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多喝奶茶 多喝奶茶 的推荐 shushengjingtingshan654.lofter.com
多喝奶茶

【文轩】电子竞技,没有恋爱(2)

C2

破镜重圆的电竞文

人设去1看 LOL部分都是俺编的 我也是个菜逼+外行 不要骂我不要骂我

这个文大概会周更 欢迎大家来催我!


新来的打野长的的确很帅,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一米七几的诚哥边上像个巨人,宽肩窄腰大长腿,无论从上到下还是从下到上看着都是宋亚轩的类型,他也的确和这位绝世大帅哥有过一段缘。


那是一段不怎么值得提起来的过往,当时宋亚轩在网吧打工做网管,刘耀文代表着他高中的学校出征当时的城市英雄争霸赛,最初的比赛就是在宋亚轩工作的网吧打的,那时刘耀文刚高二,但已经出落得和现在并无两样,混在一群青春期的男生之中独树一...

C2

破镜重圆的电竞文

人设去1看 LOL部分都是俺编的 我也是个菜逼+外行 不要骂我不要骂我

这个文大概会周更 欢迎大家来催我!





新来的打野长的的确很帅,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一米七几的诚哥边上像个巨人,宽肩窄腰大长腿,无论从上到下还是从下到上看着都是宋亚轩的类型,他也的确和这位绝世大帅哥有过一段缘。


那是一段不怎么值得提起来的过往,当时宋亚轩在网吧打工做网管,刘耀文代表着他高中的学校出征当时的城市英雄争霸赛,最初的比赛就是在宋亚轩工作的网吧打的,那时刘耀文刚高二,但已经出落得和现在并无两样,混在一群青春期的男生之中独树一帜,他们打的第一场比赛宋亚轩就注意到了刘耀文,当时宋亚轩打游戏已经非常厉害了。


刘耀文玩打野,也兼职队长指挥,打野原本就是一个队伍里很万金油的一个位置,比起双c位需要打出爆炸输出,它更是一个需要去提供支援的角色,但刘耀文的打野总结出来只有一个字,勇。孤身一挑四换大龙,巧妙走位拿五杀,都是刘耀文曾经打出来的蛇皮操作。


直到那次联赛,刘耀文带着其他四个人冲进了半决赛,宋亚轩被迫去当工作人员时,刘耀文才注意到这个他经常光顾的网吧的网管哥哥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哥哥。宋亚轩冰凉的指尖划过刘耀文的侧脸,帮他调整麦线,身上清爽的肥皂味让人如沐春风。


“加油。”帮他调整好设备后,宋亚轩拍了拍他的背轻轻说了一句,刘耀文愣了愣,然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个笑容。


“文哥,傻笑啥呢,今天打什么战术。”


“没啥战术,干就完了。”刘耀文活动了一下手腕。


当时LOL正是兴起,国内也掀起一片电竞的热潮,但没有人真的能有把握去靠着打游戏吃饭,宋亚轩坐在观众席看完了那场比赛,刘耀文打游戏的时候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宋亚轩完全没注意那场比赛打得什么内容就记得刘耀文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的侧脸。


但宋亚轩一看就知道刘耀文和他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后来的故事就是非常俗套的一见倾心,再见就是命中注定,他们交换了微信。


刘耀文也频繁地往网吧跑,宋亚轩刚开始觉得他俩肯定不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际。直到两周后打决赛时,宋亚轩不在现场,当时他家里出了一点问题去了医院,等他解决完那边的事情赶回来的时候听说刘耀文输了,还差点在现场跟别人打了一架,宋亚轩吓坏了,赶紧四处寻找他。


后来就是在网吧附近不远的一个烧烤摊子上找到刘耀文的,当时他已经喝个烂醉,刘耀文的同伴看见宋亚轩来了连忙招呼他让他坐下。


“你输一场喝成这样?”宋亚轩坐在刘耀文边上一把摁住了他要继续拿酒的手。


“不是文哥的问题。”和刘耀文一起打比赛的其中一个队员,是队里的上单,戴着一副有点厚重的眼镜,也喝的有点微醺。


“刘勇睿那孙子,谁知道他能为了两千块钱当演员呢。”另外一个人也接茬,他俩三言两语就让宋亚轩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始终,因为这个比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比赛,比赛中搞这种暗地里交易的事情也不少,尤其是买通对方战队的队员打假赛这种事情更是平常。


刘耀文突然反手握住宋亚轩的手,宋亚轩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但刘耀文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本身就一身火气,掌心的温度都好像要把宋亚轩烫着,宋亚轩以为刘耀文只是想挪开他的手去拿酒瓶,结果没想到他一直没撒手,把两个人交握的双手隐藏在校服的外套底下。


那天刘耀文喝的酩酊大醉,刚开始的时候一言不发喝闷酒,后来喝多了就说自己要拿世界冠军,喊得整条街的人都对他侧目,宋亚轩刚开始还觉得丢人,后来只觉得好笑,还拿手机录了一段,准备以后敲诈勒索一下刘耀文。


藏在衣服底下的手也一直没放开,倒是换了个方式,十指相扣。最后宋亚轩没办法只能把刘耀文带回家,直到躺在床上也不放开手,宋亚轩挣脱一下,然后刘耀文抓的更使劲了,宋亚轩捏了捏刘耀文的脸。


“还挺会撒娇。”

 


当事人酒醒之后自然是不承认自己曾当街大喊要当世界冠军的事情。

 

后来在一起的也挺理所应当的,宋亚轩没怎么喜欢过别人,都是别人喜欢他,直到一天晚上两个打了两把游戏之后,连着的电话还没断,宋亚轩刚准备点根烟,刘耀文那边突然来了一句:“在一起呗,咱俩。”

 

“行,在一起呗。”

 

至于分手,宋亚轩早就已经忘了是为什么要分手的了,无非是一些前途和你的狗屁话,宋亚轩从来都没有想要要让刘耀文在前途和爱情上纠结什么,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如此的人,只要发现对方有一丁点儿想要撤退的意思,他就满盘皆输,溃不成军。


和刘耀文分手之后宋亚轩就干起了直播,刚播半年就被EH挖去了训练,在两年非常忙碌且坎坷的职业生涯中,宋亚轩也没别的机会去回忆这段恋情,去思念这个故人。于是时隔两年之后再次遇见,他感觉刘耀文好像又长高了,那张脸倒是一点儿没变,气质也是。


诚哥发话了,宋亚轩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磨蹭着下了楼梯,因为想起前男友外加上一点儿还没睡醒的起床气,一张脸垮的不行。


“好久不见。”还没等诚哥开口,刘耀文就抢先一步说道。


“你俩认识?”


“呃,算吧,之前一起打过游戏。”宋亚轩被问的哽住了,然后含含糊糊的回答道,诚哥还在那边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呢,刘耀文就上前一步伸出手,宋亚轩不耐烦的跟他握了个手之后就回头去厨房找阿姨做早饭去了。

 

“哥,我上去放东西。”刘耀文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上楼梯,迎面遇上了同样被楼底下动静吵醒的张真源,诚哥又开心的介绍了一番,张真源是目前队里的大哥,也是队内上单,是队伍初期就跟在诚哥身边的老将,但是他人非常好性格温柔脾气好,友好的欢迎了新成员。


“你好,我是张真源,你想叫我什么都行。”张哥本人和传闻中一样长得温润,性格也很温和。


“诶,张哥,我是刘耀文,叫我耀文就行。”


基地地方不够大,队员们都是两两住一屋,每个组合的下路都是一对难舍难分的cp,诚哥和张真源也一直都是一个屋,好死不死,只有宋亚轩是一个人一屋的。宋亚轩那屋的另一个床一直被他用来堆放杂物,刘耀文按照诚哥的指示推门进去的时候赶紧自己的右眼皮都突突多跳几下。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闲。”穿着睡衣好似在梦游的贺峻霖也被吵醒了,他迷茫的推开卧室的门,正好跟对门刚从卧室出来的刘耀文对上了眼。


“我靠,严浩翔,新打野真的是wolf。”他关上门回屋了。


刘耀文高中毕业之后也打过比赛,签了战队,只可惜他之前签的战队SD很快的就没落了,SD也算是老牌豪门战队了,但也是因为时代的更替,让一个曾经和EH以及另外一个豪门战队ING共同被称为是御三家的SD变得次次垫底不说,好几次都在打保级赛的边缘徘徊。


刘耀文本来算是能让SD翻身的巨大希望之一,但是由于SD重金挖去的韩援也是玩打野的,刘耀文只好在上单的位置上辛辛苦苦的打了一年的时间。后来更是因为和教练理念不合,他被摁在冷板凳上又坐了半年时间,才成功解约。刘耀文当了半年时间的自由人,不打比赛,不签战队,靠着直播维持生活,网民们都说刘耀文起点太高,灵性和悟性都已经被消耗殆尽,但这句话在宋亚轩耳朵里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见过十六岁的刘耀文是怎么坐在一个破网吧的木头椅子上打游戏的,那时候的他,是无人能敌的。


宋亚轩也曾经无意间看到过刘耀文打游戏,但是好像再也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从前的光了。宋亚轩也在比赛的后台见过刘耀文,他被那个韩援指指点点却一言不发,他当时就在厕所的隔间里听那个韩国男人用蹩脚的中文阴阳怪气,他都恨不得出去踹那男的一脚,但是一脚不仅会被罚光奖金,还会被禁赛半年,更何况是为了前男友,那可太不值得了。


“你吃饭了吗,来吃点,阿姨做的饭可好吃了。”张真源看刘耀文下楼,热情的招待他来吃饭。


“严浩翔,你快点走,新队员都来了你还磨磨蹭蹭的。”贺峻霖也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下楼,还不忘催身后的人快点走。


“你好,我是贺峻霖,我是辅助!Wolf,久仰久仰!”


“你好你好,我也听说过你。”刘耀文也没谦虚,的确听过贺峻霖,贺峻霖的出圈方式奇奇怪怪,那就是他作为一名遗失在电竞区的相声演员,小嘴特别能叭叭。再一个很火的点就是他和跟在他身后下楼的这位欧式大双但是头发有一丝凌乱的男子有一对很狗血的cp。


“你好,严浩翔,AD。”这对EH组合的下路组合的故事,那要是唠起来,大概得唠个三天三夜。


几个人落座,刘耀文相当自然的坐到了宋亚轩身边,宋亚轩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低头喝粥喝的那叫一个认真,贺峻霖的确是很重要的,他小嘴叭叭起来没有一个地方会冷场,刘耀文也很配合的和他唠,两个人节奏意外的很契合,严浩翔冷着脸把碗往贺峻霖面前一放。


“吃饭。”


“吃吃吃,听说你之前和亚轩认识啊……”宋亚轩一听这话一下就被粥给呛着了。


“你慢点。”刘耀文拿了张纸递了过去。宋亚轩碍于众目睽睽,还是接了下来。


“哎,你们吃饭咱就来训练室了,老多事儿了。”诚哥进来催他们快点,宋亚轩刚好喝完最后一口,把碗拿进洗碗池就离开了餐厅。


他不是不能接受刘耀文来当他们的打野,刘耀文肯定是有那个水平的,但是他还没有找到怎么和前任心平气和相处的方法,毕竟当年的分手也分的不是很愉快。



无语,怎么会这么无语。宋亚轩一边开机一边内心百感交集。





TBC


睡眠质量严重不足

【钎九/劫尾】胆小鬼

warning:钎九he 劫尾be


有私设 有时间线出入


Summary: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0.

  谢祯城接到许鑫蓁电话的时候,rw的训练赛刚刚结束,队友还没从一下午大强度的训练里回过神来,就听见渡劫手机里传来的“谢祯城出来接我!”。林甲楠眼睛一眯,一句“这就是你……”还没说完,就看见渡劫抓起外套就向门外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帮我跟教练说下,我晚上晚点回,有急事。”


  林甲楠啧了一下,转头开了一把巅峰赛。


1.

  谢祯城大老远就看到许鑫...



warning:钎九he 劫尾be



有私设 有时间线出入



Summary: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0.

  谢祯城接到许鑫蓁电话的时候,rw的训练赛刚刚结束,队友还没从一下午大强度的训练里回过神来,就听见渡劫手机里传来的“谢祯城出来接我!”。林甲楠眼睛一眯,一句“这就是你……”还没说完,就看见渡劫抓起外套就向门外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帮我跟教练说下,我晚上晚点回,有急事。”



  林甲楠啧了一下,转头开了一把巅峰赛。



1.

  谢祯城大老远就看到许鑫蓁只穿着一件卫衣,把手缩在袖子里,等着红绿灯的同时被冻的直跺脚。



  到底还是小孩儿,渡劫想,这大老远来也不多穿点,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诶,谢祯城!”



  绿灯一亮,许鑫蓁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渡劫顺势搂上他的肩膀,轻轻问他:“今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行啊,那咱不得挑好馆子下,我查查哈。”许鑫蓁低头打开大众点评就要查,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头顶给渡劫。小孩好像长个了,都快比我高了。渡劫眼神越过许鑫蓁头顶看向他划了半天还没选好的界面,直接上手替人锁了屏,不顾怀里的那位小少爷“你干嘛”的控诉,捎带私心地摸了把小孩的头,带着人就向前走。



  “不查了,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2.

  渡劫选了他们俱乐部附近一家有名的川菜馆,是他们俱乐部团建总去的地方,店铺不大,去多了跟老板也混了个脸熟。这次见他没跟队友一块来,反而是带了个看起来不大的小朋友,老板开玩笑地说:“小谢啊,你身边这个小朋友没见过啊,是新来的吗?”



  渡劫带许鑫蓁挑了个地,坐下的时候笑着说:“不是,这是我弟。”话音刚落,就收到许鑫蓁一个白眼和一句“老板,我才不是他弟弟”的回答。



  挺拽,谢祯城想。



  过了没一会,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许鑫蓁吃了一会之后,停了筷子,抬头看渡劫,略有些迟疑地说:



  “我今天,去xq试训了。”



  渡劫手里的筷子一顿,又装作无事一样示意他继续吃,问他试训结果怎么样。



  “教练说挺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下个月我就过去了。”



  “嗯,”渡劫现在只觉得这小孩不只是拽,还有点叛逆,“那你……这几天收拾一下,早点过去报道吧。对了,id取了没?”



  “嗯,就叫九尾吧,黎明,你觉得怎么样?”



  黎明这个名字现在几乎只有许鑫蓁叫,小孩一天天要不直呼他“谢祯城”要不就是一口一个“黎明老哥”的叫,渡劫试过纠正过几次,也没见许鑫蓁改,干脆就随他去了。



  九尾,倒是挺符合小孩中二的性子。渡劫想。



  等俩人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冬日的晚风刮在身上,猎猎作响。许鑫蓁到他们俱乐部门口的时候回头,笑着跟他说:“来,拍张照。”渡劫摆出他那副被迫营业的架势,笑着配合他。又说看他打着车了再回去,惹得许鑫蓁暗骂他一句“事妈”,等到出租车稳稳停到路边的时候,许鑫蓁笑着跟他说再见。



  出租车上,许鑫蓁正编辑着文案准备就刚才的照片发个朋友圈,突然收到了谢祯城的微信。



  “职业不像你想的那么好打。”



  “还有,在队里记得改改你的少爷脾气。”



  “九尾同学要加油啊。”



3.

  广州的冬天不算冷,跟上海比起来可以说是暖和了太多。许鑫蓁刚到xq,运营就带他去了青训生的宿舍,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上铺已经有了人来的迹象: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和不远处架子上放置的水杯。运营跟他说:“有个和你一期的已经来了,我看你俩都是福建人,就安排一个宿舍了,没问题吧?”



  许鑫蓁笑着摇摇头说没问题,待运营走后慢腾腾地把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摆进来,正当他收拾衣服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年。看见许鑫蓁,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到一旁,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你好,我叫周诣涛。”



  九尾侧过身,看到面前的人僵硬地身体和被刘海遮住闪闪躲躲不看他的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挺内向的。



  “额,你好,我是许鑫蓁。”



  见面前这个名叫什么涛的人不说话,九尾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我听领队说你也是福建的?我是福建厦门的,你呢?”



  “福建莆田。”



  “挺有缘分的,在一个战队,加个微信吧,新室友。”九尾打开微信,伸手将二维码递给周诣涛。得到通过后,九尾把自己的名字发了过去。



  “许鑫蓁。”



  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了一句:“id是九尾。”



  对面发来一个猫猫问好的表情包,又模仿着他的格式回复了九尾。



  “周诣涛 钎城。”



  原来是这几个字,九尾想,原名和id都挺复杂,不过,叫起来真的好听。



4.

  在短短一周的训练里,九尾算是明白了当初渡劫跟他说“打职业挺难”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年纪小,心气高,还喜欢玩法刺,爱吃经济,难免跟队友有摩擦,又不愿意拉下脸子求和,队内的关系闹得挺僵。在教练第三次把九尾单独叫出去谈话的时候,给人下了最后通牒:“打的了就继续打,打不了就滚。”



  回到宿舍的许鑫蓁还生着闷气,倒头就向床上栽去,一把把被子掀起来闷在头上。然后他就听见了钎城的声音。



  “九尾,你这把诸葛打得真的挺好的。”



  九尾掀开被子,抬头去看上铺的人,他也在低头看他,见九尾看向自己,又急忙将眼神错过,顿了顿,继续说:“要不下次你别去吃打野的野区了吧,咱俩下路线一起吃。”想想又补了一句:“我说真的。”



  九尾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之后突然笑了,笑着对上铺的钎城说:“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的训练赛,九尾中路升二之后立刻就跑到下路支援,蹭了一波线的同时还顺便gank了一下对面射手,把对面抓的躲在塔里不肯出来。成功把对面节奏打乱后,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教练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可以休息了,九尾才露出这一个星期一来第一个在比赛里开心的笑容。 笑着将胳膊搭在钎城的肩上,小声在他耳边说:“喜茶,喝不喝?”



5.

  在青训待了三个月,身边磨合的队友来来走走,到头来就剩下他和钎城还留在这。再赶上xq一队人员大变动,教练组思索了一下,让九尾和钎城去了一队。搬宿舍的那一天,九尾跟钎城两个人磨磨蹭蹭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扔,连青训时发的徽章都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新宿舍。



  刚搬完,许鑫蓁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给谢祯城打了个电话。



  “喂。”



  “谢祯城!我进一队了!”



  “恭喜啊,那下次比赛我终于有机会切你了是不?”



  “别瞎扯,对了,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个活动在广州,到时候来找我吃饭哈。”



  “行,这回九尾少爷请客。”



  九尾转头,看到钎城好像要出门的样子,问题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钎城挥挥手里的手机,跟他说:“我刚订了喜茶,去拿一下。”



  “这杯去茶底去奶盖的是我的,这杯是你的。”



  “啊,可我想喝去奶盖的。”



  “给你给你,我喝正常的就行。”钎城笑着把自己手里的奶茶推给九尾,伸手接过另外一杯,“我点的多肉葡萄,你想喝的杨梅这家没有,下次我换一家点。”



6.

  联盟组织了一个线下活动,在广州,rw侠还有xq都在邀请之中。自从知道了钎城是练武术的之后,就吵吵着让钎城教他几招,到时候在黎明面前装一下。这天晚上,九尾离开宿舍前跟钎城说:“阿钎,我去见个朋友,今晚晚点回来。”



  在俱乐部门口他看到渡劫站在树底下,朝他摆手。他跑过去,故作暧昧地牵起了谢祯城的手,十字紧扣,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一会儿发条微博,让她们猜猜这是谁?”许鑫蓁笑着说。



  “诶,黎明我跟你说,我室友,钎城你知道吧,他是练武术的。”



  xq的射手,有印象,渡劫想。



  “他还有腹肌你知道不,老帅了。啊对,我想减肥了,要不你以后陪我减肥吧,就晚上跑跑步,行吗?”



  “行,”渡劫说,“明天晚上你叫我。”



  许鑫蓁开心地笑,示意渡劫先走,自己在后面偷偷地拿手机照了一张模糊地渡劫的背影。打开微博时,果然看到刚才发的微博底下一堆“?”和“渡劫吗?”的回复。他故作严肃地抿下嘴角,把刚才那张图发了出去,文案是“你们猜的真准。”本来还想艾特一下谢祯城,蓝色的符号刚打出来,许鑫蓁想想,又删掉了。



  他能看见,许鑫蓁想。



7.

  九尾一整个晚上都兴奋地不行,不顾渡劫地劝阻喝了不少,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的,酒色也有点上脸,整个人就像醉醺醺的小狐狸。渡劫费劲地扶着他走,导航到xq俱乐部门前的时候轻轻拍拍九尾的脸,小声说:“我进不去,找个人出来接一下你。”



  九尾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塞到渡劫手里,渡劫翻到“q”的那一栏,上下翻了好久都没找到“钎城”这个名字,他又低下头去问九尾:“钎城呢?我找不到他手机号。”



  九尾装作思考了一阵,才慢吞吞地说:“啊……阿钎。”



  渡劫拉到头,果然在“a”的里面看到了备注为“阿钎”的联系人。打过去后,对面几乎是秒接。



  “那个,是钎城吗?我是渡劫,九尾喝醉了,麻烦你下来接他一下呗。”



  “……好。”



  折腾回宿舍的时候已经11点多,钎城端着水半蹲在九尾面前。



  “九尾,喝了再睡。”



  许鑫蓁现在意识也不太清明,只会傻乎乎地听,面前的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喝完之后还邀功似的猛地一抬头,把水杯往钎城手里一塞,就向床上倒去,恍恍惚惚间,他听见有人轻轻地叫他:



  “阿蓁。”



8.

  19年,xq对阵ts的那场比赛,九尾的火舞一战成名。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xq有一个敢打的法刺。虽然xq最后遗憾负给ag,但是这个成绩对于xq来说,已经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秋季赛结束后离冬冠还有一个多月,管理层看选手压力挺大,组织了一次团建。大晚上一堆男孩子坐在一起,难免都被灌了点酒,不知道谁起哄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第二局,九尾就被转到,高星宇起哄地声音更大了,对他大声说:“给通讯录里的一位打电话说‘我喜欢你’!”



  酒壮怂人胆,九尾想,这次就让我勇敢一次吧。



  他手指在“渡劫”的界面停了半晌,然后拨了出去。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他听见渡劫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复盘的声音和渡劫压低的“怎么了?”



  “我喜欢你。”



  在那一瞬,九尾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他想,只要他答应,哪怕只是一句“嗯”,他可以明天就坐飞机飞到上海去找他。



  “……九尾,”他听见那边的声音一顿:“真心话大冒险是么?我懂。”



  那一瞬间九尾好像听到了很久以来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努力抑制住即将夺眶的眼泪,匆忙地摁断了电话,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你不懂,谢祯城,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周诣涛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哭得那么伤心的九尾,被教练骂的时候他没哭,被网友质疑的时候他没哭,但是今天,宿舍的门一关上,九尾就滑坐在门前,把头埋进胳膊里。宿舍里静悄悄的,门外还充斥着高星宇他们的打闹声,许鑫蓁就坐在这里静静地哭,偶尔传来抑制不住的啜泣声。



  钎城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半哄半拖地把人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来,又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倒热水,忙活一大顿结果发现九尾已经红着眼眶睡着了。钎城把水放到床头,试探着把手伸出去,撩起了九尾软塌塌的刘海,小声地说:



  “别哭了,我会心疼的,阿蓁。”



9.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鑫蓁只觉得头疼,宿醉的后果就是浑身无力,他硬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正好跟从外面风尘仆仆跑回来的钎城对视。



  “你醒了?”钎城问道,从手里拿的喜茶里挑出一杯,用手捂了捂,递给九尾。



  “多肉杨梅,你一直想喝的来着,我这次点了去茶底去奶盖的,你要是不想喝了我还点了一杯正常的。”



  九尾呆呆地接过,突然啪嗒一声掉下一滴泪来。钎城匆忙放下手里的奶茶,伸手从旁边桌子上抽出几张纸,递给九尾。



  “怎么又哭了啊?”钎城软下声音说。



  九尾胡乱地擦着眼泪,低下头不去看钎城。缓了好一阵后,九尾抬头,对着钎城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其实不喜欢吃辣的。”



  “……那就不吃,”钎城听到自己说:“阿蓁,早茶吃吗?”



10.

  从xq到广州ttg.xq对队员其实没有大影响,只不过是名字前面的前缀变了而已。版本更替,九尾擅长的法刺成了版本弃子,即使九尾百般不乐意,为了队伍的胜利,他还是练起了工具人中单。一次训练赛结束后,高星宇提议去吃海底捞,从小胖子好不容易减下来一跃便成联盟脸面的九尾对长胖这种事情极其敏感,一想到大晚上吃海底捞的热量,九尾摇摇头,说自己不想吃,让其他人去吧,不用管他。



  周诣涛一下子就明白九尾八成是怕长胖,但是最近训练赛强度大,九尾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吃晚饭,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吃一点吧,大不了晚上回来我陪你去跑几圈,行不?”



  高星宇他们几个嚷嚷着要吃辣锅,钎城那句“九尾不吃辣”还没说出口,他们那头就已经下完单,红彤彤的锅底一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雾气氤氲着辣味,熏的许鑫蓁有点睁不开眼睛。他刚想撂下筷子刷会手机,钎城夹了一筷子肉,在自己面前的水杯里涮了涮,夹起来放到九尾盘子里。九尾一愣,抬头刚想说话,就听到钎城好听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吃辣的嘛。”



  钎城的举动正好被lovecd看到,揶揄地说:“哎呀,这就是咱们宝贝双c的感情吗?”那边高星宇也起哄,不嫌事大地说:“九尾这少爷脾气要别人早烦了,也就钎城老实,总惯着他。”



  “可不是嘛,这个版本也就九尾敢抢射手的蓝了吧。”惹得大家都笑出声来。



  讨论中心的两个人耳朵都有点红,钎城更是机械地重复夹菜的动作。九尾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回到宿舍,许鑫蓁刚想去洗漱,却被周诣涛叫住。



  “阿蓁,”他听见钎城叫他,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喜欢你。”



  许鑫蓁一愣,他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但是没想到钎城会选择在今天当面说出。去茶底去奶盖的多肉杨梅、随口一提就能被记住“九尾不吃辣”的话,他不信钎城对他没有队友之外的额外情感,高星宇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私底下偷偷试探过九尾意没意识到钎城那呼之欲出的心意。许鑫蓁总是打着马虎眼跳过这个话题,不愿意去细想。许鑫蓁觉得自己在害怕,高星宇看他这个架势,拍拍他肩膀,故作轻松地说:“你问心无愧就行。”



  ……可要是我问心有愧呢?



  许鑫蓁承认他现在被这一记直球打乱了他之前所有的伪装,只留下如雷鼓动的心脏在叫嚣。



  我真怂,九尾暗骂自己在感情里的优柔寡断,但这一次或许可以试着勇敢一点吧。



11.

  ttg的两个宝贝双c在一起的事很快就在联盟传开了,俩人都没想掩饰,就也没公开避嫌,只是让俱乐部提醒一下联盟炒cp的尺度。俱乐部里的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这会儿也乐得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赶上联盟在上海举办一个活动,让俱乐部收拾收拾带着一队来参加,大概率又是什么表演赛什么的,有钱可赚,俱乐部倒也乐得其成。



  钎城是在举办活动的酒店天台上遇见了渡劫。渡劫手里夹这一根烟,见钎城来了递过一根新的,问他:“抽吗?”



  钎城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于是天台又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次是钎城先开口,他说:“九尾那次说,他其实不喜欢吃辣的。”



  渡劫拿烟的手顿了顿,又重重地吸了一口,转身掐灭烟头,看向钎城。



  “嗯,我知道了。”



  “你俩在一起要好好的,许鑫蓁他脾气不好,跟他说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改没改。”



  钎城心里其实不太舒服,他不太喜欢对方一副很了解许鑫蓁的样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缺席了许鑫蓁打职业前的时光。



  钎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也不是很烦,有时候他耍脾气还挺可爱的。”想到自从确定了关系有事没事就嘟囔着“钎宝,买”的小孩,钎城不禁勾起了嘴角。



  “那挺好,”谢祯城心里没来由地一堵,“祝你俩99。”说完就回了会场。



  许鑫蓁显然是没想到钎城会去找渡劫,见钎城回来急匆匆地越过好几个人过去找他。观察了一下发现钎城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脸色,倒也稍微安下心来,想了半天才开口:“你去找谢……渡劫了?”



  钎城“嗯”了一句,顺势摸摸小孩刚染的银发,轻轻说:“别担心,我俩没聊什么。”



  许鑫蓁这才彻底放心,也不管周围还有摄像机在拍,拉起钎城的手就向前走,边走边说:“阿钎我刚才尝了这个挺好吃的你也试试……”



12.

  联盟组织的活动8点就结束了,ttg众人订的酒店离活动地点不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回去也没花多长时间。回去的路上,钎城牵着九尾的手,一路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



  突然九尾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黎明”的字样明晃晃的。九尾想了想,抬头示意钎城自己去接个电话,钎城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变化,只点头示意自己在这等他,便识趣地留给九尾空间。



  “许鑫蓁,”渡劫那边有点吵,估计是跟队友在一起,“其实那次我……”



  “谢祯城,”九尾打断他,自顾自地说:“在这段感情里,我们都是胆小鬼。”



  “黎明,感情里是不可以有胆小鬼的。”



  “……”



  九尾挂断电话,看着远处站在那里但是目光一直往自己身上瞟的周诣涛,突然笑了。



  他大喊一句:“钎宝!”然后他看到钎城逆着光向自己跑来。



  在那一刻,许鑫蓁想,世界偌大,人潮汹涌,总有一个人会让他降落。



  他抬头和钎城对视,少年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拍在他脖颈,他听见自己说:



  “你不用成为那个陪我吃辣的人,我也不需要一个值得我陪他吃辣的人了。”



  “阿钎,我们都勇敢一点,好吗?”



-Fin- 






  









  

边龄

【文轩】吵架有害身体健康

*一点点现背/不知道复健成功没


吵架是生活必需的调味剂。


北京下了今年第三场雪,宋亚轩要风度不要温度,冻得指骨泛白,好冷好冷好冷,他整个人缩进羽绒服里,像没来得及筑窝的寒号鸟。刘耀文在一旁苦口婆心,都说了让你多穿多穿,早上起床还不喝粥,要冻掉耳朵噻。


宋亚轩偏过头,全当听不见他讲话。


昨天晚上他们吵了一架,还要追溯到昨天中午,马嘉祺和宋亚轩关系热络,贴在一起讲话,刘耀文说不上为什么,但却好大不乐意,直到吃饭都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宋亚轩看他这架势,自觉自己又哪里惹到十四岁青少年,吃饭后拉拉他衣角说怎么了,十四岁青少年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拜托,那可是宋亚轩儿啊,那可是女...

*一点点现背/不知道复健成功没



吵架是生活必需的调味剂。



北京下了今年第三场雪,宋亚轩要风度不要温度,冻得指骨泛白,好冷好冷好冷,他整个人缩进羽绒服里,像没来得及筑窝的寒号鸟。刘耀文在一旁苦口婆心,都说了让你多穿多穿,早上起床还不喝粥,要冻掉耳朵噻。


宋亚轩偏过头,全当听不见他讲话。


昨天晚上他们吵了一架,还要追溯到昨天中午,马嘉祺和宋亚轩关系热络,贴在一起讲话,刘耀文说不上为什么,但却好大不乐意,直到吃饭都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宋亚轩看他这架势,自觉自己又哪里惹到十四岁青少年,吃饭后拉拉他衣角说怎么了,十四岁青少年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拜托,那可是宋亚轩儿啊,那可是女友最爱认错动作啊。


刘耀文心满意足,觉得他跟马嘉祺说话却不跟自己说话的行为都属于情节较轻,可以大方原谅。


紧接着当晚训练回来,刘耀文的脾气又上来,上楼砰得一声甩门,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宋亚轩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打开门,看见被子里缩的一团,明明一米八几长手长脚的青年人了,闹起脾气仍然像小孩。可是小朋友也有很恶劣很讨厌的时候,比如现在。


一天的训练结束,大家都很累,刘耀文还要闹这种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脾气,宋亚轩觉得无话可说,他把刘耀文从被子里揪出来问怎么了,刘耀文不出来,背对着他凶声凶气说你不要管。


宋亚轩几乎要被他这态度气笑,我不要管?好,那我就不管。刘耀文劲头又上来,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


“那你为什么不管我?”


“不是你让我不管的吗?”


“那我今天中午让你跟马哥说话了吗?”


“不是,我跟谁说话还用经过你同意啊。”


刘耀文理亏一波,但他气势没输,“对啊,我们是好朋友,你却跟别人说话。”


宋亚轩简直无语,冷笑一声,“那你今天晚上又为什么生气啊。”


“因为你不跟我坐一辆车啊!你为什么不跟我坐一辆车啊!”


“我不是在微信上跟你解释了吗!”


越吵声音越响亮,最后声音大得可以被隔壁队友评级为噪声。


刘耀文定定地看了他两眼,最后又扯上被子,蒙住头直接睡觉。


于是第二天醒来就出现了这么尴尬的局面,刘耀文嘴上不饶人成习惯,总是喜欢念叨两句关于宋亚轩的事情,一时间忘记了他们两个还在吵架,这样可不行,这样可不对,我们还在吵架,要保持冷酷的形象,气场才不能输。于是小刘蓄力,在备忘录里记录下“不能先跟宋亚轩说话”的超大tips。


这个tips实在很难实行下去,刘耀文一会儿和别人说话就难受,可是又只有宋亚轩喜欢和他笑一些稀奇古怪毫无厘头的事情,不能跟宋亚轩讲话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今天一天,小刘的心情都有一些糟糕。


刘耀文本来想的是,自己不主动找宋亚轩求和,让宋亚轩来跟自己道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宋亚轩是很随和的性子,但是脾气上来的时候也很难压制,既然在和刘耀文闹别扭,那他就去找别人聊天,吃饭也尽量避开刘耀文,就像之前每一次争吵一样,时间久了刘耀文自然会耐不住性子,来找宋亚轩说话。


但是这次偏偏不一样,刘耀文铁了心不做给楼梯下的人,宋亚轩等来等去,看似丝毫没被影响,但心里也犯难受,心想着这次他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是不是厌烦我了,是不是不再喜欢跟我一起玩了,我是不是应该跟他道歉认错。可是转念一想,我什么也没做错啊,为什么要我道歉,明明是他态度不好在先,这样想着,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彼此心里难受,见到面的时候又使出眼神大招,谁也不肯让谁,一时间火药味极其浓厚。


这次冷战时长大概刷新了他们的历史记录,去年有一次,他们刚刚吵过一架,无奈队友定了挨在一起的座位票,去看电影,他们一起去影院观看哪吒之魔童降世,影片结束刘耀文跟宋亚轩说,你看,兄弟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美好,以后就算冷战也没关系,反正这么混蛋的人都有这么好的朋友。宋亚轩刚哭得泪眼婆娑,听到这话分神锤他一下,“你说谁混蛋呢!”


