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七十五章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急报
皓翎大王姬的巡驾在盐城等了两日。各路消息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最先传来的,是赤水主将战死的消息,随后便是西炎王亲自领兵前往清水镇亲征的消息。
“王姬,苗圃传讯,清水镇前线的炸药已经布好了,”珊瑚前来禀报,“西炎王大军压境,辰荣兵力短缺,洪江将军多次用计阻挠,但收效不如之前。内应传来消息,是商羊兆屡次谏言,西炎王采纳,大军主力绕...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急报
皓翎大王姬的巡驾在盐城等了两日。各路消息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最先传来的,是赤水主将战死的消息,随后便是西炎王亲自领兵前往清水镇亲征的消息。
“王姬,苗圃传讯,清水镇前线的炸药已经布好了,”珊瑚前来禀报,“西炎王大军压境,辰荣兵力短缺,洪江将军多次用计阻挠,但收效不如之前。内应传来消息,是商羊兆屡次谏言,西炎王采纳,大军主力绕过了埋伏,推进速度很快,今夜西炎军已经驻扎在清水镇外。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明日辰荣军恐怕不得不正面应对一场大战。”
我迅速对照着地图沙盘,叹了口气道:“若非义父用兵如神,只怕清水镇早已陷落,如今商羊氏还帮玱玹开挂,辰荣军八千人能顶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商羊兆手中必定带着龟兹甲,盐城距离太远,实在难以破障。”一旁寂静无声一直打坐的鬼方心亨忽然开口,就像是知道我想问什么一般。
这位带着一只怪异钢制手臂,暮色青的制袍上挂满贝币串的鬼方天才眉头紧锁,拿着一个看似罗盘法器的手不停施法,摇头道:“我能看到整个清水有大不祥,族长此前也曾卜算过,王姬此去,大危。”
“那你们有没有算过,我若是留在这,难道就不危了吗?”我挑眉问。
鬼方心亨摇头:“亦是大危。”
“这不就结了。”我“啧”了一声,心想得亏派去轵邑城的是他的师兄,那个擅长沟通的鬼方九隙,否则还真不一定能问道什么有用的情报。就这一个唾沫一个钉的说话方式,哪里像个合格的神棍?
无奈这家伙实力实在强横,用起秘术来连左耳都只能退败,鬼方氏非要让他给我当保镖才勉强支持我去清水镇。
说这话的功夫,珊瑚忽然接到紧急传讯,译过之后带着密件匆匆返回道:“王姬,辰荣山有消息了!”
我立刻直起身,拆开密件通读,珊瑚则在一旁补充道:“泽州、轵邑两城已下,西炎宫被攻破,五王、七王押来了印信,愿对皓翎俯首称臣。太尊被商羊妃种下恶咒,口不能言,便由五王、七王研墨捉笔,让太尊写下《罪己诏》,废西炎玱玹西炎王之位。”
“成了!”我心中大石落下一半,细细查看详细报告,生怕漏掉什么细节,“我以为要让外爷低头,还得磨上一段时日,没想到他两个好儿子正巧在宫内,为了活命,竟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王姬有所不知,前线来报,原本五王、七王见大军已入王城,大势已去,情急之下,竟想出弑父杀君的蠢主意,想亲手杀了太尊献给三羽军以求保命。还是被第一个闯进小月顶的莽草总尉一枪掷过去,才算拦住。”珊瑚听来的消息更为详尽。
“莽草这次干的不错,结算了军功,也能封个将军,遂了她多年的愿了。”想起当年那个难民中嚷嚷着要当我未来将军的小姑娘,我一时感慨又欣慰。
珊瑚继续道:“只是西炎太尊本就身中恶咒,大惊大怒之下,隐有中风之兆,那商羊妃仗着太尊身上最后这层咒法保命,不肯解咒,已熬过两次刑,属下确实不敢真的杀了她,眼下僵持下去,太尊恐怕性命堪忧。”
“商羊妃……商羊氏放心放在玱玹身边的钉子,确实是个人物。”我摸了摸自己已经冷了许多的良心,摆摆手道,“算了,她虽不肯解咒,但为了自身性命,也不可能真教西炎太尊没了命,且先让鬼方氏派人押着吧。”
我这位外爷,叱咤一生,算计一生,做了一番成就,脚下尸骨累累,害了几乎所有亲近的人。晚年却被自己看中传位的孙子和唯独剩下的两个儿子一囚一杀,心中滋味定然苦痛交织,生不如死。让他解咒恢复,只怕登时就要活不下去了,不如就这么半清醒半糊涂的,得过且过算了。
何况他这点苦痛,比起被他背刺,心冷逝去的外婆,战死沙场的母亲和舅舅们,又算得了什么?
许是鬼方的箴言应验,因果轮回,皆是报尝。
我这位他“愧疚、心疼”的外孙女,虽算不上孝顺,但多亏同行衬托,保他活命就是西炎王室出奇的大孝了。
翻了翻山膏一并送来的邸报,他果然没有放过如此劲爆的王室八卦,将玱玹后宫里的那点事写得犹如亲自趴在太尊床下奋笔疾书一般,此时已经散出去的檄文和《大荒杂谈》的新刊都以太尊被囚之事做文章,过不了多久,满大荒人都要传颂我至诚至孝,冲冠一怒冲了西炎宫,只是为了救出被倒行逆施的西炎王软禁的外爷了。
“王姬,鬼方九隙的密报。”珊瑚递上来另一份没有拆封的密信,上面闪动着金红双色的气机锁链,必须由特定的人和特定的术法才能打开。
我对鬼方心亨点了点头,他起身行了一礼,拿过密信结了手印,一层黑色的锁链应声而散,我接过信,将手上那两圈蓍草符撰印上去,最后一层封印也被揭开。
如此郑重的密信,只怕内容不会简单。
我打开密信,那是一枚传讯符,贴在额心,脑中便显现出一个宫妆女人满脸痛苦又心神失守的迷茫形象——我立刻得知了此人的身份:商羊妃。
商羊妃几乎木讷道:“大司命有令,清水镇布下大阵,将有祭祀,为万年之最,我代守辰荣山,只等祭祀结束,便可掌控西炎宫。”
鬼方九隙唱咒的声音响起,像是逼迫她说出更多内情。
商羊妃脸上表情逐渐痛苦,摇头抵抗咒术,但最终惊呼出声,双手抱头疯癫道:“别问了……别问了……天命不可违,我不知道……我不该知道!我只是私下偷偷探听,长老们在劝说陛下纠集更多的军队,更多更多……阵中的活人越多,祭祀就越有效……”
唱咒声更加突兀,商羊妃口鼻淌血,双手抠着自己的头皮,像是要阻止无形的大手在她大脑中翻找记忆。
她忽然面孔一变,似乎模仿起了一个酸刻的老人,粗着嗓子冷笑道:“布不下这么大的阵法?大司命说了,呵呵呵呵,有神器在,圣灵难逃,命盘之力笼罩大半大荒,献祭了赤水沿岸万万生灵,就是我族天命所归之时……哈哈嘎嘎嘎嘎嘎……”
讯息终断在她被鬼上身一般刺耳难听的尖笑中。
传讯符跌落在地,我面色大变,“腾”地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披甲,语速极快道:“传我军令,现有护卫军立刻开拔,在赤水百里外接应,赤营精锐随我潜入清水镇,司天监所有鬼方司天入清水镇,遭遇邪教徒立刻全歼,毁坏阵法。此次行动所有人,不惜代价!哪怕以命换命也必须阻止邪教密谋——包括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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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中不一定能更,看我恢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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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七十四章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宫陷
“将军……曋妃娘娘派奴婢来问,前头情形如何了?将军可安好?”一个面色惶惶的小侍从跌跌撞撞地逆着混乱四逃的宫人们向禁军队伍跑来。
“淑慧……娘娘……娘娘宫中如何?”看到族中跟在曋淑慧身边的侍从,想起自己的妹妹,曋景行终于打起了一分精神,问道,“可曾有奴仆闯宫?”
那小侍从摇头害怕道:“娘娘宫中无事,但宫外一片混乱,我来的路上,都差点被人抢了。”
副将心说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个,连忙接口道:“娘娘宫中留有一百禁军,想来宫人不会造次,只是如今情形,将军还得将事情禀报给太尊,另外,五王、七王殿下也在宫中,我...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宫陷
“将军……曋妃娘娘派奴婢来问,前头情形如何了?将军可安好?”一个面色惶惶的小侍从跌跌撞撞地逆着混乱四逃的宫人们向禁军队伍跑来。
“淑慧……娘娘……娘娘宫中如何?”看到族中跟在曋淑慧身边的侍从,想起自己的妹妹,曋景行终于打起了一分精神,问道,“可曾有奴仆闯宫?”
那小侍从摇头害怕道:“娘娘宫中无事,但宫外一片混乱,我来的路上,都差点被人抢了。”
副将心说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个,连忙接口道:“娘娘宫中留有一百禁军,想来宫人不会造次,只是如今情形,将军还得将事情禀报给太尊,另外,五王、七王殿下也在宫中,我等需得听令行事。”
曋景行看了副将一眼,自提起五王、七王,他那并不算灵敏的政治嗅觉也终于回过味来。这位禁军副将,未必如他一般全然是陛下的心腹,只怕背后与那两位不曾放弃上蹿下跳的王叔有所关联。
只是眼见辰荣山都要被攻破,陛下交给他护卫的后方,只怕今日之后就要将他曋景行钉死在西炎历史的耻辱柱上,作为败笔上的突兀配色,写进史书当中了。再纠结宫内的斗争,又有什么意义?
此刻他只庆幸,陛下还在万军保护之中,没有留在西炎宫,亲眼看着在他无能的“护卫”下,万年来伫立着的辰荣山宫殿就此被敌军洗劫。
“将军,娘娘还让我给您传口信,”那小侍从是曋妃身边最为忠心的家仆,他早已看到了前军战况不利,却坚持一路逆行而来,一边害怕而不知所措地发抖,一边仍旧按照主人的吩咐继续道,“两位王叔如今就在小月顶,说是要揭发商羊妃下蛊诅咒太尊,使太尊不良于行。眼下王后娘娘也被接出了冷宫,赤水夫人应召进宫时撞见企图逃宫的商羊妃,便将人带了回来,现在宫中主子们都要去小月顶探望太尊,娘娘准备把您留下的禁军也一并带去,只是无人能拿定主意,还需要您去商议对策。”
“商议……对策?……呵呵呵……”曋景行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便就笑了出来,可双目之中全是荒诞的冷意和绝望。
他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身,看向辰荣山已经西沉的太阳,无数金光洒在宫殿楼宇的金瓦上,原本是他最为喜欢的一幕美景,而今却成了一副嘲讽整个西炎王室外表华美却内溃穷途的背景画。
“皓翎人已经攻破外宫城,就是这内城,也不知道还能再挡几波攻势……只怕,贵人们没有时间再商议什么对策了。”曋景行收了笑,缓缓说了实话,他做事与说话都常常被人说温吞,但在这样绝望时候,他的温吞却让他有种处变不惊的宁静。
他招来小侍从,低声对他耳语道:“回去告诉娘娘,就说……哥哥实在无能,护不住这座王城,也护不住她,是哥哥对不住淑慧,对不住曋氏……宫中有外逃的密道,让她尽快走吧。我已尽忠,曋氏不必再牺牲她,将来……就都交给献章。他自幼聪慧,又与皓翎大王姬交好,定能护住曋氏全族。”
“走吧,”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扯下自己腰间代表曋氏继承人的家传环佩,扔到了对方手里,仿佛扔下了压了他千年的沉重担子,心里竟然松快起来,“快去娘娘那儿,我留下。”
小侍从被吓哭了,疯狂摇着头,要将环佩送回去,甚至改回了在族中的称呼:“少主,何至于此啊?曋氏和娘娘都不能没有您啊!不如……您和我一同走吧?”
“若是没有我……反而好些。”曋景行很是释然地苦笑一声,摆手让人赶他走,“我自幼而来,虽没能做成过什么事,但也尽心全力,不敢有半丝懈怠。今日我既领了禁军统领,无论是临阵变节还是畏战而逃,都是败坏曋氏的气节。将来曋氏不论侍从哪位主君,又有何颜面立足?满大荒当如何耻笑?父母弟妹族人要如何自处?”
“我不会走,也不该走,更不能走。”
就当是为族中最后尽的一份力吧——他总是如此,所做的一切都对族中没有多少裨益,到最后,尽他所能,也只能做到不拖家族的后腿罢了。
说完这话,他不再理会那个满脸是泪的小侍从,拔出自己腰间的战刀,走到了宫门前。对周围惶惶不已的禁军们大声道:
“各位将士,如今轵邑城已陷,大敌当前,吾等宗族境况未卜,若有归时,恐已物是人非,再无归处。昔日我等跻身禁军之列,不问各自出路目的,一则仰仗家族荫庇,二则承蒙陛下圣眷。今时今日,身披禁军铠甲立于此处,你我皆为家族气节之存照。若有愿尽忠守节、死战不退者,便随我共卫王宫,洒血埋骨,以全忠义!”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从来温吞不显的上官一般。
副将瞪着眼看向他硬挺着并不宽阔的脊背,眼中复杂得很,最终抹了一把脸,狠狠抽出自己的刀走到他身侧,与他同样转向了内宫门的方向,咬牙吐出一口血唾沫,嚷道:“死战不退,以全忠义!”
在他身后,不少禁军士兵也纷纷围拢过来,抽出长久以来只作装饰的漂亮战刀,摆出防御的阵势,守在宫门后。
像是与他的话相互应和一般,内宫城的宫门外开始有了交战的声音,最后这一段攻城甬道两侧的制高点正在被双方的弓箭手来回抢夺,而比起士气饱满的三羽军,节节败退的西炎禁军仅剩的斗志,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很快,这座看上去坚不可摧、从未被人攻破过的王宫内城,便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击。
火药用尽之后,三羽军用上了老办法,推着滚木开始砸内宫门,砸了十来下并未撞破,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大喝一声:“放着我来!”
那是一个身量不高、束着高马尾、绑着红缨的女校尉,她一人踏在宫墙上,在空中翻身以横踏在滚木背后,也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那滚木竟冲得周围士兵脱了手,重重冲撞在宫门之上,竟是将那厚重的宫门中间折断,破开一个豁口!
下一刻,她已用长枪挑起自己的身体,连人带枪直直跺在已经折断的宫门上,彻底破开了宫门,招呼着手底下的士兵们向里冲锋,自己挥舞着百斤重的铁枪,将对面鼓足勇气拿刀冲上来的禁军主将连带三五人重重挑飞出去,撞击在宫墙边生死不知。
“快!都给我跟上!谁掉队回去领罚,别耽误我的军功!”莽草甩开长枪,一个人挡下半数攻击。
“莽校尉!放心吧,军功都给您记着呢!咱们第一个破门,定是头功!”身后副官和将士们极有安全感地跟在她身后,只用专心收割战功即可。
曋景行胸骨断裂,如同一只破口袋倒在宫道旁,吐出的血淹没了口鼻,他感到生命的流逝,努力睁开了眼,最终竟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将军从他身前跑过,马尾上的红缨甩出两条赤红色长带,如同一根旗帜,在夕阳中高高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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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还是感觉很喜欢曋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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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七十三章
第三百七十三章 禁军
辰荣山,西炎宫。
西炎禁军与皓翎军对峙不过一个时辰,辰荣山布有护山结界的外宫门便传出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王宫内寂静了片刻,便处处传来宫人们恐惧的尖叫和凌乱的脚步声——只是没有人知道该往哪里逃,才能躲过这天雷一般的骇人攻势。
曋景行险些被宫门炸开的气浪掀翻,清醒时耳中竟流出鲜血,半晌听不清禁卫的呼号的声音,只能看见亲兵的张张...
第三百七十三章 禁军
辰荣山,西炎宫。
西炎禁军与皓翎军对峙不过一个时辰,辰荣山布有护山结界的外宫门便传出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王宫内寂静了片刻,便处处传来宫人们恐惧的尖叫和凌乱的脚步声——只是没有人知道该往哪里逃,才能躲过这天雷一般的骇人攻势。
曋景行险些被宫门炸开的气浪掀翻,清醒时耳中竟流出鲜血,半晌听不清禁卫的呼号的声音,只能看见亲兵的张张合合正在高喊的口型,脑中却只有阵阵耳鸣。
“将军!曋将军!”
“后撤!后撤!”
他勉强能从口型中辨认出这几个字。
亲卫们簇拥着他,将他连拖带拽躲回了内宫城内,外城的宫禁很快就被穿着皓翎军银白色铠甲的三羽轻骑占据。他们训练有素,身上绑着攀援的飞爪,不过刚刚踏入外城便寻找到宫墙内的塔楼,趁着禁军被爆炸的声势骇住,或以暗器或以箭矢,迅速歼灭了高处的禁军。
无数带着绳索的飞爪带着袖箭被抛上城楼,随后便是身轻如燕的军士们攀绳而上,以三人一小队与宫门内外女墙上的弓箭手血肉相搏,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留在西炎宫外城的禁军便被击溃。
禁军之中见势不妙跪地投降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认出三羽军的军旗,便当场变节,不断报着自己显赫的家世,希望皓翎军看在他们家中与三桑大王姬的交情,对他们手下留情。
曋景行被带到安全的区域,缓了许久才勉强能听见声音,周围一片嘈杂,远远便能听见许多高亢的人声,有的是尖叫,有的是哭泣,还有的,是些疯疯癫癫的话语。
“天罚!天罚!”有宫人像是被吓疯了,高声喊道,“西炎王倒行逆施,天降连年大旱,还不知悔改,又攻打皓翎屠城,天降神罚!西炎宫要被万雷劈陨!完了!我们都完了!”
有人一边哭泣,一边唱起了宫中早已禁传的歌谣。
“西炎旧都根基厚,祖灵庇佑岁月悠。一朝王意迁新址,宗庙根基弃若丢。
天神震怒倾炎昼,九日当空肆火流。大地干裂枯苗死,饿殍横陈易子食。
帝座金銮熔作水,前朝明殿今朝覆。国祚飘摇倾厦骤,昔日王孙隐暮丘。”
曋景行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就此聋了,不曾听到这些叫嚷声。
若是在平时,这样的话但凡有人说出口,早已被拖下去处置了,可如今宫禁内早已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人去管这些事?
“将军,眼下外城已破,若是对方强攻,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禁军副将在曋景行耳边询问,“王陵卫早已收到传讯,却迟迟未曾前来护卫,我等孤立无援,接下来将军打算如何?”
该如何?
