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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很想问问谢雨臣，吴邪是没有手机吗，如果他没有，您那么有钱是否可以给他买一个，集资也行，不要总是在打来电话的第一句话就问，“吴邪在吗？”

 

他能不在吗？我不是受了你托付来保护他的吗你说他在不在？

但这些话黑瞎子说不出口，也根本不想说，只秉持着宽容的心态，纵惯着这位爷大部分行为。说是大部分行为，就是说，有那么一小部分也不行。

尤其是自己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下地，有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光荣负伤之后，黑瞎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愤怒。

 

有钱怎么不给我挣。

 

 

所以当看到来电显示【花儿】，黑瞎子怒气冲冲地接了电话，直奔家去找他。

解雨臣的住所灯亮的能把处处都看得一清二楚，从进门儿的小院开始，这种照明范围黑瞎子总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就更不愿意来，黑夜既然是暗的那么自有黑夜的道理。

 

解雨臣稳稳当当地在屋里坐着等他，肩膀肯定绑了绷带，从粉色的领口露出来一些，手臂抬起来的时候不太自然，手指也缠着一圈儿，和肤色相近，不明显，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看见了。

“花儿爷，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趟带上我？”他记得自己捏着解雨臣的肩膀，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句话。

 

“你说过的多了……”顿了顿话头又说，“我队伍里能干的人挺多的，带你干嘛。”解雨臣被他捏疼了，轻轻挣开。

 

黑瞎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戴着墨镜依旧能看出来表情凝重得厉害，不安又不敢不安的心情，在见到解雨臣的那个瞬间终于能冷静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所以难以面对自己的窝火儿，像是一种奇妙的患得患失，还掺杂着点儿什么别的东西，在他心里循循蕴生着。

 

“再说，不是让你去看着吴邪吗？我钱都付了……”

解雨臣像是在找补，也像是转移话题提似的起吴邪，又强势又心虚地看着这位戴墨镜的发言人。

明明吴邪刚出来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黑瞎子有个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就是总觉得小花好看，好看到起了争论会不自觉让着他。

 

“行吧，下次有能挣钱的活儿都叫上我。”他看着解雨臣色厉内荏的样子说道，没再计较别的。

 

“不行，这是我的……”

 

“你的命。”黑瞎子慢悠悠地打断他，抬手阻止了对方要发火儿的冲动，调侃道，“放弃是人生松弛的开始，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黑瞎子想起来夏天有个老头总是在他店门口摆卦算命，日复一日的，有天他溜达过去说您是不是就等着我呢，挺有耐心啊。

算命的老头满脸沟壑，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模样不说话，只冲他示意他把手伸过来，黑瞎子心里无语不想听他废话，装傻充愣说您也不扫听扫听，想从我这儿划拉出去钱，您欠点儿火候吧。

 

“手。”那老头无奈开口。

 

“别了，看面相您一样能说。”黑瞎子揣着手靠在门边儿，懒懒地说。

 

那老头盯着他，装模作样地直奔主题，“你要前往的方向会有层层阻碍啊……”

“道路是曲折的，前提是光明的，您看看书再来成吗？”黑瞎子听不下去想赶人，一点儿都不好奇这人是什么路子。

 

 

平时倒不记得，也不当回事儿，偏这句话记得清楚，现下突然想起来他才有些暴躁，很想和解雨臣探讨一下是身手退化了还是遇见了什么千年大粽子，正在心里琢磨着，话被面前这粉嫩的少爷抢了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还想说你家有必要开这么多灯吗！”黑瞎子提高了声调儿喊起来。

解雨臣好脾气地侧头看他，看着特别秀气，“这么大声儿干嘛，我专门儿给你亮的灯。”

 

“好。”走到窗边儿看院子里的树影，绿色在渐层中变换着浓度，黑瞎子也笑了笑，“以后有钱也记得给我挣，别忘了。”

 

解雨臣沉默了一下，抬眼问他，“你总说这个……你能次次都跟我去吗？”

“我当然能。”黑瞎子话说得沉稳。

 

解雨臣往后靠了靠，傲慢地扬脸用下巴看人，黑瞎子觉得他好看，忍不住心情好，想来不用与那些层层的阻力对撞，他不需要理由就会奔向他，“但是这单活儿战线长，得加钱。”

 

“你能次次都跟我去吗？”解雨臣摩挲着手指上的绷带，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遍。

 

“花儿爷下去一趟怎么耳朵不好使了。”黑瞎子俯身凝视他，见他对视了两秒就挪开视线，心生喜欢，肃了神色，郑重地重复，“你别把我支到别的地儿去，我一定次次陪你。”

 

解雨臣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仿佛感受到潮来汐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财迷问道，“那这钱……”

 

“好说。”解雨臣回到现实，轻快地答应。

 

“哎，这么爽快，早知道我直接报价了。”带着愉快，黑瞎子边说边拎起他领口，想看看伤包扎的怎么样。

解雨臣一把打开他的手，修养极好地整理了衣服，笑盈盈地说，“我的钱不就是给你挣的吗。”

“你咳咳……咳咳咳……”解雨臣被气的不轻，多么来之不易的和谐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某人打破了。

“诶诶诶，悠着点儿悠着点儿，还有伤呢，我说花儿爷啊，您也是，我就离开了那么一小小会儿……再一回来，您就变成木乃伊了，我跟谁说理去我！”黑眼镜一边用石头捣着草药，一边吐槽着。

“呵！怪我？要不是因为担心你……”

解雨臣猛地一顿，正对上黑眼镜投来的目光，心虚地别过头，“担心你……乱碰炸药，把我炸伤，我能……能分心吗？”黑眼镜欣慰地笑了笑，没戳穿傲娇小九爷的心思，毕竟，他这位爷，脸皮儿可薄着呢！

“你就说说你！那炸药不管炸没炸，你也不能就那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啊！谁知道什么它时候就炸了？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可真的是……”解雨臣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侮辱性的词语，索性就放弃了。

黑眼镜撇撇嘴，“好好好！我笨我傻我缺心眼我老不正经！您别生气了啊，来，把药上了，赶紧睡会儿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喂！你这哪儿来的草药？”

“我刚刚去挖的，解毒，还防那菌丝，最重要的是……”黑眼镜拍了拍身边的佩刀，“自己动手，不用花钱啊！”

解雨臣已经习惯了黑眼镜三句话不离钱，已经无力吐槽，乖乖地把袖子挽起来伸过去，没再逞强。

黑眼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解雨臣又披上一层，“天凉，这位病号小朋友，可别再感冒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可背不动你！”

“……”论如何把一个充满善意的举动变得很欠揍，黑眼镜还真是天下第一。

“那个炸药……你怎么弄的？”

“害，接触不良，得加把火才行，哦对了，我去的时候，那炸药都看不出形了，被菌丝包的严严实实的，那些菌丝也是愚蠢，不知道自己包的东西足以把它们都炸成渣渣！嘿嘿……”

解雨臣无声地看着黑眼镜笑了笑，皮衣上还有属于那人的体温和烟草味，解雨臣随手把衣服又盖了盖，突然，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地方，他翻过来仔细一看，在皮衣胳膊的位置上，有一大块的烧痕，整块皮衣都烧焦了，几乎是破了个大洞。

解雨臣下意识看过去，黑眼镜正专心致志地抹着草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再仔细观察，那人确实有偏用一个胳膊的迹象。

解雨臣的目光暗了暗，自己被带出洞口的时候，是完全陷入昏迷的，可反观自己的身上，除了泥土和烟灰，衣服却是半点儿都没烧到，可想而知，那人是用身体，硬生生帮自己挡下了爆炸的冲击……

解雨臣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那臭瞎子的伤口，一定没来得及处理吧，但那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论当时有多难，最后都以开玩笑的方式一带而过。

解雨臣出神地看着身上那件皮衣，作为一个八岁就当家的九门中人，他常年生活在挂着黑布的房间里，别人猜不透他，他也与世隔绝，似乎是从小就养成的思维定式，他没有能依靠的人，只能靠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要第一个冲锋陷阵，把所有伤痛都藏起来不被外人察觉，待到夜深人静时，再像孤独的野兽一般，默默地舔舐伤口。

他是令人畏惧的谢当家，是不近人情的冷面孔，笑容是他的待客形式，淡漠是他的自保屏障，但在这杳无人烟的沙漠荒野，在这温暖踏实的火堆旁边，他好像，也遇到了一个会让他放下戒备，撕下伪装，一起痛痛快快笑，吵吵闹闹损的人，遇到了一个让他染上人间烟火的人。

“还从来没有人给我上过药呢……”

