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雪几率 035
*破镜重圆/甲方xIPO审计
035.
黑暗会把一切声音都放得无限大,肖战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他困在王一博的两臂之间,久别重逢以来所有藏着的情绪都像搭错的积木,顷刻崩塌。
肖战“嘶”了一声,王一博竟然贴着他嘴唇狠狠地咬了两下,咬得痛极了,但是他怎么也不肯躲开。
直到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儿,王一博才松开他。
他呼吸也有点乱,虽然听上去还是冷声冷气的,但却听得肖战心头一麻,“还你昨天的。”
肖战依稀回忆起来昨天王一博无言地背着他走过一整条街,心口像有岩浆喷发出来,眼角的眼泪早忘了接着...
*破镜重圆/甲方xIPO审计
035.
黑暗会把一切声音都放得无限大,肖战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他困在王一博的两臂之间,久别重逢以来所有藏着的情绪都像搭错的积木,顷刻崩塌。
肖战“嘶”了一声,王一博竟然贴着他嘴唇狠狠地咬了两下,咬得痛极了,但是他怎么也不肯躲开。
直到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儿,王一博才松开他。
他呼吸也有点乱,虽然听上去还是冷声冷气的,但却听得肖战心头一麻,“还你昨天的。”
肖战依稀回忆起来昨天王一博无言地背着他走过一整条街,心口像有岩浆喷发出来,眼角的眼泪早忘了接着掉。见王一博撇开他要去握门把手,肖战又猛地抱住王一博的腰背,跟有人要掰他似的,两手紧紧环着。
他直愣愣地抽鼻子,先发制人地耍起赖来,“你别叫我松开,今天我不会再松了。”
王一博给他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说:“你走不走了?”
肖战跟小学生写保证书一样真诚:“不走了,你赶我我也不走。”
王一博一点儿感动的意思也没有,哼哼了一声,低头去掰他的手:“那你在这过夜吧,我得回家了。”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王一博真是在问他走不走,不是在让他赌咒发誓地保证。肖战心里那点欣喜的小芽有点儿蔫巴,但是想到王一博那个近乎惩罚的亲吻,他的心又一下一下地跳得快了起来。
他有点没底气地说:“谁带你从二十三楼走下来啊……过河拆桥。”
王一博没成心想耍他,但是听见他这两句埋怨的碎碎念,忽然奇怪地心软下来,他一句话都没说,但肖战感觉到他在笑。
“你笑什么?”肖战瘪了瘪嘴巴。
王一博不知道乌漆嘛黑地肖战怎么看出来自己在笑,但他伸手推开门的时候拉了肖战一把,口是心非地说:“没笑你。”
大楼为了出入安全,过了九点就把消防楼梯和地库之间的门锁上了,他们只好从楼外绕了一圈,打室外的入口去地库。所幸车库里的车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尽管漆黑一片,但是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王一博的车。
只有一天之隔,同样一辆车,同样的副驾驶,肖战的心情大相径庭。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笨手笨脚过,伸手拉安全带的时候,手一直抖,插片怎么都对不准槽,最终还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帮他摁上了。
肖战声如蚊蚋地说了声谢谢,就飞快地别过头去,好像不想面对自己的丢脸时刻。
昏黄的路灯像水一样从挡风玻璃外涌来又退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肖战的家离INFI不算远,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驶近终点,周遭的一切都卷着无数的回忆接踵而至。
他们走过的那条长街,等过车的公交站台和十九中的后巷。那些街景融化成一片,沉甸甸地压上肖战的心头。
他忽然想,自己都能对一个旧溜冰场念念不忘,王一博回国之后又定居在了杭州,在一个这样近的地方工作、生活,每一次开车经过这些地方,是什么样的滋味。
肖战扭过头去,王一博正巧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也侧过头来看他。目光相接,肖战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千锤百炼后的刺痛过后,近乎麻木的平静,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说不清的无奈:“肖战,十年真的很久。”
肖战声音一哽,垂下眼道:“我知道……”
王一博没答他的话。
在美国那几年,他和朋友从波士顿一路向西去旅行,喝了不少酒,也认识了很多人。王一博打定主意要忘了过去,要换一种活法,但在酒吧暧昧的氛围里,金发碧眼的男孩要吻过来的刹那,王一博还是没出息地想起了肖战。
想起他墨黑的短发,风吹起来的一绺呆毛,冻得发红的鼻头,想起像玻璃珠一样亮的眼睛,想起他转过脸笑吟吟地说:“是不是下雪啦?我好像看见雪啦!”
每一幕都像刀刻一样留在脑海里,即便王一博从不主动去想,回忆却还是像暗器一样时不时地偷袭一下。
那天,他从喧闹的酒吧里跑出来,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雪。他站了一会儿,脸冻得没知觉,连睫毛都沾了雪花,在被朋友拉进车里之前,王一博还在怔忪。
下雪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如暴雪,埋掉了很多,却在重逢的刹那又见端倪。
在电梯里见到肖战的那天,王一博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那些年没斩断的经络,像藤蔓一样迅速滋长起来,他蓄起全部的精力,连同这些年关于重逢的幻想,和宣泄不出的恨,建立起一副拙劣演技,拼尽全力地证明自己走过。
王一博早该明白,不过那一眼,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到后面演出全幅体面,不过是自我保护而已。
他总是想赢,却从来都会输给肖战。
红灯转绿,王一博没再说话,接着往前开,
肖战还在回味他刚刚那句话,忽然没头没脑地想道,十年确实很久,却又不够久。遇上你的那两年,够我想一辈子了。
他自然知道王一博心乱如麻,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横在他们中间的那些被挖空的岁月,北京下过数十场大雪,怎么可能一个转身就填满,像当初一样亲密无间。
车在巷口停下。那盏像月亮一样的圆灯依然悬在那里,曾见证着十七岁的王一博和肖战的无数次“明天见”。
肖战把安全带抓在手里,半天也没动。四周安静得像是真空,一点声音也进不来,肖战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王一博,忽然说:“感觉好不真实……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他做好被嘲笑的准备,却没想到王一博很认真地看向他,吐出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说着他伸手过来掐了一下肖战的手背,“疼吗?”
肖战“喂”了一句,低下头笑出了声,王一博也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抬起头才发现两个人眼睛都红了。
冬天气温很低,空调渐渐又开始工作,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吹出大团的暖气。肖战垂眼盯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光秃秃的杨柳树,梦呓般地道,“总感觉像刚跟你一起上完课回来。”
他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说:“有一回,我梦见我在上光头金的课,他叫我上黑板写题,我怎么都不会。我就一直喊你,拿着粉笔说‘王一博这题怎么做啊’,回过头才发现你根本不在座位上。”
“光头金说,你在叫谁啊,王一博毕业好多年了。”
肖战说话的样子那样轻巧,却让王一博猝不及防地痛了一遭。
但肖战本人浑然未觉,他顿了顿,诚恳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原谅我。我不仅特别差劲,还做了特别糟糕的事……”
那些关于道歉的话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对不起”三个字,说多了显得苍白又无力,肖战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关节,无比珍重地说:“我们……慢慢、慢慢地重新过一遍,好不好?”
重新过一遍……
横在王一博心里的那一根冰棱,被他这句话击到,好像一杯温热的水浇在心尖上,过了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肖战感觉压在心头的石头轻了不少,他没什么理由再接着坐着,道了再见后很快下了车,回过头来,他看见王一博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巷子口看着他往里走。
这样的场景他见到过无数次,有时候王一博背着书包,有时候王一博打着伞,有时候王一博笑着,有时候王一博因为阳光而皱着眉。那些场景层叠在一起,最终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形成真实的触感,形成常青树的气味和冬天的风。
肖战忽然回过身来,又小跑了几步,回到王一博跟前,乌黑的眼睛闪着光,他抿了抿唇,说:“能不能再抱一下?”
眼见着王一博看着他,肖战的脸在不算亮的灯光底下显得有点红,他笨口拙舌地解释:“还是有点像在做梦。”
他抬起手臂圈住了王一博,对方也用力地回抱住了他。肖战的耳朵就贴着王一博的脸颊,王一博的气息再次将他全部包围。
杭州的十二月天寒地冻的,但王一博的怀抱暖和得像聚集了冬天所有的热源。
这是一个比方才在楼梯间更加坚定的拥抱,肖战感觉自己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在了平地。他说谎了,这不像梦,这是他根本不敢梦的场景。
他听见王一博在他颈边问:“你打算怎么重新过一遍?”
热息扑在皮肤上,肖战像兔子竖起了耳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搜肠刮肚地如数家珍:“我以后给你带早饭……每天都带,我、我还可以请你看电影、吃饭……你明天下班有空吗?”
王一博笑了起来,肖战喜欢听他无声地笑着时胸腔颤动的气流声,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变。王一博嘲笑他:“慢慢来的意思是让你慢慢补偿我,不是慢慢追我……”
肖战把他埋在他脖颈里,睫毛轻扫着王一博颈侧的皮肤,他脑子正打结,没理清王一博那句话的意思,又觉得抱太久了怕对方烦,刚要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就听见王一博说:“你想不想看日出?”
【时来允转】命数
时影出生时就注定是大神官的继任者,满月的时候是个月圆之夜,大司命看过时影的命格,说他十八岁的时候会遇见命定之人,历尽生死劫。更神奇的是,大司命看不清时影在那场劫难之后的命运和他的结局,预言只停留在生死未卜的十八岁。
继任者的培养近乎残酷,平常人家的温馨和快乐时影一刻都不曾拥有过,笑容于他而言都是很陌生的东西。神官总是穿着白衣,大司命教导他说,神是圣洁的,不可以有任何东西沾污你的衣袍,哪怕是你自己的血也不可以。
时影是个合格的神官继任者,他为天地而生、为黎民而战,十五岁的时候走上神坛,大司命亲手给他戴上了象征神官之力的玉骨冠。
历代神官的责任就是守护千里之外的神都,防止万年之前被镇/压/在...
时影出生时就注定是大神官的继任者,满月的时候是个月圆之夜,大司命看过时影的命格,说他十八岁的时候会遇见命定之人,历尽生死劫。更神奇的是,大司命看不清时影在那场劫难之后的命运和他的结局,预言只停留在生死未卜的十八岁。
继任者的培养近乎残酷,平常人家的温馨和快乐时影一刻都不曾拥有过,笑容于他而言都是很陌生的东西。神官总是穿着白衣,大司命教导他说,神是圣洁的,不可以有任何东西沾污你的衣袍,哪怕是你自己的血也不可以。
时影是个合格的神官继任者,他为天地而生、为黎民而战,十五岁的时候走上神坛,大司命亲手给他戴上了象征神官之力的玉骨冠。
历代神官的责任就是守护千里之外的神都,防止万年之前被镇/压/在神都之下的上古凶兽冲破封印重现人间。时影十八岁生辰刚过,神都派人送信来,说封印处似有异动,请神官即刻动身前往神都查看加固。
信使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可就是眼神不正经,站在神官的大殿中一刻都不老实,左看右看不停歇。时影垂下眼眸检查着装,淡淡问他,可是有何不妥?
信使咂咂嘴,就是太妥了才不好,我瞧你颈子玉白,正中间还恰好有一颗小小圆圆的黑痣,可惜就是衣领太高,端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看的我心头都发痒。
面相从来端庄静和的大神官第一次现出些恼怒的神色,拂袖叫人把信使遣了出去。等人出了门,大神官坐在主位上按按额角,问底下人道,方才他说,他姓谢?