面对向他请命,让他拿个主意的副将,曋景行被身上的铠甲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呆呆看向燃烧着的半边宫墙,内心惶惶。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又还能再做些什么。
作为曋氏这一代的长子,曋景行自幼内敛,并不出挑,比起家中幼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曋献章的天资,相差甚远。
他知道自己在世家子弟中只能算才能平平,从来就不是什么从政、带兵的材料,曋氏正是因为他这嫡长子的平庸,不得不早早献出他最温婉的妹妹联姻,押注西炎王孙,以谋曋氏将来一代的前程。
而聪慧的幼弟,又因为生的晚,家族早已全力培养嫡长子为继承人,便在幼年刚明白事理时,就再也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天资,以免他这个当哥哥的被外人和弟弟做比较而被说闲话。
他的父母、姐妹、弟弟,都在为他和家族考虑,他也只能装作不知他们令他刺痛的体贴,每日严以律己,努力上进,耗费比旁人更多的时间,去勉强追赶那些天之骄子的脚步,好让自己在中原世家人才辈出的继承人当中不要显得太过丢人。
只是,他真的已经用尽了全力,却仍旧不温不火地被排挤在了陛下重视的人才圈子之外,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却不得不承担着那样一份对他能力而言担不起的重担。
他并不为自己不平,人生来就有种族、性别、智慧、力量的差异,这本没有什么,他若生于平庸之家,或许还能算是机灵。可他却为曋氏不平,中原六大氏家之首的曋氏,难道只因为不肯放弃他这样一个天资寻常的继承人,而不得不受尽嘲笑吗?
也许,曋氏在他这个平庸者手里,就将注定走向衰落。曋景行曾经想过,曋家若是交到小弟献章手里,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曋氏若是有一个更为有天资的继承人,那他背负的痛苦,会不会少一些?
又或许,他的子嗣当中,还能有出众的儿子,他只需要按照先祖们的训导,将他抚养成人,便算是给殷切期盼家族繁盛的父母一个有用的交代?
好在,他的父亲远比他高瞻远瞩,下对了注,赌对了西炎王的人选,作为第一个投靠西炎玱玹的中原氏族,他们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野心,却有着旁人难比的忠心。
西炎王也需要树立这样一个可靠的典范,告诉天下世家,只要忠心和安分,即便是他曋景行这般难担大任之人,也不会被王室抛下,亦能保住全族的体面荣耀。
说到底,他能给予的,也只有忠心而已。所以西炎玱玹昔日因太尊遇刺被召至泽州时,他便冒死带着亲卫前去泽州城外营救,所以在中原氏族们见太尊有意立五王为太子时,他与父亲游走各方,坚定站在玱玹一边。曋淑慧已经嫁给了玱玹,那他们能选择的,也只有玱玹。
然而此刻,曋景行已经不知自己押的这一份注,到底是对是错。
西炎宫外城已破的消息不再是秘密,以皓翎军的攻势,王宫彻底沦陷恐怕也就在今日。
再破一道宫门,这西炎王庭内的无数金玉高亭、华美宫殿、贵女王妃、祖宗基业,就此成为向强盗敞开大门的宝库,任人攫取的玉府。
而他作为这座王宫唯一能够调动禁军有守卫之职的将领,除了同最后那座宫门一并被敌人摧毁之外,还能有别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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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写小人物。
写了太多惊世骇俗的人,惊才绝艳的人,一直很想写个平凡的士人。
我挺喜欢曋家这个家族的人,无论是原著的曋淑慧,还是我根据曋氏的作风写出的两个嫡子曋景行和曋献章(这个小伙子是防风邶的狐朋狗友之一,游湖前出场过,后来青丘满月礼防风邶和姚方向喝酒也出场过),都很符合我对先秦时代真实的有底蕴但又并不惊世骇俗的世家大族的联想。
他们没有其他家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内部斗争,氏族小姐温和守德,家族长有智慧但不耍小聪明,纨绔有纨绔的底线,资质普通的继承人也有着家人的支持。该有的矛盾和苦恼他们少不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荣华也少不了,依旧平凡到出不了头,但却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富贵圈里守住了风骨。
高高在上的那些掌权者固然让大荒风起云涌,但这些平凡者在漩涡中挣扎的一生更能显示历史和王朝的气象。
身体状况还没好,按照医嘱,被迫从卷王变成咸鱼,周中可能更新不及时,周末会稳定一点,大家记得一键三连嗷。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赤水之败
赤水支流,清水镇西三十里,细梁崖。
一日之前,赤水主力前锋在此与埋伏的辰荣军短兵相接。
辰荣军利用地势险峻,趁赤水中军通过细梁崖峡谷时,以巨石箭雨埋伏,导致赤水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近五千人被断在谷内包围击破,前军成了无援孤军,无奈只得退至山中。恰逢连日暴雨夜间扎营不慎选中的河谷被山泥冲毁,以致西炎与辰荣军的第一战便以一万五千余伤亡的战损吃了大败。
此战之前,赤水丰隆只打过两场皓翎不设防边城的突袭战役,哪里见过这等手段尽出、前后夹击、算无遗漏、四处埋坑的阵仗?在洪江这等百战将军面前,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第一回合遭遇,便被前辈...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赤水之败
赤水支流,清水镇西三十里,细梁崖。
一日之前,赤水主力前锋在此与埋伏的辰荣军短兵相接。
辰荣军利用地势险峻,趁赤水中军通过细梁崖峡谷时,以巨石箭雨埋伏,导致赤水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近五千人被断在谷内包围击破,前军成了无援孤军,无奈只得退至山中。恰逢连日暴雨夜间扎营不慎选中的河谷被山泥冲毁,以致西炎与辰荣军的第一战便以一万五千余伤亡的战损吃了大败。
此战之前,赤水丰隆只打过两场皓翎不设防边城的突袭战役,哪里见过这等手段尽出、前后夹击、算无遗漏、四处埋坑的阵仗?在洪江这等百战将军面前,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第一回合遭遇,便被前辈狠狠教做了一次人。
战报发回赤水大营,前来坐镇的玱玹听闻赤水丰隆吃了败仗,心中半喜半忧。
喜的是,事实证明,赤水丰隆不过也只是个寻常将领,破了过往在皓翎屡战屡胜的战绩,首次对战辰荣军便丢了如此大的脸,连同赤水族的军力也一下就折了两成,他在朝中声望势必大大下降。将来要处置起辰荣和赤水氏来,便可以此败局问罪。
忧的是,辰荣军战力远超他此前预估,赤水氏虽然是他用来试水磨刀的消耗品,可这么快就磨掉了一块肉,实在令他心中打鼓,不得不更加重视起清水镇的战局来。
但无论心中作何想法,都不妨碍他在营中当着所有文武官员的面大发雷霆,隔空将赤水丰隆痛批了一顿,并即刻下令,要求赤水丰隆立即整军再赴前线,亲自领兵,攻下清水镇,将功补过。
“王姬,清水前线战报。”珊瑚将密报递给我。
此时我正在一支三羽军铁骑的护卫间,坐在赶往盐城的马车上。
“不愧是义父,这场阻击战打得,战果如此赫赫,可用的都是什么战术?伏击、夹击、石攻、箭攻、水攻……人影都不见几个,谁能想到这一场仗,辰荣军不过只出动了五千人?”我看着战况描述,啧啧称奇,“赤水氏虽更擅长水面战,但也不是没有常识的傻子,怎么会选一个能半夜被泥石流掩埋的山谷做营地……想来洪江不仅用兵如神,这控水之术,也是十分精深。”
“王姬是说,那场暴雨突然诱发的山泥袭营,是洪江将军所为?”珊瑚反应过来。
“八成如此……”我咂摸了一下,心中异样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主意这么耳熟,好像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
珊瑚提醒道:“王姬忘了,当年寻木洪灾时,王姬就是用这个法子,让相柳将军引水冲毁了匪徒的山寨。”
我回过味来。
这老头不会是受了我的启发?
还是说,这一局里,也有相柳暗中掺和?毕竟他都做熟了,水淹七军都不需要排练,保不齐就是洪江在上面呼风唤雨,他在下面引水冲的营。
不过相柳定然不敢在洪江面前暴露位置,否则他自己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此刻我至少不必担忧洪江会率先发现我没能信守承诺,看住他这个不听话的逆子。
“赤水丰隆没有退路了,”暂时抛开对相柳的关注,我点着战报道,“时机已到,传讯给左耳,让他混进中军战场,明日见机行事。”
“是。”珊瑚领命。
前线。
赤水丰隆接了玱玹催战的王令,丝毫不敢耽搁,只得撇下伤兵,翌日便带着三万多赤水军强攻清水镇。
大军在滂沱大雨中行军,很快距清水镇不足二十里,又是一处山地险要。赤水丰隆早早摆开攻势,洪江也知道设伏之计无法连着用两次,便排布开军阵,在此地据守。
清水镇周边地势大多易守难攻,此战赤水做足准备,仍然打得十分艰难。
经历了足足半日的攻防战,关口屡次易手,士气渐渐消弭。赤水丰隆甚至被玱玹派来的“监军”督促亲自上阵拼杀,他带着亲卫冲在人群之中,的确大大鼓舞了赤水士兵,一连猛扑之下,关口被西炎一方夺下,辰荣军断尾求生,余下数百人向清水镇方向溃败。
赤水丰隆和身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见到此前勇猛骇人的辰荣军终于疲态尽显,退败撤离,便上前咬住不放,打算将这数百人彻底留下,为前一日死伤的一万多赤水族人报仇。
只是冲出关隘的赤水士兵不过追出一里地,周围地势陡然一变,前方灌木背后竟出现一道看似平坦实则顶端断头的高崖,有一路冲锋的士兵一脚踏空摔入崖底,这才被清醒过来的西炎兵喊破,但为时已晚,众人打算回头时,发觉己方再一次中了埋伏——那几百辰荣军竟是诱饵!
很快,不知什么时候便埋伏此地的辰荣军洒下箭雨,不断从悬崖后方逼近,让西炎将士们不得不退到悬崖边。山道狭窄,人多不但不占优,反而还成了拖累。惊慌挤压之下,难免有人坠下悬崖,惨叫声给所有人心中蒙上了阴影。
“稳住!等后方援军到了,他们就会撤走箭手!”赤水丰隆眼见自己再一次带着几千人陷入敌人的陷阱,心中挫败感丛生,只能逼迫自己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截断一阵阵袭来的箭雨,一边呼喊着稳定军心。
“将军小心!这边!”一个年轻的将士呼喊着,为他挡下了一支角度刁钻的弓箭。
“多谢!”赤水丰隆差点被箭射死,心有余悸,不由看了那小兵一眼,发现他少了一只左耳。
那小兵冲他腼腆地笑了一下,一抹脸上的血痕,下一刻,他手中的刀便划过了他的胸口。
赤水丰隆惊惧地瞪大了眼,却无法再说出半个字。
比疼痛更先袭来的,是大量的血和逐渐模糊的意识,以及周围亲卫的大喊。
“将军!”
“族长!”
“族长中刀了!”
“快捉住他!那是个刺客!”
“他带着赤水将军一并坠崖了!”
《西炎王本纪·玱玹》
仲夏丰水之日,西炎伐辰荣残军。赤水军先锋夺取清水镇细梁崖西道主隘口,辰荣军佯溃,赤水丰隆率三千兵追击,于平崖中伏。军中混入细作,赤水丰隆中刀坠崖,战死。
赤水军阵前失主帅,大乱,溃十里,军勇不复往日。
西炎王大怒,褫夺赤水氏兵权,念主将赤水丰隆战死,不复袭爵,族中其余将领立即革职,等候发落。
=====
粗长,战争进度+1
拯救大家的周一~~~
说一点题外话。
进入大结局,几乎没什么谈情说爱的戏份,都是一些大决战剧情。
可能有的读者只是为了来看两个人卿卿我我的同人文,不喜欢看别的。说越来越看不下去了,让我别写了快去开下一个夭柳文,大概是想让我继续写感情戏。包括之前也有个别很喜欢当老师的读者,总是要在没看明白的时候在评论区指点我几句,让我认识到自己其实不太会写权谋,或者有一些奇怪的强硬要求。我一开始认真回复就会被指责听不得意见。有一定的概率可能是出于好心吧,但是。
对不住,下面我要讲点难听的话(仅仅针对个别喜欢在评论区教我做人教我写文的朋友):
阎王身上都得纹活爹。
我还是那句话,别建议。别到厨房当皇帝指挥厨子炒菜,口味人人不同,我没有义务也没那个能力照顾每个人的口味。
如果有哪位网络皇帝抱着“看你的文是给你脸了”的心态来看文,那真是不好意思,恕不招待。丑话说前头,别老给我扣什么“怎么一点意见都听不进去”之类的帽子,我求助要征集写作指导意见了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事儿?
写了一百多万字只想有个我觉得对得起全文结构的结局,相信大多数读者都能和我有对一个完整作品的鉴赏能力的共鸣。
我只需要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和我有共鸣的读者就可以了,《我不是专职写推拉爱情刺激少女心小品文的免费情绪供应商》。何况那些爱情的部分,也是因为有很多权谋和细节打底,才会有触动人的效果。
战争和权谋是这样的,前期大量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刻的爆发,现在正是爆发期,我也不能放着大战不写,和原剧情似的大难临头国难当前,主角还就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我恨你叭叭叭然后你死了我难过反正除了男女那点事脑子里没别的了,那就违背了我创作的初衷。
所以,欢迎大家热烈讨论剧情,想看什么内容也可以说,写不写我会看是不是符合剧情情况,能安排的尽量安排。
哪怕心里当皇帝蛐蛐我都可以,比如:心想,或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和别人说:这人越写越差,都没我喜欢的恋爱剧情了,这写的不好,那写的不好,垃圾,不看了,不追了,什么玩意。这我都ok,反正我没听到就完全OK。只是不要在我评论区骑脸输出,这么一个小要求,拜托了。
如果实在憋不住上来要给我当皇帝让我接旨还要谢主隆恩,不听还要怪我抗旨不尊的,谢谢,在其他朋友的帮助下我已经学会拉黑婉拒了哈。
另外要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小伙伴,是的,已经一百万字了,(真没想过还有今天),我会尽量把大结局写的丰满一些,我现在对字数已经没有那个执念了,确实有很多剧情和内容要交代,也有很多大家完全想不到的故事走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满意,但是我觉得应该会各种出其不意。(诶嘿,没人能猜到我的脑回路,没有人。)
追文确实比较焦心,写文也很累,尤其是一直扛着老福特的机制写免费。我是一个很容易因为战线太长而放弃的人,但是因为有大家的支持所以真的坚持到现在,非常感谢大家。我会尽量写得更加精彩的。
别忘了一键三连嗷~~~~爱你们(づ ̄3 ̄)づ╭❤~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七十章
第三百七十章 恶咒
几名心腹与商羊妃乔装一番,匆匆赶往宫门处,却被人拦了个正着,叫破了身份。
“什么人?竟敢阻拦王妃?”一名心腹喊话。
与此同时,正打算鱼死网破的商羊妃发觉自己的法器竟然失去了光泽,无法借用其中灵力。
“是你?赤水夫人?”商羊妃看清来人吃了一惊,“无陛下召见,你怎可私入宫禁?”
来人正是穿着入宫朝见宫装的赤水夫人,赤水小叶。...
第三百七十章 恶咒
几名心腹与商羊妃乔装一番,匆匆赶往宫门处,却被人拦了个正着,叫破了身份。
“什么人?竟敢阻拦王妃?”一名心腹喊话。
与此同时,正打算鱼死网破的商羊妃发觉自己的法器竟然失去了光泽,无法借用其中灵力。
“是你?赤水夫人?”商羊妃看清来人吃了一惊,“无陛下召见,你怎可私入宫禁?”
来人正是穿着入宫朝见宫装的赤水夫人,赤水小叶。
“陛下一日未废后,我儿一日便是王后,我夫君一日未定罪,辰荣氏一日仍是中原氏族之首。”赤水小叶冷笑一声,“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曋妃派人接我入宫探望王后,商议对策,我怎么不能来?”
“倒是商羊妃不去与曋妃等宫妃商议迎敌之事,反倒乔装准备出宫,行迹可疑,很是不妥……正巧五王殿下方才四处搜查,说有人软禁太尊,给太尊种下恶咒,致其口不能言,不良于行,而陛下离宫这些日子,宫中能给太尊侍疾的,只有商羊妃一人。”赤水小叶意有所指,她带的两名侍从挡在几人去路之上。
“可笑,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人,能留得住我?”商羊妃知道事情败露,即便自己将一切都推到玱玹身上,也只会被更快灭口做实罪名,于是放弃口舌之争,转而从怀中掏出一枚看上去隐隐有黑色雾气缭绕的龟甲。
她的卜算天赋虽算不上上佳,但论心计城府,商羊氏一脉少有敌手,连她的父亲商羊兆也曾满脸可惜感慨她若有足够的卜算之能,必将是下一代商羊氏的接班人。
但那又如何,她知自己做不了大司命,便在用咒一道下了苦工,极为精通。商羊氏的女儿多如蒲草,却只有她最终被选入西炎王宫,最后,她也凭借自己步步为营,拉倒了王后辰荣馨悦,还参与了陛下对太尊的软禁,成为西炎王所有妃子之中唯一得到陛下如此信任的人。
在父亲最终的计划成功之前,她才是整个商羊氏最接近权利核心的存在。她才是对商羊氏贡献最大的人!这样的功劳又怎能只为他人做嫁衣?今日即便暴露禁咒威能,也必须趁乱脱逃。
“谁说我只有这几人?”
赤水小叶轻笑一声,身形却退至一旁,她身后不知何时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缓缓踱了两步,下一刻便出现在商羊妃正前方。
后者看见来人大惊失色,暴退几步,惊惧失声:“鬼方……灵童!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辰荣山?”
这是鬼方族内对一代以内,从幼年起便惊才绝艳的天才继承人的称呼,但凡鬼方族长,必出自灵童。
商羊氏这一代也有一位灵童出身的司命,却在半年前死在了聂耳边境,令商羊全族震怒。商羊妃早知晓其能耐通天,多方调查,认出了击杀他的鬼方两位天之骄子之一。
鬼方九隙摇头:“我命数过半,已不再是灵童,但奉王姬之命,收押你还是足够了。”
商羊妃立刻看向赤水小叶,厉声道:“你赤水氏竟敢背叛陛下?”
赤水小叶早已避远,丝毫没有与她做口舌之争的意愿。
商羊妃大敌当前,立刻向几位心腹侍女道:“赤水辰荣氏已反!快去喊禁军救驾,分头走,他们拦不住!”
