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着魔【朱朝阳/严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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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线前后有意义
仙女教母张东升出没【不是
1.
学习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胆大心细,沉着冷静。
杀人也没有什么难的,你甚至不需要在力量上压倒对方,你需要的只是精确计算的时机,哪怕暂落下风,也完全可以在那一瞬间翻盘。
那个暑假过去后几年,朱朝阳始终游刃有余,再也没有过面对张东升时那么慌乱的时刻,他就如他父亲希望的那样,好好地长成了大人。
他开始期待一些超出控制的事情,哪怕只是不小心碰落的水杯。
张东升第一次出现,正好是他高考那天。
朱朝阳考完数学走出考场,天边层层堆叠着浓淡不一的云,看不见太阳,一阵不知从哪边来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睁开眼时,张东升就站在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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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线前后有意义
仙女教母张东升出没【不是
1.
学习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胆大心细,沉着冷静。
杀人也没有什么难的,你甚至不需要在力量上压倒对方,你需要的只是精确计算的时机,哪怕暂落下风,也完全可以在那一瞬间翻盘。
那个暑假过去后几年,朱朝阳始终游刃有余,再也没有过面对张东升时那么慌乱的时刻,他就如他父亲希望的那样,好好地长成了大人。
他开始期待一些超出控制的事情,哪怕只是不小心碰落的水杯。
张东升第一次出现,正好是他高考那天。
朱朝阳考完数学走出考场,天边层层堆叠着浓淡不一的云,看不见太阳,一阵不知从哪边来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睁开眼时,张东升就站在马路对面。
“你确定第二道题是选C吗?我之前做模拟题做到一模一样的题,答案应该是B。”叶驰敏焦急地说。
朱朝阳看着马路对面的人,感觉天光一下子就变了颜色,张东升胸口开着一朵花,他微笑着指着那里,用口型说,“偏了。”
“那就是答案印错了。”朱朝阳说。
女孩子都不喜欢朱朝阳,不是他长得不好看,当然更不是他不够优秀不够聪明。
女孩们都有点怕他。
叶驰敏好巧不巧跟朱朝阳读了同一所高中,进了同一个资优班,甚至依然坐前后桌。她眼看着朱朝阳的身高超过自己,区排名跟自己拉开距离,自己也越来越看不透他。
他们始终没能成为朋友,朱朝阳是她挑灯夜战的理由,是她会在梦里喊出的名字,但却不是因为喜爱,他是她的阴影。
“朱朝阳,你在看什么?”
少年没有理她,漆黑的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马路对面,叶驰敏突然打了个冷颤,没来由地遍体生寒。
张东升一直在,朱朝阳睡醒的时候,他就坐在写字台前面,手指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嗒…
心理医生从没看出朱朝阳有什么创伤,尽管他目睹了好几起杀人事件,他的承受能力远比成年人强。他开始能看到幻象,这代表什么?
也许他内心早就崩坏了,但是却太过迟钝,没能产生令人察觉的表象?
这本该让人惊慌,朱朝阳翻个身躺平了,看着头顶悬着的电扇,他总在幻想它飞快旋转时掉下来,把自己的身体搅得粉碎。
嗒嗒,嗒嗒嗒……
张东升发不出声音,警察那一枪打穿了他的肺,有时候他会突然无声地咳起来,衣服上的花像被洇湿了似的模糊。
朱朝阳正盯着那朵花出神,突然一声嘹亮的口哨从窗外传来,他推开窗,天台上的严良在朝他挥手。
这个人还是那样,有门不走非要走屋顶,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几步就跳进了朱朝阳家的阳台。
“你终于考完了。”他摸着书包的肩带说。
朱朝阳骗他说,自己要学习,要考上最好的大学,所以这段时间不要联系,这小子就信了,真的忍着一直没有来找他,普普被收养欣欣那家人收养了,严良只好自己一个人,本来就很孤独。现在还这样笑得毫无芥蒂,亲热地搭着朱朝阳的肩膀。
“你这里怎么了?”朱朝阳盯着严良的肩膀,那里的皮肤被不知什么磨得血肉模糊,还沾着石灰似的粉末。
“哦对不起。”严良连忙松开他,他记得朱朝阳有一点洁癖,“我上工第一天,他们告诉我,多破几次就好了。”
朱朝阳心里一紧,“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考警校吗?”