于是那次争吵又不告而终——宋亚轩只是在沉默的烦躁中想到了这件事,明明是他们相处的时候一些很平常的小事,他却更烦躁了,更埋怨于为什么刘耀文这次迟迟不来找他和好,宋亚轩觉得愤慨,这很正常,因为这是所有被爱和善意包裹起来的小孩,在经历着一直被爱的时候突然被冷淡、被忽视的正常反应。他觉得这很不符合他以往的经历,在那么多次被求和的前些次里,这次的冷处理让他变得格外不平衡,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顺着他的好朋友,他的同龄人不再围着他打转了,他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惶恐的委屈,因为他觉得刘耀文之于他,刘耀文为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理所应当,明明这次吵架的道歉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个“情理之中”却没有发生,对宋亚轩来说,这个落差和打击都太大了,他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刘耀文这边同样,心情也很糟糕,他的糟糕来自于他好像被迫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在他心里,宋亚轩是第一顺位,可是没了他,宋亚轩好像也可以和任何人玩的很好,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也就是说,争吵之后,如果他不去找宋亚轩和好,那么宋亚轩也会觉得和不和好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和刘耀文吵架甚至也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以至于刘耀文联想到最后,竟然得出一个很可怕,很难让他接受的结论,那就是在宋亚轩的心目中,他刘耀文是无关人员,是可有可无的选项。


好难过,但又说不上为什么难过,十四岁的少年对于这方面如何解答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他只是觉得一起长大的哥哥,好朋友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起来,但其实刘耀文是从出道那天开始感到焦虑的,其实那天普通得仿佛是随便任何一天,哪怕那天是很重要的出道日。刘耀文这么想过,当人们处于热闹和喧闹的环境中时,他的情绪总是更冲动更真实。


于是他按照本能给宋亚轩带上帽子,仪态隆重到仿佛是在给新王加冠,于是他顺从本心与宋亚轩牵手。这些在他原本看来都是极为普通和平常的事情,他和宋亚轩本来就最好。


刘耀文甚至不觉得无数次在后台的时候他的嘴唇触碰到宋亚轩的嘴唇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因为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


他们这次争吵的结果是让刘耀文学会了吸烟,其实那根本不算吸烟,他下课去买水,看到柜台里的烟盒,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盒,老板推荐的,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但是他觉得这一盒烟代表着他开始变成一个男人,他决定把这么多天的难过眼泪融化进烟雾里,于是他在楼道里点燃一根烟,只吸了一口就开始疯狂咳嗽,咳到眼圈泛红,他真的哭了出来。


是队长先发现的,给他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呛鼻的气味,于是队长断定最小的弟弟学会了吸烟,把他吓得不轻,他大呼小叫,“刘耀文儿,你坦白讲,你是不是抽烟了。”声音大到把大家都吵出来,刘耀文变得不知所措,内心又恨起来宋亚轩,暗暗想,都怪宋亚轩,不然我怎么会抽烟呢,但他还是挤了笑脸出来,看着跑下来的宋亚轩,他对着队长说,不是啊,我没抽,我买水的时候老板抽的烟,身上全是沾上的味道而已。


他骗得过队长,骗得过哥哥们,却唯独骗不过和他在一个房间的、拥有敏锐洞察力的宋亚轩,宋亚轩上来抢他的外套,从大衣兜里抖出来一个烟盒,宋亚轩捡起来,于是他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很沉默,宋亚轩低头坐在他对面的床上,他头发太长太厚了,工作人员说了很多次让他去剪,他都好大不乐意。


刘耀文率先打破这种沉默,他伸手拿过来烟盒,却发现很轻易地就抢了过来。


宋亚轩在哭,他很迟钝得意识到,然后心立刻就软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还在想,他是因为我才哭的吗,既然他能为我哭,那也说明我在他心中并不算闲杂人等吧,那他现在是为什么哭啊,他怪我吸烟吗,可是我没有,那他是心疼我吗?他又想到了烟盒上很醒目的: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可是他却只能很单薄的讲一句,别哭了,声音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沙哑,好离谱,怎么会这样,好沧桑,这就是成熟男人吗。没想到听到他这句话,宋亚轩哭得更凶了,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怎么办。


刘耀文正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宋亚轩说话了,他说,“吸烟是什么感觉。”


这很难形容,因为刘耀文自己也形容不上来,他如实汇报,“没什么感觉,我就抽了一根。”宋亚轩不说话,还是哭。


他心想,完蛋,全作废,他最看不得宋亚轩哭了,备忘录里的大大tips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他刚要开口求和,宋亚轩先人一步,他说,“刘耀文,我错了,我们可不可以不吵架了。”他的声音很怯懦,像是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原谅,怎么可能不原谅他呢,他可是宋亚轩啊。


因为他是刘耀文心中很独一无二的宋亚轩,所以他的道歉是很诚恳很有力度的道歉,他和刘耀文都明白,这次冷战的最终结果是他们两个没有抽烟,但却也改掉了坏毛病,改掉了自我、自卑的坏毛病,成长了好多好多。


宋亚轩说的对不起,就是他在心里真的很对不起,他觉得是这次吵架使得刘耀文学坏了一点,在他心目中,刘耀文固然有很多缺点,但他仍是一个很完美的人。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战,太糟糕,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过了好一会,他才活过来一点,他说,“不抱一下吗?”于是刘耀文便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扑过来,在他耳畔说,“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怎么可能不会再吵架,只不过以后的吵架他们都不再像这次一样,这么不确定,这么患得患失。


刘耀文又缠上来,这次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他说,“可以再要一个亲亲吗?”宋亚轩好严肃,“你知道亲亲什么意思吗,你就亲亲。”


刘耀文当然知道,刘耀文心里门儿清,“亲了你就是我婆娘。”


“谁是你婆娘啊!”




以上,记一次十分成功的吵架经过。



-END-

阿鱼鱼鱼__

【文轩】发一场早春的高烧

*关于爱


[图片]

快乐小孩养成日记🎉


指路🧣:鱼崽睡不醒yu


*关于爱



快乐小孩养成日记🎉


指路🧣:鱼崽睡不醒yu

咬口馒头
“这电话是你想打就打 想挂就挂...

“这电话是你想打就打 想挂就挂的吗?”

“这电话是你想打就打 想挂就挂的吗?”

不知年

檞寄生

*三观不正 ooc

*6k 瞎写 不讲逻辑

*自闭和躁郁 轻微


BGM:一分一寸


00.

于是星星在蓝色的月亮上爆炸,坑坑洼洼的凹凸里满是碎裂的玫瑰残骸;蝴蝶目睹了凶案现场,在惊慌失措的逃亡途中用眼泪孕育出了新一轮银河。


人们总爱说眼见不为实,语听不为真,但我从不隐瞒我爱你,你所见的,皆是真的我。


01.


冬日无声降临大地,枝干光秃秃探出头,俯瞰寂寥人世。宋亚轩...

*三观不正 ooc

*6k 瞎写 不讲逻辑

*自闭和躁郁 轻微

 

BGM:一分一寸

 

 


 

 

00.

于是星星在蓝色的月亮上爆炸,坑坑洼洼的凹凸里满是碎裂的玫瑰残骸;蝴蝶目睹了凶案现场,在惊慌失措的逃亡途中用眼泪孕育出了新一轮银河。

 

人们总爱说眼见不为实,语听不为真,但我从不隐瞒我爱你,你所见的,皆是真的我。

 

 

 

 

01.

 

冬日无声降临大地,枝干光秃秃探出头,俯瞰寂寥人世。宋亚轩套着件灰色加绒卫衣,帽口处绳结分成两股,扣成短短一截。也没什么特别的,已经是几年前的过气扣法,他习惯了,懒得去刻意改变。

 

 

人群总是喧闹,宋亚轩自动隔绝纷扰,与孤单共建独立星球。玻璃上起了层薄雾,湿漉漉的,他百无聊赖支着下巴,指尖点上冰凉窗面,顿时有水珠滚落下来,啪的一声迸裂了,溅上手腕又跃进衣袖,留下深灰色斑点。宋亚轩摩挲着指尖,试图驱散湿冷寒意,也只是徒劳。

 

 

水痕突兀留在窗面,像破开迷雾的利刃。宋亚轩又触上去,放弃与寒冷对峙,沿着水痕胡乱作画,指尖红通通,瞳仁却明亮。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能找到乐趣,比如楼下的流浪猫今天露出了肚皮让他摸,又或者是墙角破土而出了一株野花,再不济也会因为今天太阳暖洋洋伸出来一角而舒心。

 

 

宋亚轩是淡漠的,谁都难以攀上他高高筑垒起的心墙,他暂时还没能力铸起盔甲,仅能用刺穿血肉长出的倒刺来保护自己,既伤人也伤己。可即使这样,也没人能用冷血来形容他——宋亚轩笑起来的时候,眼底像汪了一江春水,灵动有神。

 

 

可他很少笑,人人都说他不爱笑,却又盼望他笑,真矛盾。

 

 

宋亚轩刚收回手,喧哗不止的教室便陡然寂静,所有人都挺直身子目视前方。宋亚轩不太看得清,他有些近视,只能靠模糊的轮廓来判断应该是班主任来了。

 

 

他又眯了眯眼睛,恍惚间瞥到一个黑色身影,还没来得及等他辨清,班主任一贯体态板正的走上讲台,清清嗓子开口:“今天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学生,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

 

 

班主任抬手示意他向前一步,“做个自我介绍吧。”

 

 

被喊到名字的少年依旧伫立原地,双肩包只背单肩,手插兜,黑色卫衣衬的眉眼更冷,过半晌他低沉开口:“我是刘耀文,照耀的耀。”

 

 

太冷漠,这是宋亚轩对他的第一印象。

 

 

班级的座位分布是左右排双人座,中间两排并在一起成四人座。宋亚轩怕生,从开学就一直坐在最后排靠右,挪都不带挪一下。因为性格原因,他也没同桌,天性不爱交流,融入人群比解数学题还要困难。

 

 

班主任也知晓宋亚轩一点情况,出于照顾的角度一直没强迫他与人相处。现下倒也没位置能够塞人,宋亚轩隐约能感觉到班主任询问的眼神,他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点了点头,面上无所谓,手心却攥满冷汗。

 

 

他在思考该怎样才能表现出正常人该有的模样。他们通常会打招呼吗,还是视而不见?人与人之间该如何去沟通他一概不知,人生除了自己就是过路的风景,他所有的话语全都是同自己倾诉的。

 

 

宋亚轩不想露怯,却在刘耀文走向他的时候神色慌乱,他低下头盯着腕口那点深灰色发呆,视线逐渐只剩这块小小的斑点。

 

 

他又在无意识走神放空。

 

 

直到隔壁桌的椅子被拉开,宋亚轩才慢慢回过神,他看见刘耀文伸出手,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就这样摊开在他眼前。

 

 

他听到刘耀文说:“同桌,交个朋友?”

 

 

宋亚轩僵硬抬起手腕,指尖轻捏住刘耀文的,只触碰到一点点,却让他用尽了勇气。他从相碰的指尖往上看,视线扫过挽起的袖口下有力的小臂,注意到和他同款系法的卫衣绳扣,接着撞进了刘耀文似笑非笑的眼底。

 

 

完蛋了,宋亚轩这样想。

 

 

起码数学题有解,宋亚轩也能与人类勉强和解,可是刘耀文好像是无解的。

 

 

 

 

02.

*你出示条件 我照单全收

 

 

 

03.

 

世界确实很奇怪,宋亚轩歪着头想。

 

 

刘耀文已经转来快半个月,情绪最高涨的时候是体育课,他球技挺好,用能够和班里同学打成一片,没一会儿便以兄弟相称。

 

 

宋亚轩看着被围在中心的刘耀文,漠不关心别过脸,视线追随着窗外掠过枝头的飞鸟。偶尔有麻雀栖息在电线杆上,又叽叽喳喳飞远走。

 

 

群居动物、需要维持脆弱友谊、情绪失控——这是宋亚轩对于人群的看法。

 

 

应该没错吧,他想着。人类的悲欢永远由人类创造引导,间接或者直接导致,总之脱不了干系。如若远离人群,便能抵挡情绪的肆虐,稳定自己的心情。

 

 

他确实不懂人类的相处模式,也不想去懂,可偏偏总有人偏执打破他的己见,要他一头栽进腐烂的世界共畅游。刘耀文又是这样,不怀好意的凑过来,眼巴巴朝你望,不心软都不行。

 

 

宋亚轩紧张咬紧唇肉,指尖也攥紧。他实在是很少同人交流,更别提这么近距离对视,光是腿贴着腿的感觉就让他头皮发麻。

 

 

“你好像很少说话。”

 

 

宋亚轩心里一沉,血液回溯倒流。他是想开口讲话的,可是喉咙发紧,脑袋也无法思考,他一直无法正常同人交谈,一紧张更甚。

 

 

刘耀文依旧目光炙热,“你是讨厌我吗?”

 

 

宋亚轩张张嘴,他在反复咀嚼讨厌这个词。讨厌吗?好像也不。喜欢吗?倒也不至于。好像依旧很平淡, 相较而言也就是比其他人多了一点好奇心,宋亚轩难以将它归类为任意一种情绪。

 

 

“……不……讨厌。”

 

 

刘耀文见他磕磕巴巴,有意调侃:“是不讨厌呢,还是不,讨厌?”

 

 

宋亚轩急忙补充,“我不讨厌……你。”

 

 

“只有我吗?”他又问。

 

 

宋亚轩愣住了。“只有”这个词他从来没用在任何人身上,他觉得谁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特别。当刘耀文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才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哪里变了,为什么我会逐渐觉得一个人特别?

 

 

宋亚轩下意识咬着指甲,用齿尖磨着。刘耀文见他这幅样子,捏着宋亚轩下巴,强势挤开唇齿,光洁的指甲终于获救。

 

 

宋亚轩没反应过来,脸颊肉还在被刘耀文挟持,整洁的牙齿露出来一点,像只懵懂的家猫。刘耀文看着他这幅样子,变本加厉的揉搓着。

 

 

宋亚轩被弄得疼了,皱起眉呜咽几下表示不满,刘耀文还是第一次见他把情绪表露在脸上,觉得新奇,却也不敢再过分下去,他害怕这位胆小的同桌真的恐惧他。

 

 

刘耀文希望自己永远立住一个完美的人设:性格大方开朗、为人处事友善和蔼、不轻易动怒发火。也没多远大志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就可以了。

 

 

他不希望自己将恶劣的一面展现出来,他害怕独处,害怕孤身一人,伪装的笑容是他最有利的武器,从没人能够击溃它。

 

 

所以他从不独处。

 

 

当他看到宋亚轩独自一人的时候,心里那点同情心都被勾了出来,他觉得他们某种频率上是一样的,他看不得宋亚轩这么孤单。

 

 

刘耀文捞起地上的篮球,在指尖翻转,快要玩出花来。有暖阳攀上他肩头,勾勒突出的喉结。宋亚轩凝望着他颈肩,小声呢喃一句:“只有你。”

 

 

刘耀文动作一顿,略带疑惑向他靠去,整个将宋亚轩笼罩起来,“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嗯?”

 

 

宋亚轩闭上嘴不肯说了,眼睛却直直望着刘耀文,也不躲避。刘耀文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宋亚轩对视,一瞬间晃了神,差点想用鼻尖蹭蹭他的。

 

 

最后还是刘耀文服了输,他举手投降:“算咯,小同桌有自己的秘密了。”

 

 

他一惯喜欢用开玩笑的口吻来掩饰慌乱的内心,刘耀文刚准备起身,就听见宋亚轩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讲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只有你,我不讨厌。”

 

 

怎么会有人这么认真回答一句玩笑话?刘耀文红了耳根,这次换他磕磕绊绊,半天讲不出一句话,只好抱着篮球落荒而逃,留宋亚轩在原地转不过弯。

 

 

可爱的要命……

 

 

 

 

 

04.

*我纵容 你一寸 又一寸 将我的心 贯穿

 

 

 

05.

 

做同桌真的太容易密切联络。

 

 

宋亚轩捏着黑色中性笔犯了难。不可否认,刘耀文是绝无坏心的,也许仅仅是一时兴起才不断与自己沟通,他这样宽慰自己。

 

 

其实过近的距离和频繁的亲密都让他觉得拘束,他一直都与人保持疏离,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在和朋友嬉笑打闹,他却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对着路过的风发呆。

 

 

可能是捏着脖颈的手掌温热有力,拂过脸颊的发丝是柚子味的,就卷起的风都洋溢着刘耀文的气息。他开始对这一切感到新奇又有趣,第一次尝试着从孤单的星球露出双眼睛,去窥探人间。

 

 

他只好捏捏手指,把以前的寂寥都吞下肚。

 

 

刘耀文今天穿的又是那件黑色卫衣,宋亚轩试探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帽绳,仔细观察着他的系法。刘耀文见他对帽绳格外有兴趣,揉了把他头发问:“你很在意别人的卫衣帽绳?”

 

 

宋亚轩摇摇头,直起身和刘耀文平视:“没,看你这个特别。”

 

 

刘耀文下意识去观察宋亚轩的帽绳,发现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来了兴趣,“哟,巧了这不是,你也喜欢这么系?”

 

 

宋亚轩敷衍点了点头,“以前有个哥哥教我的。”

 

 

宋亚轩不欲多说,也没管刘耀文,趁着上课铃打响径直回了座位。刘耀文倚靠在窗台,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突然想通了什么,轻笑出声。

 

 

这个系法在几年前很常见,一圈圈绕起来再穿进去,绳口剩短短一截露在外面,刘耀文见很多人系过,稀疏平常。宋亚轩可能也这么认为,不过……

 

 

刘耀文慢悠悠晃到宋亚轩身边落座,手臂随意搭在桌面,歪着头问他:“叫声哥哥?”

 

 

宋亚轩觉得他有病,翻开书本没理他。刘耀文也不恼,就着这个姿势趴在桌面上看着宋亚轩,嘴角微微勾着,心情愉悦。

 

 

宋亚轩不知道的是,一般人都会将绳头穿过系扣耷拉在外头,只有刘耀文会细心将它别进系扣里面,不露出一丝一毫。

 

 

而宋亚轩,和他的系法一样。

 

 

 

宋亚轩发现刘耀文最近特别喜欢捉弄自己,在第十五次要宋亚轩喊他哥哥失败后。也不知道刘耀文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宋亚轩不肯吃亏,硬是到现在都没开口喊过一声刘耀文哥哥。

 

 

这就导致刘耀文这几天变本加厉。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宋亚轩不再排斥肢体接触,单薄脊背也没了刚开始的僵直紧绷,甚至在被他摸头的时候还会蹭上几下。

 

 

变乖了,刘耀文卷起宋亚轩垂在耳后的发尾这样想。

 

 

于是内心的恶劣因子又再次作祟,指尖顺势插进宋亚轩发丝,强迫他扭过头与自己面对面,呼吸喷洒在鼻尖,他们对视。

 

 

空气都变得稀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周遭的喧哗都与他们无关,只有胸腔里震颤的心脏充斥着耳膜。暧昧、心动、不见光的心思。

 

 

刘耀文想起上次体育课时自己的落荒而逃,他一直觉得太丢脸,脑海里顺势起了些坏点子。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拖沓的人,有想做的事便做了,于是他终于如愿以偿贴上宋亚轩鼻尖,亲昵的蹭了两下。

 

 

 

太过了,宋亚轩屏住呼吸不敢动,手掌都攥紧,呆愣愣和刘耀文对视,眼底无意识蓄起一层水雾——他这才感觉到害怕。

 

 

说不清的情绪有了舒张口,宋亚轩第一次感知到心动,他想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不露怯,却深陷刘耀文眼里的漩涡,连挣扎都未曾有过。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从他试图接纳刘耀文的时候。他不该收起倒刺,任由刘耀文温柔舔舐自己的伤口,就连那颗自转的小星球也延伸出高高的台阶,任由刘耀文随意登陆。

 

 

朋友这个词,好像超出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刘耀文突然沉默的放开他,低垂着眼睫看不出心思。宋亚轩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扇被他划满水痕的窗户,雾蒙蒙、湿漉漉,看不真切,隔绝模糊了外界的一切。

 

 

积时累日的心绪炸裂开来,他们此刻也变得湿漉漉,模糊不清。

 

 

 

 

04.

*又一分 又一分 拔出来一半

 

让我能保持痛感

 

 

 

 

05.

 

 

隔了很久宋亚轩才意识到,刘耀文在避着自己。

 

 

后颈失去热源,膝盖不再相碰,连对视都小心翼翼。迟钝如宋亚轩,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没办法和刘耀文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交朋友了。

 

 

他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刘耀文看上去和平时别无二样,依旧是人群最闪耀的中心。宋亚轩靠在椅背上,望着刘耀文搭在别人肩膀上的手臂,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篮球场,场景再一次重叠。

 

 

刘耀文依旧还是那个刘耀文,只有宋亚轩重新锁上了沉重的心防,这次他终于学会铸起盔甲,拒绝一切外来物的侵袭。

 

 

也没什么不同,宋亚轩依旧是独自一人,流浪猫还是会翻出肚皮要他抚摸,晚霞晕出浅色的光,火烧似的挂在天际。宋亚轩眯了眯眼,觉得晚风有够清爽。

 

 

路边的小摊都开始支起帐篷,有位陌生的爷爷对他说,要下雨啦,快点回家。宋亚轩拎着书包,朝爷爷点了点头,目送着爷爷弓着脊背回到自己的小商铺。白炽灯被摁亮,扑闪了两下才稳定下来,爷爷在灯下朝他挥挥手,宋亚轩也朝他挥挥手。

 

 

你看,人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宋亚轩踮起脚尖凝望着湖面,波光粼粼,清澈纯粹,像撒了一把璀璨的星河进去。他重拾心情,推着单车迈上回家路途,有些远,但无所谓。

 

 

 

是听说过a区最近有点乱的,但宋亚轩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小巷里的动静。

 

 

拳拳到肉,破开了风似的,宋亚轩有些害怕,捏着刹把考虑怎么离开,却隐约捕捉到一些字眼,拼凑出个刘耀文来。

 

 

他愣住了,心里思绪翻作一团,鬼使神差的站在原地。巷子深处的打斗声逐渐弱下来,他也分不清刘耀文是否占上风,急切扣着壁砖。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宋亚轩不敢抬头看,那人脚步顿了一瞬,似乎在辨别他是否只是路过,最后还是步履瞒珊的走远了。

 

 

宋亚轩几乎是一瞬间就抛开了自行车,他从没这么急切过,从遇到刘耀文开始他才一直打破自己的原则,一次又一次。

 

 

直到看到刘耀文仰着头,脸上还擦破了皮,他才停下脚步。宋亚轩又气又心疼,无止尽的后怕涌上脑袋,他颤抖着擦掉眼泪,就这么看着刘耀文。

 

 

刘耀文也看着宋亚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让宋亚轩别哭了,他不愿意看到他掉眼泪。话含在嘴里翻了几番,最后也只是说:“过来,我帮你擦擦眼泪。”

 

 

宋亚轩哭的更厉害了,止都止不住。他恨刘耀文的若即若离,也恨自己的不争气,但他现在没办法用绝对的清醒去分析局势,他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

 

 

于是他走过去,蹲在刘耀文面前。

 

 

刘耀文咬牙克制住自己的疼痛,他要让宋亚轩安心:“吓到了?没事的,这没关系。”

 

 

他又摸摸他头,在时隔很久的心疼里。这时候他想,去他妈的理智吧,我就是要和宋亚轩在一起,他太易碎了,我要将他好好保存在玻璃器皿里。

 

 

宋亚轩望向他,那么可怜。睫毛湿哒哒,一簇一簇的,刘耀文笑他像落水小狗,宋亚轩又不高兴了,瘪瘪嘴要离开,刘耀文一把将他扯下来,又是鼻尖贴着鼻尖。

 

 

他想,是时候了。刘耀文不想放开宋亚轩,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拱手让人太亏了。

 

 

“宋亚轩,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你曾经提过的那个教你系绳扣的“哥哥”是我,不过你应该认不出我了,毕竟我当时还没长开。”他挠挠头,不好意思似的。

 

 

“可能它扣住了我们吧。不过就算没了这层束缚,我也还是会被你吸引,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

 

 

他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忽然严肃到:“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但我有些……不对劲。”

 

 

“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尝试过去躲避猛烈的情感,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你。我积压的情绪太多了,心里已经塞不下了,就开始有点烦躁,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打架了。”

 

 

他怕宋亚轩害怕他,又补上一句:“是他先来招惹我,不是我的错。”

 

 

刘耀文极少有失控的时候,他一直都压制着内心的戾气。他不想成为怪物,但变故实在太多,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孩。

 

 

爱好难,不爱也好难,可世俗束缚不了不甘平凡的爱情,于是他妥协,向不理智低头。

 

 

夕阳好烫,晚风也无法缓解内心的燥热,宋亚轩在潮湿阴暗的小巷里看到了光,于是他终于攒起勇气,抬头吻上了刘耀文。

 

 

“我们都是不完美的人,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互相折磨,谁也别想逃。”

 

 

 

 

 

 

05.

 

当寄主植物枯萎的时候,榭寄生也会跟着枯萎。

 

 

宋亚轩在翻看百科的时候发现了这句话。他想,榭寄生其实挺浪漫的。人类不会失去了谁就不能够活下去,再怎样悲愤,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颓丧的情绪只好闷声洒进半夜的梦境。

 

 

可榭寄生没了彼此就只能永远枯萎直至死去。

 

 

他说,

 

 

我做榭寄生,我要我们一直纠缠撕扯到山峰也能够温暖太阳,海面盛放出艳丽的玫瑰,就连向日葵都能够开在阴翳中。

 

我的意思是,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END.

 

 

其实这篇还是有点乌托邦的,自闭和躁郁都没有我描写的这么轻松,躁郁症是会失控的,自闭症也没那么容易接纳他人。

 

就是个故事,看了就翻篇吧。

 

 

 

 

 

(好像有点烂尾,太久没写了,把控不住。

对不起,鞠躬)

 

 

 

 

 

 

 

 

 

 

 

酒肆不打烊

同性依恋

*现背 1.7w+

*非典型破镜重圆


『他们说那只是同性依恋,是从早到晚一起痛苦一起满足一起为了梦想付出一切而产生的,喜欢或依赖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长大之后各自分散,然后遇到一个女孩子,你们是彼此喜欢,想要也被世俗允许长久走下去的关系。只是看到她从你胳膊上起身的瞬间,躺倒在你腿上耍赖的瞬间,埋在你颈窝里撒娇的瞬间,深夜与你相对而眠不过咫尺之近的瞬间...这些本该专心体会心动和满足的瞬间,同她真真正正最像爱人的瞬间,为什么会恍如隔世的走神,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真的是错觉吗。

————————————————————...

*现背 1.7w+

*非典型破镜重圆


『他们说那只是同性依恋,是从早到晚一起痛苦一起满足一起为了梦想付出一切而产生的,喜欢或依赖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长大之后各自分散,然后遇到一个女孩子,你们是彼此喜欢,想要也被世俗允许长久走下去的关系。只是看到她从你胳膊上起身的瞬间,躺倒在你腿上耍赖的瞬间,埋在你颈窝里撒娇的瞬间,深夜与你相对而眠不过咫尺之近的瞬间...这些本该专心体会心动和满足的瞬间,同她真真正正最像爱人的瞬间,为什么会恍如隔世的走神,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真的是错觉吗。

——————————————————————————————————

 

01

刘耀文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闪光灯和尖叫声一起扑过来把他瞬间淹没。不过他今天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抬抬手扯出一个敷衍又已经足够真诚的笑,头也不回大步大步的往里走。

 

扛着大炮的记者冷笑一声,仗着现场喧哗算不上小声的抱怨,红了就是不一样,走个这么重要的红毯都走的像要飞起来,腿长了不起啊。

 

结果前面几个正专心致志尖叫的妹子跟耳朵能拐弯似的瞬间回过头来,其中一个举着TNT横幅的恶狠狠瞪他,说我儿子就是腿长,碍着你什么了,死狗仔,别逼老娘一个团粉在这么快乐的日子里扇你。

 

记者气结,奈何她们人多势众,只好忍气吞声在心里骂回去:你几个儿子都出窝八百年快要各自成家了,还搁这儿护崽呢你个老母鸡。还有谁tm是狗仔,老子是正儿八经娱乐记者。

想了想觉得不够狠,又补一句,团都要解散了还团粉,呵。

 

讲到这里大家应该能意识到今天的晚会确实不一般——大名鼎鼎但有名无实的大势男团TNT要在今晚的舞台上合体了。

 

五年前刘耀文18岁,被无数人贷款唱衰的他们团凭借一首国风歌曲爆火之后,延续师兄的优良传统,大家单飞不解散,偶尔的团体颁奖典礼和一年一度演唱会上自我介绍加上TNT这个前缀,再多就没有了。

 

要怪还是怪公司狗。

 

眼下刘耀文正站在一间休息室门口,门里传来他几位媒体面前端的是八风不动成熟稳重的哥哥们热切商讨一会儿结束去吃饭到底是喝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的话语声。

他在这比以往有增无减的吵闹中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有点紧张。

 

这叫近乡情怯吗?他在心里嘲讽自己

不过近的哪门子乡怯的哪门子情呢?刘耀文,你可真有出息。

 

“文儿哥,终于来啦” 严浩翔先看到他,故意咬重那个儿化音逗他玩儿,一句招呼被他打的千回百转波浪线直直上天。

 

刘耀文一边熟练的应付哥哥们来势汹汹的爱一边往角落看去,果不其然对上一双笑意莹莹的眼睛。

 

宋亚轩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笑,握着的手机屏幕将熄未熄。

 

真的挺忙啊,刘耀文想。

 

去年年底的颁奖典礼他没有来,听说是在国外拍戏赶不及回来。现在看,在国外待了几个月没晒黑也没有瘦。

看样子没太挑食也没吃太多苦,还不错。

像是牵挂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落地,刘耀文轻轻松一口气。

 

 

宋亚轩默默等哥哥们蹂躏幺儿蹂躏的心满意足各回各位了,才笑着轻声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文哥。”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一瞬间把刘耀文带回那个视频连线的夏天。

“好久不见”

“确实,我们已经几个小时没见了”

 

这次是真的好久不见啊宋亚轩。

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见面了,宋亚轩。

 

他这样想着,却只是对角落里还乖乖望着他的人笑了笑,转身跟工作人员进了化妆间补妆。

 

02

在后台候场的时候,以大哥二哥为首,一帮人对他现在的感情生活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刘耀文谈了一段恋爱,跟一个还没崭露头角的美貌小演员。

 

只不过两个人在公开俩月之后就分手了。

 

他的粉圈确实因为这件事动荡了一阵,不过他工作室的团队将此事处理的很好,后续的影响并不大。

 

路人网友都默认了他俩是被迫联合为新戏炒作的苦逼打工人。

 

还算是了解些内情知道当初其实是他自愿要官宣的人一共也双手就可数尽。

眼下他被这些人围了一圈,危机早已解除,大家也就都有了心情打趣。

 

在哥哥们眼里,他再如何事业有成,也还是一个小孩子。他二十三岁的恋爱在他们眼里与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人早恋没有区别,是不论过去多久之后聚在一起都会被拿出来作为可爱事迹追忆一下的谈资。

 

他深谙这些,就也不再辩解,半真半假用跟小时候害羞了一模一样别扭的语调撒娇

 

“诶你们好烦啊真的,我当时是想着试一试嘛又没想那么多——”

 

丁程鑫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

 

“试一试!?什么意思哦刘耀文,你这个身份是什么都可以试一试的吗——诶亚轩,你听听这话说的,不过你当时在国外拍戏可能不知道,他这个轻描淡写的试一试让微博炸了两天...”

 

至始至终宋亚轩没有插过话,即使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

丁程鑫大概以为他对情况了解不多所以这么安静,一激动硬生生掰着刘耀文转了个方向面对他好控诉当时的“盛况”。

 

台上的节目终至尾声,观众捧场的掌声隔着一边耳返传进耳朵。

刘耀文在这嘈杂至极又朦胧的好像天外传来的喝彩声中抬头望向对面那个人的眼睛。

而那人笑着望向丁程鑫的眼睛

 

他专注的看着丁程鑫,余光至始至终不曾分给过自己,然后轻声开口,柔软的声线几乎淹没在台前鼎沸的人声之中

 

“丁哥,从十二岁到二十三岁,他也就任性了这么一次。”

 

是在为他求情?还是在为他解围?

如果是解围,这话其实说的很没水平,毕竟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里,谁又不是在最有资格任性妄为的年纪里什么都不能做呢?

这就是养成系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大家都一样,他刘耀文除了年龄最小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凭什么非要任性这一次。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以往会配合他们一起逗弟弟的宋亚轩这次突然为了一句玩笑的诘问认真辩解

  

“——接下来有请,时代少年团!”

 

“诶走啦走啦,上台了”

“上台了上台了,加油加油!”