话音一落,侍女们果断四散而逃,眼见就要走远,忽然一支极快的箭矢从跑得最快那位侍女胸中贯穿而过,将她钉死在了数丈远的地面上。
“什么?是谁?”商羊妃大惊,抬头却始终无法锁定箭手的身影。
随后,接二连三的箭矢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飞射而下,将这些身具武艺的侍女一一射下,箭无虚发,只留下一人活口,立刻被赤水小叶的侍从堵了嘴拖走。
死去的侍女身体竟然迅速干瘪下去,化作血水朝商羊妃手中的龟壳涌去。只是还未触及,便被鬼方九隙周身缠绕的黑色蓍草卷上,无风自燃烧成了灰烬。
防风意映收起弓,从拐角处缓缓走出,掏出怀中帕子对着一地的血水捂了捂口鼻,站到赤水小叶身边行了一礼,丝毫没有方才出手过的娇弱模样,轻声道:“夫人,真是没想到,商羊妃竟然在宫中使用如此邪术,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必要活捉,从她嘴里才能得知歹人的阴谋。”
赤水小叶看她一眼,不由暗叹自己的一双儿女若是有这位防风小姐一半的聪慧伶俐,今日赤水和辰荣氏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真不知那涂山氏走了什么大运,男丁凋零家族衰败至此,竟前有涂山太夫人支撑家业,后有防风意映与皓翎大王姬关系密切,如此风雨飘摇的局面,谁能想到皓翎大王姬竟有如此实力?将来只要防风意映的儿子还姓涂山,九尾狐这一支在大荒又能屹立不倒近万年了。
“涂山夫人说的是,那便有劳鬼方先生了。”赤水小叶客气回道。
前方鬼方氏与商羊氏站立之处悄无声息,回答她的只有绞成一团的黑灰烟雾。
赤水小叶默默不语,等待着这一场斗法的终结。
四大氏族,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能在大荒存活至今,没有哪一族是省油的灯。昨夜见到赤水元厚和那数百座大船时,她就该想到,当初赤水丰隆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分头押注了三桑王姬。
如今后知后觉,才感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防风意映为涂山氏冒着巨大风险劝说中原世家倒戈,明显是立功心切,鬼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与皓翎大王姬深度绑定在一起,连那神秘莫测的族长都以王姬属下自居。西陵族地位超然,虽然在西炎老王后死后,一直避祸不显,但大王姬在中原和西炎的产业,却始终由他们明里暗里护着,就连如今的西炎王也不能擅动。
好在她赤水氏也不差,至少有了赤水元厚这一支打底,只是经此一劫,将来少不得要付出更多代价讨好大王姬,免得被其他三族挤了下去。
赤水小叶心中难安地望着东面的天空,只期盼着大王姬信守承诺、本领通天,真能将她唯一的儿子赤水丰隆从死局中保下命来。
不过一炷香功夫,那团混杂着燃烧蓍草的黑灰缓缓散尽。
鬼方九隙看上去与方才一般无二,商羊妃则口吐鲜血,萎靡不振地颓坐在地。
“商羊妃束手就擒,我花了些功夫,已经将王姬所需问出,此刻必须回去复命,”鬼方九隙对二位夫人拱手道,“此人被自己的咒术反噬,用不出法力,眼下你们想问什么,她便会如实作答,只是涉及王姬的部分,她不会有反应,便交由二位处置,告辞。”
他打过招呼,两息之内身影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防风意映命人捉了商羊妃,看了看天色道:“时辰过得真快,东边清水镇外围已经被赤水军攻了两日,西炎王最迟明日就要收到王城被困的消息了。也不知王姬对这份礼物,是否满意?”
赤水小叶听见防风意映隐晦的提醒,收回视线,冷道:“走吧,带上这位王妃,咱们还得替西炎王‘稳住’太尊和后宫,给西炎王多添一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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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羊妃:谁?是谁要搞我?(发疯)
赤水小叶、防风意映:(站着闲聊)
鬼方九隙:(每个团队都有一个任劳任怨一个人完成团队大半工作的打工人)
快三千粗长一更。
这两天实在是有不少事耽搁了,挺影响状态的。感觉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不要随意介入他人的因果”。
下周还得出差……周末两天都还忙,希望能尽量多写一点吧。
初夏的祖传腱鞘炎又开始了,每年都是这个点,otz,希望五月对我好一点。
麻烦大家一键三连嗷~~~不喜欢商羊妃吗?她出场大家都不爱点小手了。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逼宫
辰荣山,西炎王宫。
商羊妃在寝宫内坐卧不宁,华美的宫殿内,弥漫着一股焚烧蓍草的气息。
“娘娘,不能再试了,宫禁之内,只有陛下应允的祝祷才能行卜辞,这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侍女在一旁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谁会来管这种小事?”商羊妃忍不住怒斥,又强压怒气,转头问一旁跪着的传讯内侍,“族老真是这么说的?外头...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逼宫
辰荣山,西炎王宫。
商羊妃在寝宫内坐卧不宁,华美的宫殿内,弥漫着一股焚烧蓍草的气息。
“娘娘,不能再试了,宫禁之内,只有陛下应允的祝祷才能行卜辞,这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侍女在一旁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谁会来管这种小事?”商羊妃忍不住怒斥,又强压怒气,转头问一旁跪着的传讯内侍,“族老真是这么说的?外头到底情况怎么样?看清楚了,不是赤水或者其他什么世家的私兵,是皓翎的军队忽然出现了?”
内侍哆哆嗦嗦道:“是真的,娘娘!轵邑城被皓翎人攻破了!先是京都郊的兵营被围,还没发出消息,轵邑城门便被神雷炸碎,今晨就连宫内都有许多人听见了那声巨响,随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皓翎军就这么冲进了街道,城防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逼在营内难以突围!眼下诸位世家大臣和公卿的宅邸都被团团围住,有的固守宅邸,有的紧闭门户,但凡想放私兵冲出去的,都已经被绞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昨日夜里,族老还亲自巡防过,轵邑城怎么可能今日一早就被攻破?我怎么可能丝毫迹象都算不到?”商羊妃绞着帕子,面上失去了以往的沉稳端庄,急切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族老现在何处?王宫内的禁军可去迎战了?族内怎么样?家中在京的大宅,人员可有损伤?”
内侍哭丧道:“娘娘,族老传讯时,只带着一千城防军退守王陵。禁军乃是由曋将军领兵,此刻只在王宫外城驻守,并未支援轵邑,实在是轵邑城内敌军太多,族中宅邸眼下恐怕已经陷落,不知为何,竟连一丝传讯也无人送出,实在不知情形如何了!”
商羊妃闻言如遭雷击,摇着头怒道:“怎么会?族中秘术众多,又能掌先机,就算被困,暗中突围也非难事,怎么可能到现在连消息都传不出来?!定是你不尽心,没收到我族中各位司命的传讯,你该死!”
“娘娘饶命!族中真的没有传讯!不仅小的此处收不到消息,就连族老也没收到族中传讯,还在询问娘娘是否能联系上哪位司命?”内侍浑身颤抖,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商羊妃掏出怀中的一枚黑色龟甲,内侍见了后连连后退,口中大呼“饶命”。
一名贴身侍女从殿外匆匆而来,见此情形,立刻跪道:“娘娘息怒,眼下不是处置他的好时候!奴婢在外打探了一圈,如今宫中都是曋妃嫡亲兄长曋将军统领,几位娘娘方才得知消息,全都去了曋妃宫中,竟一个来知会您的都没有!”
“这帮贪生怕死的蠢妇!”商羊妃停下动作,愤恨道,“辰荣馨悦那个疯女人失了势,陛下更加仰仗我族,往日一点小事就闹到我这里来,如今我父亲还是兵马大将军,曋淑慧的哥哥不过领了禁军,她们便见风使舵。也不想想,皓翎真要打进来,曋家那个废物哪里挡得住?曋淑慧那个软东西还能护得住她们不成?”
“娘娘,眼前还有更难的事,皓翎军破城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在宫内传开,那时就乱了。”贴身侍女愁道,“宫中除了几位娘娘,还有昨日打着为太尊‘侍疾’名号强行入宫的五王、七王!可太尊一直由娘娘您在‘照料’,以往能以陛下口谕将他们拦在外面,如今形势如此危急,只怕两位王叔定会强闯小月顶,真让他们见到太尊如今模样……陛下又出征去了,娘娘可怎么挡得住?”
商羊妃猛然站了起来,左右踱步,道:“加派人把小月顶围起来,绝对不能让人进去,快去王陵请族老来救我!”
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声,一个侍从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皓翎军……皓翎军将辰荣山和王宫围了!”
“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没有援军来救?泽州不是还留着几万大军,就算破城时收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此时也该有人到王城了啊?”商羊妃强迫自己调动最后的理智,希冀道。
报信婢女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往外抖:“娘娘!奴婢是在曋妃宫中探到的消息,他们说,曋将军和泽州大营传讯,才知昨天夜里,泽州水道被破,皓翎军借着浓雾从河道长驱直入,现在泽州大营易帜,只剩一位参将带着两万水军退至洛水,他们接到宫中求援,但回援的路都已经被皓翎人切断了!”
“宫外皓翎军队倍于禁军,曋妃宫中所有人都慌了神,曋将军不善兵事,方才匆匆到外城迎战,竟然未在宫中封锁消息!曋妃软弱,其他几位娘娘只顾着哭,还有人说要去冷宫请罪王后主持大局,眼下各处都乱成一团!”那婢女是商羊氏培养在商羊妃身边的,很有些见识,此时恨道,“奴婢回来的路上,见宫中各处都已失了秩序,消息灵通的侍人已经把流言传得到处都是,各宫主事的宫人竟都开始收拾细软,甚至北宫门那递牌子递贝币借口要出宫的人比往常多了十倍!”
她话音刚落,之前带人去小月顶的宫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娘娘!遭了!五王、七王带人闯入了小月顶,发现太尊不能行走说话,是中了咒术,这会儿已派人要来拿娘娘去问罪呢!”
“什么?!”商羊妃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旁边的侍女连忙扶住了她。
“陛下……给陛下传讯!软禁太尊是陛下的授意,我只是依照陛下心意行事!王城遭袭,陛下收到消息定然回援!”
“娘娘,不能再等了!陛下在前线,就算即刻回援,也无法现在赶到。”心腹侍女低声在她耳边道,“大司命虽然在前线有所布置,但真正成事还需几日,若大事已成,这西炎宫就算被皓翎人攻入也不能动摇大局,可娘娘若是被人扣下,就难脱身了!”
商羊妃下定决心:“收拾法器,抹除痕迹,即刻就走!”
=====
来了来了。
慢慢各种人物都要在大战里粉墨登场啦。
大家记得一键三连,顶一下热度,我尽量加更嗷~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八章
第三百六十八章 破城
轵邑城是两朝国都,辰荣国还在时,它便是屹立在大荒之上最繁盛的城市。
为了保证帝都王族的安全,彰显权威,轵邑的城墙足有五丈厚,城门以厚重的巨木所造,在神力加持下,比一般的岩石还要沉,需以机关绞盘开合,一旦合拢,就算百人扛着撞木攻城,也绝不可能将城门撞开。
城外一条护城的深渠河道与赤水相连,东西南北的门楼外架着十八座大小各异的桥梁,一旦到了战时,这些桥梁便会被拆毁,成为天堑,任何敌人想要架桥渡河,都在城墙上箭手的射程之内,不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是不可能走到城下的。
历史上,轵邑城也是一座从未被正面攻破的城。辰荣灭亡时,轵邑几乎...
第三百六十八章 破城
轵邑城是两朝国都,辰荣国还在时,它便是屹立在大荒之上最繁盛的城市。
为了保证帝都王族的安全,彰显权威,轵邑的城墙足有五丈厚,城门以厚重的巨木所造,在神力加持下,比一般的岩石还要沉,需以机关绞盘开合,一旦合拢,就算百人扛着撞木攻城,也绝不可能将城门撞开。
城外一条护城的深渠河道与赤水相连,东西南北的门楼外架着十八座大小各异的桥梁,一旦到了战时,这些桥梁便会被拆毁,成为天堑,任何敌人想要架桥渡河,都在城墙上箭手的射程之内,不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是不可能走到城下的。
历史上,轵邑城也是一座从未被正面攻破的城。辰荣灭亡时,轵邑几乎群龙无首,是由辰荣熠为首的中原世家向西炎王献的城,这才有了辰荣一族在中原长久的延续,如今还能高登后位,背后都有当年将这座无法攻破的城池拱手相让的大功在支撑。
轵邑自建成以来,就未曾经历过兵临城下的战祸,城中守军成了官宦子弟镀金的最佳跳板。
自西炎与皓翎开战以来,各大家族中塞入守军做小将领的纨绔子弟多了数倍,只因此处京畿重地,安全无虞,钱多事少离家近是次要,更多的则是战时守卫京都,无论前方战事如何,等这场仗打完,京畿守卫都能捞上一场不大不小的功劳,由此晋升,实在百利无害。
其中,轵邑城的城门卫,可以算是最为优厚的去处,每日往来进城的商户,总有许多油水可捞。比起城外岗哨、禁军和王陵卫,城门卫的工作积极性总是最高的,每日起早贪黑,为的是不漏掉一份孝敬,越是平日不方便的时段,越是商贾们争抢重利的运货峰期。
然而这日清晨,南门守城将领刚刚从姬妾的被窝里爬出来,打着哈欠准备下令打开城门时,却发现了异常——原本这个时辰应该在偏门排起长队的商贾车队竟然不见踪影,令他反复查看城墙上的沙漏,确定自己是不是早来了一个时辰。
“怎么回事?城外那帮营里的不服咱们拿钱,难道在外头设卡了?”南门守将疑惑地问自己身旁的副将,“他们真有这个胆子?不怕我参他一本?”
谁料副将也摸不着头脑,摇头道:“属下未曾收到消息,要不要……向城中发信?”
他刚说出这句话,就被对方按着后脑勺重重拍了一下。
“发什么发?如今是什么时候?往城里发信,都是能惊动的王宫的大事!眼下不过少了几个商队,随便通报军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南门守将怒道,“开小门,让人出去看看!”
两支小队从小门而出,一支策马跑过护城河,往城外军营讨个说法,另一支绕着城门查看。
“将军!正门外停着三架商贾的马车,运送的是布匹银器,只是不知运货的商贾去了哪里。”很快有士兵前来禀告。
“布匹银器?”南门守将有些意动,运输这种货物的商家一般财大气粗,却并不像六大家族那般惹不起——若是世家大族的货,早已拿了牌子让他们早早准备放行了——是最好的盘剥对象,只是谨慎起见,他还是问道,“是上等品吗?马车上可有哪家族徽?”
看守将颇为重视,副将亲自跑了一趟,带回一只轻巧的银壶:“只是普通马车拖车,货也不是上等品,车辕上的绳索是连着前头的大马车,磨损后被拉断的。看上去不是有人放在这里,倒像是夜间有大车队到了,进不来城门,便去城外驿站,这三车东西恐怕是绳索拉断了落在这儿的,那赶车的马夫粗心也没发现……就是这车辕太宽,进小商队的侧偏门无法通行。”
守将终于心动,眼见着派出去城外的小队仍未回来,却也等不住了。
“既然是无主之物,趁着天色还没亮起来,让人去把城门打开一点,这几车货先拖进来,”他手中抓着银壶越看越喜欢,已经在盘算怎么分赃,“等去城外的队伍回来,咱们再大开城门,这样上头也抓不出错来。”
副将得意领命而去,方才他自己偷偷藏了两只小银酒杯在怀里,等这天降横财拖进来,虽是大半要进守将的私库,但也不会亏待了他。
绞盘哗哗转动,黎明前,轵邑城巨大的的南城主城门开了一道可通马车的“缝隙”,三架无主的大型货车拖车被守兵连拖带推地往里运。
车上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因货车挪位而被车轮卷动拽开了一道奇怪的插销,星点“嘶嘶”声隐在车轮碾压地面的滚动声中。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车尾最靠近货物的士兵问。
副将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古怪地盯着最末一辆已经大半推入城门的货车。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那有些像火星燃烧时的“嘶嘶”声越发突兀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里面有蛇吗?”有人问。
副将心中涌出极为不详的恐惧,可却无论如何无法和“敌袭”联系在一起——这车里绝没有人,也没有武器,他亲自检查过了。他壮着胆子拿出自己的剑,缓缓挑开了附在货物上的一层雨布。
随着副将的动作,他的瞳孔忽然瞪圆,里面弥漫着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恐怖,很快,眼前就剩下极致的红橙二色。
一切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和绝望之中。他眼睛被灼瞎前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某个士兵的半个胸腔被炸上了天——然后撞击在厚重的城门板上,下一刻,整个城门轰然向外飞出。他也随着无数也许是自己身体组成的碎屑,和那两个被藏起来的精巧银酒杯一起被热浪抛向地狱。
“轵邑城……完了。”副将死前最后一刻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这一日轵邑城上空的晨曦,慢慢穿透厚实的云层,随着南城门一声连一声轰隆如天雷般的巨响,缓缓将金色的阳光撒向全城。
城外灰暗的黎明中,涌动着一支悄无声息的军队,他们乘船千里奔袭,上岸后将所有的马蹄裹上厚厚的粗布,将士们将贴身的匕首咬在口中,以防自己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很快,这支队伍便如鬼魅一般,偷袭了城外的西炎军营。营中早已待命的内应将运送物资的侧门打开,先遣军只用短刀,便挨个将还在睡梦中的士兵捂嘴绞杀。又等到换防时,换上敌军的军衣,占据并消灭了哨塔和巡防的队伍,剩余城防军这才如梦初醒,可惜,将领们几乎是立刻发现自己竟无法组织哪怕一场有效的反击,西炎军大势已去。
三羽军以闪电般的速度,极快地封锁了所有通向轵邑城的要道,拦截了一切可能送入城中的消息。直到城门震天的惊雷炸响,这只军队才像是听见冲锋的号角一般,犹如势不可挡的浪潮,涌入了轵邑城。在这座大荒最为繁华的都城中绝大多数人还未苏醒的时候,成为叫醒他们的破晓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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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BOOM!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热度没到一千,但还是粗长加更。
助力大家度过上班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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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夜渡
是夜,狭湾,西炎军营。
当返回营地的驻军们一边拍打着被浓雾侵湿的衣物,一边咒骂这举着火把寻营帐都要摸着才能找到的该死天气时,岸边瞭望塔上警戒的士兵面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结界,连往下爬的楼梯都只能看见半截。
两名守军一老一少,正围着唯一的光源——瞭望塔上特制的一种防风灯抱怨。他们都是被排挤才会在这样的大雾天还要在瞭望塔上站岗。
“做做样子罢了,这天气出了营帐对面连你娘都不认识,江上就算有鱼怪开宴席,咱也看不见。”老兵拢了拢单薄的夏衣,闭上眼打算尽量盹一会儿。
“这褂子都能绞出水来,穿在身上还不如不...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夜渡
是夜,狭湾,西炎军营。
当返回营地的驻军们一边拍打着被浓雾侵湿的衣物,一边咒骂这举着火把寻营帐都要摸着才能找到的该死天气时,岸边瞭望塔上警戒的士兵面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结界,连往下爬的楼梯都只能看见半截。
两名守军一老一少,正围着唯一的光源——瞭望塔上特制的一种防风灯抱怨。他们都是被排挤才会在这样的大雾天还要在瞭望塔上站岗。
“做做样子罢了,这天气出了营帐对面连你娘都不认识,江上就算有鱼怪开宴席,咱也看不见。”老兵拢了拢单薄的夏衣,闭上眼打算尽量盹一会儿。
“这褂子都能绞出水来,穿在身上还不如不穿,”新兵被夏夜江上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南方的鬼天气,我这两个月就没穿过一次干衣裳!以前在西炎老家时,哪见过这人身上能长苔藓的瘴气?”