严良亮晶晶的眼睛黯了下去,“那都是老陈安慰我的,我这种家庭出身,政审根本过不去。”
“不做梦了。”少年清朗朗地大声说,好像这样就能掩饰掉失落。
“傻子。”朱朝阳嘟囔着把人拽进房间,拉开抽屉找出酒精和医用棉花,给严良按在床上坐下。
张东升好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
严良正躺在朱朝阳身边睡着,他俩本来只是坐着在聊天,严良可能是干活太累,很快就开始眼皮打架,朱朝阳就让他躺下了,自己就拿起一本《数学之美》看。
看着看着,他发现自己没法集中精神,眼睛经常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严良脸上。
严良现在已经没有他高了,还习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大包大揽的,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揽下来,跟自己父亲一样,把义气看得比天大,哪怕今天这玩意在街面上早就一钱不值。
在如今的朱朝阳看来,严良神秘大哥哥的光环早就褪没了,而且多少显得有点天真。
张东升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无声地对朱朝阳说。
弄坏他。
弄坏一个人难不难?
数学和杀人是不同的手艺,朱朝阳有过最好的导师。
可是要怎么弄坏一个人,张东升表示爱莫能助。
朱朝阳只好跟张东升大眼瞪小眼,中间隔着呼呼大睡的严良。朱朝阳有些羡慕那副睡相,好像什么都没关系,睡醒再说。
看起来也没有在做恶梦。
整整三个月假期,朱朝阳一直和严良在一起,如果严良在上工,朱朝阳就在新华书店看书,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慢慢晃去工地。
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却很不像一路人,严良整天风吹日晒,衣服穿得松垮,朱朝阳却是一副标准的乖学生的样子,邻居大婶看到他们,还跑去警告周春红,让她小心儿子给人带坏了。
周春红知道那是儿子重要的朋友,尽管担心还是不好说什么,与其说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倒不如说她知道朱朝阳远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母亲怕自己的小孩,听起来有些可笑,她也始终不敢承认,索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钱够花吗?”吃晚饭时,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朱朝阳锐利地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够。”
周春红就没再说什么了。
严良领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兜冰棍儿来朱朝阳家。
自从朱朝阳爸爸去世,家里变买了冷冻工厂,朱朝阳家好过了许多,不过周春红把钱都攒了起来,也没有换房子,穷过的人都会变得很谨慎。
小冰箱也还是以前那台,朱朝阳挪了半天,才给那兜冰棍儿找到容身之处,他俩对着电风扇吃冰棍,化得比吃得快,冰棍汤流得满手都是,严良急忙把剩下半根全塞进嘴里,冰得脑袋嗡嗡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朱朝阳看着他笑。
张东升看着他俩笑,还把手指伸进电风扇的扇叶,自然是毫发无伤。
“还是太热。”严良抱怨着,拉起衣服来扇风,原本就遮不住什么的小背心被风鼓起来,露出结实的腰腹,他已经在工地工作有一段时间了。
朱朝阳转开眼睛,“要不要去游泳?”
“我不会啊。”
“我教你。”
游泳池是另一方清凉世界,严良的泳裤也是朱朝阳借给他的,多少有点小了。
严良没什么机会到这种纯娱乐的地方来,有些拘谨地抱着手臂,朱朝阳像一尾鱼跃进水里,严良擦擦溅到脸上的水珠,谨慎地先把腿泡进去。
“来呀,别怕。”朱朝阳在水里站直了,抹了把脸,“这里水很浅,你先试试浮起来。”
严良依言滑进水里,作为一个差点淹死过的人,他已经表现得足够勇敢,朱朝阳抓住他的手。
在这里身体接触不那么奇怪,严良反握着朱朝阳的手,那双湿漉漉的小狗似的眼睛信任地看着他。
朱朝阳微笑道,“试试看,我会托着你的。”
严良就闭上眼,耳朵浸到水里的时候有些惊慌,朱朝阳就帮他捂住耳朵,过一会儿松开,手掌下的触感微微发着热。
严良漂在水面上,朱朝阳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腿。
“松开手试试。”张东升在朱朝阳耳边用气音说。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准备好了……”
严良披着毛巾,侧着头想拍出耳朵里的水,他还有些颤抖,“没事,不怪你。”
刚刚他们已经飘到深水区,朱朝阳突然松开手,严良立刻沉了下去,慌乱地蹬几下踩不到地面,便呛了好几口水。
朱朝阳抱住他,踩着水往浅水区游,他被恐惧吞噬,挣扎得厉害,还给了朱朝阳一个肘击。
这会儿朱朝阳的下巴火辣辣地疼,那里应该很快会冒出淤青,严良有点愧疚,“还疼吗?”