 

主持人的声音恰好响起,哥哥们默契的将刚才的场景翻篇不提,整理服装向台上走去。

 

刘耀文却站在原地盯住正笑得开心与张真源击掌的宋亚轩不肯迈步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这样说了又不肯看我,他想,你有本事就今晚都不要与我视线交错。

 

可某人长大之后再没有吃过他的激将法,下一秒宋亚轩就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十年如一日的清澈坦然,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问和错愕,笑着问

 

“文哥,怎么不动?要上台啦。”

 

就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想的太多。

 

刘耀文深深与他对视一眼收回视线,不回答也不再笑,抬手带回耳返大步走向舞台,目不斜视与人擦肩而过

 

这赌气来的不讲道理又莫名其妙

 

可是没有办法。

 

他二十三了,比起十五六岁时却毫无进步,那人还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句状似无意的话语就能让他丢盔卸甲输的翻不了身。

 

四两拨千斤,他从来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千斤。

难免同自己生气。


03

时隔许久听着曾经练到想吐的歌跳舞的感觉很好,身边是随时可以默契互动的队友而不是伴舞的感觉很好,专业舞美代替论斤洒下的彩带和干冰的感觉就更好了。

 

一切如此完美,几乎让他找回了还在那个薛定谔的红着的小糊团里当忙内的快乐肆意。

 

所以表演结束从舞台侧边退场的时候,在感受到熟悉气息行至身侧的瞬间,他行动快过一切思考,伸手圈住了余光里那只伶仃又漂亮的手腕。

 

全场有一秒的寂静,下一秒尖叫声掀翻了屋顶。

 

摄像愣住了,导播愣住了,被牵住的人也愣住了。

而粉丝看着迟迟未切镜头的特写大屏疯掉了。

 

这些疯掉的人未必都是cp粉,只是人本来就是解释不通的一种生物,也许几年前她们还在互联网上为到底是你儿子倒贴还是我儿子倒贴的降智问题撕得昏天黑地,可当曾经真的成为了回不去的曾经,阔别已久的微末细节里可供窥探的,那些曾让她们恨得咬牙切齿的过去却又让她们热泪盈眶了。

 

大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爷青回吧。

 

两位当事人在全场疯狂的哭喊尖叫声里保持着牵与被牵的姿势足足三秒,在出楼之后难得算不上失态的失态了。

 

好奇心害死猫,习惯性害死刘耀文。

哦,顺带也害死宋亚轩。

可见习惯这个词的杀伤力有多大——大到可以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其实先于粉丝的返祖行为,刘耀文在搭上手并感受到宋亚轩一瞬间的突然僵硬之后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反正大概是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只以团体为单位活动的时候,每一次退场下台之后刘耀文都会拉住宋亚轩的手腕,而宋亚轩会一瞬意会停下脚步等他搭上自己的肩。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约定俗成的要两个人一起走。

 

这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这只是一个很久没做了的动作而已。

 

这只是一个,很久没做,但也没有人忘记了的,动作而已。

 

宋亚轩那一瞬间展露出来的僵硬和讶异足够说明一切,这个认知让刘耀文痛苦又快意。

——不是只有他记得,不是只有他还被过去束缚着。

 

所以他明明可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就当作是不小心的肢体接触,却还是顺从本心的握住了,亲自坐实了那几秒,一定会被营销号拿来大作文章的,引起粉圈动荡的,微妙又缱绻的氛围。

 

他承认自己有些病态,还很缺德,可是长大后宋亚轩的无措和露馅的软弱太难捕捉,而他报复性的,不肯放过。

 

既然都放不下,凭什么只你表面洒脱。


 

04

下了舞台,张真源作为最先换好衣服的那个闲来无事在后台游荡,荡到门口看见自家弟弟倚着门框站立,低着头,插着兜,很深沉。

 

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耀文儿,想啥呢?可以去换衣服了,后面没我们事儿,直接去吃饭了。”

走神的人抬头看见是自己,点了点头说“好”,转身往换衣间走。

张真源欣慰的注视着自家弟弟气场越发强大但还是一如既往乖巧听话的背影,结果乖巧的背影走了几步回头,说

 

“张哥今天,怎么不跟我击掌啊”

语气轻缓表情莫测

 

张真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搞的莫名背后发凉,但反应过来之前问话的人已经转过头插着兜飘远了。

 

张哥疑惑,张哥委屈,张哥百思不得其解

 

小时候可可爱爱简单直接的拽哥长大之后都会变得这么难以捉摸的吗?

......

 

等七个人在餐厅聚齐,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刘耀文进包房时其他人都已落座,视线在与马嘉祺投来的微妙目光交汇时脚下几不可查的一顿,走去唯一的空位坐下。

 

宋亚轩偏过头,把菜单递给他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没有帮你点。”

 

很好,很自然,很客气,很不熟,很善解人意,很礼数周全。

 

刘耀文在内心咬牙切齿,笑着接过菜单说谢谢

 

——都是正儿八经拍过戏的人,看看谁能坚持演的更久一点。

 

 

“这个菜,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菜都不要加辣,这杯长岛冰茶换成酸奶吧,还有——”

 

“文哥”宋亚轩笑着打断,“长岛冰茶是我点的,还有墨鱼汁意面也是我点的。”

 

包房里突然很安静。

 

在这份安静里,刘耀文侧头对上宋亚轩笑意未达眼底的视线,“我知道啊,可你后天就要开演唱会了呀哥哥,今晚就忍一忍,不要吃辣也不要喝酒了,嗯?” 他同他低声讲话,最后一个字尾音落得又轻又低,语气亲昵而熟稔的旁若无人,像在哄劝。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眼下盯着自己刚刚递到刘耀文手里的单子看起来像快撅过去了。

 

贺峻霖在满堂沉默里最先反应过来

 

“——呃那什么,就按他说的来吧,嗯,可以下单了我们。”

 

刘耀文像是对自己掀起的一切暗潮汹涌无知无觉,闻言转过头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还不忘微笑着颔首道一句“麻烦了”。

 

心里想宋亚轩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又不说话的这个画面真是久违了。

 

不错。

......

 

服务员带上门离开了,大家默契的捡起之前被打断了的话题,刘耀文听了一会儿,拿起从刚刚开始就震动不停的手机。

 

张真源在微信里问他

 

——你今晚怎么回事?

——不对,你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吵架了?啥时候吵的呀,你俩啥时候吵架变得这么恐怖了...

后面配了一个小人抱臂发抖的表情包

 

刘耀文想笑,还是先给他一脉和平下独自瑟瑟发抖的张哥喂定心丸

——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只是,赌气而已。

 

这个赌气的原因,在场剩下的没来私信问他的人大概都多多少少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至于他们俩的赌气是何时开始从只是睡觉在中间放龙猫变成身边所有人都惨遭牵连的微妙氛围的,

大概从他某天突然到来的生长痛开始?

 

又或者是他的第一颗智齿。

...

 

真是好久之前了,久在他和宋亚轩还在一床被子里睡觉时,有天晚上他被智齿疼醒,在宋亚轩身边哼哼唧唧的翻来覆去,成功把宋亚轩给闹醒了。宋亚轩以为他又腿疼,手往他膝盖处伸到一半被摁住,刘耀文蹭到他耳边,黏黏糊糊口齿不清的说别揉腿,我牙疼,你给我揉揉脸。

宋亚轩闭着眼睛锤他一拳,翻身起来找手电筒。

 

宋亚轩下床去找手电筒,刘耀文就坐起身抱着一团被子在床上眼泪汪汪看着他,宋亚轩拿好手电筒往回走,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心疼又好笑,跪坐回床上,低头托起他的脸让他张嘴。

 

宋亚轩举着手电筒一边看一边问说哪里疼

 

刘耀文抬手去抓他托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哭唧唧说左边后面

 

宋亚轩再凑近一点,轻声说你别动

 

刘耀文就真不动了。倒不是因为他突然愿意听话,而是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很彻底。

 

哥哥离他好近。呼吸打在他脸上,微搭下来的眼睫温柔散落,盖不住润黑瞳孔里的波光。

 

哥哥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直知道这个哥哥漂亮,却不知道他能漂亮到这种程度。

实在是,太漂亮了。

也太温柔了。

 

刘耀文像被夺了魂,握着宋亚轩举着电筒的那只手腕猛然一拽,手电筒丁零咣当滚到床下去,与此同时宋亚轩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倒,黑暗里他覆在哥哥的身上,在离他唇角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哑声说我很想亲亲你。

 

房间里有片刻只剩他们俩交错的压抑喘息声。

 

然后刘耀文感觉到唇角有柔软湿润一触即离。

 

他还在愣神,宋亚轩已经抵着他左肩把他推开自己坐起来,一边把滑到肩膀的宽大领口扯回原位一边低头状似云淡风轻的说亲也亲了,明天你该去看牙了吧刘耀文小朋友

 

刘耀文小朋友呆愣愣坐在床上,他本能的觉得不该只是这么简单,可哥哥确实对自己予取予求。

 

好像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又开心起来,觉得自己牙都没有那么疼了。

 

不愧是宋亚轩儿,揉腿腿不疼,亲嘴牙不疼。并且这样一个宋亚轩,只给他揉腿,也只跟他亲嘴。

 

他爬下床去捞手电筒,故意大声嘚瑟

以后我女朋友要是没你温柔好看,我都不乐意亲亲她。

 

黑暗中他错过了他哥哥上一秒还红着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苍白下去的瞬间。

 

趴在床底摸索半天没听到那人回音,他正想探头去看。

 

宋亚轩淡淡的声音隔着一层床板传下来

行啊,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二天刘耀文真的信守承诺起了个大早被staff带去看牙。

 

牙医让他躺下来,打开照灯用各种各样的器具在他嘴里捯饬一阵,说你这是智齿发炎了。

 

刘耀文盯着照灯回嗯。

心里想我昨晚真的跟宋亚轩说了想亲他?艹!

 

牙医看他挺淡定,接着说你先回去吃几天消炎药,把炎症消了再过来

 

刘耀文盯着照灯回嗯嗯。

心里想我怎么能对宋亚轩说想亲他?艹!

 

牙医觉得这小孩挺配合,欣慰地说到时候过来了再拔牙

 

刘耀文继续盯着照灯回嗯嗯嗯。

心里想然后宋亚轩就真的亲了我?艹艹艹!

 

牙医乐呵呵转头,跟staff说这小孩真不错,长得精神,遇事也稳重,不怕苦不怕疼,盯着灯这么久也不怕晃眼,能成大事啊!

staff看一眼还躺在床上盯着照灯宛如入定的老幺,干笑着附和说是啊是啊,谢谢谢谢。

心里腹诽那估计只是因为他今天早起还没睡醒,根本没get到你说的那些,什么吃药,什么拔牙。

 

不过这一次staff真的冤枉了我们未满十五的老幺,经过了昨晚那件事,吃不好和睡不饱这种没有深度的事情已经不再够格是他的烦恼了。

人家有了少年心事。

人家烦恼的是自己怎么就按着哥哥把人初吻给占了。

 

哦,那也是他自己的初吻。

 

一腔少年心事的刘耀文上了车,望着窗外眉头紧锁。

 

他没经历过,他不明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会有玩的特别好的人,可他们会不抱着这个人就睡不着吗?会因为他和别的朋友有了肢体接触就吃醋到无法表情管理吗?会特别喜欢和他十指相扣到大庭广众下也忍不住这样做吗?会在看鬼片的时候因为有理由把他圈在怀里而沾沾自喜高兴到想要立刻再下载十部吗?

 

会在深更半夜,看着他就突然有想要吻他的冲动吗?

 

如果不会,那他这样又是什么?

是——喜欢吗?想要做他男朋友的喜欢?

 

刘耀文被自己一通分析后得出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又接着想

 

可是宋亚轩儿也回吻了自己,也一定要与自己手脚交缠的入睡,也总故意让自己吃醋,也喜欢与自己十指相扣,也愿意同自己一起看鬼片被自己圈在怀里,即使害怕的要命。

 

这是喜欢吗?哥哥也喜欢自己吗?

难道他们要在一起吗?

 

刘耀文被这个念头惊的浑身一冷,觉得牙都又开始痛了。

 

他还想不到太长远,也许是害怕想的太长远。即使这样他也明白这个念头有多可怕——比舞台上忘动作更严重,比完不成老师的表演任务更严重,比马上要上台表演了膝盖却又开始痛了都严重百倍。

 

他和宋亚轩儿,会不会因为这个,分开?

 

刘耀文突然就觉得呼吸困难,一把拽下口罩,动作大的把前面正在开车的staff吓了一跳。

 

他却顾不上安慰,草草应一句没事拿起手机开始百度。

 

先查同性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结果出来一堆科学解释和调研数据看得他头昏眼花。

又退出来重新输入,十五岁的男孩子会喜欢吃好朋友的醋吗,会总想着肢体接触吗?

 

翻了半天看到一个回答,说“这种状态可能是同性依恋”

 

看头像和网名,显示回答的是某某知名心理学专家——这个回答的赞还很多。

于是他火速点开这个回答,里面详细解释了同性依恋可能产生的种种原因,和产生之后的种种表现。

 

看完之后彻底心安——这里面描述的与他和宋亚轩儿都对得上,他们确实因为经历特殊把彼此当作精神依托——哥哥们也总打趣说他们太黏糊太依赖对方了。

 

但这不是喜欢,只是一起经历了太多分别和重逢,见证了彼此太多特殊的时刻,又从早到晚一起训练同甘共苦而产生的,喜欢的错觉。

 

又想,自己幼儿园的时候还喜欢过那个看起来有一堆彩色发卡的羊角辫班长,宋亚轩儿未来对象的理想型还是谭维维老师——他们喜欢女孩子啊。

 

专家也说了,同性依恋不等于同性恋。

 

真好,他和宋亚轩儿不用收敛什么,不用痛苦的保持距离,也不用担心会为此分开,刘耀文了却心事坠入梦乡前迷迷糊糊的想。

...

 

所以轨道的偏移其实都有迹可循。

 

确认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放在往常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宋亚轩分享。

 

毕竟向哥哥证明自己成熟稳重且懂得不少,一直是他乐衷于做的一件事情。

 

偏偏这次他却选择了不提。

彼时他还没有想通其中关窍,只是本能的觉得暂时不该与哥哥说。

因为这个秘密与以往那些好像是不一样的,不可相提并论的。

 

后来才懂那是因为没有把握——这个掩饰的借口如此拙劣,实际上是一戳就破,十几岁的自己假借天真可以装作被说服,潜意识里也是不信的。

 

很多人说他天生勇敢,狠劲上来了就像匹难得一见的孤狼。

可是再厉害的孤狼也会有软肋。

而宋亚轩一旦和分离挂钩就会成为他的软肋。

 

他们因为身份被推着八百倍速的长大,可是未来毫无定数,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

于是难得怯弱,只好骗人骗己罢了。

 

那天回去之后他俩都对半夜的吻绝口不提,宋亚轩待他也完全没有任何改变,该如何玩闹就如何玩闹,原来怎样纵容就还是怎样纵容。

刘耀文对此很满意,彻底放下心,干脆把那些想不通的疑问和忧愁都抛诸脑后。

 

俩人都没有要改变相处模式的意思,结果私下里越来越黏糊,甚至到了在镜头前也忘记要收敛的地步。

 

哥哥们率先受不了,半开玩笑的吐槽,你们俩是不是注意一点,也过于亲密了,黏糊的简直令人发指。

 

刘耀文翻个白眼继续挂在宋亚轩身上,说你们懂什么,这很正常好吗。

 

这很正常好吗,不过是这个年纪最好的朋友之间可能出现的一种现象罢了,叫同性依恋。

 

偶尔也有过怀疑,在察觉到自己对宋亚轩近乎可怕的占有欲时,在镜头前裹挟私心为他送上十六岁的生日祝语后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手震时,在台上听闻他落泪瞬间就想去他妈的站位忍不住要去确认他的情况时。

 

最受不了他难过,最想看他撒娇,最希望他永远只属于自己。

 

这些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还有哥哥习惯性的躺倒在自己腿上耍赖,大庭广众下习以为常的同自己牵手,伤心的时候只会埋在自己颈间无声落泪,只给自己的双份生日愿望劵和一起去南极的许愿。

 

这些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那些镜头前无法长久对视的闪躲目光,散场后刻意避免的双人拥抱,玩游戏一不小心距离过近时宛如擂鼓的心跳。看着彼此就会笑,感受到对方的注视会忘词,在与彼此的合作舞台上向来引以为傲的舞台人格甚至间歇性短暂消失。

 

这都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大概是吧。

毕竟...能够产生同性依恋的对象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啊,这么重要又特殊,那有什么反应好像都不足为奇吧

 

他也不知道同性依恋这个症状里会出现的种种反应啊,反正。

...

 

时间是好快,两年不过弹指。宋亚轩十八岁生日的前天晚上他履行承诺带着这个距成年还有几个小时的未成年人逃了训练。

 

在无数个被私生包围的日日夜夜里,他给哥哥承诺过某一天会带他在重庆出走,绕开整个世界,只他们两个人。

就在哥哥成年的时候兑现吧,应该会很难忘。他带着一点私心想。

 

刘耀文把人带到了他们学校高中部的操场,大半夜的,他俩翻墙进去的。

 

 

因为很晚了,私生大概以为他们都回去睡了,所以一路上并没遇到多少困难惊险,但两个人还是像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草坪上握着手一边大喘气一边笑,笑到最后脱力摊在地上。

 

三月初的重庆夜晚还很凉,草地凝了露水湿乎乎的,但他们懒得起来。

 

躺了一会儿宋亚轩有点冷,扒开他的手臂枕上去,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他身上。

 

那晚的山城雾气蒙蒙,但隐约可见星光。

像哥哥的眼睛。

 

刘耀文这样想,今晚是哥哥的生日,寿星最大,就不批评他又不穿外套了。

于是伸手去牵宋亚轩缩在袖子里冰冰凉凉的手。

 

他的手比宋亚轩大一圈,正好够整个包裹住。

 

 

那晚真是很难忘。空旷无人的操场,夜空,雾气,露水的温度和青草的味道。

还有十二点整少年从口袋里变魔法一样掏出的蛋糕。

 

宋亚轩的反应很捧场,他也确实是被惊喜到了。

他才注意到刘耀文今天晚上穿的外套有些眼熟——好像买了有两三年了。

以前刘耀文出去买水喜欢把给他带的乳酸菌揣在兜里,还被站姐拍过图。

 

刘耀文身为一个穿衣一绝的bking,并不很喜欢一件衣服穿两三年。

 

宋亚轩乐不可支,说你今晚翻出这件衣服穿是因为只有它的口袋揣得下蛋糕吗?

 

刘耀文看着这个丝毫没有良心还嘲笑自己的哥哥很无奈,还是纵容的笑着说是,是为了揣,给你的蛋糕,

 

宋亚轩儿,十八岁生日快乐哟。

 

他又翻出一根蜡烛和从马哥那里顺来的火柴,插在那块已经在包装盒里晃的七零八落的切片奶油蛋糕上,费了半天劲儿点燃

 

宋亚轩儿,许个愿。

 

 

——哥哥的眼里有水光,是被自己感动到了吗?

 

他端着蛋糕看哥哥被笼在蜡烛燃烧的微弱火光中闭着眼虔诚许愿,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可是太少了。

 

哭出来会很丢脸,他吸吸鼻子,赶在宋亚轩睁眼之前撩起一块奶油抹去他鼻尖,果不其然那人尖叫一声睁眼扑过来要报仇。

 

他俩你来我往互相抹了几道,期间蛋糕端不稳好几次差点盖到地上,最后还是寿星舍不得了,宣布停战,坐下来接过那看不出原样的小小一块开始啃。

 

他看着寿星埋头苦吃了一会儿,轻声问好吃吗。

 

宋亚轩抬头说你想尝尝吗。

 

 

暧昧氛围的侵略不过转瞬之间,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接了一个奶油味的吻。

 

浅尝辄止,就足够惑人。

 

亲完他俩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喘息,他比宋亚轩高一点,恰好能看到他的微垂的眼睫,流畅的鼻梁,还有尚未闭合的色泽艳丽的唇。

 

鬼使神差的,他轻声提问,宋亚轩儿,我们是不是,真的太过亲密了?

 

说不清是想求证什么。

 

宋亚轩听完呼吸一顿,向后靠拉开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难得不带笑意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他说你觉得呢

 

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踢皮球传回给他,这确实是宋亚轩惯用的伎俩。

 

刘耀文受不住他的视线,莫名慌乱又心烦,干脆向后躺倒在地上,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声音闷闷

我不知道,我们好像是太过亲密了——哥哥,我们这种其实有个学术名称,叫同性依恋,你听过吗?就是青春期的男生,或女生,因为太过依赖某个同性好友,所以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喜欢的错觉。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轻,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之后周围彻底陷入寂静。

 

久久没有听到宋亚轩的回应,他放下胳膊坐起来,哥哥坐在他身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隐匿在阴影中无从探寻。

 

刘耀文一整个晚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瞬间到达顶点,他探身过去抬起宋亚轩的脸,心里祈求他可千万不要是在哭啊

 

可是他为什么下意识觉得哥哥会哭呢?他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宋亚轩下一秒抬起眼,除了因为熬夜有些泛红之外,眼底干燥又清明。

他看着紧张兮兮的刘耀文笑起来,说以前没听过,

不过现在知道了。

 

 

哥哥情绪一切正常,笑起来也没有勉强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又可爱。

他松口气,语气轻快的转移话题,蛋糕吃完了,我们回去吧?丁儿让我们也不要在外面待的太久了。

...

 

那天之后宋亚轩不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黏着他,一些毫无顾忌的小动作也消失了。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原因也不想去问,毕竟宋亚轩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无理取闹的时候。他还为此跟哥哥冷战了一段时间,可很快他发现这次赌气只是他单方面的,哥哥除了没有那么主动的与他亲密之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还是不会拒绝他的亲近,还是纵容他,还是对他最特别。

 

他决定要学会知足。

也许哥哥只是成年了所以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了呢。

 

人都是要长大的。

他也没理由不让宋亚轩长大。

...

 

 

刘耀文的十八岁生日很圆满,几位外地上大学的哥哥专门请了假飞回来给他们看着长大的最小的弟弟庆祝成人礼。

 

那时刘耀文已经适应了与去另一个城市上大学的宋亚轩长久分开。

他习惯了一个人睡,习惯了不搭人肩膀的走路,习惯了不能和人随时随地共享歌单和各种小视频。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进门见到距离暑假一起训练过去才大半个月就好像又偷偷长高了一点的哥哥时,还是会想哭呢?

 

丁程鑫和马嘉祺一起把蛋糕端进来。

是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双层蛋糕,上面有他穿着LAKERS-23号球衣拿着篮球的Q版塑像,旁边站着小猪佩琦和乔治。

 

他在哥哥们的生日快乐歌里望向角落的位置,有个人默默站在那里。

 

——十八岁的生日,宋亚轩怎么不再站在我身边?

 

可是那个人见他望过来抬手指指他正前方的镜头,笑着对他做口型:

 

笑一笑,要开心。

 

他就听话的收回视线笑起来。

至少这个蛋糕肯定是宋亚轩订的。他只跟宋亚轩说过他想要这样的蛋糕。

 

生日歌唱完,他闭上眼双手合十着许愿:

 

一,许TNT大红大紫。

二,许我们有钱。

三,许我们永远不要再有分别。

 

没人告诉他这三个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年年许的愿望本身即互为悖论。

...

 

 

他的第一个愿望坚持许了三年终于实现。

 

——他们在他十八岁生日的不久之后火的毫无预兆。

 

彼时他已经要闭关准备高考,公司商量之后非常人性化的决定暂停他一切个人包括团体活动,让他专心备考。

 

路人关注度上来了,一个不错的高考成绩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本来其他成员瞬间涌来的个人邀约比起团体活动也是更优选。

 

他的十八岁生日宋亚轩还是照例给了他两张生日愿望券。其中一张他当天就用了,用来让宋亚轩留下来陪他睡一晚。

宋亚轩上大学之后,他们俩就没有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过了。

 

宋亚轩真的央求经纪人改签了航班,那天晚上他们头抵着头躺在那张熟悉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蒙在被子里天南地北的聊天,偶尔你闹我一下我动你一下,然后在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喘气,像是回到以前。

 

那天晚上他久违的兴奋过头,所以在哥哥问他还有一张生日券打算怎么用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回答

 

着什么急啊,还有那么久,我要慢慢想!

 

可是没有那么久,成年人世界的分离不会有预告。

宋亚轩多给他的那张生日愿望券,突然就找不到机会再用了。

...

 

 

分离是转瞬之间,长大却并非一朝一夕,一直到刚上大学,他都还会因为宋亚轩给别人的朋友圈点了赞但没回自己的微信和他生气,然后在下一次的团体代言或晚会见到真人之后毫无原则的上手把人搂进怀里打闹,单方面与他冷战又单方面宣布和好。

 

宋亚轩也还是那样,很少主动联系他,但见了面就纵容他一切宣布主权的小动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跳出这种堪称幼稚的循环的呢?

是他在大学交了新的日夜相处的好友,是他一个人出了越来越多的外务然后某一天突然不会再想“如果哥哥们在就好了”,是他们的合体从半年十次减到一年五次再到一年两次,甚至一年两次人也不一定到齐。

 

大家被推出象牙塔,身边还是不是彼此都要跌跌撞撞的往上爬。

 

大三的时候他一个还未与娱乐公司签约的室友追到了隔壁美术学院的院花,好不容易逮着他在学校就立马在和女朋友视频完之后欠欠儿的逗他

 

年少成名未必就有那么好啊,最想谈恋爱的年纪里什么都做不了,文哥你长这么大初吻都还在呢吧...啧啧

 

他听了前半句话刚卷了手边剧本想要丢过去砸死这个天天以在他面前秀恩爱秀自由为己任的损友,听完后半句想起什么又低头收了笑,把剧本往桌上一掷出门去打球

 

一路把球拍的砰砰响一边想,有什么好炫耀的,老子没谈过恋爱,可初吻说不定脱手的比你还早。脱手的对象还比你那院花女朋友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个没见识的玩意儿!

...

 

但其实那个时候算起,这些他曾经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那个人来撒娇求安慰的事情,他就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同那个人分享过了。

...

 

后来他毕业了,有了个人工作室,接了演艺生涯里第一个有感情戏码的剧本。与他搭戏的女演员刚进娱乐圈不久,漂亮,还带着新人特有的青涩和灵气。

姑娘也是四川人,本人私下里与剧中角色有八九分像——看起来高冷但其实自来熟,胆子特大,行事果决称得上泼辣,吃火锅汤底绝不点鸳鸯,最喜欢的解压活动是坐过山车和看鬼片。

 

又酷又飒,几乎完美贴合他的个人习惯和十几岁时描述过的御姐取向。

 

第一次演对手戏就正撞理想型,再加上沉浸式拍戏的加持,很难不动感情。

 

他们在彻底熟起来之前先坠入了爱河,两个人这方面都格外虎,互相喜欢就立马确定关系——假公济私的谈恋爱,何乐而不为呢。

 

两位都没什么恋爱经验,身份刚转换时是有一点尴尬,但是性格相近的人熟起来总是格外容易,他们一起溜出去吃重辣的火锅,玩遍午夜场的游乐园,拍夜戏的间隙里一起看鬼片比谁从头到尾不会被吓到...

 

一切都合拍的出人意料,根本不用刻意磨合。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用为了迁就谁的口味点辣的那边都只是微辣的鸳鸯锅,不用为了让对方陪自己坐一次过山车用掉一个生日愿望去哄人,不用选电影时刻意避开恐怖片免得有人被吓到同自己闹脾气。

 

但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其实心里也没底,捧着他给买的奶茶很忧愁,说刘耀文你虽然来演戏了但也还是个爱豆,你粉丝要是知道我把你拐了会不会把柔弱的我给手撕了

 

刘耀文低头给她把吸管插好,看着她笑得很温柔,说第一你要是真柔弱也不会拐的到我;第二她们撕不撕你也已经上了贼船没有机会反悔;第三,第三上一个被我粉丝天天顺着网线手撕的人现在活得健康快乐未来可期。

 

小姑娘正一边吸珍珠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听到第三点被呛了一下,眼泪汪汪做怨妇状,上一个!?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上一个是谁?

 

刘耀文垂眼盯着她的奶茶,微微收了笑,低声回答,上一个不是谁,是,一个队友。

 

小姑娘表示理解的叹一口气,哦,你原来在团里时的毒唯多啊。

 

他回神,笑着揉乱她头发,说是啊,还有现在我也依然在团里。

...

 

热恋中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他们彻底熟了之后姑娘的小女儿姿态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独处时喜欢埋在他颈间撒娇,吃撑了歪倒在他腿上抱怨,无聊了拽过他的手摆弄他的手指,乖乖被他圈着肩膀走路,也在玩游戏输了之后冲他笑容狡黠有恃无恐的耍赖。

 

那段时间他是开心的,像是终于抓住了某个一直同自己差一毫米失之交臂的东西,不再毫无缘由的难过与失落。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再考虑那么多,所以才有了剧组杀青之后无人相信的突然官宣那一幕。

...

 

按他的话来讲,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但贼船没有那么厉害,毕竟也是由人掌控,随时可以调转方向就近靠岸。

小姑娘在公开后被他的粉丝追着狂骂了两个月,终于在他们谈了快半年的时候果断提出了分手。

姑娘下贼船前同他复盘。他作为那个贼真心实意的给人道歉,说对不起,我高估了我对事情的掌控能力,也低估了我所在位置的约束力,我不够成熟,做事欠妥,没保护好你,让你被骂这么久。

 

姑娘与他分手的下一秒就无缝切换回那个洒脱御姐了,语气同表情一样拽,说这都没什么,与你在一起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我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娱乐圈里闯出一片天地的人,哪能连这些都受不了——再说你流量给我带来的红利我可一分没少吃,做人讲良心,仙女不会又当又立。

 

他觉得她呸有趣,忍不住被她逗笑,说好,那仙女回天庭之前对本凡人前男友还有何指教?

 

姑娘也憋不住笑起来,骄傲又漂亮的眸子里却还是带了一点难过

 

她说前男友,我知道一开始你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因为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这半年你对我也很好,很用心,可后来越向你走近我就越觉得——刘耀文你真的还喜欢我吗,可能是我狗血小言看多了,但讲真,如果不是你从小在镜头前长大履历清白,我都要怀疑你有一个难以释怀的旧情人——你演的不如剧里好,至少我还是察觉到,你在同我最亲密的那些时刻,总是突然就走神。

 

所以无关粉丝,这才是我与你分手的原因。最后姑娘这样总结,在他愣神的瞬息里把自己的结账单拍到他面前,戴上墨镜踩着新买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出了餐厅。

 

 

那天他在包房里从正午坐到了傍晚时分,一直以来被包裹在谎言里呼之欲出的某样东西终于赤裸裸的摊开在他面前

 

他打电话给马嘉祺,那头响了一会儿接起来,语调上扬说耀文?难得主动给你哥哥我打电话呀。

 

他在这头试图回应,却感觉发声都费力,延迟几秒终于还是皱眉哑声开口,字字都说的好艰难

 

他问,马哥,我和宋亚轩儿,你们那时真的觉得我俩这样很平常吗?

 

一句话问完那头良久的沉默。

这个沉默却已经给了他答案,这通电话他打的这么莫名其妙,问题模糊且前言不搭后语,被问的人却还是能一瞬意会,且无法回答。

 

——所有人都看出他俩过了线,只他用过于依赖做掩饰认定只是最好的朋友。

 

认定只是年少无知时喜欢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他们尚且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在彼此人生里刻下了那么深的烙印,从此以后与旁人做的每件事都看到他的影子。

 

这也可以归责给年少时的错觉吗?

...

 

06

“文哥,这是意面,不是炸酱面,也不是热干面。直接给我就好了——不用拌。”

 

在刘耀文不动声色的把一盒纸巾从宋亚轩左手边拿走并抽出一张递到他右手边,又不动声色的从服务生手里夺过那扎牛奶自己给宋亚轩倒满,并再次不动声色的从宋亚轩面前端过那盘意面试图把它拌一拌时,宋亚轩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制止了这种可以但没必要的行为。

 

刘耀文闻言动作一顿,一边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把盘子端回去一边三分讥讽七分漫不经心的冷笑

 

“呵,当时在韩国给你拌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用拌。”

 

旁边张真源听到这句话,从刚才起一直往这边飘的眼神从疑惑不解直接转为了担忧怜悯。

 

我好好一个弟弟,虽说靠脸就可以吃饭吧,但怎么说傻就傻了,怼人都没有逻辑了——意面和拌饭,这是一码事吗?

 

宋亚轩没去接那盘意面,静静注视着他,与他无声对峙几秒后像是终于屈服,垂眼轻声说

 

“——刘耀文,咱俩出去谈谈。”

 

他说完率先走出了包厢,刘耀文垂头在哥哥们汇聚的视线中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盘意面,几秒之后站起来向外走,金属的椅子在瓷砖地面上骤然后退划出刺耳声响。

 

包箱沉重的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丁程鑫问“要不要跟出去看看”和马嘉祺回“让他们自己解决”的话语声。

 

 

他握着门把手看向走廊尽头面朝落地窗站立的侧影,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想

 

——回不去了,反正早就回不去了。最开始我想逃避的真相,后来你想粉饰的太平,都是回不去的证明。我们俩都是胆小鬼,谁也没资格怪谁,哥哥。

 

所以不要看起来这么难过,你一难过,我就觉得好像事情走到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都是我的错。

 

他这样想着,一步步往走廊尽头走,鞋底与空旷的长廊地板磕碰出的声响像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的报警。

 

 

“刘耀文,为什么要这样?”

 

又来了!他云淡风轻的站定,面无表情接住哥哥的目光,心里却在崩溃呐喊

 

又来了,又是这一套,又是这种无助又无措,强压着难过还好像拿他非常无可奈何的眼神,好像全世界的人下一秒消失也还是他的回答最重要的眼神,好像他不在下一秒道歉服软就会伤心委屈的活不下去的眼神

 

搞什么啊宋亚轩,他想,你都二十五岁了,怎么还要用这种不正当手段在我这里取胜。

 

以前,他俩吵架或冷战——其实细算起来真是宋亚轩不占理的次数居多——他有时都在想,哥哥是不是把恶劣因子都在自己这里挥散完了,所以才能在其他人面前时时刻刻都保持乖巧软糯。

 

这可太tm的不公平了!十几岁的小刘同学顶着一张拽哥脸在镜头前越想越气,越气越拽,在心里发誓——这次他刘耀文要是再给宋亚轩让步,他!就!是!狗!

 

结果下一秒感觉到那道越过大哥二哥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立马自动脑补出那人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委屈的要命,难过的要死,就差把“刘耀文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刘耀文你怎么还不来哄哄我” “刘耀文不理我了我好难过怎么办怎么办sos”几个问题怼在他脑门上了。

 

于是当狗就当狗,反正心软是不可能不心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敌我悬殊就不做无谓的抵抗,早点缴械投降及时止损才是硬道理。

 

 

可是哥哥,这次我真的打定主意不心软了。这次真的不可以心软了,他看着宋亚轩在心里同自己说。

 

“宋亚轩,你是团里唯一一个在我公布恋爱之后没给我打电话的人。”

 

对面的人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愣,还是顺从他的逻辑开口像要解释什么,他却没给机会。

 

“我在群里发完是自愿的那句话之后,丁儿和贺儿打电话来骂了我一顿,翔哥和张哥说我好勇,马哥是最后一个打电话来的,他说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替我开心——你呢,你没给我打电话,你当时怎么想?是觉得我做事太欠考量,或者佩服我这么虎,还是替我开心呢?”