时影座下副使恭敬地俯身,是,说叫谢允,小字安之。
时间紧迫,时影和谢允带着各自的一队人马轻装简行地赶路。风餐露宿之中时影还是体面得当,仿佛再大的风沙也吹不乱大神官淡然的神色。
然而偏偏就有个人不信邪。谢安之名不副实,一刻都不曾安生过。今日摘朵花踩着绝顶轻功别在时影耳畔,惹得人恼羞成怒一掌拍过来也不闪,重重挨了一拳还在笑,粉色衬得你更白了,小美人儿真真是好看!
明日又去抓小鸟,初生的雏鸟眼睛还未睁开就被风吹落于树叶丛中,被谢允小心翼翼端来放进时影手心。时影不敢轻举妄动,瞪圆了眼睛惊奇地看看小鸟又看看谢允,倒是难得一见地露出几分孩子气,这,这这这,这如何是好?谢允歪着头冲他眨眼,或煎或炸或烤或烹,全凭神官大人喜好,小生立刻去置办油盐。时影气得无可奈何,谢允哈哈大笑起来,纵身把小鸟放回树顶窝中,落回马上拨了拨时影耳边的碎发,不仅人美心还善,真叫小生越看越喜欢。
再不然就是哄时影吃东西。时影自小饮食清淡规矩,俗世间大多美食都不曾尝过。谢允可是来了兴致,每顿饭都要口若悬河讲一通美食掌故,边讲边趁机往时影碗中布菜添饭。时影习惯食不过半饱,谢允不依,撒泼打滚好话说尽,拿布帕勒着脖子威胁时影再吃一口,不然他就立时自尽。时影还是淡淡地,那请便,不远送。谢允上蹿下跳,时影坐在桌前看他耍宝,不自觉地发出了一点点笑声。谢允顿时愣住,时影也愣了,反应过来以后堂皇地吞下一大口饭,耳尖却早就红透了。
吃过饭谢允死活要拉着时影去街上转转庙会,时影当他是惦记玩闹,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谢大人,此去神都路途遥远,国运系于你我之身,还是自重为好。谢允闻言顿了顿,恍惚间倒显得有几分落寞,在下是担心大神官多吃那半碗饭惹得不舒服,大神官这样说,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
谢允说完转身便走,只留时影怔在原地,一种陌生的情绪悄悄地染上了大神官清冷孤寂的心尖。
在房中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影披衣出门想透透气,意外地看见谢允身边的侍从正送医师出门。时影来不及反应,拦住医师便问,他怎么了?
话出口后才发觉失态得过分,医师却并未察觉,公子今夜染了风寒,我已开了药,大概明日就会见好,并不打紧。只是公子脉象迥异,虽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体内却留有剧毒,此毒甚是棘手,怕是……
侍从匆忙送走医师,回来见时影仍一动未动,叹息道,我家公子命苦,少时父母双亡,跟着师父苦练多年好不容易入朝为官,却被奸臣暗算,在饮食中下了这透骨青。公子原不知情,直到府上莫名闯进了刺客,公子甫一动手便登时吐了血。接连不少事都直冲公子而来,公子动一次内力便伤一分根本,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此番又被派去同大神官您一道前往神都,那些人想必也是存了要我家公子有去无回的心思在。
侍从已是泣不成声,时影长袍下的手指握紧了衣袖,如同月光白瓷一般的冷峻神情隐隐裂开了一道缝隙,七情六欲像藤蔓一样破土而出。
谢允看清进门的人是时影,一骨碌从榻上坐了起来,半点看不出高烧未退,惊喜地嚷嚷起来,原来病一场就能让大神官主动来看我,小生真是赚了呀!时影疾言厉色去捂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赚了,长命百岁才称得上赚!
转天谢允风寒病愈,仍是启程赶路。时影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暗暗忧心,谢允却像个没事人,越发不知收敛地油嘴滑舌无法无天。时影面上虽仍是看不出端倪,但大神官那双眉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情愫,却叫谢允看得明明白白。
疾行几月终是抵达神都,时影站在城门上捏了个诀,便知凶多吉少。留存在封印上的神力虽经历代神官加固,但凶兽在地底沉睡万年,法力本就逐渐复原,加之恰逢万年轮回这一特殊时刻,凶兽觉醒的时刻怕是即将来临了。
时影破天荒约谢允赏月饮酒,谢允受宠若惊地又开始念叨,大神官眼中总算有了在下的一点影子,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多时日才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也是嘛,大神官这么清冷孤傲的性子,配在下这个想得开居士可不是正正好好?要我说,在下和大神官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那是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也分不开斩不断的!
时影并不应他的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握着酒杯。谢允见他神色有异,凑上前来看他,怎么,难道是凶兽有变么?
时影回过神,能有何异?我明日布阵加固一番也就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说着话,时影将酒杯举了起来。谢允与他碰了碰杯,放在嘴边要喝时又被时影拦住了。时影定定看他半晌,慢慢放开手道,这一杯算我敬你,愿你……愿你百岁无忧。
谢允大着胆子勾勾时影的下巴,大神官若是能陪我到百岁,那我就能无忧。
一杯饮尽,谢允晃了晃脑袋,眼看就要栽倒。时影倾身过去接住他,谢允已然被药效击倒,阖着双眸陷入了沉睡。
时影痴痴望着怀中谢允睡颜许久,终是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十八岁的生死劫逃不过,明日我自会去抵挡。百岁太过奢望,连大司命都看不到的命数,我如何能够许给你。
天未亮时,时影便感知到了异动。封印已断,凶兽现世了。
时影虽是天命的大神官,对付万年凶兽仍是颇为勉强。以剑撑地,月白色的外袍上沾了斑斑的血迹。时影面沉似水,握紧了手中剑柄,再度冲了上去。
血迹在手臂和前胸渗开,喉间的甜腥味弥漫开来,时影单膝跪在地上,窒息般的痛感阵阵袭来。
凶兽咆哮着扑来,时影破釜沉舟,横剑以待。然而时影挥出的剑势却并未击中凶兽,有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翩然落在他的身前,替他挡过了这一击。
凶兽吃痛地退后几步,时影呆呆望着眼前的谢允,还未说话就先被人挡在了身后,痛得厉害就扶着我,你先歇一歇。
谢允用力握了握时影的手指,柔声说道,你扔下我的事回头再算,我先跟你说件要紧的。昨晚我犯傻,跟你要什么百年不百年的,其实哪用得着那么长呢。
谢允回头看他,疼惜地擦去时影嘴角一丝血色,只要一刻就好了。一刻就很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时影摸到他冰凉刺骨的手心,轻轻地点头,嗯。
凶兽毫不留情地冲将过来,时影奋力甩开谢允的手,执剑腾空穿刺过去。一剑刺中凶兽右眼,待时影再回头要刺向心口时,凶兽的利爪也已追了过来,眼看便要玉石俱焚。
剑刃还是刺穿了凶兽的胸膛,然而伴随着凶兽轰然倒地的悲鸣,一道微弱而压抑的哭泣声跟着响了起来。
血从胸口和嘴角止不住地淌出来,谢允却还在笑,眉眼都舒展开,完……完事儿了吧?让我等这么久,说好……说好一刻钟的,你得……得专心陪我,不许……不许做旁的事了。
时影失控地去擦谢允身上的血迹,白袍上染了无数血迹和泪痕,高高在上的神祇终于降落在尘世,尝尽了爱恨苦楚。
谢允费力地抬起手,碰了碰时影的脸颊,认识你这么……这么久,还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
时影像昨夜一样/搂/着/怀/中的谢允,低声叫道,……谢允。
谢允动了动嘴角,好……好听。
时影控制不住地去接谢允下巴上涓细的血流,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谢允……谢允,你不要讲话了,我……我是大神官,我一定能救你,我带你去找大司命,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去找大司命,好不好?
谢允搭在时影耳畔的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撑着指尖唯剩的一点力气抚了抚时影的手背,声音像是比风还轻,一刻钟……好……好快啊,我……我还没看够你……对了,以后你来坟前看我,记得……记得再叫声……叫声阿允给我……给我听……
时影握住谢允的指尖,和着泪水的/亲/吻/不住地落在谢允耳畔,阿允……阿允!
谢允像一架纸鸢,凄苦地漂泊半生,终是苍白无力地停留在了时影/怀/中。
大神官的眼眸中骤然凝聚起风暴,赤色异瞳乍显,仰天长啸的面容中夹杂着人类与神祇的悲苦,风中猎猎飘散的青丝在顷刻间成了满头霜发。
说书场最近异常火爆,故事说的正是一年前大神官与上古凶兽之战。大神官英明神武正气凛然,替天行道斩杀凶兽,可惜为了救命定之人而散去了神识,满头青丝都成了白发。此战之后便卸任了大神官,改任大司命,普济苍生。
书场快午时才散,说书先生兜起赏银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时影推开房门,两侧侍从纷纷向他行礼。时影身着水粉色长袍,一头银发未加冠饰,铺在身后如光如瀑。表情仍和从前一样波澜不惊,时影淡声问,人呢?
侍从拱手答,一早便下山了,说大司命您起身之后略等一等,腰疼……腰疼便多躺会儿。
时影想起昨夜孟浪的场景便咬牙切齿,正要回身,忽听得远处有人扯着嗓门喊道,阿影——阿影啊!我回来——啦——!
时影迅速转身关门,还没来得及落锁,门又被人/大力推开,一只大手紧跟着举到了他的面前。谢允从衣兜里一个一个地掏油纸包出来,桂花糕,关东糖,牛肉干,枣泥酥饼,阿影喜欢吃的我都买了,哦对了,还有这个!
谢允从衣兜中小心地拿出只木雕小鸟,笑嘻嘻递给时影,好不好玩?我一眼就看中了,觉得我们阿影肯定喜欢。
时影握着那只木雕小鸟左看右看,绷着脸瞥一眼谢允,抬起衣袖给他擦汗。
谢允乖乖蹲在他身前任人摆弄,趁机握住时影另一只手,阿影,你穿水粉色衣裳真好看。
时影红着耳朵往外推他,谢允嬉皮笑脸又缠/上来,干脆/抱/起时影坐在自己腿/上。嬉闹中,时影白色的发丝飘了一缕散在谢允肩头。谢允动作轻柔地捧起那缕白发,送到唇边/亲/了/亲。
时影抿着唇笑了笑,捏捏谢允的手指,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吗,不许你再心疼我的头发。
谢允放开那缕头发,又去/亲/时影,不心疼头发,我心疼你。
时影也绕着谢允的头发,今日可挣了银子回来?
谢允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子往时影手中一放,连神都那群说书的老头子都讲我编的故事,还能没有银子赚?阿影你把心放进肚子里,莫说养你一个,便是你改天给我生下十个八个的,我也照样养得起!
时影一掌劈过去,什么十个八个!胡言乱语!
谢允还是不躲,贴着时影耳朵小声说些不正经的悄悄话,大司命不是惯会看命数吗?快些用读心术看看夫君我的命数,看我和阿影命中有几个孩儿,是男孩儿多还是女孩儿多?
时影脸红得滴血,登徒子!你我之间……哪来的孩儿!
谢允装傻,啊?没有啊!那可不行那可不行,阿影啊,咱们可得努力了!想来光夜间努力还是不够,咱们白日也不能懈怠才是!
清冷孤傲的神官流露出莫大的依恋与满足,依偎在他命定的/怀/抱/中,眷恋地/吻/着谢允。
谢允心中一片柔软,抱/着/时影牵起他的手,阿影,咱们白头偕老,相伴到百岁。
时影笑起来,露出只有谢允得见的两个小小梨涡,嗯,我和阿允,相伴到老。
博肖-职业假男友(存坑)
霸道总裁钻石王老五和小财迷的欢脱爱情故事❤️.