解雨臣有感而发，嘴角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份沉寂，似乎也是后知后觉有些突兀，解雨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欲岔开话题，黑眼镜却意外地开口接下了。

“现在有了，以后黑爷给你上药……不要钱！”

最后这三个字才是精华，“呦！不容易啊，你这么好心？”

“啧，我这么善良的人，当然不用……诶不对，有你黑爷我在，你怎么可能会受伤呢！放心花儿爷，黑爷我保护你！”黑眼镜说着，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朝解雨臣打了个响指。

解雨臣吸了吸鼻子，掩下眼底复杂的情绪，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补了一句，“谢谢你……”

“啧啧啧，花儿爷，以后这谢谢二字就免了，我认为，这世间啊，一切表达感谢的话都可以被物质回报所替代，所以……嘿嘿”黑眼镜自然地伸出手，垂涎三尺，满脸期待。

“诶……”解雨臣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伸进兜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递给黑瞎子，隔着眼镜，他都能感受到某个人眼睛在冒光，那贱萌的小表情，也是和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不太匹配，“财迷……”。

比起嫌弃，倒是多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解雨臣解了毒，身子还是乏得很，眼皮直打架，身边的黑瞎子一拿到钱，就像每年春节才能吃到一次大白兔奶糖的小孩一样乐的合不拢嘴，叽叽喳喳地跟他扯东扯西，解雨臣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想当初啊，你黑爷我也是走南闯北，就拿那次我……花儿爷？花儿爷？”黑眼镜探过头，试探地轻轻唤了唤，耳边传来解雨臣均匀又平稳的呼吸声，黑眼镜自动消了音，歪着头欣赏了好一会儿小九爷乖乖巧巧的睡姿，嘴角不自主地弯了弯。

解雨臣次日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分，黑眼镜坐在一旁边哼着小曲儿，边用刀割着仙人掌的刺，“醒了花儿爷？吃饭吧！”

“没胃口……”刚睁开眼，就见到一大堆绿油油又带刺的仙人掌，解雨臣宁愿饿着，也不想吃这种一口就能进半嘴沙子的东西。

“害，挺挑食儿啊花儿爷，给你吃好东西，来……”黑眼镜说着，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来一盒青椒肉丝炒饭，“没青椒的……青椒肉丝炒饭，我刚刚都挑出来了，保证你连一丁点儿青椒都看不见，吃吧！”

解雨臣看着满脸期待的黑眼镜，并没有接过来，只是下意识反问道，“你吃了吗？”

黑眼镜摊了摊手，“当然！我包里还有一大堆呢，这仙人掌就是个饭后甜点，你快吃，吃完我们就出发！”

广袤的沙漠之上，巨石林立，两人一路顶着烈阳前进，一步比一步沉重，“我说……黑瞎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解雨臣浑身是汗，不禁停下脚步，有些质疑黑眼镜盲目自信的方向感。

“这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吴三省又没标记了，再这么一味地走，我们会迷路的……”解雨臣将手挡在前面，从指缝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口干舌燥。

“三爷这么做，肯定有苦衷的……”黑眼镜说着从自己包里取出水壶，在解雨臣眼前晃了晃，“剩的不多了，花儿爷，省着点儿喝……”

解雨臣低头看了看那水壶，又抬眼看了看黑眼镜，轻轻摇了摇头，“那你怎么办？”黑眼镜没回应，二话不说，直接拽过解雨臣的手，把水壶硬塞进他手里，自顾自地吹着口哨继续往前走。

“年轻人，多想想自己吧，还是那句话，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背不动你……”

“切，臭瞎子，看不起谁呢你？”

黑眼镜表面上嘴硬，但还是照顾着解雨臣的身体状况稍稍放慢了前进速度，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图腾，紧接着，顺藤摸瓜，几铲子下去，流沙瞬间倾下，一条幽深的地道映入眼帘。

“下去看看？” “走！”

两人合力缓缓打开沉重的石门，扬起的灰尘四起，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大概是个招待客人的地方，黑眼镜用手电筒照了照边儿上的雕像，“诶呦呵！还挺气派的嘛！”

“是青鸟！看来，这里就是西王母宫了，不过，西王母宫那么神秘，应该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就找到吧，黑眼镜，你说……喂！臭瞎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啧啧啧，好东西……”此时的黑眼镜两耳不闻窗外事，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那青鸟雕像，“看这质感，怕是个价值不菲的材料，有钱就是好，等我哪天要是终于驾鹤西去，我一定也……诶诶诶嘶，我的老腰啊！”

解雨臣一棍子扫在黑眼镜的后腰上，愣是把他的话头怼了回去，“你是真不忌讳，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你是瞎子，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你不是经验老道吗？地上那么多暗器，明显就是有机关，你还摸东摸西的，小心一不留神，手就没了……”

黑眼镜夸张地咧着嘴，装模作样地扶着腰假装抹眼泪，哭天嚎地地控诉解雨臣的“暴力”，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家闺秀被夫君家暴了似的，黑眼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雕像上，直到终于发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端倪，黑眼镜这才收放自如地一秒换上一他那欠揍的小表情，“嘿嘿，花儿爷，机智如我，我找到开门的机关了！”

黑眼镜痞痞地扬起头，冲着解雨臣笑了笑，满脸写着三个字，“求表扬”。

解雨臣故意吊着他，强忍着笑意，“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哦，那就去开吧！”

“……没劲”

黑眼镜走到雕像旁边，神情也严肃了一些，解雨臣抽出短刀，做好了防御姿势，一切准备就绪，黑眼镜一个施力，将青鸟头部顺时针轻轻一转，对面的石门应声缓缓打开，两具靠着门的尸体瞬间从里面倒了出来，与此同时，听力极佳的黑眼镜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危险，瞬间警惕地看了看前面的雕像，大吼了一声，“小心！”

下一秒，飞来的暗器就划破空气，接二连三地朝二人袭来。

发晚了，但还是老齐生日快乐

破镜重圆，老吴视角

小花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北京，航班班次一会儿微信给我发过来，机票钱他报销。

听上去很紧急，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小花这个人很少麻烦别人做什么，我有时候怀疑他上辈子可能是欠债太多被债主打死，在地府洗心革面，否则完全不能理解怎么能有这样的活佛，有一次我和他说起去西藏的事，忍不住问他在西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体验，他以为我问高原反应，但我只是想问他有没有一进藏就被一拥而上的喇嘛们抬上布达拉宫。

解雨臣这个人，让人觉得等他圆寂以后烧出来的舍利子可以凑一桌麻将。

我赶紧问他怎么了，脑子里从胖子到霍秀秀全过了一遍，又忽然想到失踪的解连环和吴三省，总不能是解连环抱着四个小解来分家产，需要我带着闷油瓶去帮他撑腰。

小花沉默了一会儿，让我的臆想持续发酵，在我已经认为也许是世界末日到了，小花搞到了几张诺亚方舟船票要给我和闷油瓶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黑瞎子生日要到了。”

我等着他继续说，也可能黑瞎子生日相当于摔杯，当天要有大事发生，沉睡百年的僵尸王要在这天苏醒和黑瞎子结拜一起毁灭地球。

小花说：“没了，就这么个事儿。”

我说：“啊？”

这怪不了我，哪怕是真的世界末日要到了都比黑瞎子生日要到了听上去正常一些。

小花怕我不去，又重复地说了两遍报销路费，他在电话里听上去很累，我很少见他这样的状态，他一向很顽强，除了不肯杀猪，没有什么能把他击垮。曾经有一次，闷油瓶还在门后长蘑菇的时候，我们被人围攻，小花和我一样都刚刚涉险回来，又饿又累又困，他还受了伤，胳膊在不断渗血，但他很快站起来，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就把人丢了出去撞翻了俩，像真正的巨石强花，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我答应下来，事情肯定不只是黑瞎子生日这么简单，具体到了北京再谈，想想还是不够放心，故意问小花买两张头等舱的给报销吗，小花打字的速度快得像是有五只手同时操作，回我说报，我和闷油瓶想坐在机翼上都报。

事情严重了。我去问闷油瓶最近有没有和黑瞎子联系，他正在做酿豆腐，神情专注，非常好看。闷油瓶抬头问我怎么了，我忍不住蹲下亲了他一口，说没事，收拾收拾咱们去趟北京。

有那么两年，我以为小花和黑瞎子好上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窝里出来的人，甚至有几次我在小花的脖子上看到一些痕迹，他在我的逼问下也没有否认，只是问我是不是很闲。这算是一个默认，小花是个有些洁癖的苦行僧，怎么看也不是会随便玩玩的那类，尽管黑瞎子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人，也许对待小花很是认真。

