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莱瑟】噬肤之火plus(十五)
领主大人上线!!!!
莱戈拉斯独自行走在曲折的长廊上,侍卫编入军队,值守减少半数以上,长长的回廊无人看护,只有浓厚如同绝望的寂静伴随他左右。
若有若无的臭味萦绕回荡,那可憎的嗓音再一次撞击脑海:“你很沮丧?很愤怒?世事无常,前因后果本是如此,代价高昂,只看值与不值。你拥有过,品尝过,得偿所愿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置身于天堂,再也不想睁开双眼?你当然可以日日笙歌,让这快乐永远在你身边永不衰竭,只要……”
“你在我的身体里。”莱戈拉斯停下脚步,瞳孔收缩,“你知道我的弱点,也知道我的欲望。”
那个声音沉默下来,良久才说下去:“我成全了你的梦想。”
“你毁了我。”莱戈拉斯淡淡地说,“等待...
领主大人上线!!!!
莱戈拉斯独自行走在曲折的长廊上,侍卫编入军队,值守减少半数以上,长长的回廊无人看护,只有浓厚如同绝望的寂静伴随他左右。
若有若无的臭味萦绕回荡,那可憎的嗓音再一次撞击脑海:“你很沮丧?很愤怒?世事无常,前因后果本是如此,代价高昂,只看值与不值。你拥有过,品尝过,得偿所愿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置身于天堂,再也不想睁开双眼?你当然可以日日笙歌,让这快乐永远在你身边永不衰竭,只要……”
“你在我的身体里。”莱戈拉斯停下脚步,瞳孔收缩,“你知道我的弱点,也知道我的欲望。”
那个声音沉默下来,良久才说下去:“我成全了你的梦想。”
“你毁了我。”莱戈拉斯淡淡地说,“等待我的结局,既不是流亡,也不是死亡。我需要付出的,也绝不仅仅是生命那样简单。这漫无止境的一生,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王子殿下,您这话可就不公平了,我既没有手脚也没有力量,每一个决定都是您亲自下的,那邪恶的巫术也是您一字一句记下,更是您亲手调配放入国王的酒杯里,现在秋后算账,将一切都归咎到我的头上,是不是有失公允?”
“是,是我亲手做的。”莱戈拉斯点点头,“我在你的教唆之下一步一步走向悬崖,是因为我的心并不纯净。”
“你在害怕,害怕这结局不是你所能承担的,而我的存在就是让你知道,事实存在都有他的必要,遵从内心才是真正的安宁,接下来……”
莱戈拉斯平静地从腰间掏出一枚金色的叶子,自手腕上划过。
鲜血如注。
那兴致勃勃的邪恶之音戛然而止。
“你在我的血液里,是吗?”
“你不能杀死我,除非你死,否则我一直会在。”声音凄厉而尖锐,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但我可以让你虚弱。”莱戈拉斯看着滚烫的鲜血淅淅沥沥落下,其间有黑烟,一缕缕散出,“从现在开始,你无法控制我。”
“等一下王子殿下!我们可以商量,如果你愿意和我签下契约,我可以给你力量和权利……”
“可能吗?”莱戈拉斯笑了笑,那笑容里一点欢乐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虚无的许诺,殿下,我已经到达魔多,得到卡萨格的支持,很快就有大军袭来,不是瑞文戴尔或者密林可以抵挡,只要你答应……”
“你觉得可以说服我?”莱戈拉斯握拳,鲜血加速流淌,他的唇色渐渐苍白,同时,叫嚣不停的嗓音也渐渐单薄。
“莱戈拉斯,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如此无害而懦弱?是我的善良吗?”那嗓音低沉刻毒,在空旷的长廊里嗡嗡作响。
那是十分诡异的疼痛,自眼眶周围起,渐渐蔓延至全身,像蚁噬,像刀割,细细密密,源源不绝。
莱戈拉斯弯下脊背,额上青筋蹦出,咬肌绷的死紧。
“不致命,但生不如死。”那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都染上恶灵的诅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你可以让我衰弱疲惫,我也可以让你痛不欲生……我们彼此都有数不尽的时间相互照拂,每天每夜……”
“反噬……”莱戈拉斯的额头渗出汗水,他张开口,发出沉重的喘息。那种疼痛能将血液冻结,将神经撕裂,是致命的折磨。自己的骨头一根一根被拆出来的感觉,在似真似幻中血淋淋地布满全身。
“臣服与我,或者永堕炼狱。”是劝说,是诱惑,是命令,是怂恿,是威胁。
“永不!”莱戈拉斯缓缓挺起胸膛,血管所经过的每一处肌肉,骨骼,内脏都疼痛如焚,可他依旧挺拔如昨,“如果你有本事,尽管杀掉我。”
手臂上的鲜血汩汩,恶臭和嘈杂的谩骂终究渐渐低微,直至不见。
眼眶火烧火燎,周身的疼痛却渐渐平复,莱戈拉斯深深吸气,表情坚毅,眼神灼灼。
瑟兰迪尔将手头的文件分类安置,回身接过加利安手中的褐色斗篷:“殿下会接管密林的巨细,吩咐大公监督殿下言行,若战事紧迫,来瑞文戴尔找我。”
“是。”加利安手脚利落地替瑟兰迪尔将斗篷穿戴停当,又将长剑系在他的腰上,“陛下,密林附近兽人出没频繁,要不要召集一支队伍……”
“不必。”瑟兰迪尔将一封信交给管家,“把它给殿下。”
“是。”加利安接过信,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捺着心头的不安,陪着瑟兰迪尔走出地宫,看着他骑上大角鹿,“陛下,请您珍重。”
天色将晚,夕阳正下,余晖映照着瑟兰迪尔浅金色的长发和裹在斗篷里高大的身躯,金褐交织,幽静又庄严。
加利安凝望着他,看他回眸望向地宫,眼中的不舍和担忧如大海波涛汹涌不止。他知道此时此刻王的离去对密林意味着什么,大战将近,王却不在王座之上,这本身便是不祥之兆。
他也清楚地知道王的衰弱,并非如他和皇室宣告的那般简单。
他更清楚,这一切和殿下脱不了干系。
那一点隐约的愤恨在心头埋下的种子,眼看便要参天。
“维拉庇佑……”瑟兰迪尔轻叹,轻轻拍了拍大角鹿的脖颈。
大角鹿昂起鹿首,鼻翼间喷出湿润的飞沫,飞蹄踏地,不见扬尘,瞬息之间便消失在精灵小道。
深夜,瑞文戴尔。
“My lord!”