 

“——你当时开心吗,宋亚轩?”

 

他看着对面的人垂下眼,看着他的脸色随着自己的问话变得苍白,看着他几次试图开口却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你当时给我发微信,说恭喜我真的找到了梦想中的女朋友,说我和她看起来很般配,说祝我们长长久久——这些都是真心的吗,宋亚轩?”

 

他看见哥哥眼眶红了,垂落的睫毛每次抖动都闪出一点晶莹。

他觉得自己好过分。

 

“你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哭了吗,宋亚轩?”

他自顾自的轻声说完,看着自己伸手接住的那滴水光怔神,一瞬间怀疑自己被附了身,不然怎么能做到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讲出这样残忍的话,对着全世界自己最见不得他难过的一个人。

 

“你十八岁的生日,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是同性依恋——你那时相信了吗?你认同吗?为什么在我说完之后突然不开心了?为什么后来不再和我亲近了?”

 

“——不要和我说你长大了。这种长大不在一夜之间,宋亚轩。”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再往前一点,采访里我说我们之间是好兄弟一样的相处——你对这个界定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突然在镜头前怼我?为什么似笑非笑的说我认识你吗?这句语气莫测的话只是心血来潮的玩笑吗,宋亚轩?”

 

“我原来很蠢,胆子很小,不想面对的事一律装作不懂,总让你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亚轩?”

 

他走近一步,捧起哥哥的脸为他擦眼泪,眼神怜惜专注,语气同动作一样温柔,说的话又句句在给人落枷锁。

 

“——你到底是太在乎我,还是不在乎我,一直拿着正确答案却放任我越走越错,一直看着我们错过。”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罪无可赦,你也并非毫无责任呀,哥哥。”

 

这句不似埋怨的话却是行刑前最后的子弹上膛,宋亚轩作为那个一直被枪口对准着的死刑犯终于彻底崩溃,哭得太狠甚至开始倒气。

 

他太委屈了,也太害怕了,是不是他的错这也是刘耀文第一次让他这么哭;哭到什么也看不清楚,睫毛不断被打湿变得很重,眼睛很痛,倒气带来的缺氧让头部和肺部也开始一阵一阵尖锐的痛,有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哭,哭了好久,像是要把下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完;哭到最后对周围的感知都变得模糊,只知道有只手一直托着自己下巴在擦眼泪;过了一会儿那只手也突然离开了,他哽了一下,瞬间无法抑制的哭得更狠;然后他听到有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自己被搂进一个怀抱,柔软的布料和熟悉的味道都让他感到安全,抱着自己的人顺着自己的后颈向下一路揉至尾椎给他顺气。

 

啊,是刘耀文。他在埋头哭湿了人肩颈处的一整片布料后,终于朦朦胧胧的想起来,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二十三岁的刘耀文。

 

十五岁也好,二十三岁也好,只有刘耀文的怀抱让他贪恋过。

...

 

刘耀文抱紧怀里发抖的人,感觉哥哥的眼泪像被火烤过的针,连绵不断的落在自己颈窝处,烫的胸腔也共振一样被绵密的疼痛包裹。

 

那些落在肩窝的针在他心里纹身一样刺出几个大字

 

——爱都是会这么痛的吗?

 

爱都是会这么痛的吗,刘耀文想,那就干脆再痛一点,再痛一点,反正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再走一步至多粉身碎骨。

 

他们做错了事情,注定是无法全身而退的输家,那么今天有多痛,他要让哥哥记住。

 

他一向待宋亚轩最没原则最心软,这次却做不到不怪他——今天见面之前,他总是克制不住的想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变成血淋淋的杀器。

好多个夜晚他自我折磨一样的复盘每一个细节,想宋亚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明白了这种感情,想自己是怎样把他推远又次次在他想要抽身的时候拉着他继续沉沦,想他是怎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反复进行自我拉扯最后决定放弃抵抗向自己投降。

 

他是不是很痛呢?面对晚上与他交颈而眠白天却认认真真说出“就是兄弟”的自己;说要带他私奔去无人之处,最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送他蛋糕给他亲吻又告诉他只是同性依恋的自己;得到他状似轻描淡写其实用尽了勇气的回应后天真的将此拿来和未来女朋友做比较的自己。

 

你是不是很痛呢,宋亚轩?

 

被我刀枪以对,又被我卸掉盾牌。

 

可我在一些事情上就是不如你勇敢,不如你聪明,也不如你了解自己,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一直在犯错,一直让你难过,有心之失也好无心之过也罢——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我知情权,即使对我再没信心,至少应该知道我最怕你痛啊,哥哥。

 

就像你放弃了星海来巴蜀的那个夏末,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陪妈妈去寺庙进香,向佛祖求的第三件愿望,都是希望你从此无病无痛,不再有失意难过,一直待在我身边啊,宋亚轩。

......

 

 

感觉到怀里的人缓过来了之后,刘耀文正很卑鄙的想趁人之危先把人彻底搞定——哥哥的踌躇,哥哥的眼泪——他也还会为此难过,他也还是喜欢自己,不是吗?

 

结果怀里的人退出去仰头靠上落地窗,除去有些肿的眼睛和还红着的鼻尖,神情清明又疏离。

就好像上一秒还趴在他怀里攥着他衣领掉眼泪的不是这个人一样。

 

宋亚轩整个人被笼在窗外色彩混沌暧昧的霓虹光影里,仰着一张顶漂亮顶脆弱的脸垂眼看他,神色冷情又淡漠的开口

 

“刘耀文,你敢翻旧帐和我说这些,无非是笃定了我现在还喜欢你——可你哪来的自信呢?”

 

以前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年上者比起年下总是更游刃有余。刘耀文彼时嗤之以鼻,他和宋亚轩天天待在一起,除了身份证上差的那一岁半,平日的相处中宋亚轩还有哪里像个哥哥。

 

可他现在却不得不认。

 

明明今天哥哥之前的所有反应,用他混韩圈时总刷到一句话来说,是路边的蚂蚁看了也要停下来感叹一句“他还爱他”的程度,可他现在的表情和语气——

 

是自己想错了吗?

 

哥哥已经不再会对自己心软了?

 

还是自己错了太多,哥哥即使还喜欢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

 

十八岁后再没示过弱的狼王被这几个念头瞬间吓回小狗勾,一秒没迟疑从自己几天前知道要见面开始就费尽心思筹划着要怎么占领的道德高地上连滚带爬的下来,眼眶红了,低音炮也带了哭腔

 

“宋亚轩儿,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可我很喜欢你,十五岁开始现在也没结束,和什么鬼同性依恋都没有关系”

 

宋亚轩还是安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眼神莫测

 

刘耀文觉得自己完了,今晚以后哥哥大概都不会再和他见面,而他留给喜欢的人的最后印象就是一边狼狈的哭一边语无伦次的表白。

 

“...宋亚轩十六岁的喜欢我弄丢了,那宋亚轩二十六岁的喜欢,我还能找回来吗?”

 

“教教我怎么找回来,好不好,哥哥?”

 

他站去宋亚轩面前一尺的地方,努力咽下那些哽咽,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望着哥哥的眼睛轻声说。

 

 

“教不了。”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刘耀文被钉在原地,眼泪终于落下来。

 

完了,没有人会一直等他,被称为“错觉”的喜欢终究没机会再被正名。

 

眼泪落地的下一秒冷脸看着他的那人却突然笑起来,他一笑就又回到十六岁的那个盛夏。

 

十六岁的盛夏扑进他怀里,带起一场温柔的飓风。

 

“没有想吓你的,可谁叫你舍得看我这样哭”

 

他解释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往刘耀文的怀里埋得更深一点,下一句话音又软又含混却还是撞进刘耀文心里


“刘耀文儿,我教不了你”

“——因为宋亚轩儿十六岁的喜欢,你从来没丢过。”

 



是不是错觉时间会证明,误入的河海爱也可以填平。

 

 

 

 

 

 

 

 

 

 

 

 

 

 

 

 

 

 

 


丸丸丸砸

@SliverFountainsMud 

感谢太太的授权

《低烧》伪预告

明年元旦上映

(bushi

@SliverFountainsMud 

感谢太太的授权

《低烧》伪预告

明年元旦上映

(bushi

咬口馒头
《我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可爱》 《...

《我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可爱》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沙东馒头为什么要锤刘丸》

《我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可爱》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沙东馒头为什么要锤刘丸》

夜来偷渡

文轩|茉莉情史 终章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BGM:绿袖子-Richard Clayderman


52

纵欲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房间待了一整天,餐点都是由酒店送上来。

刘耀文再晚一日就要飞回国,离别在即,迟了这么久的食髓知味令他不堪引诱。明明好好躺着,那人一个主动的亲密动作,当即就能勾动天雷地火。到最后宋亚轩嗓子都快哑了,拿演出说事才被堪堪放过,抱去浴室清洁又要了一次。


“我说到做到,别忘了。”

细细水流冲刷下,刘耀文附在他耳边,餍足十分。


宋亚轩从没发现刘耀文这样磨人,撒娇求爱什么都说出口。也无法不承认自...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BGM:绿袖子-Richard Clayderman

 

 

52

纵欲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房间待了一整天,餐点都是由酒店送上来。

刘耀文再晚一日就要飞回国,离别在即,迟了这么久的食髓知味令他不堪引诱。明明好好躺着,那人一个主动的亲密动作,当即就能勾动天雷地火。到最后宋亚轩嗓子都快哑了,拿演出说事才被堪堪放过,抱去浴室清洁又要了一次。

 

“我说到做到,别忘了。”

细细水流冲刷下,刘耀文附在他耳边,餍足十分。

 

宋亚轩从没发现刘耀文这样磨人,撒娇求爱什么都说出口。也无法不承认自己很吃这套,身体的反应比什么都诚实,吊在快感边缘被逼着喊哥哥。各种不干不净胡乱片段,他稍作回想都耻得心脏发麻。

 

Marie在电话里不知打趣了些什么,宋亚轩的脸腾得红了,瞥了他一眼就往外走。刘耀文自知理亏地眨了眨眼,处理起滞余的工作。

 

艺术馆已经进入施工阶段,甲方组织视频会议。

刘耀文许久没见到丁程鑫。男人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模样,不知在不在听。亮丽的浅棕色鬈发遮不住他眼下疲倦,抬眼对上又匆匆撇开。

 

会议结束,窗口纷纷熄灭。只有他们沉默着,相对无言。

 

“我……”

二人同时开口。丁程鑫怔了怔,眼中划过一丝复杂情绪,停住了话头。

他与刘耀文本无过节,全因为那些剪不断的纠葛仇怨波及到对方。酒吧初见时的明亮双眸仍在眼前,对陌生人毫不设防,属实无辜。母亲的憔悴,家庭的破碎,他多年来一腔愤懑无处发泄,秉着私欲将其利用。即使刘耀文责他怪他也无可厚非。

 

“郁金香还在开吗?”耳机里顿了顿,传来带着笑意的明朗话音。

“我第一次看你的画就在想,能画出这样有生命力作品的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个世界。”

 

丁程鑫手中的笔在纸上拖过纷乱痕迹。他闭了闭眼,嘴唇轻轻抖动。最终直接掐灭了视频。

 

“结束了吗,”宋亚轩从门口探过脑袋,“我订餐厅了。”

 

刘耀文压下心底那声叹息,转过脸又是朗朗笑意。

“来了。”

 

 

在德国的最后一天,他与宋亚轩默契地前往汉诺威大学。

 

绿草如茵,建筑英伟,空气中尽是自由的味道。来往学生们因抱着对将来无限憧憬,满脸散发着光彩。青春无敌,羡慕不来。

他们手牵手漫步校园,听宋亚轩讲这里的一草一木。想象着哥哥是如何走过每一条小径,陌生环境里艰难学习语言,当初身旁陪着的人是否带给他快乐安宁。


他缺席的那几年再难弥补,但未来无限长,刘耀文有的是信心。

 

“小时候我妈让我练琴,真是一万个不愿意,全当任务。”宋亚轩抚着院馆欧式立柱,感慨道。

“现在想想,要我做别的,大概也没法做的更好了。”

 

“因为你天生就是这块料,她怎么会不知道。”身旁人将他握紧。

“这是基因里的天赋,你身上流着他们的血。”

 

“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但很高兴你来了,这里造就了现在的你。”刘耀文抬起手,贴着哥哥眼角摩挲。

“轩儿。你值得最好的。”

 

宋亚轩的睫毛在他掌心轻轻颤动。

“我也不后悔。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

 

他没再说下去了,刘耀文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

他们在台阶顶端热烈拥吻,无惧任何眼光,就像刘耀文几年前想象过的那样。

 

 

“啪”。主控拉下,小剧场射灯尽数点亮。

 

保安大叔跟宋亚轩叽叽咕咕半天,解释学校已经新建剧院,设备完善,不明白他们为何非要到这里来。刘耀文在边上一声不吭,宋亚轩为难地望他一眼,好说歹说才将人说通,被告知尽快出来。

 

红丝绒小舞台依旧是刘耀文记忆中的样子。他抚摩过排排座位,注视着中央那架旧钢琴,那时候宋亚轩极瘦,他心碎万分,各自掩埋泪水交织成漫长黑色岁月的梦魇。

 

“怎么了?”宋亚轩扯扯他衣袖,轻声问。

 

刘耀文笑而不语,问宋亚轩可不可以弹琴给他听。

“就是那一首,绿袖子。”

 

三角钢琴早已落满灰尘,不知刘耀文为何这样执拗。宋亚轩笑着摇摇头,依着他掀开后盖调试了半天。

 

轻柔忧郁的旋律像缓缓流淌的溪流,点滴涌满这间剧场。

许久不曾接触的曲目是他心里一块疤。他怨过恨过,将自己放在极低微的位置,渴求光明早日降临。心死过又复活,这一生刘耀文带给他绝对的快乐。他爱这个男人胜过一切,时光荏苒,至今仍鲜活如初。

 

一曲终了,他转过身。惊讶地发现舞台帷幕不知何时落下,只一盏银色光圈落在琴身。

 


红丝绒帷幕缓缓拉开。

 

满剧场的雪白花朵令他闭了闭眼,瞬间竟有晕眩的错觉。耳际的琴声还未完全逝去,他迷惘着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方才两位秉公执勤的德国大叔,就站在剧场角落,笑眯眯看着自己。

怎么……

 

啪嗒。啪嗒。

尽端那个男人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刘耀文目光笃定,沿着花海,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周遭很安静,很安静。只有那个刻入骨髓的身影,走过幽深胡同和校园小径,跨越春秋冬夏,连接了他的过去和未来。

 

泪水不知觉中模糊了眼睛。这几分钟如此漫长,宋亚轩完全不知作何反应,放在琴键的指尖颤抖着蜷在一起,直到被人轻柔又强势地攥入怀中。

 

刘耀文在琴凳旁半跪下来,将那枚发亮的小东西塞入他手心,掰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事在人为。”

 

“宋亚轩,你相信我吗。”

 

“要不要和我做这个约定。”

 

刘耀文总是知道,宋亚轩不会拒绝他的。

他向来都有这种底气。

 

紧密的拥抱里宋亚轩攥住男人前襟,昏沉中向神明祷告。

 

我愿付出所有代价。

请让我和他永远在一起。

 

 

玛狮湖夏日狂欢节是德国北部最大的露天节日。

 

栽满棕榈树的林荫大道两旁开出大大小小的摊位帐篷,人们随着各种风格的音乐尽情舞蹈。啤酒香肠,烟花表演,欢乐气氛笼罩汉诺威北岸这场盛大庆典。


宋亚轩传了视频给贺峻霖,越洋电话立马敲过来,喊着明年也要来看。两人聊了会天,透露严浩翔前不久还是出来单干,创业起步不错,电子公司初具规模。

 

“等他这边再稳定点,我准备去导演系深造。说这事那天,你不知道他多开心,这傻子竟然哭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又掩藏不住憧憬,唠唠叨叨,

“哎我又放心不下工作室,得抓紧把几个摄影师培养起来。”

 

宋亚轩颇有感怀,将矫情话语都咽进肚子,遥遥举着易拉罐为他庆贺,一本正经道:“我等着看贺导的大片。”

 

刘耀文会的那点舞蹈无法入乡随俗,被几个热情的当地人围着圈拉住教学。他满头是汗,腾不开手,暗示宋亚轩救命。

宋亚轩哈哈大笑,跑去摊上买啤酒,刘耀文的皮夹隔层露出个尖尖小角。他好奇地抽了出来——

 

昏暗树影间,是两个年轻男孩的侧影。

他们在接吻。高一点的那个撑着地面,前倾身体,几乎将另一个完全拢入怀中。

 

宋亚轩愣住了,半晌才将往日种种回想起来。

他抚摩着这张珍贵照片,缓缓微笑。

 

十年前,他们在山顶许下诺言。

十年后,他们在另一个国度私定终身。

 

“轩儿!”

 

宋亚轩将照片夹回原处,笑着朝那人奔跑而去。

 

烟花铺满夜空时他们在湖边并肩而坐,共赏人间盛景。

 

刘耀文突然提起话头。

“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场修学旅行,我们坐在山顶看夜景,后来城里有什么庆祝活动开始放烟火。你说流星雨是碰不上了,将就着许个愿吧。”

 

“你说你当初的愿望是我们高考顺利,能一起去大学。我就一直在回忆,我许的到底是什么来着。”

 

“刚才突然想起来了。”

 

宋亚轩歪着脑袋,微笑着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耀文低了头,拢起手在他耳际。

 

“我当时说的是……”

 

 

53

刘耀文去机场接宋亚轩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驱散多日阴霾。宋亚轩刚走出关口几步,就被捞着腰搂进个滚烫怀抱。

 

生活不疾不徐地前进。秋意渐浓的某日,刘耀文收到一个巨大包裹。两个人费劲拆了半天,里面竟是一副画像。画里刘耀文倚在窗口怅望,满腹心事,怀中一捧鲜红玫瑰,生机勃勃,几乎要从画框跳出来。左下角潇洒花体签名,附一个简单笑脸。

 

刘耀文早前首付的新房到了交房期,跟宋亚轩折腾着搬家选家具。两人在装修上意见不同,宋亚轩本就因这画吃醋赌气,情绪不高,没争辩几句掉头就走。夜晚睡梦中依稀感觉刘耀文抱过来求和,硬撑着没理他。

 

“都无所谓,随便你。”

刘耀文有时预料不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会被宋亚轩记很久。甚至更悲观一点,将对方日常表现料想个遍。他仍然无法正大光明地展示占有欲与希求,温柔敏锐全用在矫情的发散上,清醒过来又忍不住后悔。

不该推开他的。

 

结果第二天刘耀文很晚都没回来。宋亚轩抱着盒冰淇淋盘腿坐在沙发,也不开电视,从八点一直等到十一点。巧克力很快融化,变成一团乌黑难辨的东西。

他想自己怎么愈发骄纵任性,换做是谁也受不起。

 

刘耀文一推门就见哥哥红着眼睛坐在那发呆,吓了一跳,放下东西去哄。

“又在跟谁较劲?”

 

宋亚轩丢掉冰淇淋,搂上他的脖颈:“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刘耀文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眼皮,“我去给你买礼物了。”

 

“不要礼物,”宋亚轩仰着头,直勾勾看着他,“我要你。”

 

刘耀文的眸色沉下去,捧着他的脸,下巴连到脖颈那片薄薄肌肤,在辗转深入的吻中晕起艳丽粉色。他迟早要死在宋亚轩的溺爱里。任何情感过深过重都难逃偏执,这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使两个敏感的灵魂紧紧相依。

 

火花轻易炸起来,热浪里刘耀文将他轻轻推开点,抵着额头:“真不想看礼物啊。它快闷死了。”

 

宋亚轩娇赖在男人背上,惊奇地眼看他从包里提出一只波斯猫幼崽。白融融的,望着新世界的眼神充满好奇。

刘耀文握着他的手去挠猫咪下巴,软软的:

“我们都没时间遛狗,照顾不了。小猫好不好?”

 

“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我要你最幸福,绝对不后悔现在的选择。”

 

守护着一隅小天地,在那里安置了他的整个世界。

刘耀文终于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成为他全世界的英雄。

 

宋亚轩哭了:“刘耀文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眼泪都被刘耀文吃进口中。

 

 

茱莉亚·罗伯茨还是娜塔莉·波特曼?十五岁那年夏天两个人为此争辩不休,现今《偷心》终于也迎来重映。

 

刘耀文去买票,他就闲来无事地看着海报。几个小孩打闹着跑过撞到他身上,他毫无防备地一晃,当即被掐着肩扶稳,转身一看竟是马嘉祺。

 

马嘉祺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宋亚轩。

全因Alex这个小鬼佬心血来潮,非拉他看女神电影,快开映了又打电话说堵车来不了。马嘉祺明明听到那边喧闹人声不像样子,也懒得戳穿。怕又是在派对玩了个通宵,见色忘友。

 

宋亚轩笑着跟他打招呼,眼睛弯成月牙儿。

一点都没有变,仍是接待新生时映入他眼帘的天真样子。那日他以为上帝赐他以天使,后来才明白,失去与天使阴暗面共处资格的人,又怎能拥有他的美好。

 

“看你神采飞扬的,也不用多问一句过得好不好了。”马嘉祺无奈地开了口。

“都痊愈了吗。”

 

“总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嘉祺你也要幸福啊。”

 

刘耀文适时赶来了,嘴上说着不在意还是眉头一皱,客套地点点头就将人拖走。

宋亚轩无奈地回头跟他挥手,唇语道:“再见。”

 

马嘉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轻笑一声,自言自语。

“再见。”

 

 

影城楼下咖啡厅的生意还是那么红火。马嘉祺点了杯拿铁外带,等了半天服务生跑过来抱歉道:“先生不好意思,您那杯送错了,稍等再给您重做。”

 

马嘉祺刚点头,玻璃门就被从外推开,伴随一声骄矜的不满:“喂,我点的是焦糖玛奇朵。”

 

“是那杯吗?”马嘉祺指了指吧台的男人,那人觉察到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

 

隐约在剧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一道清冷目光温柔落在他身上。丁程鑫皱着眉头,心里从未有过的,莫名咔哒一声。

他暗骂奇怪,转脸取了咖啡就要走。

条纹衬衫的男人信步走来。正要擦身而过,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他回过头。

 

马嘉祺手心躺着两张电影票,正对他微笑:“或许……你有没有时间?”

 

 

尾声

 

他们还没有正式办婚礼,宋亚轩希望一切从简,但刘耀文不同意。

 

宋亚轩每次外出巡演都会带些特产礼物,往两家送去。刘母的态度也从横眉冷对,视若无睹渐渐变得复杂踌躇。

 

“买些吃的得了,别买这些没用的,浪费钱。”

言语间竟有如同对待儿子般亲近随意,一如小时候,轩儿轩儿地喊着,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留给他一份。

 

宋亚轩手一抖,眼眶发酸,低着头没敢让女人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女人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抱怨惊到,宋亚轩顺从模样可恨又可怜地扎进她心上,手肘从袖间露出一截。

两个男孩也不知道做不做饭,吃的什么,怎么还是这么瘦。她想着眼睛竟也微微红了,撇过头道。

“行了,快走吧,等会又堵车。”

 

那天胡同口的车里,宋亚轩在刘耀文胸前哭了很久,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刘耀文无言摸着他头发,反复地念着两个字。

不急。

 

十月蟹肥,宋烟烟的身体也好些了,叫刘耀文来家里吃饭。

 

敖子逸完全忽视他爸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灵活地剥着蟹壳:“诶,我哥新找那男朋友你们知道么。管他那个严,一天到晚挂在嘴边。我说那怎么还没分啊,竟然瞪我。”

 

“你们说我哥这回,不会真栽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

 

 

今夜凉风习习,月是上弦。

 

他环着宋亚轩坐在院子里摇,胡同里几个中学生追打嬉笑跑过。刘耀文笑着比划起那些过往的女孩,有的眼睛圆圆像他,有的妥帖温柔像他,有的灵魂彩旗飘扬真正自由像他。

宋亚轩用力掐了他一把,骂他坏透了。

 

他捉住那只作乱的手。男人的眸子很亮,倒映在他漆黑瞳孔仿若灿星,点亮了他整间宇宙。

刘耀文的唇贴上宋亚轩时,对方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瓣很软,他的容颜美丽,即便是满园盛开的茉莉也黯然失色。

 

刘耀文想起第一次亲吻宋亚轩那天,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月亮却已升起,暮霭沉沉,浓烈火烧云被阁楼三角窗剪碎掉落一地,斗转星移间,命运红线被天地牵系。彼时他不知道那是一场盛大的预言。

 

再也不会放手了。

 

他的初恋。

 

他的小茉莉,他的白月光。

 

 

卡尔萨根说:“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宋亚轩想,大抵是如此吧。

 

当今世界仍有人相信大地是平的。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刹那起,起点是你,尽头是你,飞越藩篱,兜兜转转,故事全为你谱写。

 

都说初恋没有好结局,他想他何其有幸。

如今人海相依,深觉不可思议。

 

未来的每一天,都朝着太阳飞去!

 

一切的一切都成为幻影。尽头有个男孩儿,挺起脊背像个小大人,对新来者伸出手。

“你好,我是刘耀文。”

 

“耀,是什么字?”

 

“嗯……就是光的意思。”

 

 

/全文完

 

 




=======================================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剪刀手爱德华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一段没有华丽背景的情爱记录,以两个男孩的视角,述说由少年到成熟期的爱欲、心动、纠葛与成长。

 

刘耀文并不是什么英雄人格,他会天真会莽撞。宋亚轩是一个很感性又比较消极的人,心思太多,活得很累。两个人在不同时期都扮演过无辜的享受者,最终学会索求也学会回报,尝到了爱情的苦辣酸甜。

 

故事里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人生某种意义上才刚刚开始,就像童话里一样,我祝愿他们永远幸福。

 

 

情史未完,爱恋不死。

Umi

你是怎么发现室友的秘密的

试试知乎体 宋轩视角 现背 有些散乱 


/


谢邀,那就说说我跟我室友吧,不过也不能算是单纯的室友,我俩之间关系比较复杂。我们现在是国内一个男团的成员,也不算很红。我跟他是从小住到大的那种吧,关系也一直都挺好的,嗯,就是好到我们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那种。


我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呢,是有一次我手机正拿来编谱子,就想着拿他手机来查一点东西。我俩一直都这样,也没有什么秘密,衣服互相穿,手机也都是拿来就用。我把他手机拿过来一点开,我真的都懵了,他当时是去上厕所了,手机就扔在床上。我打开一看,他浏览到一半的页面还没关,是他的微博小号,是一个我不知...


试试知乎体 宋轩视角 现背 有些散乱 


/


谢邀,那就说说我跟我室友吧,不过也不能算是单纯的室友,我俩之间关系比较复杂。我们现在是国内一个男团的成员,也不算很红。我跟他是从小住到大的那种吧,关系也一直都挺好的,嗯,就是好到我们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那种。


我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的呢,是有一次我手机正拿来编谱子,就想着拿他手机来查一点东西。我俩一直都这样,也没有什么秘密,衣服互相穿,手机也都是拿来就用。我把他手机拿过来一点开,我真的都懵了,他当时是去上厕所了,手机就扔在床上。我打开一看,他浏览到一半的页面还没关,是他的微博小号,是一个我不知道的微博小号。当然最让我震惊的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他背着我搞的小号,而是他在用这个小号磕我俩的cp!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真的是颤抖着双手点进他的微博小号主页,发现转的全都是我俩的那些cp相关微博。不过在转发的时候,他基本不会说什么,就很机械的转发一下,很诡异,一页微博看下来,很像在完成某种kpi!


我看了几眼就退出去,把他手机放回去了。刚放回去他就推门进来了,我都不太敢看他,就自己低着头扒拉手机,其实我的手都在抖。他坐我旁边,凑过来看我手机屏幕,我俩那一刻离得特别近。其实平时我们两个也会这样,就几乎没什么安全距离。但是他这次一靠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又觉得有点后悔,他也很惊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张着嘴看着我,很受打击的样子。


他问我怎么了,以为自己是哪里又惹到我了。


我说没事。


他说你有病啊。


我说对,我有病。


然后他就乐了,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说真的没事,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待不下去了,就跟他说,我要去找队友商量谱子。他还没说话我就逃跑了,真的是逃跑,都不敢跟他对视。


我当时心里,真要说的话,有点紧张,有点害怕,还有点迷茫。


我出去之后贴在门板上站了一会儿,他在里边也没什么动静,我想他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是单纯觉得好玩还是好奇啊?


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乱糟糟,也想不出个什么头绪来。于是我准备上楼去找我队友聊一聊这件事,推门进去只有他一个人瘫在床上,我把他喊起来,说有事找他。


他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被我吓到了,愣愣地坐起来问我咋了。


我很是开门见山地问他,你自己会不会磕你自己的cp啊?


他说啥?


我就重复一遍,你自己会磕你自己的cp吗?


他说我有病。


烦得,不是我有病,是我室友有病啊!


我说你就说你会不会吧。


他说神经病啊,难道你会吗?不觉得很奇怪吗!


好吧,我也觉得很奇怪。


但我室友看起来很乐在其中啊!


我跟队友又扯了几句,在楼梯拐角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手机,用自己的微博小号偷偷搜了我室友那个小号。其实他那个号没多少条微博,还基本都是转发的一些内容,我拉几下就到头了。


不过里边也夹杂着几条原创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今天训练好累”,“今天他又来找我散步了”,“今天王者拿了mvp”之类的日常。不多,就几条,但却几乎条条都提到了我。


因为只有我每天吃完饭找他去楼下散步,只有我会让他帮我拿外套,只有我跟他一起打排位打得最多,只有我要他每天下课之后等我一起走,也只有我跟他亲密无间到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有多可怕的地步。


他还在里边记了一条,写的是,他今天跟别人去便利店不告诉我,烦得,不想给他开门了。


他基本把这个小号当成了日记本,我俩吵架冷战什么的也会往上面写。他写的这事儿也是真的,是我有一次跟队友出去买东西,没告诉他。回来他就生气了,很生气,把门锁了不让我进去,我在外边敲门,说了不知道多少软话,死活不给开。最后还是找我们stf拿钥匙来开的门,要不然那一晚我真要流落楼道了。


后来队友还拿这件事笑话他,说他醋性真够大的。结果他自己还挺别扭,不许别人说。那天我进去之后还哄他好久,至今我也没想明白,我就只是跟队友去个便利店而已,又不是去开房了,他那么生气干嘛呀。


微博有一个功能是经常访问,从那以后我时不时就会去看一看他的那个小号,因为他一直在持续更新,于是顺理成章,他成了我的经常访问第一名。


其实他每天也就写一两句话,比如我俩今天一起出去吃了火锅,他就写,今天和他一起吃了火锅,一盘虾滑全给他吃了。


什么呀,明明他也有吃的。


当然了,我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挺别扭的。他老是转发很多把我俩单独截出来的片段,而且说实话,不怪他们磕得要死要活,我本人看了之后我都觉得我们在搞对象了。


可是再想一想,当时好像真的没想那么多呀。大概是从小亲密到大,有些事情已经做得太熟练,熟练到不管是队友还是我们本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且他在我这里,一直都是一个,唉怎么说呢,也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吧。


按照我们cp粉的话来说,我俩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步生长。我不否认,因为他们说得对,我们确实是这样的。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学生,现在一眨眼,感觉时间还没过去多久,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能够给我安全感的存在了。是的,他比我小一岁半,但却是他给我安全感。


因为我其实,不算是一个太喜欢把情绪外露出来的人。大多数时候,我都非得撑着一点劲,不管心里多难过,眼泪流到嘴角也必须要笑出来才行。很多心事我更喜欢一个人消化,如果说非要找个人倾吐,那这个团队里只有我室友可以做这个人。我不需要他的安慰和开解,他也做不太来这种事情,我就只需要有这么一个人,一个人就够了,我可以把埋在心里很深很深的东西告诉他,他不用回应,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条路走下来,不知道比同龄人多走了多少的弯路,更不知道走丢了多少个故人。我跟我室友,想来还觉得挺不容易的,这曲曲折折一条路,竟然每一刻都没走散过。所以他在我这里,总是要比别的人特殊一点。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室友,是我的队友,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挚友。


是和我一起经历过错落生长期的弟弟,是每天和我抱在一起睡觉的室友,是曾经一起在排练室抵着额头痛哭过的队友,是牵着手熬过一个又一个生长痛的同伴,也是我唯一一个甘愿倾诉所有的挚友。


就是这样的存在,单纯而又复杂的存在。


如果挚友再进一步,那会变成什么啊。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


那段时间我本身受外界影响还挺大的,他这微博小号再来搅和一下,心里头就觉得更烦更乱了。正好那时候公司的stf找我们谈话,跟我们说要适当避避嫌,我就有意的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就想着,让他清醒一下,让我自己也清醒一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又做着这样的工作,懵懂迷乱的青春期被限制在铁圈里,动弹不得。


其实吧,我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去问他。可是再一想,这种事该怎么开口呢。喂,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微博小号,对就是你背着我整的那个,你这个行为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的意思啊?


只是想想我都觉得头皮发麻手脚蜷缩。


我室友当然也意识到了我的疏远,因为还挺刻意的,镜头前几乎没有交流,眼神撞在一起的时候会匆匆躲开。私底下我跟他也没有从前那样亲密了,很少再勾肩搭背,也很少再共用一幅蓝牙耳机,在宿舍里我更多时候都跟别的队友在一起。


一开始他也觉得很奇怪,就来找我,问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跟他说公司不是说了要我们避嫌吗,我在避嫌啊。


他特生气,跟我说,避嫌也不至于避到镜头外吧,你拿我当傻子啊。


那段时间我也挺烦挺躁的,被他这样审犯人似的问,就没忍住,跟他吵架了。具体吵了什么,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之吵得还挺凶的。虽然我俩以前也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甚至冷战什么的,但从来不会像这次这样,闹得那么僵。僵到保姆车不能坐同一辆,吃饭时不能坐一起,睡觉也必须要分开,以前抱着睡在同一张床,现在就差分房了。


我俩这样,一开始队友们都还没当回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俩这属于又间歇性犯病了,过两天就好了。不过当我们这个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后,他们就开始慌了,确实,群居生活里,要是有两个人闹别扭,那真是,其余所有人谁也别想好过。


大家都小心翼翼,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就到什么程度,有一次我跟队友打游戏,他不小心提了一嘴我室友,我就立刻把手机扔了说不玩了。现在再提起,可以当成笑谈来讲,但在当时,那是真难受,我们自己难受,他们几个局外人看起来比我们更难受。


不过在那段时间,我依旧有频繁的每天访问他的微博小号,他也依旧像完成kpi那样转发我俩的cp相关。但是因为我俩吵架,那些内容已经变成了我们轰轰烈烈的be从此兵分两路各自安好了,有够非主流,无语。看得我差一点去评论,大姐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小小的吵了个架!