这挺好的，小花很缺一个人来带他下凡，这话听上去很老土，但我曾经去过解家大院，就算住着一个机器人，也不至于把房间弄得那么井然有序，我想象了一下他喝一口茶都要将杯子放在正确位置的模样，感到有些不好受。

况且九门这样的陈年糟粕，也许不要再传承下去会更好，那时我还没有和闷油瓶友谊变质，只是决定要做一条百年老光棍，小花和黑瞎子在一起，解家也就不用再多一个小小花来走九门的老路，这挺好的，不如说太好了，我于是权当小花的默认是出于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会穿着彩虹衫去游行的同性恋支持者。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黑瞎子的关系变得很疏离，我再去问的时候小花的态度也变得坚决，好像对黑瞎子这个人充满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我便不再提了，即便我solo了半辈子，也知道人总是对自己的前任有些这样那样的情绪，看来小花和黑瞎子是不欢而散，这也能理解，他们两个有时候太像了，但并不是所有的相似都能促进一段关系，他们像是小时候斗草时两根各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劲草，分不出胜负，可能还会勒得彼此都痛苦。

我还是买的经济舱，不知道小花那边是什么事，万一真的有四个人来和他分家产，还是帮他省一点好。闷油瓶一上飞机就睡着了，我在毯子下握了握他的手，他非常快速就反握住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睡眠质量糟糕，好像随时都准备要战斗，不太好。

小花亲自来接的我和闷油瓶，我问他胖子呢，他说已经到吃饭的地方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月二十三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黑瞎子的生日，或者只是个借口。

到了吃饭的地方，小花带着我们到了包房门口，然后一把拉住我让闷油瓶先进去，我知道他要和我说明这次叫我们来的目的了，在闷油瓶进门以后便从外拉上了门。

小花说：“黑瞎子要瞎了。”

这不是新闻，黑瞎子没有哪一天不是要瞎了的状态。我看着小花，问他到什么程度了。

小花说：“我甚至怀疑他还能看到多少，他已经连方位都很难辨别，以他的情况，除非从此闭门不出，不然根本没办法瞒过去，一旦传开，可能明天我就能去给他收尸。”

我想问小花怎么就轮到他去给黑瞎子收尸，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够亲密的话小花完全可以直接把黑瞎子接到家里，现在这样听上去真是太奇怪了，小花的佛光难道已经照到了几年前的前任头上。

“今天这顿饭是什么意思？”我问。

小花的眼神已经越过我的肩膀在看远处的什么人，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快起来：“今天是黑瞎子生日，他不见我，我得叫上你们才能拉他出来。”

我往后看过去，果然是黑瞎子走了过来，旁边跟着小花家的司机，像黑社会老大带着个马仔。

“黑瞎子。”

小花率先开口，我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局促，像是担心黑瞎子认不出他一样。

“解雨臣，幸会幸会。”黑瞎子对着小花伸出手要握手，小花没有搭理他，脸色看着很糟糕。

“先进去吧。”我觉得尴尬，赶快把门打开，地上有个坎，小花看着黑瞎子绊了过去，发出短促的笑声。

“老了老了。”黑瞎子像是没听见小花的笑声一样，神态自若地随便拖开一把椅子坐下。

我坐到闷油瓶旁边，胖子越过闷油瓶给了我的肩膀一巴掌，又大声朝着黑瞎子和小花打招呼，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黑瞎子怎么回事，是不是瞎了。

黑瞎子没回答，小花倒是开口了：“没有，眼睛清亮得很，是吧？”手上递过去一根烟。

黑瞎子动作很拖泥带水地接过烟叼在嘴上：“谬赞。”

小花紧盯着他：“为什么不点？看不起我的烟？”

胖子不知道小花和黑瞎子有过点什么，看这个场面显得很疑惑，正要问什么情况，我隔着闷油瓶踢了他一脚，让他别打岔添乱，今天我们三个就纯粹只是来饭桶的，嘴里最好只进不出。

黑瞎子笑了一下，很大方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了有一分钟还没有点着，火苗或左或右的，就是不让黑瞎子如愿。

胖子有些惊讶，扭头看我，我点点头，闷油瓶低声道：“他快看不见了。”

小花的脸色越来越差，我甚至觉得看小花的表情，今天他和黑瞎子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终于，小花站起来，走到黑瞎子旁边，给黑瞎子点燃了那支烟。

“好烟，就是淡了点。”黑瞎子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小花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一样，但他很明显是知道的，只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让小花难过。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侧头看着我，明明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了，怎么黑瞎子和闷油瓶差那么多。我把手放在闷油瓶的旁边，他于是攥住了我的这只手。

胖子在旁边发出很响亮地“啧啧”声，但小花和黑瞎子好像都没有听见。

一顿饭吃得很要命，小花不停地在叫黑瞎子去夹指定的菜，几乎通通都失败，掉落下来的菜品弄得桌子乱七八糟的，像黑瞎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刚刚会用一点筷子的小孩儿。

胖子多次试图打个圆场，但小花和黑瞎子都不接招，胖子只好自己捡自己的话，场面变得更加尴尬，而小花还在问黑瞎子为什么不吃点芦笋。

黑瞎子终于笑了，把筷子搁在碗上：“这就是你要给我过的生日？”

我才想起这一茬，来的时候还和闷油瓶商量了一下送什么礼物，最后摸了几个土鸡蛋过来，但全放在小花车上忘了拿下来。

小花说：“哦，是我不对，这可能是你最后一个生日，应该弄得更好些，你说是吧？”

说着竟然看向我，我一边在心里狂骂小花这个挨千刀的把我也拉进战场，一边干笑了几声，不知道回答什么才能不激怒他也不得罪黑瞎子。

所幸小花也没有真的想和我对话，只是想借我挤兑一下黑瞎子，见我不回答又转回头去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小花疲态很明显，刚刚他转向我的一瞬间，甚至有点能看出他的年龄的感觉。

黑瞎子说：“能活到我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死了都叫喜丧，不知道解当家有什么不高兴的，特地安排这一出来让齐某难堪。”

他妈的，我只想赶快拉着闷油瓶跑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花看上去像是对黑瞎子余情未了，黑瞎子这又是在做什么。胖子总算看出一点端倪，贼眉鼠眼地问我小花和黑瞎子是不是有一腿，结果声音太大，五里地外卖烤红薯的都听见了，黑瞎子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又拿起筷子：“这得看解当家的意思。”

我心说真是倒了大霉，亲临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分家现场，恨不得亲自去缝上黑瞎子的嘴让他少说两句。闷油瓶很镇定地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鱼，一点也没有受小花和黑瞎子的影响，胖子看上去很激动，像刚刚得知刘德华隐婚的吃瓜群众，只有我一个人在瞎紧张，这么想想真是不值。

“我什么意思？”

黑瞎子说：“菩萨心肠多管闲事的意思。”

小花也笑了，我简直不明白他们两个在笑什么，如果现在桌子上有个按钮一按就能发射核弹，可能首先去按的不是小花也不是黑瞎子，而是我。

他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小花带烟盒，他很少抽烟，连带的我在他旁边都不太抽，怕让生活习惯良好的小花吸了二手烟造孽。

小花把烟放在嘴里点燃了，吸了两口又递给黑瞎子，我直觉下面的场景可能有些不适合大家一起观赏，赶快拉着闷油瓶和胖子说去趟洗手间。

小花歪着头对着黑瞎子笑，忽然又显得年轻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的人谈恋爱都这么莫名其妙。

小花说：“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我赶快关上门，给小花发微信说在楼下等。

过了二十分钟，小花搀着黑瞎子下来了，两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平静，看不出来在包房里聊了什么。

我过去对着小花耳语，问他是不是和好了。

小花没有回答我，把黑瞎子塞进车后座，黑瞎子很快打开车窗，在一片黑暗里像精神病一样戴着墨镜对着小花笑：“多谢了，解老板。”

小花没有搭话，黑瞎子笑着叹了口气又开口：“你可真难搞啊解雨臣。”

小花冷笑一声：“不同你在生日这天计较。”

转头跟我说司机会送我们去酒店，就钻进了黑瞎子坐的车的驾驶座开车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转头去看闷油瓶，他还是很好看，让我心情好了很多，只是给黑瞎子准备的土鸡蛋忘记送了，只能问问酒店厨房能不能给煎两个荷包蛋，别浪费了。

fin

“四瓶啤酒，记账上。”

 

正在擦杯子的服务生头都没抬，声音冷冷地：“先生，没记账的规矩。”

 

