此喜悦、如此幸福。能被自己心中那唯一一轮明月深深爱着,是何等的荣幸。
吴邪若有所悟地抱住闷油瓶,那颗欢悦的心——这片透明森林突然变得很静,每簇桃花都安分守己,漫山遍野的云都为他起身站立。
自那天起,雨村多了一只恃宠而骄的吴小狗,偶尔兴起就要跟自家男人闹闹分手,男人一开始担心他闹成真的,于是有了一条家规——分手可以,不许离婚。
“以后,不许分手,也不许离婚。”闷油瓶捏捏吴小狗耳朵。
“哎呀哎呀,我才舍不得呢。”吴邪笑眯眯地埋进闷油瓶颈窝里,蹭了又蹭,亲了又亲。
——————————
寄语:写点活泼快乐的看看😛
瓶邪/惊鸿入心来·十一
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吴邪跪在大殿中央,位于首前的皇帝专注批阅奏折,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大太监见吴邪因笔直跪着而额头沁出的密密汗涔有些不忍,便悄声提醒皇帝,这时皇帝才恍然反应过来般抬头,眸光流转着和善:“哦?太子来了?怎么跪了这么久?”
“儿臣见父皇正处理政务,不便打扰。”吴邪恭敬流于言表。
皇上放下毛笔,并没有让吴邪起来的意思:“看来太子的规矩学得一丝不苟嘛。”
吴邪眉峰一挑,知道皇上这是在暗指自己,心下一紧:“父皇谬赞,儿臣仍有不足。”
“嗯,不足。”皇帝特意加重了语气。“朕看你确有不足,不然怎么在临安一去...
by君别云辞兮
OOC 古代架空
吴邪跪在大殿中央,位于首前的皇帝专注批阅奏折,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大太监见吴邪因笔直跪着而额头沁出的密密汗涔有些不忍,便悄声提醒皇帝,这时皇帝才恍然反应过来般抬头,眸光流转着和善:“哦?太子来了?怎么跪了这么久?”
“儿臣见父皇正处理政务,不便打扰。”吴邪恭敬流于言表。
皇上放下毛笔,并没有让吴邪起来的意思:“看来太子的规矩学得一丝不苟嘛。”
吴邪眉峰一挑,知道皇上这是在暗指自己,心下一紧:“父皇谬赞,儿臣仍有不足。”
“嗯,不足。”皇帝特意加重了语气。“朕看你确有不足,不然怎么在临安一去就是几年。太子乃国之根本,你可知?”
“儿臣知错。”吴邪以额抵地,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朕倒是觉得,皇儿一点都不明白,否则怎么一错再错。”皇上的目光倏尔深沉下来,靉靆不明。
吴邪暗暗攥紧衣袖,心想皇帝肯定全都知道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保住张起灵。
“都是儿臣的错,与他人无关。求父皇只罚儿臣一人,万万别牵连其他。”
皇帝轻笑一声,没搭理他,自顾自问道:“清晨朕在东宫,抓住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他竟敢明目张胆地行刺于你,皇儿你说,这般胆大包天的家伙该怎么罚?”
吴邪清楚,如果张起灵要逃,这些御林军绝对拿他没办法,他甚至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惊动任何人。现在他被捕,几乎可以确定是自愿而为,那为什么……为什么他心甘情愿地被捕。
“父皇,其实那人不是刺客,是……”
“不是刺客为什么身着夜行衣,身负武器,悄悄潜入皇宫。而且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刺客,而目标正是——你。”皇帝显然不想听吴邪说完,出声打断。
承认了?他承认做什么?张起灵你是疯了吗?吴邪满心疑惑,这家伙不要命了是吗?
皇帝挥挥手,吩咐所有奴才退出去,偌大的养心殿瞬间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皇儿你想怎么处置他?朕看不如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怎么样?”
“父皇,不要,不要伤害他。”吴邪急忙说道。
“哦?太子如此仁慈,倒也不错,只是日后驾驭帝王之术可千万不要妇人之仁。”
吴邪只是低头跪着,不吭声。
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愿意坐在这腥风血雨的位置上,他不想看见那些腌臜的勾当,不愿看见手足相残的场面,不欲面对后宫三千的纷扰,不喜孤寂漠然的帝王心。
他不喜欢那种站在最高处枷锁缠身的处境,不喜欢枕边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不喜欢朝堂群臣暗地里波流涌动各怀鬼胎,他讨厌所有的讨好都是为了荣耀,所有的背叛都是为了权势。
他最适合偏安一隅,自在逍遥。晨有朝阳,夜有皎月,身边是赤诚相对的爱人,对面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在花间,在酒香里,喝一壶,成一诗。吴邪想要的,从来仅此而已。
皇帝见他倔强地默声不答,有些无奈,他何曾不知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不喜帝王位,只是在众多孩子中他最有魄力,最有才华,最吸人心,实在是最佳人选,否则吴邪要是真的喜欢那人……让他们去也无妨。
“皇儿,你若娶了晚娘,朕便放了那刺客。”皇帝想让吴邪娶妻,在女子的柔情爱护里,时间一久那些过往便会淡去,他的生活也会回到正轨。只是刚开始会不情愿罢了。
吴邪有些无力地慢慢弯了脊柱,跪坐下来,双目无光,黯淡无泽,“父皇……您可知那刺客是谁?”
“朕知道。”皇帝的声音深沉地砸下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儿臣娶妻。为什么解雨臣可以得到您的认可,而儿臣不行。”吴邪轻轻抬眸,他的眼眶红了一圈,盈着水光,整个人显得有些破碎。
其实很多答案他都知道,可他就是不满,内心的叛逆不停上涌。他已经顺从了很久,很久,每一次父皇母后一句不允许,他便立即舍弃所好。
从放风筝到斗蛐蛐,从捏泥人到做宫灯,从耽于音乐到着迷风景,所有同是出自皇家的皇子们的乐趣他通通没有,他只是跟着太傅的教学按部就班地走着,一切都是枯燥的冷漠的。
他喜欢文学,却不喜欢太傅引申的帝王术,他喜欢史学,却不喜欢太傅干巴巴的解读。
他看见多少文人因帝王喜好而错失良机,他看见多少女子因帝王昏庸而承担骂名,他看见多少平民因帝王喜怒而丢掉性命。
吴邪从来都觉得天下不是哪个帝王的,这天下分明属于百姓,本该由百姓作主,他不想做那个抢了百姓天下的人,不愿把情绪强加给天下。
他想把天下还给百姓,想做洒脱自由的人。
“你记住,你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不是哪个尚书的儿子。”
皇帝隐隐有雷霆之怒的迹象,却忍着不发作。
“父皇,儿臣真的爱他,儿臣只想有他一人,只想与他白首。”吴邪多年积压的反逆冲上大脑,他已经舍弃了太多,他不能再舍弃张起灵。
张起灵,是他最后的救赎。
如果没有了张起灵,怕是心都要彻底麻木,彻底被遮蔽了。
“糊涂。”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吴邪面前,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欲喷薄的怒气:“不娶晚娘,朕会再寻适合的女子,只是下次便是太子妃而不是太子侧妃了。”
“父皇,儿臣不愿,求父皇成全孩儿。”吴邪清莹的泪如线般连着落下,敲钟似的砰砰磕头,额中心沁出血珠来。
皇上目光渐渐暗下,闭上眼,缓缓睁开,对吴邪的磕头声充耳未闻,传唤大太监入殿,不顾太监看到这一幕的讶然,吩咐道:“按照律法,处置了那刺客罢。”
“父皇!”吴邪惊慌失措地跪着爬过去,浑然不觉额间疼痛,“他不是刺客!他不是!”