朱朝阳摇了摇头。
“我看学游泳这个事还是先放放吧。”严良苦笑道。
“你这就放弃了?”
“……”
严良被激起斗志,休息了一会儿就又下了水。
更多,更多的身体接触。
好几次严良狼狈地撞进朱朝阳怀里,听见少年已经不复记忆变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我抓住你了。
那天晚上朱朝阳睡着的时候,还感觉不知道水还是严良的肌肤在他指间流淌,他睁开眼,严良坚决要睡在地上,他要稍稍侧过身,移到床边才能看见地上的人。
他忍不住伸出手,从背心的下摆探进去,触到带着热度的柔软皮肤。
少年梦到惊扰,在凉席上缩成一团,躲避着朱朝阳的手。
朱朝阳只好又去摸他汗湿的额发,严良好像比较喜欢这种触碰,竟然抓住他的手,脸颊贴在他手掌上,呼吸也平缓下来。
“亲他一下,他睡得这么沉,不会发现的。”
张东升指点道。
朱朝阳半个身子已经移出床外,罩在严良上方,这样如果他睁开眼,自己绝对解释不了。
朱朝阳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他在严良颧骨上落下个轻飘飘的吻,便满意地退了回去,他的心跳还很快,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朱朝阳是个自律的人,他不着急。
2.
严良在那个夏天学会了抽烟。
“没办法,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来一根,否则融不进去。”严良这样解释。
他抽烟的姿态很漂亮。把烟抽出来放在唇间,一手蹭开打火机,凑上去点燃,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微眯着眼睛扬起头,脖颈拉出悦目的线条来。
他注意到朱朝阳看得目不转睛,有些得意地叼着烟笑,明亮的眼眸半掩在烟雾里。
“你教我。”
“你是好孩子,学这个干嘛?”
朱朝阳不理会,竟然把烟从严良唇间夺过,不顾半湿的滤嘴就那么接着抽起来,严良惊诧地看着他,嘴唇都忘了合上。
朱朝阳呛得直咳嗽,严良回了神,无奈地拍他的后背,朱朝阳突然掐着严良的手腕把他挤在墙上,朝他的脸吐出一口烟。
“小混蛋。”严良睁不开眼,笑骂着用力挣扎,竟然挣脱不开。
他还当是在玩闹,也不慌张,一头撞向朱朝阳的胸口,顿时乾坤颠倒,朱朝阳被蛮力压在床上,眨了眨眼。
严良把那根烟抢回口中,以胜利者的姿态翻身逃下了床。
朱朝阳低头看了下,无奈地倒回枕头笑了。
“他太阳光了,这样你得不到他,你得让他熄灭。”
“我不想伤害他。”
“撒谎。”张东升嗤笑,按住心口的血花。
朱朝阳不再辩驳,他正伏在栏杆上看严良干活,过于强烈的眼神可以随时埋进臂弯。
严良弯腰去捡水泥袋,脊柱在背心下撑出明显的深沟,直起身把袋子甩上肩膀,这个动作极其伤腰,他以为朱朝阳没注意的时候,会悄悄在后腰上摩挲。
朱朝阳甚至能计算出他举起水泥袋时承受的压力,坏掉只是时间问题。
让他坏掉也好,也许他动不了了,也只好依赖朱朝阳来帮他。
不,还是不要这么快让他熄灭。
晚上严良带着麻小什么的来找朱朝阳,朱朝阳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花油。
“趴下。”这是句命令。
严良哎呀这是干什么地抱怨了几句,还是乖乖在凉席上趴好。
朱朝阳把他跨栏背心的下摆卷起来,沾着药油的手结结实实地按上去,便觉得掌下的肌肤一抖。
“好凉。”严良笑道。
“等下就发热了。”朱朝阳干脆跨坐在严良身上,随着揉搓药油渐渐发热,严良舒服得发出一点声音,赶紧埋进枕头,好像呛到水的小狗。
朱朝阳觉得下腹也热起来,连忙下了床,假装去拿药油,却不小心倒了一手,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严良从枕头的桎梏下挣脱出一只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还没好呢,别动。”