来人听了也不恼，直接一屁股坐下了，声音带着笑，无所谓的：“那就从今儿有的规矩。”

 

服务生终于放下杯子抬起了头，来人一身皮衣，头发偏长在脑后扎了个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在酒吧里还带着墨镜，手撑在柜台上看着自己。

 

服务生暗地翻白眼：这么会装逼还赊账。

 

今天老板来视察工作，他可不想让这疯子影响自己的工资，没等准备叫保安撵人，黑瞎子掏出个手机，像是点开了百度，嘴里还叨叨着：“这是解家的产业没错啊……”

 

突然手机上的粉色挂件被人手指挑了起来，服务生吓了一跳：“老…老板。”

 

黑瞎子抬头，解雨臣满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指尖的粉色挂件，没有看自己：“沾血了。”

 

“哪儿能，我贴身收的好好的。”黑瞎子手腕使劲把手机抽回来，带着蹭了丝血迹的粉色挂件一起塞进了口袋里。

 

解雨臣这才转过目光看着黑瞎子，明明人已经在眼前了还是习惯性问一句：“回来了？”

 

“回来了。”

 

服务生不明就里，但是看着黑瞎子和老板的熟络劲还是机灵地拿出黑瞎子刚要的四瓶啤酒，殷勤地推过去：“您的啤酒。”

 

谁知黑瞎子眉毛一挑不认账了：“我连钱都没有，哪儿来的啤酒。”

 

解雨臣对着服务生点点头：“以后再在这里看见他，直接轰出去。”

 

黑瞎子失笑，跟着嘱咐完服务生转身就走的解雨臣走出酒吧，倚在墙边看着他敲开车窗和司机说了几句什么，等司机关上车门离开，吹了个口哨走近：“可以啊花儿爷，产业范围越来越大，酒吧都涉猎了。”

 

解雨臣淡淡撇他一眼：“等哪天解家把所有酒都盘下来，一天喂你三顿，喂到痛风为止。”说着盯着他，缓缓道：“迟了一个月了。”

 

黑瞎子自知理亏：“这次斗险，出了点状况。”说着把解雨臣推进车里：“赶紧回家了，春宵千金呢。”

 

解雨臣意外地偏头，他还是第一次从黑瞎子口里听到“家”这个字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顺势被推进了车里坐下。

 

黑瞎子这种年纪的人早活透了，想经历的都不会亏待自己，所以解雨臣从来没和他说过“别出去了留下来”之类的，既然时间珍贵就不说废话。狼被束着了还是狼吗，那是狗，还是只哈巴狗。

 

哈巴狗不情不愿地在红灯下停了下来，毫没觉悟地在报菜名：“咱回去吃上回你叫的烧子鹅，不要那姓孙的厨子做，他差着火候，加佛跳墙，那个姓杨的做的就很好，龙井竹荪，还有……”

 

“打住，”解雨臣笑：“斗里也没见你这么挑剔，保质期十年的青椒肉丝炒饭不吃挺香吗。”

 

黑瞎子跟着缓缓移动地车流往前挪，“没条件有没条件的吃法，有条件了自然得挑着点。”

 

解雨臣一句“留在这儿天天让你有条件的吃”差点就说出口，硬是憋了回去。自嘲地笑笑，真是年纪大了，竟然也想象起安定的生活起来了。

 

最后还是炒了两份炒饭，把家里冰箱有的食材全搁进去了，解雨臣靠着厨房门看着黑瞎子翻炒，只一件黑色的背心，裹着身材跟着漫不经心地翻菜勺动作，厨房闷热蒙上一层细细的汗。解雨臣转身从冰箱里拧开瓶冰水：衣冠禽兽。

 

“这样不对解雨臣，我这才穿件背心，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解雨臣呛了口水：“咳咳，你下了趟斗腹语都学会了？”

 

“就你那赤裸裸的眼神，我还不知道。”黑瞎子用锅铲挑起一小块炒饭吹了吹，转身送到解雨臣嘴边：“成吗？”

 

 

吃饱喝足满淫欲，解雨臣翻身滚进黑瞎子怀里，开口问：“下次什么时候走？”

 

黑瞎子搂紧怀里的人：“就这几天，上次的事没全完，还得善个后。”

 

“哦，”解雨臣听完没什么反应，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着，睡了：“走之前说一声。”

 

 

解雨臣名叫解语花长的像朵花，拿花却着实没有什么办法，瞎子走快三个月仙人掌都能被他养的半死不活也是个本事，更别谈其他娇嫩的苗儿。瞎子一回来就积极地拎起铲子和水壶去拯救险些惨死花儿爷手上的花儿们。

 

“啧啧啧杀生了花儿爷，”黑瞎子铲起一小块死透的花苗，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里：“可怜的小苗儿啊。”

 

解雨臣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折腾：“你要早回来一个月它就不会死。”

 

“父亲来迟了。”黑瞎子随口回他一句继续铲死苗儿，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黑瞎子紧了紧眉，接起电话走到沙发边，拍拍解雨臣的肩膀示意他坐起来，抽出被他压着的外套，冲他扬了扬下巴：“走了，花儿。”

 

大门轻轻关紧，整个屋子恢复成一片安静。解雨臣叹了口气，换了衣服从懒洋洋的沙发上起来，回了公司。

 

事情比黑瞎子预想的顺利的多，北京城难得的下了场暴雨，冲着深夜里留下的血迹一齐消失在下水道里。

 

“黑爷，这次多亏你了。”夹喇嘛的老板清点好手下的弟兄对着黑瞎子一点头，黑瞎子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

 

道上都知道黑爷的脾气，老板也没多留他，指挥着手下的弟兄：“一起带到大院里去，别一个人死在大半夜了也不知道。”

 

黑瞎子脚步一顿，偏了偏头想要回身看一眼，最终还是加快脚步离开了。

 

黑瞎子看到解雨臣房门泄下的一缝光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和他们不一样的。

 

昏暗的灯光下咬着绷带一手给自己包扎伤口细想起来恍惚几乎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年近百岁的老人感受到了老来，不对，养儿，不对……

 

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感动完才突然想起这都快凌晨了解雨臣居然还没有睡，刚想杀他个措手不及，透过门缝看到他裹着被子靠在枕头上，盯着门发着呆。

 

这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贪玩的夜晚，四十多的解雨臣突然想体验一下年轻人的熬夜生活，也或许这是自己不在家解雨臣的常态，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睡眠质量不好，睡不着就发发呆，又或许，他只是在等自己回来。

 

手机一震，一条新的短信，还是刚刚的老板：黑爷，西北有个斗，报酬双倍。

 

黑瞎子抬眼瞅了瞅房间里解雨臣难得露出的愣愣的形态，自己都没有发觉地笑了，他想，在漫长的生命里，安稳的新体验，应该也很不错。

 

黑瞎子推开门，在解雨臣的惊讶中靠近。

 

穷：不去了。

 

                                    ——END

*看了很多吴小狗猝不及防吃黑花狗粮的桥段，决心让我们吴小狗也做一次助攻推手！

*甜虐甜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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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一家麻将馆，古色匾额的门面，挂了两盏大红灯笼，象征今日二楼开放，是个谈生意的好日子。

 

解雨臣往常不来这里，一楼的烟味实在太大了，但今天那位生意对象坚持要在这谈。他站在门外下意识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掀帘进门，扑面而来的烟味汗味，兜头兜脑地往人面前蹿。骤然嘈杂的人声混乱无比，解雨臣机灵的耳朵却瞬间从中捕捉到让自己敏感的信息：“黑爷，您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啪，一枚麻将被随手扔在桌上。

 

说话人对面的男人笑了一下，慢悠悠地伸手拿起新的一块放到自己面前：“怎么不地道？”

 

“盛家可跟解家有过节。”先前说话的人一脸看热闹相，“前些年，两家打的多厉害，您不是不知道。您跟花儿爷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接盛家的活儿？”话音刚落，他抬头看了一眼，登时愣在原地，接着拼命向黑瞎子使眼色。

 

黑瞎子却仿佛真瞎了似的，自顾自说道：“人是人，生意是生意，这不一样。哟，碰了。”他笑吟吟地拿起一张二筒，并在自己牌里。

 

半晌不见下个人动，黑瞎子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顺着众人的眼睛抬起下巴朝后面看了一眼，看清身后人，状作惊诧地勾唇一笑：“花儿爷怎么来了？”

 

“来谈生意。”解雨臣面无表情地说，伸出手把黑瞎子面前的牌局轻轻推倒，语气冷淡：“十三幺，胡了。”

 

黑瞎子：“……”

 

牌桌上的其他人：“……”

 