“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皇帝一拂衣袖,“他被谁收买,奉命何事,难道朕真的一无所知吗?若不是你一直隐瞒身份,你敢保证他会留你一命吗?”
帝王极其压迫的询问如雷般连串击出,轰隆隆地劈开吴邪处心网织的表面,将他奋力隐藏的东西彻底暴露。
“可他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皇帝看向有些撕心裂肺的儿子叹了口气,他一向乖巧听话的孩子终究长大了。吴邪不是没有露出过反骨,但皇帝认为帝王并不是永远温软的角色,所以他一直很赞赏吴邪这恰到好处的反骨。
只是没想到他一时的纵容,导致吴邪的反骨愈演愈烈起来。
“您既然知道背后之人,便不该迁怒于他。”吴邪咬着牙,尽力克制着声音,他知道父皇为什么不处置三皇叔。皇帝自己也舍不得亲弟弟,更何况是从小长在他身边的弟弟。只要三皇叔不真正干出什么出格的大事,能忍,父皇一般都会忍下来。
太监见情况不对,又悄悄退出去。
“您舍不得自己的手足,难道儿臣就舍得牺牲我的夫……相公去掩盖元凶了吗?”吴邪及时刹住“君”一字,后怕从脊柱慢慢爬上来,激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说,否则后果谁都不敢想。
皇帝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一想到自己那个三弟就无奈,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自然是放不下的,而且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但若是处置了张起灵,最喜欢的儿子又会跟自己决裂。帝王,何曾轻松。
思索良久。纠结良久。犹豫良久。
“好。朕可以放了他,元凶朕自有决策。”皇帝转过身看向满脸泪痕的吴邪,叹息一声,“但要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儿臣娶那公主就是。”吴邪重重一磕头,眼泪打在地板上怎么也止不住。“儿臣……儿臣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皇帝负着手坐回龙椅上,“去罢。待你婚礼结束后,朕便赦免他,任由他去到哪里。”
吴邪失魂落魄地退出大殿,日光落到一片白茫茫的雪上,刺眼锥心。
解雨臣奉命守在外面带他去见张起灵,看见吴邪满目悲怆便更加确定猜测的结果。
“皇上还是要你娶亲吗?”
吴邪呆滞地单音节肯定一声,行尸走肉般无神地站在解雨臣身边,他走吴邪就走,他停吴邪就停。
“张起灵怎么安排?”
身边人重重叹了口气,苍凉望向冬日依旧葳蕤的柏松,上面覆满了雪,吴邪伸手拂掉一些,“等婚礼办完,他就自由了。”
“你这额头要不要遮一下?一会张起灵看见……”
吴邪点点头,选了就近宫殿洗面上药,带了条抹额掩盖住伤痕。他今天特意穿了身银白袍,他想着张起灵不喜欢自己一身明黄。此时配上天蓝色的抹额,愈发清俊冰冷。
张起灵看到他时有些发愣,更觉如此白衣干净的少年不应出现在在这肮脏昏暗的地牢中,自己一身黑衣站在吴邪对面,像极了明暗立场,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交界线。一瞬间,张起灵突然发现自己是块污点,脏了他明媚干净的少年郎。
解雨臣带着其他人站到外面去,非常远。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
“起灵。”吴邪拨了拨张起灵的碎发,盯着张起灵看了看,果然他无论在哪都是这样衣冠整整,容发整洁。有些欣慰,有些心痛。
“你怎么来了?”吴邪凑过来温软的气息轻轻扑打在脸上,张起灵了滞一瞬,立即后退隔出一段距离,生怕自己牵连到吴邪。
“我想你。”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避之不及,当真,当真是心如刀绞。
张起灵不忍心对上吴邪含情脉脉水光莹莹的眼眸,他害怕自己一个难舍就干出带太子逃亡天涯的蠢事来。他过得怎么样无所谓,吴邪不能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起灵,我知道我瞒你让你伤心,我向你道歉。别冷淡我好不好?”吴邪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张起灵,依恋地靠在他肩膀上。
“吴邪,便当我休妻了罢。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天知道张起灵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痛苦,那是仿佛已经超越肉体的痛楚,是被蹂躏灵魂,拉扯意识的极致折磨,比凌迟还令人难以忍受。
那人果然失控地吼了一声张起灵的名字,随即眼泪簌簌地砸下来,一颗未落另一颗又至。
张起灵想如同往常一般替他拭泪,安抚他,可如今早已不复当时,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照顾他呢?