严良抱紧了枕头,好像漂在海上抱着浮木,他也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朱朝阳跪在床边,把眼神收敛在垂下的眼帘下面,严良快要二十岁了,腰摸起来还是少年的稚嫩,朱朝阳想到一个小孩子的禁忌。小孩子是不可以说自己腰疼的,大人会马上呵斥,你哪来的腰。
因为音同夭折。
不知道严良这样的孩子有没有听过这种禁忌,有没有大人会在意无聊的童言会带走这个孩子。
恐怕是没有,他只有我。
严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那几天天气持续闷热,之后风暴袭来,严良的工地停了工,朱朝阳帮周春红往玻璃上贴米字胶带,放爆窗,眼睛不住地往天台上看。
暴雨持续不断,朱朝阳拿着本微积分乱翻,心不在焉。
“慢着,我还没看完这页。”张东升按住他的手。
“一个死人,看书有什么用。”
两人凶狠地对峙,张东升突然笑了,“你怕什么,小狗都是会游泳的。”
“……”
“噢,我忘记了,你还没教会他。”
朱朝阳从床下翻出雨伞,打开小窗,雨水重重地拍进来,他看了眼周春红房间那边,毅然顶着风暴爬了出去。
张东升在暴雨里闲庭散步。
严良居然真的在天台上,风把瓦片都掀起来了,他弄了块塑料布围在头上,在试图撬楼下邻居的锁。
朱朝阳一把拉住他,两人站都站不直,朱朝阳只好贴着他的耳朵吼,“跟我回家!”
周春红看着淋得落汤鸡一样的朱朝阳和严良,神色复杂。
“我烧水给你们洗澡。”
“不用了阿姨,朝阳洗就行了,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再好的身体也不能这样折腾。”周春红把毛巾丢给他俩。
“一起吧,省水。”朱朝阳坦然地说。
那句好啊怎么都说不出来,严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衣服别脱了,正好洗洗。”朱朝阳举着花洒,严良立刻被淋了一脸水,像只小狗似的甩了甩头发,笑得特别傻。
朱朝阳也跟着笑,目光却从少年嶙峋的锁骨滑下去,背心已经完全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还冷不冷?”
严良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傻,这种天不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没去老陈家?”
“他见到又要叨叨我,让我回去考大学。”
“你应该听他的,他是为你好。”
“老陈也不富裕,就那么点退休金,再把钱给我去上学,他过得太紧吧了。”
“我有钱。”
严良突然抬起头,盯着朱朝阳,他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比自己高了,看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压迫感。
“我们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为了钱我们早就走的太远了,我不喜欢谈钱,你…也失去了很多,那些钱是你应得的,不要乱花。”
“严良……”
“快洗好了出去吧,一直不出去,阿姨还以为咱们在干坏事。”
朱朝阳笑了笑,“我们能干什么坏事?”
严良本来随口一说,结果被他笑得直发毛,从脸到胸口红了一片。
3.
风暴大得像是要把房子摇撼倒塌一样。
“感觉像在小船里。”严良喃喃道。
朱朝阳也想起了那个晚上,严良用了他的沐浴露,闻起来跟他一样,他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微热的生命力,他们还活着,尽管那么多可怕的事发生了。他们好像乘着那条小船往月亮上荡去。
他忍不住抓住了严良的手。
严良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挣脱。
“你这个时候来天台,是不是担心我?”