“何事?”靠在行军床上小寐的埃尔隆德听见林迪尔的轻唤,睁开眼,目光中略有疲惫,却依旧清明透彻。
“瑟兰迪尔陛下只身前来,现在离城门不过数里。”林迪尔轻声道。
埃尔隆德立刻翻身起床,急切地套上外衫,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外走:“只身前来!他不知道瑞文戴尔几处要道遍布兽人大军吗?这个人疯起来真是无法无天!。”
天空蓝而朦胧,星辰犹在,温柔慵懒地眨着眼,瑞文戴尔正沉浸在熟睡之中,美得如同圣书上描述的最后乐土。
放眼望去,群山如黛,有白练穿梭其间,树木雅洁,叠翠绝尘,空灵的建筑环山而立,相得益彰,配合的天衣无缝。
瑟兰迪尔缓缓摘下斗篷,目光从一处处建筑上掠过,在高高的天台上短暂停留,恍惚看见多年之前,二人并肩而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言谈中都是雄心壮志,彼此视对方为生平挚友。
他的唇角微微弯起,又遗憾地落下。
最终分道扬镳,斩钉截铁,没有后悔的余地。
“瑟兰迪尔!”埃尔隆德骑着骏马朝他飞驰而来,姿态和声音都急切,是最真诚的担忧与激动。
瑟兰迪尔昂着头颅,一如既往的矜持,只是在星光之下,他的脸色显得略苍白,这苍白并不是辛达精灵一贯有的瓷白,而是夹杂着一些晦暗难言的青白。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翻身下鹿,没有拒绝埃尔隆德亲自为他牵鹿。
“夜深露重,先随我进城吧。”埃尔隆德有一万句埋怨,一肚子的数落,却在触及瑟兰迪尔眼眸的那一刻折戟沉沙,他轻笑一声,微微摇头,手臂自然地伸过去,挽住瑟兰迪尔的胳膊。
瑟兰迪尔颔首,王者的礼仪将他浑然天成的倨傲发挥得淋漓尽致。
石子铺成的小道弯曲绵延,在矮枫树的簇拥下一路指向城门。二人埋头赶路,谁都没有挑起话头。
瑞文戴尔天空墨兰如水,如从前一般,极为美丽。
世易时移,而天空恒久如是。瑟兰迪尔转动眼眸,凝视身侧的埃尔隆德。
他依然如瑟兰迪尔记忆中一般英俊,却不似那时年轻,岁月落在他面庞上的纹路温柔而内敛,狭长的双眼平视前方,嘴角依旧带着宁和的弧度,仿佛千年岁月从未令他改变。他身上饱含不知名的温厚,能抚慰人心,亦能指明前行的方向。
“为防止兽人偷袭,最近我们都驻扎在城门入口之外。”埃尔隆德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声音醇和,没有一个字带着棱角,语气中有饱含歉然,“天亮之后,我陪您进城。”
“无妨。”瑟兰迪尔随意地点头,“一路上看到不少山洞灯火通明,像是兽人的驻扎点,我记录了几处大营,一会儿指给你看。”
“说到这件事。”埃尔隆德终于收敛了笑意,嘴角沉下去,眼里有严肃的光扫在瑟兰迪尔的面颊上,“您为何孤身前来?明知兽人大军集结,明知瑞文戴尔将要陷入战火。您为何挑选这个时间前来?”