我室友自己也发一些原创,也是只有一两句话,比如,他今天没理我,他今天也没理我,他今天不仅没理我还和队友一起打了王者,生气!


挺可爱的,但只是互联网上的他可爱。现实里,他还是拽着一张脸跟我持续冷战。好几次我想跟他和好,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我自己那个时候很纠结,我在想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对他又是什么想法。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钟头,想啊想想啊想,没头没尾,一团乱麻。歌词唱生活是一团麻,挺写实。


我俩就一直这么互相折磨,冷战得越来越带劲。


后来甚至已经发展到,当初来找我们谈避嫌的stf,再一次找到我们。只不过这次她跟我们说,队友之间不要闹矛盾,有什么问题我们说出来一起解决。


我俩在这方面很是默契,异口同声,没什么问题。


当晚回房间,我洗完澡爬回自己床上,还像前几天那样背对着他躺下去。我怕黑,长到一米八也还是不敢自己睡。但是这次吵架,我竟然坚持自己睡了快半个月,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潜能吧。


不跟他一起睡,我就会戴上耳机听着歌睡觉,这样总不至于太害怕。那天我就跟前些天一样,塞上耳机闭上眼,第二首歌还没播完,我室友突然把我耳机给摘走了。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就耳机突然一下子没了。我一转头,看见他跪坐在我床上,黑暗里看不太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闪闪发亮的两只眼睛,像是冰水里捞上来的两粒琉璃珠子。


我被吓了一跳,好险没在半夜尖叫出声。我问他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这是我俩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正经说话。


他别别扭扭的,跟我说,你自己睡觉不害怕了啊?


我觉得有点好笑,就跟他说,我都自己睡了半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啊?


他还挺委屈,叫了声我的名字,说,明明就是你非要跟我闹别扭。没等我回话又说,又是我先来哄你。


我就没忍住,笑出声了。他跟我急,问我笑什么,让我别笑了。


我说,看你这么别扭,挺好玩的。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扑过来掐我的脸,我说好疼啊,你力气好大。


他就不动了,我俩的姿势非常怪异。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脸刚刚好蹭在我的肩颈,很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


我摸几下他的头,跟他说,我们和好了吗?


他就这样在我耳边说,那你求求我吧。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侧,又潮又痒,无端带出一股湿润黏连的暧昧来。我抖了一下,因为真的很痒。他好像感受到了,轻轻笑了一声。笑得很轻,轻到我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还叫他一声哥,他打小就这样,喜欢诓着我给他喊哥。我从来不拒绝,就坦坦荡荡喊一声,反正更多时候我俩相处,确实是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哥哥。


我说那我求求你,别生气啦,我们和好吧。


他从我身上起来,双手撑在我的枕头上,从这个角度看他,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额,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此处引用一下我队友的话,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他带着有些自得的笑容跟我说,那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这气氛着实有些吓人,还好那夜里够黑,他看不见我绯红一片的脸颊。我虚虚推一下他的胸膛,让他去睡觉。他很正好的滚到我身边来,说,睡吧。


我脸好热,不敢看他,就默默的把耳机摘掉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顺势对着衣柜那边躺下来了。他又不乐意,在我身后,用手指在我背上胡乱的游弋。


我没理他。


他看我不理他,开始喊我名字。喊第一声,没理他,第二声,我还是没理他,第三声,我就忍不住了,我说你干嘛呀,不是说睡觉吗?


他说你转过来,你转过来睡,我怕你害怕。


我嘴上说了句,我才不害怕呢,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转过去和他面对面。其实我俩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睡觉的,而且喊转过来睡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奇怪的是以前没觉得有什么,这次转过来,对上他一双眼睛,却忽然心脏狂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我伸手把他眼睛蒙住,跟他说,闭眼,睡觉。


他应该没发现我的手在抖吧。


就这样,我俩稀里糊涂的和好了,就像我们稀里糊涂的争吵一样。


我们和好,最开心的却是几个队友。他们说,谢天谢地,你俩可算和好了,这半个月过得,有够累的。


于是为了庆祝我们和好如初,大家决定一起去吃顿火锅。我说得了吧,其实就是你们自己想吃火锅了吧。他们被我拆穿,很是理直气壮的说,对,没错。


我们吃完火锅回来,我和我室友半个月以来头一次坐一辆车,还挨在一起坐的。那天回来已经挺晚了,十一点半多了吧,我耳机里还放着很助眠的纯音乐,一个没忍住,靠我室友肩膀上就睡着了。


那一觉睡得真够沉的,好像被人照着后脑勺狠狠打了一闷棍一样。等我再睁开眼,车上就只剩我和室友两个人了。他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刷些什么东西,车里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显得他整个人温和且宁静,很像镀上了一层岁月静好之类的柔光滤镜。


我从他肩膀上起来,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不叫我啊。


他说叫了,你睡得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我锤他一下,说你才是猪。


他问我要不要穿外套,北京初春的夜晚,还是凉的。我出门的时候没拿外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我拿上的。我从他手里接过来,穿好外套捂好了帽子和口罩,推推他要他下车。


他按着车门的那只手顿了一下,忽然回头看我一眼。他这一双眼,可算是装满了山城连绵湿润的雾气,看得我愣了一下。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又问我,喝不喝旺仔牛奶。


我冲他伸手,他从口袋掏出来,那一小盒甜奶落在我手心。他指尖抽回的时候,还很刻意的在我掌心划了两下,留下一片涩涩的凉。


我没说话,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默默地插上吸管嘬牛奶。他也不说话,也不看我,还像平常那样双手插着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谁也没有说什么,这个夜晚这样静,静到我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鼓点一样,敲得热烈。


回去之后他去洗澡,我坐在床上,点进他的微博小号,里边是一条他今天才发的微博。看时间应该是我靠在他肩膀睡着的时候发的。


他写,他靠在我肩膀睡着了,好可爱,好想偷偷亲一下。


我靠,我看完之后,真的觉得心脏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被绑上了无数气球,脚尖踩一踩地面就能迎着风飘起来。


我想我靠,他真的对我有意思啊。


我又想我靠,我在这激动个什么劲啊,我不会对他也有意思吧!


这听起来,甚至有点顺理成章,一点都不显得荒唐。我想如果我队友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拍拍手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正坐在床上捂着脸发呆,我室友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我愣愣地坐在床边,走过来伸手在我眼前晃几下。我捂着脸看向他,他问我,你干啥呢,你脸咋了?


我说,没事,我去洗澡。


说完站起来就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室友喊我,你没拿毛巾!


我于是又折返回去,从他手里接过毛巾,转身出门。一系列动作稍显僵硬,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像一个被设置好了程序的机器人。


我都没敢看他的眼睛,我很怕他问我,为什么我的脸那么红。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他身边,枕在他胳膊上,看着他的脸,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在微博上写的那句幼稚又真诚的情话,闭上眼睛,又想起下车时,他指尖划过我手心凉凉的温度。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热啊,明明四九城的初春夜凉如水,我的脸怎么热到发烫。


室友正对着我,闭着眼睛,睡得很熟,呼吸均匀且绵长。


深夜,真是一个容易冲动的时间,所以大家才都说,不要在深夜的时候做决定。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试试我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他。


于是那个睡不着的寂静深夜,我偷偷地靠近他,闭着眼睛在他嘴唇印下了一个吻。


是很单纯的,唇瓣相接。我怕弄醒他,就很轻很轻的贴在他的嘴唇上。他嘴唇软软的,凉凉的,这就是我唯一的感受。没觉得恶心也没觉得奇怪,就单纯的觉得,很软,很凉。


大概停了那么三四秒吧,我就轻轻退回去想要再枕回原来的位置。没想到我室友这个时候,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脑袋,他睁开眼,笑盈盈的看着我,问我,你干什么呢?


我整个人都惊了,吓得魂都快飞了。我还怕他觉得我变态,哆哆嗦嗦的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我张了张嘴,挤牙膏似的说,我,我没,我没干什么呀,我,我可能,梦游吧。


他突然凑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异常的近,近到额头抵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说,小骗子。


我跟他嘴硬说我骗你什么了。


他说,你亲我了,你别想抵赖。


我想要推开他,但浑身都使不上劲,整个人基本瘫在他怀里。我说你没睡着啊?


他说本来是睡着了,你一直翻身,把我翻醒了。


我讷讷的说了一声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我以为其实是他在梦游的时候,我室友突然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他说完,凑上来亲了我。


是真的亲,伸舌头的那种!纳了闷了,他才多大,从哪学的这些东西啊!


我让他亲得脸是红的,耳朵是红的,我想大概脖子也可能是红的。胸口好像跑进一头鹿,这边撞一下那边撞一下,七上八下,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了位置。


我当时没什么感觉,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因为他亲上来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当时在想,他的舌头也好软。


他放开我,还揪着我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说,什么?


他重复一遍,你喜不喜欢我?


我眨几下眼睛,很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依恋还是喜欢。少年期来势汹汹,我还没参透喜欢和爱,它们就已经具象化在了我身边人的身上。


他问我,不喜欢我你干嘛偷偷亲我?


我说谁亲你了,我梦游,我梦游行了吧!


说完我就闭上眼睛想睡觉,他这个时候却又凑得很近,他说,喜欢我就承认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没说话,还是闭着眼睛,他就又说,诶那我刚刚亲你你干嘛不躲啊,你讨厌吗,我亲你你觉得恶心吗?


我说你烦死了,还睡不睡觉啊!


我室友安静了几秒,叹了口气。我听他叹气,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难受,就睁开眼睛去看他。他和我脸对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繁星一样照着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说让我确定一个喜欢他的瞬间,那大概就是那个深夜吧。他用那样柔和且赤诚的目光看着我,温柔又悲伤,很让我想起许多过去的场景。


比如机场的人山人海,深夜的练习室,凌晨的凉风,异国夏天的午后蝉鸣,还有无数次碰在一起的手,熟练的搭上彼此肩膀的胳膊,亲密而舒适的怀抱,舞台上错位的剪影,夜空璀璨升起的烟火。


原来原来,我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日子这样长的路。


这些凝聚在记忆深处的瞬间,它们绕在一起,最后指向一个箭头。箭头明晃晃插在我心上,上边写着,喜欢。


我,喜欢他。我喜欢我的室友。他不止是我的室友,也是我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放在心口上的温柔存在。


深夜,真是一个容易冲动的时间啊。


在那个深夜,我看着他的眼睛,躺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好吧,我承认,我也喜欢你。


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会成为彼此生命里有过旧事的故人,不知道这弯弯曲曲的路呀,还能一起走多久。


所幸离别来临前,我抓住了你。


嗯,谢谢你的秘密,也谢谢不小心撞破秘密的我自己。我们会是最好的伙伴,我们也有亲吻彼此的勇气,我们还要再一起长大,再一起拥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浪漫秘密。



——————————————————END


很喜欢写碗盆的现背。唉,碗盆,现背里的你们,真的很鲜活,希望你们慢点变成大人,慢一点迎接分别。




蓝色体液

文轩 | 温醉为你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张爱玲 《半生缘》 


豚骨汤


宋雅萱腰线细幼,围裙翩翩,小内衣贴在剥壳月亮样莹白肌肤上,发丝蓬乱地起床煲汤。常年畏寒养成夏日也穿厚袜的习惯,针织小雏菊咕叽咕叽地绽放其上,她被围裙冰到肚皮,“哎哟”一声,自得其乐咯咯笑起来。...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张爱玲 《半生缘》 



豚骨汤


宋雅萱腰线细幼,围裙翩翩,小内衣贴在剥壳月亮样莹白肌肤上,发丝蓬乱地起床煲汤。常年畏寒养成夏日也穿厚袜的习惯,针织小雏菊咕叽咕叽地绽放其上,她被围裙冰到肚皮,“哎哟”一声,自得其乐咯咯笑起来。


与此同时,刘耀文正从坠着疲惫翅膀的钢铁巨燕挤出人流——他选择汗渍拥挤的经济舱,为了早两小时踏上归途。盛夏炽暑热气节节塌陷,一幢一幢不停跪倒扑击皮肤,把他黑发与浅麦皮肤烤出桉树叶金酒口感,灰色棉质短袖半透湿意,坐进轿车打个喷嚏,联想是有人正思念他,笑出一副自恋执拗的憨态。


多少人以为精灵歌后宋雅萱是不嫁人的,沉霭掬起的上目线,配上帝雕饰过的下颌线,使她几乎在后现代影像技术里永葆少女气。但她出唱片前就已是某人“姐姐”啦,洁净修长腿线,配玛丽珍红皮鞋,雪纺罩纱白裙摆开挺括臀肉,收拢柔韧腰线,穿口袋系流苏的薄风衣,被大学生刘耀文从马路对面冲刺来抱住,每颗胶原蛋白内有水声环动。


“萱萱,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先去树下,这儿太晒了。”


宋雅萱被牵手,细胞陷入安全领域,柔柔笑着随他拉自己。抿笑时上唇线拉平,显出腼腆羞涩,含着几千颗伊甸里永生的红苹果。


那时刘耀文还未披上终年不散雪松木气息,满怀柠檬薰衣草洗衣粉味,抱住他像抱住一整片土地上的向日葵。不像此刻,共车后座附带冷杉香把宋亚轩纳入私人领地,修长五指揽过那把不盈掐的腰,献吻献得侵略性太强。


“怎么不好好穿衣服,故意馋老公?”


宋雅萱笑得清脆,低头用长发扫他脸颊,臀尖被热掌托起,双臂交叠于刘耀文后颈,交换缠绵湿吻,包裹对方。腻腻地讲:“为了熬汤,起来太急了。”


“什么汤,夏天煲汤喝啊……”刘耀文眸光顿时湿漉漉下来,仿佛小了个十岁,讨价还价,“萱萱,太热了,咱们缓缓再喝。”


“不行,你不好好休息免疫力肯定又变差,喝了发发汗,”宋雅萱捏住他挺俊鼻尖,示威性摇一摇,又给个香吻安抚,“听到没有。”


刘耀文无声妥协,踹掉皮鞋把人端进卧房。西晒斜插床铺,浓郁夏热情动,理智倒塌,扬起天鹅绒被上细金色尘埃,宋亚轩眸线半掩,半推半就地笑倒在密吻中,十片手指捧起刘耀文下巴:“先去洗澡哦刘耀文儿。”


“萱萱——”刘耀文拖长声音。

“宝宝——”宋雅萱目露狡黠。


他败落在潮汐般起伏的眸光,起身洗澡,宋雅萱趁机跑进厨房看顾心心念念的汤。久违的小别重逢,他盖好锅盖,回卧室捞出刘耀文心心念念的水红色情趣内衣,窸窣摆弄,抓起唇膏涂开鲜红色,绷紧了足弓,从险峻清瘦踝骨拉上椰棕色丝袜。



草莓冰沙


刘耀文嗜甜,但比起冰淇淋的柔腻,更偏好沙冰或冻奶。少年时代一同放学,盯冷饮摊流口水的总是他。蓝白校服挤在夏日屋檐,鞋尖挨着檐线的阴影,怕被阳光烧到半厘,胳膊贴胳膊一人一口地吞咽草莓糖水味冰碴。


宋雅萱吃东西时嘴巴圆张成兔子洞,自带音效,啊呜下去像块蛋糕咬住草莓冰。刘耀文看得心上发热,常凑去从人家口里抢来,自顾自含得高兴。


这个嘴巴圆圆的吃饭习惯到宋雅萱成名后隐去了,只间或显露于私下相处时。刘耀文因此产生割裂感,他观摩太多宋歌后影像,唱歌的综艺的路透的,没有任何时刻——除了从眼底浮现零星笑意时——能和大口吸奶茶的女孩形象对应。于是明白,只有自己以非镜头语言爱着宋雅萱。


调皮的、有时神经质的、大口吃东西的、闹脾气的,活色生香的宋雅萱。


因此,从少年时代就格外在意彼此的独占性,宋雅萱只给他的、只向他展露的。校花学姐太惹人喜爱,那时宋雅萱清瘦,鼻梁薄而直,嘴唇润而透,目光由一双软糯的眼睛传来,秀致无两。喜欢王菲,校文艺演出唱过首《人间》,在熙熙攘攘的校服里美得像只天使。男孩们又是口哨,又是拍掌,硬要宋雅萱谢幕两次,才愿意放人下来,她走到哪里,独特的起哄声就响到哪里。


哎呀,当时他真委屈,毕竟自己只是普通人类,两条腿、一米来高,诗唱所爱“山海皆可平”,可他连这方逼仄演出场地都盖不过,讨厌的人声覆压而来,反倒淹没了自己的爱意。


“萱萱。”他无师自通学会这样甜腻的叫法,此后便上瘾了。

宋雅萱陪他溜出去买冰糕,奶香冰棒,乍暖还寒时节就敢往嘴里放。她担忧地注视他撕去包装:“刘耀文,你这样不怕生病吗?”

被这样关心,他更委屈了。眸光下垂,像只受气的大狗狗,也不急着吃,只牵住学姐的手摇晃:“萱萱……”


“怎么啦?”宋雅萱的耳根马上染粉,却还是捏着他手背,没有放开。

“我……”刘耀文又因此愣神,最终讲,“你真漂亮,唱得真好。”


后来的节目演了什么,俩人都不知道。他们溜回班级,在宋雅萱座位挤着塞同一副耳机,听王菲和陈奕迅。她好像明白大男孩揣在腹中的心事,重申道,今天这首歌是为你唱的。


年少时惴惴偷吻在教室散发书墨味道,几个桌肚有半凉早餐油香,两种洗衣粉分别是茉莉和薰衣草,指腹有冰棍木屑唇齿有奶油冰凉,视线里窗明几净融化得摇摇晃晃。刘耀文在凳子上敞开怀抱,宋雅萱撑住桌面,白色耳机线缠住胳膊,亲吻要开始,宋雅萱要滑下桌,飞鸟与阳光落入刘耀文怀中,她感到偏颇的短暂失重,仿佛滚落如荼蘼果实,被稳稳托在手心。抬手凑近,他嗅到甜美暴雨和月亮昙花。心跳好快。


夜色来临,刘耀文从美梦醒来,转身搂过妻子,想从她脊背与腰弯抚得蜜糖,摸到衣料干透汗渍,干燥皮肤恒定温暖。他埋头入宋雅萱乌丽发丛,由皮肉气味尝到花草清香,最终停格在自己印染进的雪松木,露出个痴笑。


“宝宝……醒了?”宋雅萱睁开眼,手脚酸重,久别重逢的结果是累得够呛,但从内到外都靥足,伸出指尖整理刘耀文的额发。

“萱萱,我梦到我们小时候,”刘耀文给她按摩尾椎,看她舒服眯眼,“在教室听歌。”


“听了什么?”

“听了好久……但最后还是醒了,”刘耀文低低笑,“在梦里想着你,现在又想着梦,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有什么好贪心,”宋亚轩换个姿势,胸脯露出月牙儿似的光泽,刘耀文明白那里还藏着两颗夕阳,像丘比特阳台上摆着的那种红润苹果,“都是你的嘛……”



孔雀竹


影音室里有盆孔雀竹。风雨如晦的午后,夜色稠重的晚上,他们窝在黑暗里看电影,厚大羊绒地毯,玻璃茶几,绿色孔雀竹。它像小窗子,透出些微光线,照着他们的五指相扣。


雨是冷的,云是冰,室内便因此显得格外暖融融,天是暗的,土地泡成泥,彼此的眸光会尤其闪烁。阴雨给予安全感,两个人被无所不在的雨幕关在一方室内,就好想拥抱,互相汲取温度。捂在被子里的性㘝爱变得非常原始,热而纠缠,带些缺氧与彼此压迫的快感。黑云令人感到绝望,身体颤栗配合末日到来之感,攀上欲望顶峰。


宋雅萱跟刘耀文吵过一次架,把自己关在影音室,很严重地生了气。起因是刘耀文的腿伤,小时候打球挫伤,后来久站和剧烈运动都容易痛。他那段日子同时谈几个大case,下午打过高尔夫,晚会开到近零点,腿痛得一连几天身上都是云南白药味。


丝丝缕缕糅杂入骨的痛很缠人,就像你有了个屡教不改的小孩。宋雅萱为他预约医生,他推三阻四,拿出油腔滑调搪塞,改天却痛得没法下地吃早饭,扶着你的腰弯嘶气。接着说,某某会议非常重要,谁谁聚餐不得不去。到宋雅萱得知刘耀文是在帮她的半路搁浅的专辑跑投资时,扶着录音棚墙壁怔住,心酸得麻了半边身体,再回神眼泪已经掉成串。


他们那时都年轻,对爱情有疯狂畅想,对生活有眼高于项的预设。美貌、才华、爱情,都是百米跨栏比赛中可逾越的障碍物。没想到,跑着跑着,竟然要对方为自己受伤了。


宋雅萱回家钻进影音室播《泰坦尼克号》,对着那盆孔雀竹发呆。原来生活不仅是不尽人意的坏东西,还是复杂的二难悖论,她伤心也不对生气也不对,思绪像执拗暴躁的野禽横冲直撞不愿落地,最终抱着膝盖精疲力尽地睡倒在毯子上。


这一睡吓得刘耀文差点失了大半神魂。披着寒星开门,房内寂静,厨房卧室空无一人,宋雅萱手机无人接听,阳台阁楼空旷,他的脑内开始演惊悚剧——绑架?意外伤害?绝症?——到冲进影音室看见荧光里倒在地毯的身影,刘耀文一口气没捯过来,惊天动地咳嗽着冲上前叫人。


刘耀文眼睛里燃烧着恐惧的火焰,对着睡眼惺忪的妻子:“萱萱,萱萱,我错了,你别生气?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医院,我马上就去,你说……”


被宋雅萱猛地吻住嘴唇,夹杂冷汗的表情慢慢化开,在劫后余生感里珍惜地吃掉亲吻。孔雀竹从旁不语,抖抖枝叶,像是觉得他们好笑,绿油油看他们吻个没完没了。


“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宋雅萱瞥他,站起身去门口。

“你去做什么?”刘耀文立即跟上。


“预约医生。”宋雅萱拿出手机,“你晚饭吃了什么,现在饿不饿?”



宝宝辣椒


辣,是他们口味里的主旋律。忌口,又是宋雅萱歌唱生涯里的主色调。他精益求精,往往十来天的录音弄得一个多月,期间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下午喝了柚子蜂蜜水,走到客厅,有沙发不坐坐在刘耀文身上,卖娇:“宝宝,我是不是都饿瘦了呀。”


刘耀文刚洗了澡,带着潮热,敞着浴衣,被叫得耳根一麻——宝宝,宋雅萱好爱这样叫他——仔细用手掌测量,确实,腰际凹进去,白色束腰睡裙都余裕些。他有点心疼了:“录音到多久,不是已经成品了?”


“哎……”宋雅萱下巴往他肩上一搁,“就副歌进间奏那里,还是要改。刘耀文儿,耀文儿啊这些东西都好难吃啊,饿!”


她小腿踢蹬,好生气的样子,去捏刘耀文要笑的嘴唇:“不许笑,你还笑啊,我生气了啊。”

“不气,不气,”他捏他小腿,哄人,“老公做,给我们萱萱做好吃的,嗯?”


“啊?辣椒啊,不好吧……”她撒了娇,看刘耀文真要去做,又打了退堂鼓。

刘耀文拎出黄色圆形辣椒,刷拉拉在水流中冲洗,背对着她:“不辣的,宝贝儿。”

“不辣啊,好吧……”她踱步过去蹭刘耀文后背,“好想退休哦,唉——可是还要赚钱养你,宝宝!”

“啧,”刘耀文被逗得笑起来,“宝宝还能给你做饭啊。”


“可以,宝宝做饭,宝宝辣椒,宝宝宝宝宝宝~!”宋雅萱跳出厨房,“我好累,要去看小猪佩奇……”


后来宋雅萱确实爱上黄色辣椒炒肉片,在外工作看到它,还要在心里默念一句“宝宝辣椒”。刘耀文有时掐着宋雅萱MV取景地出差,风尘仆仆地单腿才跨上保姆车,亲吻就已经送在她嘴边,若即若离地碰碰,用蛊惑人心的低音:“萱萱,累不累?”


司机助理开始酸得半边脸疼,后来见怪不怪,在车尾巴那撑着伞扯淡,密谋要刘大总裁请他们顿好的。刘耀文也确实每次都搞豪华慰劳餐,眼里带蜜地看宋雅萱吃饭,接个平平淡淡的吻,又起身返回自己工作。


淡淡地待一会,就走,像黄澄澄的辣椒摆在米饭上,勾人抓心挠肝,却也舍不得没有。


上综艺时,宋雅萱坐在摄影棚皮沙发里,看台下人头攒动,与主持人见招拆招,会觉得疲惫,索然无味。但某次关于她最坎坷但发行即巅峰的专辑专访,主持人讲到忌口、夸她声线,询问她关于吃东西的小癖好,她又有了精神,觉得做作综艺节目也不错。


“不能吃辣嘛,甜的冰的就不说了,我这个人比较爱吃辣,”宋雅萱把胳膊支起来放在沙发扶手,对镜头笑,“所以只能吃宝宝辣椒。”


“宝宝辣椒,这宝宝辣椒是——?您家乡的特产?”

“算是特产吧,我家里特产那种。家里人经常做那种看上去好多辣椒,但一点也不辣的菜,”她笑得眯起眼,“我录歌的必备,宝宝辣椒。”


“那么请问您,是辣椒的品种就叫宝宝呢,还是这个名字另有其他意思?”

“喔,因为做饭的人是我家宝宝嘛。”


那精华47秒问答被剪辑师投放几万层特效,音频被宋雅萱的各路视频剪辑引用,播出当晚就上了热搜——宋雅萱叫他宝宝,你酸了吗?


别人酸不酸倒也不重要了,刘耀文守在电视机前差点捏碎遥控器。对着正在卧房补眠的姐姐头脑充血。他们隐婚工作做得很好,为了不打扰私生活,可没想到宋雅萱就这样在镜头前宣誓主权,这样、这样——这样腻腻歪歪,甜甜蜜蜜的话,她居然真的对着摄像头咬得字字清晰。


刘耀文从老婆常年穿戴的长袜开始,一路吻上,像驾车飞驰在加州阳光海岸大道上,迎着金色阳光心率飙升。迷迷蒙蒙软软糯糯的身体像磁,吸着他几乎想把自己整个埋入,规避任何空隙,爱的浓烈程度与痛和暴力成正比,宋雅萱在几乎撕咬的亲吻中沐浴圣洗,好像终于光荣降生,睥睨而痛彻地与这啃她脖颈、吸她泪水的男人交㘝媾。


“萱萱,”刘耀文呼吸重得可怕,“爱你好不好?”

“宝宝……”宋雅萱直视亮得吓人的眸火,不知自己也语气也要烧灭对方似的,“老公,爱我——哦,永远爱我。”

“你是不是只爱我,最爱我——哈啊——”她还有力气在颠簸中放溺地笑。

“嗯、嗯、只爱你,最爱你!”他咬着槽牙,用声音签下盟誓。



天台晚餐


宋雅萱像鱼。游得好乖,却抓不到——除非她愿意放慢身形,在哪里降落——和刘耀文之间的关系远比婚姻难定义得多。


“刘耀文,我们是第七年啦。”她举着红酒杯,脸蛋红彤彤。

“嗯,七年了。”


夜风吹过餐台,把星星吹入宋雅萱眸心,她站起来,立住转了个圈躬身向刘耀文:“宝宝,请你跳一支舞吧?”


刘耀文也认真地、有些紧张地拽拽衣角,理理头发,把人揽进怀里。听到宋雅萱用那雪山泉水拌日式醉虾的声音唱歌,好老的歌:“海豚有海……风筝有风……”


风把酒劲吹上头,她陶陶靠在刘耀文怀里,晕晕地转圈,手心热热地抓住刘耀文指骨遒劲的大掌,像只轻飘飘的小蝴蝶,或者百灵鸟。城市万千灯火明明灭灭,颤动车流形成人造银河,把喧嚣远远传上金色大厦浪漫天台,配着精致排布的玫瑰花篮,嗡嗡汇聚,仿佛一条后现代的鹊桥,自带背景音乐,映着一对沉醉不知归处的旅人。


宋雅萱说:“你看,我这里(背后)有一只,嗝,蝴蝶结。”

“嗯。”
“我把自己当做纪念礼物送给你,好不好?”宋雅萱突然掉泪,“我们没有宝宝,但我永远是你的好不好,宝宝?刘耀文儿?”


刘,耀,文,附加一个儿化音。这是他听到最美妙的叫法,以宋雅萱的声线呼唤,仿佛绿洲上空凝聚出的奇迹雨团降落,这个人说要把自己献给他,一生一世。


他引颈索吻,边吻边擦拭那几颗小泪珠,珍惜地:“你就是我的宝宝了,萱萱。”


“我怕我给你的没有普通人给你的好,他们好像都会生宝宝,妈妈要给宝宝喂奶,宝宝会在摇篮床里面大声哭闹……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萱萱,你给的都是最好的,知道吗,这一点你清楚吗?”


醉意熏染的宋雅萱面容青涩,像小孩子懵懂抬头:“我知道,你最爱我嘛……刘耀文,刘耀文儿,我们去许愿好不好!”


她带着刘耀文飞奔到天台边,元气满满地抓住栏杆,吸气、气沉丹田——鼻腔共鸣:“太阳啊!你看得到我吗!我——是——宋——雅——萱——啊!我要——跟刘耀文早恋——抽烟——喝酒——做㘝爱——一辈子啊!”


话音未落被人笼入怀中,吻得难舍难分。此刻与此生,燎原为你,温醉也为你;越过重山也罢,降落渊底也好,海豚有海、风筝有风——我有你,天台晚餐,苦海共渡。


END



世界上唯一仅有的瓜

【文轩】老房有喜

· AU

· 明星梦&发财梦

· 写着玩的

· 1.6w一发完




/老房有喜

Price of Love /


00/

 

宋歌王来伦敦开演唱会,原价两百多三百多的阿波罗A区票,现在通通四十镑,引得全英华人疯抢。


媒体写文痛骂他,名头给安的是“媚外崇洋”。


宋亚轩并不理那些,反而场次越排越满,英格兰四场,苏格兰三场,威尔士和北爱都照顾到,大有要搞一出全英巡回的架势来。


宋歌王巡演,除了几首成名作不得不唱以外,...

· AU

· 明星梦&发财梦

· 写着玩的

· 1.6w一发完




/老房有喜

Price of Love /




00/

 

宋歌王来伦敦开演唱会,原价两百多三百多的阿波罗A区票,现在通通四十镑,引得全英华人疯抢。

 

媒体写文痛骂他,名头给安的是“媚外崇洋”。

 

宋亚轩并不理那些,反而场次越排越满,英格兰四场,苏格兰三场,威尔士和北爱都照顾到,大有要搞一出全英巡回的架势来。

 

宋歌王巡演,除了几首成名作不得不唱以外,其余的歌单全部是滚石唱片经典。传闻他的经纪人简亓为此亲自飞去台湾帮他谈下了翻唱的版权,而之后伦敦演唱会首场,简亓全程保驾护航。外媒在后台口拍到宋歌王抱着简大经纪痛哭的照片,那刚好是在安可结束,其实那首歌开口时他就已经失声。

 

小报记者谣传,说是宋亚轩出道几年之后,曾想过淡出娱乐圈去海外深造,被经纪公司驳回。所以这次的英国之行便更类似圆梦,与简亓一抱是世纪和解,票价四十因此情有可原。

 

第一场演唱会成功当夜,宋歌王凌晨发了条视频的微博,画面中他抱着吉他静静地弹唱,声音婉转而低徊,唱的是那首未完的安可。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么,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01/

 

2004年夏天,早上闷热得一如既往。在房里堪堪挨到了晌午,蜻蜓低飞,窗外的雨便下了一整天。

 

刘耀文告诉他,北京是很少有小雨的,纷落的雨线封锁起尘沙,大地都宛若在沸腾着一般,窗外有潮湿泥土的味道,宋亚轩来北京快两年了,却还是闻不太习惯。

 

上星期大厨房做饭又被李婶儿给说了,因为宋亚轩炒菜爆蒜时滴进了水,零碎的蒜末在油锅里四处乱飞,他转身去拿锅盖儿,崩出的油花儿正好落在李婶儿新洗出的围裙上。

 

李婶儿念念叨叨,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数落。说他们小年轻四体不勤,又说宋亚轩没事儿净瞎添乱,最后话题扯远到“你们音乐学院,到底什么时候儿才开学啊”的话题上,就是意图明确地要轰人了。

 

刘耀文在水房里洗了个澡,发梢儿上带着水滴出来时,正撞上这么个画面。他抬脚进去,李婶儿就堵在厨房的小门口拦着他,说是这里头全都是油烟味儿,你才换的衣服,别进来转悠。

 

她继而又转过身接着教导宋亚轩,拿过锅铲来把那白菜丝全都给倒进去。大厨房的灶火旺,她翻炒几次的功夫,大白菜就全部都断了生。

 

次日,刘耀文捧回个电磁炉来,造型独特,底座儿上一圈儿一圈儿的,还能看得见电丝。他们围坐在炉子前吃小火锅,屋里没有装空调,腾腾地白烟飘起来,把两个人热得对坐着直流大汗。

 

隔壁斜对门的一对小夫妻搬走了,搬家时锣鼓喧天,阵仗大得像是办喜宴。宋亚轩坐在门缝边儿偷偷地看,手里拿一只雪花梨。本来是刘耀文买了要给他煮水喝的,宋亚轩嘴馋,等不了去皮儿加糖又煮开的功夫,就差遣人先去削一个来给他抱着啃。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人人挥舞着大旗奔小康,筒子楼还没有被消灭,可但凡能走出去,总归是可喜的。楼里的人都这么觉得,刘耀文偏偏就没兴趣。看见人搬走了也不很羡慕,反勾着宋亚轩的腰,兴致冲冲地要把那隔壁屋也给租下来。

 

他们住三楼,不高不低,爬着不累,电梯是没必要的,所以也看不出经适房的好。

 

宋亚轩倒是提过,说经适房有独立的卫浴,厨房也是自家的,他做饭差也不必挨李婶儿的骂。

 

宋亚轩边说边啃着梨做白日梦,提到“家”这个字好像格外的激动,吃不下了就把剩下的塞到刘耀文嘴里。

 

“不过就是有点贵,三环附近的,一平米居然要四千多。你做生意,身边也不能没活钱,想来想去还是等我毕了业再买,到时我唱歌卖专辑赚到了钱,四万块一平的也不见得会买不起。”

 

他越说眼越亮,小夫妻叮叮咣咣地搬走了,电煮锅却紧接着噗呲噗呲地沸起来。

 

宋亚轩爱开玩笑却不太爱说话,在熟人前还好一些,遇到半生不熟的就最为尴尬。

 

刘耀文给他买了电炉子,但屋里头通风不好,炒辣椒的时候还是要到大厨房去。他们两个人都爱吃辣,一日三餐,两顿饭没有红辣椒就发愁得对坐着皱眉头。可他是要唱歌的人,辣椒吃多了又对嗓子不好,北京干燥,不比重庆湿润温和,刘耀文便买一箱雪梨在屋门口放着,每天炖两个给他熬梨水喝。

 

他熬汤是在屋里,宋亚轩炒菜却要去厨房。进去时李婶儿又站在那儿,看到宋亚轩拿着辣椒仔,想起来他们门口的大白梨,扬起脸就叨叨说他这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宋亚轩只能陪着笑,他羡慕刘耀文几句话就能把李婶儿给哄得咯咯笑,觉得人李婶儿到现在了还能不烦他全是借了他“哥哥”的光。

 

李婶儿站在他右边,菜刀剁得响亮,问宋亚轩:“你俩不是重庆人么,怎么想着和你哥来北京的?”