刺客吗……哈哈。
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他张起灵有什么资格要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做妻子啊,更何况他还背负着刺杀的使命,即使他已经放弃。
吴邪万念俱灰,最后一根稻草都被人连根拔起。他忘了自己准备问张起灵为什么情愿被抓。见到张起灵之后,他产生了更多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冷淡,为什么要休掉自己,为什么一言不发。
印象中的张起灵不像是在乎身份的人,他不管面对谁从来都不卑不亢,为何偏偏对自己就……
最后什么也没问出口,什么都不想再问。吴邪宣泄完情绪,抹了把脸,抹额有些松动,露出半角血红。
张起灵撇向抹额,忽然看见那若隐若现的新增伤口,不经意间流露心疼神色,随即又不动声色地掩藏好情绪。他克制住关心,恢复往日的冰冷,坐到床上,闭目养神。
吴邪见他这般疏远,倏尔心脏紧紧收缩,痛得他遏不住颤抖,一下子捂住心口,所有的神经都在发作,相互纠缠拉扯着,几乎要把吴邪分裂开来。一句话没说,出了牢房仓促跑着离开,刚到外面便攥住解雨臣,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
张起灵听见远远传来人群乱哄哄的声音,呼唤着太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出去看看。上锁的牢门关不住他,手指摩挲着铁锁,思索良久,终究作罢。
自己留在吴邪身边,只会给他带去麻烦,更多的、源源不尽的麻烦与危险。张起灵坐回去,从胸口处掏出临行前吴邪给自己的香囊,描摹上面绣的闷油瓶,不停地回忆着过去五年。
过去五年……真好啊。
可惜以后自己都不能再陪在吴邪身边了。
吴邪因气急攻心一下子病倒了,卧床修养,婚期也拖了半月之长。
最近见他面色微微红润,婚礼便张罗起来,锣鼓齐鸣,整个皇宫上下喜气洋洋,包括天下都在为大婚而高兴。太子监国期间,曾做了不少造福百姓的事,大家都拥戴他,喜爱他。
只有新郎官满面愁容,目光空洞,像是傀儡随意被人摆弄打扮,推搡着前去娶亲。
解雨臣摇摇头,拿着释放张起灵的圣旨前往地牢。谁能想到礼部尚书的儿子,做了刑部侍郎。不过还好是他,还可以照料一下张起灵,否则吴邪更难过了。
这段时间吴邪的状态一直郁郁寡欢,忧愁宛若阴云笼罩着他全身,每天过得不知所以然,是被操弄的玩偶,是丢了魂的空壳。
“千秋万载,四海列国,只有一个张起灵。”他亲耳听吴邪对自己说。其他人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吴邪偏不喜欢。
但吴邪无法抵抗,无法拒绝现实的压迫。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解雨臣将吴邪的状态尽收眼底,几分庆幸自己和黑瞎子能够白首同心,几分怜悯皇家无情。
“张起灵,你被释放了。”解雨臣免了宣读圣旨,只是郑重地递给他。
张起灵不明所以,走出地牢,重新见到色彩,湛青青的天空,鲜妍妍的红梅,白晶晶的碎琼,亮澄澄的宫灯,红艳艳的绸缎,他听见不绝如缕的喜乐声。
他疑惑地看向解雨臣。
“今日太子殿下迎亲。”
解雨臣轻飘飘一句话,宛如把张起灵打入万里冰窟。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却不曾想真正落入耳里时,锥心力道竟如此狠绝凌厉。
张起灵一语不发地走着,他们特意避开了城主道,避开喧闹的人声,避开鲜红的绸缎,避开一切和婚礼有关的东西。
解雨臣一直把他送到官道口,“从这里离开京都,去哪里随你。”转身吩咐衙役递过银两,“这是皇上赐的盘缠五百两黄金,够你用了。”
“是吴邪用成婚换的吗?”张起灵没有接过黄金,只是把圣旨举在二人中间,问道。
解雨臣点点头,“是。”
张起灵把圣旨还给解雨臣,骑上马就要走。
“等等,盘缠。”
张起灵摇摇头,他以后孤身一人,流落街头也无妨。
“吴邪有东西要给你。”
解雨臣说着掏出两个个香囊,还有几封未寄出去的家书,递给张起灵。
“他说,吴山居茶楼的拥有者已经更换成你了,只要你想回去,那里永远是你的家。而且那边全是吴邪养的死士,你大可放心。”
家……没有吴邪,哪里有家。张起灵淡淡地看向解雨臣,接过东西。
“他希望你能去临安,他希望看见你平安稳定。”
“这两个香囊,吴邪说第一个是藏青色的,希望你在到达扬州时打开,第二个浅绿色,希望你到西湖边时打开。”
张起灵点了点头,一骑绝尘。
解雨臣站在原地目送张起灵离开,“希望,他回杭州,否则……”,他喃喃自语。
张起灵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下意识就往临安方向赶,他并没有特别想要回去的欲望,也许是因为吴邪的香囊有地点限制,也许那里承载了太多过往的幸福。
披星戴月之时,张起灵查看了那些家书,基本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常,却勾勒出浓郁动人的感情,里面尤其提到自己为吴邪种在园子西隅的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自嘲一笑,他不禁想到吴邪如今新婚燕尔,应当正与别人情意绵绵罢,想及此,张起灵便开始头痛欲裂,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什么病。
到了扬州的官道,张起灵拆开第一个香囊,有张纸条,拆开来看秀丽清俊的瘦金体映入眼帘——“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他盯着字条愣了许久,揣回口袋里,继续马不停蹄赶路。
半道被从京都赶来的胖子追上,胖子急吼吼地喘气,抢了张起灵一大碗茶,咕嘟咕嘟咽下肚,缓了一会。
张起灵没理他,又点了一碗茶。
等胖子缓过来,他见张起灵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点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但张起灵并不打算与他多墨迹,整顿完毕就打算离开。
胖子一下摁住他手腕,不让他起身,定定地看着他,“我有事要告诉你。”
张起灵重新坐好,看向他。
“皇宫讣告天下,太子于一月前,薨了。算上我赶来找你这段时间,快两个月了。”
张起灵完完全全怔愣,薨了?薨……了?怎么会薨了……怎么会?两个月前……那不就是——他大婚后不出一周左右的时间?!
“不会的……不会的……吴邪他……不会的。”张起灵怔愣地重复。
胖子也十分悲痛,“花儿爷说,天真是饮鸩而亡。”
“自……戕?”张起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是。我觉得不能不让你知道这事,所以急匆匆赶来告诉你。”胖子从怀里摸索出一块白布,绑在手臂上,“算作我为小天真送行。”说着抹了把眼泪。
张起灵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要赶回京都,被胖子拦下。
“你做什么!”胖子打量四周,压低声音道:“现在皇上但凡知道你回来,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回去不是找削吗?”