瑟兰迪尔不着痕迹地叹息。
长长的沉默,在这沉默里不知有多少心事在厮杀,情绪翻腾,也许一如风暴海洋上的惊涛骇浪。
直到二人踩着这些沉默走进营帐,埃尔隆德都没有等到答案。
主帐内装饰简约,一张会议桌上摆放着文件和烛台,另加一枚沙漏,徐徐落着沙。大幅地貌图悬挂与桌后的帐壁上,座椅分散成两排,简单的折叠小椅,收放极为利落。
瑟兰迪尔坐在主帐内唯一的靠背椅上,面庞被烛光照耀出一分暖色:“埃尔隆德,如此深夜叨扰实属迫不得已,对此我深感抱歉。”
“瑟兰迪尔,你我之间无需客套。”埃尔隆德将瑟兰迪尔面前的酒杯倒上三分满,“您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瑟兰迪尔垂一垂他浓密的睫:“埃尔隆德,我恐怕时日无多。”
领主大人打翻了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倾洒一地,银质酒壶砸在地面,哐啷啷作响,却得不到主人一星半点的顾及。他不顾礼节,疾步行至瑟兰迪尔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冰冷的触感,如同这位风华绝代的精灵王的为人。埃尔隆德的表情由急切变为沉重,最终叹息,之前挺拔的身姿塌陷下来,似乎刚才那些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瑟兰迪尔,怎么回事?”
“你的维雅能让我免于一难吗?”瑟兰迪尔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他扬起脸,认真地望着埃尔隆德,语气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遗憾,“我暂时还不想死。”
“请您原谅我的唐突,作为朋友,我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折磨您的灵魂,将您伤成这副模样!”埃尔隆德皱着眉,与他对视,内心深处渐渐发酵出一丝冰冷的恐惧,慢慢地沿着脊背爬上来,占领了他的整个灵魂。
“如果你也没有办法,那我就不多叨扰了。”瑟兰迪尔垂下眼睫,遮住了他霜雪般的双眸,将他人探究其内心的目光隔绝开来,“真是遗憾,在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我要离开密林和臣民,可是话又说回来。”
他突兀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透过他的眼神,嘴角细微的纹理,饱饱满满都是遗憾:“谁没有遗憾呢……”
【莱瑟】噬肤之火plus(十二)
大家久等了,险些今天就更不出了,(很可能后天要开天窗……双膝跪地哭唧唧……)好在在上班之前赶出了最后的修改部分~~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噬肤之火回来啦~
这一行并不算太艰难,只是非常耗费时间。密林面积太大,兽人不断移动,战线拉得太长,足足消耗了一周,莱戈拉斯才折返地宫。
安度因河水流潺潺,有一两只水鸟在微波上悠然起降,林木葳蕤,次第绵延,天光水色如画。
空灵的歌声拔地而起,在密林上空盘旋,通透悠长,是安慰,是悲伤。
“是葬礼?”莱戈拉斯回头看一眼护卫队长,“会是谁?”
卫队长侧眸沉思片刻,毫无头绪,只得摇摇头。
“你们先回宫殿,我过去看看。”莱戈拉斯说完,调转马头,朝歌声...
大家久等了,险些今天就更不出了,(很可能后天要开天窗……双膝跪地哭唧唧……)好在在上班之前赶出了最后的修改部分~~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噬肤之火回来啦~
这一行并不算太艰难,只是非常耗费时间。密林面积太大,兽人不断移动,战线拉得太长,足足消耗了一周,莱戈拉斯才折返地宫。
安度因河水流潺潺,有一两只水鸟在微波上悠然起降,林木葳蕤,次第绵延,天光水色如画。
空灵的歌声拔地而起,在密林上空盘旋,通透悠长,是安慰,是悲伤。
“是葬礼?”莱戈拉斯回头看一眼护卫队长,“会是谁?”
卫队长侧眸沉思片刻,毫无头绪,只得摇摇头。
“你们先回宫殿,我过去看看。”莱戈拉斯说完,调转马头,朝歌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独木制成的小舟,束起亚麻布船帆,安放一名精灵,蒙上洁白长纱,伴随无数鲜花,顺着安度因河缓缓而下。
是西尔凡精灵的葬礼。
莱戈拉斯朝远处望去,独木舟连成串,沿着岸边渐渐驶离,至少有十数只之多。岸上都是沉默的送葬人,身披斗篷,目色仓皇。
“发生了什么事?”他翻身下马,疾步走进送葬的人群。
见王子殿下前来,人们纷纷抚心后退,长堤上空出一块缺口,只有一人带着斗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望着着河面上逝去的独木舟沉凝。
“怎么回事?”莱戈拉斯问道。
那人沉默良久,直到独木舟转过弯曲河道,看不见踪影,才缓缓答道:“死亡。”
“谁?”莱戈拉斯声色俱厉,对这样明目张胆的怠慢难以接受。
他摘掉斗篷,缓缓回过头,管家加利安那张鲜有忧伤的面庞染上了薄霜:“您救回来的那些姑娘……死了。”
沉重的焦灼从心底升起,莱戈拉斯追问下去:“怎么会……”
“您的解药只能解救她们的肉体,而灵魂则不然,自回来之后的每一天,她们都生活在地狱里。您不曾见过她们狂躁抑郁的模样,也不曾听过她们浸透鲜血和眼泪的诅咒。维拉不忍年轻的生命遭遇折磨,她们陷入长眠,半个月之后,维拉永远地结束了她们的痛苦……”加利安打断莱戈拉斯的话,声调平板枯燥。
心跳声惊天动地地在耳边回荡,莱戈拉斯张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米尔利斯,艾沙德莉,马尔利,普林儿,她们都在沉睡。”加利安说下去,“足足十七人。”
“她们……”
“是的,她们都会死去。”加利安看一眼被荆棘遮掩的小道,远远走来一行人,抬着一艘装饰着鲜花的独木舟,“是艾莎德莉……”
莱戈拉斯后退一步,独木舟从他面前经过。他凝视着逝者的容颜。
这个女孩多少岁?200?500?她有没有爱人?如果有,那个人要如何度过余生?如果真正爱过,一切还会相同吗?