甜宠搞笑
人设:霸道总裁王一博✘财迷肖战
文案:
王母: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你开个价吧。
肖:要不,您看您儿子值多少钱,您看着给。
(500万支票)
肖:您太过分了!王一博在您心目中就只值这点儿钱?在我心里,他至少值3个亿!
王母:6个亿,拿着钱给我滚!
肖:好的。
……
肖:是这样的王总,您母亲给了我6个亿让我离开您,基于我的职业道德,我必须给您竞价的机会,您看您还要加价吗?
王:你这是坐地起价!
肖:王总您这么直接,说得我都骄傲了。
王:算了,要多少钱你才肯继续合约,开个价吧,人换来换去也麻烦。
肖:...
霸道总裁钻石王老五和小财迷的欢脱爱情故事❤️.
甜宠搞笑
人设:霸道总裁王一博✘财迷肖战
文案:
王母: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你开个价吧。
肖:要不,您看您儿子值多少钱,您看着给。
(500万支票)
肖:您太过分了!王一博在您心目中就只值这点儿钱?在我心里,他至少值3个亿!
王母:6个亿,拿着钱给我滚!
肖:好的。
……
肖:是这样的王总,您母亲给了我6个亿让我离开您,基于我的职业道德,我必须给您竞价的机会,您看您还要加价吗?
王:你这是坐地起价!
肖:王总您这么直接,说得我都骄傲了。
王:算了,要多少钱你才肯继续合约,开个价吧,人换来换去也麻烦。
肖:要不,您看我值多少钱?您看着给,友情提示,您母亲认为我值6个亿,我身价刚上去,暂时没有贬值的想法。
王:9亿。
肖:王总您放心,专业服务,包您满意。
王:除了钱,你就不想要点别的?
肖:王总,我发誓我对您绝对没有超出工作范围之外,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王:你可以有这个妄想,我允许。
肖:王总,您……是不是对我产生了超出合约范围外,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王:是。
肖:王总,您这样……我很为难。
王:你不接受?
肖:不是。
王:那就是接受。
肖:也不完全是。
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王总,谈感情是要加钱的。
肖:王总,今年的合约到期后您还续约吗?
王:嗯。
肖:这是合同。
(金额还未填)
王:你现在身价多少了?
肖:涨了。
王:你身价涨得比火箭还快,说吧,你现在值多少钱?
肖:值一个……王一博。
王:你说什么?
肖:合约终生有效。
王:成交。
降雪几率 009
*破镜重圆/校园/竞赛生/甲方×IPO审计
*BGM:《Ghost》
009.
即便那天的大风卷走了王一博的话,一起去美院,后来就像周五晚上的电影一样,仍然变成了他们无声的约定。
周六早上,王一博会骑单车到肖战家的巷子里,然后和他一起步行到公交站台。
那时候肖战很喜欢戴毛线帽子,白色的、灰色的,软软的一顶,毛线帽下面颊浮着两团被冻出来的红晕,讲话的时候呵着白气,眼睛笑得弯起来,在一团白气里看上去湿漉漉。
43路公交车总是人很少,礼拜六似乎很少有人往美院在的郊区跑。肖战有一个最喜欢的座位,是倒数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位置,那里宽敞...
*破镜重圆/校园/竞赛生/甲方×IPO审计
*BGM:《Ghost》
009.
即便那天的大风卷走了王一博的话,一起去美院,后来就像周五晚上的电影一样,仍然变成了他们无声的约定。
周六早上,王一博会骑单车到肖战家的巷子里,然后和他一起步行到公交站台。
那时候肖战很喜欢戴毛线帽子,白色的、灰色的,软软的一顶,毛线帽下面颊浮着两团被冻出来的红晕,讲话的时候呵着白气,眼睛笑得弯起来,在一团白气里看上去湿漉漉。
43路公交车总是人很少,礼拜六似乎很少有人往美院在的郊区跑。肖战有一个最喜欢的座位,是倒数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位置,那里宽敞,让他的长腿有地方搁,车窗玻璃上永远印着整整齐齐的雾气,像洁白的画纸,他在那可以拿手指尖勾勾画画很久。
王一博很少说话,侧着头默默看着他,但是总是在大功告成之时印过来一只破坏力极强的手掌印。
他的手太大了,肖战的得意画作一下子就盖没了,肖战就跳起来要打他。动静闹大了,司机还在前面温馨提示,“坐好坐好。”
“今天怎么不开空调哦。”这天这辆43路的空调坏了,肖战坐了会儿,就搓起膝盖来,“好冷好冷,我膝盖都是凉的,你摸摸。”
王一博插在口袋里的手被迫拿出来,无奈地覆上他的膝盖,果然是凉凉的。他横了肖战一眼,道:“冷你还穿单裤?”
肖战像听了什么奇闻一样:“说得好像你穿秋裤了一样,不会吧,你穿了吗?”
他把手伸过来,撩王一博盖在球鞋上的裤脚,撩出一段白嫩的脚踝来——王一博当然没穿秋裤。肖战理直了,气也壮,“你自己不穿秋裤怎么叫别人穿秋裤!”
青春期的男孩子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比较,好像少那么一点酷劲儿就输出去一大截一样,肖战才不希望走在王一博这个纤瘦少年旁边的自己看上去臃肿得像个小企鹅。
王一博盖在他膝盖上的手握起来又放开,捏完又恐吓道,“会得关节炎,以后走路像老太太。”
肖战心里犹疑了一下,面上还装出不受他的恐吓的样子,“那你不怕得关节炎吗?下次你穿我就穿。”
从此之后,穿秋裤变成了暗潮涌动的神秘较量。第二回坐上了43路,肖战下意识先去掀王一博裤脚,然后像要告老师的小朋友一样控诉,“你又不穿,骗人!”
王一博看着他那个破洞牛仔裤,很无语地把那条破开的缝捏起来,道:“你还好意思说我?”
肖战撇撇嘴,“秋裤不好看嘛……”
临近圣诞的时候,美术学院也期末将至,公共画室不再对外开放,肖战上完画画课,只能去另找地方画画。一开始他在王一博打球的球场边画速写,但是室外终归是太冷,手常常画着画着就冻僵了,用来暖手的奶茶凉得比手热起来的速度还快。
王一博打完了球,站在旁边看他,看到肖战的小拇指都冻红了,俯身把人画笔拿过来,道,“别在这儿画了。”
“你不打了?”肖战收起速写本来,两手合十搓个不停,“冷死了冷死了!我觉小拇指都快冻没了!”
王一博贡献过来一只手掌,覆盖在他手背上,捏着肖战冻麻了的小指,低头凝思,半晌才道,“能不能戴着手套画画?”
“带着手套小笔会握不住的,手太笨啦,除非是很大的画布和画笔。”肖战低头看看王一博给他进行小指复苏术,腾出还有知觉的大拇指给他比赞,“你是火炉吗?怎么永远有用不完的热。”
王一博懒得搭理他,掌心包着他小指充当暖宝宝,拽着他往前走。
美术学院有漂亮的小湖,冬天了也有不怕冷的情侣在湖边散步。肖战看着柳树下牵着手的情侣,忽然觉得王一博这样拉着他,近看远看都怪别扭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王一博就撒开手了,回过头来很学术地问了一句,“关节有知觉了吗?”
“噗——”肖战觉得王一博以后做个医生什么的应该很合适,“好了好了,我在兜里再放一会儿。”
“你想画画吗?”回去的路上,王一博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肖战不解其意,王一博眼睛看着窗外,道,“梦想湾那里有堵围墙可以画,好像本来就要拆了,没人管了。”
“可以画墙?!”肖战兴奋起来,“我还没有画过那么大画儿呢。”
从小到大,他画过最大的画布大概也就是班级的黑板报,在墙上涂鸦,在肖战的概念里,已经是街头艺术家的范畴了。
他们在梦想湾附近下了车。这盘小区被划进了拆迁范畴,只有零星的住户,大多都迁走了。但是好几个月了,说是要拆,也一直没有动静,似乎是项目进度又有了什么阻碍。
王一博说的那堵围墙,在梦想湾的里侧,旁边就是一个破旧的保安亭,里面坐着一个大爷,肖战跟王一博经过的时候他头也没抬,似乎在专心地打手机麻将。肖战记得他,小时候他就在这里做保安,大家都叫他老陈头。
围墙外侧,有很多涂鸦,这里离十九中不远,还毗邻小吃街,大概是路过的学生的杰作。肖战看了一眼,有人写“XXX喜欢XXX”,“高一一班的XXX我喜欢你”,也有人写“天好冷啊不想上学!”
肖战笑出了声,指着“高一一班”那条说,“王一博,跟你表白的诶。”
他以为王一博要瞪他,没想到王一博很坦然地点点头,“嗯,喜欢我的人挺多。”
这回换成肖战瞪他,“王一博!你好自恋啊!”
王一博耸耸肩膀,“说实话还不许?”
大概因为要过保安亭,围墙内侧无人涂鸦,一片干净,很适合画画。肖战买了两袋鸡排,一袋贿赂保安亭的老陈头,一袋贿赂王一博帮他提颜料,十分钟后就成功地拎着丙烯颜料站在了墙前。
这一片围墙连绵得挺长,肖战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比划了一下,感觉可以画不止一副。王一博在旁边站着看他,见他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激动的表情,叉起一块鸡排,道,“吃吗?”
肖战觉得自己表达如米开朗基罗面对空白教堂顶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创作欲的心情受到了打击,一边皱着眉说“你不理解我的心情”,一边老老实实地咬走一块签子上的鸡排。
“画什么呢?”肖战举着笔刷和颜料发愁,“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要出一个巨大大黑板报,还没有主题。”
“可以画小的。”王一博指指白墙,“想到哪画到哪。”
“对哦!”肖战觉得很有道理,“这么大一片呢!那就都是我的草稿纸了吗!那我先画个……椰子!”
椰子是隔壁张叔家的小金毛,最近长到快1岁了,体型大了一圈,但是很没有自知之明,还跟小时候似的爱往肖战怀里扑。
肖战调好颜色,对着墙壁比划了几下,就大刀阔斧地画了起来。
老陈头吃完了鸡排,也从保安亭里踱步出来,站在肖战身后端详。王一博问他这儿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管,老陈头点点头,说,“这儿随便画,颜料可以放我亭子里,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画。”
他嫌冷,看了一会儿就往保安亭走,走前又瞧一眼肖战,道,“娃娃有灵气的很。”
王一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肖战,傍晚将至,橘色的夕光往下沉,平地起了一阵风。而平日里最会喊冷的肖战专心致志地勾勒着狗狗的鼻子,似乎建起了一道屏障,完全察觉不到冷气。
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柔的夕阳里,清冽的风吹着额发飘动。
王一博看他看得入神,忽然这人像感受到后面的注视似的,转过头来接住了王一博的目光。他眼里映着光,笑意盈盈,伸了个懒腰道,“好累啊!让我靠下!”
又起风了。
风高高地托起地上的一片叶,它越飞越高,被从围墙内吹到围墙外去,又慢慢地落到了卖烤红薯的大叔的脚边。
“要这个?这个大一点,我算你五块好不好…”加班的白领接过滚烫的红薯,眯着眼睛等待下一个绿灯。年轻的妈妈从小吃街尽头的菜场往家走,手里牵着刚上完兴趣班的女儿,附近的学生吵吵嚷嚷地从网吧里涌出来,作鸟兽四散……
围墙内,四面喧嚣都被隔绝一瞬,王一博觉得有一股酥麻忽然从胸腔里流过,紧接着心跳变得忽快忽慢,不受控制起来。
他站直了,背抵背地给肖战撑着,让他靠着休息,听他碎碎地说,“我厉害不?你看这个狗狗,长得像不像你…… ”
王一博无语地用手肘击他一下以示警戒。肖战又笑,说话带股小骄傲劲儿:“我画画是不是很好!老师都夸我有天赋……我告诉你哦,我妈妈是画家,所以我是画家的孩子!”