“胖子,如果是你的夫人自戕,你会怎么办?”张起灵眼眶有些润,那喷薄的痛彻心扉的情绪从他眸中翻涌出来。哪怕他听见吴邪大婚,从吴邪大婚的盛景中经过,都没有如此灭顶般的痛。
胖子被他问住了,“我会……随之而去,葬在她身边。”
张起灵不再回答,转身想走。
“可是花儿爷说,吴邪最后的愿望是要你好好活着。”胖子依旧拽着他,“你难道忍心让他最后一个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他要你回临安,他说那里有一切,足够让你一辈子无忧的一切。”
张起灵摇摇头,笑了一声:“……我只想要他。”尾音不免沙哑不免凄凉。
“回临安吧,我陪你回去。满足天真最后一个心愿好吗?算我代他求求你,为了你能活下来,他已经付出了太多。”
张起灵终究没能回去,曾记得有一年放花灯时,吴邪满心欢喜地许愿,而自己也被他感染得许了一个愿——“愿夫人所愿,都能实现。”最好,是我帮他实现。
胖子一路陪着他。张起灵很少说话,也很少表现出情绪,相安无事地到了临安,走到断桥上,满湖清秀的荷花,飘散着阵阵清香。
张起灵拆开第二个香囊——“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他掏出最初的香囊,取出已经干瘪失去光彩的红豆,放在掌心看了看,最后任由它们落进西湖水里,再也找不到踪迹。
风起,钻进张起灵的怀抱,他伸手去接,却发现无论是掌心还是怀中,都空空如也。
曾是惊鸿照影来。
他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瓶邪/惊鸿入心来⑧
by君别云辞兮☁
古代架空 OOC
⑦放ao3啦
————————
云雾拨开山峦,缭绕着青松,拢上一层水汽。金灿光束层层穿透,落进西子湖,碧玉般的荷叶闪着圆润光亮,娇滴滴刚出水的芙蓉舒展了身姿,藏在荷叶下的鱼儿睡眼惺忪地摆了摆尾。
一声娇笑忽的打破宁静,张起灵划着船桨无奈看向躺在船板上,正撩拨自己下摆的人儿,看他笑得天真无邪。
吴邪惬意地翻了个身,手随意搭在船沿上,触手是滑嫩的芙蓉花瓣。伸手便摘了一朵。
“有花堪折直须折。”吴邪嘴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花递到鼻尖细细嗅着其淡淡清香。发丝顺着落到水里。
张起灵蹲下弯腰撩起他浸入水里的发。
那距离极近...
by君别云辞兮☁
古代架空 OOC
⑦放ao3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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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拨开山峦,缭绕着青松,拢上一层水汽。金灿光束层层穿透,落进西子湖,碧玉般的荷叶闪着圆润光亮,娇滴滴刚出水的芙蓉舒展了身姿,藏在荷叶下的鱼儿睡眼惺忪地摆了摆尾。
一声娇笑忽的打破宁静,张起灵划着船桨无奈看向躺在船板上,正撩拨自己下摆的人儿,看他笑得天真无邪。
吴邪惬意地翻了个身,手随意搭在船沿上,触手是滑嫩的芙蓉花瓣。伸手便摘了一朵。
“有花堪折直须折。”吴邪嘴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花递到鼻尖细细嗅着其淡淡清香。发丝顺着落到水里。
张起灵蹲下弯腰撩起他浸入水里的发。
那距离极近,吴邪只瞧闷油瓶凑了过来,便以为是要亲,痴痴地盯着闷油瓶高挺的鼻梁,嗅他清淡的香。这香,缭绕在鼻尖,勾人心魂。
不想闷油瓶仅是挤干了发上水,将其好生置于船板,又起身慢慢划桨去了。
吴邪鼓起脸颊恨恨地看了眼闷油瓶,荷花往他腿上一砸:“哼。”
张起灵看他一眼,满是询问。
“既是俯下身来,却害我以为你是要吻,竟只是撩起头发,全然不曾亲我一亲。可是腻了不成?”
他皓肤如玉,映着阳光,便如透明一般,开口软腻,虽是埋怨,却满面浅笑,眸子藏不住的期待。
张起灵无奈摇头,唇角浅浅一勾,索性躺在他身边,抚摸着他脸颊,就要吻上去。那人却一下子别过头,未成的吻散在清晨的风中。
“嗯?”张起灵拍拍吴邪的脸。
“刚才不亲,现在我是万万不给了。”吴邪憋着笑,转了个身,背对闷油瓶。
张起灵顺着从背后环住吴邪窄瘦的腰,吻了吻他后颈。
痒意自后颈散发,吴邪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摸摸腰上那人的手,嵌入他十指缝里,与之相握。
“做什么浪荡子弟的勾当?青天白日的也不羞臊。”
张起灵知道天真有意与自己玩笑,便把人更往怀里搂,“湖中只有我二人,无他人在畔。”说着又蹭蹭他耳朵。
两人静静相拥,任由小舟驶向藕花深处。
“我们这都到哪了?”吴邪翻过身,抱住闷油瓶,张起灵自觉伸出手臂让他躺进臂弯。
“湖中央。”
清波之中,绿叶翠盖,茭白、浮萍都躲在荷叶下,莲花纷纷从当中探出头,亭亭玉立。
“连芙蓉都密了许多呢。”吴邪躺久了有些困顿。
“困了?”张起灵扯过披风给他盖上。
吴邪突然在闷油瓶脸上印下一吻,“做点别的,就不困了。”
他坐起身,燃了炉子开始煮茶,“这可是龙井春茶,虽说已然入夏,却也依旧鲜爽醇厚呢。”
递一碗给闷油瓶,他见那汤色嫩绿鲜亮,清澈见底,轻嗅茶香嫩香馥郁、浓烈持久,茶叶幼嫩成朵、匀齐,入口鲜醇甘爽。
“怎么样?”吴邪略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盯着闷油瓶。
张起灵点点头,“微苦。”
吴邪捂嘴轻笑起来,“龙井春茶在我茶馆里可是一碗难求,更别说是老板亲自泡的。”
“老板。”张起灵转了转手中碧玉瓷碗。
“咳。”吴邪眼波流转,露出几分羞涩来,“如今吴山居老板倒是姓张了。”与闷油瓶对视一笑,“古语道‘好茶能生津’,快过来让我尝尝。”
张开臂弯迎闷油瓶过来。
张起灵握住他手,直接把人带进怀中,唇畔相碰,鼻息相缠,婉转相就,柔到极致,腻到极致。
“果然,是很甜呢。”吴邪满足地靠在闷油瓶肩上。“话说我上次为你作的那副画,还未题诗,仍觉差了些韵味。”
张起灵只是抱着人,一语不发。
吴邪伸出手,“落雨了。”,水珠打在手心,晶莹透亮。
墨色云涌,风卷翻飞,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我们进船去吧。”吴邪拉着张起灵,掀起帘子钻进船蓬。
光线乌压压的,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秀气的山川瞧不清如何个蔓延展开,日光闪耀都隐没不见。内里却两厢拥抱,情意渐浓,那点暧昧气息熏的整个氛围暖烘烘的。
豆大雨点打在鲜妍芙蓉上,贪婪抚过粉色花瓣的每一寸娇嫩,那花儿脆弱地颤抖起来,风雨同袭,稚幼的粉白更是承受不住。
麻线似的雨水无视它的易碎,肆意蔓布探向花蕊,一点点填满花茎,使其得到更为充分饱满的水分,撑得其过分饱胀,令芙蓉愈发惹人怜惜。大雨过后又转为柔柔细雨,仔细又温柔地安抚这受惊的芙蓉。
天空逐渐干净,透着淡淡湛蓝,云朵大片大片的聚在山峰之后,偶尔有几朵调皮地从山坳间钻出洁白的头来。
吴邪仰着头微微喘气,靠着窗沿。张起灵正要替他穿好衣衫,他却挥挥手,“热着呢。”
只见他袒着胸脯,散开的青丝因为出汗而显得有些润润的,挑开窗帘深深嗅了嗅带着雨水味的清幽花香。张起灵抱着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分明是一句夫妻情话,此时此刻落入耳中,倒是多了别样意味。
吴邪双颊染上粉红,急忙拉好衣衫,“哼,混蛋。”
张起灵调戏得逞地轻轻笑了笑。
划着小舟又慢慢荡回去,好像清晨才出来没多久,却已是午后了。雨仍旧未停,细细密密地落着,张起灵顶着细雨走上湖岸,站到树下接过早早等在那里的仆人送来的伞。
雨纷纷扬扬打湿了他的墨发,几朵花儿落在他肩头,湿漉漉地贴着,燕子斜斜地从杨柳间飞过,钻进窝里,寻得温暖。雾气缭绕,闷油瓶站在雾霭里,遗世独立。