“算了,如今还算好的,咱们这些不会水的西炎兵,虽然被留下守河道,但皓翎人绝不敢打到这里来,至少不会丢了命,”老兵劝道,“那些被调走的中原兵才是倒霉,眼看着不一定还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新兵疑惑道:“你是说,那些人都调去前线了?是西边吗?咱们对着三桑这头吃了几次大亏,可一直没动静了。”
“嘘!”老兵显然有他的消息渠道,压低声音道,“西边也有人被抽来咱们这,烛阴山的战线都停了多久没动了——前些日子那些西边回来的在北边大营里扎了一阵,眼下都去东边了——最东边。”
“东边不就是大海了吗?”新兵困惑。
老兵闭上了嘴,不肯再说半个字。
新兵刚想再磨出些消息,忽然蹙了蹙眉,抬头看向大河的方向:“什么声音?好像有动静。”
“哪有动静?”老兵抬起头也凝神听了一会儿,摇头道,“一惊一乍,这就是江上起浪了。”
“是吗?”新兵迟疑道,“我怎么听着,像是有大家伙……”
“这样的鬼天气,谁知道有什么大妖在水里,最好别惹,”老兵面色不好看起来,“只要不是皓翎人,就和咱们没关系!”
新兵想了想,也定下神下来:“皓翎人就是缩在壳里的乌龟,听说要不是地势险恶,他们连守城的兵都不够,哪里有人敢跑来这里?”
“正是这个理。”老兵拍了拍他的肩,二人不再说话,都想保存点体力抵御夜风,挨到明早下值能去喝一碗热汤。
此刻,被白雾笼罩的寂静河面下,游荡着一条足有丈许长的大鱼,它张着大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猎物——一条身材肥硕的草鱼——瞅准时机正要用一排利齿咬上猎物时,忽然整个身体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道竖梁拦腰横撞出去,竟腾出了水面,飞出两三丈远才重重落回江水中——已然断成两节。
大鱼尚未死透的眼珠略微转动,最后只看见一座庞然大物以极快的、不容抗拒的姿态破开了江面——那怪物的大半身躯被重重看不清的白雾笼罩,隐约可见——将它另一半血肉模糊的身体卷进江心。
大鱼在这片水域活了许多年,见识过江上行驶的许多船只,却从未见过这样快速、巨大、船头包裹着尖锐铁皮的战船。这数十丈长的巨型怪兽行驶起来近乎无声,游走速度快得堪比空中飞鸟,迅速通过大鱼身边后,江中其他的鱼类闻着血腥味朝它扑了过来,可很快,另一座庞然大物又紧接着碾压过来,河鱼们受了惊吓一哄而散,大鱼的残躯顺着水流漂远了。
浓重到犹如实质的雾气里,巨大的战船隐匿在江心,高处的桅杆上贴满了价值连城的符篆,匿踪的结界在每一艘战船船身展开,覆盖整座船体,让原本热闹的江面显得极为寂静,只有隐约划过白雾薄弱缝隙处的硬木舱壁与甲板上的漆黑铆钉,透露着仿若忽然惊现不知名鬼船一般的诡异骇人。
此时大河上下,生灵们的视觉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有河底的鱼虾能看见这首尾相连,绵延十余里的巨舰们的船底,哪怕船上的将领,也无法看清船舷以外的世界。
所有的船只舵舱内都坐着一位太史局的司天,这些鬼方术士手中握着制式的罗盘,精确指引着舰船的方向,以便舵手在根本无法看清航线的航道内正确航行——这种训练在过去的几年中已经有过许多次,船员们行动有素,驾轻就熟。
战船的制造者——赤水元厚在旗舰中来回踱步,不断与鬼方的一位白发司天就法器上映出的战船队形进行讨论——若是参加过聂耳夺城之战的将士便会认出,此人是诛杀邪教那位“司命”的两大号称鬼方少年天才的术士之一,鬼方九隙。那一战,他动用了禁忌之术,耗费数百年元寿,成了须发皆白的老人。如今虽然面貌利用秘术恢复到青年模样,但那一头白发已经无法回转,即便三桑的染发产品十分畅销,他也任由鹤发满头。
隐二站在舱室中一边查看地图,一边盘算着这位鬼方九隙展露出来的过人能力。
当日参战的另一位:断了一臂的天才鬼方心亨,则以秘术接了一条由三桑研究所配制的钢制义臂——好在他天生炼体,否则也扛不起这样沉重的义肢。他如今并不在此处,而是被鬼方族长派到了王姬身边。
黎明之前,隐二得到了好消息。
“报——尾舰已全速略过狭湾,当前船阵按计划并入扇尾,前方已至赤水入河口,收到灰营暗号,有涂山氏租用赤水商船向北运送大批货物,与我方汇合,我军可持续通行。”传令兵进入主舱室汇报。
鬼方九隙拿着蓍草走了过来道:“隐二统领,这浓雾大约能维持两日,只是天亮时会略显稀薄,我们今日白昼走的是最宽的河道,足以遮掩行踪,但明日天亮时靠近轵邑,雾便会散去,匿踪的阵法也无力将船队全掩,时间紧迫,恐怕需要提速了。”
隐二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目前所在的位置,开口道:“传令下去,所有舰船,挂涂山氏商旗,激顺风符阵,负舱开大桨,各一百桨手全力加速,不惜代价,明日天亮之前,务必抵达轵邑南岸。”
赤水元厚激动地握着拳,眼中放光道:“没想到,顺着大河走水道进赤水,三桑最北的边境到轵邑,竟真的只要一昼两夜时间!这样的速度,可从未有舰船能达到!”
隐二决定给这个技术宅发热的脑子降温:“确实没有舰船能达到,因为放眼整个大荒,无人能有王姬那样的财力和魄力,将足以买下一座大城的加速符篆贴在你的桅杆上,一个昼夜全部烧掉!”
赤水元厚摸了摸后脑,颇为殷切地看向鬼方九隙。
后者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冷淡道:“这些符是上千师兄弟画了数年的积攒,绝无可能列装。元厚兄还是死了这条心。”
想到鬼方术士们这些年被每日画符任务摧残的日子,就莫名想起来王姬曾说漏嘴时提到的一个词——血汗工厂。
赤水元厚亮起的眼睛没有熄灭,追问道:“或许研究院能提升画符的效率——”
“元厚兄!”鬼方九隙全力打断并迅速卜了一卦,“恭喜,你多月未归,想来不知嫂夫人已孕有双胎,以二位如今年龄育子,颇为难得,此符赠予嫂夫人,定保安胎无虞。”
赤水元厚:“……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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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打仗就是把钱放进火里烧啊……
隐二: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夭姐:别人什么战术我不管,我的战术就是“钞能战术”,有钱到一定程度,孙子兵法都要给我的钞能战术单开一计,就叫金山计!
颜女士:我就说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吧。
赤水元厚:我想……
鬼方九隙:不,你不想。(打断施法并扔出两个幼崽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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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六章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机
西炎和辰荣大战之时,玱玹与我年纪都还小,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这些年来,他钻研兵书,眼中的战局更多的不是兵马相交,战术战略,反而将关注重点放在朝野倾轧,以及老西炎王利用战争摆弄将领和平衡氏族的手段。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学的是帝王术,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正因他所学一切,都是为了当上西炎王,得偿所愿之后,他唯一能学的,便是他的爷爷,老西炎王的权术。可他忘了,当初外爷也是从微末开始真刀真枪拼杀过的,即便借势成就了王位,但外爷的军事素养并不是纸上谈兵。
玱玹以为,自己当上了西炎王,继承了庞大的军事实力,大军陈兵边境,就可以如当年外爷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杀机
西炎和辰荣大战之时,玱玹与我年纪都还小,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这些年来,他钻研兵书,眼中的战局更多的不是兵马相交,战术战略,反而将关注重点放在朝野倾轧,以及老西炎王利用战争摆弄将领和平衡氏族的手段。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学的是帝王术,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正因他所学一切,都是为了当上西炎王,得偿所愿之后,他唯一能学的,便是他的爷爷,老西炎王的权术。可他忘了,当初外爷也是从微末开始真刀真枪拼杀过的,即便借势成就了王位,但外爷的军事素养并不是纸上谈兵。
玱玹以为,自己当上了西炎王,继承了庞大的军事实力,大军陈兵边境,就可以如当年外爷攻打辰荣那般无须顾忌后方了吗?
不,当年即便是老西炎王也一直留着重兵守卫西炎城,只是在玱玹眼中,那号称大荒第一强国的辰荣,才有防卫反扑的必要。皓翎不过只有如今西炎一半的领土,西南大多还是崇山峻岭、湿热瘴气之地,他这几百年几乎走遍了皓翎每一个角落,清楚地知道皓翎氏族们的软弱性和分散性,亦了解皓翎军事实力的孱弱:王权制衡削弱氏族拥兵,没了积极养兵的氏族,王族又怎会招募庞大的军队?
眼下西炎攻打皓翎在烛阴山的焦灼局面,就是皓翎兵力短缺捉襟见肘的铁证。
面对三桑,玱玹赌的是我会将所有的兵力都压在清水镇覆灭后的盐城,为了应对我手中那只吃下他两万大军的铁甲骑,他打算用全部的精锐与我在盐城碰一碰——在他的意识中,更多的可能是利用兵力优势在盐城彻底吃下这只打过胜仗的精兵,摧毁最难啃的这根骨头。
思路没错,只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压根不打算同他的大军硬碰硬,反而有足够的兵力敢去偷袭他的后路。
当然,这也得益于三羽军从始至终遮遮掩掩虚虚实实的保密工作。三桑对外号称十万兵力,但这年头,大多数城池都喜欢将军力虚报至少三五成,譬如西炎号称百万雄兵,但满打满算全国能有五十来万正规军队就不错了,除去广袤疆域中用于边防、城防、守卫重镇不能调动的军队,真正能上战场攻打皓翎的,不过三十万。眼下两线开战的情况下,竟有二十多万都在赤水河畔——玱玹是真的想发动一场扭转战场局势的突袭之战。
无奈三桑反其道而行之,对外称十万,实际能出动的正规军十五万,算上这半年疯狂砸钱招募的预备役、民兵,勉强也能凑到二十万之数——因半数军队是我私库供养,所以这世上,知道三羽军真正数量的,只有隐二和我二人,连我身边其他重臣如浅溪楼、珊瑚等人也不知全貌,相柳并不过问这样的机密,亦无法知晓。
玱玹以为我手中最多不过五六万的三羽军,此刻已然在大河岸边整装待发,我将手中能动用的十五万兵力全数压在这场长途进攻战中,为此不惜利用三桑辰荣军来填补守军空缺。
没错,我向相柳借辰荣军守城,从来不是为了将三羽军调去边境上防守,而是为了让他们踏过国境线,隐匿渡过赤水,封锁轵邑城,兵临辰荣山。
我是个合格的棋手,有什么能比洪江用八千人牵制住敌军二十万主力的情况下,更适合进攻西炎都城的时机呢?
又有什么能比所有人都料定皓翎不敢打、无兵可打的情形下,将我隐匿多年的养在深山中的大军展现在世人面前,换取的利益更大呢?
握在手中的王炸,自然要等对方大牌尽出时抛出,才能最大限度锁定胜局。
我知道,这是一场如何疯狂的豪赌。
西炎与皓翎、辰荣山与五神山、赤水族与辰荣军、商羊氏与鬼方氏,玱玹与洪江,天道与我和相柳。所有人都到了生死攸关、性命相搏、背水一战的时刻。
更重要的是,只有我成功了,才有筹码谈我真正想要的条件。
“鬼方既然说今夜有雾,那定然是一场大雾。”我做了最后的决定,“欲度关山,何惧狂澜,风生水起,正好扬帆!”
“传我军令,立乘东风之势,开拔逆江而上,战船息鼓疾进,隐踪匿迹。至岸无声,衔枚裹蹄,马无嘶鸣。兵分两路,至戍地即刻突袭,鸣号破城。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珊瑚立刻奔跑着前去传讯。
我走到窗前,手中握着一枚鬼方大衍给我的符篆,它与一些富有灵性的蓍草一起编制成了一条长绳,正好能在我腕上绕两圈——与那串相柳送给我的禺渊神藏镯微微交叠在一起——据鬼方大衍所说,这是一种及时预警的占卜,上面被神力浸泡过的朱砂泛着浅红的颜色,预示着我此刻的判断基本无误。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我喃喃。
抬首望向窗外,此时皓月当空,浮华满城。
伫立了亿万年的月亮轻快而缓慢地挪过夜空,并不在意此刻脚下大陆上的人们正在做些什么,也不在乎陆地中央那条隐隐约约泛着波光的大河上方为什么忽然升腾起了茫茫大雾。
粼粼涌动的水波之上,夏季暴晒过的河水接触到入夜的低温,缓慢蒸腾起一层又一层白色的水汽,不到半刻时间,便层叠涌动弥漫出丈许外的船舷都看不清的浓雾。
留守大河沿岸的西炎驻军吹响了返回营帐的角令,这样浓烈的雾气尤其容易滋生瘴气或传闻中擅长匿踪噬人的妖兽,即便是神族与人族士兵聚集的大营,也不敢长时间让斥候小队单独在外——如此低的能见度,派出斥候又能看到什么呢?敌军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中冒着找死的风险来偷袭。
西炎境内距离边境数十里河岸的一座重镇名叫狭湾,乃是西炎守军重点驻扎的要地,也是皓翎去西炎水上通道的必经之路。此地河道吃水虽深却极为狭窄,一次只能通一条大船,距离河岸不过二十丈远,平日就算是飞鸟过这狭湾都能被西炎军射下来加餐,更何况来路不明的船只?
然而世间总有例外。
没有人发现,近在咫尺处,真正的杀机正在无声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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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五章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备战
相柳离开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没给我留下什么暗自神伤的机会——倒是留下了腰酸背痛和这晚因双修卓有成效而被动的好眠。
第二日一早,三桑这四万辰荣军的控制权便完完整整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必须马不停蹄地将他们布防在各个重镇,以填补大量抽调三羽军的空缺。
三桑文武官员排着队,在王姬府开了一日夜的会。我将时间压缩到了最短,所有早就写好的条陈一一下发,浅溪楼看上去熬了几个大夜,我搬了王姬令后,他主持细节性的事务,整日下来那清朗的公子音都成了鸭公嗓。
总算是在两日内将大部分的官员见完,该敲打的敲打,该画饼的画饼。浅溪楼的老对手姒仲仍旧被...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备战
相柳离开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没给我留下什么暗自神伤的机会——倒是留下了腰酸背痛和这晚因双修卓有成效而被动的好眠。
第二日一早,三桑这四万辰荣军的控制权便完完整整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必须马不停蹄地将他们布防在各个重镇,以填补大量抽调三羽军的空缺。
三桑文武官员排着队,在王姬府开了一日夜的会。我将时间压缩到了最短,所有早就写好的条陈一一下发,浅溪楼看上去熬了几个大夜,我搬了王姬令后,他主持细节性的事务,整日下来那清朗的公子音都成了鸭公嗓。
总算是在两日内将大部分的官员见完,该敲打的敲打,该画饼的画饼。浅溪楼的老对手姒仲仍旧被我留作监察官,提了半级,二人分庭抗礼。从坊官一路做起来的女刑官长鱼玥亦被单独召见,她主司法刑狱多年,断过大案要案也判过疑难杂案,条例分明从无徇私偏颇。姒仲手中握着提官下狱的职权,就算是浅溪楼被他查实了证据,长鱼玥认定无误,便能提起问罪。这三人是我留下的三权制衡。
另外军中留下了守将朱獳。战前她本是总尉,夺回聂耳一战,她立下大功,追踪商羊氏邪教司命去了半身精血,养足半年也未彻底恢复,正好提做将官,镇守后方。
我曾问过隐二留守的人选,他推荐朱獳时曾道,此女既有谋士的心计手腕,又有将领的军事素养,兼具文官的远见和女子的心细如发,却在“稳”的基础上能张弛出令军士们心服口服的狂傲和狠厉。若非身为“不详”的妖族,还是女儿身,无论在大荒任何地方都早该有她一席之地,哪里会沦落到东躲西逃,最后重伤被三桑军在难民堆里捡到救回女兵营的地步。
朱獳是我提拔的第一位女将军,也是隐二认为最适合接替他的接班人——她的任命在军中竟然没有引起大多数男性将领的反对,甚至与她不对付的人,也会暗自因为实在怵她而隐隐有些服气,可见此人为人处事手段高明——为此赤营的莽草很是激动,求了朱獳数日,终于申请到三羽军前锋校尉的位置,牟足了劲儿想要挣个头功,也圆她当将军的梦。
送走最后一波官员,珊瑚匆匆拿着密函进来:“王姬,战船已经部署完毕,鬼方传讯,今夜江上将起大雾,能见不足十丈。”
“防风意映那边的消息呢?”我停了手中的笔,问。
“已安排另一侧河岸接应。”珊瑚道,“她与辰荣熠的夫人赤水小叶暗中前往赤水入河口,中原各地河口皆有氏族暗桩,西炎族不善水,这些年未曾染指河运,赤水丰隆虽做了族长,但他不爱经营,只重兵权和朝局,以至于大多航道至今还是由赤水小叶和涂山氏把持。”
“好。”我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防风意映有这个本事,从辰荣熠那里入手,更不如说动这位名声不显的赤水夫人,父亲爱子心切,母亲更有甚之,辰荣熠不敢应的条件,她却敢应。玱玹或许会紧紧盯着辰荣熠,但对这位赤水小叶,恐怕颇有轻视,倒是方便我们行事。”
“王姬英明,有了控制河道的两大中原世家暗中助力,我军隐在水道中,便可长驱直入,一日千里,朝夕而至。”珊瑚道,“隐二统领和姚将军皆是中原大族出身,熟悉地利,善于水战,西炎军队驻扎布局选址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辰荣山的驻军可彻底探明?”我用指尖点着桌面,细细盘算。
“禀告王姬,灰营在西炎做大宗肉食菜粮供应和处理军中夜香的探子来报,近十日轵邑及辰荣山周边军营所进所出估算,已然精锐尽出,余兵不足五万,且分散在王陵、城郊、王宫,守将是曋氏长子和商羊氏的一个长老。”珊瑚补充道。
“不足五万……”我难以抑制地心动了,琢磨了一会儿,谨慎问道,“守城将领就算不是应龙,也应该有其他将军,怎么派了两个关系户?”