解雨臣推完牌局扭脸就走，黑瞎子也没追，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大家再开一局。

 

“还玩吗黑爷？”隔壁的人显得有些犹豫，眼神一直往解雨臣上二楼的背影瞟，“花儿爷看起来不太愉悦呀……”

 

“不愉悦就对了，今天要谈生意的那位可是个老滑头，解语花年纪轻，未必降得住他。”黑瞎子悠哉悠哉道。

 

“啊，这……”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我们怎么觉得，花儿爷生气是因为您呢……”

 

黑瞎子做出个思考的表情：“是么？”笑一笑，“为什么生气？”

 

“……”

 

算了咱还是打麻将吧。

 

牌局上时光飞逝，两三局的时间过去，桌上又热络起来。有互相交流八卦的，有打探最新生意动向的，也有向黑瞎子探听盛家给了他什么活儿的。黑瞎子是个合格的打工人，装傻充愣敷衍忽悠，并没说什么具体的信息。就是三局下来，他的心思倒远离了牌桌。

 

“说起来，您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来跑这打麻将了？”对面的牌友好奇道。

 

话音刚落，二楼猛地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地声和一连串玻璃碎裂声，像是有人狂怒之下掀了桌子。一楼打麻将的这些人停了一停，但也没显得太紧张。八成是生意谈失败了，这是常有的事。大家好奇，纯粹是因为二楼谈生意的是花儿爷，他们想知道这位祖宗跟人谈崩了，会怎么收拾残局。

 

木门被人撞裂，三四个打手一股脑涌下楼梯，其中两个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另有一个穿对襟唐装的地中海，在剩下打手的护送下匆匆下楼。

 

“就这么让人走了？”黑瞎子身边的人道：“花儿爷今儿带的人不够呀。”

 

“所以你们现在知道了……”黑瞎子转过身，将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捏着一枚麻将，笑起来：“我是来干嘛的。”

 

说着手腕一甩，这枚“幺鸡”被扔出去，不偏不倚，正正印在那地中海锃亮的脑门上，砸的他瞬间眼冒金星，差点当场栽倒。

 

黑瞎子长腿一迈，冲过去当场掀了一台麻将桌，将几个打手砸得满脸懵逼，接着几拳打趴剩下的，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中间的地中海，把他往楼梯上一扔。

 

“还没谈完呢，急着走什么？”黑瞎子踹了他一下。

 

“黑瞎子……又他妈的是你！！”地中海咬牙切齿，额头都涨红了，一脸仇恨地看着黑瞎子。

 

上方的楼梯传来脚步声，解雨臣揉着手腕走下来。地中海抬头看了看他，解雨臣看清他额头上的“幺鸡”，一愣，顿时笑了。

 

笑了几秒，他又控制住表情，一脸平静地走下来。地中海刚好堵住了他的路，他蹲下身，望着他轻轻道：“谈判不和，常有的事。过两日我找人联系您，时间地点再约。”他站起身，被屋子里的烟味熏得皱眉，厌恶道：“但绝对不在这儿。”

 

说着他想离开，但是地中海被黑瞎子扔得太狠了一时爬不起来。这楼梯又窄，解雨臣犹豫了下，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他抬眼一看，黑瞎子伸长胳膊，笑吟吟地看着他。解雨臣眸光一动，轻轻牵住他的手，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当然，跨过了死鱼一般的地中海。

 

黑瞎子扶住他的腰帮他站稳，解雨臣急忙放开他，想了想，问：“还打麻将吗？”

 

黑瞎子还没说什么，周围看傻了的人群像是猛然被烫了一样，纷纷把面前的麻将往中间一推你推我攘地站起身嚷嚷道：“啊不打了不打了，老板打烊了是不是？走了走了，告辞告辞。”

 

黑瞎子：“打不了了。”

 

解雨臣：“……”

 

 

解雨臣今天居然没有开车，黑瞎子看着门口的摩托车，问：“你有没有发现这辆车没有牌照？”

 

“现在发现了。”解雨臣用围巾围住自己的脸。

 

这围巾是羊毛的，当初黑瞎子送给他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亲手从内蒙的羊群身上薅下来的——解雨臣为此担心了好几天会有内蒙的法院传票送过来。

 

附近有交警巡逻，摩托车不敢再骑，随手扔进麻将馆后院，两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

 

“你什么时候去香港？”解雨臣问，他知道黑瞎子接的盛家的生意是在香港。

 

“过两天。”黑瞎子回答得含糊不清，转头问：“怎么没带人过来？”

 

“本来是打算正经谈生意的，双方约好了不动手。”解雨臣似乎有些冷，脸在毛茸茸的围巾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表达了诚意，那老刺头却预备着不少人。”

 

黑瞎子一笑：“你暗地里也有不少人吧。”

 

解雨臣眼睛一弯，狡黠地笑起来：“当然，谁会那么天真。只是他撕破脸的速度太快了，要是你晚出手一分钟，我的人就会进来。”

 

黑瞎子点点头，两个人在人行天桥上停下。夜已深了，晚高峰的时段过去，脚下来往的车辆显得不那么拥挤，从从容容地驶过。黑瞎子拉过解雨臣的手腕，刚才他就看出打斗的时候应该是用力过猛，解雨臣的手腕微微扭到，不过无甚大事。他用手掌帮他揉了揉，专心致志的，没有说话。

 

解雨臣望着他的侧脸，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很多事情。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黑瞎子带着他在阿尔卑斯山区坐雪橇的样子，那时候他的一只手套丢了，黑瞎子就把他的手捂在自己口袋里；南方冬天的妖风非常难以忍受，解雨臣每次把手伸进黑瞎子口袋里的时候，都恨不得整个人也缩进去。

 

他又想起之前在内蒙，他们从狼群中间脱困，他受了伤，一身血。黑瞎子把他放在马上，自己牵着马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原上。那时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就是满天的星光，摇摇晃晃，欲坠不坠，如同他的心，差一点点就要掉入那个男人的胸膛。

 

太多太多类似的事情，在骤然间，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过了一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瞎子轻轻放下他的手，点起一支烟，还是那样平静而透出无所谓的神态。

 

解雨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回想起这么多事情，据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这一生的遭遇，那他忽然想起这么多，难道也是因为有什么要“死”了吗？

 

“你能不能不接盛家的生意？”他脱口而出。

 

黑瞎子拿下烟，望着他笑了一下，说：“不能。”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以往他并不会对黑瞎子的事情做任何干涉，因为就算曾有过那样动情的时刻，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黑瞎子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东西。这种东西不能用鸿沟或天堑来形容，而更像是一堵墙，他在墙里，黑瞎子在墙外。他们可以无限接近，却无法破墙而入。

 

这算什么呢。解雨臣也经常会想。

 

暧昧吧。他脑中闪过一个词，同时有些难受地抽了抽鼻尖。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暧昧归暧昧，他始终没有任何立场去对他指手画脚。

 

可是……

 

“我总觉得盛家找你，意图不轨。”解雨臣决定坦诚道，“盛家明知你和我的关系，却还找你做事，他们就不怕你会为了我，在暗中使绊子？他们不傻，很可能利用这次机会，反而让你出事，折损我的心力。”

 

黑瞎子递给他一支烟，解雨臣接过，但并没有抽。他叹了口气，黑瞎子怎么会不懂这些，他只是想要这样去做，仅此而已。对于这个人来说，普通人所会在意的那些，所谓豪赌之类的东西，他从未在意过。因为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解雨臣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这是黑瞎子对他说过的——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所有的豪赌都是稳赚不赔，无所失去即是无所畏惧。

 

“不用担心。”黑瞎子只说了这四个字。

 

解雨臣看着他的脸，真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问他如果自己在他心里毫无分量，又为何偏偏同他培养这样不同寻常的感情？

 

他是缘分？是时候到了？还是恰好选中？

 

解雨臣不知道，他从未，从未看透过面前这个人。

 

内心澎湃了一阵之后，解雨臣耷拉下脑袋，千言万语到嘴边化作一句：“我饿了。”

 

“青椒肉丝炒饭？”黑瞎子瞬间笑得很开心。

 

解雨臣面无表情：“滚。”

 

风渐渐大起来，黑瞎子示意解雨臣跟他下桥找个避风的地方吃点东西。刚准备挪步，解雨臣的手机响了。

 

“是吴邪。”他交代道，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场大聚会。

 

“你能联系上黑眼镜吗？”吴邪开门见山。

 

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道：“他就在我旁边。”

 

“哦，那你开免提吧，我有事要跟你们说。”吴邪说道。

 

解雨臣打开免提，把黑瞎子拽过来一起听。

 

