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组/米耀】熊孩子调教手册(4 中下下下下下)
周一更新✔
金钱组,普设
灵感来源:电影《魔法保姆麦克菲》
熊孩子不良少年米,魔法保姆大恶魔耀
大恶魔耀耀手把手教你如何正(cuo)确(wu)教(tiao)育(jiao)超龄熊孩子
前文:【1】 【2】 【3上】 【3中】 【3中下】 【3下】 【4上】 【4中】 【4中下】 【4中下下】 【4中下下下】 【4中下下下下】
*Le Petit...
周一更新✔
金钱组,普设
灵感来源:电影《魔法保姆麦克菲》
熊孩子不良少年米,魔法保姆大恶魔耀
大恶魔耀耀手把手教你如何正(cuo)确(wu)教(tiao)育(jiao)超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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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 Petit Prince,法语,小王子
哥哥哼的BGM:Cold Blood
别为我为什么又多了一个下,我没有B数我真的不知道……
***
深夜,LA市郊,废弃的加工厂。
今夜不是个好天气,云层遮住了月亮,整个夜空漆黑一片,唯有远处的公路边暗黄的路灯是此处唯一的光源。
起伏的远山环绕着这片土地,如一圈遥远却巨大的黑影笼罩在此处,顺着公路远远绵延延伸至视线的尽头。群山暗影之下,锈迹斑斑的铁网围出一片荒芜的土地,杂草丛生,挂着私人领地的禁止进入牌。这里没有人,公路上也没什么车。偶尔有几辆打着大灯的轿车呼啸而过,车灯的光线照在这些告示牌暗褐色的锈迹上,一闪而过,像是恐怖电影破碎闪灯下骤然出现的干涸血迹。
这是被人遗忘的荒芜之地,所以便有人在这里藏了秘密。
几辆车碾着沙石停在零星的低矮碎草中,车灯熄灭,旁边坐着两个抽着烟的人影,沉默着,像是安静的守卫。厂房的大门紧闭着,像个暗沉沉的影子,仿佛是个无人踏足的无主之地。然而,满是陈旧污渍的厂房外墙开着几扇小而窄的透气窗,被灰尘染得肮脏模糊的玻璃上隐约透出一点摇动的光点,在这漆黑的没有一丝月光的夜里,如同黑暗中摇曳的鬼火。
看着那些小小的难以察觉的光点,弗朗西斯靠在工厂后门紧闭的锈迹斑斑的卷闸门上,单手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王耀递给他的纸条展开在眼前,用手机比对着地址。
他依然穿着手工剪裁的西装,完美贴合身体的设计略微紧身,只不过颜色比起早些时候的浅色而换成了更为沉稳的烟黑色,头上一顶同色的软呢帽,手上也多了一柄雕着山羊头骨的乌木手杖。
这原本该是非常庄重而具有压迫力的打扮。然而,因为那解开三颗扣子的灰蓝缎面衬衣里露出的一小片结实而性感的蜜色胸肌,以及西装胸袋处插着的一朵盛开的鸢尾,弗朗西斯整个人便莫名从那些肃穆的黑色中跳脱出来,衬着那含着笑的多情的蓝紫色眼睛,显出几分独属于他的风流冶艳来,仿佛他即将夜会某位多情的美人。
可惜,他即将夜会的可不是什么美人,而是……
弗朗西斯动了动耳朵,听着废弃工厂里细微的声响,在心内默算:10把M11手枪,3把蝎式冲锋枪,2把AK47,一把M12S……
不得不说,这群人装备得倒是非常到位。
根据王耀交给他的信息,这是LA市内某黑帮组织下属的制毒窝点之一,虽说在这个组织管控下的数个窝点里算不上多么不可取代,但依然供应着闹市区大大小小数个区域的du品流动,如此规格的武装倒也情有可原。
但弗朗西斯并没有猜透为何王耀单单选择这一个来让他处理。按理说,哪怕是王耀想要推平整个LA的地下制毒点,弗朗西斯也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为他做到。但他偏偏只要求他解决掉这一个……
或许黑发的大恶魔有着他自己的计划。
啧啧啧。
他自己的计划。
把这几个字慢慢在舌尖滚过一遍,弗朗西斯觉得有些唏嘘。
王耀来到人界不到两周,他已经变得让弗朗西斯觉得陌生了。曾经无所欲求的大恶魔如今会笑会怒,甚至有了让弗朗西斯看不透的谋略心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金头发的男孩,魔王之子——阿尔弗雷德。
世上最毒的毒药,
能让恶魔俯首,能让神灵堕落。
弗朗西斯勾起嘴角,慢慢叠起纸条,重新塞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贴着他那毫无起伏的空洞胸膛。
这就是……
爱啊。
戴着皮质黑手套的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瞬间,远处车旁的两个人影如断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上。燃着的香烟滚落在地上,火星明灭,悄无声息。
废弃工厂内,几盏白炽灯竖在角落里幽幽亮着冷白的光。一只灯泡缠着杂乱的电线绕上挑高的锈红色的铁架,垂下来,照亮了这个满是灰尘的肮脏厂房正中堆满了瓶罐与金属仪器的长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旁边忙碌地操作着,长桌的尽头摆着几袋装得满满的粉末,正由人检查分拣,称量后装入不同标识的塑料袋中。
一个男人坐在木椅上,撑着额头冷冷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手上把玩着一只黑色的沙漠之鹰。而在他周围,七八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分散在四周,端着枪慢吞吞地走动着,巡视着四周。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硬底鞋磨在粗粝地面的沙沙声。
突然。
哗啦。
卷闸门缓缓拉起。
都被这声音惊动,像是石子惊飞群鸦,所有的枪械瞬间劈里啪啦上膛,训练有素的枪口整齐划一对准了卷闸门的方向。
屏息的紧绷中,一个男人拉着帽檐从黑暗中慢慢走来。
他的面容隐藏在斜戴的呢帽阴影下,姿态却优雅而从容,带点儿轻佻的步子,仿佛他正进行着一场轻松愉快的晚间散步,而不是在数十条枪口的准星下一步步靠近戒备的黑帮du贩。
“你是谁?”一个男人大喊道。
没有回应。
只有乌木手杖敲击着地面。
嗒。嗒。嗒。
坐在木椅上的男人眯起眼睛,冷冷下令:
“杀了他。”
刹那间,枪声四下爆响,子弹如网呼啸而来,尽数射向那个缓缓走来的男人。然而,诡异的是,那些子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墙隔绝开来,子弹撞击上去,无形中被压扁成薄薄的一层金属片,噼啪落在地面上。
那个男人依然在往前走着,他的身前子弹爆裂的火光四射,脚下堆着一地蜿蜒的金属碎片,他毫发无伤,帽檐下的嘴角勾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实在是太诡异的一幕。
不知何时,所有的射击都停了下来。人们静默地僵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颜色各异的眼睛里染上了同样的情绪——
恐惧。
“Bonjour,人类的垃圾们。”金发的男人摘下帽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弯腰行了一个极其浮夸的戏剧礼。
他抬起头,金发散落在肩头,含情脉脉的笑眼微微弯起。
蓝紫色的瞳仁在昏暗的灯光里化为浓紫,自深黑的瞳孔之中,蔓延出丝丝妖冶的血红。
“地狱特快,” 他的舌尖舔过嘴唇,露出唇下雪亮的犬齿:“我来送你们下地狱了。”
***
阿尔弗雷德有些心烦。
骤然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不仅骗了他,还不是人,这个打击无异于去汉堡王买牛肉巨无霸结果拆开包装却是上校鸡块还特么没有酱。阿尔弗雷德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面对王耀,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什么头绪,索性悄咪咪摸回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自闭。
当然,还是有几个问题要搞清楚的。
比如,亚瑟是不是还活着。
他窝在被子里团成一团,摸出手机拨了亚瑟的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在阿尔弗雷德几乎以为亚瑟已经死了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亚瑟懒洋洋的应道。
阿尔弗雷德听着他那熟悉的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味道的声线,突然有点想哭。他吸吸鼻子,抱着手机问道:“你在哪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你死了吗?”
“你才死了,你全家……啊呸,你吃太多垃圾食品脑子终于被垃圾化了吗?”亚瑟嘲道:“去垃圾筒翻翻你的脑子,对,有害垃圾那个,你大概能翻出来我上周就告诉过你的事:我。在。度。假。”
“哼。”阿尔弗雷德早就习惯了亚瑟的毒舌,哼道:“你那个血汗公司还肯给你这么长的假期?骗谁呢。”
亚瑟啧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上周买了个彩票,中了一等奖,新马泰14天免费深度游,我带我爸妈度假呢。”
说着,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道:“听到没,海浪!沙滩!椰子!度假!”