吴邪坐在舟上呆呆地盯着闷油瓶,忽然知道自己的画缺了什么。从怀里取出那幅画,添了几笔,俨然是幅江南烟雨图,雨中那人浅浅笑着,肩头有几朵残花。
提笔落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杭州的雨是温柔的,连雪也不例外。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便要临近年关。吴山居也愈发热闹起来,回家的、探亲的、过路的都纷纷到这里来歇歇脚,取取暖,看着窗外小雪纷纷,饮一口热茶,好不惬意温暖。
吴邪这时把活都扔给伙计们打理,自己拉着闷油瓶到集市上选购年货。
张起灵很少参与这种热闹的节日,到集市上只是为了购物还真是第一次。
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挤我我挤你,却也不嫌烦,人人脸上都是欢乐,甚至还要互相道几句贺。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尤其是配上软哝吴语,听着实在悦耳。
“卖花了,卖花了,正月腊梅——红得艳咧——”
张起灵听见卖花女的声音,走过去,看了看。
“这位公子来看看花吧,这么美的花,买回去心上人一定很开心的。”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尚稚嫩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替我选些。”
小女孩笑嘻嘻地选了几支尤为鲜艳,尤为盛开的递给他。
抱着花,转身看见天真正站在绣坊内与绣娘交谈。
“夫人。”他走进去,唤了一声。
“夫君。”吴邪欣喜地转过来,看到他手中的花愣了愣,“买给我的?”
“嗯。”
吴邪接过来,嗅了嗅,梅花幽香便立即沁人心脾:“真好看。”
“给我们订了新衣服呢,过来量尺寸。”吴邪拽着张起灵,向绣娘介绍,“看,这就是我夫君。玉树临风,惊为天人吧?”
张起灵瞧他一副骄傲模样,不由得摇摇头笑了。
回去路上雪花又飘了下来,白莹莹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洁净。吴邪接了几片雪,很快就融化手心了。
“不知长白山的雪是如何?”
“风雪狷狂,不似杭州温柔。”
“我很想去看看。”
“那里太冷,你不习惯。”
“可那里是你的故乡,我总归要去的。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自然连你的过去都分外喜爱。”
张起灵握紧他的手,“好。”
慢慢走,慢慢走,十指相扣,一不小心就白了头。拂去满身雪,跨进家门,门上挂着的红灯笼太鲜艳,就好像怀里几株红梅一样,盛放如火。
瓶邪/桃花隐隐初惊蛰【吴邪生贺】
文by君别云辞兮☁
时间线拉回小哥十几岁的时候 还在西藏|
“他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在你的生命中会成为仅次于你母亲的人。”
……
日光煌煌,我伸手遮住刺目的光芒,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牌匾是用藏文写着的——吉拉寺。
啊……又回来了。我转头看向身后一望无尽的泛着灿灿色泽的雪山峰,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山间飘扬的五色经幡。
“嘎吱”木门发出厚重历史的沉闷声,来人从里面缓缓打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喇嘛。他看见我,微笑着开口:“客人,您来了。”
他知道我会来?现在是多少年,是什么时候,我是怎么来的?我自己都一...
文by君别云辞兮☁
时间线拉回小哥十几岁的时候 还在西藏|
“他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在你的生命中会成为仅次于你母亲的人。”
……
日光煌煌,我伸手遮住刺目的光芒,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牌匾是用藏文写着的——吉拉寺。
啊……又回来了。我转头看向身后一望无尽的泛着灿灿色泽的雪山峰,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山间飘扬的五色经幡。
“嘎吱”木门发出厚重历史的沉闷声,来人从里面缓缓打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喇嘛。他看见我,微笑着开口:“客人,您来了。”
他知道我会来?现在是多少年,是什么时候,我是怎么来的?我自己都一头雾水。
“施主,请吧。你等的人正在本寺。”说着,他做出一副请的姿势。
我等的人,是闷油瓶么?可他已经在家里了啊。
“不去拜见住持么?”我问道。
“无缘对面不相逢。师傅说,您只需要去见您的有缘人即可。”
“是张起灵么?”
喇嘛却只是笑而不答。
我们踩在雪上,每个脚印都发出松软雪声,只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心便会十分平静。走过熟悉的路,弯弯绕绕,绕到那个记忆里的小院子——里面也铺满了雪,反射着耀眼的光,与四周沉静的木屋色调形成强烈的对比。在走廊前,坐着一个穿藏袍的少年,他正在一下一下的凿着石雕。
那是个初现雏形的石雕,是我看见的那坐——捂着脸哭泣的闷油瓶。
一想到那个石雕,我就忍不住心疼。
喇嘛让我等在一旁,他上前跟闷油瓶交谈。我离他们有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他跟闷油瓶说了什么,闷油瓶忽然抬眸看向我。他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疏离,尽管此时他还是个少年,但那种强势的震慑感依然不减,我与他对视,无由来的后脊背发凉。
看来我那时的闷油瓶,已经是会隐藏锋芒的自己了,至少我第一次见他,并不会产生此刻打心底的颤栗感。
紧接着,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复杂,然后随着喇嘛转身走向我,他收回视线继续专注于石雕。
“施主,接下来的几天,您就住在这里。”喇嘛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和闷油瓶。
“好,多谢。”我朝喇嘛点点头,走近闷油瓶,立在原地,静静注视他。
我已经大概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听见自己清澈生脆的嗓音,看见自己白嫩的手掌。此刻,我也是同他一样的少年模样,我摸摸身上的藏袍,拿住念珠拨弄起来。
凿石的声音又脆又沉闷,他一下一下的,亲手铸造自己痛苦的心。正因为塑造雕像的时候,闷油瓶倾注了自己满腔的疼与苦,所以那个痛哭的石像才如此的令人满怀爱怜,心疼不已。
我曾想象过他嚎啕大哭的模样,被见过他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留存下来,却没想到会是目前这样的光景:闷油瓶面无表情地,默不作声地,一锤一锤地雕刻自己。想必他的心,只会比雕像悲伤更甚。
“小哥。”想起他的过往,我也忍不住哽咽。
他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自己的事。
“小哥,我是吴邪。”我尝试着挪动步伐。
他依然无动于衷。
“张……起灵。”我尝试着叫他这个名字。
他终于缓缓转头,那双墨色的眸子泛起微澜,表情似乎挣扎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还不是……”
他现在还没有成为张起灵吗?那他现在是谁呢,叫什么名字?