商羊氏自不必提,那位曋氏的长子,就是当初曋淑慧嫁给玱玹后,带头来泽州想要营救玱玹的大舅哥,很得玱玹信任,但能力只是平平,人不出彩,甚至没有双头狗离戎昶权势大。想来玱玹是把这次守城当成是一件毫无难度又可以刷功绩的轻松差事,留给这位平日被冷落的大舅哥积攒履历,好提拔一二,免得曋氏这样忠心又不找麻烦的家族与他离了心。
珊瑚笑道:“正要同王姬上报暗部战果,一月前,应龙将军眼疾发作,视物不清,医师诊断乃是中原湿热所侵,前些日子西炎王准他带了族中弟子返回西炎城求医,不然也不至于轮到这两人守城。”
“做得好,重赏那位医师,”我点头吩咐道,“应龙将军的病,且等这场仗结束,再送上解药赔礼吧。”
“王姬放心,”珊瑚道,“传讯之人所见,应龙将军亦有意借此病避祸,否则也可留下他那几位善兵的儿孙顶替他的位置,现如今用侍疾的借口将族中有些本事的子弟尽数带回西炎城,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对西炎王放任西炎兵屠城的做法心有芥蒂,几次劝导无用,生了退意。”
看来玱玹有了自己的班底,还有商羊氏这样长袖善舞又坚定的保王党在侧,对这位看在亡故父母情面上对他有所同情的老将便没有过去那样在意了。
何况应龙将军脾气并不算好,外爷用他是因为他只认王权死理,忠心又实在有本事,即便他同情那几个被外爷亲手害死的王子,也依然让他护卫都城这么些年。而应龙将军开始劝谏新王玱玹,就难免有倚老卖老之嫌,再想到过去玱玹家人死绝,可应龙却仍旧在朝中为武将之首数百年,新任西炎王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我甚至没有用离间计,不过小小一剂眼障药,就让玱玹将我最为忌惮的守将远远发配到了西炎城,听说连挽留功夫都甚是敷衍,只在朝堂上感慨一番便将早已拟好的荣养诏令发到了应龙府上。
守城将领安排如此随意,甚至都城守军被抽空得只留下不足五万人,可见玱玹在西炎对皓翎的军力压制上有多么自信,对清水和盐城,他有多么的势在必得。
“玱玹……”我叹了一声,“一个西炎王位,就让你迷了心智,还真是小瞧皓翎,也小瞧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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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四章
第三百六十四章 离愁
相柳微微抬起身子,他面上汗珠染着细白肤色下透着一点血色的肌理,箍出因忍耐而道道分明的静脉。
看见我面上的笑,他疑惑了一瞬,却感受到我比他预想要淡得多的怨气,只是嗔怒般绕着他,却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便试探地动了动,又学防风邶的调子软言哄道:“是我不好……不敢对你说谎,伤了你的心。”
这妖可真狡猾,明明惹我不开心的是他,却怪我不让他说谎话。偏偏这带着些毛刺的示弱还让人受用得很,教人觉得他仿佛比你还要伤心似得。
“哼,我不如你心肠硬,略一刺便要碎了,多少年才哄得回来。好在我心肠够软,什么伤,反倒是都能裹得住,一时半刻便长好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离愁
相柳微微抬起身子,他面上汗珠染着细白肤色下透着一点血色的肌理,箍出因忍耐而道道分明的静脉。
看见我面上的笑,他疑惑了一瞬,却感受到我比他预想要淡得多的怨气,只是嗔怒般绕着他,却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便试探地动了动,又学防风邶的调子软言哄道:“是我不好……不敢对你说谎,伤了你的心。”
这妖可真狡猾,明明惹我不开心的是他,却怪我不让他说谎话。偏偏这带着些毛刺的示弱还让人受用得很,教人觉得他仿佛比你还要伤心似得。
“哼,我不如你心肠硬,略一刺便要碎了,多少年才哄得回来。好在我心肠够软,什么伤,反倒是都能裹得住,一时半刻便长好了。”我扭了扭腰,嘴上哼哼唧唧地,心里竟没有想象中那样气愤,难道只是被他哄了两句便与他感同身受,只想原谅他?
什么情况,情人蛊在深度交流的时候,还能有这种互通心意的奇效?
我还没想明白过来这个问题,这还没消停的蛇妖便似乎完全知晓我的心情,放下心肆无忌惮地向前一挺,带得我仰着脖子轻轻抽气,却又停在我耳边放低音炮:“你自是世间最好的,一等一的心肠软……”
他这随我胡说八道的附和还没教我摸着头脑,便见他撇过头来深深望了我一眼,这眼神中带着的意味,就像电流般激得我三魂六魄都要争着出窍,脑海里忽然就把那句“心肠软”听出了“不止心肠软,旁的什么东西更软”的味道,一时间不知该骂蛊虫还是该骂他那九个头中的某个流氓。
可我又不能为他没说出口的骚话将他踹下榻,只能暗暗咬牙,没甚力气地掐了他一把。
相柳根本不怕我掐,反倒更加重了动作,一边摆弄我,一边又得寸进尺道:“王姬一言九鼎,既然还欠我一个誓言,那我今日便问你讨下这个承诺,可好?”
我没好气朝他扔了个白眼,这人可真是打蛇顺杆爬,知我不生气了,非要在蛊虫压得我与他心意同频的时机哄我做这样重要的决定,将来我但凡想起这个承诺,岂不是总要回味这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时刻?
见我不答,他故意卖力“提醒”我几下,害得我只好哼哼道:“好吧好吧,你快说……慢点。”
他吻了吻我的眼帘,半是郑重半是沙哑地轻声道:“我要你答应,将来无论何时,何种境地,做何种抉择,你的第一要务,都只能是保全自身,不能选其他。”
我抬起双目直直看进他的眼瞳里,心中说不出的酸意从胸腔里往喉头鼻腔上涌,身体里不知名的苦涩之气无处发泄,不知是该打他一顿还是打我自己一顿,暗恨他这双标的要求偏又拿捏了我的旧账。
心绪翻腾着,我们就这样静默地对视,仿佛角力一般,将自己一腔热血都换了不曾半分作假的心意,只在二人之间激烈地碰撞。好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我把我们的一生都想完,又好像只过去了短短几瞬,短到我甫一触碰到他澎湃的心意便丢盔弃甲。
我有些自嘲地想,像我这种人,既没什么底线,也没什么良心。出身看似高贵,实则空中楼阁,年少无知又偏偏任性,闯下大祸死中求生,吃尽了苦头也学不会低头,端着那些少女心事别扭了几百年,怨不敢怨、恨不敢恨、逃不敢逃,爱不敢爱,左支右绌,舍不得付出真心,实际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真心,于是考验这个怀疑那个,却在最真挚的心意面前,自惭形秽,裹足不前。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二话不说就让我种了性命相连的蛊。
即便如此,他连这份能从我这里换走一切的承诺,都还给了我,换我名正言顺的自私自利,换我心无芥蒂地独善其身。
为什么要换这个?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长出的一点良心,全都放在他身上的时候?
“这是你欠我的,”他似乎知道我脑子里的齿轮如何转动,又进一步,“没得抵赖。”
偏偏,我拒绝不得。
“好,我答应。”我半是威胁半是妥协地认输,不忘发表失败者不服感言,“相柳将军,高明。”
相柳轻轻又低沉地笑了一声,如阳春白雪吹散了我不甘的剑拔弩张,似乎知道我最不能抵挡他这角度的美貌攻击,微微低下了头,在我嘴角轻轻一吻,带着点防风邶恃美行凶的意味柔声道:“多谢王姬,总是对在下心软。”
我现在听不得“心软”两个字,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俩还在生命大和谐的进行时,说这种话实在是很难界定是在调笑还是在调情。
“谁软了?”我脱口而出……的瞬间便已然后悔,相柳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劲起来。
“咳,我是说,谁心软了……唔”我改口的话说了一半,对方便扑了上来,我仿佛听见蛊虫“嗷嗷”叫着,誓要证明我刚才关于谁软了的问题绝不是他。
后来,相柳再也没有让我有机会再说一句完整的话。
被这个得了便宜、欺软怕硬的家伙软磨硬泡了几个时辰,直到深夜里他不得不启程时,我都只能窝在榻里躺着同他道别。
原本在电视剧里能拍八个机位的生死离别重头戏,到我这里成了八个机位都不能播的床戏,我这满腔的离愁被他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疯狂劲儿撞到九霄天外,只剩下肌肉酸痛和闭上就睁不开的眼皮。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男女主生离死别之前哭哭啼啼执手相看泪眼是假,抓紧时间再吃一顿好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才是符合我画风的真实……
见鬼,这浑身上下写着苦情男主氛围感的大妖怎么也被我带得画风清奇了起来?
不对,是我想岔了。妖族本就是追寻本心无惧生死的种族,没得人族那般怨艾,颇有些“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的意气。
想到此处,我闭上眼恨铁不成钢地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怎么办,更爱了……”
相柳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穿戴整齐,长腰一弯,探到帐幔里来,把毫无力气窝着的我捞出来捧着脸亲了一回,才道:“我走了。”
我摆摆手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给本王姬扣下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别想走了。”
他闻言顶着个特别好看的笑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才交代道:“小夭,别冒险,别逞强,好好地等我回来。”
我立刻反过来就着原句回他:“九头妖怪,别冒险,别逞强,给我好好地回来。”
相柳又笑了,我只觉他笑得一室生春、春暖花开、开云见天、天下大乱……乱用成语。
我到处摸了摸,下意识想找我的狌狌镜。
他伸出手,抚在我脸颊旁,正当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情话时,这家伙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撅起我脸上的肉摇了摇,只轻笑说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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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果然就是很与众不同的创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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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三章
第三百六十三章 强留
“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我与相柳的唇靠得极近,近到我说话时,甚至能时不时擦过他的唇瓣。我压下心中掺杂着一些莫名色气的酸楚,开口道。
他微微挪动鼻尖,从我的唇边向下,划过下颚,停在我的脖颈处,我感到他有些情动地嗅了嗅我动脉跳跃时鲜血散发出来的气息。
“你说,我答应。”有些沙哑的低沉声音几乎在我的耳边响起。
“西炎在赤水河畔压了重兵,不论清水镇是否有变,西炎军都未必不会杀个回马枪就近突入寻木东,我担心边防,已经将大部分的三羽军压上边境,”我被相柳的气息扰动得身体麻痒,扭了两下,却被他钳子一般的手掌牢牢按在怀里,只得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强留
“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我与相柳的唇靠得极近,近到我说话时,甚至能时不时擦过他的唇瓣。我压下心中掺杂着一些莫名色气的酸楚,开口道。
他微微挪动鼻尖,从我的唇边向下,划过下颚,停在我的脖颈处,我感到他有些情动地嗅了嗅我动脉跳跃时鲜血散发出来的气息。
“你说,我答应。”有些沙哑的低沉声音几乎在我的耳边响起。
“西炎在赤水河畔压了重兵,不论清水镇是否有变,西炎军都未必不会杀个回马枪就近突入寻木东,我担心边防,已经将大部分的三羽军压上边境,”我被相柳的气息扰动得身体麻痒,扭了两下,却被他钳子一般的手掌牢牢按在怀里,只得略扬起脖子,倒抽着一口气忍耐道,“这样一来,三桑其他地方的防卫就弱了,我想请你带回来的辰荣军帮我协防各地,以免给西炎其他可乘之机。”
“好。”相柳近乎是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句,他的鼻尖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往下嗅闻,好像饿久了的大蛇,光是闻着肉味就压抑不住地兴奋起来,惹得我一阵战栗,“我知道,义父已经将辰荣军的令牌给了你,就算你不来问我,也能直接调遣他们。”
忽然,他如毒蛇锁定猎物一般将脖颈抬起,双目与我平齐,带着警告和威慑道:“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但是,不许来清水。”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将视线往下落在他的鼻尖以下,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儿,便吻在他说着我不爱听的话的那两瓣唇上。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我用尽毕生所学,勾得他狠狠咬上来,恨不得将我的魂魄都一并摄出,反复交缠,半盏茶后,他几乎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松开。
“不许来清水。”他嗓音听起来口干舌燥,但仍然执着道。
我被亲得意乱情迷,便假装没有听见。
“说话!不许来清水。”他在我肩上微微推了一把,恶狠狠地看着我,眼尾眉梢全是凶厉又带着一丝红晕的情动眼波,教那明明很吓人的威胁也大打折扣。
亲成这样还记得威胁人?
“看情况。”我喘着粗气,看着他唇上被我涂得尽是微红的口脂,压着心悸开口。
对方很不满意我的回答,开始蹙眉。
我没给他第二次机会,又拽着他的衣领扑了上去。相柳不得不收了那副恶狠狠的表情,难以抑制地闭上了眼,任由我堵了他的嘴,又啃上他的滚动的喉结。
二人耳鬓厮磨到快要擦枪走火的地步,他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火气,托着我的腰站了起来,将我两条腿盘在腰间,双臂一个用力将我颠起,顺势双掌钳扶住我的腿,使我不得不搂紧了他,任由他跨了几步将我带到榻前。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将我拉长的脖颈架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侧头对着我的耳后道:“西炎最精锐的大军倾巢而出,盘踞赤水,你就算拉上全部的三羽军,也未必能参合进来。何况你学的是箭,箭手被人发现身份是大忌,我可没教过你,去战场上和人拼命。”
我不服气地将下巴往上一抬,够到了他的耳畔,张口就咬了上去。舌尖一绕,身体接触的地方立刻感到他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两只手修长的手指几乎在我腿上掐出印来,下一瞬,我便被压到了榻上,只听见他抽开自己红到滴血般的耳朵,在我颈旁喘着粗气。
“师父倒是会教人……能不同人拼命,我自然不会犯傻。可要同人拼命的,另有其人呐……我不放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我将两条胳膊绕在他的后颈,夏季敞口大袖的纱衣早已落到了上臂,只露出白嫩的小臂来,相柳侧头看了一眼,呼吸便重了一分。
他眼中已经带上血气冲出的红晕,微微开合着唇,如一只豹猫被抚过了脊椎般半闭上了眼,缓缓靠近在我颈窝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声音,似有缓和地低沉哄道:“我必然活着回来见你,你不要以身犯险,若出了差池,我分身乏术,顾不上你。”
我偏头蹭着他的眉尾,吻在他的眼睫、高挺的鼻梁、鼻尖:“你顾好你自己,我也顾好我自己,若是有一个顾不过来了,另一个也别想独活。”
相柳听了我带着娇声的狠话,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再逼我承诺,反而狠厉地顺势吻上我的唇,将我压入了软塌深处,把那要掉不掉的夏衣扯了干净,恨不得把我揉碎了捏进他的身体里。
帐幔晃动起来,惹得室内点的烛火也受了扰动,摇曳生姿地将屋中袅袅腾起的燃香虚影晃出一支生动又怪异的舞蹈,隐约夹杂着床帐中透出的一两句掺进了着闷哼的话语。似有人不满,有人急迫,一时情急,一时着恼,一时惊呼,一时断续,但无论再是被折磨得琐碎,那说不上是交谈还是交颈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歇。
我艰难地抓着一波疾风骤雨后的空挡,偏要咬着牙问:“若是……我自私自利,偏要强留……不肯放你去,你待如何?”
相柳额上略有薄汗,顺着鬓角缓缓滚落进脖颈深处,只微微呲着牙喘息,似乎花了一点时间才从情欲中将思绪扯了出来,盯着我,带着些回避的意味道:“你未曾阻我。”
“只是一念之间……若我真的不肯呢?”我坚持强调,直视他的双目,“只说实话,不要骗我。”
他的眼神在我双目间几度轮转,微微叹了口气,低低靠下来,将我搂在怀中,胸腔贴在一起,仿佛两颗心脏一并跳动的频率都能互相传递,才缓缓开口道:“我……大约会向你讨那个承诺。”
那个承诺。
中蛊之时,我答应他,将来无论何时,凡我力所能及,必应他一个承诺。
我曾想过,他会什么时候向我讨要这个承诺,倒是没想到,原来应在了这里。
违背誓言的后果,是凡我所愿,必然成空,凡我所爱,必将成痛。
我所愿,我所爱……
我的心脏收紧,整个人难以自制地颤抖了一下。相柳感受到我的身体变化,将我抱得更紧,动作放得极轻,缓缓亲吻着我的耳后和颈间,似乎想用这些安抚的动作让我尽量放松。
心真狠啊……
表面是拿我的誓言威胁我,实际上却是拿自己的性命逼我后退。
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怪他?
我又怎么舍得怪他?
“……说什么人心狡诈,”我感受着他小心翼翼一下又一下的抚触,终于还是释然哂笑,“你这九头的蛇妖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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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二章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交心
这一夜,三桑王姬府书房的灯彻夜亮着。
赤水元厚擦着冷汗,领着这些年新造战船全部出坊的密令走了,隐二和姚方向各领军令,神色匆匆,秘密前往军营调兵。
没有人知道这天夜里,在王姬府小小的书房内,一个什么样的计划被细致敲定,在将来又会怎样如疾风骤雨般影响整个战局。
我用与五神山联络的神器与父王密谈了一个时辰,随后给在前线的阿念和四处奔波的蓐收写了半日的密信,又连着两日召来了浅溪楼,细细与他交代整个三桑军政后勤的各项细节,敲定了十个五年规划的各项措施和紧急预案。
“若我不得归,阿念会代领三桑,你可代行规划不变,务必稳住三桑...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交心
这一夜,三桑王姬府书房的灯彻夜亮着。
赤水元厚擦着冷汗,领着这些年新造战船全部出坊的密令走了,隐二和姚方向各领军令,神色匆匆,秘密前往军营调兵。
没有人知道这天夜里,在王姬府小小的书房内,一个什么样的计划被细致敲定,在将来又会怎样如疾风骤雨般影响整个战局。
我用与五神山联络的神器与父王密谈了一个时辰,随后给在前线的阿念和四处奔波的蓐收写了半日的密信,又连着两日召来了浅溪楼,细细与他交代整个三桑军政后勤的各项细节,敲定了十个五年规划的各项措施和紧急预案。
“若我不得归,阿念会代领三桑,你可代行规划不变,务必稳住三桑政局,与三羽军密切相连,皓翎绝不能乱。”我交代道。
“谨遵王姬吩咐!”浅溪楼行了郑重一礼,道,“王姬定能平安,属下等静待王姬归来。”
“这回我可是把十年的家底都掏空了……”我拍了拍他的肩,给这个劳苦功高且将来还有得辛苦的顶级牛马画大饼,“你身上担子重,但我知道你能担得住。浅溪楼,你的大名将来是要位列九卿的,别让我失望。”
从不喜怒形于色的浅溪楼忽然面色肃正,跪下行了个大礼,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臣,微末之人,族名不显,难得志抒。若无王姬,臣在皓翎,最多不过为某位世家公子做客卿,说的好听,就是处理纨绔琐事的账房先生而已。”
“臣年少轻狂,不认命时,自觉腹中贮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在草莽。可千年虚度,早以为磨去了心高气傲。”他拜了又拜,叩首道,“是王姬重恩提携,不拘一格,愿拉拔浅溪一族,才有了楼今日一展抱负!王姬知遇之恩,如蒙再造,士为君死,难报万一!王姬此行,既将臣留在三桑,哪怕王姬将大荒的天捅出一个窟窿,臣也必保三桑后方稳如磐石,就算臣尸骨不存,也会教王姬归来时,三桑一草一木俱在!”
叩完头,他一脸毅然决然地出了大门,像是要去上法场。
这激励得也太奏效了吧?