“我要进沙漠了。”吴邪似乎走到个安静的地方，才道：“我发现小哥曾经到过敦煌附近，在那里的山壁洞窟中，留存有一些似乎是记载张家人踪迹的壁画。我想去看一看，你知道的，张家这样在历史上悄无声息存在了几千年的家族，他们会留下的，一定是非常关键的东西。”

 

“只是石窟壁画？”解雨臣问。

 

吴邪犹豫了一下，说：“那地方，很可能埋藏在深深的祁连山脉内部。”

 

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他觉得跟张家有关系的地方都会非常危险，但是否决定前往，还要看他的意思。

 

黑瞎子没多说什么，只问：“你觉得你会死在那吗？”

 

“可能。”吴邪用很轻松的语气说。

 

“那我得去啊。”黑瞎子看了一眼解雨臣，笑起来，“有人叫我保护你。”

 

吴邪大笑了几声，道：“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虽然有人让你保护我不死掉，但是我又不是去这些地方就一定会死，事实上我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死……”

 

“时间，地点，基本情况。”黑瞎子摆摆手，道：“别说那些废话。”

 

“行行行，我会发给你的，给小花我也会发一份。”吴邪顿了顿，道，“时间比较紧，我建议你们今晚最好办一下事，以免明天你就得走。”

 

解雨臣一愣，问：“办什么事？”

 

“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吴邪道，“离别炮啊。”

 

解雨臣：“……”

 

黑瞎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很懂哎。”

 

解雨臣看着狂笑的黑瞎子一阵无语，推开他收起免提，气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靠，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吴邪骂道，“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俩连一发都没来过？”

 

解雨臣语塞，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不是吧亲，你都没想过？”吴邪满嘴不可置信的语气。

 

“想过……”解雨臣心虚地背对着黑瞎子，道，“但是，大部分时间想的不是这个，我纠结的……不是这些。”他舒了口气，自己都不知道想起黑瞎子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小花，我服了你了。”吴邪肃然起敬，“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那种干柴烈火废话不说就是干的类型，万万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整天想的不会都是你的灵魂他的灵魂吧？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解雨臣被他说得一阵头疼，打断他道：“你懂个屁。”

 

“我就懂。”吴邪语重心长地道：“我原先不懂，现在也懂了。我劝你，喜欢的话，最好来一发，不然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他回不来了呢，对吧？灵魂的问题没解决就不解决了，咱们先解决解决肉体问题，肉体它也很饥渴啊，肉体做错了什么非得一直憋着，就不能对它好一点吗？”

 

解雨臣深吸口气，认真严肃地问：“你送小哥去长白山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总而言之，那一刻，我悟了。”

 

解雨臣直接挂掉电话，转过身望向黑瞎子，结果一对上他墨镜后的眼睛，突然又怂了。

 

“他说什么？”黑瞎子问。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解雨臣叹口气说。

 

黑瞎子疑惑地“嗯”了一声，在解雨臣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拉住他的胳膊，道：“如果我回不来呢？”

 

 

 

后来解雨臣经常想，如果每次黑瞎子下地之前都用这个理由……

 

可能他真的会快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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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实在太忙太忙太忙太忙了，终于差不多结束可以码字，争取频率放快一点……

至于后续……这个……看情况啊看情况，哈哈（被自己咕怕）

两个百岁老人的幼稚日常。

    年关，解家最忙的时候。解雨臣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冷掉的茶，淡淡的含了一口。看着没减多少的文件小山，皱了皱眉。往日里那老家伙总在自己办公室里转悠，冠冕堂皇的说帮自己热茶，按摩。可现在茶冷了，人又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说来奇怪，以前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这几天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反常态的冷淡，像是又回到了那几年一样。 

     微信传来响动，打开手机一看。是那个扬言要吊死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发小，吴家吞金兽发来：在吗？秉承着爸爸爱你的原则回复：不在。那边倒是回复得很快，也没有以前的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的说借钱。一般这么简洁明了都是有事？当然指的不是买暖风机，买草莓苗，买小鸡崽的大事。于是自己也简洁明了的回复：用途。那边就沉默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是什么事让吴邪这么认真？难道汪家卷土重来了？还是张家两党要火拼了？就在自己忍不住要订机票飞过去的时候，那边回复了四个字：拍婚纱照外加一个羞涩的表情。  

    拍婚纱照用这么扭捏吗？你两不都老夫老夫了吗？还羞涩，羞涩你大爷，你的脸皮最早就在把我当解语花呗的时候用完了，羞个屁！然后对方就发来了一堆他和张起灵的照片，有相对而立的，有躺在雪地里的，有眼含笑意的。最抓人眼球的是他俩穿着黑白西装并肩而立的，摄影还特意把镜头对准了两人手上的对戒。那狗东西还逼逼赖赖的说这是特意去摄影棚里营造了雪景拍的，还有那戒指，可贵了。大概意思就是照片已经出来了，自己作为娘家人和金主爸爸可不可以结账。当然那只小狗说比较含蓄，说的是借款。

      自己本想再逗逗他，虽然钱要给，但是送上门的小狗不逗白不逗。突然灵光一闪问道：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接着对话框里就弹出了3天前。三天前，那么这就说得通了。迅速给吴小狗拨款然后打电话给秘书，撇了文件山一眼麻溜的回家。 

     回到家不出所料的，那人在厨房里捣鼓他的菜谱，沙发上的皮衣口袋露出了目标的位置。得心应手的解锁，找到微信联系人，果不其然在哑巴的聊天记录里看到了照片，还难得开了金口附上一句婚纱照。省略的你没有，谁都心知肚明。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两个百岁老人怎么这么幼稚。不动声色的恢复原样，然后去厨房哄百岁老小孩。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那人不搭理他，又装得一脸生气的说“你徒弟又和我借钱了，说是拍什么婚纱照，说是人造雪景，对戒，可贵了，让拨款救济呢～”这下那人看向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叫了声“解雨臣。”明明凶得要命。偏偏从墨镜背后的眼里感受到委屈，像只得不到玩具而炸毛的猫。不由得软下口气“好了好了，不就一婚纱照吗，拍，拍到先生满意为止。人造雪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拍真的。对戒也是，买，买个比他贵的，好吗？先生～”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家先生勾了勾嘴角说“小狐狸，洗手吃饭了，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一周后，吴小狗吃饱了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就看见自家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说“出国。”哈？？？还没回过神就被薅回房间收拾行李，只留下大张哥手机里黑瞎子和解雨臣在冰岛礼堂的照片在沙发上发光。

★刚看到微博上博花的一些事情震惊我妈

★双影帝，博暗恋花。

★好久没写都忘记之前的思路了，又没个大纲，码完了发现跟前边有点对不上。而且娱乐圈的运作规则啥的我也不太懂，有不当的地方欢迎指出来。

★3和4都被屏了，俺找机会补

★勿上升真人！！！圈地自萌！！！

READY？↓

华晨宇一早就起来了。

虽然昨天折腾到很晚才睡下，但一想到要早早地去剧场开工，还是撑着爬了起来。

"花花哥，你起了吗？"是王一博在敲门。

"稍等一下。"

华晨宇套好衣服开了门，王一博已经穿戴整齐了。

"花花哥你先去洗漱吧，早餐可能来不及了。经纪人已经在催了。"

华晨宇这才想起看看自己的手机，一开机，一堆的未接电话和信息弹了出来，大多数都是婷姐的，还有小邓的。

"嗯，我这边也是。我马上去洗漱。"

等他们彻底收拾好下楼，正碰上老爷爷在柜台后喝茶。

"不吃点早餐再走？我都做好了呀，不收钱的。"

华晨宇摇头道谢，往门外走。

"诶花花哥。"

"怎么了？"

"你忘了咱车没油了？"

"………………"

华晨宇默默收回正要拉开车门的手。

可不是，睡一觉起来啥都忘光了，连昨晚他们那找不到酒店的狼狈样都忘了。

"我联系吊车吧，没办法了。然后让我助理来接一下咱们。"王一博说完就掏手机，马上就找到了合适的吊车。

华晨宇刚想应下来，又想起婷姐昨晚好像说过今天会有粉丝在剧组门口等他们，如果被粉丝看到他们一起，肯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一想到那个场面华晨宇忍不住打了个寒站。

王一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吗？"

"让粉丝看见会不会不太…？"

"一辆车就够坐了，干嘛还弄两辆车。而且这么早，粉丝都没起吧，不会有人看见的。"