“……”
阿尔弗雷德瞬间怨念了:“你居然不带我。”
“……”亚瑟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呃,你不是自己说的要在家一个人呆着叫我别管你的吗……我又没想到……下次,下次?嗯,对了,你在家还好吧?我给你定了一个家政保姆,说是会每天上门的,她有好好照顾你吗?”
“……家政保姆?”
“对。”亚瑟肯定道:“叫莱伊。怎么,你没见过她?”
“……见过。”阿尔弗雷德觉得头有些疼,无奈地捂住了额头,叹道:“她挺好的。”
她当然很好。
她的工作被一只大恶魔顶替了,而他还特么的爱上了那只该死的大恶魔。
亚瑟显然很享受他的假期,电话那头不断有音乐与谈话声。阿尔弗雷德确认了他与他的姨妈姨父都平安无事,也没什么可聊的,闲扯几句就挂了电话。
阿尔弗雷德仰躺在床上,看着反射着日光的天花板发呆,感觉自己更混乱了。
现在,他的脑子里正循环播放着十万个为什么典藏版。
为什么王耀是恶魔。
为什么王耀要假扮成保姆来到他身边。
为什么王耀要照顾他。
无数个问号在乱糟糟的大脑里鬼畜飞舞,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气鼓鼓地叉着腰揪他的耳朵尖叫着“王耀就是个混蛋!他是个恶魔!你要离他远远的!!”而另一半则软乎乎地趴在他的胸口,委委屈屈地争辩:“可是王耀对你多好,他那么好看,做菜也好吃,你明明那么喜欢他的呀!!”
要是我有一朵花就好了。
他瘫在大床上漫无边际地想。
如果我有一朵花,我就可以趴在窗户边上Cosplay小美人鱼,一边揪花瓣一边占卜他爱不爱我……
人类可以爱上大恶魔吗?
大概是可以的。他妈不就是爱上大恶魔了吗?
嗯?他妈?
等等。
阿尔弗雷德猛地坐起来,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
王耀是恶魔。
王耀莫名其妙地照顾自己。
王耀对他日记本上的“弗朗西斯”反应那么大。
难道?
阿尔弗雷德心跳一顿。
难道王耀是他爸爸?
那他这算什么?
乱伦?
縁に繋がる恋:禁断の果実?
不行不行不行。
阿尔弗雷德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用力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猜想从脑子里甩出去。然而人类的脑子有时就是贱兮兮的,越是想要逃避什么,大脑就越是殷勤地给你怼到眼前。阿尔弗雷德闷在被子里想象自己那个美艳的老妈和王耀的恋爱,想象着王耀像对待他一样温柔地照顾他的母亲,越想越觉得王耀平时摸他脑袋的动作都变得慈祥起来。
啊,好气。
阿尔弗雷德把脑袋塞到枕头下面,像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他的床单和被套昨天刚被王耀换过,洗衣液的薄荷香,晒过太阳以后有着暖洋洋的味道。阿尔弗雷德一边生气,一边闻着枕头里温柔而舒服的暖香,脑子里慢悠悠地想起这也是王耀身上的味道……是他们一样的味道。想着想着,阿尔弗雷德在这片香气里莫名其妙放松下来,渐渐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外是一片阴沉沉的黑暗。
王耀似乎是来敲过门,电脑桌上摆着两只漂亮的吞拿鱼三明治和一杯橙汁,还有一张小卡片。
我晚上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吃饭。
如果我回来发现你没吃完,揍你。
——by W.Y
阿尔弗雷德睡得脑袋昏昏的,一头金发乱七八糟地翘着,捏着卡片看了三四遍才意识到,王耀现在不在家,他出门去了。
他出门干嘛去了?
肚子咕咕叫着,阿尔弗雷德双眼呆滞抓过三明治塞进嘴里,机械地嚼了嚼往下咽,脑子里还在乱七八糟地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
又是留纸条,他们怎么都喜欢留纸条……
等等,他们?
阿尔弗雷德一愣,猝不及防被三明治噎住了,手忙脚乱捞过橙汁灌了一大口,呲牙咧嘴地把梗在喉咙眼儿里的那团东西咽了下去。
他扒拉出床边的裤子,从口袋里翻出了那个金发男人塞给他的纸条。
如果王耀是恶魔,那么作为他的同事兼朋友,那个男人十有八九也是恶魔。
或许,只有恶魔才能告诉他真相。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在手机上按下了纸条上那串数字。
***
废弃工厂内。
一只小小的布满某知名奢侈品商标图案的皮质小音响浮在半空中,黑色的出音口溅着几滴血,顺着震动着的黑色网格缓缓下滑。
低沉的男音飘荡在空气里,哼唱着阴沉而挣扎的音乐。
金发的男人握着乌木手杖的尾端,跟着音乐单脚旋转半圈,带着笑用手杖击飞了一个男人。身形健硕的男人像只网球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到灰白的墙面上,如同破布娃娃一样掉在地上。
有人在张着嘴尖叫,有人在开枪,一切却死寂无声,仿佛一出滑稽哑剧。
只有金发的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跟着音乐低声哼唱。
“I‘m apain dealer, I'm a faith healer, I'm a soul stealer,”
"我是痛苦贩卖者,我是信仰治疗者,我是灵魂偷盗者,"
”And I‘m Coming for you“
“而我为你而来”
他歪戴着呢帽,遮住半只眼睛,化为紫红的眼睛看着前方举着枪瑟瑟发抖着后退的人们。
鲜血完全浸湿了手杖顶端的山羊头骨,滚滚血色从山羊尖锐的角上滴下来,滚落到空洞的骨眼中,顺着骨骼下滑,仿佛流着血泪。
滴嗒。
鲜血滴在地上。
弗朗西斯的皮鞋踏在点滴血迹上,他笑着慢慢走来。
“I’m a dream breaker,I‘m a truth maker,”
“我是梦想破坏者,我是真实缔造者,”
歪着头,伸出舌尖,弗朗西斯舔去唇角溅上的一滴血迹,嘴角勾起一个笑,慢慢地哼唱:
“I’m a cold-bloodedkiller and……”
“我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他对着眼前举着枪无声尖叫的男人举起了手杖:
“I’m coming for you。”
“我为你而来”
男人瞪大到几乎裂开的眼睛里倒映出恶魔阴冷的微笑。他绝望地大喊——
“baby,baby,baby,Oh~~~~mybaby,baby,baby,Oh~~~”
突如其来的情歌甜蜜地响起。
欸?
弗朗西斯举着手杖的手顿在半空,沉默半晌,默默放下手杖,对着角落里已经尿了裤子的男人歉意地一笑:“抱歉,暂停一下,接个电话。”
弗朗西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通电话,笑着问:“Bonjour,LePetit Prince,找哥哥我有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透过电波有些失真,但依然能听出隐藏在平静下的紧张:“不废话,我直接问了,你是恶魔吗?”
哇哦。
弗朗西斯皱了皱眉,摇着头叹了口气。
小耀怎么搞的,明明才提醒过他。
“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那么哥哥我的回答你也应该明白吧。”弗朗西斯咬着手套的指尖部分,慢慢扯下手上沾了血的黑色皮手套,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还有别的想要问我的吗?”
“有。”阿尔弗雷德在电话那头说道:“我是恶魔的孩子吗?”
“是。”
“……那么,王耀……是我父亲吗?”
“……噗嗤。”
阿尔弗雷德立刻炸毛了:“你笑P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弗朗西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了好半天才止住,修长的手指抹过眼角,擦去一点被笑出来的眼泪,道:“王耀当然不是……噗嗤……你的父亲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但又被这人夸张的笑给弄得有点生气。
大概是察觉到弗朗西斯的分心,瘫软在地上的男人悄悄举起手枪,咬着牙无声大吼着对着弗朗西斯开枪。
子弹击在空气中,仿佛水蒸气般瞬间消失。
弗朗西斯连看也没看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勾,男人的手臂便突然扭曲,手枪掉落在地上。那修长干净的手指再一弹,男人便像一块抹布似地飞了出去,重重撞上后头的铁架,再无声息。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弗朗西斯懒洋洋地问:“虽然我很乐意当你的神奇海螺,但我现在可忙着呢。”
“还有一个问题。”阿尔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爱上王耀,是因为魔法吗?”
弗朗西斯愣了愣,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可以做很多事,但是唯独有一件事做不到。别说恶魔,连神也做不到。那就是……操纵人类的心。”
“如果你感到疑惑,你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爱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是王耀这个存在,还是恶魔这个头衔。人类也好,恶魔也好,甚至是神也好。”弗朗西斯的声音低沉,仿佛某种奇妙的蛊惑:“你想要失去他吗?你希望他消失于你的生命吗?你愿意亲手放走他吗?你……甘心把他交给别人吗?”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很久。
弗朗西斯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如果我真的是恶魔之子,如果我的父亲一直生活在地狱,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对吗?”