莱戈拉斯肩膀颤动,瞳孔因恐惧而收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如同噩梦一般的命运里,他扮演的正是那位爱人,在浑然不觉间,人生全然改变,曾经拥有的每一分快乐,都会成为扎在心里的刀刃。
“陛下呢!”他猛然扣住加利安的肩头,厉声问道,“陛下现在在哪里?”
加利安终于把视线落在莱戈拉斯的面庞上,像一抹坚冰,生硬,极寒:“陛下已经沉睡了三天三夜……”
日色已近黄昏,天极蓝,西方层峦上彩霞如幕,光华绚烂,可就在加利安说出那句话之时,落日天光全然消失,密云乍现,缓缓游转,遮蔽无限红霞美景。
莱戈拉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得像要马上死掉,他忽然转过身,朝着地宫狂奔而去。
“ADA!”莱戈拉斯推开寝殿厚重的大门,清冷凛冽的熏香扑鼻而来。
写字台上的文件写了一半,羽毛笔搁在笔架上,墨迹尚未干涸,一本大部头的书搁在靠背椅上,最近看过的那一页上用红色的笔写上批注,似乎会一直读下去,直到对这个作者描述的故事了如指掌……
“ADA。”莱戈拉斯压低嗓音喊他,仿佛很快就会听到低沉的回应。
或许就在窗台边,没有戴额冠,眉心微微蹙着,冷淡的目光转过来,落在他面颊的时候微微顿一顿,耐心地望着他……
莱戈拉斯像是流落在潜意识底层的游魂,一厢情愿地遇见他期待的美好,瑟兰迪尔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对他的大呼小叫非常不满,又克制着没有立刻发作。
多好。
直到小侍女上前,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殿下。陛下吩咐……”
窗台边空无一人,瑟兰迪尔常穿的外袍孤零零地搭在靠背椅上。
莱戈拉斯推开小侍女,朝内室走去。
“您不能……”小侍女惊慌地跟着他,“您不能进去……陛下他说过……”
瑟兰迪尔躺在厚厚的天鹅绒毯下,穿着平常入寝的墨蓝色睡袍,金发散在枕上,双唇放松,双目微阖,面色柔和,似乎没有任何烦恼能打扰他,伤害他。
莱戈拉斯盯着他,手心突然一片冰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冲,一时间却半个字都出不来。
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愤怒?悲伤?绝望?难以置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说什么?”莱戈拉斯梦魇一般地问。
“陛下说不允许人打扰,殿下也不行……”小侍女看一眼莱戈拉斯,结结巴巴地说下去,“他说他觉得累……”
“累?”
“是的,您出门之后,陛下一直在忙碌,写很多文件,做一些东西,和贵族们开了很多会议,半夜才会回来,然后,陛下说他累了,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小侍女用力搓着自己的手指,眼眶中泛出一片水光,“陛下就是……想多睡一会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莱戈拉斯缓和了口气,慢慢地屈膝半跪在床前,轻轻抚摸他的眉宇,指尖顺着他的轮廓细细地抚过去,延展或曲折:“ADA,该起床了,加利安在门口催促,大公在议政厅等您,我陪您去见他。”
他露出一丝单薄的笑容,苦涩到连音调都改变:“赖床可不是您的风格,趁别人没有发现,我们洗漱更衣……”
瑟兰迪尔在他的手掌下沉睡,浓密卷曲的睫毛连最轻微的颤抖都没有,若不是呼吸轻缓,和死亡别无二致。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一滴粘稠的泪逃离眼眶的束缚,滑下面庞,在衣领上留下微茫的痕迹,迅速消失在地面。
“殿下,大公找您去议会厅商议事宜。”小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抚心行礼。
莱戈拉斯深深吸气,手势温和地替瑟兰迪尔拢了拢毯子:“既然您任性不起,那我替您去去就来。”
话虽至此,他的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瑟兰迪尔苍白的面庞上,巨大的悲伤像潮水淹越过堤坝,汹涌而来。
“殿下。”小侍女轻声提醒,“大公在门外。”
莱戈拉斯站起来,挺拔的身躯微微摇晃,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战斗下去的意志,失去了所有蓬勃向上的精力,湛蓝的眼眸被哀伤填满,看不出半点生气。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垮塌下去,生命存在的意义已经模糊,什么都不能挽救,再也没有救赎。
莱戈拉斯突然弯起嘴角,格外僵硬,是绝望的呻吟:“谁说没有报应呢……”
他终于转过身,一点点走出瑟兰迪尔的寝殿。
“殿下!”大公抚心一礼,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莱戈拉斯强撑的冷静,自顾自说下去,“目前密林南面出现大量兽人军队,数以万计,正沿着密林边界进发中土,预计不日之后将抵达瑞文戴尔,密林军队调度集结完成。陛下小憩未醒,是战是等,请您定夺。”
“数以万计?什么时候?”莱戈拉斯握紧手指,又松弛下来,他微微阖上双眼,再一次睁开,他依旧是密林最值得信赖的王子。
“两天前。”
“确定他们的目标是瑞文戴尔?”