“那你的名字是……?”我小心翼翼问他。
“不重要了。”他转头,面色苍凉地凝视自己的雕像,沉默了好一会,“我会成为张起灵。”
我凝视着他,我理解这句话包含的重量,但我不准备回答。我要做的是接纳他的感受,听到他的想法,看见他伤痕累累、坚强不已的灵魂。
闷油瓶多坚韧多勇敢啊。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他懂得生命是不可捉摸的、是艰难坎坷的,但他还是抱着善意的温柔,决心毅然地走下去。哪怕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他也挺着脊梁承担着车轭的巨大沉重。
我控制自己的脚步,尽量轻而缓地靠近他。我看见他被冻得通红的手,一个个白净的指关节都被冻得红里透紫,我看见他垂着的两只奇长的发丘指,指尖微微颤抖。
我并没有直接拥抱他,而是抬手,轻轻拂去石雕头上的雪,慢慢的、慢慢的,像是对待受伤的猫咪一般,抚摸着石像的头,然后把他,连着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压抑一并拥入怀中。
我终于抱到小时候的你了,闷油瓶。
抱住生冷的石像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我仿佛打开什么压抑的豁口,那种如山洪倾泄而下的冲击感,快把我击溃。但我坚持着,抱住他,至少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被冲走,我陪他一起经历这一切。
“吴邪。”我听见,闷油瓶意外又迟疑的声音,他似乎有许多要问我的,辗转几番,终究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哭了?”
我听到他的话也愣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漉漉的,风吹过,脸被刮得更疼。
“因为,我很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我看见他的眼里闪烁着疑惑,可深处却燃烧着千万霞光。
他大抵是心存疑影的,但若是早年间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温暖他许久吧。
闷油瓶侧开脸,不再看我,他起身走向房门,推开走进去之前,留给我一点点侧脸,我听见他的声音清澈干净:“进屋吧。外面冷。”
我仰视着看他走进房间,那扇门为我留着。我憋出一个笑却又迸发更多的泪,低头吻了吻怀中的石像,我抹干净脸上的泪,忙走进去,然后合上门。
屋里烧着炭,暖烘烘的,像是回春一般。闷油瓶坐在碳炉旁,手搭在炉边取暖。小桌子上摆着两杯酥油茶。我坐到他的身边,也伸出手取暖,他的目光落在燃烧的火炭上,火光在他浑黑的眼里跃动。
我试探着贴近他的手,他没躲开,烤得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贴着他发红的关节,“疼吗?”
闷油瓶摇摇头。
我继续蹭着他的手指关节,每一个都轻轻抚摸,到最后,我包住他的两只手,递到嘴边哈着热气。
“练发丘指的时候,很疼吧?”我抬眸看向他。
闷油瓶接着我的目光,不置可否,“你,对我知道很多?还是对张家知道很多?你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我和张家人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但我和你有关系。”闷油瓶已经反握住我的手腕,他只要稍稍用力,我的手腕便会断掉。
“什么关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我说了,你会信么?”我不怕他,他什么样我没见过啊。我笑着反问他。
闷油瓶探究地盯着我,“你先说。”
“我认识的其实是一百岁的你。第一次见的时候,我也才二十岁吧。”我想起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背着那把黑金古刀,满脸漠然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被我三叔带着下斗,你说你要找记忆,所以你也在。我们就在一次次的过命的交情里,成为了最合拍的搭档。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阴谋很多机关很多敌人,你总是救我、护我、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你说,我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我们也有几个特别信任的朋友,我们五个人就像家人一样。彼此的命运联系交织在一起。”
说到这,我观察闷油瓶的神色,他沉思了一会示意我继续。
“简而言之,我和你互相扶持着度过了十几年,其中分开了十年,那十年真是惊心动魄的十年,也是最煎熬的十年。还好,最后我们还是见面了。”
“为什么分开?”
“因为……爱。”
后来闷油瓶跟我说,终极其实是爱。
显然,我面前的小闷油瓶并不理解,他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我说的话是什么含义。
“我们后来只是见面么?”
“不啊,我们有一个家。”
“家……么?”闷油瓶的眼里透出迷茫,他迟缓地问道。
“对,我们生活在一起,那里是你的家,有你有我有我们的朋友。”
“真的吗?”我从他的眼里看见熹微的光芒。
那抹光亮真是看得我快哭了。
我从怀里摸索出一颗大白兔糖,递给他:“给你的糖。”
闷油瓶显而易见地愣住了,他颤抖着指尖接过那颗糖,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水光。他不想被我发现,强忍着憋了回去,他把那颗糖揣进自己的怀里。
“不吃吗?”我问他。
“只有一颗。”他的嗓音藏不住的情感波动。
我赶忙又去掏衣兜,果然掏出一大把,我捧着递到他面前:“我带了很多,只为你带的。”
“谢谢你。”我听见他拼命压住的哽咽。
“我可以抱你吗?”我把糖放到他手心里,他没有回答我,我便当他默认了。
于是我站起来,轻轻把他的头摁在我胸膛上,紧紧抱住他,“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拥抱你了。”
我终于得以看见你的脆弱、你的无助、你最初的孤独,我终于可以把年少的你,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告诉你——张起灵,春雷响了,桃花开了,牵着我的手去看阳光下的南迦巴瓦吧。
我感到,怀中的少年轻轻啜泣。他在颤抖,他在哭泣,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心。
顺着他的头发,就像无数次夜半我梦魇之时,他耐心安抚我一般——他会说:“吴邪,我在这。”
“小哥,我在这呢。”
小闷油瓶渐渐声大起来,他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他攥紧我的衣服。我从那剧烈的抖动中想象出他抱着母亲骨灰独自走在雪山之间里的模样:太阳明晃晃地落在雪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猎风在他耳边怒吼。然而他对外界失去一切感知,他身上迸发出无尽的苍凉。
幸好,雪里已知春信至。
“牵着我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怀中人似是哭累了,渐渐平息,我轻声对他说道。
闷油瓶没说话,却握住了我的手。
我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他的发很香,有雪的清透凛冽味,其中还带着一缕,暖人心扉的桃花香。啊……墨脱的桃花开了呢,一定落在过他的发上。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闷油瓶脱离我的怀抱,抬首问我。
我拂去他密密睫羽上的水珠,嘴角扯出一个笑,“当然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啦。”
“你是我的妻子吗?”闷油瓶握住我贴在他脸颊上的手。
“是。”我弯下腰,头歪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能正好和他的五官嵌在一起。
闷油瓶的面颊泛着浅浅的仿若桃花瓣一样的粉色,随着我的凑近,越洇越开,而我停在了毫厘之间。闷油瓶怔了一下,随即凑过来,和我完美镶嵌成一体。我们像艺术家手里,五官深深镶嵌的,深深陷在亲吻里的石膏人像一般。
“从听到你的名字起,我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晚上,我们躺在一起,十指相扣,闷油瓶提起白天的事。
“是什么样的感觉?”