严良没有回答,朱朝阳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偶尔也要给别人照顾你的机会。”
“你很照顾我,如果不是你开了门,我和普普搞不好会死在外面。”
“那你不肯要我的钱。”
“朝阳,我……”
朱朝阳等着,严良接下来说的话好像比窗外的雷声还要响。
“我有女朋友了。”
朱朝阳倏然松开了手。
“慢了一步啊。”张东升叹道。
朱朝阳把笔丢在他身上,穿过他掉在房间角落。
“啧,又偏了,你的手得稳。”
讨厌鬼还在说话,“你总说严良只有你,其实是你离不开他,他这样的人,也就是比你倒霉,出身不好,可一旦他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会有很多人被他吸引过来,他才是朝阳,你知道这点的,对吧?没有非常手段,你只能眼看着自己失去他。”
“你话太多了。”朱朝阳冷冷地说。
“你知道我是对的,我就是你,我们从来不会错,你还不明白吗?”
“都有女朋友了,也不跟你兄弟说,什么人啊,带出来见见?”
严良好奇地看着朱朝阳,风暴之后朱朝阳晾了他好几天,他还以为朱朝阳在生气。
两人坐在大排档,朱朝阳把啤酒倒在塑料杯里,大半的啤酒沫淌在桌上。
“她……脸皮薄,过一阵的吧。”
“不是长得丑吧?”
严良微微变色,朱朝阳笑道,“开玩笑的,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
“这个…嗨,也就……”严良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注意到朱朝阳一瞬间阴沉掉的脸色。
“为你高兴。”朱朝阳举起了杯。
那天两人都喝了不少,离开的时候勾肩搭背的,都走不成直线。
朱朝阳给严良打了辆车,车走远了,他这才站直,眼神清明地走开。
“要考虑一下了吧。”张东升跟他并肩而行。
“张东升,你真笨,你怕失去你妻子,就杀了她,可她死了也不爱你。”
周围气温骤降十度。
朱朝阳说,“我可不会跟你一样。”
弄明白严良的女朋友是谁,还是挺容易的,只要跟着他就行了,严良生活规律,除了朱朝阳家,老陈家,工地,基本不会去别的地方。
万没想到的是,朱朝阳看着严良进了一家洗头房。
门口挂着俗气的彩条灯,落地窗里面是粉色的纱帘隔绝视线,到底是做什么的再明显不过。
朱朝阳猛地踹倒了一辆自行车。
“真没想到啊,准名牌大学生,输给一个鸡。”
朱朝阳没理他,转身走开了。
眼看着朱朝阳就要开学了,朱朝阳说大学前要锻炼一下身体,开始整天泡在篮球场和游泳馆。
倒是严良,说了实话后开始控制不住倾诉欲,撂到女友的职业时,朱朝阳把手里的球砸了出去。
严良看着他,“我以为你不会……跟他们一样……”
朱朝阳冷冰冰地回视,“跟谁一样?”
“那些人……小米她……她很可怜,她是小时候被骗来的,她家里没有劳动力,全家人都靠她每个月寄钱过活……”
“严良,你是不是不做个拯救者就活不下去?以前是普普,现在又找了个鸡……”
严良揪住朱朝阳的衣领,猛地给了他一拳。
朱朝阳给打得摔倒在地上,心里的无名火也燃起来,毫不客气挥拳回去,却被躲开了。
“你打架还他妈是我教的!”严良骂道,又狠狠击中了朱朝阳的腹部。
时机。
朱朝阳撑着膝盖喘气,好像疼得没法直起身,严良在几步外看着他,忽然后悔,“你……还成吗?”
他的手摸到朱朝阳后背时,冷不防被推倒在地上,朱朝阳突然爆发蛮力,给严良翻了个个,接着跪在他背上,严良感觉肺泡里的氧气都给挤出来了。
朱朝阳解开皮带,给严良两只手捆在背后,严良玩儿命挣扎。朱朝阳往地上吐出口血沫,“告诉你件事,听好了。”
“什么事?你捆我干嘛?”
“张东升没有死。”
张东升本来蹲在一边在观察他俩,听了这话朝朱朝阳伸出了大拇指。
“他一直在我边上,或者说,在这儿。”朱朝阳戳了戳严良的太阳穴。
“朝阳注定东升。”
比起什么失足少女,我才更需要你。
严良接过朱朝阳递给他的冰块儿口袋,往颧骨按去,痛得嘶了一声。
“多久了,阿姨知道吗?”