自己兴高采烈说了半天,听王一博没答话,肖战偏过头来看他,“你又不理我,椰子还会汪两声呢。”
王一博眼睫动了动,道,“你也是画家。”
肖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是吗?”
夜色从没扎紧的气球里慢慢溢出来,铺了满地。老陈头架着个小电视看电视剧,从桌子底下掏出一瓶小酒,倒了二三两,边看边喝着,隔着窗子看见用力挥手的肖战,也随意摆了摆手。
“明天就是圣诞了诶!”肖战边走边念叨,“王一博,你准备怎么过?玩儿什么?”
王一博手插在口袋里,无情道,“不过。”
肖战皱着眼睛,很嫌弃地说,“你好没情趣啊!圣诞也不过!”
过了会,肖战又忘了这事儿,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的小麻雀,“我约了朋友去溜冰!就是你们学校旁边那个溜冰场,你知道吧!虽然我还不是很会溜,但是吧……”
他说得眉飞色舞,差点绊到路障,一个趔趄,“哎呀!是哪个在绊我!”
王一博无奈极了,把他往人行道里面推推,道,“先走路再溜冰,小画家。”
你是我的旅程(二十)
今天又差点因为吃多了而无法更新。
服了我自己。
久等了。
二十
把话说明白以后,肖战明显感觉到王一博变得比之前更强势了一点,但那种强势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被强迫或被压制。
比如王一博要求他每天开着那辆大切上下班。
他虽然喜欢那辆车,可他总觉得开着挺烫手,毕竟那不是花他自己的钱买的。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说开着这辆车出入新闻中心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议论和眼红,要知道他顶头上司开的车都没这辆贵。
王一博的看法很简单:别人爱怎么议论是别人的事,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没什么好怕的。
肖战还是很犹豫,王一博干脆用最直接的方法让...
今天又差点因为吃多了而无法更新。
服了我自己。
久等了。
二十
把话说明白以后,肖战明显感觉到王一博变得比之前更强势了一点,但那种强势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被强迫或被压制。
比如王一博要求他每天开着那辆大切上下班。
他虽然喜欢那辆车,可他总觉得开着挺烫手,毕竟那不是花他自己的钱买的。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说开着这辆车出入新闻中心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议论和眼红,要知道他顶头上司开的车都没这辆贵。
王一博的看法很简单:别人爱怎么议论是别人的事,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没什么好怕的。
肖战还是很犹豫,王一博干脆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下了决心。
“你要是不开,我每天上下班就不方便了,打车的话出租车进不了小区,总不能让同事每天开车送我吧?我让你开我的车也是想让我自己方便一点,每天不也得让你绕路接送我吗?你不愿意开,是不是嫌接送我太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肖战哪怕有再多的借口都没用了。
只不过这辆车还是免不了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才刚开了两天,就已经有不少同事明里暗里地来问他是不是买了新车,是不是中了彩票,是不是交了有钱的女朋友……刚开始他还解释说他开的是朋友的车,可这话并不是人人都信,传了两天完全就变了味道,各种说法都有,他无意间听了一些,干脆直接放弃解释了。就像王一博说的那样,别人爱怎么议论都是别人的事,只要不当面询问,他一概装作不知道。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遇到了一些微妙的情况。
有几个女同事对他的态度明显亲热了不少,甚至还有个比他早两年进新闻中心的女前辈直接问他方不方便下班的时候送她一段路。据他所知,这位女前辈目前还是单身,眼光一向很高。
不过是增加了一辆代步工具,这些人的态度转变实在是有意思。
好在发生改变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同事还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关心身边的人到底是搭地铁上班还是开新车下班。
肖战下班的时间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和王一博的正好对上。有时候他外出采访会比在办公室早下班一会儿,他便先开车去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或者直接将车停到市局停车场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有时候他在办公室赶稿加班,王一博也从来不催他,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辆车在市局登记过,他能开着随意出入,某一天他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突然想上厕所,在市局大楼一楼的公共卫生间里正好听见了有几个人在偷偷议论王一博。
听起来像是其他部门的人。
有人把王一博称为“关系户”,也有人叫他“少爷兵”,甚至还有人说他最近受了伤上下班居然还有“司机”接送,肖战听得直皱眉。
他想,原来王一博在这里也会因为开着一辆好车就被人议论。
他知道王一博并不是爱炫耀的人,他活得特别真诚坦率,所以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哪怕周围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他还是能把那些不和谐都屏蔽在外。
那几个人旁若无人地抽烟聊天,丝毫不担心那些话被他这么一个看起来不想干的路人听了去。
肖战洗完手后拿出手机播了王一博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王一博,你忙完了吗?”他压根不去看旁边那几个人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你们这儿的公共厕所环境也太差了,烟味太重,水龙头也坏了两个。你还有多久才下班?要是太晚的话我就去对面买杯咖啡喝,我都给等困了。”
电话那头的王一博有些诧异地问:“你来了多久了?还有大概半个小时,你困了就去买咖啡,待会儿别疲劳驾驶。你去的是一楼的厕所?一楼那里的是比较差,你往上走,二楼三楼的人少,干净。”
肖战一边答应着一边挂了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一直到他走出了大楼,也没再听见任何议论声。
虽然只是个意外的小插曲,他的心情却莫名地雀跃起来。有时候他会因为怕麻烦而忍耐一些人和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没有脾气的人。相反,他从小到大就性格倔强,表面上看起来温吞,实则却并没有一些人以为的那么平易近人。
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可以适当地退让。
对面那家咖啡店的生意很好,时不时有几个打扮小资的年轻男女进进出出,肖战前两次来的时候就想去买一杯尝尝,这次总算是跨入了店门,结果却被店内墙上挂着的价目表给吓了一跳。
他一向不是喜欢奢侈消费的人,新闻中心的薪资在周海新区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他身上又背着房贷,花钱的时候难免会谨慎一些。平常在办公室他为了方便经常喝速溶咖啡,以往喝过最贵的也就是连锁咖啡店里三四十一杯的那种,这家店的价目表上最便宜的也要七十三元,看起来性价比稍微有些不符合他的预期。
可他这会儿心情实在不错,索性咬着牙花钱买了一杯,肉痛个几分钟也就过了。
半杯咖啡下肚,他并没觉得这七十三一杯的咖啡和三四十的有什么明显区别。
想一想还是觉得肉痛。
胡自横对叶乔乔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叶乔乔看起来有些犹豫,也许是担心胡自横只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因为上一段失败的感情变得更加警惕。但无论如何,她总算是没有直接拒绝胡自横的追求,看样子是想再多考察一段时间。
对待感情谨慎一点总不是坏事。
胡自横打着到王一博家里蹭饭的幌子来了好几次,王一博嘴里没说什么,但肖战却能感觉到他心里非常郁闷。
很可能是因为二人世界总被打扰的缘故。
偏偏他们没把两人的真实关系告诉胡自横,胡自横总以为自己就是来同事家里蹭顿饭,反正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和三个大男人一起吃饭乍一看并没有质的区别。何况胡自横也不白来,把家里老头子买的茶叶捎了一些过来,茶是好茶,绝对能抵得上好多顿饭钱。
但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王一博忍无可忍,直接下了逐客令。
胡自横这个人心大,脸皮也厚,即使王一博说让他别老来蹭饭,他也笑嘻嘻的一点不生气,反而是肖战多了个心眼儿,担心他们同事之间的关系会因此产生嫌隙。
他问胡自横:“你考虑过买车吗?”
其实他这个问题挺突兀的,但王一博却立马领会了他的意图。
胡自横很纳闷地问:“买车?”
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说:“你以为你三天两头过来制造偶遇就能追到女孩子吗?你得多下点功夫才行。上次你说你想在这儿买房,买房是大事,不能太着急,你不是也想买辆代步车吗?不如抓紧一点马上就去买了,有了车,追女孩子就方便多了。”
肖战笑着往胡自横的杯子里又添了一杯啤酒:“叶乔乔和阳欣上班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每天都要换乘三趟地铁。她们经常很晚才下班,两个年轻女孩子从那么偏僻的地方回来,总归不是特别安全。你要是买了车,不就可以提出送她们上下班吗?到时候把阳欣叫过来,让她帮你一把,在叶乔乔耳边说说好话,事情不就容易多了吗?”
胡自横果然立马就被他们说动了。
“我现在手头的钱不多,那你们说我是买新车还是买二手的啊?女孩子是不是都比较喜欢宝马奔驰?那我可买不起,奥迪都只能买二手的……”
“乔乔不是那么爱慕虚荣的人。”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买什么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诚意,你担心她晚上下班的时候不够安全,这才是重点。”
胡自横是个聪明人,一说就通。
这段饭还没吃完,他就扒拉着手机开始研究各种新车二手车,时不时地询问他们二人的意见,很快就选出了几个备选车型,打算趁热打铁,周末的时候直接去看,合适了就立刻下手。
等他心满意足地离开,王一博没急着去洗碗,而是把凳子朝着肖战拖近了一些,眯着眼睛问他:
“你怎么对追女孩子这么有一套?”
肖战伸手捏着他的脸,无奈地笑着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自己没经验,我身边的同事那么多,学业该学会了。只要有谁打算找对象,十有八九下一步计划就是买车买房,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一博就着这个姿势凑上前亲了他一口,然后故作严肃地说:“你这辈子是没机会吃猪肉了。”
肖战一愣,随即笑了。
他配合地装作一副受惊的样子:“哇,这么严格吗?”
他面前没有放着镜子,也就无法知道他此时瞪着眼半张着嘴露出两颗兔牙的模样分外可爱。王一博被他这个样子萌到了,又不想让他感觉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于是他迅速转过脸,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肖战不注意又接连在他嘴上亲了好几下。
“你可以吃别的。”
说完,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连耳根都红了。
肖战被他撩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会撩了?
王一博进厨房洗碗的时候肖战顺道把桌子也收拾了。
每次胡自横过来吃饭的时候餐桌总是要比平常更乱一些,而且他们还会稍微喝一点点小酒。虽然二人世界受到了打扰,但这种热闹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
只是王一博的胆子一天比一天大,有时候会在桌子底下故意用脚勾他,有时候又会在明知道他的腰特别敏感的情况下故意伸手挠他的腰。如果胡自横不是真的心大,早该发现他们真正的关系了。
肖战有时候忍不住想问王一博是不是故意要在同事面前出柜,他总觉得按王一博的性格这种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他担心他们的关系一旦公开了,王一博的那些同事会在背后议论得更不堪入耳。即使王一博不在乎那些流言,但流言带给人的伤害并不会因为当事人的不在意就真的不存在。
他本人最清楚这一点。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并不一定就不好,他想他或许能够说服王一博。
他想了又想,打算趁着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尽量自然地提起这个话题,结果还没开口就被他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肖妈妈打来的电话。
他担心家里有什么急事,不敢耽搁,立刻按了接听键。
结果肖妈妈打电话要找的人却是王一博。
肖战十分诧异地把手机递给了王一博,然后看着王一博一脸认真地听电话那头的肖妈妈说话,听到后来连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整通电话几乎都是肖妈妈一个人在说,王一博只是间或回答几句。肖战在一旁干着急,他很想让王一博把免提打开,可看他们在聊的似乎是什么严肃的正事,只能先坐在一边等,等到王一博挂了电话,他立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他听到王一博说“可以先报警”“辖区派出所肯定管”之类的话,担心不已。
王一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安抚道:“你放心,不是叔叔阿姨的事。”
他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tbc-
《好为人狮》(二十三)
30
肖战被带着走去王一博的房间时,他已经穿好衣服,想带着肖战一起去母亲口中的“祭坛”。肖战拒绝了,理由是“你们家事我就不去了”。王一博觉得他是害羞,叮嘱肖战等待自己就离开了。
纯白的祭坛坐落在湖中心,呈马蹄形,缺口那一段连接着通往岸边的栈桥。
王一博在栈桥上正在大理石雕塑边等待自己的母亲,母亲正在看一本书。她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向王一博的眼神就像播种的人望向晚熟的水稻。
“来了。”母亲抚摸他蓬松的头发,像在竹林中救出他那样紧紧拥住王一博的肩胛骨,“瘦了,长大了。”
王一博闻到母亲的身上久违的草木香气...