弗朗西斯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放轻了很多,像是一个温柔的安抚:“我不知道。但或许,你就是为了遇见王耀而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呢?”
那头的男孩再次沉默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弗朗西斯看着传来断线的嘟嘟声的手机,叹了口气,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砰地一声,紫色的烟气凭空出现,一个娇小的金发女孩轻巧地落在地上,冲着弗朗西斯单膝跪下:“主人。”
弗朗西斯眯着眼打量着魅魔新的皮囊,啧啧道:“莱伊,你口味变得还真快。”
魅魔恭顺地垂着头,等待着金发恶魔的指令。
“把这堆垃圾收拾了吧,”弗朗西斯懒懒地挥了挥手,“把记忆消去,然后丢到LAPD门口去。至于桌上那堆du品……直接销毁,不留一点痕迹。”
莱伊看了看这“尸横遍野”的惨状,额角抽了抽:“堆起来吗?有什么形状要求?”
“没有。”弗朗西斯回忆了下王耀的要求,目光扫过工厂角落的垃圾筒,突然脑海中灯泡一亮:
“我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
阿尔弗雷德有点奇怪。
王耀出门的时候这样想着。
金发的大男孩平日里总是闹腾得很,巴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像只摇尾巴的大金毛。但是王耀送走亚当以后,阿尔弗雷德却没有下来,而是一直窝在房间里不吭声。王耀有些闹不清楚状况,但这几天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他便也就没有管阿尔弗雷德,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仔细思考着对策。
今晚王耀要出门一趟,为了处理某些事。
在接近晚饭的时候,他做好了简单的晚饭端上楼,悄悄撬开了阿尔弗雷德,想借着送饭的机会和他说点什么。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金发的大男孩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窗外是烟紫叠红的层层晚霞,男孩闭着眼睛呼呼大睡,金色的碎发落在他的眼前,跟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王耀把餐点放在桌上,趴在床边看着他的睡脸,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叫醒他。
阿尔弗雷德背对着窗户,脸都藏进背光的阴影里,唯独脸颊上浮着一层晚霞漫过来的浅浅红光,照亮了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仿佛微微发着光。
王耀伸出手指,轻轻挑起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慢慢为他挽到耳后。
男孩的呼吸很平稳,胸膛起伏,睡得很沉。
但王耀抽回手的时候,他像是有所察觉似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王耀有一瞬间以为他醒了,竟然有些慌乱。然而男孩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砸吧砸吧嘴,含糊地呓语两声,随即又安静下去。只是那手掌依然紧紧握着王耀的手指,干燥而温暖,跳动着血液的节奏。
王耀静静看着他,莫名觉得自己的胸膛也温暖起来。
胸口好像装着一个熔岩蛋糕,被阿尔弗雷德的掌心捂着,绵软的外壳便一寸寸软软地塌下去,流出甜蜜的巧克力甜浆,从胸口到四肢,血管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轻轻在男孩的手指上印下一个吻。
大恶魔的嘴唇是凉的,贴上人类温热的手指,温差让他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王耀却并不讨厌这个感觉。
他慢慢从阿尔弗雷德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指,按着男孩的手,为他盖上薄被。
大约是察觉到手心空空的,睡梦中的阿尔弗雷德蹙起眉。
王耀看着他皱起的眉心,叹了口气,单腿跨上床,用手指撩开男孩细碎的金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想要这么做。
他捧着男孩的脸,俯下身,轻而温柔地亲吻男孩皱起的眉心。
像是被这个吻安抚,阿尔弗雷德舒展开眉眼歪着头再次沉沉睡去,一无所觉。
王耀的指尖恋恋不舍地划过他的脸颊,而后终于像下定决心似地转身离开。
黑发的大恶魔站在渐渐暗沉的夜色里,慢慢向着晚霞燃烧如火的方向走去。
他今夜和一个人有约。
他目光渐冷。
他决不会失约。
***
斯内克最近有些倒霉。
平白无故被揍了一顿不说,手机和电脑全都中了病毒,照片与记录全没了,还被人塞了不少恶趣味的表情包。那个叫亚当的小子也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想那他撒气都没辙。好不容易想要约几个兄弟去Eden把个妹解闷,常约的几个兄弟全都不回信息。
斯内克眼眶还肿着,窝着一肚子火,索性自己一个人出门遛遛,找找乐子。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然而,在他哼着歌经过一个巷子时,突然一股奇怪的力量攫住了他,像是什么诡异的巫术,瞬间把他拉进了那个黑暗的小巷。
这里是下城区,远离酒吧与红灯区,连醉鬼也懒得在这样的夜里出来买醉。
那条小巷不过一人宽,粗粝的红砖上挂满了黑色的电线,比起巷子,称为无人问津的杂物间更合适。若是在白天,或许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此刻,惨白的路灯悬在街角,灯光却仅仅只能照亮巷口,更深处是深洞般彻底的黑暗,让人无端联想起深不见底的海底溶洞或是地狱入口这类可怕而阴森的地方。
斯内克没有注意到。
但巷子口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一下一下,记录下了发生的一切。
在斯内克经过巷子时,他的衣角突然翘起,像是被某种隐形而巨大的野兽的利爪勾着,把斯内克猛地拽进了黑暗之中。
如同被黑暗吞噬。
下一秒,巷子里传来一声压在喉间的尖利惨叫,然而它只响起了半秒便骤然消失,如同突然断电的老旧收音机。
砰。
肉体撞击在砖面上的闷响,伴着微不可闻的喘息声。
黑暗中,面目扭曲的斯内克如同被无形的墙压迫一样紧紧贴在墙上,形状扭曲的手握着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刀尖贴着肮脏的被冷汗打湿的背心,缓慢地向下移动。
刀锋所过的地方,细细的血线从轻浅切开的肌肉组织中洇出来,汇聚成殷宏的血珠,滴落在地面上。
他惊恐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张大到露出血丝的眼中是极致的恐惧,嘴唇却如同被无形的针线缝起来,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绝望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握着匕首划过肚脐,冰冷的刀尖直向着胯下而去。
他的对面,黑暗中,一个娃娃脸的东方人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边懒散地玩着自己垂在肩上的黑发,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面前的默剧。
他穿着大一号的白T与牛仔裤,几缕散落的黑发垂在脸侧,露出白皙的皮肤与轮廓柔和的秀丽面容。在这肮脏潮湿的巷子里,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毛皮雪亮的白兔,柔软而美丽,浑身都是不设防的乖巧。
唯独他的眼睛,燃金的竖瞳,纺锤形的黑色瞳孔如同金海裂开的深渊,透着妖异而又瘆人的非人美丽。
仿佛被这双眼睛看上一眼,灵魂便要被吸入那漆黑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斯内克全身紧紧靠在潮湿的生着青苔的墙面上,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浑浊的眼球爆出血丝。
明明比这个东方人高出一个头,他看向东方人的眼神却瑟缩惊惧,如看见深渊里狞笑的恶魔,恐惧到极致。
那是王耀。
是来赴约的王耀。
空气里浮起一股难闻的尿骚味,王耀看着斯内克湿哒哒的裤子,嘲讽地笑了笑,白皙的指尖从过长的袖口中伸出来,在空中轻快地挥动了一下。
那刀锋贴着肚脐下滑,轻轻抵在了斯内克的裤裆上。
“你揍阿尔弗的时候不是威风得很么?”
他扬起下巴,冷冷嘲道:“怎么看见我就尿裤子了?嗯?”