“您出发剿灭密林内小股兽人的时候,我们便得到兽人先遣队前往瑞文戴尔的信息,现在大部队集结,方向和之前别无二致。”
“有没有派人通知埃尔隆德领主?”
“第一时间便已派人前往。”
“南面增派兵力防守,关闭地宫大门,精灵小道增加巡防……如有异动,即刻通知我。”他脑子里各种信息交织,飞快盘算,嘴角紧抿,英俊的面庞上乌云密布。
“我们的绿叶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拐杖点击花岗岩地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是最值得信任的巫师带来的问候。
“甘道夫!”莱戈拉斯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华,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感谢维拉!”
巫师依旧风尘仆仆,灰白的胡子上写满岁月的沟壑沧桑。甘道夫脱下尖尖的帽子,抚心行礼,嘴角的笑容温厚,如同过去的岁月一般,不曾有半点改变。
他们已经经年未见,曾经的印象还层层叠叠地停留在记忆里,也许一两杯多卫宁就能激活那些共同经历的光辉之旅。
莱戈拉斯期待地望着他,眉目微蹙,竭力想要镇定,又掩饰不住慌张:“我很需要您。”
“所以我来到这里。”甘道夫走上前,与莱戈拉斯并肩,“幽暗密林也不是万全之地,你知道。”
“甘道夫。”莱戈拉斯握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疾步朝回廊深处走去,“我的父王陷入沉睡之中,情形危急,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有办法拯救他。”
“密林之王?”甘道夫被莱戈拉斯拖着一路疾走,眼神中露出一抹讶异,“他怎么会陷入沉睡?”
“我……”莱戈拉斯的眼神微微闪烁,犹豫片刻之后,答道,“我不知道。”
“唉……”甘道夫长叹一声,岁月雕琢过的面庞上露出一缕愁容,“是巫术,莱戈拉斯。”
“什么?”莱戈拉斯一惊,脚步不知不觉乱了节奏。
“巫术。”甘道夫点点头,沟壑纵横的面庞微扬,望向地宫错综复杂的回廊深处,“有人释放了加德里斯的灵魂。蛊惑之巫,魅行者,少有人能逃脱他的诱惑。杀戮,焚烧。冰雹与火,掺着鲜血降落于大地,人群在哭喊中灰飞烟灭。那些沉积埋藏,一点点累积的罪恶,触发决绝彻底绝无救赎的惩罚……莱戈拉斯,这是灾难,灭顶之灾,而人们依旧纵情享受,以为会是天长地久!”
巫师浑厚的嗓音在空旷的地宫里隆隆回荡,惊起暗影无数,夜色结成一块一块沉重,劈头盖脸坠落。
【莱瑟】噬肤之火plus(五)
最近略忙,可能更新要慢一点,隔两天才能更一次,等休假过去,就能正常~
莱戈拉斯躺在他的床榻上,望着星光透过高高的天窗洒在床脚。
他翻了个身,柔软的天鹅绒毯包裹着他,却无法抚慰他焦躁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自己濒临沸腾的情感,那种不属于精灵的强烈渴望在他心肺深处挣扎,他却连直视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他对婚姻和伴侣都毫无兴趣,只想天长日久地陪伴在瑟兰迪尔身边。
这个念头由来已久。
起初只是单纯地渴望,能遥望着他的眉眼,聆听他的嗓音,偶尔并肩而行,便能满足。
而今,渴望变身野望,他期待离他更近,期待他色泽浅淡的唇将他的内心缓缓道来,期待他温暖的掌心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肩头或者面颊,期待他的笑...