珊瑚与他擦肩进来,有些奇怪地问:“王姬,我兄长他这是怎么了?我仿佛眼花,看见他红着眼擦泪呢……自打五岁起,兄长就没掉过眼泪啊……”
我咳嗽一声:“哦没事,这屋里熏得香把他给呛到了。”
不敢说是我画的大饼把他噎哭了。
“王姬,辰荣军已经到三桑大营了,”珊瑚想起了正事,道,“相柳将军见营中空了大半,但没问什么,眼下辰荣军已经安顿下来,姑爷正往王姬府来。”
我点点头,同她交代了几件事,还没说完,相柳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珊瑚将我面前一堆政务折子搬走,奉了两碗茶并几样茶点,就退下不打扰我们说话。
“你找我?”相柳卸下了铠甲,穿着一身白色的军服,与我相对而坐,“传讯的人说你很急,我没来得及换衣服,先过来了。”
“你穿军服好看,特地换了我就看不到了。”我打趣一句,将茶碗递给他,让他先喝口水润润喉,“情势不等人,我怕你来不及回府与我见一面,便急着要赶去清水镇,这才让人紧赶慢赶给你递消息。”
“西炎军的动作没那么快,再急,也得先来见你。”相柳捧着茶碗,却直勾勾看着我,回道。
少见的甜言蜜语出自相柳之口,真心得不能再真心。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愤懑,又是哀怨。
如今情势,已经到了我们见面都没有时间斗嘴,只想着把真心话说给对方听,仿佛说一句少一句,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有机会再说的地步了。
我们好像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相处,近乎贪婪地看着对方,好像看一眼少一眼,舍不得挪开视线。
“什么时候走?”我用目光描着他的眉眼,开口问正经事。
“恐怕今夜就要启程。”他用手抚上我的手背,用力握紧。
“这是我手头最强效的迷药,到时义父若是受伤,趁他不备,或可得手。”我拿出一支药瓶,又掏出另一个瓷瓶,“这是我的血,炼过的,浓缩之后,于你,重伤可短时间恢复,于旁人,剧毒。但看你怎么用。”
“你又损伤自己了?”相柳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却将我那只拿药的手也一并握在了手中,包裹在他两只带着薄茧的手掌之中,仿若捧着什么珍宝,叹了一口气才道,“我领你的情,只是以后别再这样了,听话。”
我反握住他的手,走到他身旁,将身体的一半重量轻轻靠着他,道:“我得到消息,玱玹恐怕会亲自出征,义父也许会对他出手,你要救人,只怕更加困难。我在西炎王身边有些眼线,军中也不乏被我收买的暗桩,虽没有能力对玱玹动手,但到时他们会见机行事,尽力帮你和义父隐藏身份脱逃。”
相柳的手在我的腰间一带,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双手从背后环抱着我,有些暗哑的声音从我后颈处传来:“此事我已知晓,若是有机会,我会杀了玱玹。……你不拦我?”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要去搏一个青史留名,若是付出了性命的代价,也是理所应当。”我摇了摇头,向后靠着,将自己和他贴得更紧,“我只怕你成了众矢之的,难以从万军之中脱身。这些年研究所研制的烟雾弹,我都拿出来给你,虽不是什么高明的障眼法,但有时比法术好用,到时你随机应变,只要能安全脱离,就不要恋战,留下你的命回来见我,好不好?”
相柳抬起头,见我回头望着他,于是伸手抚上我的后脑,将我们的额头贴在一起,垂眸道:“好。”
我在他怀中转身,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轻轻用鼻尖蹭他的鼻梁,口中继续安排道:“还有一只足以以假乱真的傀儡,到时看准时机,便将傀儡化作义父的样子,替他假死,蒙混一时半刻,等你找机会用上化身。另外,我花了许多时间,炼了一只牵丝蛊,你有九个脑袋,一心二用不是难事,等义父昏迷,你将蛊放在他身上,操纵蛊虫替他易容,混在西炎军中。”
谁让洪江一意孤行给我挖坑,我算计起他来,一点没有手软。
“还是你想得周全,”相柳似乎也不准备纠结我的“心狠手辣”,反而夸了一句,他将气息喷吐在我的唇上,就着这极近的距离,微微侧头,轻轻在我唇间贴了一下,“事事齐备,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连安慰的话都又真心又苍白,若是换了旁人来说,简直像是讽刺,偏他说出口,我只感觉丝丝缕缕的心酸蔓延爬上胸腔。
=========
大战前小情侣最后一次见面啦。
大家害怕结局的不要担心,正文是因为有整体的结构,后面估计还会写一段时间的各种番外、回礼。
回头想看的东西点菜的话,我会选选合适的来写。
希望大家点点热度哈!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落子
鬼方大衍看上去比上一次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又多了一丝活气,仿佛是同防风氏取过经,做过什么美容项目一般,回春到了中年的面貌。
自从鬼方派出第三代最惊才绝艳的两个天才子弟,拼着差点折损的代价,在聂耳成功杀灭了一位大乘教高级司命,夺回了那只邪门龟甲的残片之后,鬼方大衍一直在迷雾中六神无主的状态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鬼方氏的沉淀,他们好像重新找到了目标,一直以来无从下手的敌人,如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即便测算还是屡屡被误导,但鬼方也逐渐找到了一些应对办法。
“命盘有隙,祸福相依。”鬼方大衍神神叨叨地念。
我懒得和他打机锋,直接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落子
鬼方大衍看上去比上一次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又多了一丝活气,仿佛是同防风氏取过经,做过什么美容项目一般,回春到了中年的面貌。
自从鬼方派出第三代最惊才绝艳的两个天才子弟,拼着差点折损的代价,在聂耳成功杀灭了一位大乘教高级司命,夺回了那只邪门龟甲的残片之后,鬼方大衍一直在迷雾中六神无主的状态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鬼方氏的沉淀,他们好像重新找到了目标,一直以来无从下手的敌人,如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即便测算还是屡屡被误导,但鬼方也逐渐找到了一些应对办法。
“命盘有隙,祸福相依。”鬼方大衍神神叨叨地念。
我懒得和他打机锋,直接道:“清水镇此战,你能算到多少?”
鬼方大衍面色难看:“这……西炎国将有剧变,辰荣山主星东移,王姬命星忽明忽暗,圣灵命数莫测,天道命盘恐有隙……”
“也就是,你能算到别的地方,但是清水镇的事情你是一点也算不到?”我替他下了结论。
“这……”鬼方大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王姬恕罪,如今命盘越发晦涩,干扰遮天蔽日,就是算到的只言片语,也是反复切入时机才得到的箴言。”
“看来……这一战是很凶险。”我叹了口气,“有时候你们算不到的,也是一种算到。”
“王姬是说?”鬼方大衍明白过来,“叛逆遮掩最深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清水镇必有大凶,这是要我做最坏的打算!”我攥紧了手,鬼方的卦辞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必须亲自去。”
话音刚落,鬼方大衍手掌中一只穿着串珠的法器忽然应声而落,碎珠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真是实打实的“大凶之兆”。
“王姬万万不可!即便无法算到全貌,但商羊氏在此战必然设下陷阱,无论是王姬还是圣灵,都不应当无视预警,”鬼方大衍惊慌失措,趴在地上去看那些碎珠的形状,试图从其中解读出有效的内容,“此乃重劫,王姬不该以身犯险!”
“不是我想以身犯险……”我摇摇头,“你也说了,这是大劫,小劫可逃,中劫可避,大劫必应。”
鬼方大衍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不应在这里,只会应在更糟糕的地方,”我苦笑,“不如我自己主动点,做好准备,前去应劫。总归与这天道要斗一斗的,好在我如今不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鬼方大衍愁眉苦脸,哆哆嗦嗦将地上的珠子捡成了一捧,塞回袖子里,拱手道:“卜辞有云,祸福相依,未有定论,此卦不会错。王姬既要应劫,许是唯一的解法。此战商羊氏定然有图谋,清除叛逆,鬼方全族在所不辞。”
我点头道:“我收到消息,这次商羊族的族长商羊兆领了左军出征。回去做好准备,把你们压箱底的圣器都带上,若是他们要使什么邪法困住我或相柳,必然暴露破绽,那时是灭杀他的好时机。这是我唯一拿不准的东西,只能寄希望于你们同宗同源,能破了他们这一局。”
送走了鬼方大衍,苗圃和左耳前后脚到了。
“来的正好,”我冲这对小情侣招招手,“你俩什么时候成亲?”
苗圃整张脸“腾”地一下红了,左耳瞪大了眼,剩下的一只耳朵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看看苗圃再看看我,再看着苗圃,摆手摆成一道残影,分辨道:“我没向王姬请过旨,真的!”
苗圃白他一眼急道:“王姬,我们不是……”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左耳,没想到你都想过要来找我请旨了。我给苗圃备了不少嫁妆,就等着你开口呢。”
“王姬!”苗圃彻底急了,不准我再说下去。
“哎哟,开个玩笑嘛,”我撇撇嘴,“诈一下你们而已,不经逗。”
珊瑚对我的恶劣行径都看不太下去,打圆场道:“王姬,您不是有正事找隐大统领?”
左耳正经跪下行礼:“左耳听令。”
我眨眨眼,对左耳道:“这回任务凶险,若是有个万一,可就见不到苗圃了,你真的不趁这个机会请旨赐婚吗?”
苗圃在一旁愣住了,脸色有些发白。
左耳低头朝她方向看了一眼,抱拳道:“有凶险,左耳一力承担,不拖累他人。”
苗圃亦跪道:“属下为王姬办事,本当以性命相搏,不避危难。”
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着我和相柳。我们都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都没有后退。
用尽全力,所求不过是,走在对方的前程里。
“左耳,十日后,我要你在赤水阵中,刺杀赤水丰隆。”
我拿出一瓶药递给他:“涂抹在武器上,避过要害,用一点障眼法,让所有人看到他被你“杀”了。这药沾上一点,自然龟息假死,到时有赤水族人接应你,只需你混入阵中,把他带出来。”
“是。”左耳领命。
“苗圃,”我转向另一边,微微叹了口气,“研究所制成的所有性能稳定,可以运输的火药,威能有多少?”
“火药难以运输存放,一旦受潮或引线不稳,就会爆炸,目前我们手头能承受运输的,可供约三座大城攻城之用。”苗圃盘算了一下,道。
“能攻三座大城,却未必够守一座小城……”我叹了口气,道,“今日夜间启程,将其中一半运抵清水镇,就算二十万大军,借助清水地势,也能勉强抵挡一阵。”
“剩下的,送到军营,交给隐二和姚方向,把会用火药的人配好,不要多问,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是。”
苗圃领命而去,左耳追在她身后一并走了。
我看着他俩的背影,觉得自己让小情侣一个运危险炸药,一个去战场搞刺杀,也不知他俩这会儿谁要跟担心谁一点。
“相柳将军几时能返回三桑?”我问。
珊瑚道:“各地匪患大多已经清除,郡属民兵代为接手,最快后日,最晚三日后,四万辰荣军会随将军返回三桑城协防。”
“好,还有两天时间,得抓紧。”
我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次盘算了一遍,伸手拿起桌上的三羽军虎符,深深吸了一口气。
珊瑚走到外间,听了禀报,进来对我道:“王姬,都水台营造主事,赤水元厚到了。”
等他许久了……
“把隐二统领和姚将军请进来吧,”我缓缓对珊瑚道,“最重要的一手棋,总是要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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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JIAJIA的《盗版长相思》抄袭《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回应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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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再对一个抄袭抄的稀碎满嘴谎话的人做回应。但是真的对方这抄袭理直气壮的态度实在是让我有点太过无语了。不见棺材不掉泪,调色盘和事情经过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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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1:此人是我曾经的读者,24年1月在我的文下面有一段时间活跃留言:
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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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再对一个抄袭抄的稀碎满嘴谎话的人做回应。但是真的对方这抄袭理直气壮的态度实在是让我有点太过无语了。不见棺材不掉泪,调色盘和事情经过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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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1:此人是我曾经的读者,24年1月在我的文下面有一段时间活跃留言:
因为她这个抄袭的号已经被老福特客服封了,截图里账号ID地址还是可以看出来,证明她看过我的文,这个在我和她的聊天记录中,她也承认了。当然留言的这一段“防风邶与夭一起看满月”她也是一点没客气地重点抄了。
事情经过:首先,我写《夭柳 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是从2023年9月开始,在2024年底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剧情,目前还在更新。(对方狡辩说我一个还没完结的文她怎么抄,答案是,主要抄的是我2023年到2024年已经放出来的内容。)
证据2:部分调色盘(因为十几万字,我实在做不了那么多调色盘,这是朋友们帮我随便截图做的,大家看看这算是“撞梗”?“不算抄袭”?)
鉴于老福特放图片数量的限制,先放到这里吧。
因为读者的反馈,我和这位JIAJIA联系了一下,她拒不承认自己抄袭,强调和我的东西“不一样”,于是我联系了老福特的客服。以下是老福特客服提供的反馈:
并且老福特判定她洗稿抄袭,封号了两次。(第一次封号后她不服气,又重新注册重新发了一遍。于是只好再次请客服判定封号。)
直到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想过要挂她,顾念她是我过去的读者,只想她不知道模仿写作只要发出来就算抄袭。已经封号两次了应该知道有些红线是不能踩的。我对她的原话是:如果写作的道路一开始就走歪了,后续也不会好起来。
但对方的理直气壮,和后续持续在老福特隐射我,说我的文还没完结,她是2024年10月份完结,要有也是她写在前的言论,实在是把我气笑了。
有错,不是最大的问题,知错狡辩还妄图颠倒黑白,才是最大的问题。
仗着自己洗稿洗得很彻底,将大部分的剧情都用自己的话说了一遍,就忘记了大量抄袭我的剧情、设定、人物、台词的事实,委屈的那个模样,仿佛假话说一千遍就快要把自己给骗了。
屡次狡辩说她没有抄袭,并在老福特上发文评,表示自己被冤枉。所有的剧情中,我独立撰写的重点剧情,她都抄了个遍,连让小夭制造海盐,做生意,炼铁,这些非常典型和原著无关且独创的内容,都完全拿去用。
别人质问的时候,她的反馈也很离谱,意思是,世界上有人制盐,你可以写我也可以写,世界上有人炼铁,你可以写我也可以写,这怎么能算抄袭……还有诸如此类,但凡说她抄内容,她就说我的脑子可以想到的是世界上存在的东西,所以不能判断她就不能也想到。
所有的内容,都说是参考的原著和山海经,那你怎么不说,你参考的《新华字典》啊?所有的抄袭者都是《新华字典》的忠实读者,每一个字都是有出处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另外,附上她自己承认是我的文“启发”她,并进行了“扩写”的证据。
以及我这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经典语录:“你写的剧情,别人就不可以在你的基础上扩写一下吗?”
这就是这位抄袭者心中的信仰吗?你写的汉字,别人怎么就不能在你的基础上“扩写”一下呢?
读书人的事,算不算抄啊?如果这都不算抄,只能算“借鉴”的话,那真的恕我“借”不了一点,您可以只剩“鉴”吧。
这位各大平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书名和笔名都一致,想必是冲着扬名立万去的,
于是我贴心附上这位的“文评”连接,我免费引流,大家可自行品评,算我这点微末流量赞助您未来可期。链接在这里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露出了一点不体面的性情,大家见笑了,耽误各位看文的时间,万分抱歉,今晚我加更一章,以示诚意。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六十章
第三百六十章 日月不必争辉
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困坐到天明,身边散落着涂满笔记的稿纸和地图,气压低得连珊瑚等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王姬……这是前线最新的消息。”珊瑚将新一叠的情报放在我的桌面上,“王姬所料不错,各方传来的讯号反应,大约还有十日,西炎军必会进攻清水。”
“十日……”我喃喃道,“珊瑚,你说我要是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如何?坑蒙拐骗,拿人真心做局,只骗过那一两日,然后……让人悔一辈子,恨我一辈子,从今往后再多的相守付出,也永远无法填上这一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再腻的甜言蜜语,也只能教人心知肚明地撕裂成两个意识,一个舍不得爱,一个舍不得恨,再无纯粹。值...
第三百六十章 日月不必争辉
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困坐到天明,身边散落着涂满笔记的稿纸和地图,气压低得连珊瑚等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王姬……这是前线最新的消息。”珊瑚将新一叠的情报放在我的桌面上,“王姬所料不错,各方传来的讯号反应,大约还有十日,西炎军必会进攻清水。”
“十日……”我喃喃道,“珊瑚,你说我要是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如何?坑蒙拐骗,拿人真心做局,只骗过那一两日,然后……让人悔一辈子,恨我一辈子,从今往后再多的相守付出,也永远无法填上这一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再腻的甜言蜜语,也只能教人心知肚明地撕裂成两个意识,一个舍不得爱,一个舍不得恨,再无纯粹。值得吗?”
“无论王姬做什么决定,都是出自一片真心,属下必会为王姬达成所愿。”珊瑚道。
我默默盯着面前的油灯,也不知是不是希望它能给我一丝明悟,可却发现那光线慢慢暗了下去。
抬起头,才发现窗外晨光微亮,渐渐盖住了这一烛微光。
珊瑚吹灭了夜间点的油灯,将窗户打开,晨曦的光亮照进了书房,落在我散发着焦躁之气的身上,令我恢复了一丝安宁。
我闭上眼,转了转有些僵硬的眼珠,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跃升的初阳似火,再厚的阴云也挡不住它的光芒,将整个天空染成红色。
“正午艳阳强盛时,日光无色,可为什么,阴云密布和朝夕阳弱时,太阳就会变成红色?”我自言自语地问。
“属下不知。”珊瑚愣了愣,答道。
“颜女士……我母亲曾教过我,世上的光线分七彩,合在一起便是无色,”我直视着那火红的朝阳,“前路无阻时,七彩聚齐,自然无色,若是阴云层层,道阻且长,便只有红光才能穿透阻碍,因为它有足够的波长。”
“波长?”珊瑚疑惑了一会儿,回忆道,“是研究院那做望远镜的院生讲的术语吗?”
我扯出一个笑,抬头看着天空,挑衅道:“是啊……若说这片天,是命运天道的画卷,它用云层做画框,教你透不得一口气,那就只好将自己的光变得更长,力量伸得更远,哪怕只剩下一片血色的红,也要透出这阴云,洒下光亮来。”
“之所以把荧火烛光当做唯一的亮处,是因为没有日月争辉。”
我改变了主意,握紧了双拳。
“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这父子俩各有各的打算,将我夹在中间,我又怎能让他们这两个任性妄为的家伙就这样如愿?
将心底深处那个一闪而过的大胆念头彻底拽了出来,我对着思考了数日的地图添了几笔。因画得实在太重太长,朱砂都涂抹到了画布之外,惹得我看着这幅“杰作”,竟发出了有些破土而出的肆意笑声。
“珊瑚,我要见几个人,要快。”
我平复着自己胸中有些沸腾的血,用机械而冷静的声音,一条一条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个来的是防风意映,几乎是踏着传令官的后脚进的大门。
她没有穿繁复的衣裙,轻便的骑装上甚至挂着露水,对着我拜道:“参见王姬,还请王姬吩咐,意映但死不辞。”
“你倒像是等着这一日呢,”我越发觉得她实在是个聪明人,试探道,“我把涂山篌送给你,这么久了,你没杀了他,是打算如何处置?”