斯内克的嘴唇抖动,面色一片灰白。
他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紧紧压制着,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背叛了他的大脑不受他的控制,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被迫看向眼前美丽却比所有怪谈更为可怖的金瞳恶魔。
他想要祈求饶恕,他想要跪地求饶,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他,浑身颤抖。
王耀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怂样,觉得有些无趣。他轻轻抬起手指,那把抵着斯内克裤裆的小刀就像有了生命般飞到了王耀的手上。
王耀随意地把小刀在指尖转动着,锋利的刀风旋转在掌心与指缝,刀光闪动。
斯内克却觉得他的眼睛比刀锋还要尖利,还要冷。
那是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
那是人类对于压倒性的力量而本能的臣服与恐惧。
王耀挑起眉,指尖一弹。
那小刀瞬间射出,擦着斯内克的脸皮插进红砖墙面中,划出一条血线。
斯内克几乎被这一下吓得心脏骤停。然而下一秒,还没等他从劫后余生的侥幸中醒过神,王耀便突然贴了过来。压着斯内克的那股巨力随着金瞳恶魔的接近而骤然变大,几乎要把斯内克的骨头都压碎。
“虽然我很想就这么杀了你。”王耀冷淡地说:“但你还有一辈子的债要还。恶魔从不赊账,我可不打算让你逃税,也不想被天使抓住念叨。”
“所以。”
王耀用他那双妖异的金瞳盯着斯内克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恶意:“你将永远不会再打扰阿尔弗雷德以及阿尔弗雷德身边的所有人。你将畏惧阿尔弗雷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你永远也无法用你那张肮脏的嘴谈及阿尔弗雷德或是他身边任何人。”
斯内克的眼睛里蔓延出细碎的金线,如同蛇一般顺着他眼瞳的纹路爬进瞳孔之中,最后消失于那些深深的黑色里。
斯内克的眼睛暗淡了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化为一个空洞的木偶。
“是的。”他机械而茫然地重复:“我将永远不会再打扰阿尔弗雷德以及阿尔弗雷德身边的所有人,我将……”
他一字不差地念完王耀的话,如同一场宣誓。
王耀垂眸看着这个人类,突然觉得烦躁起来。
想起阿尔弗雷德脸上的伤,熟悉的暴怒又席卷而来。
他轻抬手指,让斯内克抬起头。
细碎的金光从王耀的指尖落出,像是点点金光,飘飘荡荡,渗进斯内克的额心。一个盘绕扭曲的金色纹路闪现在斯内克的眉心,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于他的皮肤中,仿佛渗进了他的身体与灵魂。
这是大恶魔烙印于灵魂的印记。
当大恶魔有某个特定想要找到的人类时,他们会将自己的印记印在人类的灵魂上。这样,只要这个人类留在人间或是地狱,见到印记者都将把这被恶魔标记的灵魂献给大恶魔。
“大恶魔有债必偿。”王耀冷笑一声,“你欠我的,我自会在地狱里好好找你算。”
说完,王耀退开一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出了小巷。
巷口的监控一闪一闪地对着王耀,忠诚地记录着一切。
王耀仰起头看着他,抬起手指,像是抹除什么似的轻轻在空气中一抹。
监控仪闪烁了一下,储存的画面模糊成一片。
恢复正常时,镜头闪烁,画面里便只剩下昏黄的路灯,空旷的街道,以及被黑暗掩盖的小巷。
“解决了一个。”
回家的路上,王耀掰着手指头算。
“接下来还有债要讨呢。”
夜风凉凉,吹着王耀的脖颈,让他忍不住缩起脖子,冰凉的手也缩进袖子里。
上次回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呢。
王耀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想起来,之前回家的路上,都是阿尔弗雷德牵着他的手,把他笼在他暖烘烘的掌心里。
仰起头,王耀看着阴沉沉的没有月亮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想来,阿尔弗雷德一直都对他很好。
啊,有点想他了。
他想。
干脆,讨债的时候,送他一个惊喜吧。
这样计划着,王耀笼紧领口,慢慢朝着家走去。
TBC
***
无fa可说
我的章节控制就是个屑
下我尽快搞出来
这个第四章再不完我真的要有心理阴影了【流泪猫猫头
以及,提示一下,这章几个小节其实是各个视角下差不多的时间发生的事。也就是,米米给哥哥打电话,哥哥打人,耀耀威胁斯内克,这三件事其实差不多是同时发生的【虽然好像也不太重要】
【金钱组/米耀】熊孩子调教手册(4 中下下)
周一更新✔
金钱组,普设
灵感来源:电影《魔法保姆麦克菲》
熊孩子不良少年米,魔法保姆大恶魔耀
大恶魔耀耀手把手教你如何正(cuo)确(wu)教(tiao)育(jiao)超龄熊孩子
为了赶剧情,这真的是又/粗/又/长的一章……
本章标题:【展示能力】
前文:【1】 【2】 【3上】 【3中】 【3中下】 【3下】 【4上】 【4中】 【4中下】
***
阿尔弗雷德一直...
周一更新✔
金钱组,普设
灵感来源:电影《魔法保姆麦克菲》
熊孩子不良少年米,魔法保姆大恶魔耀
大恶魔耀耀手把手教你如何正(cuo)确(wu)教(tiao)育(jiao)超龄熊孩子
为了赶剧情,这真的是又/粗/又/长的一章……
本章标题:【展示能力】
前文:【1】 【2】 【3上】 【3中】 【3中下】 【3下】 【4上】 【4中】 【4中下】
***
阿尔弗雷德一直没有回来。
王耀不知道他去了哪,等到拿出手机时才发现他并没有问过阿尔弗雷德的号码。这些天,他们形影不离,早就习惯了远远喊一声就能见到对方的相处模式,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谁也没想到去做询问手机号这样见面第一天就应该做的事。
这是认识阿尔弗雷德以来,他第一次完全失去了他的行踪。
也是王耀第一次意识到,他对阿尔弗雷德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这个大男孩明明白白展示着他鲜明对食物的偏爱,他的超级英雄情怀,他对摇滚的热情,还有他那些可爱的小毛病。可更深层次的信息却笼着一层模糊的迷雾,云山雾笼似的。偏偏王耀也从未深究过,甚至连打探情报的心思也没有。
或许……
我从未打算了解他。
王耀坐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慢慢想。
因为阿尔弗雷德只是一个任务,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麻烦,一个很快就会消失在大恶魔漫长生命的过客。
没有人想知道鞋边爬过的蚂蚁在想什么,因为它们无足轻重。
但是……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没有更多地了解那个男孩一点。
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对于他而言变得重要起来了吗?
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半遮着眼眸,王耀静静地在落地窗外洒下来的阳光里感受着心头涌起的陌生的情绪。
那就像是坐在被细细的发丝吊于高空的木盆里,晃荡不止,焦躁不安,顺着细微的风漫出细密刺痛的焦躁与恐惧来。
大恶魔会感觉恐惧吗?
王耀不知道,因为他从未感受过。
面对暴怒的魔王时他没有,面对尸山血海时他没有,只身一人走进圣主教堂时他也没有。那时,他满心平静,对面前的一切麻木到连眼皮都懒得抬,只觉得索然无味,毫无起伏,仿佛世界万物于他只不过是套在不同躯壳里的虚无的光,毫无意义。
所以,此刻的情绪如此陌生。
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人类所谓的恐惧,以及,担心。
他这样想着。
是苦的,还有一点点疼。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西斜,火烧云铺满天空,门前的林荫道上飘着属于晚餐的芝士香气,家家户户点起小灯,隔着窗户,绒绒的暖。
阿尔弗雷德依然毫无踪影。
王耀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半挤满了复杂零碎的人类记忆,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越理越乱,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分析此刻应该做什么。而另一半则像黑板一样写着各种各样的问句,大写黑体标粗加感叹号——
他去哪儿了?他和谁在一起?他带钱了吗?有没有碰上坏事?他还好吗?他知道怎么回家吗?他还活着吗?
乱糟糟的问句沙丁鱼似地挤在一起,每一个问句都蜿蜒延伸出属于自己的世界线,最终指向缤纷多样花式百出的1000种死法……
阿尔弗雷德的1000种死法。
到最后,王耀几乎认定了阿尔弗雷德大约是死了,此刻正流着血躺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像一团被揉皱后随意丢弃的废纸。
该死。
胸口闷闷地疼,王耀烦躁地摇摇头,努力把这一幕从脑子里甩出去。
谁准他死了,这个蠢货。
不过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去跟地狱入境处的刻耳柏洛斯打一架,把这傻子的灵魂抢了塞回去。天堂那群白毛鸡不是最爱玩死而复生的神迹么?塞不回去的话,那就再去耶路撒冷捉一只天使回来。
不对。
现在他被封印着,根本回不去地狱。
王耀心头一慌,皱着眉细细思量,盘算着如果在人间弄死一两个人的话能不能引出几只正义感爆棚的天使……
还是不对。
灯泡突然叮地一声亮起,盲生……啊呸,王耀发现了华点。
他低下头,伸出手指,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焰火一般追随着他的指尖流转闪烁,洒下转瞬即消散于空气的细碎光尘,照亮了渐暗天光中王耀隐匿于阴影中的眼睛。
是的。
他的封印已经松动,此刻的他拥有魔法,虽然仅限一天一次。
而他今天还没有使用过任何魔法。
客厅的时针咔嚓一声指向9点,鎏金钟摆在透明的玻璃箱体中摇摆震荡,幽幽打出报时的钟声。
王耀闭上眼,手掌盖张开在熄了屏的手机上,呼吸间,掌心逐渐亮起耀眼的金色光芒。
几秒钟后,光芒淡去。昏暗的室内,漆黑的屏幕突然亮起,细碎的金色光点在液晶屏上跳跃,手机像是被这些光点操纵一般自动跳转到谷歌地图的界面,而后显示出了一条通往某个地点的路径图。
那是LA闹市区的一家酒吧。
王耀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那在点点忽明忽暗的金光中亮起的名字,慢慢蹙起了眉。
Eden?