 

宋亚轩也切菜,“我来这儿上学嘛,他就跟着也过来了。”

 

宋亚轩放下菜刀,想说其实我不是重庆人。但又一过脑子,觉得让邻里街坊们能接受他俩是亲兄弟的关系就已经很难得了,多说无益,便想着“嫁鸡随鸡”,重庆人就重庆人吧。

 

隔壁的邻居已经起灶,飘香的炖肉很快又把李婶儿吸引到另一旁去问人家卤汤的秘方。宋亚轩余光看到她走远的背影,心中宛若一块大石头沉沉地落到了地上。

 

他们来北京两年,搬进来七八个月,除了经常在厨房和水房碰到的几个人以外,跟其他人倒并不很相识。

 

被误会成兄弟其实很碰巧,他岁数比刘耀文大,叫“哥哥”原先是体己话,他叫着好听,刘耀文听着也过瘾。有天下课回来没注意,隔着长走道远远地喊了人一声,刚好让李婶儿给撞见了。

 

她手掂着颗白菜正要进厨房,见宋亚轩跑过来,先是看他,后又看向刘耀文,说:“原来是兄弟啊……嗨,你俩不早说,我们差点儿都误会了。”

 

她没说误会成什么,宋亚轩倒先红了个脸。被刘耀文眼疾手快地给推进屋里去,还听见他跟李婶儿抱歉地说:“我弟弟小孩儿脾气,成天在楼道里大喊大叫,这习惯不好,回头我真得教育他改了。”

 

刘耀文人长得帅气又热心肠,住在筒子楼里,楼上楼下的,格外受大妈的青睐。他在城东著名的服装街上有个小铺位,整日里迎来送往的大多是国外的游客。店里面主卖唐装和丝巾,偶尔有样式和质量都好的,就自己留下来一些,按批发价折给邻居的大妈们。

 

他高中之后就不再做学生了,只不过为了在服装街卖东西做老外的生意,周末要跑去附近的培训机构上英语课。十七岁跟着宋亚轩从重庆搬来北京,原先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现在长了出息,养活起自己之余还能把宋亚轩也罩在身边,给他买吃的喝的,还负责给买一些好看的新衣裳可劲儿地打扮。

 

大雨下起个没完,“小吊梨汤”飘了满屋子香。刘耀文从水房冲凉回来了,拉开实木衣柜的柜门拎出件大T恤换上,衬衫一脱下来,从不远处的穿衣镜里反射出一整片线条分明的背脊。

 

他的短袖还套在脖子上,身体正后方却骤然抚上只冰凉带粘的手,听见那家伙略带故意的笑,脑海中迅速切换成宋亚轩往日恶作剧得逞狡黠的脸。

 

他对刘耀文讲小时候作弄朋友的故事,手臂攀住人脖子,挂在人后背上像是个巨大的人形娃娃。

 

他们依偎着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其实也并没有几步的长度。晴天的时候,一束阳光便足以铺满这屋子两面墙间的距离,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颤抖,窗帘浮动,打落一地又一地的烟波。

 

隔壁屋有人在看连续剧,木门挡不住声音,喳喳喳地好像在转播。宋亚轩听出是在看《还珠格格》,便吊着刘耀文的后背跟着念戏里的词,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的……

 

02/

 

他后来喜欢一首诗,诗里面写,“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他坐在刘耀文的摩托车上走过了许多的地方,提着鞋盒子在长安街飞驰,抱着大包裹在建国路疾走。

 

他双手打开像翅膀,一阵风吹过就换了个季节。对于刘耀文的身体,有着几乎比起自己的还要更熟悉的所属感,甚至早就不屑于去抱他的腰,也依然可以维持着即便在两手都已经抓满了各色大小的货物以后的,牢固的平衡。

 

小夫妻终于是搬了个彻底,刘耀文跟房东打了商量,终于是把斜对门那间也一起给租下来了。收拾的那天李婶来帮忙,说他们两个大小伙子,就算是兄弟也还是分开住好,不然以后都找了女朋友,怎么想也是不太方便。

 

宋亚轩收着衣架子脸红,刘耀文就直接回答她:“不是分开住,这两个月正好找了个新活计,帮一个剧组进衣服,想着暂时租下这屋子来做仓库用。”

 

他说着又把单人床推到墙角,沙发茶几全部都挪开,留出方方正正的一个小空地来往屋里面推纸盒子。

 

剧组在八月份开机,刘耀文就每日起早贪黑地拖着衣服往城西跑。学校还没有开学,宋亚轩闲来无事,偶尔就也坐公车过去帮他整理东西兼看热闹,跟里面的副导演混了个脸熟,有时还能在戏里面打一打酱油,演上个无名无姓的小角色,或者藏匿在众人之中,充当做是比起来路人甲乙丙丁还要更不如的背景板。

 

戏里的男主角是台湾人,出道时签了家很大的公司,每次一过来片场,光是保镖和助理就要跟十几号人,浩浩荡荡一大群,可以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又排成“人”字,好不威风。

 

男主角过得不自由,做什么都要问经纪人同意,戏里的衣服要经纪人看过才可以穿,中午的盒饭要撇掉太油的才可以进嘴。

 

经纪人看起来不大,斯斯文文的样子,却被那男主角尊敬地称呼为“简哥”。宋亚轩表面虽不说,心里却其实是有一点害怕他的。只怪他某一次跑龙套时没注意摄像,不当不正地压在了男主角前面。

 

简大经纪远远地看着,眉头一皱,手指越过万千的机位点到他身上,然后又轻轻地一撇,他从此就再也没有胆子出现在镜头里过。

 

北京的秋天很美,落叶都要落一整个月才完,学校里走在哪里都咯吱咯吱的。为了第一个赶上过秋天,他才一开学就每天六点半不到起床,跟班长一起到操场边开嗓。

 

早上吃早饭之前是刘耀文的开工时间,可以打五分钟电话,“135”开头的十一位号码,他烂熟地简直能翻过来倒过去地随口顺嘴给背出来。

 

宋亚轩坐在石凳上等电话,手里面攥着只银白色的翻盖手机,是刘耀文才买给他的,据说音质很好,插耳机可以做MP3使,被他下载的滚石唱片精选撑得马上就快要没有容量。这两年正流行把手机往小了做,他这一只是新款,屏幕方方正正的,还没有大头贴大。

 

学校里的信号一直不太好,靠墙拐角的地方都不太容易能收到。他等来等去,等到快上早课了才把电话给等通。刘耀文那边在跑,呼哧带喘地告诉他这周很忙,周末赶不来接他,“你要嫌坐公车麻烦就可以不用回来了。”

 

宋亚轩踩着石头问他说:“你有没有那么忙啊……”

 

话没说完就传来了忙音。宋亚轩念叨着,“忙音忙音”,能不忙么。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面,抱着乐谱,迈开大步子径直往教学楼赶去。

 

宋亚轩不爱坐公交车,他素来毛糙,又总是爱丢三落四的,坐十次公交车有九次都能被摸包,钱夹手机掉了好几个,连身份证都被人给扒走过一回。

 

上个月跟家里打电话,他妈问他怎么到了北京后就总是换手机号。他不好意思照实说是丢手机丢的,随便找了个理由,说移动公司做活动,这个号打外省的话费更便宜。

 

他是用山东话讲的,可自打他高中到了重庆,又跟刘耀文在一起之后,家乡话就越说越回去。不论他说什么,刘耀文几乎都能听得懂。

 

又过了几天,刘耀文拉着他去开通了情侣号,两个号码之间互打不要钱,还说你要是连这个也丢了,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宋亚轩原本不想用,因为觉得自己肯定还是会丢,就不愿意没事儿去触这个霉头。可也不知是不是刘耀文的策略真有作用,反正他从这公车上下来,手机钱包也还是被好好地护在他大外衣的兜里。

 

剧组今天在城南,他从城西转两路公车过来还赶上了晚高峰,天都黑透了,找到刘耀文的时候他也连盒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头扎在服装组里面,搬着几箱子的衣服忙进忙出。

 

副导演在满剧组的乱转悠,拿着只大喇叭四处找人。

 

宋亚轩就坐在个不远处的石台子上,买了根鲜黄的煮玉米,晃荡着两腿边等边吃,还颇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副导演没找着人,手撑着膝盖,靠在路灯下躬身直喘着粗气。他一抬头,视线跟宋亚轩的对上,手里的喇叭就又扬起来,不小心和收音器离得太近,发出刺耳的一声嗡鸣。

 

他招招手喊宋亚轩过去,“我记得你是学音乐的,会弹钢琴么?”

 

宋亚轩点头说会,副导演一拍巴掌,说会就好办了。

 

“男女主有一场西餐厅的戏,钢琴手拉肚子找不着了,你去跟小刘拿衣服,换上了赶紧过来,反正是后期再配音,你只要架势摆对了,随便弹一点儿什么都行。”

 

宋亚轩不想答应,主要是看到了今天简大经纪也在,又听到要跟男主角拍同一场,他被“指”得怕了,就抗拒地不愿意再出镜。

 

副导演没管那套,喇叭一开就把刘耀文给喊过来。

 

他学钢琴也有十几年了,眼下换上了燕尾服,坐在琴前头却只觉得手发生。刘耀文给他理袖子,又叫化妆师来在脸上稍打了点粉。宋亚轩还是很紧张,说我万一一激动弹错了怎么办,要是因为我喊“卡”,人家简大经纪一定得骂死我。

 

刘耀文摇着头笑,“你就放心大胆地弹,挑首小众一点的曲子,就是弹错了也没人能听出来。”

 

这招数可耻却有用,宋亚轩还真选了首E小调,走位时闭上眼便弹了三分钟,根本没理会男女主在演哪场戏。

 

剧组近十点才收工,他撑开手,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练了一整天琴那么累。他换下了戏服坐在石台上等刘耀文收拾完一起回家,脑袋抵住膝盖,肚子里的半根煮玉米早就消化了,现在饿得直咕咕叫。

 

等了半小时才有人来找他,他以为是刘耀文,兴奋地从石台上跳下来,却差点没一跟头栽倒在简经纪面前。

 

简大经纪留了张名片给他,坐在刘耀文的摩托上回家时,宋亚轩一直在看。

 

他还是有一点怕简亓,把脸贴靠在刘耀文的后背上,风太大了,说话都得要喊着说。

 

“他是不是打算要签我?”

 

简大经纪,在剧组呼风唤雨。

 

刘耀文听了直乐,可细想一想,又觉得这么个呼风唤雨的角色,倒也是不大可能逢人就轻易递名片的。

 

他便反问宋亚轩,“那你打算被他签么?”

 

“不好吧……”宋亚轩想了半天,没想通是哪儿不好,隔了好久才接着说:“他是带演员的,可是我只想唱流行歌。”

 

更何况他还没毕业呢。

 

宋亚轩在心里头又补充着,却把名片塞进跟手机同一边的兜里面,头钻进人家被吹鼓的外套里挡风。

 

03/

 

刘耀文的生日快到了,宋亚轩想送一个贵一点的游戏机,可是他不像刘耀文有那么多四处赚钱的门路,攥着家里每个月定期给打的生活费,攒来攒去还是差了点钱。

 

刘耀文又要在剧组里熬通宵了,他自己转公交车回了家里炖梨水喝,不锈钢勺子搅动着砂锅,一边发愁着剩下的几百块要不要问同学去借,一边又觉得游戏机这东西,怕是真买来了刘耀文也没心思玩。

 

他高中那会儿是喜欢的,而且打得也实在是好,把学校附近游戏厅的记录给刷了个遍。后来宋亚轩结束高考,跑来了北京念大学,刘耀文一个人来去自由,把学一退,干脆也就不读了。

 

只是来北京后再没看过他做小孩儿的事儿,正经念书时都没怎么背过的单词书,来了北京反倒是翻得很勤快。他大二开始考四级,自己做一遍都要错一半的选择题,换刘耀文做居然就只错了一个。

 

他痛心疾首,拿卷子当纸筒敲刘耀文,说你要是不退学,好好学一下都能考个一本上了。刘耀文就把卷子给抽出来,说高考又不只是考外语,“更何况我这英语,是过来以后每天应付老外练出来的。”

 

宋亚轩还没问过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小老板不做,要跑到剧组里面去当苦力。有一回在家他看见刘耀文揉膝盖,裤子一撩起来,底下是一大片淤青。他追问了好久,刘耀文才肯说是在剧组搬东西的时候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他说完先去搂宋亚轩的肩膀,“反正都过去好几天了,现在马上就要消肿了。”

 

结果从他放这话到今天,那青肿还一直都没有消。宋亚轩上完课了就天天都回家,开着盏夜灯等刘耀文回来,又总是要半夜在偷偷地起床,趁这人睡觉的时候去厨房煮鸡蛋在他的膝盖上滚,也不知有用还是没有用,不过现在看估计是白做功。

 

他之后就很少去剧组了,主要是害怕再遇上简经纪,被拉着从姓氏名谁盘问到学院年纪。他想出唱片却不想要现在就变得有名气,总之是害怕会变得像男主角一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他才二十岁,二十岁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得要想到办法,攒够钱买那一台作为给男朋友十九岁生日礼物用的游戏机。

 

宋亚轩替同学顶班到麦当劳打了几天的零工,炸薯条被烫出一手臂的油点子,赚了不到一百块钱。他盘着腿坐在宿舍的床上数面前被摊开的一大片零钞,点来点去,里头的一张五十块居然是假币。

 

他泄气地躺在枕头上,发短信给刘耀文说:为什么你赚钱总比我容易。

 

他发过去了也没指望刘耀文会回,谁知道对方碰巧没有事,手机一震便看到他发回来:谁说的?有人上礼拜跑龙套赚了一百八,副导演把钱放我这儿了,等周末再见面就还给你好吧。

 

宋亚轩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心说周末就来不及了,又把床上的纸币拢一拢,抄起衣服往学校门口的公交站跑过去。

 

男主角今天杀青,剧组在酒店开宴替他庆祝。听宋亚轩说快到了,刘耀文便早早地等在了楼底下,看那人小跑着冲过来撞了他满怀,直揉着人头发说:“你怎么这么财迷?”

 

宋亚轩摸着他裤兜翻找,好半天才翻出了钱夹,从里面抽走一百八十块现金,点了点清楚又把钱包给放回去。

 

刘耀文还要回去跟剧组的人打一声招呼再走,宋亚轩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边等他边玩手机。期间碰上简亓独自从门口走进来,也只是点头示意便算作是问了好。

 

宋亚轩拨弄着半长不长的刘海,觉得人家简经纪日理万机,像这样不把他当回事的状态其实才是正常的。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是很轻松,又稍微还有那么点小失意。一百八十块的钞票已经在他的兜里面被压成了薄薄的一叠,偏偏正戳在他大腿上,显得又重又硬。 

 

游戏机的价钱到底也没攒够,宋亚轩退而求其次,选了个他暂时能负担得起的电子词典送给刘耀文。

 

收到礼物时,刘耀文的表情很微妙,他还没跟宋亚轩说自己已经打算把服装店给盘出去,以后彻底跟剧组做服装的事。

 

他把词典收进柜子里,宋亚轩还缠着他,问刘耀文不打算用么?是以后都不学外语了么?

 

他头一次自己挣钱,麦当劳里烫出的油点子现在还在小臂上。虽然那只构成了礼物的一小部分,甚至还比不上在剧组里弹一夜钢琴赚来得痛快。

 

看见他脸色渐渐沉了,刘耀文只好又把那词典给拆出来。他不好不用,却又是真的用不太到了,便只能每一天都背在包里面,休息无聊的时候就打开玩里头唯一自带的坦克大战。

 

让宋亚轩撞见他玩了好几回,刘耀文给他显摆着战绩,宋亚轩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心里面隐隐地还总觉得如果当初攒够钱,直接送了他游戏机那可能就更好了。

 

社区在过十一的七天假期里摆了花坛和花字,国庆一过便没用了,于是家家都到楼下去拿了两盆搬上来种。李婶儿给他俩也带了盆白掌,想的是这类花喜阴好种,他们小哥俩过得太糙,叫他们伺候花是不太可能的。

 

宋亚轩接了说谢谢,可是他不明白养花养草的那一套,还喜滋滋地把白掌给放到窗台的边上,故意让花朵沐浴着初晨的阳光。

 

刘耀文国庆就没有在北京过,换了个剧组跟着去了外地,每天就只能靠发一发短消信维持着联系。他这一走就是几个月,时兴的圣诞节没有在一起过,眼见着现在就连新年也快要错过了。他一面念叨着自己可不是那一种需要男朋友时刻都陪在身边的小姑娘,一面又忍不住在刘耀文终于给他打电话时冲对方发脾气。

 

而令他烦心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一遭。

 

宋亚轩趴在窗台上,看着他辛苦种起来的白掌。他每天坐公车回来浇水松土,不辞辛劳,可两个多月过去了,这花非但没再开,反而像是快死了。

 

新生的花蕊总是一钻出来就变黑,等又过了几天就干脆不再长。

 

花枝和花叶都耷拉着,宋亚轩的眉眼也耷拉着,窗外的北风在刮,而这不争气的玩意儿,隔着窗玻璃都要被吓的抖一抖。

 

刘耀文短信里说他新年会回来,宋亚轩就开着灯等了他一夜,相当于是等了“一整年”。可现在就是连新年都过了两天了,他依旧在外面。宋亚轩实在想跟他闹了,不依不饶之前又心疼刘耀文从小就只一个人打拼,衣食住行全都得靠自己,他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后来还总是抱怨或者是埋怨他。

 

他想刘耀文在身旁,又不准刘耀文太努力。那四千一平的大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买着啊……

 

刘耀文是不是为了这个才转行的?

 

04/

 

三天假放到了最后一天,宋亚轩在屋子里打火锅吃,电视机重播着湖南台跨年时候的晚会,羊肉片烫熟的时候,台湾的男主角刚好去唱了首歌。

 

唱得远没有他唱得好,五音不全,把合唱的女生都带给带跑了,估计是一点也不懂乐器的。

 

当明星的门槛真是有够低的,宋亚轩有点知道简亓为什么“想签他”了。

 

后来刘耀文回来,他们俩还是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宋亚轩过年不打算回家了,刘耀文却一定要逼着他回去。

 

宋亚轩站在墙边,说:“如果只有我回去的话,李婶儿他们看着你一定会很奇怪。”

 

“如果你不回去,你爸妈看你也会很奇怪。”

 

刘耀文拧得要命,背过身便帮着他收拾起行李来,“还是你已经想好要跟他们怎么说了?”

 

宋亚轩不看他,胸口被气得闷闷地疼。

 

他暑假便没有回重庆,跟父母说嫌重庆热,却跟着刘耀文在一间连空调都没法装的屋子里腻歪了一夏天。大学两年他只回去了一次,现在看重庆比北京还要更陌生,除了自家楼底下,几乎到了哪儿都走得晕乎乎。

 

可刘耀文非要他回去不可,说是邻居这儿他自然能想一套说辞。

 

“你还是学生,没有在社会上立足,我们的事儿,现在就被你父母发现了对你没好处。”刘耀文拿了件毛衣放进箱子里,想起重庆室内没有安暖气,害怕他冷,便打开柜子又塞了两件自己的。

 

宋亚轩可真恨透他这一副口吻了,他叫人“哥哥”是情话,却把刘耀文给得意得之后总是爱管教他。

 

他这场闷气从年前一直生到了年后,在他从重庆回来,一进屋又收到刘耀文封的大红包的时候到达顶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白掌在一个冬天过后重焕了生机,枝干挺拔翠绿,大有春来花开之势。

 

宋亚轩靠在窗边上摆弄着花,刘耀文就坐在沙发里打坦克战。电子词典里的游戏没音效,屋里面安静,只听见他手指飞快按压着字母按钮的声音,那小玩意儿他几乎走哪儿都带着,日复一日,WASD都被他磨得没颜色了。

 

宋亚轩真生起气来就不爱搭理人,过一会儿就是刘耀文拿了梨汤来哄他也不管用。屋里面晕了满房间的冰糖味儿,刘耀文看这人也是哄不好了,干脆就把杯子放下来跟他说正经事儿。

 

“过年的时候副导演来了电话。”

 

宋亚轩皱着眉,还腹诽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是简经纪跟他问你的事,有个男三号的机会,看你想不想演。”

 

“那给钱多么?”

 

宋亚轩只关心这个。

 

刘耀文乐了,“能不多么,弹钢琴都有一百八,男三号呢,得攒多少个一百八啊。”

 

宋亚轩最是好糊弄,听到有钱拿就乐起来,他掰着指头数了半天,花也不摆弄了,兴奋地说如果真拍完了是不是够买一个商品房厕所的钱啊。

 

刘耀文被问得没招,拢着他头发,问:“你这么高兴,闹半天就为了个厕所?”

 

“那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家的厕所。”

 

刘耀文听宋亚轩说这话听红了眼睛,可是他死要面子,就只好撇着嘴巴把头偷偷给转过去。

 

05/

 

剧组到四月才开机,宋亚轩跟学校请了三个月假,被简亓带到南方去,演一个沉默寡言的大学生,没什么难度,也算是本色出演。剧组是老配置了,一样的导演跟编剧,只是服装和造型请了当地的。

 

刘耀文没能够一起,留在北京的一个情景剧棚子里,算是半只脚踏进了电视台,挂上了工作证。不必再外头风吹雨淋的,日子便轻闲松散了许多。

 

他们每天通一小时电话,刘耀文靠在窗台上,听着宋亚轩的吩咐浇花、养花。

 

他有时会因为演技的问题被简亓骂,挨了训斥就来跟刘耀文吐槽,心疼自己要为了个北京商品房的厕所低声下气,问刘耀文什么时候才能够有时间来南方看看他。

 

刘耀文去年跟剧组赚了些快钱,服装店就暂时还没有出手,雇了两个小姑娘在服装街帮他先看着。

 

他翻了翻日历,说是到下半月估计才有时间。

 

宋亚轩都聊困了,把头埋进被子里,又嘀咕说:“你要是下半月过来的话,那现在就得买车票了啊。”

 

时间过得飞快,下半月马上就到了,刘耀文没抽出时间过去,却接到了宋亚轩的电话,说是简经纪真的想签了他。

 

电话接通时,刘耀文推着大衣架正站在台口边,他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证,又想了想剧组里简经纪的大派头。

 

宋亚轩心里也没谱,拿着电话就说起个没完。说是简亓要带他去拍偶像剧,先演火了才可以发CD。

 

刘耀文不怎么看电视,对偶像剧的定义没概念。南方的夏天早来了,学生也快要放假了,他昨夜去西站排了一宿的长龙也没有买到票,站在台口边,觉得很委屈。

 

后来还是因为学校有考试,宋亚轩才跟剧组请假回了趟北京。他们考流行歌曲,可回来坐的是夜班飞机。才一落地他就赶紧打开了手机临时抱佛脚,一直都在听李宗盛,听得两只眼睛都红红的,跟刘耀文说这歌词太伤感,他真害怕考试把自己给唱哭了。

 

回北京只能待三天,他连行李都没带,从机场走出来就坐在刘耀文摩托车的后座上跟着回筒子楼,靠在他后背上说我想你。

 

刘耀文说他累瘦了,脑袋靠上来直硌得疼。宋亚轩就贴得他更紧,两条细胳膊勒在他腰上,力气大得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挤出来。

 

北京也入了夏,夜晚只有一丝丝闷躁的凉,凉得人心里不痛快。刘耀文早把西瓜放进了冰箱里,顺便还把下午煮好的梨汤晾凉也冰镇了。宋亚轩从澡堂洗完回来只吃了一口,梨汤是不敢再喝了,因为糖放得太多,晚上喝了会胖。简亓说他脸圆上镜不好看,所以最近得稍控制着点。

 

刘耀文“哦”了一声,仰头把梨水全都给喝了,然后就抱着西瓜在沙发上吃。八斤多重的大西瓜,他买了一半,切成六瓣儿。

 

吃到第三块的时候胃就顶住了,他抬眼看着宋亚轩,宋亚轩坐在床上背歌词,背了一会儿又翻出剧本来写东西。

 

第二天考试,他还是把自己给唱哭了,刘耀文在教学楼底下靠着大摩托车等着他,实在想不通那一首流行歌是有什么好流眼泪的。

 

宋亚轩两个月没有回筒子楼,白天难得又见到他,李婶儿要送炖排骨给他们,被刘耀文几句话就回绝了。

 

宋亚轩扒着厨房门闻香味儿,被刘耀文拽回去,说你要是减肥就别嘴馋,真要在北京吃胖了,回南方又得挨你“简哥”的说。

 

他梨水都不煮了,给宋亚轩做了碗烫青菜。宋亚轩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小口地吃,数一数明明才两个月,可他却像是有半辈子都没坐在这儿吃过饭了,上一回吃的还是红辣椒炒小牛肉,辣得他们两个人都伸出舌头来“斯哈斯哈”地乐,鼻头冒汗,脸红得跟喝醉了酒一样。

 

烫青菜吃完了,他把筷子放下,才跟刘耀文说:“简哥是真的想签了我。他听了我唱歌,说是拍完这部戏,就可以带我到台湾去做专辑。”

 

刘耀文继续说“哦”,烫青菜他吃不下去,挖了一大勺老干妈拌进了饭里。

 

“可是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貌似他听完之后就又不太想签了。这挺好的,签约没自由。反正他也说了我唱歌好,那我肯定能唱出头。”

 

刘耀文赶杀青之前请假去了趟南方,那时他工作也稳定了,还认识了一些朋友,据说是可以帮他转到音乐类型的节目组。

 

他买了早班去南方的火车票,一出北京了就开始下大雨。田野跟森林都湿哒哒的,他从火车站出去转公交车,走到公车站的功夫淌了一裤脚水。

 

这样子实在是够狼狈,害怕给宋亚轩丢人,刘耀文于是改成了打车,剧组的位置在郊区,地方太荒僻,司机师傅转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宋亚轩发消息说自己找了人来接他进剧组,刘耀文却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简亓。

 

简大经纪一如往昔,下雨天穿白衬衫,九分裤利落地到脚踝,黑皮鞋的鞋面上干干净净。他撑一把大雨伞,可以罩住刘耀文和他身后的尼龙包,又能让两个人都保持着不远也不算是太近的距离。

 

宋亚轩在拍一场悬窗旁边的室内戏,他头发长得很快,上次见才刚剪了头,几星期过去,刘海就又茂盛得,浓浓密密得,几乎要遮挡住眼睛。

 

可就是挡住了也好看。

 

简亓带他到导演的机位后头看取景框,月光照在他鼻梁上,夜色温柔,宋亚轩也温柔得像是要融进那月色里。

 

简亓抱着手臂说:“你看,镜头多爱他。”

 

刘耀文眼神一钝,兀自想起来前些天宋亚轩跟他闲聊天,提起来某一天下了戏,简亓请全剧组看电影,看刚上映的《如果·爱》。

 

“金城武长得可真帅,我也想学他那样,睁眼在水里面哭出来。”

 

那片子他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看到一半就看出来简亓怎么非要挑这部片。他想给宋亚轩发短信,内容写了删,删了写。他想发:你不要学林见东,你要学着去做孙纳。

 

但害怕他写到这份上了宋亚轩也看不懂。

 

宋亚轩肯定是看不懂啊。

 

刘耀文于是问简亓:“镜头都这么爱他了,那你打算签他么?”

 

他说话时故作深沉,实际上揣在兜儿里的手指头都在逐一地打着抖。他从小无可依靠,愣头青似的背着个行李来北京住地下室那会儿都没怕过谁。那时候为了填肚子,他干过苦力,自然也做过小劳工,生活可不比现在的安逸。

 

那么难的时候他都挺住了。

 

他身无长物,也就只宋亚轩这么一块宝,他盯了护了好几年,现在害怕有人来跟他抢,可是又担心这珍珠会蒙了尘。

 

简亓看了眼手表,回答说:“当然是打算签了。”

 

“但我只签一个。”

 

06/

 

刘耀文听了答案就没见他,把包留下便走了,里头是给他带的吃的和衣服,宋亚轩的电话打回来时,公交都快到火车站了。

 

宋亚轩问他为什么走,他就编理由,说是服装街的货款出了问题。宋亚轩追问他:“你不是不做服装,已经在电视台了么。”

 

刘耀文没言语,后来又默默地说:“电视台不想做了,太累,还不赚钱。以后就接着做生意吧。”

 

宋亚轩说不出话来,电视台和卖衣服他都不懂,却觉得刘耀文不是乱来的人,他说什么,自己就只好听什么信了。

 

戏才一拍完,宋亚轩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北京,跑去服装街看到刘耀文正跟一洋妞儿闲扯皮,气得他在服装街里头乱转悠,消气后又转回去找刘耀文,抬脚刚迈进店门里,手一摸却发现手机早不见了。

 

刘耀文带他去保卫科,调出录像来,看见这人把整栋楼都给逛了个遍,那手机又小不打眼,放在裤兜里特别容易摸,在哪儿丢的都不知道,有这俩小时功夫,估摸着小偷都已经找好了地方去销赃了。

 

刘耀文又教训他,现在丢了还是小事,等以后出名了再丢,手机里头的东西都是隐私。

 

宋亚轩垂头丧气的,从保卫科出来时就快哭了。他勾勾刘耀文手指,说:“哥,我们再办一个情侣号。”

 

刘耀文说什么也不跟他去,“你已经是要签约的人了,电视剧播出了人记者一查,宋亚轩和一男的用情侣号,这像什么话。”

 

“那我自己去移动公司办挂失。”

 

刘耀文手插在兜里没接这茬,走回店里了才跟宋亚轩说:“上一次回北京,简经纪就让你分手了吧。”

 

宋亚轩不说话,坐在刘耀文的椅子上摆弄那破词典,一翻开就是朗文的单词书,才刚过一个月,刘耀文这都要背到K了。

 

他“啪”地把词典又扣上,闷闷地说:“我没签约。”

 

拍电视剧是能挣点钱,他挂失了电话卡,买了台新手机,还给刘耀文买了新游戏机。可是买回来也不见他玩儿,刘耀文半倚在沙发上,单词背累了就玩一会儿坦克大战,然后打几局便开始背单词本,反反复复,不用去店里的时间都靠这点事消磨。

 

暑假宋亚轩全留在北京过,他和李婶儿学种花,才知道白掌不能晒太阳,原来是要放阴处才活得长。

 

他每天都跟着刘耀文,陪他到服装街进货又卖货,监视他跟洋妞儿扯闲天。宋亚轩坐在店里吹电风扇,给刘耀文学剧组里发生的好玩的事儿。剧组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简经纪其实是郑州人,看到自己演技实在是太差劲的时候,就会被气得说河南话。

 

他扯天扯地地逗刘耀文笑,出十个糗才能换这人勉强地乐一声。开学前他终于是受不了了,因为刘耀文要搬到隔壁去,筒子楼实在不隔音,他就堵住门沉默地不让人拿东西走。

 

分手分了快一夏天,他带着能买下一套新房子厕所的钱,却一回来就被刘耀文下了封分手信。他不答应分手,不想找简亓,耗在人家的屋子里,把屋主人逼到了隔壁去。

 

他跟到隔壁去,刘耀文就抱枕头又跑回家。两个人半夜在楼道里瞎溜达,吵得李婶儿都穿着睡衣开门看。看见宋亚轩在抢刘耀文怀里的枕头,脸色变了好几变,可到后来也还是把眼神沉一沉,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小哥俩,这大晚上的可不许打架啊。”

 

宋亚轩就直说:“他不是我哥!”