最近略忙,可能更新要慢一点,隔两天才能更一次,等休假过去,就能正常~
莱戈拉斯躺在他的床榻上,望着星光透过高高的天窗洒在床脚。
他翻了个身,柔软的天鹅绒毯包裹着他,却无法抚慰他焦躁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自己濒临沸腾的情感,那种不属于精灵的强烈渴望在他心肺深处挣扎,他却连直视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他对婚姻和伴侣都毫无兴趣,只想天长日久地陪伴在瑟兰迪尔身边。
这个念头由来已久。
起初只是单纯地渴望,能遥望着他的眉眼,聆听他的嗓音,偶尔并肩而行,便能满足。
而今,渴望变身野望,他期待离他更近,期待他色泽浅淡的唇将他的内心缓缓道来,期待他温暖的掌心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肩头或者面颊,期待他的笑容……以及更加隐秘的热望。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甚至连幻想都不应该发生,他是父,是王,是密林鲜活的丰碑,不容亵渎觊觎。
每当他冷静下来否定这一切的时候,瑟兰迪尔的笑容便不经意地闯进脑海,划开礼义廉耻铸下的层层屏障,让他沉沦堕落。
他在纷乱嘈杂的自我否定和无边幻想中反复挣扎,渐渐睡去。
黑雾弥漫。
幽灵高歌镇魂曲。
死亡的镰刀划开鲜血凝成的壁垒。
混乱,悲鸣,挣扎,诅咒。
莱戈拉斯转身,望见熊熊火焰在密林深处燃烧。
他想要呼号,却是无声。他拔足狂奔,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
地宫死寂一片。
他穿梭寻找,一处又一处。
时间和空气都胶着闷热,每迈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体力,他咬牙向前,猛然推开那扇雕花大门……
瑟兰迪尔。
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瑟兰迪尔。
穿一身洁白的长裙,握着芬芳的捧花,深陷柔软的圈椅之中。
安详,宁静。
白纱落在他的面积,遮掩他神赐的面庞,银冠上垂下细碎的宝石,在他的眉梢闪耀。
“ADA。”莱戈拉斯呼唤他。
他紧闭双眸,如同落入甜美的长梦。
莱戈拉斯的手指落在他的面纱上,颤抖地揭开轻软长纱。
最美妙的睡颜,最恬静的呼吸,似在等候爱人的亲吻。
莱戈拉斯鬼使神差地吻了吻他的面颊。
双唇接触到温热皮肤的那一刹那,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幸福在方寸之间绽放,是最绚丽的烟火,是最甜蜜的慰藉。
他的手指穿过瑟兰迪尔的金发,在绸缎般柔软顺滑的触感中迷失自我。
“没有什么比得上您……”莱戈拉斯着了魔一般呢喃,颤抖着覆上他的唇……
繁华盛放的宫殿渐渐灰暗,王座之上兰花枯萎,穹顶深处星辰暗淡,有悲鸣四起,如泣如诉。
雾霭淹没地宫,周遭宁静如同死亡。有笑声朗朗,自浓雾深处传来,是疯狂,是诅咒。
莱戈拉斯自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之中,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腐臭。来自梦境的冲击太大,让他一时间无法顾忌这气味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的延伸。
他的手指深深埋进发丝中去,发丝断裂带来的轻微刺痛仿佛可以缓解乌云压顶一般的痛苦。
他沉沉喘息着,为这个荒诞不经的梦境,为梦境中真实爆发的快乐。
如果能像梦中一般为所欲为,他宁愿永坠暗夜,长梦不醒。
梦里,他不会否认,他真真切切地爱上了密林之王——瑟兰迪尔。
莱戈拉斯颤抖的手掌覆上冰冷汗湿的额头,在无尽的沮丧和绝望中低吟出声。
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永恒的生命将一点点烧灼他的内心,直到某一日,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这之前,他注定得不到任何救赎。
瑟兰迪尔绝不会给他一丝一毫希望,不会对他的痴妄给予半点同情。
这是当然。
想到这里,他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而然的愤怒冲撞着他的神经,迫使他跳起来,劈手掀翻床边的小桌。
水晶花瓶落地,碎成一片晶莹泪光。
莱戈拉斯拒绝见任何人,拒绝出席密林会议,拒绝走出寝殿大门,他将自己封闭起来,用血肉一点一滴地消磨心中野望,吞咽因爱而起的酸涩苦楚。
直到加利安带着国王的口谕,叩响他的大门。
“他说什么?”莱戈拉斯隔着门问他的管家。
“陛下请您务必在晚饭前去一趟大殿。”加利安的嗓音平静柔和,莱戈拉斯敏锐地在其中捕捉到一丝雀跃。
“我知道了。”莱戈拉斯勉强起身,换了一身墨绿色短打,强打起精神朝大殿走去。