这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莫名地,王耀本能地排斥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样,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然而,阿尔弗雷德在这里。
那只他照顾了这么多天的傻兮兮的金毛仓鼠还背着【暴怒】之罪,而酒吧……鬼知道他能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耀脑子里的人类记忆迅速检索关键字,浮现出不少关于酒吧的画面:纸醉金迷,红男绿女,良莠不齐的酒精,裸露的胸脯大腿,还有……
啧。
王耀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气鼓鼓地把一脸猥琐地和面目模糊的男女滚在一起的阿尔弗雷德从脑子里踢出去,无意识地把手指捏得咔咔响。
如果那傻子敢碰黄//赌//毒……
他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Beat the shit out of him。
好像有点恶心……
不管了。
王耀吐出一口气,拿起手机,站起身,踩着月光向着门外走去。
先把那只蠢仓鼠带回家。
***
阿尔弗雷德走出门的第二秒就后悔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样气哼哼地掉头就走实在是没气度,像个恼羞成怒的小鬼,十有八九王耀又要在心里腹诽他幼稚了。更何况,王耀最后看着他的眼神茫然而无措,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光,有点儿委屈巴巴的可怜,像只被抢走了瓜子的毛茸茸的……
够了!
不要再毛茸茸了!
果断打住脑海里逐渐走歪的思路,阿尔弗雷德扯下一根草叼在嘴里,蹲在街角的灌木丛后头悄咪咪地打量不远处的房子。
他希望王耀能出来追他。
这样说出来好像很奇怪,像什么狗血的晨间肥皂剧似的。当然,他可没指望什么冲出来在大雨里拥抱挽留的桥段,也没存着什么王耀向他低头道歉的希望。毕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个娃娃脸的男人有多么固执,又有多么傲慢……目空一切而又冷漠疏离的傲慢。
王耀或许以为他把自己的漠然藏得很好,但可惜的是,他有一双太过于剔透的眼睛。
纯净的琥珀色,被日光照着时是暖暖的深金色,很漂亮,像是真正的松脂化就却没有装进任何飞虫碎叶的琥珀。它们太清澈,太干净,以至于哪怕倒映着整个世界,却依然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那里面空无一物。
是的,空无一物。
甚至在他注视着阿尔弗雷德时也是一样。
所以,在心底某个角落,阿尔弗雷德渴望着他能追出来,只是站在门口张望一下也好。
他想要证明他在王耀心中是有分量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惜,阿尔弗雷德蹲得腿发麻了也没见到王耀的身影。那座漂亮的小房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树荫下,白墙落满斑驳叶影,如同一切无事发生过。就像是那里面从没跑出过一个伤心的人,又像是发生的一切都无足轻重,无人关心。
呵。
阿尔弗雷德吐掉嘴里早就软掉的草茎,自嘲地笑了一声。
做什么梦呢,居然以为王耀会在意他。
拍落身上的碎草,阿尔弗雷德站起身,蹲久了的小腿血流不畅又酸又麻,弄得他差点一头栽进灌木丛里去。
阿尔弗雷德狼狈地揉了揉自己的腿,慢慢等着那阵针刺般的麻胀感过去,这才摸出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了艾米丽的电话。
他的来处无人在意他,他便只好往原定的去处而去。
艾米丽的动作很快,不到10分钟,金发的女孩就来到了约定的公交车站。
亚当今晚会出现的地方是Eden,一个位于LA市区的酒吧,他过去也常常偷偷跑去那里喝酒泡吧。
这个酒吧在学生里很出名,阿尔弗雷德不止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过它的名字。大约是因为地处人流复杂又治安欠佳的街区,传说中有黑道背景的Eden正如它的名字,是年轻学生心中的伊甸园——在这里,不到法定年龄的人也可以买到烈酒,甚至是比烈酒更刺激的东西,只要你手上足够多的钞票或者……足够的本钱。
阿尔弗雷德曾经在校篮球队庆功时跟着队友去过一次,他只记得那些浑浊的混着酒臭味与香水味的空气,震破耳膜的音乐,还有那些在闪烁昏暗的射灯下蹭在一起疯狂摇摆的汗涔涔的身体。哦,当然,还有抱着不知从哪勾搭来的辣妹傻兮兮亲吻调情的醉鬼们。
那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想到要再次踏进那个连地板都黏糊糊的地方,阿尔弗雷德阴沉着脸,气压更低了。
艾米丽倒是轻松很多,蓝眼睛注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道,脸上满是忐忑的不安与好奇的兴奋。她生得漂亮火辣,性格活泼,是学校里连续两年的Homecoming Queen。但因为家教很严,这个看起来成熟性感的女孩其实连酒都没喝过,更遑论踏足群魔乱舞的夜店。
大概是所有危险的东西都有着奇妙的吸引力,艾米丽对Eden非常好奇,一路上一直拉着阿尔弗雷德问东问西,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过去阿尔弗雷德还挺喜欢她这幅样子的,毕竟校园女神贴在身边实在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而艾米丽也确实讨人喜欢。
但是今天不同。
阿尔弗雷德脑子里乱糟糟的,塞满了这些天里各种各样的王耀——危险的,冷笑的,惊讶的,微笑的,挑衅的,好奇的,柔软的……这些王耀沙丁鱼似地挤在他的脑子里吵吵闹闹,填满了他思维的每一个角落。
他无法不去想他。那就像某种本能,和呼吸一样不受大脑控制,仿佛想他是身体最自然的反应,而他无权反抗。
可想着他有什么用呢?
阿尔弗雷德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艾米丽的问话,在脑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觉得有点委屈。
他又不想我。
啧。
冷血的混蛋。
但是,又为什么想要他想着自己呢?
阿尔弗雷德侧过脸,小心地打量着身边的艾米丽。她一如既往地美丽而甜蜜,符合任何一个男孩的思春期美梦。可他坐在她身边,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男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阿尔弗雷德抿着嘴,觉得自己药丸。
此时此刻,某一个他正快乐地坐在小矮人矿车上原地起步三百码地向前往飙,而前方是一把画着王耀头像的大钢锤,砰砰砰,眼看着就要锤到阿尔弗雷德的身上来。但他无法回头,这是单行道,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头。他只能继续向前狂奔,然后被王耀的铁血大锤锤成一根九曲十八弯的回形针。
对,阿尔弗雷德就要弯了。
他喜欢上了王耀,一个男人,一个……刚刚把他踢出屋子的混蛋男人。
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
阿尔弗雷德看着车窗外悠悠的蓝天,无奈地叹息一声,丝毫没有意识到明明是他自己跑出来的事实。
而坐在一旁的艾米丽被他这沧桑的叹息吓得一激灵,炸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错觉吗?
她眨了眨眼睛,用余光撇了眼阿尔弗雷德的侧脸。
怎么觉得……
这人突然就gay起来了?