30
肖战被带着走去王一博的房间时,他已经穿好衣服,想带着肖战一起去母亲口中的“祭坛”。肖战拒绝了,理由是“你们家事我就不去了”。王一博觉得他是害羞,叮嘱肖战等待自己就离开了。
纯白的祭坛坐落在湖中心,呈马蹄形,缺口那一段连接着通往岸边的栈桥。
王一博在栈桥上正在大理石雕塑边等待自己的母亲,母亲正在看一本书。她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向王一博的眼神就像播种的人望向晚熟的水稻。
“来了。”母亲抚摸他蓬松的头发,像在竹林中救出他那样紧紧拥住王一博的肩胛骨,“瘦了,长大了。”
王一博闻到母亲的身上久违的草木香气,和自己身上的一样,是每次恐惧、惊慌时唯一能令他安定的气味。
他伸手回抱母亲,突然想到有人身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由人工合成的化学添加剂构成,但仍能像母亲一样令他感到安心。
于是王一博将双手搭在她双肩上,忍不住问:“妈妈,我跟肖战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点炫耀、有点期待,让王妈妈想到王一博很小的时候,半大的小狮子兴高采烈驼了一只骨瘦伶仃的小猴子回家,问自己:“妈妈,这是我的新朋友,好不好?”
荒唐至极,狮子怎么能跟猴子当朋友呢?那时候的她火冒三丈,狠狠地教训了王一博一顿,说这是猎物、是食物,不能够当朋友。结果王一博又哭又闹,还躲在树洞里面不肯吃肉,搅得全家上下都不得安宁,只好随他去。
后来大家都知道,王一博最喜欢先斩后奏,他的“好不好”从来都不是疑问句,并没有想要征求你的同意。他是在下通知,是告诉你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的事。
这个臭脾气体现在小时候是要跟猎物做朋友,现在长大了,体现在要跟肖战谈恋爱。
母亲于是问他:“那我说不好,还有没有办法把你们分开?”
王一博摇摇头,笑嘻嘻地:“没有。”
“这件事再说吧,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现在有多傻了。”母亲不置可否地转移话题,摸了摸他的脉搏,点点头说:“力量贯通了,这次应该能成功。我们先办加冕吧。”
王一博得意地笑了,他三步并上两步跳上王座下垒高的台阶,端坐在金线刺绣的软椅上,等待母亲给他戴上皇冠。
他试图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怎么跟肖战一样,老是不信我们能长久。”
母亲正擦拭着皇冠上镶嵌的猫眼石,为小儿子的成人礼做最后一步准备,随口回答道:“看我和你爸不就知道了……”
“是~和人谈恋爱虽然开心,但没什么好结果,您说了八百遍了。”王一博接上这句他耳朵都起茧的话,“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开?”
母亲的动作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当了王之后要担当起守护族群的责任,而人类需要在都市和社会中生活。”
王一博奇怪地说:“你能让他过来啊!”
母亲反问他:“那你去问肖战,问他愿不愿意为你‘过来’,为你下辈子呆在深山里。”
“他为什么会不愿意?”王一博毫不迟疑地回答,“互相喜欢还不够吗?”
母亲没继续说话了,只是摇摇头笑了笑,试图把擦拭干净、锃亮的皇冠放上儿子的头顶。
她的举动在王一博看来颇有些嘲讽,于是他挡开母亲要为自己加冕的手,站起身来说:“你不信就算了。我要回去亲自问肖战,问他愿不愿意过来。”
他要向母亲证明,自己喜欢的人是独一无二、百里挑一的,深爱自己犹如自己对待他那样。他们会长相厮守,绝不蹈前人的覆辙。
母亲把皇冠放回丝绒的盒里,然后抱着手臂,眼皮不抬地叫他:“去吧。”
用一种过来人特有倚老卖老、稳操胜券的“我就知道”类似口吻,这让王一博更生气了。
他窝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刚要进去,却看到肖战正侧头趴在桌子上睡觉。王一博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下来。
而听到开门声的肖战醒来,他慢吞吞地用胳膊肘把自己支撑起来,慢吞吞地揉揉眼睛,抬头一看到就笑了:“你来了啊?”
因为过于困倦,肖战的这个笑容看上去很懵,甚至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这让王一博把要问他的话咽回肚子里去,替换成:“不要在这睡,我们回家吧。”
离开时他们同众人道别,母亲告诉王一博自己会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肖战没有听懂,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走在回家深夜的小路上,王一博拉着肖战的手,憋不住爱的大招,忍不住告诉肖战,自己为了能和他多呆一会,连加冕仪式都推迟了,他笑嘻嘻地“我是不是很爱你?”
得到肖战哭笑不得的赞同以后,王一博顺水推舟,可怜巴巴央求道:“那你以后一直在狮城生活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到了!”肖战突然往前一指,打断王一博的话说,“家里冰箱还有牛排,我们吃夜宵吧。”
王一博的注意力成功地被牛排转移,在客厅一边拼乐高一边等肖战做饭。他心想,反正还有三个月呢,一定能把肖战连蒙带拐骗回去。
“王一博,给我放点音乐听。”肖战的声音在牛排“滋滋”作响声中艰难地蹿出来,“我想听轻音乐,播鲸鱼马戏团的《Polish Train》吧!”
王一博根本没听明白肖战在说什么洋文,打算强行拉近两人的音乐口味,妄自决断:“我想听周杰伦。”
肖战顺着他,于是听着《世界末日》和《爷爷泡的茶》煎完了两块牛排。
肖战平时在吃饭的时候会看慢综艺和旅行节目,但是王一博说“看着没胃口”,于是两个人在就餐的时候,会开始一起看《海贼王》和《中华小当家》,让肖战总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
王一博今天也早早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动画片,等肖战把夜宵端出来。他其实不是很饿,但是空气里的油脂、黑椒味拉出了一场协奏曲,拉得王一博嘴馋了,早早坐在餐桌边翘着脚等,盘子“啪”地落在桌上就举起刀叉。
“等等。”肖战打断他,把他拉着站起来,将自己胸前挂着的围裙给王一博系上,“我是黑衣服不怕,你衣服是白的,小心弄脏。”
肖战微凉的手指擦过王一博体温偏高的后颈,游移到腰际,从后面给王一博打了一个结,然后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吃吧。”
肖战身上除了王一博最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还有油烟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因为伴侣囿于厨房和洗衣机的普通男人,让王一博相信对方此时正坚定不移爱着自己。
于是吃着吃着,一种被爱的满足让王一博开始飘飘然:“老师好宠我啊。”
“话怎么这么多……”肖战拍他的头,正说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笑着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王一博点点头,结果一叉子没插稳,“啪”,牛排油渍溅在没有围裙保护的领口上。他下意识去摸饭桌上的纸巾盒,却是空的,于是起身到储物间里去拿。
王一博路过阳台,透过玻璃门,看到肖战正拿手撑着露台栏杆,背对自己跟人打电话,左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在露台边动作娴熟地磕掉烟灰。
一瞬间,王一博的脚步便立刻停下了——他从不知道肖战竟然还会抽烟——他没听肖战提起过、没见过,肖战家里甚至连打火机都没有。
他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攫住了,于是王一博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从外面将玻璃门悄无声息移开一些,去听肖战在和谁说话。
“嗯,真分手了。露蓓告诉您的吗?”
“……爸您先别告诉我妈,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
“能瞒着先瞒着吧,她这么喜欢露蓓。”
“……复合?哎……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再见,您保重身体。妈妈那边您……”
“啪!”
肖战话音未落,手机就被人抬手击飞,重重一声凿在地面,屏幕瞬间开裂,在地板上无力打着旋发出摩擦声,像是在呻吟。
“你干嘛?”肖战的手还保持抓着手机的姿势,目瞪口呆地望着在他面前的王一博,面色黑得像红斗篷前的斗牛。
王一博捏着拳头,小臂上青筋都浮现,他一字一字跟肖战说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什么都听见了。”
肖战把手放下来搭在王一博肩膀上:“我只能这样和爸妈说,不然我还能怎么说?”
王一博很愤怒:“你告诉他们你跟那个女的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肖战被他的怒火感染得也有些气恼:“他们问我为什么怎么办?这种事情不需要慢慢来么?”
王一博觉得他的优柔寡断不可理喻:“那为什么我能做到啊?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我告诉我妈妈,告诉我朋友,为你把加冕仪式都推了……你为什么……”
王一博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红起来,劲瘦小臂上肌肉隐现,拳头被捏越紧。好像如果不捏得那么紧,这拳头就会失去控制,出现在自己身上或者肖战身上。
“我没有强求你告诉,是我逼你的吗?”肖战和王一博截然相反,当他越生气的时候,表情就会越冷淡,语气就会越平静,“你强行做了这些事情,然后告诉他们‘是为了我’,你考虑过我喜不喜欢了吗?”
王一博闻言简直委屈得快要心碎了,然而比起委屈,此时更令他痛苦的是陌生和恐惧——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读懂过肖战。
王一博从小就把自己缩在保险柜里,把自己的兽身留在了五岁时候的状态。
因为他压根就不想长大,他想永远做一个小孩。小时候有妈妈、哥哥、猴子,所有人都能帮助他,再长大一点他就有肖战了,一个任何事情都能够包容温柔的肖战。
但是今天王一博发现,那个心目中永远笑眯眯的老师,也会抽烟,也会发脾气,会告诉他自己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是硬塞的,他一点都不想要。
他们是相爱的,所以手里的刀可以轻易地扎到对方心里,伤害对方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份爱和来自母亲和兄长的不一样,这份爱会痛的。
王一博看着肖战漠然的脸,觉得不甘心极了,他不能承受只有自己在为爱痛哭这个可怖的现实。
于是他几乎是颤栗、结巴地向肖战下了挑战书:“你、你不想要是吧,可以,我也可以不要你。我可以跟别人吃饭,可以跟别人谈恋爱,可以跟别人做……”
但是他的挑衅并没有奏效,反而达成了某种令人沮丧的副作用。
肖战很疲倦地靠在露台边,嗓音低沉地打断王一博。
他问道:“你说够了没有?”
那个语气就像是当初他在跟陈露蓓分手的时候,两个人吵完架,还要温和地问对方“我帮你把行李寄回去吧”,一模一样。
王一博一下子愣在原地,他失魂落魄地打量了肖战几秒。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就在十分钟前,眼前这个人还是笑眯眯地,陪自己看《中华小当家》,亲手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自己穿,帮他系好后腰上的结。
他试图在肖战脸上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方却径自偏过头去看窗外,捻灭了手中早已燃尽的烟,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一博最后还是离开了,但他没有直接回家,去拐角又买了一包烟。那个他曾经买过烟、买过和肖战上床时候用的润滑剂的地方,也就是在两天前而已。
很巧,这几次在收银的,都是那个告诉他“我们不卖未成年”的眼镜大叔。
大叔一边扫条形码一边严肃地提醒王一博:“快十二点了同学,买完烟记得回家。”
“嗯,知道了。”王一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从收银台旁的货架又随手拿了一盒套甩在收银台上:“还有这个。”
大叔皱起眉头,看看套再看看他,叹了口气:“一共86.5,支付宝还是微信。”
王一博拉开芬达喝了一口,趁着碳酸的刺激感还残留在嘴里,很快地点了一支烟,吐出去。感到尼古丁跟碳酸一起在口腔里作乱。这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在想肖战,在想母亲和自己说的那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男孩心想:难道大人都是这样子的吗?