“很像心里突然起了波澜,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这样的想法,是脑子里凭空跳出来的,像是天的授意。”
我难以控制地笑起来,这些话,家里的闷油瓶可不会说。还是小孩可爱。
“为什么笑?”闷油瓶侧头不解地看向我。
“听你这样直白的倾吐情感,我高兴。”
“从来没有人因为这种事高兴。”
“我会啊。”我转向他,单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因为我在乎你,所以只要是你,我就高兴。”
闷油瓶别过脸,“奇怪。”
“诶。”我喊他,他转头看我,我低头就是一个亲亲落在他嘴角,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小声道:“你都不知道我多爱你。”
他先是满脸震惊之色而后是一点点不好意思,紧接着是好奇,“有多爱?”
“嗯——我爱你,胜过昨日,略逊于明日。”
“我……真的有爱人的能力吗?”
“你其实很像悲悯众生的神,却也实实在在是一个会爱着另一个人的普通人。小哥,很多话在我们那个时段实在不必再讲,但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告诉你。”
“嗯。”
“我爱你,从我遇见你的第一秒就知道了,很抱歉我花了十年时间追回这种感觉,我们都被命运缠住了。”
闷油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我们静静相拥,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
外面又起了风雪,但屋内是两颗炽热的心。
“我不是,也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才找到你吗?”在我昏昏欲睡之时,我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落雪一般落下来,融化在我热烈的心脏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他讲述了许多雨村的事,他听到兴起时会问我,能不能再养一只猫,我总是肯定地回答他。我还告诉他,以后我的爸妈就是他的爸妈,我妈对他比对我还好,成天成天地数落我对闷油瓶不够好,仗着闷油瓶的包容恃宠而骄云云。听到这些,他总会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喜欢看他笑,即使小小年纪已经经历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但少年的笑总会带着几分纯粹与无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闷油瓶赌上一生,也要换我天真无邪了。我现在看着他俊朗尚有稚气的脸庞,也忍不住想替他承受那些晦暗,我只想再看他可以治愈一切的笑容。
年少的闷油瓶笑起来,就像惊蛰一样,具有令万物复苏之效。冬之末,春之伊始。
“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我问他。
闷油瓶点点头。
于是我牵住他的手,往山下跑去。一路踏着雪跑到桃花盛开的山脚去。
桃花成林,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沾了雪意的桃花,水淋淋的湿,一律收敛起轻薄的野性子,沉静贞婉起来。浅浅的粉,从花瓣的最末端,淡淡地往里洇。洇至最深处,便成了无限温柔的一痕红。
我和他穿梭在无尽的桃花之间,世界仿佛只剩下蓝天、白云、反射着金光的南迦巴瓦峰、成片粉色娇艳的桃林,和我们。
“吴邪,我该走了。”走尽之时,闷油瓶松开我的手,笑着道别。
“你要去哪?”我忙去抓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我要去走过那一百年,然后再次爱上你。你也回去吧。”闷油瓶朝我挥挥手。
我眼前是水蒙蒙的一片,他的面容透着水光映在我眼底,我扯出一个难过的笑,“我等你,张起灵。”
“吴邪,再见面的时候,桃花也会盛开。”
“好,我们惊蛰再见。”汹涌的不舍滚上心头,我忍不住站在原地流下泪来。
我一直站在那里等他,借着朦胧泪水,我看见少年坚毅窄瘦的背影慢慢变得挺拔高大,依旧俊朗的脸颊褪去稚气取而代之的是经过岁月洗礼的锋利,原本纯粹的双瞳换上淡漠的神色。
我看见他,走过一条漫漫长路,在不断跌倒的过程中,学会如何爬起与避免;在不断丢失自己的过程中,不停歇地寻回自己。
最后,他跨过所有的风雪,走向我。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在一个夜晚,他终于找到我,一直在等待他的我。
已经是超脱凡俗的闷油瓶向我敞开怀抱,我们紧紧相拥。
“你给我的糖,很甜。”他如此说道,“我回来了,吴邪。”
“小哥——小哥——”我抱着他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我好痛苦啊,我好痛苦啊,我看到你受苦我好难过啊——你别放开我的手,让我陪在你的身旁啊——”
“吴邪,我在这。”闷油瓶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看,今天惊蛰,山里的桃花开了,我牵着你的手去。”闷油瓶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我的耳里,仿佛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好,好……”我抹干眼泪,牵起他的手。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
瓶邪/又回云顶天宫③
二创:君别云辞兮☁
改编自原著《云顶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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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小圣山,我体力几乎透支,双腿不自主地发软,人开始下滑。潘子想把我拉起来,但是拉了几下我都使不上力气,他自己也滚到在地。
我用冰稿子用力刨进雪地,这才卡住自己,我瞧其他人也纷纷倒地,不由得喘气一笑,而后大口地呼出白气。
这次更近一步看向三圣雪山,经过多年的历练,我已经能看出这条龙脉的端倪,但我依然会为此刻的夕阳美景陶醉。
雪山的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熠熠生辉十分张扬开朗,而黑色的裸露岩石翻涌着太阳深沉的光,一股淡蓝色雾气笼罩着整个山体,仙气飘渺。
叶成一边喘气,一边感慨:“太美了,难怪他们说‘到蓬莱仙境...