***
对于深谙夜店套路的人来说,任何一家酒吧,只有深夜才是真正的主场。
阿尔弗雷德和艾米丽在外头逛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挨到晚上9点便立刻加入酒吧门口排队的人群中,等待入场。
阿尔弗雷德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胸口吊着他那个骷髅项链,是一个放在学校里都嫌朴素的打扮。然而,男孩结实健美的肌肉线条赋予了这件衣服新的灵魂,暧昧的霓虹灯下,他金发凌乱,面容英俊,每一寸皮肤都透出性感而贲张的荷尔蒙气息来,光是站在门口便引来不少打量的视线。
而艾米丽……
她光是涂上唇膏,再把领口往下拉上一点,就足以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了。
在夜店里,美貌与魅力是最好用的通行证。
当然,是除金钱与权力以外。
不到一会儿,他们就被门口的保安请了进去,两人推开铺着彩绘玻璃的大门,披着夜色走进那霓虹灯里放纵着酒精与欲望的人间伊甸。
第一个迎接他们的不是穿着衬衣西裤的服务生,而是迎面喷来的一阵冰凉白气。
是干冰。
阿尔弗雷德和艾米丽被吹得猝不及防,各自都吓了一跳。待到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去,整个区别于室外世界的疯狂国度就这么逐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两层楼高的空间,红色的纱帷打着高低错落的结从高处垂下来,上面盘着细细的黑色纹路与被灯光映成暗紫色的圆球,在不断闪动的猩红灯光里像是蜿蜒爬动的蛇与熟烂将腐的苹果。到处都是明亮的镜面,倒影延伸出虚无的重叠影子,像是这个空间没有尽头一般。酒吧里有淡淡的雾,变幻的灯光照在上面,朦胧而迷幻。吧台卡座都坐满了人,更多的人则挤在舞池里,随着节奏强劲的电子乐疯狂而迷乱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太吵了。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只觉得那些音乐吵得吓人,从耳膜一路震到胸腔,像是每一下鼓点都直接敲在了心脏上。酒吧里人挤着人,哪怕有服务生领着也得挤开沿路的人群才能走到吧台。阿尔弗雷德完全听不清艾米丽在说什么,路上又不知被哪里伸出来的咸猪手拍了几下屁股,心烦得要命,便护着艾米丽用力往前挤,好不容易才挤到吧台边的空位。
艾米丽早没了最初的兴奋,此刻眼里全是惊慌,坐在高脚凳上的样子谨慎而局促。
她点了杯长岛冰茶,没人问她要证件,很快就有一杯塞着薄荷叶的酒水递到她手里。
阿尔弗雷德则要了杯最普通的威士忌,两个人坐在吧台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看着舞池里简直是群魔乱舞的人们,安静地等着。
艾米丽有些不安,不停小口抿着手里甘甜得不太像酒的饮品。
阿尔弗雷德见她这幅神情,突然想起什么,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确定亚当会来吗?"
音乐声太大,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吼了两遍,艾米丽才听清。
"我确定。"她点点头,"他很快就会来的,是他约我见面的。"
"他约你?"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嗯,他发了信息给我,说想要谈一谈,约我在这里见他。"
"……"
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睛,直觉不好。
这太奇怪了。
亚当喜欢艾米丽,这是乐队里都知道的事。亚当虽然误入歧途,但他本身其实是个挺温和细心的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阿尔弗雷德捏着冰凉的酒杯,看着艾米丽被灯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有点庆幸艾米丽来找他一起来这里,也庆幸他选择了陪她一起来。
把一个单纯的女孩约到鱼龙混杂的夜场酒吧里来,对于男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而阿尔弗雷德不相信亚当会是如此卑劣的人,更不相信他会如此猥琐地对待艾米丽。事实上,他连那条短信是否出自亚当之手都怀疑。
然而,他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
亚当被保释后,他没有联系过整个乐队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艾米丽。
坐在这片纸醉金迷中,阿尔弗雷德也开始怀疑自己那个名为亚当的朋友是否还是当初和他们在练习室彻夜排歌的温和男孩。
他是否真的已经迷失在了这个迷乱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呢?
艾米丽说的没错。
接近10点的时候,亚当出现了。
黑发的男人比阿尔弗雷德上一次见他时更瘦了,颧骨凸出,从前温和明亮的棕色眼睛空洞而茫然,眼眶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透着浓重的萎靡而痛苦的疲惫。阿尔弗雷德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睛,目光从他带着伤的苍白的嘴唇滑过,落在了他肩膀上搭着的一截手臂上。
那手臂上纹着黑色的曼巴蛇,蛇信尖尖,指向戴着骷髅戒指的手指。
亚当绕过一群狂欢的男女,刹那间,闪烁的灯光晃过,照亮了他身边那个男人的脸。
阿尔弗雷德瞬间绷紧身体,面色阴沉下来。
那是斯内克。
引诱亚当堕落的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他们正是为着他们而来。亚当和斯内克走到吧台边,斯内克用露骨而饱含欲望的目光细细打量了艾米丽一遍,做作地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宫廷礼,向着艾米丽微笑道:"欢迎来到伊甸园,艾米丽。"
随后,他又挑起眉,挑衅地看着面色不善的阿尔弗雷德,冷冷地说:"没想到居然还多了个人。"
艾米丽没有理他,身子往阿尔弗雷德的方向躲了躲,蓝眼睛紧紧盯着亚当。
"亚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和这家伙混在一起了吗?"她皱着眉,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痛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亚当没有说话,低着头,苍白的手指绞着衣角,像是在不安。
斯内克搭在他肩头的手亲昵地玩弄着他耳边黑色的卷发,另一只手则插在口袋里,阴冷的绿色眼珠看着阿尔弗雷德,里面全是浓烈到粘稠的恶意,仿佛女巫熬煮出的剧毒的浓汤。
阿尔弗雷德背后一阵恶寒,却敏锐地察觉到亚当瑟缩的肩膀。
他在小心地躲避着斯内克放在他耳边的手指,像是躲避吐着信的毒蛇。
他在害怕。
他在为着什么事而害怕。
"够了。"阿尔弗雷德拉起艾米丽的手,"我们回去吧。"
艾米丽点点头,放下杯子准备起身,斯内克却往前走了一步,拦住了他们。
"别走啊。"
他嬉皮笑脸地凑近艾米丽,呼吸喷在她的手臂上,手指就要碰上艾米丽的肌肤:"不跟老朋友多聊几句吗?"
阿尔弗雷德立刻扯过艾米丽,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几乎是同时,人群里突然走出几个挂着各种项链的男人,危险地逼近过来,把他们围在吧台的一角。
斯内克面上泛起几丝阴鸷。
"想走,可以啊。"
他打了个响指,酒保立刻会意,推过来一杯龙舌兰。
他用下巴示意那酒杯,冷冷道:"艾米丽,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让你们走。"
艾米丽愣了愣,目光在酒杯和斯内克脸上来回游弋,紧张起来。
阿尔弗雷德握紧了拳头,凶狠地瞪了眼斯内克,抬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请让开。"他看着依然垂着头瑟缩在斯内克身边的亚当,咬牙切齿地说。
"不行。"
斯内克笑起来:"我要艾米丽喝,又没让你喝,你喝的可不算。"
看着阿尔弗雷德阴森可怖的蓝眼睛,斯内克冷笑一声,示意酒保重新推来一杯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白色圆球的透明封口袋,从里面挑了一粒出来,当着阿尔弗雷德的面丢进酒里。
他的眼睛眯起,舌尖舔过嘴唇,像是获得了某种隐秘的满足。
"你或者艾米丽,把这杯喝了,"他抬起下巴,"我就让你们走。"
艾米丽害怕地拉住阿尔弗雷德的衣角,身体微微发着抖。
阿尔弗雷德彻底沉下了脸。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艾米丽不能喝,绝对不能。
而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黑发男人带着森冷威胁的声音:"如果你碰了……"
啊。
阿尔弗雷德想起来了。
会被揍。
他会失望的。
所以,他也绝对不能喝。
男孩的肌肉悄悄绷紧,拳头在身侧捏得死紧。蓝眼睛警惕而戒备地扫过周边虎视眈眈的男人,像是衡量着对手的野兽。
诡异的安静蔓延开来,在这片狂欢的背景里格格不入。
谁也没说话,像是一场隐晦的对抗,又像是一桶火药,只等一个火星。
突然,有人动了。
一个影子冲到了吧台前,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拿起桌上馋了料的龙舌兰,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是亚当。
"快走啊!"黑发的男人大喊着,眼中满是血丝。
他挡在了阿尔弗雷德他们的身前。
然而,下一秒斯内克就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接着是一脚。
"活腻了吗?"他暴戾地喊道:"你这垃圾!婊——"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接着,是肉体摔在地面的闷响。
斯内克倒在地上,左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淌下一行血来,狼狈不堪。另外几个男人扶起被一拳揍得站不起来的斯内克,立刻握起了拳头围了过来。
吧台的酒吧吓了一跳,立刻小跑着窜出了吧台。
在他们的对面,阿尔弗雷德站在艾米丽和被艾米丽搀扶的亚当身前,抹去拳头上沾着的血,像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甩在地上。
男孩的蓝眼睛泛起隐约的血色,慢慢侵蚀着纯净的蓝。
"离我朋友远一点,"
他举起拳头,唇边扯出一个暴戾而残酷的冷笑:
"垃圾。"
***
王耀到达Eden的时候,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酒吧门口排着长队,不少打扮光鲜惹眼的男女挤在里面,一边玩手机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入场。王耀的记忆里残留着部分对于夜店酒吧的描述,毕竟,酒吧里也有社畜。昼夜颠倒应付醉鬼们的酒吧服务生们的怨念可不比加班熬夜的白领们少,有时候还更加深重一些。
美貌是快速通行证,王耀是知道的。
他有一张非常精致漂亮的脸蛋,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王耀驾轻就熟地直接走到队首,扬起下巴,亮出自己的脸,等着门口保安的放行。
然而……
"No。"
光头的保安操着带口音的英语这样说道。
"哈????"