“涂山篌引西炎军与匪徒进入聂耳屠城,罪大恶极,理应千刀万剐,如此死了,实在便宜。他与我这点恩怨死仇,倒是微不足道。”防风意映平静道,“当初他仗着九尾狐的血脉之力,妄图逃出聂耳,被王姬捉回,只打断了手脚,没有立刻让他去死,定是王姬有所筹谋,意映不敢随意处置,只是让他成了一个废人。如今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见,五肢皆废,只留一口气而已,这也是他过去折磨人的把戏,一并还到他身上罢了。”
“意映斗胆,猜测王姬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不如拿他还剩的那身血脉留下做个筹码,也方便王姬派意映回中原做事。”她禀道。
“看来,你虽久居三桑,中原的耳目还是足够灵通。”我赞了一声,“我确实有事要你帮我去做,需要你回一趟中原,借涂山氏的跳板,和中原氏族谈谈交易。这群没脸没皮的豺狼,对我这个外人,只想着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我拔了他们的舌头,不如你从内部一一瓦解来的方便。我会给你几张底牌,但必须秘密进行,并且,回到涂山氏你要面对的问题,还需你自己处理,六日内,我要得到他们至少按兵不动,两不相帮的成效。”
“王姬放心,”意映思考了片刻,答道,“涂山璟如今虽一副快要甩手的架势,让涂山家在四大家族中越发不显眼,但他不过是做样子给西炎王看的,避祸而已。想来他并不看好西炎王发动这场大战。有涂山氏的态度摆在这里,中原氏族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四大世族,鬼方早已脱离中原,西陵因着王姬的关系,态度暧昧,很是避讳,只剩赤水氏深陷其中,迟早自食恶果。”
“至于我回涂山的筹码——王姬有所不知,涂山氏祖陵供养着九尾狐的虚灵,世代需要吸食供奉生灵气血存活。哪有比一个彻底废了、被家族开罪、还身负九尾狐血脉的涂山篌适合做这个供奉?我不计前嫌,‘冒死’将他从王姬手中‘偷了’出来,送到青丘,供奉祖陵。如此大功,只要涂山璟对我回青丘没有意见,那些长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防风意映笑道。
“既然你已经想得如此周全,那么我还有另一件事交代,”我递出信物和卷轴,“防风氏有一名入赘到辰荣氏的旁支,此人乃是辰荣熠亲信谋士,这些年只在暗地行事,从未展露身份。你到了中原,想办法去见这个人,把东西送到辰荣熠身边,告诉他,我可以保住赤水丰隆的命,但他必须满足我的条件。到时候,他会出手帮你推一把中原氏族。”
防风意映郑重接过信物,拜道:“意映即刻启程,瑱儿就留在王姬府,麻烦王姬派人代为照料,不出五日,意映定有消息传来。”
我笑了笑,没有拒绝这个涂山氏的“人质”,交代完事情,将她送出了王姬府。
第一子已经落下。
我转身看见立在门口恭候召见的鬼方大衍,知道这盘棋已经走到了覆棋绝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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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来啊,谁也别想拿捏我!
有个事情想说一下:
这几天有个以前比较活跃的留言读者,ID:JIAJIA,将《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大部分的剧情走向和内容进行洗稿后抄袭写作,然后写成了一个叫盗版长相思的文,短短一个月发了十几万字。
大概从海底三十七年开始醒过来,然后回辰荣山,青丘涂山璟继位,死斗场左耳,夭姐和涂山璟分手,去追防风邶……等等剧情,几乎把我的文嚼碎了咽下去然后再混着她的胃液吐出来,写了个类似我的文每一段用自己的话重新说一遍的东西。有时候舍不得我的好词好句,就直接留下来不改,有时候会把我后面的章节里面一些独白和分析句子,混杂到前面的章节里面参合到一起,非常有明确意识地混合式洗稿。为了规避我的一些原句,她就换句话讲同样的意思。以至于抄袭到后面有些台词是原著没有的,但她以为我写的是原著的台词,也原封不动抄去了。
因为是我的读者,有时候有的朋友开始接触写作的时候,是会进行模仿写作的练习,这都可以理解,只要你不发公共平台并说是自己独创,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夭柳圈就这么大,同平台,同tag,基本就是贴着我的脸把我的心血变成呕吐物涂我脸上。洗稿洗的稀碎,简直是用了大学论文防查重的方式来洗,删删减减抄抄凑凑,有时候就会有我原文没删干净的病句。
我一开始不想挂人,私聊了这位朋友,对方十分理直气壮,意思是,她承认受到我的启发,但她对于原著的一些观点和我不一样,所以不是抄,她还加了很多自己理解的东西,然后,说出了我到现在都十分震惊的话:“你写的剧情,别人就不可以在你的基础上扩写一下吗?”
所以,就是不满意我写的东西,写了个我的文的同人,但不承认,非说都是基于原著。
态度太过嚣张我只能去找了老福特客服,客服受理之后,四天前第一次判定她存在洗稿抄袭,把她号封了。过了两天,她重新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又在老福特发了同样的文。我再次联系她一个小号,她假装读者说看过我的文,但觉得我的文是夭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喜欢柳子,而她的文,是一开始夭就一直只喜欢柳子,所以不一样。且不说她这种说法多么牵强附会,也并没有理解我的文到底夭什么时候喜欢的柳子。但我没讨论这个,只告诉她抄袭不会因为你有一点不一样就不算抄袭的,违法的事不会因为年纪小或者不懂事就可以做。写作的路一开始走歪了,就只会越来越歪。
可惜她仍旧十分坚持自己“不一样”。还给自己抄袭的文写了文评发给我,想说明她只要有一点想法不一样,就不算抄袭。
于是我只好再次联系客服,老福特客服二次判定她抄袭,并给她销号。原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她今天再次注册同样的号,发了她的文评,并引流到知乎上,又把她那个抄的稀碎的文发了一遍,小红书也发了。仗着这种跨平台的投诉会比较麻烦,非要把抄袭内容扩散,我也是真的有点被这种行为无语到了。
不听人话,一意孤行。说实话,我本来想做调色盘,但每看一句她写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极为恶心的伤害。所以只好在这里说明一下,这篇文在完结尾部大高潮的关键阶段,我也希望顺顺利利完成。喜欢我的文,我很开心,但做人要有底线,要有一点良心,要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每个人做的每一件恶事,都会成为人生的一部分,但看未来又会走到什么脏污境地,才知勿以恶小而为之。
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可以偷来换个皮就说是自己的,今日洋洋得意,明日岂知遭殃的不是自己?我以为这是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和做人的底线,显然不是所有的幼儿园都好好教孩子了。
这是我第一次挂人,以前也遇到抄袭的,一般都是私聊协商,我态度一般都比较客气,对方都道歉删文了,只是没想到不是所有人都有羞耻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因为这种事情挂人。将来也不想再对这个人和她的抄袭作品再做别的回应了。
最后,非常谢谢大家一年多的支持。我会努力给大家一个值得一看的结局。
还是一键三连,谢谢大家~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左右为难
“王姬!”珊瑚赶紧从桌上拦下我的手,急道,“王姬别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我摆摆手,问道:“西炎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刚刚收到,”珊瑚拿出一整沓绝密级别的信件,按照时间和区域不同,分门别类地摆在我的桌面上。
我将手中制成的药放在一边,一份份拿起来看。这些人都是我埋在西炎最深处的钉子,有些人近十年都没有启用过,有的甚至只是一招闲棋,若不是西炎发动大战,恐怕永远都不会需要他们做事——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将最关键的消息传到我的手中。
根据这些消息来看,辰荣熠那位谋士所说基本无误,玱玹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已屯至赤水河畔。...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左右为难
“王姬!”珊瑚赶紧从桌上拦下我的手,急道,“王姬别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我摆摆手,问道:“西炎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刚刚收到,”珊瑚拿出一整沓绝密级别的信件,按照时间和区域不同,分门别类地摆在我的桌面上。
我将手中制成的药放在一边,一份份拿起来看。这些人都是我埋在西炎最深处的钉子,有些人近十年都没有启用过,有的甚至只是一招闲棋,若不是西炎发动大战,恐怕永远都不会需要他们做事——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将最关键的消息传到我的手中。
根据这些消息来看,辰荣熠那位谋士所说基本无误,玱玹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已屯至赤水河畔。
赤水丰隆在西炎宫中跪了一夜,第二日玱玹召见了他。
午后赤水丰隆出宫,身后跟着玱玹的人,看似护卫,实则监视。
赤水丰隆回府不到一个时辰,便带人向赤水氏方向而去。
“看来,赤水丰隆已经做出了决定,等他回到赤水集结赤水氏的战船和军队,就会一路沿河向东至抵清水镇。”我心中沉沉,“这几日时时盯紧西炎军的动向!”
“王姬,我这里还收到些不同寻常的消息,是在赤水丰隆走后,西炎宫递出来的。”珊瑚道,“为了这份情报,折损了一位暗探,但没有暴露,亦没有走漏风声。”
我蹙起了眉:“什么消息?”
“据暗探所说,西炎王收到一封密信,从东面而来,极有可能是……辰荣军。”珊瑚担忧道,“西炎王收到消息后,召商羊兆、离戎昶进宫,屏退所有人密谈。随后,西炎宫中制甲的司局传来消息,辰荣山在准备西炎王的披甲。”
“他这是要……御驾亲征?”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被无数想法冲散,一时难以平静。
珊瑚面色难看道:“这几条消息是隐四串起来的,他怀疑,辰荣军中有变,恐怕出了叛徒,密信向西炎王投诚,且绝对是身份不低的将领,能暗中害了洪江将军,还能带着嫡系叛变,否则西炎王不会答应亲自出面,到清水镇接收辰荣降军!”
“王姬,您看此事是否要立刻告知相柳将军?让辰荣军早做准备?”
“不对……等等……这不对……”我甫一听闻,的确吃了一惊,但仔细一想,却发现许多不合理之处。
辰荣军如今只剩八千人,全是和那老头一般又臭又硬的脾气,若真有人会投降玱玹,又怎么会等到现在?何况,只带着不到八千人向西炎王投诚,哪里值得玱玹亲自前去接收?没有两三万的降军来投,玱玹又怎么看得上这点功绩?
他这么着急给自己制起了战甲,想必对方抛出的诱惑足够大,也足够安全:一支在外爷手上都没有屈服投降,如鲠在喉硬卡在西炎边界上的辰荣军,今日竟迫于他西炎玱玹的威慑,内部哗变,几万辰荣军来投,不仅可以顺势让他们去做攻打皓翎随意消耗的急先锋,也能让整个大荒明白,他才是天下归心的西炎之主,这是多大的功绩名望?
辰荣军死守了几百年,老西炎王没有收服他们,可他西炎玱玹却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辰荣国最后的一块堡垒,岂不是说明,真正让辰荣彻底覆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帝王,是他,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尊?
难怪他要御驾亲征。这样直接击中灵魂的饵料,怎能不让玱玹挠心挠肺,恨不得立刻吃下肚去,又怎么会放任赤水丰隆去领了这份功劳呢?
这份大礼,也太恰好、太凑巧了。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脑海中洪江的声音还未消散似的一直打转:“你与吾儿成婚之礼,老夫就不去参加了,老夫备的礼,你很快就会收到。只同你换一个条件:此战,必须留住吾儿不离三桑。”
这是洪江送我的礼。
投降玱玹的信,一定出自洪江的手笔!
西炎玱玹端坐朝堂、搅弄风云,要他走出宫门,找到一个刺杀的机会都千难万难。可偏偏,此时他有二十万大军,还有一个戴罪的赤水丰隆和几万赤水勇士做先锋,对上区区几万辰荣军,竟比在王宫中还要安全!
就算他怀疑其间有诈,但绝对碾压的实力会让他放松警惕,无非要做的选择就是:辰荣军降,他以仁君的姿态接收下来,昭告天下;辰荣军不降,无非让赤水族与他们拼杀殆尽,他再以武立威,一样能昭告天下。更有甚者,他也许会从这封归降的信中找到灵感,即便杀光了辰荣军,也可以留下一两个将领,陪他演一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戏码,将他西炎玱玹的声望推到鼎峰。等一扫阴霾,西炎老氏族和中原氏族,都只能安安分分,避其锋芒。
此消彼长,那时,皓翎的士气必受重挫,趁着皓翎大量兵力被牵制在东西两线,他挥师南下占据盐城,长驱直入,简直是一箭三雕的好算盘!
洪江韬光养晦、深居简出了几百年,以至于西炎对军师相柳的手段有所了解,可对洪江的秉性全然被误导,他这才一出手,就将玱玹引出了辰荣山。
我顺着洪江的思路往下想,八千精锐中,有数百洪江本族修习水系术法的亲信好手,水族善匿踪,又在海边作战,占据地利优势,只要玱玹出现,就算不能设法取了他性命,拼着同归于尽也要重伤他,这才配得上辰荣军的最后一战。
而玱玹一旦出了问题,对皓翎来说,危机自解,短期内能争取时间得以喘息,若是玱玹死了,说不定大战就此作罢,果然是普天同庆的大礼。
“该死!难怪他要让我拦住相柳!”我忽然醒悟过来。
洪江将这个消息送给我,却瞒着相柳,是因为一旦相柳在战场上看到了玱玹,定然会明白他的用意。若是大战而败,带着洪江假死遁走,相柳或许还能瞒天过海,可若是击杀或重伤西炎王,洪江必死!相柳就是再有十九条命,也难从二十多万大军中全身而退!
见鬼,这老匹夫,亏我喊他一声义父,给我挖的坑一个接一个!
我困兽般在房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差点将手边的药瓶都给砸了!
现在真是逼得我让山膏钻矮篱笆——进退两难!
简直是五十年前的涂山篌出轨发现涂山璟和防风意映灵魂互换——左右为男!
===========
洪江:没想到吧,老夫还有后招。
夭姐:干!和相柳斗法都没这么憋屈过,气得我一头的歇后语!
洪江:要不我是他爹呢。
大家记得一键三连嗷!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五十八章
第三百五十八章 难留
我虽因为过度应激,误会了相柳想要去孤身送死,但对他想去战场上捞人的计划仍旧不太赞同。
等舌头终于能说话了,我向他提议:“你既然要救义父,又何必等到战场上?不如我们现在就偷偷绑了他,带着辰荣军撤到三桑,再以赤水和外海为据,只守盐城?”
相柳听完脸上有些不自在,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真是被你带歪了……”
“什么?”我没听清。
他叹了口气,挫败道:“……义父与我术法同源,实力强横,早有防备之下,我全力也无法得手,如今已经下令将我赶出清水镇,连毛球靠近,都会被箭矢警告。”
……合着他早就试过了?!
...
第三百五十八章 难留
我虽因为过度应激,误会了相柳想要去孤身送死,但对他想去战场上捞人的计划仍旧不太赞同。
等舌头终于能说话了,我向他提议:“你既然要救义父,又何必等到战场上?不如我们现在就偷偷绑了他,带着辰荣军撤到三桑,再以赤水和外海为据,只守盐城?”
相柳听完脸上有些不自在,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真是被你带歪了……”
“什么?”我没听清。
他叹了口气,挫败道:“……义父与我术法同源,实力强横,早有防备之下,我全力也无法得手,如今已经下令将我赶出清水镇,连毛球靠近,都会被箭矢警告。”
……合着他早就试过了?!
我还以为这种损招只有我这种没什么节操的人才想得出来呢,没想到相柳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干得出来?
洪江这干了一辈子思想工作的老政委真不好对付,连相柳在他那里都吃了亏,说明他一早猜到我会给相柳出馊主意,提前防着自己儿子儿媳呢!这是什么级别的老谋深算啊?
这下有点棘手了,我琢磨了一会儿,转身跑到柜子里掏我的瓶瓶罐罐,想着什么样的麻药毒药能一下子药翻洪江这个级别的大佬,好让我们把他偷出辰荣军营。
“不必翻了,”只听相柳在我背后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语调道,“义父赶我走之前,要我给你带话:水系灵力修炼到极致,除非见血封喉即刻毙命,其他什么毒药都可以被逼出,让你别白费心思。”
靠北!真是徒手抓刺猬——无从下手。
我停下翻药罐的动作,揪着一撮头发在屋里转了两三圈,感觉自己遇到了一生之敌。
这老头……这老头……每次见他都让人有种手伸不进油锅里捞金子的无力感!
相柳的缜密心思,加上我的剑走偏锋,竟然都没算过他!看来他这些年的脑子全都用在怎么死得体面壮烈上了!
“义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他早已下了死令……辰荣军留下的将士,多是义父嫡系的战士,并不听令于我。”相柳将满屋子转圈的我拦下来,“唯有等战机开启,局面混乱起来,才有机会。”
我摇头,不赞同道:“他是主帅,中军将旗所在,若是到了最后时刻,他身边定是最危险的,你又如何能找到机会?”
相柳只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沉默了。
洪江把退路都堵死,是真的只想给自己找个痛快结局。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他能为辰荣军六万将士考虑的最好的结局——主将战死,中军全军殉国,其余各军将士皆有托付,两个王朝的恩怨归尘归土。他将清水镇的消息送给我,在前线短暂拖缓西炎大军,为辰荣军在三桑和皓翎王那里卖了最后一个人情,把义子安排在皓翎大王姬的身边。可以说,洪江已经将自己和这八千士兵的死用到了极致。
可相柳为人义子,不可能眼看他去送死,而我也不可能让相柳就这样孤身去完成一件成功率极低、风险极高的营救计划。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
相柳知道我担心他的安危,但他下定了决心要去。我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商议计划,可千军万马中救一个想要战死沙场的将军,又怎么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待到两日后,也未能找到一个我满意的办法。
相柳身上仍有数不尽的事务要忙,这个节骨眼上,分散在三桑各地的辰荣军都需要他来当这个主心骨。
他匆匆去了军营,路上要耗费几日时间,临走前有些复杂地叮嘱我不要太担心他,多吃饭多休息。我点头应下,心里却想的是接下来我恐怕没有什么时间睡觉了。
我整日呆在药房里,一边研制药品,一边筹谋计算。西炎暗中调动兵力的消息已经让珊瑚去核实,我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还有一些细节和重点需要确认。
珊瑚来禀:“王姬,清水镇的消息,辰荣军中送来了密信,上面是灵力封印,只能由王姬打开。”
这个时候,辰荣军中会给我送信的,恐怕只有洪江。
可他为什么要给我送信,有什么话不都让他的好义子带给我了吗?
接过密信,输入灵力打开,却发现这封信不仅只能我开,甚至用了秘术,旁人就算打开也看不到内容,只有一道传音直直入了我的脑海——这么做,是特地为了防着相柳?
“小娃娃,你与吾儿成婚之礼,老夫就不去参加了,老夫备的礼,你很快就会收到。只同你换一个条件:此战,必须留住吾儿不离三桑。老夫与他父子缘分已尽,恩尝已报,无有亏欠,将来亦不必祭我。”
接着,我第一次听见洪江十分郑重沉稳的声音传了一条军令:
“本将今于中军令,撤相柳左大将军之职,收回军师令,从今往后,辰荣军与之再无瓜葛。昔日辰荣军亦循此例,撤回辰荣军番号,脱籍还乡,是为民兵,尽归三桑。还望皓翎大王姬信守承诺,善待我军士,如待三桑子民。辰荣之故将,洪江别谢。”
书信中掉出一枚军令,散发着微微的灵光。
我在原地站了良久,微微闭了闭眼,喃喃:“义父……你怎知我能留得住他?”