 

李婶儿还装听不懂,打着哈欠就回了屋,“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大半夜的在这儿说疯子话。”

 

僵持不下,刘耀文抽空一个人回了趟重庆。也没说准是哪一天回来,一走就是小一个月。宋亚轩都开学了,没法追着他一起回家去,就赌气在学校里住了小半个学期。

 

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他去食堂打饭时会被人偷偷看,看电视才知道拍得戏已经播出了,收视率似乎还挺高,又有记者到学校来采访他,没过几天就在校门口遇到了简经纪,接上他就要去电视台,一晚上的访谈做下来,他连说话时嗓子都哑哑的。

 

简亓要送他回学校,宋亚轩头一扭,说:“那你还是送我回筒子楼吧。”

 

到楼下才发现他忘记了带钥匙,他给刘耀文打电话,号码一拨出,竟然是空的。

 

刘耀文在家,两个屋子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他问宋亚轩怎么又回来了,宋亚轩攥着手机不说话,刘耀文就继续收东西也不理他,过了会儿听见好大的吸鼻子声,一转头看见宋亚轩站在屋里面哭。

 

他哭的样子也很好看,每滴泪顺着同一道轨迹落下去,每一个子都黯哑得让人心好疼。

 

“然后呢?手机换了,是不是搬家也不打算告诉我。”

 

刘耀文把箱子一推,强拧着说我没搬家。

 

“前两天下暴雨把仓库都给淹了,货没地儿放,我就找人帮忙给运回来了。”

 

宋亚轩一句也没听进去,往沙发上一坐,觉得自己二十多年都没这么辛苦过。继而他发现他跟刘耀文的羁绊也挺浅的,这家伙,在重庆就跨着年级追自己,大学能为了他一句话就闯北京。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跟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了无数句的需要他、喜欢他,其实也只是把手机号一换,紧接着再把家一搬就可以彻底消失说再见了的关系。

 

刘耀文陪着他,坐在他身边递纸抽。宋亚轩抽纸擤鼻涕,一抬眼看见角落里的白掌居然开花了……

 

他立马又不哭了,粗着嗓子跑过去凑近了看,问刘耀文为什么开花了也不叫自己。

 

“是开花了么?我没仔细看。”

 

他起来继续收拾箱子,“不过李婶儿是说过,这种花吧,不仔细伺候,反而自己也能长。”

 

07/

 

娱乐圈忽然流行起“奶油小生”,宋亚轩长相白净,电视剧播完就收获了一大批影迷,走在学校里都会冷不丁地被要签名。

 

筒子楼飞出了大明星,连街坊邻里的都跑过来跟他合影加签名。每一次回来都很热闹,后面刘耀文不让他再来了。因为上厕所洗澡都只能用公共的,宋亚轩现在都出名了,再在楼里面敞胸漏怀的实在没面子。

 

他说不清两人现在算不算是分手了,说分手可又没断了联系,说是情侣又早就不亲密了。

 

冬天简经纪又找了他一次,这回宋亚轩没多犹豫,喝一回咖啡就跟他签好了合同。签字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签名都已经很熟练了,可简亓却嫌弃他签名的字体太土。宋亚轩心里嘀咕,天桥底下用二十块买的跟你找人设计的是没法比啊。然后把这心声又发短信给刘耀文,刘耀文回了个“呵呵”的笑。

 

那会儿“呵呵”还不是骂人的话,当然也没有流行起来,刘耀文这样回他,他觉得很可爱。

 

简亓问:“所以还是分手了么?”

 

宋亚轩人陷在椅背里,说:“你不是比我还清楚么。”

 

那几年台湾流行周杰伦,内地沉迷马大帅,宋亚轩夹在这不洋不土的中间区域里,被简亓拉到港台去镀了个金,回来时做采访都带口音,把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他小时在广州上过学,就被公司包装成广东仔,新专辑十首歌有一半是粤语的,其实他讲的也不太好,磕磕绊绊地还算是能唱下来。

 

他拿一摞专辑回北京,签好名就放进刘耀文的店里面揽生意。刘耀文看着直头疼,说你们大明星是不是哪儿人多就爱往哪里钻,生怕走路上人认不出来?

 

宋亚轩带着大墨镜,靠在刘耀文的躺椅上玩儿手机,看见电子辞典的单词本都记到Z了,可真厉害,他这辈子背单词,最远也只能背到C。

 

中午一小姑娘过来喊刘耀文一起吃土豆粉,服装街大多是这样的,每到饭点儿,摊位上就飘散出各式各样的盒饭香。宋亚轩在剧组就吃够了盒饭,更何况他最近要减重,也不太能吃淀粉一类的东西。

 

刘耀文抬腿就要跟小姑娘走,他脸一沉,“你就不管我吃什么啊。”

 

小姑娘才看见宋亚轩,却是没有太认出来,直觉就觉得脸很熟,指着他说了老半天的“你是那个那个……”,可到头来也没想起“那个”是谁。

 

刘耀文还真没搭理他,撂下句,“差不多呆够了就回吧”。结果等到他吃完土豆粉回来了宋亚轩还一直在,他问刘耀文,“你跟那女的什么关系啊。”

 

“你是跟记者学的这么八卦么。”

 

“算了。”宋亚轩肚子饿得一叫,“我同你冇啦楞。”

 

他说了句广东话,自己才学的,就是说的不标准,刘耀文当然也听不出。

 

他开了第一场粉丝会,票价卖的也挺高了,最贵的区域要三百块。时间地点都敲定好,他发给刘耀文让他自己买票来。

 

因为高价票的歌迷可以有签名加握手,他好久没握刘耀文的手了,可那天他握到最后一个,握得手腕都酸了也没看见刘耀文。

 

宣传完专辑放了半个月假,宋亚轩也悠闲,就每天打着车在北京城里面找房子看,有一天终于是看好了,东三环边儿上的一套小三居,到服装城去走路只要十五分钟。

 

宋亚轩在毛坯房里给刘耀文打电话,报了个地址就让人收了摊来。刘耀文还真去了,以为是宋亚轩搬家要帮忙,走到了小区里才看到了是新房子。他犹豫着上不上楼,宋亚轩就把着窗台的栏杆大喊着他名字。刘耀文转身走,他还喊得更凶了,后来直接坐电梯追下去,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说你就跟我上去看一眼,就说一句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你喜欢我们就买,不喜欢我就再看啊!”

 

他声音大得吓人,弄得路人都忍不住侧目。刘耀文没辙,又被他拉回到屋子里,听宋亚轩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哪里放沙发,哪里放乐器。

 

刘耀文欲言又止,还是等他全说完了才慢慢说:“没有我们了,你喜欢的话就自己买。”

 

这家伙油盐不进,把宋亚轩的眼睛都给气红了。

 

“我自己买了干嘛啊……我有爸有妈,我又不是没有家!”

 

刘耀文手插着兜要走,大步迈开到房门前。这屋子他没敢细看,但待了几分钟其实就挺喜欢了。开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下,难以做决定的几秒钟里,宋亚轩就人都贴上来,抱着他肩膀不松开。

 

“所以咱买不买啊。”

 

他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但说话时牙齿都打着颤。

 

刘耀文握着门把手,“你喜欢……就买了吧。,早点儿买了,等毕业了还有地方住。”

 

“那要是不买的话,等到我毕业了,能跟你住么?”

 

“跟我住干嘛啊……洗澡堂,爬楼梯么?我都嫌累。”刘耀文打开门,“你可别再来找我了。”

 

08/

 

新专辑十首都是苦情歌,他唱得实在很投入,有两首主打的还被人做了彩铃,下载和播放量都空前的高。

 

情人节他参加电台节目,主持人问他唱得这么动感情,心里是否有想着的人,这问题简亓早教了他,该怎么说,怎么回答通通有模板。

 

宋亚轩沉默许久,还是照例回答说,可以把苦情歌唱好的人,心里倒未必都有对象。

 

“我好像是唱什么都动感情,有一年在学校里考试嘛,期末考声乐,我唱李宗盛大哥的《爱的代价》也唱哭了。那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可唱歌的时候,一旦投入进去,就好像走过了半辈子一样的累。”

 

那时跟现在也真不一样,宋亚轩坐在回家的车子上,夜幕降临北京,红皮的士绕着环线跑。他打开窗子,伸手探风,却根本摸不出季节。他让司机开车回筒子楼,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打新号码叫刘耀文下楼来,见了面,就一声不吭地,只想要把一个钥匙串递给人家。

 

刘耀文没接,宋亚轩的手就一直在举着。

 

“你知道么,那盆花儿,后来我一周才浇一次水,居然就长得特别好。”

 

刘耀文继续说:“其实白掌……又叫做一帆风顺。我听李婶儿说的。”

 

宋亚轩举累了,他这晚上说了太多的假话,做了太多事。他把钥匙塞进刘耀文兜里面又被人给拿出来,反复几次,自己都觉得很无聊。

 

“我打算出国了。”

 

刘耀文手插着兜,“服装街上遇到的外国人,想跟我做外贸生意。”

 

他后来还说了挺多,诸如签证国籍什么的,宋亚轩一句也没听懂,就记得他最后把钥匙扔到了人脚底下,狼狈地转过身离开时,连指尖都是麻麻的。

 

他拼命地想要给对方一个家,最后却逼到人躲出了国。他这次真不敢再找他了,好在最远也就是出国了吧,他想了老半天,连挽留的话都没法说。

 

他毕业了住进三环边上的新房里,钥匙只有两套,一套他给了刘耀文,而另一套就是再马虎也从来都没弄丢过。

 

丢了意义就不一样了,他忒迷信,只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耀文说走就走,甚至都没知会他。他是等过几年消了气,又回到筒子楼才知道他去的是英国。筒子楼马上就被消灭了,他原想把两小居买下来的想法被李婶给拦了,说再过几年就要被推的东西,现在买了,以后就只剩下堆麻烦。

 

分手分得不好看,搞得他每次一想起刘耀文来就抓心挠肺的疼。出道后他唱了很多歌,大多的情歌都是苦情歌。录音时他会想刘耀文,像是从自己秘密的魔盒里抽出一小点,一小点就够他录很多歌,如果全放出来那大概率会炸伤人。

 

第一次演唱会结束,他跟简亓喝庆功酒。他很少和简亓喝酒,怕喝醉了说出些吓人的话。

 

可那一次开心,于是大家都喝得挺尽兴,宋亚轩醉醺醺地,问简亓到底跟刘耀文说什么了。

 

简亓依旧清醒,却一脸坦诚地对宋亚轩讲:“我真什么也没说。”

 

宋亚轩头晕了,就趴在酒桌上喃喃念叨着。

 

“我去拍戏,是想攒够钱买一个家给他……可现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家了。”

 

他说完又看简亓:“你一点儿也不明白。”

 

前些年网络闭塞,签证也麻烦,他想了好多个方法,觉得出去读书是最可行的。他好不容易才说通了简亓答应,结果想法跟公司一提出就直接被压底了。

 

他十几年没搬过家,总觉得会有人在某天来开他的门。他后来终于硬气起来,可爱人消失在人海,他上网搜索,才知道原来英国分那么多块,要找一个做外贸生意的重庆人何其之难。

 

唱片业渐渐不景气了,港台腔也没有人刻意说了。可直等到台湾男主角的戏都不红了,他的情歌却还是一直都能唱下去。

 

他终于火到可以过去开演唱会也有人听,媒体问他票价为何这么低,宋亚轩就笑说:“我当年的第一场粉丝会,最贵的票也要花三百多。有的人欠我张门票钱,那时候要没法去,那这一次总归是能来了吧。”

 

能来是能来,但简亓又不让他跳到台底下挨个去握手。他跑遍了英国的体育场,在无数个延展台上唱老情歌。每一场的安可都是同一首歌,他总爱在开头就哽咽,这首歌,他二十岁唱时就唱哭了,十几年过去,长进也没有。

 

回国那天是情人节,他凌晨才从飞机上下来,舟车劳顿外加上时差,才拎了行李从电梯里出来,打开门迷迷糊糊地,就看见家里的灯先亮起来。

 

他十九岁跟“他哥”住筒子楼,刘耀文有时回来得晚,他一个人睡觉又害怕黑,不爱关灯,也总是为刘耀文留一盏光亮。

 

可是这屋子从买下来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人会给他留这道光。

 

他推门进去,门口的小筐里已经放了串钥匙。

 

从此他不再唱苦情歌了。

 

风吹雨打,事随时移。

 

在外的游子,终于找到家了。


  

END




· BGM推荐,李宗盛《爱的代价》。



 

 

 





Umi

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炮友变真爱 大学生的恋爱故事 有少量女装描写 一个普通的狗血爱情故事


没有颠覆整座城市的大雨,也不会成为后人称道的传闻

只是属于这座城市的最普通的恋爱故事

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最离奇的人生巧合


/


大学周边最多的大概是奶茶店、小饭馆、网吧还有宾馆。沿着新开的烧仙草店一直往里走,周边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卖煎饼的,卖饺子的,卖水果的,卖蛋烘糕的,前面是水果捞的店面,夏天晚上的九点半,店里依旧有好多女孩子排着队夹水果,猕猴桃和芒果的汁水沿着空出来的盘子蜿蜒着流下来,一个女孩子尖叫,你...


 炮友变真爱 大学生的恋爱故事 有少量女装描写 一个普通的狗血爱情故事



没有颠覆整座城市的大雨,也不会成为后人称道的传闻

只是属于这座城市的最普通的恋爱故事

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最离奇的人生巧合

 

 

/

 

大学周边最多的大概是奶茶店、小饭馆、网吧还有宾馆。沿着新开的烧仙草店一直往里走,周边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卖煎饼的,卖饺子的,卖水果的,卖蛋烘糕的,前面是水果捞的店面,夏天晚上的九点半,店里依旧有好多女孩子排着队夹水果,猕猴桃和芒果的汁水沿着空出来的盘子蜿蜒着流下来,一个女孩子尖叫,你把酸奶溅到我裙子上了!南方城市的夜风是暖的,也是湿的,前天和昨天都下过雨,走在街道上仿佛还能闻到泥土被雨水浇透散发出的清涩气息。

 

走到美甲店和美妆店会有一条长长的楼梯,山城地势陡峭,常常在平地走着走着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已然上了几层楼。石阶又窄又滑,每次下过雨后都得走得很小心,深青色的台阶被不知多少行人踏过,已然磨得光滑发亮,有些地方凹陷下去,雨滴落在里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不小心踩上去,泥水弄脏了白色的球鞋。

 

沿着石阶踩下来,面前就有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楼房,那就是一座座宾馆,都不算高,至多六七层,错落有致地排列在黑暗里,只有宾馆的名字被缠绕上一条条彩灯。有一些宾馆也会挂电子屏,上面来来回回飘着今日特价钟点房六十八元一间。

 

刘耀文进去,前台是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正拿着手机看韩剧。她拿着他的身份证登了记,给他房卡,又收了两百块押金,这期间动作行云流水,韩剧也没按暂停。刘耀文拿着房卡上了三楼,大床房,一百六十八一晚,开门进去,插卡取电,所有灯都打开,一如既往惨白暗淡的灯光,印花的壁纸,空荡的衣柜,铺得很整齐的洁白的床,开了一半的窗户,旧到发黄的立式空调。

 

他打开手机,在社交软件上把宾馆名和房间号发给对方,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约,一个长得帅还学文的男人,从高中开始身边就莺莺燕燕不间断。十七八的时候他自行车后座的女孩就半个月换一个,他也确实有招蜂引蝶的资本,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他们天生就自带多情的天赋,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奔他而来。

 

是风流,是浪子,是惹人爱又惹人恨的角色。

 

刘耀文拿手机回复了两条师姐的微信之后,软件上那一边才给他回话,只回了一个好字。这显得这段关系疏离又简单,聊天记录简洁且公式化,充满了新世纪海王应有的气息。

 

他乐于在一段又一段短暂的关系中寻求欢愉,哪怕是虚幻的是会被冠于罪名的。太好看的人,要么一生懵懂被人骗,要么早熟世故去骗人,谈情说爱无非就是在彼此的谎言中寻求慰藉。

 

没有人教过刘耀文怎样专心的爱别人,一直以来恋爱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博弈,喜不喜欢,爱不爱,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甜言蜜语,一生一世,谁不会说,真心掏出来,未必就会有人正眼看。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甚至有点困了,房门咚咚两声被轻轻敲响,他坐起来捋了两把头发,晃悠悠地走到门口,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刘耀文还没看清人脸,门外的人先喊出了一句我操!

 

刘耀文心说这什么情况,仔细一看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虽然戴了顶帽子,头发长长的遮住了两边脸颊,还穿了条白色连衣裙,但他依旧觉得这人眼熟。

 

穿裙子不是刘耀文提的要求,是他炮友主动问他穿裙子可不可以。刘耀文心想挺会玩儿啊,于是欣然同意。当他还在脑子里搜索这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于谁的时候,门口的人又喊,怎么是你啊!

 

刘耀文说你有病啊,撇着嘴一把把人拉了进来,扯手腕关门拉帽子一气呵成。把人帽子扯下来之后他也惊了,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怎么是你啊!

 

帽子之下是一张好看得他心惊的脸,戴了顶公主切假发,绒绒的眉毛被刘海遮住,眼尾勾了半条眼线,硬生生把纯情的一双杏子眼勾出了向上的弧度,嘴唇稍稍涂了被女孩子们叫做斩男色的唇釉,一张脸像颗刚被剥了皮的鲜荔枝,清纯又带着隐秘的艳丽,像是刃尖一抹鲜血混进水里荡开的最锋利的红。

 

刘耀文看着他忽然笑了,他说,“宋亚轩,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宋亚轩手上用力把腕子从他手里挣出来,瞪着他问,“你不是说你已经二十五了吗?”

 

刘耀文很是不屑逼里逼气的笑了一下,“你还跟我说你刚成年呢!”

 

宋亚轩乜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变态,天天想着睡高中生。”

 

刘耀文气极反笑,伸手去撩了一把他的假发,把发尾捏在指尖揉捻几下,“你说谁变态啊,大哥,你戴个假发你说我变态啊?”

 

宋亚轩打掉他的手,似乎是不想再多跟他说半句话,转身就要开门走,结果被刘耀文狠压着撞在了门上,宋亚轩被他吓了一跳,双手赶紧撑了一下才没撞到脸。刘耀文一只手压在他的后腰,用了很大的劲儿,他一时之间竟然挣不开他。温热的吐息忽然喷洒在耳根,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宋亚轩能闻到刘耀文身上的香水味,木质男香,很像重庆刚下完雨后的味儿。

 

宋亚轩慌了,微微偏头,柔软的发扫过刘耀文的半边脸,痒痒的,他问,“刘耀文,你干什么!”

 

刘耀文看他这样被逗得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好笑,故意贴近了宋亚轩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班长,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我现在肯定是要干一些我们该干的事了呗。”

 

 

/

 

刘耀文跟宋亚轩的关系,如果要说的话,应该是比普通同学要再差一点的关系。起因是选班长时刘耀文以两票之差落选,到后来入党积极分子的名额他俩占比一样,班里搞投票,他还是以两票之差落选,气得刘耀文摔了鼠标键盘问这两个人是不是宋亚轩的小号啊?

 

总之他俩就是那种走在街上绝对不会正眼看对方,早课起晚了宁可坐第一排都不要挨着对方坐的关系。刘耀文觉得宋亚轩装,天天端个架子冷着脸,除了收作业就是在班群里发收到请回复,他还是学习部的副部长,没事就带着新来的小师妹查课,记了刘耀文好几次缺课。

 

宋亚轩也膈应刘耀文,觉得刘耀文吊儿郎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兜一揣跟西街的二流子一模一样。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一开始还会故意互相较劲,宋亚轩开班会时他说一句刘耀文在下面怼一句,后来被宋亚轩记了几次旷课之后他就不犯欠儿了,宋亚轩更懒得搭理他,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就算世界毁灭也永不相交。

 

结果得益于神奇的社交软件,这两条平行线各自都被生活的巨石狠狠碰撞了一下,把彼此给撞到了对方的身上。刘耀文一开始真没想那么多,毕竟炮友关系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没听说过谁最后跟自己的炮友共度一生的。这段关系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偶然的一次相交,在留下一个交点之后又各自平稳向前,他和宋亚轩,怎么看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吧,只是想一想以后和宋亚轩一起生活,他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晚上宋亚轩不乐意跟他上床,刘耀文说房都开了,要不咱俩来把王者吧?诶,你会不会打啊?宋亚轩撩一把头发说开房打王者更有病吧。刘耀文说,还真是。说完就把宋亚轩压床上给上了。

 

宋亚轩一开始还挺诧异的,说刘耀文你不是烦我烦得要死吗?

 

刘耀文攥着他手腕居高临下的跪坐在他身上,说,我哪敢烦我们班长呢?其实心里想的是这张脸这双腿不睡白不睡。

 

两个人虽然性格上合不来,但是身体倒是出乎意料的契合,而且刘耀文在摸到宋亚轩的白色蕾丝内裤之后,结结实实的震惊了一下,心想这确实是有点东西。他在那天晚上才发现,原来宋亚轩跟他平日里所认知的那个宋亚轩完全不一样,几乎算得上是天差地别,差到好像一个身体住了两个灵魂。

 

宋亚轩跟他做完之后靠在床头抽烟,蓝莓双爆,刘耀文以前泡过一个妹妹也爱抽这个,虽然现在他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但依旧对那种清凉甘甜的果香印象深刻。

 

宋亚轩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那里吞云吐雾,要不是他眼角还泛着情欲过后的绯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找刘耀文嫖的。刘耀文把套子熟练地打个结扔到地上,看宋亚轩这个样子,觉得新奇又好笑。

 

他坐到宋亚轩身边,问,能给我一根吗?

 

宋亚轩斜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一声,还是慢悠悠地把放在床边柜子上的烟盒扔给了他。刘耀文拿出一支叼上,忽然凑过去,含含糊糊的说,借个火。宋亚轩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低着头用宋亚轩的火点燃了嘴里的烟,冰凉的果香气在嘴里爆裂开来,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宋亚轩的舌头是不是也是这个味道?

 

他们做的时候没有接吻,刘耀文低头想去亲他,被宋亚轩推了一把,最后堪堪一吻落在颊边。刘耀文被他扇得都懵了,直到宋亚轩又踹他一脚才反应过来,他咬着牙说宋亚轩,你是个讲究人。

 

彼时宋亚轩已经抽完一根烟,他不动声色的揉了一把后腰,踹了一下刘耀文,问他,我内裤你给我扔哪去了?

 

刘耀文咬着烟跳下床帮他找,在一堆衣物里翻出那条蕾丝内裤,故意勾在手指上拿到面前来看一看,啧啧两声扔给他。宋亚轩懒得理他,套上内裤就下床捡裙子。刘耀文坐在床边看着他,问,“你要走啊?不睡一觉?”

 

宋亚轩穿好裙子,冲着他笑得像朵桃花,明晃晃的艳丽模样让刘耀文心惊了一下。他说,咱俩不是已经睡了一觉了,刘耀文,明天早课,别让我查到你不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颇有几分拔x无情的气势。刘耀文喂喂喊了两声,回应他的是砰的一下响亮的关门声。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在床上坐着闷闷抽完一根烟,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呀。又觉得宋亚轩实在是神秘得有些冷酷无情,他一直以为宋亚轩是那种尊师重纪,洁身自爱的标准意义上的好学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野这么疯,就好像两个人格在一个身体里相互拉扯,白天是天使在大家面前温文尔雅,晚上是艳鬼在夜里放浪游荡。

 

这样的宋亚轩,很迷人,也很招人。

 

他点开宋亚轩的微信,犹犹豫豫删删减减,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发。他俩的微信对话一直都很公式化,第一次是一年前的转账记录,激活饭卡要交五百块现金,他钱包一分现金都没有,是站在他旁边的宋亚轩帮他交的钱,于是两个人成了班级里最早交换微信的两个人。第一句话是他说的一句谢谢啦,然后转给他五百,宋亚轩隔了两个小时才收,给他中规中矩的回一句不客气。此后他们关系越来越差,他和宋亚轩的聊天记录就基本都是一些要交的作业和文件,他发过去,宋亚轩接收,两个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最开始刘耀文不是没想过泡宋亚轩,他那个清清冷冷的疏离感和笑起来甜蜜蜜的样子都特别对刘耀文的胃口,奈何第二天班会选班长俩人就闹了个不愉快,此后梁子更是越结越大,直到今天宋亚轩依旧执着于亲自查早课然后记刘耀文的名字。

 

第二天刘耀文清醒过来早课已经下课二十分钟了,他骂了一句我操,拿起手机一看,果然严浩翔连发三十多条消息问他在哪,还给他打了五个语音通话,刘耀文手机长期静音,一丁点声音没听着。严浩翔最后一条消息果然是,兄弟,班长又把你记上了。

 

刘耀文回他,爱记记去吧,老子还怕他了?

 

发完消息手机一扔,心说今年的奖学金又完几把蛋了,怎么想怎么又觉得心里不得劲,他跟宋亚轩前一晚还水乳交融,宋亚轩被他干得骚话连篇什么都说了,穿上衣服关了门就不认人,刘耀文心里越想越气,手机屏幕亮起来,严浩翔催他赶快去上课,教授第二节要点名。唉,他叹了口气,揉了把脸,跳起来起床洗漱,退了房往学校冲的路上还买了俩包子。

 

到教室刚好赶上上课铃打响,教授点名,他嘴里还有半口包子没咽下去,含含糊糊的喊到。宋亚轩刚好坐在他斜前面的座位,听见他响亮的答到,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刘耀文差点被包子呛到,宋亚轩很快的又转了回去,好像刚刚那一眼是刘耀文纵欲过度产生的错觉。

 

 

/

 

那天下课后严浩翔搭着刘耀文的肩问他中午吃啥,刘耀文说帮我带牛肉饭,我找宋亚轩有事说。严浩翔楞了一下又乐了,说你找他?你找他能有什么事啊,你不是要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吗?

 

刘耀文往外推他,一边推一边说,你快点吧,去晚了就没有了!严浩翔怕他跟宋亚轩打起来,还好心劝他,“你可别跟班长打起来吧,不能欺负好同学。”

 

刘耀文嘴上敷衍着严浩翔说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法治社会我们文明人不随便打架斗殴。心里却在想什么狗屁好学生,哪个好学生穿蕾丝内裤去约炮啊!

 

那边宋亚轩把教室的电脑关掉,转身才看见刘耀文倚在门口,懒洋洋的样子,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插着兜。宋亚轩就跟看不见他一样,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刘耀文就一伸手撑在了门框上把他挡住不让他走。

 

宋亚轩皱着眉看他,问他,“你干什么?”

 

刘耀文颇为做作的清了两下嗓子,说,“宋亚轩同学,咱俩商量一下呗,你把我名字给我划了行不行啊?”

 

宋亚轩双臂抱在一起看他,忽然笑了,“凭什么啊?我昨天还提醒过你的,自己的问题麻烦自己解决,有本事找导员,别来找我耍疯。”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不留情面,在大学生社交礼仪里甚至算得上是难听了,要是搁平时刘耀文可能已经炸成最美的一朵烟花了。但是此刻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撑着门框,“原来你还有昨天晚上的记忆啊,我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咱俩确实是日了一次,我不求百日恩,就求求您把名字给我划了,行不行啊?”

 

宋亚轩被他这样直白的说法弄得耳朵都有点红了,他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刘耀文,说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啊!

 

刘耀文没忍住回嘴,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

 

宋亚轩瞪他一眼转身要从后门走,被刘耀文一把拉住了手腕,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短袖,正好露出一截细白如莲藕的小臂,宋亚轩又白又瘦,骨架也不算大,那腕子刘耀文都不敢用力攥,怕轻轻一碰就给碰碎了。

 

宋亚轩说你放开,别动手动脚的。

 

刘耀文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跟他说,“不是,你这也太无情了吧,我求求您,求求您了行吗!”

 

宋亚轩一只手指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恶狠狠的看他,说,你把你手给我松开。

 

刘耀文只好先撒开了他,双手做个小弧度的投降姿势,他发誓自己活这么些年没有这样卑微过。

 

宋亚轩揉了几下被他攥过的地方,刚刚刘耀文拉他时用了点力气,皓白的腕子被握得红了一片,看起来颇有几分触目惊心。刘耀文见了,有些懊恼,明明想着要轻一点,还是给人弄成这样。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你手腕没事吧,疼不疼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亚轩抿了一下嘴,面对关心也不好再跟他发脾气,小声地说了一句没事儿。

 

刘耀文看他这样觉得有戏,就又凑上去,“要不这样吧,现在食堂都该没饭了,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咱俩去学校外边吃干锅。”

 

宋亚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凉凉的说,“我不觉得我们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他顿了顿,又说,“刘耀文,这次旷课的名单我可以把你划掉,吃饭就不必了,现在我能走了吧?”

 

刘耀文下意识地挽留他,“诶,咱俩什么关系啊,咱俩都已经...”

 

他想说咱俩都已经是零距离接触过的关系了,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宋亚轩截了他的话,问他你觉得咱俩是什么关系?

 

刘耀文让他问得楞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说,“呃,同学?”

 

宋亚轩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抬了一下嘴角,刘耀文又说,“那是,炮友?”

 

宋亚轩这次对着他点点头,说,“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同学,那你应该没有闲着没事请同学吃饭的癖好吧,如果是炮友...”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笑,对着刘耀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我们就只在床上认识就够了。”

 

刘耀文被他这样的渣男言论惊得当场懵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宋亚轩还很礼貌的说,那我先走了,记得下次别旷课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跟前一天晚上离开酒店的飒爽背影重合在刘耀文的眼前。

 

中午刘耀文回宿舍,严浩翔立马冲过来问他打起来了没。刘耀文对着他翻了个惊天白眼,不无炫耀的说,“老子还让他把我名字给划掉了。”

 

严浩翔不信,刘耀文说骗你干嘛,真的。

 

严浩翔说呵呵。直到第二天通报名单上没有刘耀文的名字他才相信了这个事实,从此看刘耀文的眼神就很是复杂,如果硬要说,那大概是一种看见瓜田且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吧。

 

 

/

 

从那以后刘耀文时不时的就喜欢去逗宋亚轩。路上碰到了直接凑过去搂人肩膀,中午去食堂吃饭也非要跟着宋亚轩一起坐,上课要不坐旁边要不就坐人后面。他一开始这样同班同学都震惊地下巴快掉下来了,刘耀文宋亚轩关系不好这件事几乎是整个院的人都有所耳闻,谁成想一夜之间两个人忽然就如漆似胶绑一块了。

 

虽然看起来是刘耀文单方面绑上去的。

 

他这么折腾半个月,班里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甚至在上课时会专门把宋亚轩旁边的位置给他留出来,他们院的很多女生都喜欢下课跟在他俩身后偷偷看,一边看一边喊磕死我了,有的时候声音太大让刘耀文听见了,他还会偷偷在心里说一句同学其实真相是假啊!宋亚轩烦他,有一次俩人吃饭,宋亚轩直截了当的说刘耀文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啊。

 

他说这句话的前一天晚上和刚和刘耀文去开了房,那一天没穿裙子,是刚参加完院上的主持人大赛,脸上还带着师姐帮他化的妆,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整整齐齐的打了领带。做的时候,领带被刘耀文一把扯到地上,西装被压在身子底下,揪出来的时候已经皱得穿不得了,他咬刘耀文,一口尖牙咬在刘耀文肩膀上,嘴唇上残留的一点口红和着口水,在刘耀文右肩留下一个水淋淋的齿痕。

 

那天也是宋亚轩第一次没回公寓和刘耀文睡在了酒店,因为他实在太累了,刘耀文压着他做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在浴室,他被抵在墙上,头顶的花洒还开着,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遍全身,淋得他睁不开眼睛。浴室的瓷砖那么凉,两个人的身体又好热,他又累又困又爽,几乎是刘耀文把他抱出去放到床上那一瞬间就睡得沉沉。脑子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刘耀文坐在观众席站起来给他鼓掌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刘耀文忽然扑上来把他往怀里搂的样子,最后又变成刘耀文带着一点狠戾把他按上宾馆浴室的瓷砖的样子。迷迷糊糊之间觉得嘴唇上一凉,他想睁开眼睛,可又实在累得不行,于是带着这仿若幻觉一般的凉去找梦里的刘耀文了。

 

梦见刘耀文扔掉了他的书包和胸前的玫瑰,梦见刘耀文不再缠着他闹,梦见刘耀文又像以前那样不理他还跟他吵架,这一觉睡得难受又委屈。醒过来天才蒙蒙亮,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刘耀文的怀里,还恰好枕在他胳膊上,宋亚轩想,这个傻子,胳膊不麻吗?又一想,心疼他干嘛,关我屁事。

 

他找了半天手机,最后从被扔在地上的西装裤的兜里摸出来,一看时间才六点多,前一天晚上他俩得折腾到了一两点,可现在宋亚轩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一点也不觉得困,就觉得凉,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回头看一眼刘耀文,他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怀里少了个人。

 

那天刘耀文又错过了早课,但宋亚轩没记他,因为宋亚轩也旷了那天的早课,他从宾馆回到自己的公寓才觉得困,干脆也不去上课了,跟师妹说别查他们班,倒床上睡到了将近十一点,堪堪赶上了最后一节课。

 

刘耀文那天比他早一点,宋亚轩进教室,就剩下刘耀文身边一个座位。他板着脸走过去坐下,刘耀文凑过来跟他说小话,诶宋亚轩儿,你居然也会旷课啊,我还以为除非地球爆炸你才会缺课,诶你知不知道刚刚是我帮你答的到啊。

 

宋亚轩拿笔往他胳膊上捅了一下让他闭嘴,刘耀文不乐意,说你怎么这样啊,又把头一偏开始阴阳怪气,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听得宋亚轩拿笔又捅他一下,这次用了力气,戳得刘耀文倒吸了一口气,惹得教授看他好几眼。宋亚轩说别叨叨了,烦死了,中午请你吃饭行了吧?

 

刘耀文还是阴阳怪气,“诶呀,不知道之前谁跟我说,我们不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

 

宋亚轩干脆一脚踩在他的AJ上,还白他一眼,“爱吃不吃!”

 

刘耀文没再说话了,管严浩翔要湿巾钻桌子下面擦鞋去了。

 

宋亚轩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那句话的时候刘耀文正喝奶茶,听得他一口奶茶呛进了嗓子眼儿,他擦擦嘴说,“宋亚轩,你有没有心啊,你牙印可都还在我肩膀上呢。”

 

宋亚轩低着头拨弄碗里的米饭,不看他,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越界吗?”

 

刘耀文说越什么界了?炮友的界啊?