王耀懵逼了。
难道老子的脸不够好看吗???
这人瞎了???
"为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保安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从他黑色的运动鞋,黑色牛仔裤,有些宽大的黑色卫衣,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圆圆的琥珀色眼睛,一直看到他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冷哼了一声,酷酷地嘲讽:"滚回家吃两年奶再来吧,小鬼。"
……
???
王-大恶魔-第一狱之主-邪魅狂狷-地狱第一刺头-耀,魔生第一次,被一个人类嘲讽了。
嘲讽内容居然是……
小鬼?????
老子特么是大恶魔!!
王耀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是,冷静。
现在的重点是找到阿尔弗雷德。
他深呼吸两次,平复下当场暴揍这个光头大汉的冲动,努力用平静而平和的语调解释道:"不要以貌取人,我成年了,成年都好多年了。"
那保安理都懒得理他,松手让进去几个满身香气的金发辣妹,然后拉上隔离带,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王耀看着那几个女孩画着浓妆都盖不住的稚气,不服气地指着她们问道:"你怎么不查她们的ID?她们成年了吗?"
那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赶苍蝇般挥了挥手:"赶紧滚,臭小子,再啰嗦我踢烂你的屁股。"
说完,他又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该死的黄皮猴子。"
……
辱骂大恶魔还勉强能算得上勇气可嘉,种/族/歧/视可是妥妥的傲慢罪。
王耀眯起眼睛,指节握得咔咔响。
很好。
这人完了。
老子记住你了。
黑发的大恶魔脑子里转了无数种血腥无比满是马赛克的街头斗殴实景掰头,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回地狱拿回自己三十米长的小皮鞭把眼前这傻光头连着后头的狗屁Eden抽成战斗陀螺。但他现在回不去地狱,也没有皮鞭,连一天仅限一次的魔法都用在了定位阿尔弗雷德上面。
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保安西裤上隐约可见一角的手枪,思忖半晌,决定认怂。
虽然大恶魔不会被枪打死,但是被打了几枪还活蹦乱跳是肯定要上头条的。
鬼知道那群闲得发慌的天使会不会刷推特油管呢?
算了算了。
王耀恨恨地瞪了那保安一眼,转身,马尾辫甩得气势磅礴,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众所周知,酒吧大门是迎来送往的前门。
而这个世界,既然有前门,那就必然有后门。谁说人就一定得乖乖走前门来着?
王耀沿着酒吧所在的街道往前走,绕过几个路口,转进一条灯光昏暗狭窄的巷子,便看到了前方亮着灯的堆满了垃圾桶的后门所在。一道厚实的白铁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透过冰冷的金属墙面,热烈噪杂的音乐从里面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偶尔夹杂着几声DJ长长的呼哨。
王耀试探地拉了拉那道门,发觉那大门是从里面上锁的,根本推不开。
凭大恶魔的力量,说不定可以空手撕铁门。
但是……
王耀眯着眼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昏暗潮湿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隐隐绰绰的人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不想上Youtube。
他也不想被NASA通缉,更不想变成都市传说引来那群讨人厌的傻逼天使。
所以,他只能流浪猫似地蹲在门边的阴影里,小小一团,一边撑着下巴打量着黑夜里的小巷,一边曲起手指隔几秒敲一下大门,指望着某个突然烟瘾发作出来摸鱼的服务生或厨师听见。
阿尔弗雷德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跑来这种地方的?
王耀皱着眉,烦躁地用手指戳了戳水泥地面,戳出一堆小坑。
乱糟糟的脑子再一次雨后春笋般冒出一个个的小问号。
和一群醉醺醺的人类挤在一起用脑门写粪字比和他一起看电影更有趣吗?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和弗朗西斯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他……
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巷子的角落,瞥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个子男人做贼似的把皱巴巴的钞票塞到另一个男人手里,然后从那人手里被恩赐般拿到了一个透明小袋子。他浑浊的眼睛爬满血丝,脸颊凹陷,整个人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骷髅。但他捧着那个小袋子,整个人便多了一分活气,像是那不是一只又脏又皱的塑料袋,而是欲望之火,生命之泉。
又或者,是小女孩手中最后一根未点燃的火柴。
不用看王耀也猜得到那里面是什么。
那是人类所能获得的最廉价却也最昂贵的快乐,是神所赐予人类的最慷慨的馈赠,以及……
最恶毒的诅咒。
王耀本能地反感这个,他憎恶它,连带着也憎恶那些沾染它,被它驯化的人们。他猜测这是因为创造他的怨念有相当一部分来源于东亚的大国,那个曾被毒///品摧毁到几乎命悬一线的古老国家。在那里,孩子们从小就接受禁毒教育,毒///品交易与制作都是重罪,犯罪者面临的是严厉的惩罚,甚至是死刑。然而,即使如此,它依然如伊甸之蛇一般潜行于社会的泥土之下,嘶嘶低语于那些年轻而愚蠢的灵魂耳畔,引诱他们堕落,直到地狱的尽头。
人类的心态总是如此有趣。
他们总是轻视未来的危险警告,而轻信眼前的谗言蜜语。
西方许是未曾经历过那样深重的耻辱与灾难,对待毒////品的态度便轻率得多,甚至轻率到了傲慢的地步。年轻人可以从各种隐晦却丰富的渠道弄到那些让人快乐的毒药,他们沉湎于它,甚至形成了一股为这些毒药镀上糖衣来的声音。
然而……
王耀冷冰冰地看着那脏兮兮的小个子男人蹲在墙角,颤抖的手指急不可耐地沾着粉末吸进鼻孔,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这些人类不明白的是,所有快乐都伴随着同等的代价。
有时它会迟到,却从不会缺席,因为这就是创世之神所定下的规则,所有生命都无法逃离,哪怕是天使与恶魔。
但王耀对毒///品的憎恶却又隐约带着另一个原因。
那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交易。
以人类自由的灵魂去换取神所赐予的廉价快感,那像是一种懦弱的妥协,一种耻辱的投降,又或者……
是可耻的背叛。
所以……
如果阿尔弗雷德沾上了这个……
王耀眯起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戳进水泥地面,戳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周围蔓延出裂纹。
那他就完蛋了。
老子给他头都拧掉。
正想着,突然之间,王耀的手表传过噼啪电流声。接着,那漆黑的表盘骤然亮起明亮到刺眼的橙光,接着跟疯了似的疯狂闪烁起来。
怎么回事?
被亮光刺得眼疼,王耀手忙脚乱地把手表塞进卫衣袖子里,用衣袖挡住了那些抽风探照灯似的光。
橙光,是【暴怒】。
阿尔弗雷德的暴怒觉醒了。
怎么回事?
他发生了什么?
王耀蹭地站起身,摸出手机想要查看阿尔弗雷德的魔法定位是否还在此处。然而,下一秒,背后的铁门咔嚓一声响,随后是纷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王耀一闪身敏捷地藏进门后的拐角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隐藏起来,只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一切。
砰——
巨响声里,白铁大门被一脚踹开。
几个人连滚带爬地从门里滚出来,还没等站稳便怒吼着挤了回去,举着拳头,像混乱撕咬作一团的鬣狗。那是三四个满身戾气的年轻人,正围殴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接着,又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成年男人追了出来,连踢带踹,把这打作一团的人驱赶到巷子里,随后点着烟靠在墙边,看好戏似地看着他们打架。
还有一个黑发男孩和一个女孩也被推了出来。对付他们的人少了很多,但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玩弄,像是野兽扒拉小动物一般。那男孩把女孩护在怀里,用脊背和手臂盖住女孩的身体与脑袋,承受着所有踢打与污言秽语。
这群人明显是在针对中间那三个人,尤其是最开始被群殴的那个。
穿西装的男人们根本不管事,只是偶尔拉拉偏架,嘴里吐着不干净的话。
刺鼻的尼古丁味熏过来,惹得王耀皱了眉。
这大概是酒吧里日常的欺软怕硬。
王耀没打算管,只冷冷地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们。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身型。王耀原本有些兴致缺缺,毕竟群架实在是没什么看头,闹哄哄的,最简单又毫无技术感的拳拳到肉,如同一群撕咬吠叫的疯狗。尤其是围殴这种操作,被围殴的可怜,围殴的又可笑,实在教人提不起兴致。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中间被围着的那个男孩显然身手不错,甚至让王耀隐隐生出几丝欣赏来。
他身手敏捷,爆发力强,且每一击都聪明地打在了人体最脆弱的关节上。那些混混围攻他,看上去仿佛占了上风,但实际上,那男孩护住了自己最重要的身体部分,选择承受那些无足轻重的击打去蓄力,每一击都既稳且狠,让那些卑劣的鬣狗不得不哀鸣着退出战圈。
非常聪明的打法。
可惜,他只有一个人,再强悍的力量也捉襟见肘。
有人捏住了那男孩的金发,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王耀啧啧两身,正要惋惜,却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等一下。
金发?