大人会很多事情,会煎三分五分七分熟的牛排再加半熟蛋,会开车会养猫会各种复杂的动词变位,会再吃容易溅油的食物前急得围上围裙,比自己多几年的阅历和历练,比打架和滑板要来得实用得多。
大人已经三十岁了,也会比自己更快到四十岁,会比他先长出鱼尾纹、笑纹,会把碳酸饮料换成茶水、会早睡早起拒绝熬夜,就连做爱以后都知道怎么清洗、要在腰部下面垫枕头。他比自己懂得怎么爱护自己。
大人连说话都分秒带着滴水不漏的气派和缜密,王一博讨厌他时刻比自己站得前一步的感觉,却又不得不承认。
语文老师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他“迷茫又漂泊,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
王一博那时候差点在课上睡过去,听了一耳朵也觉得这是屁话,因为他爱的人既不迷茫也不漂泊。
但现在王一博觉得,语文老师说的也不全是屁话。
因为他想到,肖战会听什么洋文名的轻音乐,会看什么让人昏昏欲睡的外国电影,会读什么他一想到就文字恐惧症的书。
这些东西都很无趣,但觉得这些无趣的东西很有趣的肖战,让王一博觉得有趣。
所以至少现在,肖战是他的“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
他得不到他、读不懂他,偏又忘不掉他。
“操他大爷的。”王一博踹了一脚垃圾桶。
里面的一个易拉罐“咣当”一声弹出来,有气无力地滚在无人的深夜大街上。
一夜多情 Ⅲ
先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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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来棚里的次数不少,很多工作习惯都已经成为了本能,哪怕是在自己手底下过了许多遍才过的方案,他还是要来盯一下进程。
昨天来这里的还是最近刚红的一个小演员,带着自己的团队妆造,煞有介事的跟在摄影师身后过成图细节,肖战来的比较晚,正是棚里热火朝天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过来,他便站在团队的工作人员之后看了会儿热闹。
小演员的名字他忘了,长相也记不太清,但那副做派还是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
同样的场景他看过许多遍,监制简单的跟肖战...
先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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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来棚里的次数不少,很多工作习惯都已经成为了本能,哪怕是在自己手底下过了许多遍才过的方案,他还是要来盯一下进程。
昨天来这里的还是最近刚红的一个小演员,带着自己的团队妆造,煞有介事的跟在摄影师身后过成图细节,肖战来的比较晚,正是棚里热火朝天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过来,他便站在团队的工作人员之后看了会儿热闹。
小演员的名字他忘了,长相也记不太清,但那副做派还是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
同样的场景他看过许多遍,监制简单的跟肖战说了下进度,不到半小时就可以收工,说话间挡住了大半的视线,肖战也没在意,呆几分钟就准备走,却在遮挡了又一重视线的造型师退开之后停住了脚步,视线微凝。
照片他也有粗略的扫过,资料记不太清了,似乎不是圈内的人,上副刊内页还是监制强烈要求,并且愿意cover一半成本才过的方案,肖战并不是很上心,更不会记住没有让他一眼觉得惊艳的面孔。
而现在看见真人,才知道资料里所附着的那张照片,拍摄它的摄影师技术有多烂。
肖战伸手拉住了要回场内的监制,嗓音淡淡的,“是姓王,对吧?”
监制嗯嗯嗯小鸡啄米点头,说,“怎么样BOSS,帅吗?”
他身上穿的那件外套,也是监制托了关系借过来的明年秋冬款,肖战见过不少明星艺人穿,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合适到将满身的贵气释放到一个顶点。
肖战缓慢的拖长了尾音,说,“副刊……内页?”
监制又小鸡啄米,她在肖战手底下工作几年,知道这位BOSS的性格,哪怕有许多时间会一起开会工作,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坐上的位置,肖战坐的极稳,且没有人可以动摇过。
肖战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人群漩涡的中心,少年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勾了勾领口,露出优越的喉结和修长的颈部线条,眼神微微下垂,天生的睥睨感看的肖战喉咙发干,滚动了好几下,才开口说,“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监制说,“……哈?”
肖战侧过脸去看她,“让他上封面怎么样?成本全部我们来。”
这大概是肖战为数不多的主动出击,以往为了资源为了封面,许多种漂亮面孔曾经来找过自己,他们性格不同,地位不同,但总归目的统一,为了利益,为了往上爬,所以愿意主动示好,付出各种代价。
肖战也不是来者不拒,大部分时候会看心情而定,但前提总是一成不变的需要对方有张好皮相,这样才会考虑后续给出价值几何的东西。
他踩在米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保洁拿着双份的工资一天清理四遍来照顾他的洁癖,明亮到可以映出他一张完全不亚于那些艺人的面孔,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像是要奔赴某个战场。
在王一博离开休息室之前,他大概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虽然还没到势在必得的地步,但肖战心底总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今天不把他拿下的话,或许以后会很后悔。
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会想到对方的那种后悔。
两分钟后,他站在了王一博的休息室门口,抬手敲响了门。
近距离更好看了。
肖战的眼神一寸寸的在王一博的眉眼滑过去,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算的上是比较失礼,他大概还是第一次这样毫不遮掩的看着一个人。
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坐在肖战的对面,任由对方有些像衡量商品价值那样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这次的拍摄他早就知道是监制一力坚持而促成的,临时被取消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实话王一博并不是很在意,他的重心一直都在赛道上,而不是镜头前。
肖战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主动开口说,“其实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要取消内页。”
“相反的,比起我的监制,现在的我更想让你上副刊的封面。”
王一博挑了下眉。
这样的小动作,杀伤力却百分百。
他妆发都没卸,保持着镜头的体面模样,越是衣冠楚楚,就越是想让人扒开他的衣服,把禁欲的外皮扯下,露出原本的面目。
肖战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有种含糊不清的暧昧感,“今天晚上有个酒局,在我家里……”
王一博瞬间就明白了肖战的意思。
他压下眉,视线停留在肖战的脸上,来回扫荡了一圈,才慢悠悠开口说,“抱歉,我不做下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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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为人狮》(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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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大学时候的肖战算个文艺青年,没事喜欢看个电影读点闲书,从起点种马文读到加缪钱钟书,也是因此就连工作了都被人说“很有书生气”,从而被陈露蓓大小姐青眼。
虽然也有他脸好看的部分在。
嗯,很大一部分。
他记得自己看《围城》的时候觉得一句话很有意思,钱老先生说上了年纪的人一旦动了感情,就如同老房子着火,不可救药。
那时候肖战还很年轻,看了只是觉得好笑,现在三十岁了——也才三十岁,不算很大,连“上了年纪”的第一道门槛都没迈进——就已经先知先觉这把火的确烧得有点厉害。...
25
大学时候的肖战算个文艺青年,没事喜欢看个电影读点闲书,从起点种马文读到加缪钱钟书,也是因此就连工作了都被人说“很有书生气”,从而被陈露蓓大小姐青眼。
虽然也有他脸好看的部分在。
嗯,很大一部分。
他记得自己看《围城》的时候觉得一句话很有意思,钱老先生说上了年纪的人一旦动了感情,就如同老房子着火,不可救药。
那时候肖战还很年轻,看了只是觉得好笑,现在三十岁了——也才三十岁,不算很大,连“上了年纪”的第一道门槛都没迈进——就已经先知先觉这把火的确烧得有点厉害。
王一博每天早上出门的时间大概是在七点零二分到七点零八分左右,肖战就会掐着时间,在六点五十八分便早早坐在车里,竖着耳朵注意对面小院的动静。
等那后面终于发出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就装作也刚刚出门的样子,跟王一博说好巧,要不要坐他的车一起走。
往常的王一博都会说好,然后抱着滑板钻进他的车。在男孩坐上副驾座之后、系上安全带之前,会探身到驾驶座前,手撑着座椅两端,给肖战一个吻。
因为怕过路的行人看见,一般只会持续五到七秒,年轻人的下嘴唇微厚,湿润,带着鸡蛋吐司的香味。肖战私心把这当做自己早起等待的奖励。
今天也是“好巧”的一天。
肖战跟往常一样等在车里,王一博出门的时候指针指向七点零五分,平均水平。
男孩挺拔的身影在葱绿的藤蔓、乳白的栅栏间隐现,宽阔的肩膀把老土的蓝白校服都衬得俊朗又青春,夏风从王一博黑色的发丝间隙、清癯的五指关节穿过,把他带来肖战的身边。
清晨的车载电台在放《心动》,陈洁仪唱“……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拥抱的权利”,肖战不由自主跟着哼起来,眼神投向正关上车门的王一博,看他侧脸上被阳光照亮轻浅的绒毛,带着高中生特有的稚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动作间王一博已经坐正,却不像往常一样抱着滑板,也不像往常一样朝自己俯身过来。
但肖战总不能问“你为什么不亲我?”,所以他只能问:“怎么今天不带滑板?”
王一博闻言转过来看他,像在逗他:“因为老师会来接我。”
肖战倒是没有被王一博逗成,因为这时候被他注视着,她突然记起来今天早上忘记喝黑咖啡了,脸大概很肿。
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摸脸,“昨天改作业睡得有点晚,早上起来水肿,我现在肯定很丑。”
在他皱着眉头担心这担心那的时候,那个吻姗姗来迟。
还是湿润的、带着鸡蛋吐司香味,随着肖战眼前阳光被少年胸膛遮挡那一瞬间,他还紧绷着的嘴唇就被吮住,被含在口腔里像小朋友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的进口糖果,王一博细细地抿。
王一博的手往前压,带着肖战跟驾驶座椅顺势往下倒,好像要加深这个亲吻。直到肖战惊慌把他推开才停止。
二十一秒,远超平均时长的奖励吻。
“不丑的。”王一博突然说。
肖战还沉浸在上一个晕晕乎乎的二十一秒里,一时没反应过来王一博在说什么:“啊?”