二创:君别云辞兮☁
改编自原著《云顶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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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小圣山,我体力几乎透支,双腿不自主地发软,人开始下滑。潘子想把我拉起来,但是拉了几下我都使不上力气,他自己也滚到在地。
我用冰稿子用力刨进雪地,这才卡住自己,我瞧其他人也纷纷倒地,不由得喘气一笑,而后大口地呼出白气。
这次更近一步看向三圣雪山,经过多年的历练,我已经能看出这条龙脉的端倪,但我依然会为此刻的夕阳美景陶醉。
雪山的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熠熠生辉十分张扬开朗,而黑色的裸露岩石翻涌着太阳深沉的光,一股淡蓝色雾气笼罩着整个山体,仙气飘渺。
叶成一边喘气,一边感慨:“太美了,难怪他们说‘到蓬莱仙境,不及长白一眺’,爬了这么久,也值得了。”
我缓了会儿,爬起来看向蓝天,白云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得。我有些失神,伸手去碰,看见指尖在蔚蓝天空上轻轻画了几个圈,却什么都没改变。
忽然胖子拍了我一下,让我看他那边。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景象:闷油瓶跪了下来,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地低下了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他的举动让其他人大吃了一惊。我默默地盯着他的身影,坐到离他相对较近的位置。他叩拜完之后,眼神不经意瞥向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十分平静,淡淡与他对视。闷油瓶很快便恢复了万事不关心的状态,爬到裸岩上,闭目养神起来。
大家一路以来都了解他的为人,所以尽管纳闷,也没人去问。各怀心思地休息了会儿,陈皮阿四指点我们宝穴就在我们脚下,众人七手八脚便开始挖雪。
这过程实在枯燥,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盗墓的那种兴奋感我已经免疫了许多,如果是开棺材和看文物,我倒是会多上几分兴趣。而且这是我来过的墓,更没有什么新鲜感。
我趁大家都在忙的时候,缩到闷油瓶休息的那块岩石脚下,“小哥,他们一会要准备用炸药了。”
闷油瓶轻轻掀起眼皮,俯瞰这一切,听我说完,抬眼看向头顶——上面是高耸的万丈雪崖,一旦落一点点雪,都有可能引起雪崩,到时候我们一群人都会成为长白山的永恒守护者。
他坐起身,跳下来,准备去看看情况。我坐在原地跟他说:“别去劝,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盯着我。
“来了以后,我在很多个可以选择的时间点选择了另一条路,但最终都还是按照原定轨迹去运行。”如果有烟,现在我想畅快地吸一口。
闷油瓶依然看着我。
“这次用炸药,只有我还没到安全区就雪崩了,记得救我。”我笑着跟他说。
他皱起眉头,“跟在我身边。”
“无法改变的。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注意你的安全,也免得你特别着急我。”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小声道。说完便要走向其他人。
他显然愣了一下,下意识拉住我,几乎是咬耳朵般:“别离我太远。”
“我知道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一会胖子需要我,我先过去了。”
走过去,他们正好在商量用炸药的事情。华和尚向众人介绍了郎风“炮神”的实力,胖子显然觉得有点玄,朝我递了一个眼色。
他是站我这边的。我心知拦是肯定拦不住的,反正最后大家都死不了,炸就炸吧。我对他点点头。
我们同意以后,郎风他们便开始了行动。
我就像个看戏的看着他们闹。出问题的时候,胖子找了一块巨大的核桃形石头,然后带着大家都往那边去了,我是最后一个跳过去的。
但我在他们爬的时候就在思考,我现在完全不怕冰上行走,还要不要装傻?最后雪崩还不是因为我那白痴般的一镐子,我还收获了一堆看白痴的眼神。
闷油瓶还在上边看着呢,虽然他见过我丢人的事情也不少,但是……我现在可是经验老道的吴邪啊,怎么能立即丢脸呢!
我心一横,管他的,反正最后都会雪崩,我还不如选个聪明点的。到我的时候,我抓紧绳子慢慢往他们那边走,走到半路竟然都平安无事,我心里一喜,这是老天爷赏我面子啊!
不想不打紧,一想坏大事。我脚一滑,被众人踩过的冰就如同鸡蛋壳被打破般碎了,我脚下顿时一空,整个人失去支撑点垂直往下掉。
果然还是躲不掉。我心里直叹气,看着我腰间快脱落的登山扣心寒,因为这次是在半路掉下去的,整个垂直坡度比开头还要陡,完全没有给我借力的地方。
他们在上面拽着我,我抬头看去,闷油瓶冲到最前面去,拼命拽住了绳子。我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上面几个人瞧我这样居然还笑得出来,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有闷油瓶,沉着脸,看着他肌肉的紧绷力,我心里的欣慰油然而生。他此刻完全不克制自己,向我直白地表达他的情感。
我鼻尖发酸,要是当年他早点这么直白,我和他早早就修成正果了。这始终是我心中难以抹去的遗憾。尽管在经历藏海花和沙海事件后,我才明白自己有多离不开他,有多在乎他,有多痴恋他,但如果能早一些明白,也是极好的。
大风将我耳朵刮得生疼,我整个人也摇摇欲坠,“砰”的一下,我腰间的镐子撞在了冰面上。我愣住了,上面的人也愣住了,没有惊叫,没有时间诧异,我下意识又用登山镐狠狠敲在冰面上,我攥住它,尽量贴着冰面,迎接雪崩的洗礼。
雪沫是真难吃啊。巨大的冲击砸在我身上,冰冷坚硬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挤压我、碾碎我,灌得我满嘴满鼻子的雪沫。好冷。
雪崩迟早要来的,不是么。我边忍着,边想。
他们在上边死命拉我,我鼓足气扒拉身边的冰雪,使劲往上钻,忽然耳边一阵轰鸣,眼前一亮,我被他们慢慢拉了上去。
闷油瓶接过我便一把抱紧扔到最安全的地方,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看见了……惊恐吗?那浑黑的眼眸里是在翻涌着惊恐吗?我一边瞪着眼睛看他,一边大口喘气。他盯着我也看了一会,瞳孔里的异样情绪很快散去了,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到一旁。
其余人都心有余悸地喘着大气,胖子拍了拍我道:“你小子真算命大的,幸好这只是坍塌,雪量少,不然这一次不仅是你,我们估计都得被你扯下去。”说完他古怪地看向闷油瓶,朝我做了口型“特别是小哥。”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我浑身冻得发麻发痛。潘子走过来,替我吹了吹耳朵,拿了新的登山帽给我戴好。
我全程看向闷油瓶,他就站在那里,凝视着远方。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可他蜷缩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是冷的吗?还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