走过曲折漫长的回廊,大殿的灯火近在眼前,和以往的宁静安详不同,大殿人声清脆,搬动器皿的细碎声响接连不断。
莱戈拉斯疑惑地朝前望去。
历经沧桑的巨大廊柱被轻纱包裹,垂坠无数细碎银铃,古木根须上缀满鲜花,琥珀灯盏一盏接一盏点燃,将肃穆的宫殿装扮的浪漫而温馨。精灵们攀爬至高处,将更多的花朵和纱幔一一点缀在肃穆的石壁上。
瑟兰迪尔穿一件低调外出时才会披的深色罩袍,没有戴头冠,金色的长发拢在帽兜里,手里的权杖不时对着爬上爬下的精灵指点方向:“银铃靠左边一点,白纱往上,再高一点。很好,两边对称,多用玫瑰,不,不要艳红色!看在维拉的面上,嘉德思安,你还是更适合训练军队,挑选鲜花这样的粗活请交给我来办!粉色和黄色,对,少男少女的朦胧,不是成人的热烈,我不想吓着他们。”
莱戈拉斯望着装扮一新的大殿,心绪沉落至谷底。
“ADA。”他走上前,对指挥调度游刃有余的瑟兰迪尔行礼。
“哦,你来的正好。”瑟兰迪尔的手伸过来,按着他的后背,催着他边走边说,“我命人给你做了几套礼服,你去试一试,挑一件喜欢的。”
“您……”莱戈拉斯被推着向前,反驳和拒绝的话在喉间徘徊。
瑟兰迪尔贴近他的面颊,在他耳边低语:“我邀请了所有未婚的辛达贵族女孩,足足近百人,希望你不会挑花眼。”
莱戈拉斯恍惚机械地被瑟兰迪尔推着一路向前,心跳引发巨大轰鸣,在耳畔反复回响。
那是一种混合绝望和麻木的混沌,加一份措手不及的茫然,此刻正敷在莱戈拉斯的面颊上。
“米德利安家的密斯利尔性格温和,赫德利家的莫瑞丽活泼伶俐,巴德尔家的茉莉丝大方聪慧,我觉得都很合适,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瑟兰迪尔轻声问道。
莱戈拉斯咧咧嘴,假装自己在笑。
“好吧,老人家是不应该这么直接。”瑟兰迪尔看出莱戈拉斯的尴尬,却以为是年轻人的羞涩和对婚姻的紧张,“总有一个姑娘会让你满意的。”
莱戈拉斯机械地跟着瑟兰迪尔来到裁衣厅,在精美织料中埋头忙碌的精灵们急忙起身行礼,主管立刻拉开幔帐,试衣厅内数十件做工精湛的华服悬挂整齐,让人眼花缭乱。
“月白色,怎么样?”瑟兰迪尔的手指流连在领口细腻的花纹上。
“都行。”莱戈拉斯的视线没有落在精工细造的外衣上,他幽幽地望着瑟兰迪尔脚边的一小块碎布发怔。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放下衣衫向他走来,并示意侍女和侍卫离开,以便父子二人能坦言心事。
莱戈拉斯低垂着头颅,面色凝重,双手交握着背在身后。
“你有心上人?”瑟兰迪尔在他面前坐下来,并不是很严肃地问他,好像只是一句玩笑,可眼神闪闪发光,顶塔一般锁定着他的反应。
“……”莱戈拉斯的唇色越发苍白。
“身份相差悬殊?”瑟兰迪尔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的儿子。
“我……”
“我曾经答应过你。喜爱谁,你自己做主便可。”瑟兰迪尔叹息一声,“是西尔凡精灵?如果真的是两厢情愿……也不算是坏事,我们在密林扎下根须,终归会和他们融为一体,身为王子和平民相爱相守,也是对密林团结繁盛的贡献。”
莱戈拉斯摇摇头,神色越发悲伤:“您觉得我在恋爱?”
“你最近一直郁郁寡欢。我想不出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你灰心丧气。”
“我应该隐藏的更好一些。”
“为什么要隐藏呢?”
“您在任何时候都能把情绪隐藏的很深,好像一点动摇都没有,我很羡慕。”
“不,莱戈拉斯,那不是隐藏。”瑟兰迪尔抚摸着桌上织了一半的绣花锦缎,淡淡地说,“那只是老了。”
不知道是莱戈拉斯的心境投射,还是自作多情,那句话里分明有星星点点的落寞,洒在他们正呼吸的空气间,抓不住,看不清。
“不顺利?”瑟兰迪尔试探着问。
何止是不顺利,莱戈拉斯自嘲地弯起嘴角:“我记忆中,您从未如此认真地策划过节日,您如此希望我成家立业,究根结底,还是为了密林的利益和繁衍吧?”
“是。”瑟兰迪尔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是为了密林,没有什么能比王室安然繁衍更能激励人心。”
“恐怕我不能让您如愿。”
瑟兰迪尔一滞,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
【莱瑟】策谎(二十)
这几天忙着和快递扯皮,顺便养养身体,今天才得空写一点东西,大家凑合看看吧~~
瑟兰迪尔端详着他,眼神中有劝说,似乎放弃才是莱戈拉斯最好的出路。而莱戈拉斯一味地笑,似乎这世界上,除了瑟兰迪尔,他什么都不在乎。瑟兰迪尔到了嘴边的劝说终究化成一声叹息,他转过脸,校准航向,转动船舵,加速驶离。
“他们会追上来吗?”莱戈拉斯看了看停留在原地的海盗货船。
“哼,绑你的绳子都卡死在螺旋桨上了,没有个把小时休想清理干净。”瑟兰迪尔弯起嘴角,“接应的船很快会来,咱们要在海水涨潮前抵达克里特岛。”
“我能问问你偷了什么吗?”莱戈拉斯皱着眉问。
“……”瑟兰迪尔卷翘的睫垂下去,海风吹拂过他湿漉漉的...