王一博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老是弯弯的,再加上他本身眼睛就长长的,长相看起来像是有点顽皮的小白脸渣男,靠一张帅脸跟有钱的富婆姐姐睡觉。
但虽然他现在这样笑着,说出的话语气又非常非常认真,他跟肖战说:“老师没有丑的时候。”
让肖战不知道信他好还是不信他好。
所以肖战只能吊起眼睛睨他一眼,一边让他系好安全带一边重新发动车子:“油嘴滑舌。”
结果王一博的手伸过来,不由分说拽他的手腕。
这种有点暧昧的动作被王一博做起来像在强抢民女,但他也不怎么在乎,反正要让肖战注意到自己就好了。
“干什么?”肖战有点急了,“要迟到了。”
王一博不笑了,这时候还看起来有点严肃:“我说真的,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肖战被他盯得耳热,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让我开车。”
王一博还是不肯放手,反倒从手腕握到了肖战手掌,他的体温偏高,把肖战满是冷汗的手熨得干燥、温暖。
他问肖战:“老师,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啊?”肖战闻言更窘了,连手都忘记抽回来。
他想了想,虽然没有说什么“在一起吧”之类俗套的话,但是两个人自从那天在饭店后巷,自己主动的那个吻以后,好像的确和平时不同了,好像的确是——
肖战点点头:“在谈吧。”
他回答得很小心翼翼,王一博这边反而不满了:“什么叫在谈 ‘吧’?”他把那个“吧”字加了重音,然后开始机关枪连珠炮弹式提问,“你想始乱终弃吗?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哪有!”肖战连忙摆脱这个莫须有罪名,“你不要乱说,我也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的语音开始越来越轻,“在一起”那三个字几乎都要叫人听不清了,但是王一博作为野生动物耳聪目明,顺利捕捉到这几个快要被窗外微风吹走的字眼。
于是他又开心了,笑起来张开手跟肖战十指相扣:“那么如果想我的话,直接告诉我吧。比如说——”
王一博意味深长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早上想看见我的话,可以直接邀请我前一天去家里睡,不用每天早起蹲我上学。”
“叭叭!”肖战尴尬地失手按响了车喇叭,把刚好骑车经过的女学生吓了一大跳,他面红耳赤地朝王一博大声讲话,“好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尤其令肖战生气的是,王一博这厮,并没有因为跟任课教师更进一步的交流,而进一步履行起英语课代表的职能。还是在英语课上睡觉。
虽然比在英语课上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自己屁股看要好一点,但肖战还是生气。
但这股气在走近教室最后一排座位,看到那张睡得正香的包子脸时——肖战不想很没骨气地用“烟消云散”这个词——但至少在铅球妹试图推醒王一博的时候,自己看着那人白皙脸颊肉上面掩映的阳光和云朵阴影,淡淡地制止了:“让他睡吧。”
周边等着看好戏的人都瞬间抬头,吃惊地看着老师。
肖战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失言,顿了顿添了一句说:“等他睡醒,帮我通知他放学留下来。”
周围的人于是又幸灾乐祸起来,笑还在自顾自呼呼大睡的王一博,只有铅球妹看看他,再看看肖战,眼神很复杂。
她悄悄跟着下课离开教室的肖战一起走出去,在无人的拐角叫住他:“肖老师。”
“嗯?”转身的肖战笑得很好看,两颗洁白略宽的兔牙抵在润红的下唇上,让他平添了两分亲和,“有问题要问吗?”
铅球妹看到这么好看的老师,突然就嗓子干涩了:“嗯……算是吧。”
于是肖战静静站在她面前,劲瘦的手里还拿着课案,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等她说话。
铅球妹的声音低低的,在寂静的走廊拐角响起:“高一的时候,班里第一次写值日表,说好了负责抬水的都是男生,一天轮一次。但等我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一栏还多了我的名字,我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我个子高,又很胖,是班里除了王一博以外唯一的体育生,所有人都把我当男孩子用。大家都觉得我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肖战伸手,想去安抚她,但铅球妹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嗓音颤抖着,但还是坚持着说道:“但真的轮到我的那一天,我却发现班里的矿泉水已经被提前抬好了。他们告诉我是王一博帮我抬的。我去问他,他竟然还骂我,特别凶,跟我说什么‘别人不把你当女的,你他妈还真不把自己当女的?’”
铅球妹的头埋得很低很低,以至于肖战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哭:“他看起来是个很没所谓的人,但对朋友,对在乎的人,其实真的很好很好。他那些前女友……他以为是前女友,其实个个把他当小弟弟看,都不讨厌他的。我想有天他有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应该是更好更好……”
肖战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于是顿时身子一震,抓住教案的五指用力发白:“我……”
铅球妹抬头急促发言,打断他的说话,她恳切地看着肖战,眼睛里隐隐有泪光:“肖老师,那天篮球赛以后在饭店后面,我、我看见你们……但我挡住经理了!没有别人看到的!而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你好好对王一博,好不好?”
肖战抿了抿嘴唇,郑重地回望这个胖胖的、可爱的女孩,朝她笑了笑,然后郑重地点点头:“嗯,好。”
到了傍晚,王一博的确“放学留下来”了,肖老师给他的惩罚是等自己加班,写完课案以后下班两个人一起回家。
课代表欣然受罚。
王一博还是像上次那样,在肖战的办公桌旁边搬张小凳子,写着作业等他。
他看着一旁乐呵呵跟肖战搭话的陈老师很不耐烦,一边咬着笔头,一边看着窗外绛红一片的合欢花,心里想着:如果没有这个碍事的小陈老师,自己就把肖老师按在桌子上酱酱酿酿……
肖战打他后脑勺:“不要咬笔头,不要发呆。”
王一博乖乖松嘴:“哦。”
此时正在自己桌前改作业的陈老师,看到这个场景看得眼睛都直了:“王一博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王一博才懒得理他。
等两个人一起走下楼的时候,王一博好不容易握了一会肖战的手又被“啪”一下打开了。
他妈的,这次又是谁!
王一博凶神恶煞地朝前面望去,结果看到了不止一个人。
是两个个不知好歹的人在坏他好事,而且——
王一博脱口而出:“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国字脸得意洋洋,坏笑起来时眼里的顽皮让他们哥俩终于有几分相似,“我这次来又不是来找你的。”
他揉揉低头站在自己身边猴子的脑袋:“这家伙失恋了,我请他吃饭。”
“他?失恋?”王一博终于感兴趣起来,“不是,我的天哪,他什么时候谈的?”
国字脸一脸神秘莫测:“不是每个人年少时期的爱情都有结果,大部分人不都是无疾而终。”他甩了甩手里的奖牌带子,意有所指地调侃,“连奖牌都伤心得没地方送扔给我了。”
听到“奖牌”这两个字,王一博下意识有点心虚起来,抓紧了肖战的手要走,国字脸又在他身后幽幽地开口了。
“你们学校种的花真漂亮。不过好看是好看,但这合欢树的树叶是会变化的,它在白天张开,晚上合拢,老人都叫它‘鬼拍手’,所以记得不要在家里庭院里种哦……”
他话音未落,夏日傍晚一阵凉风吹来,合欢扇形的绛红花朵随着风声“扑簌簌”抖动,抖得王一博背脊瞬间僵直,肖战感觉捏着自己的手掌一紧,王一博手心一瞬间黏答答的全是冷汗。
“啊哈哈哈哈!”国字脸看着王一博顿住的脚步,放声大笑起来,“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胆小啊!”
肖战侧头看了看王一博苍白的侧脸,年轻人紧紧地拿咬住下唇,好像不想在心上人面前露怯,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
于是肖战拿另一只手,反手抓住王一博已经捏着自己的那双手,安慰似地紧了紧。
他转头,有点无奈地跟国字脸说:“你别吓他了,他是真的害怕。”
国字脸还是第一次同肖战直接对话,这么一来愣了愣,意味深长地跟王一博道了再会:“老师都帮你说话了,吓到你了对不起啊弟弟,拜拜!”
“谁吓到了!”王一博嘴上厉害,身体上还是诚实地拉着肖战逃离这片合欢大道。
等坐上了车,肖战打开昏黄的车内顶灯,王一博的脸色才好一点。
肖战摸摸小男孩还是发白的侧脸,关切地问:“这么怕鬼?”
“怕死了,除了怕鬼还怕黑怕高怕虫子。”王一博这时候打蛇随棍上,反手按住肖战在自己侧颊上的手,声音还带点奶气,“老师保护我吗?”
肖战抽不出手来,要被他的无赖笑死了:“你不是大狮子,百兽之王吗?”
“是啊,我是。”王一博被他说得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坚持耍赖:“狮子不能害怕吗?谁规定的?亚里士多德还是伽利略?”
肖战觉得眼前这位准高三生是被物理搞昏头了,于是只好顺着他:“能害怕,怎么不能。亚里士多德说了不算,伽利略说了不算,王一博说了算。”
王一博这下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靠得肖战近一点,去闻肖战白衬衣领口的洗衣液味道,那鼻尖去蹭他温热的颈动脉:“老师对我真好。”
肖战被他蹭得有点痒,又因为靠近的青草味舍不得躲开,只是稍稍偏了偏头,不想让王一博看到自己脸红:“嗯,希望王一博同学莫忘师恩。”
不过他还是失算了,因为虽然红着的脸偏过去,红着的耳尖耳垂却没躲掉,被人一口含在嘴里。
王一博的声音近在咫尺,还是带着撒娇的意味,痒痒的扑在耳廓,像海浪。
他跟肖战说:“那我今晚就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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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不写《好为人狮》我就好怀念了qwq
我还要请你好好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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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北方流氓 老师的不破山河
------------下面有剧透没看过的别看下去----------
这篇文……太狠了,就是,狠的点太多了一下说不出来只好画了这样。
首先长衫药铺小王和军装科长赞赞就戳死我了虽然我画的这个赞那时候已经不从政了所以我让他穿了丝绸衬衫
然后换身份梗,谁,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卧槽。反正我感叹了起码十句
以及这篇文真是抵死浪漫了呜呜呜呜呜最后这个场景简直跟电影一样了我想画出电影的感觉但是我失败了老师就随便看看不要嫌弃我
---------------
我自己脑补的时候小...
我还要请你好好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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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北方流氓 老师的不破山河
------------下面有剧透没看过的别看下去----------
这篇文……太狠了,就是,狠的点太多了一下说不出来只好画了这样。
首先长衫药铺小王和军装科长赞赞就戳死我了虽然我画的这个赞那时候已经不从政了所以我让他穿了丝绸衬衫
然后换身份梗,谁,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卧槽。反正我感叹了起码十句
以及这篇文真是抵死浪漫了呜呜呜呜呜最后这个场景简直跟电影一样了我想画出电影的感觉但是我失败了老师就随便看看不要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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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脑补的时候小王就是这种半长发,但因为时期问题所以我没有给他染成蓝色。
然后虽然这个留声机他很贵!但是它挡住我小王的袖子了!!!我就是要导出一个没有它的版本!
这是镜子视角
总之谢谢老师的产出,真的吊!都去看!
《好为人狮》(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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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暑假前的几个月很奇妙,这时候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刚结束考试,高一的新生们也还没入学。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段里,全体准高三生俨然是学校里最大的一辈了。
由于高三生不配拥有娱乐,所以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一听就像青提一样又酸又甜汁水四溢的日子——一群兔崽子们心里都暗自做着末日狂欢的悲壮准备。
学校小道两遍种的的合欢花开了,高高的树干展开细嫩的叶轴,淡红的管状花瓣在萼上绽开。合欢植株高大,从三层楼高的高三教学楼窗口附身出去,能和这些花俩俩相望个正着。
但如果是漫步在校园里仰视它们的话,就只能远...
21
暑假前的几个月很奇妙,这时候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刚结束考试,高一的新生们也还没入学。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段里,全体准高三生俨然是学校里最大的一辈了。
由于高三生不配拥有娱乐,所以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一听就像青提一样又酸又甜汁水四溢的日子——一群兔崽子们心里都暗自做着末日狂欢的悲壮准备。
学校小道两遍种的的合欢花开了,高高的树干展开细嫩的叶轴,淡红的管状花瓣在萼上绽开。合欢植株高大,从三层楼高的高三教学楼窗口附身出去,能和这些花俩俩相望个正着。
但如果是漫步在校园里仰视它们的话,就只能远远看到声势浩大一片绛红绒花,组成一条长长的红毯,和校园清晨的朝阳、傍晚夕暮染成一片。
树下欢声笑语,源头是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今天所有人都臭屁地在校服里面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等老师检查完着装以后再脱掉外套露出来。就连肖战班里总考第一名、默不作声的眼镜妹妹,都在今天偷偷戴了隐形眼镜。
这些小屁孩们平时所有皱巴巴、湿哒哒的矜持和青涩,都要在运动会这两天里,跟着随风摇曳的合欢、溶溶脉脉的暖阳,一起蒸发消散了。
“肖老师,你这两天要盯紧啊!”陈老师一边给作业本豪放地打钩打叉,一边跟他提出建议,“运动会那是早恋的温床,这群小屁孩平时不敢,就趁着这两天乱搞男女关系!”