 

宋亚轩把碗一推说我去结账,起身就走了,刘耀文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

 

刘耀文缠宋亚轩缠得紧,甚至已经开始晚课之后送人回家了。虽然宋亚轩一再表示自己是个一米八的男人可以自己走回距离学校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公寓,但是刘耀文还是十分坚持要送他,宋亚轩看着他叹一口气,最后还是默默的接受了。

 

宋亚轩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盒巧克力牛奶,一边嘬奶一边和刘耀文慢悠悠地散步。他俩一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比如食堂的葱油拌面越做越难吃,今天老师上课讲的理论没听懂,学院两委会的主席是个傻逼之类的。不紧不慢的闲天聊完了,宋亚轩也到了家,刘耀文忽然问他怎么不住宿舍,宋亚轩说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他停了两秒,又说,而且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穿裙子啊。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看向刘耀文的,可是刘耀文却觉得那个笑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苦味儿,像是一口喝下去的苦茶,涩涩麻麻的味道在舌尖经久不散。刘耀文看着他,笑着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奶沫,宋亚轩这次没有躲开,任由着他的指腹从自己唇角蹭过去。

 

刘耀文把手收回来,他刚刚碰到了宋亚轩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是跟那个夜晚他偷来的亲吻一模一样的触感。宋亚轩此刻正站在一盏街灯下,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像是打开了柔光滤镜一样,把他清冷疏离的气质衬得柔和了起来。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天追着宋亚轩跑的理由,心里像是撞进了一头鹿,在心房里毫无章法的胡乱奔跑,把理智和薄情全都撞飞了,只剩下一点年轻人最纯粹最暧昧的心动。那一刻胸腔咚咚作响,五脏六腑好似都跟着移了位置,一个个器官从身体里飞出来,只为了给宋亚轩腾个地方。

 

他说,“宋亚轩儿,我觉得你穿裙子很好看啊。”

 

刘耀文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穿裙子也好看,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他是真的这样觉得的,宋亚轩穿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好看,穿规整的西装好看,穿主持人花花绿绿的礼服好看,穿绣着木棉花刺绣的纯白连衣裙好看,早上起来坐在床边一颗一颗扣衬衫纽扣的样子好看,在他身下流着眼泪抱住他的样子也好看。还有,还有此时此刻站在路灯下,对着他笑着说谢谢的宋亚轩,真的很好看。

 

怦然心动,原来是这种感觉。

 

宋亚轩说,谢谢。笑得很甜很漂亮。刘耀文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心脏扑通扑通,说话都有些抖,明明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却青涩得像是刚刚给初恋红着脸告白之后的十几岁小孩。

 

宋亚轩把手里喝完了的空盒子扔进了身侧的垃圾桶,他转过头看了看刘耀文,说,快回去吧,要门禁了。

 

刘耀文确实很想说,能不能跟你回家,但他斟酌再三,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其实此时如果换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是宋亚轩,他肯定已经说出这句话了。可是偏偏站在他面前冲着他乐的人是宋亚轩,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步一步接近他,或许刚开始只是为了那张好看的脸,但是后来越是了解就越是着迷。宋亚轩真像山竹,外壳坚硬又厚重,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剥开他的壳子,尝到一点甜美饱满的果肉。

 

越是珍惜的人,越要慢一点,轻一点,稍微轻浮一点的话都好怕会唐突了他。

 

刘耀文说插着兜看着他笑了笑,轻轻的说,你上去吧。

 

宋亚轩点点头,说,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刘耀文点头说好,于是宋亚轩转身上楼,没有回头。刘耀文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门洞里,过了一会儿,三楼的灯亮起来,他抬头望着窗户透出来的那片暖黄色亮光,轻轻的说了一声,晚安。

 

他一个人慢悠悠走回了学校,好险赶在了门禁前五分钟进了宿舍楼。打开宿舍门,室友们正打游戏,看他回来,笑着调侃,哟,谈完对象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宋亚轩在谈恋爱,甚至连班导都曾经在班会上拿他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开外笑。可是只有他和宋亚轩知道,他们下了宾馆的双人床,什么关系也不是。

 

他往前走一步,宋亚轩就不动声色的退一步。除了在床上,他俩私下的所有你来我往中宋亚轩都保持着一种中规中矩的态度,一直以来他跑着往安全线上压,宋亚轩却拽着线一起往后退。

 

刘耀文第一次没理室友,闷闷地坐在自己椅子上,桌子上还放着他今天刚去驿站拿回来的手表,是他买来想要送给宋亚轩的,奈何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送出去。

 

严浩翔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他怎么了。刘耀文叹气,说为情所困。

 

他上一次情绪这么沮丧还是没评上入党积极分子的时候,上两年大学,能让刘耀文叹气郁结甚至想不开的只有宋亚轩这么一个人。

 

室友两句游戏打完,刘耀文还坐在下面看着手表叹气,对于这样拒绝着自己还时不时要提醒他不要越线的宋亚轩,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要把一切好的都给他,也会害怕一个冒失的举动伤害他,怕他疏离自己,更怕他明晃晃的把拒绝表现给自己。刘耀文当了这么多年海王,头一次为一个人魂不守舍成这样,他想真对,人真是不能太作,总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他来就是为了收拾你,为了让你也感受感受爱情的苦。

 

严浩翔看他这样,问他,你跟宋亚轩吵架了?

 

刘耀文说何止,还不如吵架呢!

 

严浩翔说要不你也来打坐吧,我可以帮你放大悲咒,这还要VIP呢。

 

刘耀文翻个白眼没理他,把那块手表塞进外套的兜里,赶在熄灯前最后三分钟洗了漱。

 

 

/

 

刘耀文从小到大也没追过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追一个人。于是他就像所有第一次谈恋爱的男的会做的那样,每天帮宋亚轩带早饭,拉着宋亚轩一起去食堂,在图书馆帮宋亚轩占座位。宋亚轩很不习惯他这样,也很难接受他突如其来的猛烈示好。他始终都觉得刘耀文是个不会负责任的人,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种人会说话,会哄人,甜言蜜语张嘴就来,适合当炮友,却不适合耍朋友。

 

上着课刘耀文突然问他,今晚去吗?

 

宋亚轩头一次拒绝了他,说有事,让他晚上也别等自己吃饭了。

 

刘耀文讷讷的说好,趴回了桌子上打盹,下课铃响宋亚轩把他捅醒,说我先走了。

 

刘耀文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角,宋亚轩被吓了一跳,又怕他摔下来,回身扶了他一下,问他,“怎么了?”

 

刘耀文手里攥在宋亚轩外套一角,薄薄的布料被他按在指腹来回揉捏,他很想问问宋亚轩要去哪,他说的有事是什么事,但是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过问的资格。

 

以什么身份问呢?同学还是床上的情人?

 

他支吾半天才慢悠悠地从口袋掏出那块手表,方形的,皮质表带,端端正正放在红丝绒的小盒子里。他掏出来递到宋亚轩的面前,说,“给你的。”

 

宋亚轩没接,问他,这什么啊?

 

刘耀文说是块手表,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

 

宋亚轩还是没接,他问,“送我礼物干什么啊,我生日都过去三个月了。”

 

刘耀文干脆直接把盒子往他面前一甩,说,想送就送了呗,你拿着吧,不要我扔了。

 

说完就逃跑一样出了教室,宋亚轩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刘耀文也没回头。宋亚轩把那个盒子打开,看了几眼那块表,捏着盒子的两根手指在上面蹭几下,最后关节用力,盒子被关上,啪的一声脆响在空荡的教室回响。

 

刘耀文没去食堂也没回宿舍,自己一个人去学校门口小花园的美食街溜达。他这边刚买完炸鸡柳,一转头就看见街对面蛋烘糕摊位旁边的宋亚轩,身边还跟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看着挺瘦挺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刘耀文酸溜溜的冷哼一声,心说大夏天的热不死你呢。

 

他其实挺想过去的,想去看看宋亚轩身边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想问问他叫什么,想问问他是不是一个二十五的成熟男人,想问问他是宋亚轩的另一个炮友还是男朋友。

 

很多很多个想法在他脑子里转,最后都变成三个大字,宋亚轩。

 

刘耀文嘬着柠檬茶想,宋亚轩,你可真行,你就是上天派来收我的吧。

 

这时严浩翔给他打电话,说宿舍在聚餐,问他要不要一起。刘耀文把还剩半杯的柠檬茶扔进垃圾桶,问他要了地址,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过去了。

宿舍四个人聚餐,要了一件山城啤酒,刘耀文自己干了八九瓶,喝得在厕所扶着马桶吐了两轮。严浩翔扶着他出去,叫了辆出租,夜风吹得刘耀文打了个激灵,站都有点站不稳。

 

严浩翔费了老劲才把他塞进车,司机看着他俩,说,别吐我车上啊。严浩翔赶紧说不会不会,刚在店里吐完。司机问去哪,严浩翔说了他们学校,刘耀文却突然耍酒疯,说不回学校,我要去丽景。

 

丽景是宋亚轩住的小区,他那个小公寓就是在那租的。

 

严浩翔说你有病吧!刘耀文左一下右一下的开始打拳了,司机有点不耐烦的问你们到底去哪!刘耀文喊,“丽景!”

 

严浩翔没办法,说,行吧,他去丽景,我去学校。

 

他说完就赶上一个红灯,刘耀文砰的一下撞上了前面的铁护栏,结结实实一声闷响把严浩翔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头掰下来,脑门果然青了一块,看着很像刚跟人撩完架被按地上揍了一顿。严浩翔问疼不疼啊,刘耀文不说话,也不知道是被撞蒙了还是怎么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小学生一样坐得端端正正。

 

出租停在小区门口,严浩翔扶着刘耀文把他送下来,他不知道宋亚轩住哪栋楼,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一时间都有些迷茫,门口的保安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俩,似乎时刻准备冲出来轰人。严浩翔没办法,最后还是打了宋亚轩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他有点尴尬的问,班长,刘耀文喝多了,非要来找你,你,你能不能下来接他一下啊?

 

宋亚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在哪?

 

严浩翔说小区门口。

 

宋亚轩一边穿鞋一边说,我这就过去,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三分钟之后他就到了,看见刘耀文面红耳赤的,脖子都红了,头发也乱糟糟的,额头还有一块青紫的淤痕。宋亚轩看了看刘耀文,又看了看严浩翔,说你下手挺重啊。

 

严浩翔说可不敢这么说,谁敢打他啊。

 

宋亚轩从他手里接过刘耀文,严浩翔抹了一把汗,说出租还等我呢,先走了。一边跑一边还喊,班长麻烦你了!

 

刘耀文跟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宋亚轩身上,宋亚轩拖一下他才跟着走一下,没走几步路宋亚轩就已经出了一身汗了。他停下来喘口气,一只手去点刘耀文的脸颊,烫得吓人,他轻轻说,“你喝了多少酒啊。”

 

刘耀文喉咙里呜咽几声,他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两个人走走停停,硬是十多分钟才拖到家门口。宋亚轩一边插钥匙一边数落刘耀文,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烦死了,刘耀文你怎么这么重,有两百斤吧你,你别蹭了,你是狗啊!”

 

他把刘耀文一把甩在自己床上,坐在一旁拿手给自己扇风。刘耀文在床上哼哼两声,宋亚轩凑过去看他,看他额头上那块青紫,怎么看怎么可怜,最后还是去拿毛巾过了水给他敷额头。他这边刚把毛巾搭上去,刘耀文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又开始耍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喊他,“宋亚轩儿,你是宋亚轩儿吗?”

 

宋亚轩又气又笑,说我不是,宋亚轩是谁?

 

他的手凉凉的,刘耀文一时舍不得撒开,就抱着他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颊贴,一边贴一边说醉话,“宋亚轩,宋亚轩很好看,呜,他很好看,我,我好喜欢...”

 

宋亚轩听得心下一动,刘耀文努力的睁着眼去看他,说,“怎么有三个宋亚轩儿。”

 

听得宋亚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耀文看见他笑,不知为何眼睛忽然蓄了泪水,眨一眨眼就跟开了水龙头一样往外流。宋亚轩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语气温柔得跟他小时候哄自己弟弟一样。

 

刘耀文的泪水滴在他手上,沿着手心掌纹的纹路滑满了整片手掌。他炙热的眼泪仿佛连同委屈和难过一起沾到了宋亚轩的皮肤血液,让宋亚轩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刘耀文哭得像小孩子一样,“宋亚轩,宋亚轩不喜欢我,宋亚轩不喜欢我...”

 

宋亚轩贴近他,问他,“宋亚轩怎么不喜欢你了?”

 

他泪眼汪汪的看着宋亚轩,仿佛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他,他有男朋友,他不跟我睡觉,呜呜呜,宋亚轩不喜欢我...”

 

宋亚轩看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好笑,他轻柔地擦掉刘耀文脸上的泪,像在讲睡前故事一样跟他说,“宋亚轩没有不喜欢你呀,你先好好睡一觉,好吗?”

 

刘耀文很听话的点点头,问他,你能亲亲我吗?

 

于是宋亚轩在他鼻尖轻轻贴下了一个吻,刘耀文就微微侧过身,抱着他的手慢慢睡着了。

 

宋亚轩没有把手抽出来,借着这个姿势坐在床边看刘耀文。以前他们上床,有很多次清晨,他都是这样默不作声地看刘耀文熟睡的脸。刘耀文长得好看,剑眉星目,多少人为了这张皮囊前赴后继,他或者也是动心而不自知的一员。宋亚轩轻轻用指腹抚摸他的脸颊,那样热,仿佛皮肤下面跳动着一团火,烫到快要把他冰凉的指尖灼痛。

 

他轻轻说,晚安。

 

/

刘耀文醒过来之后头疼得跟裂开一样,他先是默默在心里发誓以后再宿醉就是傻逼,然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在宿舍。

 

身下的床单是灰白相间的格子,屋子里拉着灰色窗帘,他坐起来,床旁边的床头柜放着他的手机,还有两本摆放整齐的纯白封皮的书,书上放着一盒烟和一盒薄荷糖。

 

床下摆着双拖鞋,看起来很新,刘耀文心里其实已经有预感了,但是看到开门的宋亚轩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宋亚轩抓住门把手冲他笑,说,“去洗把脸吧,刷牙用那个蓝色的杯子,里面的牙刷和牙膏都是新的。”

 

刘耀文对他点点头,还想多问两句,宋亚轩已经关了门出去了。刘耀文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发现自己脑门一块淤青,眼下一片青黑,下巴还有点胡茬,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出头正青春的大学生。他凑近了扒拉两下额头的印子,一碰,疼得直咧嘴。

 

宋亚轩坐在沙发上耍手机,见他出来,把茶几上的包子扔给他,问他,“好点了没?”

 

刘耀文抱着包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对着宋亚轩点点头,他很努力的想要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最后悲伤的发现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抱着马桶吐的画面。他有点心虚的看向宋亚轩,发现他腕子上居然戴上了表,好像,好像还是自己送他那一块。

 

宋亚轩问他,“怎么了?看我干嘛?”

 

刘耀文说你手上那块表长得和我买的那块挺像的。

 

宋亚轩把手机扔旁边,一只手扶着那只表往上滑了滑,说,“因为这就是你送我的那块。”

 

刘耀文愣了,还没反映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宋亚轩接着又说,“刘耀文,昨天我说有事,是我表哥来看我,我去跟他吃了顿饭。”

 

刘耀文看着他愣住了,宋亚轩就接着说,“我这个人吧,脾气不太好,也不会说漂亮话,也算不上浪漫,而且还喜欢穿裙子,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要跟他耍脾气,所以跟我在一起,可能会很辛苦。”

 

刘耀文讷讷的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他一只手抠了几下自己的裤子,说,什么意思啊?

 

宋亚轩难得没有怼他,很耐心的继续说,“就是,你想不想跟我换一种关系的意思。”

 

刘耀文咽了口口水,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心脏从喉咙蹦出来。他眨眨眼,像一个第一次恋爱的毛头小子,也像是接受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宋亚轩走过来,遮住了他面前的光。刘耀文还没反应过来,宋亚轩已经俯下身,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唇柔柔地印下了一个亲吻。宋亚轩的嘴唇很软,很亮,还带着果烟的甘甜。

 

宋亚轩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笑弯了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他说,“就是,可以这样接吻的关系。”

 

刘耀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向宋亚轩的眼睛,那里好像藏了一汪泉水,深不见底,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了。

 

“你觉得呢?男朋友?”

 

他听见他这样问。

 

 

 

/

 

 

他们就像这座城市里所有最最普通的情侣一样,每天上课,吃饭,牵手,拥抱,接吻,吵架,逛街,睡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做着关于对方的梦。

 

这是一个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的爱情故事,也是他们来回反复相互试探一万步才抓住的奇迹。

 

在这座城市里,在万千人流中,在寂静的深夜里,感谢你看完这一个最普通的爱情故事。

 

 

——————————————————————END

 

 

 

 

 

 

 

 

 

极光恋爱手册

【文轩】柠檬酒

ABO/B变O/6000+/伪现实向

给我的宝贝 @阿昏 生日快乐 平安顺遂

BGM:《Love story》Taylor Swift


1、
刘耀文在卫生间门口站了有一会了,跟每个宋亚轩需要人陪着洗漱的晚上一样。

一个Alpha和一个Beta住在一起,理应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和宋亚轩是很幸运的一对室友——没必要因为生理差异而被分割,甚至可以相拥而眠。

直到现在。

宋亚轩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Omega——本是无稽之谈——但当这件事切实发生了,刘耀文慌了阵脚,笨拙地想保护情热期脆弱的Omega,却在靠近时望见他眼里的惊惧,最后也只任由那人把自己...

ABO/B变O/6000+/伪现实向

给我的宝贝 @阿昏 生日快乐 平安顺遂

BGM:《Love story》Taylor Swift



1、
刘耀文在卫生间门口站了有一会了,跟每个宋亚轩需要人陪着洗漱的晚上一样。

一个Alpha和一个Beta住在一起,理应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和宋亚轩是很幸运的一对室友——没必要因为生理差异而被分割,甚至可以相拥而眠。

直到现在。

宋亚轩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Omega——本是无稽之谈——但当这件事切实发生了,刘耀文慌了阵脚,笨拙地想保护情热期脆弱的Omega,却在靠近时望见他眼里的惊惧,最后也只任由那人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宋亚轩儿......”他终于忍不住提起音量唤他,“要不然我去找鑫哥,帮你拿抑制剂......”

门内的人没能及时给出答复,在刘耀文耐不住要出去寻求帮助的前一刻才近似挽留地喊住他,微弱又肯定,“别走……”

“你帮帮我.....刘耀文儿.....”

Omega的信息素早就逼得他难以忍受,宋亚轩的求助算是彻底抹杀了他残存的理智,刘耀文拉开门大步走进去,凭着本能把浴缸里的人儿整个抱起,,也不去管冷水溅洒了一身。

“别怕,临时标记而已。”

安抚似的在他光裸的背上轻拍几下,刘耀文没再犹豫,牙齿刺破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感觉怀里的人微微发颤,无力地把全部重量托付给他。

宋亚轩刚刚把自己整个人泡在冷水中,被刘耀文抱着时才哆哆嗦嗦地恢复过来,Alpha偏高的体温透过被打湿的布料传递到他的胸口——

原来刘耀文的信息素,是这个味道的啊.....

他想。







2、
他身为Beta,对生理知识没有准确的认知,从没想过有天变成这种身份——和刘耀文的信息素竟然该死的契合。

刘耀文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宋亚轩的正常生活似的,一整天都没在房间。宋亚轩想了又想,给张真源发了信息:能不能陪我去趟超市?

对面很快回复了个好字。

张真源毕竟同以前的他一样也是Beta,应该察觉不到变化。抱了这么一种心理,他戴上口罩,裹紧外套,这才做好准备跨出了狭小的空间。

约定好的人没有出现,反而刘耀文好像特意等在楼下似的,看到他也没显得多意外,习惯性向他伸出手,“走吧。”继而意识到身份变化后的不妥,僵硬地收回手在裤缝上狠狠抹了一把。

“......张真源呢?”宋亚轩拉了拉口罩,闷闷地问,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难得如此倔强地看他。

“我正好跟他在一块,主动要来的。”他磕磕绊绊地解释,“应该,本来就应该是我陪你……”

宋亚轩没应声,低着头自顾自往前走,心里倒无端生出几分悲哀来:为什么非得是你呢?刘耀文。

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很不公平,一个Omega一生只能爱上一个Alpha,尽管刘耀文的标记只是临时的,可他心知肚明——注定只能是他了。

从他的身体出现异状,却能被刘耀文的怀抱轻易安抚起,他便知道了。

宋亚轩在小超市里选了一堆零食,中间混进去一包Omega专用的抑制贴,以往刘耀文都要趁机白嫖他一瓶可乐,现在只沉默着站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他能隐隐约约闻到柠檬酒的香——是Alpha和Omega的一种结合、他属于刘耀文的一种记号,是早就种下的因果。不习惯这般被气味包围的新奇感受,他又将口罩向上拉了拉,结完账就匆匆要先走,忽地被拽住手腕,刘耀文强硬地带他往店深处去,在某个能遮蔽住两人身影的货架前驻足。

“你......你干嘛?”

声音毫无气势,似乎在Alpha面前丢掉了所有勇敢和坦荡。刘耀文竖起食指抵在他唇前,“外面有粉丝......”

“你应该不会想要,她们闻出你身上有队友的味道?”

一句话就把宋亚轩哽得满脸通红。

他扭过头不看刘耀文,但他手指抵着自己嘴唇的触感太过明显、难以忽视,愤愤之下张开嘴咬住了刘耀文的指尖,惹得对方吃痛。

到底是谁规定,Alpha是最强大的一种性别?刘耀文憋得脸都青紫,见罪魁祸首一边把他手指紧咬在嘴里,一边恢复了精气神般冲他眨下眼睛,忽而又觉得,怎样都无所谓,遇上一个别扭的他,束手无策却乐在其中。

其实……其实我还挺想让她们闻到的。刘耀文在心里暗暗说。

这样才会有人知道。刘耀文想。我们俩的关系不仅不差,还特别好,特别好。

他在脑海的词库里搜索半天,也找不出合适又准确的词语,只想,很好,特别好,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好——

全天下第一好。

所以他怎敢把心意一股脑倒出,打破一直以来这种微妙的平衡。









3、
纸包不住火,丁程鑫看着他们俩从豆丁长到一米八,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人最近的不寻常。都说两小无猜最能培养出感情,产生朦胧不明的爱意也不奇怪。但意识到宋亚轩这几天穿高领的原因后丁程鑫仍然还是黑了脸,不由分说地让他们换了宿舍。

宋亚轩自知有错,垂头丧气,也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就听他教训: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和刘耀文再过界点,就把一辈子搭进去了?

一辈子。

在他们的年纪总是觉得时光流逝飞快,喜欢把一辈子挂在嘴边,也没觉得有多夸张。而当下宋亚轩听到这个词后还是止不住胡思乱想——

一辈子,一辈子又怎么样?无数个日出日落罢了。他和刘耀文早就约定好做一辈子的朋友。小拇指勾住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但又好像,没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他窝在被子里,直到深夜还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蓦地听见丁程鑫喊他名字,“阿宋,还没睡?”

他先是沉默了一阵,只透过窗帘窥探外面隐隐绰绰的月光,才慢吞吞地回答——

“......没有刘耀文,我睡不着。”

他口中必不可少的那个人也醒着,和身边的Alpha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无奈三字不离宋亚轩。严浩翔都忍不住打断,“你跟宋亚轩,怎么回事?我听丁儿说他......”许是觉得如此议论不妥,又迅速住嘴。

“我不知道怎么办。”刘耀文如实交代,“我很喜欢他。”

“那不是正好。”严浩翔翻个身接话,“如果他是Omega,你们俩要恋爱,也顺利些。”

好像有点道理。Alpha和Omega的结合倒才算顺理成章,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宋亚轩是Omega,那我岂不是再也不能和他睡一张床。

于是摇摇头不多赘述,“算了。”

还是想念过去宋亚轩乖巧地躺在他身边、无意识地朝他的怀里钻,刘耀文就好顺理成章地搂住他,只想:生理课把我骗得好惨,谁说Beta没有信息素?

倘若真没有,宋亚轩又怎么会这么香?








4、
宋亚轩也是亲身经历,才知晓Omega的难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丁程鑫帮他贴抑制贴,瞧见腺体上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牙印,不禁啧了一声。宋亚轩的脸迅速烧红了一片,又想起被临时标记的那天——只记得刘耀文的身体好暖和,自己靠在他肩膀上,闻见了果酒香。

从前还是Beta的他没法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有时也听队友开玩笑说,刘耀文的信息素冲得很,跟他本人一样强烈。意识模糊的时刻,出于对眼前人的依赖,他抱得更紧了些。

诚不欺我,刘耀文的信息素确实强烈。一旦沾染上了,该多难割舍。

“我不建议最近你和刘耀文过多接触。”丁程鑫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你也知道的......毕竟他临时标记了你。”

怕的是情难自已。

宋亚轩更加难堪,用力地点下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后颈,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尽管有百般非他不可的理由,也乖乖听话,见了刘耀文都绕道走。

又忍不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给他发了好几条意味不明的消息。

我好想念你。刘耀文秒回。

宋亚轩盯了会那白色对话框中的五个字,脑子一热就发送了视频请求。刘耀文果然也是一秒内接起,脸怼着屏幕,宋亚轩似乎都能从他眼睛里看见自己。

“好久不见。”他听见自己艰难地发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确实,已经几个小时没见了......”刘耀文笑了声,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如果你想我去见你的话,我就找个借口跑隔壁。”

或许他们的某位队友就在刘耀文身边,一扭头就可以瞧见他们俩的脸出现在同一屏幕上,有种说不出的亲昵。宋亚轩无端联想到罗密欧和朱丽叶的舞台剧、Taylor Swift的19岁那年写的歌、和爱情电影中主角一把抓住心上人的手,往未知的未来飞奔而去的情节——故事里的人物都好像总是过分勇敢。

宋亚轩脑海里接连蹦出几个词——幽会、私奔、殉情,罗曼蒂克程度接近致死量。再回神,见刘耀文还是望着他傻笑,什么也没说。

好像瞧见了他就是种美事般。

他一时五味杂陈,别别扭扭地回应,“……不要,我要挂了。”

“这电话是你想打就打,想挂就挂的吗?”刘耀文边拿余光偷瞄旁边人,边又放低了声音,大抵也觉得这话说出来让人太不好意思,不自觉地结巴,“宋亚轩儿,我,我不许你远离我。”

大脑“嗡”地一声运作失灵,宋亚轩胡乱地应下就匆忙挂断,屏幕很快暗下去,映出他怔愣的面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呢。








5、
“你在躲我。”

宋亚轩划掉弹出的信息,又一次假装没看见。

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好友产生了些不应该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想要逃避这一切。可刘耀文在有关宋亚轩的问题上是天生的死脑筋,拧着一股子劲,一条接一条地发。

宋亚轩儿,你睡了吗?

你下楼来。

我们说说话,行吗?

你不来,我今天就睡楼下了。

还接连刷了满屏的流泪熊猫头。

宋亚轩读了最后一条,琢磨刘耀文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当下就有些着急,随便披上衣服蹑手蹑脚钻出被窝。在楼梯上就瞧见刘耀文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月光把他们俩的影子拉到一块去了。

“刘耀文儿,你好幼稚。”

宋亚轩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才轻声讲。

刘耀文本都有些昏昏沉沉,差点要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辨认出来人是谁后算是彻底清醒了,一下子倒有有点不知所措,把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抛之脑后,许久讪讪道,“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你明明知道,你还想出这种幼稚的法子威胁我。”

刘耀文才误以为自己得到了重新靠近宋亚轩的许可证,这下又蔫了,“我就是,我就是……”

“其实啥也没有。”他笑起来,“这叫先斩后奏,不然你不会来的。”随即伸手紧紧攥住宋亚轩的衣角,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不起,你就陪我一会,像以前一样,我们聊什么都可以……”

像每一个交换心事分享秘密的深夜一样。

宋亚轩摇摇头,也没应声,身子半靠在刘耀文身上。感受到对方靠近的那人立马绷直了身体,脸僵硬地朝着正前方看,除了外面遥远而模糊的月什么也瞧不见。他又想,要不然学一次日本人的浪漫,勇敢些,坦诚些。

可浪漫两个字,跟他们俩似乎是沾不上关系的。在他们俩的故事情节里,有喜怒哀乐和成长,有似锦前程,有个要一起去未来的约定——就是没有所谓的情爱。

是不是太庄重了?是不是太轻浮了?是不是会破坏他们当前的朋友关系?

是不是一旦搞砸,我就抱不到他了?

在有关宋亚轩的问题上,刘耀文格外愚钝,思考了似乎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坚定又缓慢地喊他姓名,“宋亚轩儿……”

“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长大?”

他算是用上了一大半勇气,可惜久久没等到回答,苦涩地在心里叹几口气,鼻子都泛酸,一扭头才发现宋亚轩不知何时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静止画面美好过头,让人不忍心惊扰。

刘耀文还真有些气急败坏,怪睡梦中的人太不懂浪漫,酝酿那么久的告白得不到回应,也只能在心里唉声叹气,行吧。

又在心里暗暗打算:那等下次,我再坦坦荡荡问你一次。

他怕自己稍微动下就会吵醒熟睡的人,干脆也保持这个姿势闭上眼睛,和宋亚轩脑袋挨着脑袋一道睡了过去。

长大过程中无数个秘密,除了他们,还有月亮知道。








6、
从医院里出来后,宋亚轩都有些浑浑噩噩。Beta变成Omega的情况也有过先例,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不要使用抑制剂类型的药物,等稳定下来后再尝试像一个真正的Omega一样生活。

明明自那天起也没多久,他却总觉得已经发生了好多,压得他不堪重负。

丁程鑫陪着他去的,了解详情后也皱起眉头,回去的车上轻声问他,“要不然,你先停用抑制剂?”

宋亚轩咬了咬下唇,没提出异议,也没点头。

没有了药物的辅助,他们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他的发情期不像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般有规律,不知何时就会迎来下一次。果不其然,这次的情热期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无法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最后咬咬牙放下抑制剂。

刘耀文一打开房门就见到这么一副光景——宋亚轩面色通红,身体肉眼可见地发抖,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柠檬香侵袭了他的私人空间,逼得Alpha也僵直了身子。

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手搂过急需帮助的Omega,轻抚他有些长长的鬓发,犹豫再三,最后受不了他伏在自己肩上大口喘气的模样,张开嘴咬了下去。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

只是把我的信息素,注入到你身体里的一个过程而已。

只是在帮我最好的朋友而已……

然而宋亚轩此时不知今夕何夕,凭着本能抱紧了那个令他安心的存在,等刘耀文完成了标记也不肯撒手,泪眼朦胧里瞧见刘耀文张张合合的嘴唇,头脑一热,就贴了上去。

刘耀文微微偏开头,躲开了这个吻。宋亚轩的唇贴在他的脸颊上,忽而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就因为那人躲避的动作凉了一大截。

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宋亚轩想到这,鼻头就不争气地泛酸,挣脱开对方的怀抱,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刘耀文沉默了一阵,才嗫嚅道,“初吻,初吻是很珍贵的。”

“……你应该留给喜欢的人。”

他这么苍白地解释道,随后便想迅速逃离这般尴尬的气氛,转身欲走,却被宋亚轩拉住了袖口猛地拽了过去——

宋亚轩故作凶狠地托住他的脸,好似无理取闹般用力地亲了上去。

他的手、嘴唇和心脏都是滚烫的,不会亲吻,只知道嘴唇贴嘴唇,没尝出半点好的滋味来。

刘耀文还发懵,任由他笨拙地亲了自己一会,再睁开眼就对上宋亚轩水润的双眼,那人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好像很努力地避免自己哭出来似的——

“先斩后奏,这是你教我的。”







7、
先斩后奏。

斩也斩了,一个吻几乎要了刘耀文半条命,像是宋亚轩边拿尖刀抵在他心口边哭泣,眼泪都散发柠檬香气。他好不当心,向来学不会躲闪,直到迟缓地感受到痛感,然后才想,你要奏些什么呢?宋亚轩儿。

想起那个有月亮的夜晚和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刘耀文察觉到这或许是自己反客为主的好时机,却看见面前的人忍了再忍,眼泪决堤而出,在他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失了其他任何心思,只伸长手将人抱到怀里,呐呐地轻声哄道,“别哭了……宋亚轩儿,笑一个。”

向来都是这一套说辞,有时竟直接上手扯人嘴角,一脸认真地在给他调整面部表情,那副执拗到骨子里的模样着实使人发笑。宋亚轩很快就能多云转晴,和天气变化一样不讲道理,似乎来威逼利诱要他开开心心的人,只要是刘耀文,怎样都可以。

无奈这次是真的绷不住好久以来情绪,被迫接受新身份和远离刘耀文的委屈,确实是青春期大难题。

“……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亲?”

刘耀文在心里大呼冤枉,还不是因为他正人君子,不愿趁人之危,怕弄丢宋亚轩最宝贵的一个吻。宋亚轩喜欢谁都好,碍不着他偷偷把心事说给月亮听,只是他从最坏角度做打算,未曾料想到心意有对等回报。

如今可好。

他不知要怎么讲清自己的心情,手忙脚乱,抽了几张纸给人擦眼泪,配上文字说明,“我没有……我就是怕……”

宋亚轩被他胡乱的手法抹了一脸咸涩液体,自己抬起袖子擦了把脸,又用湿漉漉的眼看着他,好像很迫切得到答案似的。刘耀文心脏又骤停,同他对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运转,声音出奇平静,“……我怕我抱不到你。”

驴唇不对马嘴。

却害人破涕为笑,弯起眼睛。










8、
Beta变Omega此类轶事算半个童话,也要像大多数王子公主一般落得美好下场。宋亚轩适应自己新身份,乖乖遵医嘱,不依靠药物,但仍然在后颈腺体上贴抑制贴,掩盖某人留下的犯罪现场,常也被队友调侃——

“我怎么闻到一股柠檬酒味道——”

另一人心领神会,高声附和,“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自然被宋亚轩恼羞成怒地捂住嘴巴,新手Omega威胁人不成,反惹得自己脸颊温度升高。刘耀文也不来帮忙,就好整以暇地笑眯眯看他。

十七岁时如愿以偿,一醉方休,月光都被酿成柠檬酒。他和他携手破解成长谜题,然后才知命中注定,爱有回音。

——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长大?

愿意。

愿意陪你长大,是我做善事,帮月亮解压。





-END-

-淤于雨彧-
全员战损 宋:“我养了一只很可...

全员战损


宋:“我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丁:“不要再查我的事了。”

马:“我们是廉政公署,请你去喝咖啡。”

张:“这么大的阵仗呀。”

严:“阿sir,你抓错人了吧。”

贺:“你可以求我救你啊。”

刘:“今天是满月。”

全员战损



宋:“我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丁:“不要再查我的事了。”

马:“我们是廉政公署,请你去喝咖啡。”

张:“这么大的阵仗呀。”

严:“阿sir,你抓错人了吧。”

贺:“你可以求我救你啊。”

刘:“今天是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