未免高看我了。
也许我是诡计多端,连哄带骗,能拿出许多超出常规的办法留他。
可我不能这么做。
我很想,但我不能。
用算计对付真心,只能在对方愿意用真心让你算计之时,才奏效。
相柳未曾隐瞒将一切与我分说清楚,就已经将真心放在了我手里,纵使我有万般诡计手段,都不配他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
“相柳……九个脑子真是狡猾透顶!”我咬牙愤恨一拳捶在桌面上。
他和我明牌打这一局,看似将主动权放在了我手里,实则将我一军,将底牌全都摆了出来,我便失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遂了他的心意帮他,否则我便成了二人之间毁信背诺的那一个。
他太了解我,也太知道怎么拿捏我,平日里一句话转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忽然将心剖出来让我瞧个清楚分明,就是吃定了我绝不会辜负坦荡、亏欠真心。
可我要怎么办呢?
就此认输,等着他受伤逃回吗?
========
正文一点点苦,番外是很甜的。
今天的番外放的比较长。相当于双更了。
相柳番外 无觅处(二)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花非花》,重点是前半句,嘻嘻。
没什么存稿了,啊死手,快写啊!
大家别忘了一键三连哦。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五十六章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争执
见我神色逐渐沉凝下去,相柳知道我大概是想到了所有关节,微微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看着我道:“小夭,义父与我商议过,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再次打断他,加快语速道:“不如……你劝说义父放弃清水镇,走海路下盐城据守。我定说动父王调兵在盐城与西炎碰一碰,与辰荣军合力,西炎未必能攻下盐城。”
相柳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略有不忍道:“清水镇是辰荣最后一块土地,义父是不会走的。”
“可是……现在辰荣营中往多了说也只有两万人,难道要去同赤水丰隆同归于尽?”我急迫道,“这两万军士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争执
见我神色逐渐沉凝下去,相柳知道我大概是想到了所有关节,微微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看着我道:“小夭,义父与我商议过,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再次打断他,加快语速道:“不如……你劝说义父放弃清水镇,走海路下盐城据守。我定说动父王调兵在盐城与西炎碰一碰,与辰荣军合力,西炎未必能攻下盐城。”
相柳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略有不忍道:“清水镇是辰荣最后一块土地,义父是不会走的。”
“可是……现在辰荣营中往多了说也只有两万人,难道要去同赤水丰隆同归于尽?”我急迫道,“这两万军士的命怎能就这样白白牺牲?”
我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垂下眼,艰难问道:“还是说,你此次来,是为了调回三桑的辰荣军参战?”
“西炎暗中调兵,是为掩人耳目,打盐城一个措手不及,无人能够预料。”相柳摇头,用一种缓慢又紧绷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旁人的故事一般,干着嗓子道,“事出紧急,战事瞬息万变,等清水镇一战结束,三桑辰荣军才会收到消息。到那时,中军……已为国尽节,义父会留令让他们就地听令于三桑,或归隐或入三羽。从此,世上再无辰荣军。”
我瞳孔微震,急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我在清水镇设有粮仓,义父全数搬去,辰荣军背靠高山,就算临海被困,往山中一躲,两万人分散开藏个一年半载,他西炎军还真能大军搜山不成?”
相柳抬起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不是两万人,只有八千。”
“什么?”我不明白。
“昨日,有一万多将士,以换防的名义,已经离开清水镇,再有几日便到平丘。”相柳勉强挂出一个笑,“原本要召回回防的队伍正在范林剿匪,夏季水患,道路淹水,军中体谅行军不易,回防军令会晚发一个月。”
“剩下的八千人,多是与西炎军仇深似海,无家无室,这些年坚持不肯离开清水镇到三桑换防的军士和将领……义父劝不动他们,便任他们留下了。”
我怔怔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件事,辰荣军中有几人知晓?”我觉得嗓子发干。
“除了我与义父,还有副将浮游。”相柳看着我答,“你是第四个。”
……可真是好义父。下得好一盘大棋!
所以洪江与相柳商议——或者说通知他的结果,就是偷偷把所有能分散出去的士兵半骗半送弄出去,自己带着八千想要送死的士兵去殉国?
该死,这老头子是从我这里获得了多少灵感?这几年竟趁着换防和剿匪,将士兵们渐渐划分成了两派,留下的死硬派甚至整合在一起,就等着西炎打过来的这一天方便调遣不引起军中各方猜疑!
合着他这些年整天呆在清水镇做的政委工作,还真是比谁都忙啊?
可他难道不明白,一旦他战死,身边只有几千辰荣军,剩下分散在三桑各地的辰荣将领和士兵得知跟随几百年的主帅战死,军旗倒下,满腔的无助和愤怒又将撒在谁的身上?难道不是带他们离开清水镇,又没能守在辰荣军主将身边最后一刻的相柳身上?
不……这反倒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可能。
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还站在我的面前!
“这样机密的大事,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死死盯着相柳,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他真正的想法,“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认可,一定会想办法搞破坏的吗?”
相柳眼神落在别处,似乎发了一会儿呆,才终于重新将视线落到我身上,缓缓抬起眸与我对视,声音中是我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我不想骗你。”
一瞬间,我的火气从身体的最深处席卷而来,像是要将我吞噬,但又很快被我自己按住,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那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想骗我的?”
“小夭……”相柳犹豫地看向我,可他的话却十分坚定,坚定到我无法反驳,“义父对我有恩,辰荣军对我有义,我不可能看着义父送死。”
“所以,西炎进攻时,你要回清水镇?”我望着他,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艰难地问。
相柳只是望着我,神情有愧疚,有不舍,甚至还有我从未想到能在他脸上见到的——一丝恳求。
可笑!他九命相柳,还有求人的时候?
“相柳,有句话,我只问一次,”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逼自己开口。
“能不能……不去?”
他与我对视的目光被烫了一下似的,低头移开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
“八千人对几十万大军!”我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一时间声音都在颤抖,“你是想自己去送死?!”
“我……”他刚开口,就被我喝住。
“相柳!”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理智被名为怒火的怪兽吞噬,我跳下桌子,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不敢使力,向后退了两步。
十年了!我为解辰荣困局布局了十年!手中的筹码已经越来越接近解局的那一日,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非要走到这一步?
我还能怎么办?洪江和他就差将棺材板上雕什么花都商量清楚了,跑来通知我一声,美其名曰“不想骗我”?
讲道理,这世上除了他相柳的命,我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如今他都不惜命,那我还装理智清醒识大体给谁看?
去他的筹谋布局!去他的隐忍!去他的底线!去他的德行!
我一把抽出案桌旁装饰外加防身用的短刀,指着他道:“相柳,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敢让我还没成亲就守寡,那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我,你看我做了鬼会不会放过你!”
“小夭……”他像是想要安抚我的情绪,但被我一伸手挥开,将短刀转了个方向,刀柄递到他跟前。
“来,拿着!”我的声音带着些歇斯底里,阴暗的想法一个又一个袭上心头,“拿好了,仔细想一想,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那糊涂老爷子整天就想去和西炎拼命,你也和他一起犯糊涂吗?还有!三桑境内几万辰荣军你不管了吗?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做慈善的,你要是没了,我管他们活不活呢?”
“你要是想好了,就拿着这刀捅死我,你今天但凡留我一口气在,不用等西炎打过来,我明天先把辰荣军搅个天翻地覆,清水镇我先攻下来,再去把洪江绑了。他是你义父你敬着他由着他胡来,我可不惯着!到时候一罐子废灵力的毒药灌下去,看他还怎么带着八千人上赶着送死!”
出离了愤怒,我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说的这些话到底对自己在相柳面前一贯保持的善良形象有多大冲击,本来我就是个疯子,如今不过教他看得再清楚些罢了。
我握着刀身,将刀柄一个劲地往他手里送,连手有没有被划伤都不顾上,只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天我死了,你明天爱去哪儿逞英雄就去哪儿,爱死几条命死几条!你可别心软,等着将来后悔了,骂我丧心病狂找我报仇,那时候你想杀我,我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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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你们要发疯,还能比我一个真神经病?来啊!互相伤害啊!
头二:她她她,她拿刀啊,快快快让她放下!都流血了!
头三:要亲命了,这是小姑奶奶?小姑奶奶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
头四:……我有点腿发软。
头五:你们第一天知道小姑奶奶发起疯来是什么样?
头六:我就说缓和些缓和些,别说得这么直白,还不是怪头大!
头七:头大,快说话啊!这可怎么收场?
头八:虽然吓人,但是我怎么有点喜欢……小姑奶奶发脾气真带劲啊。
头九:头大,你愣着干嘛,你不会给头八这个变态带跑了吧?
头大:……想不到办法就都给我闭嘴!
又是三千字长章。
小情侣又吵架了,别害怕,别下结论,吵吵而已。
大家帮我把热度点上来,需要千热,前几篇能补一下的谢谢啦~~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适我愿兮】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三百五十五章 困局
相柳看着我激动地说完这一长串,只是平缓地呼出一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带着些沉重的意味开口道:“小夭,赤水丰隆不会反。”
他语气很缓,像是怕会说什么刺激我的话,声音放得很轻:“你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那谋士,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不必费这个心力了。”
我张了张嘴,像是被戳泄气的皮球,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是啊,赤水丰隆不会反。
他的父亲和妹妹都抓在西炎王手里,赤水族几乎大半的军力都投入了这场战争,一旦赤水丰隆作为先锋出战,他身后就是几十万西炎各族的大军,是为支援他,更是为看管他。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玱玹对他出...
第三百五十五章 困局
相柳看着我激动地说完这一长串,只是平缓地呼出一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肩,带着些沉重的意味开口道:“小夭,赤水丰隆不会反。”
他语气很缓,像是怕会说什么刺激我的话,声音放得很轻:“你早就已经知道结果了,那谋士,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不必费这个心力了。”
我张了张嘴,像是被戳泄气的皮球,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是啊,赤水丰隆不会反。
他的父亲和妹妹都抓在西炎王手里,赤水族几乎大半的军力都投入了这场战争,一旦赤水丰隆作为先锋出战,他身后就是几十万西炎各族的大军,是为支援他,更是为看管他。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玱玹对他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一旦他有反心,正巧中了玱玹的圈套,一并灭杀在战场上还更名正言顺。
诚然,赤水丰隆不是什么经世之才,人也着实功利,还带着些世家子的傲慢,初出茅庐唯恐天下不乱。玱玹决定攻打皓翎的消息,他一开始定是双手赞成,并不会为了要侵略他国或与昔日朋友为敌产生丝毫动摇——这是大荒所有站在金字塔尖的世家子的自觉,情分与立场,操守与利益,默认后者为先,成王败寇——自领西线大将军时,恐怕还很是得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的丰功伟业。
因此我下狠手设计离间他与玱玹,将他推入如今这兔死狗烹的境地,他也只能认自己技不如人。我们既已为敌,便是默认会照着你死我活出手,他要杀我,我也想弄死他,立场而已,无分对错。
但唯有一条,他难得有颗赤诚之心,对亲人极为看重。早年间他的母亲和妹妹为了保住他,甚至在西炎城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依他性子,定是不可能自己一扯反旗逃出生天,让父母妹妹去死的。
指不定现在已经做好了上战场打下几场胜仗,再壮烈牺牲,好用自己的命,去换玱玹保下犯了罪的辰荣馨悦和辰荣熠的命。毕竟失去了赤水丰隆这个继承人和靠山的赤水氏与辰荣氏,只能以玱玹马首是瞻,有污点却没了权势的王后和国丈,西炎王怎么舍得杀了这么好的棋子?
所以赤水丰隆不会反,想反的是辰荣熠。
可他既说不动自己的儿子牺牲父亲,手中又没有足以交换的筹码。玱玹这个“王婿”早已吃下了辰荣氏这十里红妆的嫁妆,老辰荣族长能暗中动用的只剩自己埋了多年的谋士,冒死给辰荣军递去消息,抱着渺茫的希望,指望他们能说动赤水丰隆,亦或是看在这情报的重要性上,在战场上留下他儿子的性命。
这种垂死挣扎的手段未免有些坐以待毙了。
“辰荣熠当真没有后手?”我察觉有异,抬头问,“相柳,你同我说实话。”
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大约知道瞒不过,开口道:“来见我那个谋士,姓防风。”
“会稽防风?”我问。
相柳点头:“防风氏早年入赘到辰荣氏的一个旁支。他与防风氏仍有来往,消息连通整个西炎,此次自称中原六大家族收到了辰荣熠授意,怕西炎王倒行逆施,兔死狗烹,他们就是下一个辰荣赤水。”
“他们要反,早就反了,如今才来找你,条件是什么?”我蹙眉问。
相柳沉默,摇头道:“中原各族,看似盘根错节,实则一盘散沙,当年辰荣灭国,他们也没能拧成一条绳,眼下形势远不如那时危急,大难临头都不能患难与共,何况现在各有心思,你没有必要理会。”
“他们想要皓翎全力出兵?”我立刻反应过来,见相柳面上否定的表情,继续道,“要中原的土地?还是瓜分西炎氏族……不,他们不想要北边西炎贫瘠的治地,那么是想坐地起价,要我手里的东西,三桑?还是盐城?”
相柳不说话,我也快要被中原氏族们趁火打劫的心思气笑了:“他们该不会是想说,若我答应出人出钱出地,最好再把海盐的制法交给他们,他们就对西炎王阳奉阴违,等皓翎占了上风,他们就反戈一击。若是我不答应,他们就出兵帮着西炎打下清水镇和盐城?”
相柳只是沉默,但他的沉默也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知道中原氏族向来没有什么节操,玱玹对皓翎宣战,用的多是外爷留给他西炎老族的军队,中原这帮人也是能躲就躲,没有几家是真的愿意出力,说不定还在背地里拖后腿,否则以西炎军力雄厚,皓翎恐怕没办法和他们打成焦灼局面。”我恨道,“只是没想到,他们还能这么不要脸,空口白牙就想威胁我捞好处,难道不怕我把他们捅到西炎王那里去,教玱玹好好整饬自己的这些养不熟的狗吗?”
“就知道同你说了你要生气,”相柳拍了拍我的背给我顺气,叹道,“中原氏族惯常如此,他们只派了个无名小卒,既无信物也无书文,没有证据,西炎王不会蠢到同所有氏族发难。早同你说了不必理会,不过是战场上见真章,蝇营狗苟之辈没那个胆子真的出兵来打,不足为虑。”
“可是……”我焦虑起来。即便提前知道西炎大军准备攻打清水镇,可皓翎本就是个重文轻武的富庶南国,与西炎的军事力量实在没办法比,能守住三桑和烛阴山,靠的是难以利用大军数量取胜的河道山谷等天堑,若非国界上多是险峻之地,只怕当初早就被强盛的辰荣侵占,也轮不到如今西炎来眼馋。
清水镇并不在皓翎国境之内,难攻的险关主要在清水镇后的崇山峻岭之中,西炎大军若肯花代价,只攻下清水镇,再将山势一围,逼迫辰荣军弃山逃海不是难事。以往未曾采取这种方法,只是因为这样的代价拿下辰荣仅剩的几万残军并不划算罢了,但现在加上了盐城和进入皓翎的通道这样的筹码,攻占清水的代价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可如今皓翎东西两线对敌,三桑是因我私备三羽军抵挡住攻势,西线要据守住烛阴山,牵制住十几万皓翎军动弹不得。哪怕明知对方抽回部分兵力,皓翎也不敢掉以轻心。西炎到底武力充沛,光是正规军的数量就足以多线开战,无非是主力军进攻方向的区别,而皓翎军只守各方关隘,哪怕除去我三桑边境不必担心,也已是捉襟见肘,哪里能抽出几十万大军去国境线外并不熟悉的清水镇与西炎大军决一死战呢?
何况清水镇从国境线上来说,还是隶属西炎,当年辰荣灭国敲定边界时,皓翎是认可西炎对清水镇的土地划分的,此时皓翎出兵清水镇,在五神山朝堂上的阻力,恐怕会比攻打西炎的阻力还要大。
就算我与父王商议,皓翎又真的能拿的出兵维护清水镇吗?恐怕到最后,朝中将领也只会支持重兵护卫盐城,借助水道做天堑抵御赤水的战船,而非跨海去与辰荣军并肩而战。
这些事,相柳来之前恐怕都已经料到了,而他如今要同我说什么呢?
该死!我筹谋了这么久,只要再等上几年时间,便能化解这个局面,可玱玹竟是用一场战争将我的布局砸得七零八落,我解了这么久的结,难道又要重新被他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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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生日,但是下午要出差,都已经这样了,想了想干脆加更一章。
我真是太逆反了。
关于昨天一些朋友提到我“洗白”赤水丰隆。可能看完这章已经都明白没这回事,但我还想再啰嗦几句。
首先,赤水丰隆到底是黑还是白?我从不否认他的行为的出发点并不伟光正,他打皓翎的心态,他对玱玹的支持的立场和原因,都来自于对自己和家族利益出发,是很利己自私的。但他要打皓翎,他强势,这就是“黑”?玱玹要害他,他弱势了,他就成了“白”?这世界难道谁弱谁有理吗?
换句话说,那个时代,他当上赤水族长不从自己的家族利益和自身出发,顶头上司发话要打其他国家,他说我要从女主和道义的立场出发,我要死谏玱玹不要他打仗?这就符合大家想要的“白”了吗?这不是圣母失心疯了吗?
赤水丰隆的成长环境和过往经历造就了他,任何一个人在他那个世界里成长,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大家站在主角立场上,他就是个“黑”配角,还变成了反派,站在他的立场上看呢,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我虽然理解大家看文是带着主观情绪去看的,但是尊重一下角色人物的多样性吧,我不是“强行洗白”某个人,只是让他们在那个时代,对周围的环境做出自己应该做出的反应罢了。
其次,我很不喜欢“洗白”这个词,发明这个词的人,用心本就是很险恶的。用这个词,好像世上所有的人,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一旦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了一件(一部分)旁人觉得不好的事,那这个人就是黑的,但凡为他的行为进行分析解读,让人理解他的做法,就成了“洗白”。这是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打倒黑五类的红卫兵发言?这个词只不过是为了攻击而使用的本身就带有强烈情绪判定立场的词汇,妄图伪装成理中客的评判罢了。
简直和我闺女问我,申公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一样,如果有一天她问我,申公豹是坏人为什么要洗白他……那我真的会无言以对。
都是成年人了,依靠自己的人生经验,也该明白每个人物都有多面性,从小到大谁心里没点阴暗小心思,谁没站在自私立场上做过一些或大或小的“恶事”,但谁来当这个法官,谁来论咱的对错,谁又能评判别人来洗白或者抹黑咱呢?
最后,还是那句话,我经常是上一章这样,下一章立刻反转,再下一章再有变化,所以大家其实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了,不然我都解释不过来。
眼下快到大结局,每个人物都会有自己的结局,按照我的脑回路和经验,应该会和大家对每个角色的结局想象都不太一样,到时候觉得不满的朋友可能会更多,不过我想说的就是,剧情进行到这里,最后大多都不是我的强行安排,而是剧情尊重每个角色自己的选择,什么因结什么果。就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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