肖战正忙着加急改作业,好赶去看自己班小孩广播体操比赛,于是对陈老师只是敷衍地点头应了一声。
对方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有点着急:“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学生比首都胆子大多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陈老师接着绘声绘色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声音压低,“消灭一对是一对!”
肖战被逗笑了:“这是玩连连看呢!”
陈老师痛心疾首摇头,一个年轻人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哎,不还是为了他们好……”
就在说话间,门口响起敲门声,肖战说声“请进”,于是一个寸头少年应声进门。他穿着篮球裤,宽肩窄腰,身量极高,头几乎都要挨到办公室门框顶了。
肖战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当初王一博因为猴子受欺负跟人打架,这男孩就是那堆人里为首的那个。据说是8班的体育委员,也是特长生,不过是打篮球的。如果说王一博是柔韧瘦高的树,那这位就是座健壮小山了。
当时肖战和8班张老师跑去教室劝架,王一博正和这位篮球生在地上滚成一团,尘土飞扬,桌子椅子都翻倒在地。
猴子在旁边急得脸色煞白,看到肖战像看到活菩萨降世,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差点哭出来“肖老师,救命啊,王一博要被打死了!”
结果王一博这厮在打架途中还装逼,得空插嘴怒吼一句“老子他妈的打死他差不多!”
等肖战和张老师一人一个架住两位狂躁青少年,体育生胳膊挂彩,王一博的嘴角也破皮了,他还要骄傲昂头啐掉一点血,很冷酷地告诉肖战“别担心,我没事”。
“……”肖战还记得自己当初被他整得又好气又好笑,打一下王一博的脑壳说:“你很厉害啊大侠!”
而对面那个体育生直勾勾盯着王一博,然后再望了望一边躲在肖战身后的猴子,鄙夷地吐出一句:“同性恋。”
“你他妈——”王一博额头青筋绷起,又捏着拳头往对方的方向冲,要不是一边有学生帮忙,肖战一时间也差点没拉住。
他安抚性地顺了几下王一博的后背叫他冷静,冷下脸冲对面的人说:“你再说一遍。”
学校有名气的温柔帅老师,现在突然绷起面孔、站直腰板,才让人发现原来他柔和的眉目可以那么凛冽,注意到他瘦削的身子其实比大多数人都高。
周边围着看热闹的学生登时都被他震慑住,教室一时间鸦雀无声。王一博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的眼睛从刚才起就一直都黏在肖战脸上。
就算是那个体育生也被瞬间吓住了,愣愣地望着肖战一双凤眼,嗫嚅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肖战生气时候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继续追问他:“刚才不是很敢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为人师表的肖老师此时怒火太盛,一门心思只想让对方给学生道歉,以至于王一博看着自己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没注意到。
而拉住体育生的张老师见状出来打圆场,拍了拍体育生的肩膀跟肖战说:“我让他回去写检讨,对不起啊肖老师。”
肖战没有再继续追责,只是看着体育生说了一句:“如果你是因为刚才那三个字打人的话,你要回去好好反省。”
肖战知道“同性恋”不是打架所有的理由,于是驱散了人群单独把王一博再抓到办公室去,准备探根究底问个清楚。
在路上的时候,王一博没了刚才打架所向披靡的狠劲,低着头没声息地跟在肖战身后,突然像下定决心似地,和肖战说了一句“我和猴子都不是同性恋,你别听别人乱说。”
肖战此时正在上楼,从楼梯上回头,疑惑地看在自己下面两级台阶站着的王一博:“是就是呗,怎么了?”
王一博顿了顿,看肖战一眼,舔舔嘴唇慢吞吞说道:“怕你误会。”
“肖老师?”
“嗯?”肖战被一声招呼拉回了思绪,他下意识望向自己办公桌前那个高大的身影,狐疑地说道,“同学,你们张老师让你找我有事?”
体育生在自己桌前垂手站好,这么剽悍的身板现在恭恭敬敬的,倒是让肖战有点始料未及。他向自己摊开一本英语练习题,脸上有点难为情:“张老师不在,我能问您几道题吗?”
肖战下意识看了看腕表,时间显示上午7:50,下楼、走到田径场,大概需要五分钟,此时王一博的1500米比赛应该还差五分钟开始。
但是人类的脚程总归有些许误差,为求保险,他有点为难地同体育生说:“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去问一下那边那个,17班的陈老师?”
体育生正怔怔地盯着肖战沉思的侧脸看,一听到肖战的婉拒便露出惋惜的表情:“……肖老师有事吗?”
肖战这个人太心软了,看到求知若渴的小孩就忍不下心,他心想:就问一道题,五分钟绝对来得及,应该不会错过吧?
此时的田径场呼声震天,观众席座无虚席,口哨声、喝彩声不绝于耳。每个班级都在台上占一块方,前面用白纸贴着类似“高一5班”“高二9班”以做标识,防止做错位置。
但实际上其实没什么卵用,因为所有人都在乱窜乱走,跑到跑道边上去看比赛,看哪个跳高的男生脸最好看,哪个长跑的女孩腿最长。
老师们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戴着口哨绳的裁判老师气得脸红脖子粗“后退!后退!不要阻挡运动员跑道!退到黄线以后!”
隐蔽处有人偷偷把奖牌塞到喜欢的人手里,最后两双手偷偷拉在一起。此时的太阳还不是很烈,暖暖地、公平地照耀在每位少男少女身上。
然而此时整个赛场上最受人瞩目的这位,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
他也像别人一样,在校服里面穿了自己觉得最帅的外套,还有限量的联名球鞋。插着兜从主席台前经过的时候,所有女生都在偷偷看他。
但他走到班级座位前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
“我靠王一博,这双是off-white联名那双的吧?你哥给你买的?”
一群玩的好的哥们已经盯着王一博那双鞋围上来了,开始以王一博为圆心聚成一团。
要是往常的王一博,早就把鞋伸出来让每个人都“好好欣赏欣赏”,臭屁到恨不得走路都开0.5倍速。但是今天的他显然心情不佳,只是怏怏不乐地伸手把围着的人推开:“别看了,我要比赛去了。”
刚刚主席台宣布,因为后面临时要插播一个主旋律节目,所有比赛往前调整十分钟,王一博的1500m马上就要开始了。
王一博不甘心地再坐了两分钟,等主席台点名“请805号运动员,王一博,到2号准备处报道”,这才开始动身。
他默默把联名球鞋蹬掉,把今早挑了十分钟的外套和卫衣也脱掉,露出流畅劲瘦的四肢,还有普普通通的田径服。王一博一边给自己的胸前别运动员号码布,一边心不在焉地向运动场的入口望。
“在等谁呢?”猴子凑过来撞撞他,试探道,“肖老师啊?”
王一博被人拆穿,心烦意乱地反驳:“我等他干嘛?”
猴子开始担心自己和国字脸的赌约要输掉,有点担心,于是又激将了一句:“我随便说说的,你这么生气干嘛?”
“我怕比赛输行了吧?”王一博随口扯了个借口,站起身就走,“拜拜,我比赛要开始了。”
王一博跑1500米“怕比赛输”?
猴子目瞪口呆——别人不要担心被他这个吃了五号电池的能量怪超一圈丢人就谢天谢地了吧!
他越品越觉得大事不妙,拿出手机偷偷发给国字脸:“我觉得我要输了,我们商量一下,输的人就请一顿饭好不好QAQ~”
王一博在比赛准备处卸下了手表,最后看了一眼时间——7:45,皱着眉头走到起跑线,冷着脸开始做热身运动。
他皮肤非常白,现在穿着运动短裤和短袖,冷白的筋肉便大片露出来,膝盖和手肘甚至呈现淡粉色。但是由于肌肉匀称、结实,看上去丝毫不女气,反而像一座纯白大理石铸成的希腊神祗雕像。
今天的王一博格外严肃、不近人情,跟往常不一样——往常的他虽然也老是臭着一张脸,但大家都知道说着“人类真麻烦”的人是最喜欢人类的——但今天,连在旁边要给他加油的女孩子们都不敢走上前去了,默默地离他半米弱弱举横幅。
只有铅球妹不怕他,还在那边扯着嗓门大喊:“王一博!冲啊!”
王一博白她一眼:“吵死了。”
7:50。
“砰!”
发令枪响了。
王一博一直在望着田径场,以至于在起跑那一刻没有反应过来,站在他身边的教练严厉道“王一博,在想什么!”
等王一博回过神来,已经被隔壁跑道那两个体育生落下一节了,连非特长身起跑反应都比他快。
“啧。”王一博眉头蹙得更紧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气什么。
比赛在3分45秒后得出分晓,王一博第一个冲过终点线,起跑时在他前面的人统统被他甩了一大圈。
“好样的。”教练笑容满面地上来拍他的肩,“时间达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了,考试有希望。”
王一博扯扯嘴角,跟教练礼貌地还了一笑。身边的人群尖叫着“王一博!”、“王一博”把他围起来,披衣服的披衣服,端水的端水,把他当做国家一级功臣看待,台上主席台深情朗诵着:“现在播报一篇高二16班送来的投稿,送给1500米冠军王一博同学……”
一切围绕着王一博的人都生机勃勃的,除了王一博本人——他面无表情,连在领奖台上对着相机举金牌的时候,都要宣传部的老师提醒他“来同学,我们就笑一下行不行?”——要不是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他尖利的下巴落下,正打湿他田径服的前襟,得奖的人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他一样。
王一博随意地把奖牌从脖子上摘下来,揣进兜里,拉高外套的拉链到下巴颏,遮住他紧绷的锋利下颌骨。
他默默走到座位上坐下,现在时间八点整,已经到了他和肖战说自己应该比赛的时间。
王一博已经没办法用“是比赛提早了所以他没看到”这个理由来麻痹自己了,因为就算比赛照常开始,肖战也要迟到了。
这太不公平了。明明是肖战先对自己笑得那么甜,也是他先在打架的时候替他打抱不平、是他先问自己“要不要坐我的车”。
结果自己喜欢了,也打定主意坐上他的车,眼睛从此离不开他了,肖战却开始说一些有关年龄和身份的鬼话。
大人为什么这么坏呢?王一博心想。
“王一博,你给我看看你奖牌。”这时候铅球妹凑过来叽叽喳喳,硬拽着王一博的胳膊要看他兜里的金牌。
王一博把手从兜里伸出来,宽大的手掌正中是那枚黄澄澄的奖牌。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满不在乎地递给了铅球妹:“给你吧,我不要了。”
“啊?”铅球妹惊得瞪大眼睛,看着王一博外套拉链上沿俊俏的鼻梁,突然开始结结巴巴起来,“这、这么珍贵的东西哎……”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王一博抢先打断她,随即顿了顿,有点自嘲地笑说,“这有什么珍贵的。”
铅球妹小心翼翼把奖牌接过来,放在手心认真地拿袖口擦了擦:“……谢谢你啊。”
猴子这边呢,则刚刚跳高比赛回来,他虽然个子不高,但弹跳能力好,只有跳高上能拿奖牌。虽然是铜牌,但他已经很高兴了。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把奖牌送给一个人。
于是兴高采烈的他挂着奖牌回来,却刚好看到铅球妹坐在冷着脸听音乐的王一博身边,笑吟吟地往金牌上呵气擦拭。
猴子黑亮的大眼睛转了两圈,抿了抿嘴,看看自己显然黯淡的黄铜色奖牌,心虚的将它偷偷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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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搞各种火葬场了(激动地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