“我怎么能告诉我妈,她已经够操心了。”
“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得去看医生。”
“然后呢,我就在精神病院过下辈子,大学不上了,是吗?”
严良无言以对,他想起了他还在病院里的父亲。
朱朝阳按着打火机,眼睛死盯着房间里的一个角落,严良抓住他颤抖的手,把打火机拿了下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在那儿?”
朱朝阳胆怯地点了点头。
严良拨过朱朝阳的脸,把他按进怀里,“那就别看,让他滚蛋。”
晚上严良又住在朱朝阳家,朱朝阳看着他睡着,起身打算倒杯牛奶,却发现周春红正站在门口。
朱朝阳没有说话,周春红欲言又止的样子,朱朝阳绕过她走进厨房。
“儿子,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换个房子?”
朱朝阳将牛奶喝光,“这儿挺好。”
“你的朋友……来的这么勤,咱们换个大的,可以留间客房给他。”
“妈,我就要去上学了,以后这儿没那么多人了。”
周春红被这话触动,怅然地点了点头。
“我会经常回家的,别担心。”朱朝阳把杯子洗好了挂在架上,“早点睡吧。”
周春红叹了口气。
4.
严良陪朱朝阳去报到,朱朝阳问,你老不去陪女朋友,她不生气?
“没事。”
话虽这么说,刚在火车上坐下没多久,严良就走开去接电话了。
他的背包就搁在朱朝阳身边,朱朝阳没犹豫地拉开了拉链,拿出严良的钱包,里面空空如也,连张卡也没有,透明袋里却插着一张照片,朱朝阳拿手机拍下了。
张东升说,“挺可怜的,放过她吧。”
朱朝阳说,“我们仨有张合照,他都不要了。”
张东升无奈地耸了耸肩。
严良问,“你刚才说什么?”
朱朝阳吓了一跳,“啊,没什么,你打完电话了?”
严良按住他的肩膀,“叫你不要理他了,怎么不听?”
朱朝阳沉默了一会儿,“我要是疯了怎么办?”
“你不会的。”
两人交握着手,过道另一边有个女孩看见了,朝同座女孩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鄙夷一起看过来。
朱朝阳冷冷地看着回视,直到她俩害怕地移开了视线。
严良住在学校对面的小旅馆,第二天再往回走。
朱朝阳读中山大学,学校历史悠久,校园郁郁葱葱的,很漂亮,严良看起来比朱朝阳还要兴奋,晚上在食堂吃了砂锅,学校快关门了,严良说,哥走了。
他大剌剌地走,背朝着朱朝阳挥手。
严良其实心情并不是太好,在小超市买了一打啤酒,慢吞吞地走回房间,把被汗水浸透的背心拽下来扔进洗脸池,拧开花洒刚冲了两下,门就被敲响了。
严良围着毛巾去开门,朱朝阳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一个人在这太孤单了。”
“没事,你第一天就不在寝室,不太好吧。”
“反正都出来了,”朱朝阳瞥见梳妆台上的啤酒,“自己喝上了?”
“太热了,喝点解解暑,你先坐会儿,我冲好凉就来。”
严良洗完了澡,想了想又把背心穿了回去,拉开门踩到一地花花绿绿的卡片,想来是有人刚从门缝塞进来的。
他低头看着卡片上的女孩,神色复杂。
“严良?”
严良回过神,朱朝阳正担忧地看着他,他连忙笑了笑,“你明天上午还得上课呢,早点睡吧。”
“我陪你喝点儿。”
“那好吧,少喝点。”
话这么说,因为心里不痛快,喝得一点都不少。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严良不太想聊这个,又怕朱朝阳觉得隔阂,只好开口道,“就是工地有人张罗着去……去洗头房,我本来不想去的,硬是被拉去了,就认识了她。”
朱朝阳喝了口酒,“所以,你跟她那天晚上……”
“我没碰她,我……不习惯。”
“就聊了一宿天儿吗?”朱朝阳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
“她挺可怜的,她比我小一岁,跟你一样大。”
朱朝阳没说话,严良赶忙说,“不聊她了,要不看看电视?”
“女朋友做这个,你心里不膈应吗?”