这几天忙着和快递扯皮,顺便养养身体,今天才得空写一点东西,大家凑合看看吧~~
瑟兰迪尔端详着他,眼神中有劝说,似乎放弃才是莱戈拉斯最好的出路。而莱戈拉斯一味地笑,似乎这世界上,除了瑟兰迪尔,他什么都不在乎。瑟兰迪尔到了嘴边的劝说终究化成一声叹息,他转过脸,校准航向,转动船舵,加速驶离。
“他们会追上来吗?”莱戈拉斯看了看停留在原地的海盗货船。
“哼,绑你的绳子都卡死在螺旋桨上了,没有个把小时休想清理干净。”瑟兰迪尔弯起嘴角,“接应的船很快会来,咱们要在海水涨潮前抵达克里特岛。”
“我能问问你偷了什么吗?”莱戈拉斯皱着眉问。
“……”瑟兰迪尔卷翘的睫垂下去,海风吹拂过他湿漉漉的长发,将它们扬起又落下。
“OK,不能说,我知道了。”莱戈拉斯的嘴角依旧有笑容,“那我问其他的,海盗找上游轮,证明你早在上游轮之前就偷了他们的东西,请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找到游轮的?”
“你以为那位女士为什么要把手伸进我的泳裤里?”瑟兰迪尔一边控制航向,一边回答,姿态相当漫不经心。
“情报贩子。”莱戈拉斯点点头,“你知道捕手那边有人出卖你的情报?”
“多少知道一点。”瑟兰迪尔不看他,“每次出门都会联系一下情报贩子,有时候比公司的消息更可靠。”
“你以前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莱戈拉斯问。
“以前?”瑟兰迪尔终于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和现在有区别?”
“会有的。”莱戈拉斯点头。
瑟兰迪尔耸肩。
“没有什么药对我说的?”莱戈拉斯凑近一点。
“踹鲨鱼的姿势很帅,不过,我个人认为踹在腮上比较有杀伤力。”瑟兰迪尔低头去看卫星电话上的定位。
“你不信任我。”莱戈拉斯摇摇头,似乎有遗憾,又似乎只是感叹,“好吧,我不问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不是那种悠闲随意的沉默,也不是小有疲惫之后的淡然,是一种微妙的尴尬,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彷徨,自二人身上散发。
“我偷了他们的赦免书。”
莱戈拉斯一个激灵。
“什么?”
“我偷了政府私下给海盗的协议。”瑟兰迪尔轻描淡写地说道,“条件是海盗为政府勒索敌对国家的货轮,货轮上有2吨铀,还有全套的裂变技术。目的是拿到这批铀真实存在的证据,能得到更多当然最好,如果发生冲突,政府就能名正言顺地派遣海军进入公海交涉……”
莱戈拉斯倒抽一口冷气,不真实的虚幻感笼罩而来,像是做一个荒诞的梦,原本不过是商业上的尔虞我诈,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金钱交易,这一下子跨界到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显然是自己嫌命太长:“你……”
“嗯哼,敌对国家出高价购买这一份协议。”瑟兰迪尔说下去,“一旦在国际上披露……”
“轩然大波。”
“足够引起战争。”瑟兰迪尔弯着嘴角,笑意中有一丝苦涩,“现在你知道了。”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真相了。”莱戈拉斯咬着拇指关节,还没有从一个被商业追击的小诈骗犯到一个国际通缉犯之间的转变中醒过神来,“这事儿太大了。”
“一般。”瑟兰迪尔站起身,朝着海平面张望,“更夸张的也有过。”
“我以为这种事情会有政府特别部门去做。”莱戈拉斯摊开手,满脸的不可置信,“007,邦德,唐老大,杰森.伯恩……”
“那是电影。”
“可那才是专业的……”莱戈拉斯比划着,“开酷炫的车子,有用不尽的弹药,还有支援……可我们两个人要面对一群海盗的追击,哦,说不定还有他们的背后势力……”
“也不尽是。”瑟兰迪尔拿起卫星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有些事情我们做比较安全,方便推卸责任,得手了也可以说成是无意中得知,失手了就是个人行为。”
莱戈拉斯点点头,双手叉腰在狭小的船舱里来回踱步:“也就是说,你做过很多次?”
“你以为策谎者前三是怎么来的?”瑟兰迪尔看他一眼,转头对电话说一串土语。
“瑟兰迪尔……”莱戈拉斯停下来,“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嗯哼?”瑟兰迪尔漫应一声,继续和电话里的人沟通。
“这是……”莱戈拉斯比划着,“这是犯罪!”
“是吗?”瑟兰迪尔挂掉电话,“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犯罪?”
“不是,这和你之前盗取商业机密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瑟兰迪尔歪着脑袋,“一个商业王国和一个国家有很大区别?”
“你不知道严重性。”
“我不知道?”
“好吧。”莱戈拉斯泄气一般停下来,颓丧地坐在船舱里,肩膀垮下去,脊背也不似以前那般停止。
“我联系了买家,很快有船来接我们,他们会提供新的快艇和食物,足够我们抵达克里特岛。”瑟兰迪尔的叹息很轻,“等取到酬金我们平分,你可以离开我,去任何一个国家过安稳的生活。”
莱戈拉斯的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深深地垂下头去,很久都没有搭话。
瑟兰迪尔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久久地凝视,嘴角隐约有遗憾:“很抱歉,让你介入到危险中。”
“不对。”莱戈拉斯抬起头来,“瑟兰迪尔,你确定你的买家不会杀人灭口?”
瑟兰迪尔一滞:“什么?”
“你知道背后的所有关节。”莱戈拉斯焦虑地看着他,“生活不是电影,只有死人才足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