王一博善解人意的说。

这样一来反倒让华晨宇不好意思了，毕竟是长辈，在一点小事上顾虑太多，显得小气。

很快王一博的助理就到了，一下车就着急的跑过来给王一博递外套。

"哥啊你看热搜没？没事多瞅瞅热搜吧你天天在热搜上挂着你自己长点心吧扬姐一看那热搜脸黑的……待会回去有得你训了……诶这是……卧槽？"

助理小张差点没按捺住自己快要飘到东西伯利亚去的尾音，眼神惊疑不定的在王一博和华晨宇之间转换。

王一博像是没听见，接了外套就递给华晨宇。

"花花哥，早上有点凉，你穿上吧。"

不是，你也知道早上有点凉？？？

小张惊恐的看了眼王一博，拉开了车门，王一博上车后，他正准备上去，却被赶到了副驾驶，理由是后座坐不下。

然后小张就看见王一博招呼华晨宇做后座。

小张：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华晨宇晚上睡觉有关机的习惯，所以错过了婷姐十几个电话，现在有空了便回了个消息过去。

——"怎么了婷姐？打这么多电话？"

——"你自己上热搜看吧，昨晚上还挂在第一名，现在不知道掉哪去了。"

—"好。"

华晨宇点开微博热搜榜，在最底层找到了婷姐说的热搜。

＃华晨宇王一博一起吃火锅？世界变了我玄妙了

华晨宇点进去一看，昨天晚上的事了，到现在还在热搜榜上坚持挂着，实在不容易。

他正想看看又是哪个营销号派来的狗仔偷拍，就看见了王一博昨晚发的微博。

@王一博_V：火锅。

【图片. JPG】【图片.JPG】＋6

华晨宇：……………………

王一博此时也在刷微博，他昨晚发的火锅微博下边已经炸了，两家粉丝扯的他眼睛疼，天知道为什么和华晨宇吃个火锅还能让粉丝这么激动啊。

他关了微博转过头看着华晨宇。

华晨宇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他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停在嘴唇上。粉嫩的，很有食欲。

此刻王一博心里那些不堪的想法全都冒了头，他贪婪的看着，仿佛这样，这人就属于自己一般。

华晨宇关上手机，便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他转过头，看见王一博正盯着他看。他被王一博晦暗的眼神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王一博摇摇头，转过头闭上眼休息了。

华晨宇和王一博颠簸了快半个多小时才到，他们的车一停下来，就有大批粉丝开始尖叫。

华晨宇正要开门下车，一听这尖叫声，又吓得坐回来。

时，间，这，么，早，粉，丝，都，没，起。

王一博只觉得早上说过的话一字一巴掌打得脸生痛。

草率了。不该立flag。

这群半夜给他们做数据疯狂熬夜的粉丝，早起那么两三个小时蹲点简直小case。

华晨宇和王一博尴尬对视两眼，心里五味杂陈。

尴尬是肯定尴尬，但总不能赖在车里不下，两人一起下车时都想象到粉丝们的表情了。

果然，粉丝们的尖叫变成了迷惑的"咦"。

不过两人很快都调整好了状态，微笑着和粉丝打招呼。

粉丝们回应的很快，两家粉丝和要干架似的，拉着横幅分别站在两边，互不相让，尖叫声一边比一边大，生怕风头让对家抢了去。

不过身处人群中间的华晨宇和王一博就不怎么好受了。只觉得自己被一群音响裹挟着，还是出声口直接怼你耳朵上的那种。尽管粉丝都没有贸然靠近，但尖叫声还是吵的人脑仁疼。

"总算进来了……"

好不容易进了剧组，小张正打算舒口气，就看见扬姐黑着脸站在他身后，吓得他一口气鲠在喉咙，差点背过去。

"扬姐。"王一博倒是很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你昨天跑出去跟华晨宇吃饭了？"扬姐压低声音凑近他，问。

"对。"

一提到这个，王一博就笑起来。"我们吃了火锅。"

扬姐翻了个白眼。"没问你们吃什么。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上次还在微博给他解围，自己的事多操心点，少管点别人的，尤其你们是同向竞争，多留个心眼。"

"……"

"好了，导演应该在找你了，你先看看剧本，十点就开拍了。表现好一点，不要以为自己是主角就放松。华晨宇经验比你多，你更要好好努力，别一天到晚整得跟对家一起上热搜……"

扬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王一博都没听进去，只在听见华晨宇三个字时，心中有些躁动。

终于……可以一起了么。

华晨宇这边自然因为昨晚他和王一博吃饭吃上热搜的事被婷姐说了一顿，不过导演已经在喊人了，婷姐也没多为难他，让他快去。

他几乎和王一博是前后脚到达的拍摄地点。剧组的人已经忙起来了，他不想闲着，便拿着剧本在旁边看。

说实话，黎翊这个角色不好演，前期性格古怪无常，阴沉又神秘。后期却在宋慈的细心照顾下找回了少年的古灵精怪，前后跨度太大，很多演员可能适应了前期就很难在后期做出改变。

不过华晨宇就喜欢接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剧本。

"花花，你过来一下。"

副导演笑眯眯的冲华晨宇招手。

"怎么了王导？"

"马上就开拍了，第一场就是你的，好好表现啊。赵导那脾气你知道的，生起气来都拦不住。"

赵导就是剧组总导演。性格十分古怪，对演员从来都不手下留情，管你是什么流量小生当红花旦，哪怕是老戏骨，做的不好的地方该骂还是得骂，还骂的特别狠。

华晨宇点点头。

"副导，设施都好了。"工作人员示意可以开始了。

"那王导我先去了。"

"好，你去吧。"

随即华晨宇边走向指定的拍摄地点。周围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他慢慢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将自己代入角色。

"第一场，第一镜，正式开始！"

"Action！"

第一场就是华晨宇扮演的黎翊出场。拍戏的地点选在弯弯绕绕的胡同群里。

华晨宇一进入角色就气质就瞬间不一样了，现在，他不再是华晨宇，而是黎翊，是个落难的杀手。

华晨宇在巷子里奔跑，后边是一群穷追不舍的恶徒，他东奔西跑，甩开身后的人躲进了垃圾箱。

"奶奶的人怎么跑这么快！"

"这垃圾桶臭死了，赶紧走！"

"那怎么交差啊？"

"就跟上边的人说他死了。反正中了枪又跑了这么远，他也活不久了。也就一具尸体的事。"

恶徒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第一场结束。

接下来就该王一博出场了。

王一博换好警服，随着导演的喊声，进入小巷。

"不许动。"

一把刀抵上王一博的喉咙，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带我走……我给你钱……报酬你开。"

那人话音中还夹杂着短促的chuan‖息，听的王一博倒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真的很想夸一句台词功底真好。

王一博一个肘击，身后的人痛苦的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点能耐出来威胁别人？"王一博回想着演员的台词。

"看清楚我是谁，我是警察。你这是……受伤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王一博拉起那人靠在身上，烦躁的说道："麻烦事。"

"卡！"

第二场结束。

"很好很好！大家状态都不错！一遍过了！"

副导乐得直拍手，照这效率，今天说不定可以早点收工。

华晨宇一听导演喊卡，就马上从半靠的姿势站直，手也从王一博手中抽了出来。

王一博虚握着手，感受着指尖残余的温度。

"一博刚刚演的很好。"华晨宇很久没见过能这么快入戏的后辈了。大多数后辈第一场都兵荒马乱找不到感觉，像王一博这样的的确少见。他不免带上了长辈的欣赏去夸他。

"花花哥的台词功底……的确是让我见识了一番。"

尤其是口‖耑的那段。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接下来的戏都拍的很顺利，华晨宇扮演的黎翊的确阴沉难以捉摸，而王一博也完美的演出了一个略带痞气的刑警。

连续三场拍下来，整个剧组都轻松无比，不用n次重拍不用苦口婆心的帮忙找状态，还能提前下班，搁谁谁不开心。连古怪的总导演都少见的脸色缓和下来。

到了中午，工作人员拿来了盒饭后，大家一窝哄的拥上去抢盒饭。

王一博眼疾手快拿了两个，分了一个给华晨宇。

"谢谢一博。"

华晨宇还在看剧本，而且还看的津津有味，脚不停的晃悠着。

"先吃饭吧，剧本待会再看。"

王一博有些强硬的抽走了剧本，不过华晨宇并没有生气，接过盒饭吃起来。

"诶一博其实我觉得宋慈这个角色跟你有点像。"

华晨宇吃了两口忍不住又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睛，心都软了下来。

"哪里像了？"

"都有点痞痞的感觉，但是人其实又很好。"

王一博有点无奈，他哪里痞了。

"花花哥跟黎翊也……"

"打住打住，我跟黎翊可不像。"