昏暗的灯光下,那男孩被抓着头发,不得不抬起头,被淡淡的光线照亮了带着青肿的脸。
那是阿尔弗雷德。
……
草。
一股烧灼般的热度从脚底腾地窜上来,像突然爆裂的大火。
王耀只觉得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接着,便是海啸般汹涌而来的……暴怒。
啪——
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靠在墙边看好戏的几个男人闻声,立刻警惕地直起身望过去。只见断裂的架子哗啦一声倒在地上,钢制的扶手上几个深深的指痕,仿佛是被人用手生生拧断的一般。
阴影中。
一个男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他双眼灿然如金,仿佛蛇类的竖瞳,在黑暗中幽幽闪着寒冷可怖的光。他有一张娃娃脸,穿着打扮像个学生,还留着长发。但是,当他在光影中逼近,那仿佛是一条蜿蜒爬来的黑曼巴,利齿间滴下剧毒的汁液。
"是谁?"一个男人吼道。
他们人多势众,身上还佩着枪,他们毫无疑问占据着上风。
可是,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几乎所有人都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那就像是面对着一只无法打败的可怕怪物,来自生物本能的僵硬与恶寒顺着脊背爬上来,心脏狂跳,炸起一片竖起的汗毛。
还有,恐惧。
绝望的恐惧。
就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猩红地狱里踏着血与火而来的……
恶魔。
在惊恐的注视里,那人抬起刚刚捏碎了钢铁的手,慢条斯理地一个个按响指节。
咔。
他抬起下巴,目光一一扫过人群。
咔。
他伸出舌尖,缓缓舔过露出犬齿的嘴角。
咔。
"问我是谁?"
他勾起一个笑,傲慢而又残酷。
"老子是你爸爸。"
几乎是瞬间,一个男人反身掏枪,黑色的枪口迅速指向王耀。然而,王耀比他更快。恶魔如黑猫般轻巧跃起,一脚踢飞了男人手里的枪,就势矮下身躲过袭来的铁棍,长腿贴地扫过,在男人倒地的瞬间抓娃娃似地捏着他的领口一转,让另一个人破风而来的铁棍敲中那男人软绵绵的腹部。
一口血呕在地上,王耀随手丢开他,如同丢开一块破布。
接着,第二个人大吼着冲了过来。王耀轻巧侧身,斗牛士般擦过那人身边,而后单手拎住他的后颈,如同拎着一只轻飘飘的布娃娃一样抡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于瞬息。
王耀的动作干净利落,幅度很小,像一曲脚步轻悄的狐步舞。
然而所有与王耀共舞的人都只有一秒时间。
因为,他们只能撑过一秒。
运动鞋踩在水泥地板上,每一步,都伴随着一具身体倒地的哀鸣呻吟。王耀踩过地上瘫软的身体与星点血迹,如一只黑猫,缓缓走向阿尔弗雷德。
那群混混早被这边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王耀脸上沾着溅上去的血,笑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灯光在王耀身后,背着光,他的面容全都隐在阴影里,晦暗不明。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无比,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闪着嗜血而爆裂的的寒光。
一片安静,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或者,是谁都不敢说话。
阿尔弗雷德瘫坐在地上,抬起头,眼光复杂地看向王耀。
他狼狈得很,颧骨擦伤,脸颊肿起,嘴角也挂着血丝,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灰尘,白T恤上还印着两个黑色的脚印。
那是王耀昨天才帮他洗过的衣服。
有他们常用的薄荷香。
王耀的目光落在他翻涌着血色的蓝眼睛,还有唇角细细的猩红,浅金色的眸子缓缓眯起。
啧。
果然。
脏兮兮,皱巴巴,像团废纸。
但是,他还是他养了这么多天的傻仓鼠。
是他的。
抬起眼睛,王耀看向那群僵在原地不敢动的混混们,慢慢裂开一个残忍的笑来:
"谁准你们动我的人的?"
一切结束得很快。
王耀实在是太强,这样的实力是碾压性质的,如果要做一个类比,压路机都不够格,大约更接近于轰隆隆碾过来的历史车轮这个级别。这群连下脚都要留三分力免得一不留神踢死了的货色,王耀料理他们也不过是抬抬手的功夫,运动量还不如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不。
广播体操的运动量大概还大些。
鼻青脸肿门牙锤断的混混们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惊恐地看着桀桀冷笑着逼近过来的王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安静如鸡,仿佛生怕喘个气太响惹到了眼前这个变态,就要被抓着脚脖子拖出去再来一顿暴打。
"接下来轮到谁了呢?"
王耀弯下腰,笑眯眯打量着眼前惊恐的脸。
他现在有点兴奋,还有点怀念。
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他在地狱血花四溅激情燃烧的青春年月,还有终于干回老本行的舒畅安心。可惜,他的小皮鞭还在地狱,不然可以更……
"算了,耀。"
身后,阿尔弗雷德扶起惊魂未定的亚当与艾米丽,出声叫住了王耀。
眼前的王耀有些陌生。
他所熟悉的王耀是骄傲又温和的,会笑,也会吃惊,睡着的时候像个无辜而又可爱的孩子。可是眼前的王耀,危险而又暴戾,身上沉着阴冷疯狂的血气,像是……
像是他梦里的那个人。
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安。
他想要王耀变回来。
那些垃圾不值得让他的王耀脏了手,脏了眼睛,脏了……心。
听了阿尔弗雷德的话,王耀眨眨眼睛,叹了口气,"看来你们很幸运啊,小垃圾们。"
他拍了拍手,直起身,连看也懒得再看地上那堆人一眼,慢慢用拇指抹去脸颊上沾着的血。
眼见着王耀网开一面,混混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包括一张脸肿成猪头的斯内克,一起逃命似的尖叫逃开。
像一群鸡。
王耀脑子里窜上这么个比喻,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正想着,突然之间,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背后打了过来。
王耀一愣,转过身,眼睛立刻被那白光刺得生疼。抬手挡住那光,他艰难地眯起眼睛,试图从指缝中看清楚那光里走出来的人影。
喀啦。
手枪上膛的声音。
几道黑影站在光前,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四人。有什么刺耳的声音尖啸而起,伴随着不停闪动的红蓝光,十分熟悉。
是什么来着?
待到回忆起那是什么,王耀脑子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背后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卧。槽。
大意了。
眼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用手枪瞄准着他的脑门,声音透过对讲机冷冰冰地传了过来——
"不许动。"
"LAPD*。"
TBC
*LAPD:洛杉矶警署
***
这篇其实算是我自己图爽搞的,所以我偷偷塞了很多宗教梗私货。因为有些私货比较难察觉到,考虑到整体的观感,所以我先写下来吧
1.米所住的小镇叫Apple Valley,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美国村庄,就在洛杉矶市外一小时路程的地方。但是和文里富庶美丽的Apple Valley不同的是,真实的Apple Valley其实比较荒芜和贫穷。文内的Apple Valley更接近于洛杉矶威尼斯海滩附近的富人区风景。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设定……因为,苹果!诱人堕落的原罪之果啊哈哈哈
2.酒吧线:这个大概比较明显,误入歧途的朋友亚当Adam,引诱他堕落的斯内克Snake,发生冲突的酒吧Eden伊甸园
3.LA :酒吧和被捕后的故事都发生在洛杉矶LA,Los Angeles。LA有个外号,也叫天使堕落之城。
4.这篇里描写耀耀时主要用了蛇和猫这两种形容,其实是偷偷影射的中国古代的蛇崇拜(伏羲女娲龙)和古埃及的猫崇拜。都是不同于基督教背景的人类的古神崇拜,本文以基督教世界观展开,这个设计是我特意写的。目的嘛,暂时不能说哈哈哈哈哈
我就是我,是塞私货十级选手!
第四章剧情量真的非常大,金钱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都会在这一章爆出来。目前米米已经明白自己的喜欢了,所以解决完【暴怒】,【嫉妒】与【淫欲】即将上线。因为中途为了完善逻辑加了很多剧情,所以这文现在章节控制有点失控,写得也比较糙……等到完结以后我大概会大修一次,现在就让它这么自由自在地糙着吧
下章预告:
耀耀铁窗泪,哥哥上线,米米吃醋,恶魔二人组开始花式秀技能搞事
超A王哥即将上线
以及,大概这章真的会有中下下下【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