王一博没再说话，他们安安静静的吃完了盒饭。

下午他们进度很快，大家都提早下了班。

华晨宇跟工作人员道别后，让小邓把车开过来。

他无聊的没事干，便打算掏出手机消磨一下时间，刚好有消息进来。

——王一博：【动画表情】

华晨宇看着那个萌萌的兔子表情笑出了声。

——华晨宇：【动画表情】

——王一博：花花哥你到家了吗？

——华晨宇：还在等助理开车过来。

——王一博：我已经到家了，对了，给你看看我养的仓鼠。

——华晨宇：好。

——王一博：【图片 .JPG】

华晨宇点开图片，是一只仓鼠鼓着两腮在吃东西，样子憨憨的。

——华晨宇：哇好可爱

——华晨宇：不过为什么突然给我看仓鼠？

王一博看见消息笑了笑，在输入框中输字。

——王一博：因为想炫耀。【动画表情】

才不是，是因为像你啊。

耶啵✘花花

一见钟情小奶狗攻✘后知后觉小仓鼠受

形象如上😘

设定耶啵还是九七年生，花花还是九零年生

花花18年参加过天天向上，两个人萌萌的对视超级戳我! ! ! ---纯拉郎💕

小学生文笔，慎入‼️(文章禁二传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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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的大狮子

   王一博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迅速将右手放在华晨宇的脖颈上，将他拉近自己，不断地贴近，王一博的左手也抚上了华晨宇的后腰。

   手轻轻地贴着后腰抚摸，也不进一步深入，就这样轻抚着、流连着。

   主动的唇齿交缠最叫人动情，吻着吻着王一博宽大的手向下移到了华晨宇的大腿后侧，一用力将华晨宇抱了起来，将那双修长的双腿架在腰侧。

 “呜”华晨宇的手撑在王一博的胸膛，肩膀微微颤动着，双腿轻轻磨蹭着王一博健瘦的腰，一副十分动情的模样。

 “怎么了哥 ?”王一博暂时放过了华晨宇被吻到糜红的唇瓣，看着他绯红的面颊，担心地问道

 “没事，继续。”华晨宇捧着王一博的脸，再次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诶？你们有没有看到花花到哪里去了？刚刚拍完怎么就不见啦 ?”袁弘摸摸脑袋奇怪地询问着片场的工作人员

 “刚刚花花说去洗手间了来着，现在还没有出来吗？”

 “嗯，我去看看。”袁弘边走边掏出手机给华晨宇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

 “叮铃铃 ! 叮铃铃 !”

 “嗯 ? 是我的手机响了。”华晨宇把埋在王一博头发里的手拿出来，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看到手机界面上显示袁弘哥，华晨宇按下了接听键。

 “喂，袁弘哥。”这时王一博搂着华晨宇，在他的脖颈处一下一下地吻着却又控制着力道和气息。

 “花花，你还在洗手间吗？”这时袁弘的声音就在门外，离他们不到一米。

 “嗯，哥，我就在这个隔间，马上就好。”华晨宇挂掉电话对门外的袁弘说

 “那行，你慢慢来。”袁弘听到声音就放心的出去了。

 “哥，还继续吗？”

   华晨宇的背紧贴在大理石墙砖上，双手扯着王一博外套里的T裇，扯皱了也不松开。

 “呃，放我下来吧。”华晨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手搭在王一博的肩准备下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脸上的痕迹，王一博先出了洗手间，几分钟后华晨宇回到了片场。

 “花花，那我们就用这两天拍的这些镜头了，可以吗？”副导演问道

 “嗯，当然可以了，你们才是专业的嘛，我没什么意见。”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 可以啦。”

 “花花等一下，你姐问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她好几天没见你了，想看看你有没有瘦了。”袁弘笑着从摄像机后移出脑袋说

 “哥，今晚可能不行，你跟我二姐说我明天就去，让她放心，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饭的 !”谁都没发现这时华晨宇的耳朵悄悄地又红了

 “ok! 那你明天晚上早点来，别让她老催。”

 “嗯好。”

   华晨宇坐在王一博车上，低着头，双手抚脸，脑袋里开过托马斯。

   啊啊啊我刚刚怎么也失控了啊？!

 “哥? 你还好吗？”王一博憋着笑问道

   华晨宇还是低着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那你家是这里吗，导航已经显示到了。”

   华晨宇抬起头，瞟了一眼窗外，看到了自家小区的建筑，又发出一声沉闷的‘对’。

 “那可以开进小区吗?”

 “嗯，可以，等一下我跟门卫打个招呼就行了。”华晨宇低低地回答道

   王一博把车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哥，到家了。”

 “喔好，那我回家了。”

 “嗯，再见。”王一博摸摸华晨宇的头道了晚安

   华晨宇回到家倒了一杯柠檬水，用食指摸着唇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半个月前认为他们只是朋友和乐坛前后辈的想法在此刻已经不复存在了。

   是在西西里花园他的床上醒来的那个瞬间还是穿着他的衣服听他简简单单的表白的时候。是在他看到自己受伤皱着眉为自己包扎的片刻还是他了解了自己的行程，特意在自己新歌发布会那天为自己高调宣传之时。

   不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们拥有的会是现在和未来。

   想到这儿，华晨宇感觉自己的双唇好像越来越热，就连忙把手指移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希望能给嘴巴降降温。

   明天《两天一夜》就要播出第一期了，而周末王一博就要前往新西兰进行第三期的节目录制。

 “花花，我们吃完饭是不是节目就要开始了呀？”张歆艺怀孕无聊在家，就等着这节目开播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呢

 “差不多，今天和下周三播的这两期是有我和毛毛的，二姐你下周也一定要看啊，为我们节目贡献收视率哦。”

 “别说前两期了，你姐要把整个节目都追完呢！说一博这孩子是常驻嘉宾，也要支持他。”袁弘给张歆艺边加汤边说

 “诶？你们这么熟了？”华晨宇有点惊讶，毕竟自己都还没有跟二姐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怎么会这么熟呢？

   张歆艺咽下口中的汤说“一博和你哥一起拍过戏的呀！而且他出去录节目的时候也想着我们，还给我们带了意大利的葡萄酒，是个有心的孩子。”

   华晨宇更惊讶了，原来根本不用自己介绍熟络，一博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就快赶上自己了。

   当天晚上节目播完，两人的cp粉们都在超话里奔走相告，嚎着过年了，期待着两个人能有更多的合作。

   在第三期节目录制之前，王一博还有一档滑板综艺要录制，十分忙碌，直到出发去新西兰之前都没有时间再和华晨宇见一面。

 “一博，和他发信息呢，注意一下，嘴巴都要裂啦！”经纪人玲姐摇摇头迈上了车，实在是管不了王一博。

 “嗯。”王一博收起手机，也坐上了车，准备去录制滑板综艺。

   在出发去新西兰前一天，王一博给华晨宇拨了语音通话。

 “哥，我明天要走了，你月末的音乐节我可能来不了。”

 “嗯？你不是说时间可以的吗？我还跟后台的工作人员说了我有朋友要来呢 !”

 “对不起啊哥，我下次肯定会去的!”

 “喔，那好吧，那你这次去新西兰，冬天的衣服有没有带啊？”

 “有，红黑色那件厚的冲锋衣也有带，明天出发前我就穿上，放心，不会着凉的。”

 “哈哈哈，你傻呀，我们这快六月份了，你是要上热搜吗？”

 “哈哈对哦，那我下飞机前换上。”

 “好，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

   五天后的南京夜晚，华晨宇准时出现在“Go High ”音乐节的舞台上。

   黑色的短袖T裇外是一件深蓝色牛仔夹克，佩戴的饰品也极具摇滚风格，十分适合这个音乐节的主题。

   音乐前奏响起

“自由 天空中 被击落”

“灵魂 海水中 被浸透”

   华晨宇正唱着首支歌曲《蜉蝣》时，台下突然骚动了一下，只见一只高高的“大狮子”突然出现在观众席前排挥舞着荧光棒。

   台下歌迷们只以为是男粉，都簇拥着它一边看花花表演一边和它拍照纪念。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华晨宇一看到它就觉得肯定是王一博，于是脸上的笑意就隐藏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 大哥笑了! 大哥笑了! 哇！好~甜喔笑得 !”

 “我的妈呀! 华晨宇! 我爱你！”

   看到华晨宇笑得这么甜，台下歌迷都激动得不得了。

   而华晨宇却只看向一个人，那个偷偷来音乐节看自己唱歌的人，那个宁愿在大狮子服装里热得汗水直流也要作为歌迷在观众席支持自己的傻傻的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