严良这才看见朱朝阳手里把玩着一张卡片,脸色变得很白,“你……”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如果是我,我会很介意有人碰我的东西。”
“她不是我的……东西什么的,这么说不太好。”
朱朝阳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着严良,“那后来你碰过她吗?”
严良摇了摇头。
朱朝阳把那张卡片弯曲了一下,弹到了地板上。
“你也快二十了吧,找了女朋友,为什么又不愿意碰她?”
“你怎么解决?”
严良被朱朝阳逼到墙角。
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防备地想把那人推开。
“你还没回答我。”
这酒劲儿好大,严良看了下搁在电视上的啤酒罐,周围洇了一圈水渍,他昏昏沉沉的,视野周围是一圈黑边儿,朱朝阳拦腰抱住了他,“你醉了,严良哥。”
严良一头栽进朱朝阳怀里。
张东升翘着脚坐在另一张床上,拍了两下手,“精彩,精彩,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干。”
反正他们用不到两张床。
朱朝阳的声音好像蛊惑的咒语,“我帮你,好不好?你要是不愿意,明天可以把这些都忘掉。”
严良还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又熟悉又遥远,让人不寒而栗。
他好像躺在摇晃的船上。
有人罩在他上方,一面亲吻他一面解开了他的裤扣,那人的手很凉,唇舌带着啤酒的味道,动作凶狠,却在他耳边温柔低语。
救命,朱朝阳,救我……
朱朝阳听见了他呼救的声音。
但他没有停下来。
第二天,严良醒过来时头疼欲裂,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空啤酒罐、地上的卡片、朱朝阳都不见了。
他坐了好一会儿视线才能聚焦,他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包括自己被……他猛地拉开床单看见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松了口气。
然而心里还是隐约不安。
严良下了床,走到门口,看到锁链是挂好的,有点疑惑。
难道朱朝阳没来过,是他在做梦?
怎么会梦见那种事情?
严良拧开水龙头,拍了好些水在滚烫的脸上。
朱朝阳下了课,看见严良正靠在阶梯教室后门楼梯扶手那等他。
“你怎么来了?”朱朝阳眼睛一亮。
严良没有马上笑起来,盯着朱朝阳的脸观察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想在这里玩两天再走。”
“那好啊,就是我没时间陪你。”
“不用,我自己随便逛逛。”
“那一起吃饭吧。”
“好。”
一顿饭吃完,朱朝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干嘛这么问?”
“因为你一直不敢看我。”
严良这才抬起头,“我没有啊。”
朱朝阳碰了下严良的手,后者反应很大地跳起来,桌上的冻柠茶都被打翻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把他抓牢了,严良又后退一步,“你快去上课吧,我先走了。”
他走出很远,还感觉到朱朝阳的目光刺在背上。
5.
“你就这么等着?”
朱朝阳拿荧光笔在书上画线,“嗯。”
“你俩现在不在一个城市,你不怕你回去的时候,严良都有儿子了?”
朱朝阳抬起眼皮来看了张东升一眼,“他不会的。”
“就凭你给那几个小混混钱,让他们隔三差五去骚扰那俩人?你就不怕人家共患难之后更难分难舍啊?”
“那不是骚扰,是照顾生意。”朱朝阳皱着眉,“这题怎么解的,不大对劲。”
张东升把书拨到自己自己眼前扫了一下,“题目印错了。”
“我猜也是。”
“朱朝阳,你真这么大把握?”
朱朝阳把书挪回来,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做题目。
严良不堪其扰。
他有他的工作,几乎已经耗尽他的体力,晚上他陪女友回家,发现她频频回头张望。
“怎么了?”严良打起精神问。
女孩说没什么,她从来不跟他提洗头房发生的事,明显有麻烦,严良知道问不出来,隔天就跟人换班,站在洗头发门口抽烟。
没看到什么异常,除了客人好像比平常多,严良掐着烟想,这本该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像朱朝阳说的那样。
晚上女孩快步走出店门,挎着严良的臂弯往前走。
“等一下,怎么回事?”严良抓住女孩的肩膀,拨开她的卷发,看到女孩一侧的脸颊明显发红。
“谁干的?”他厉声问。
“你不要管了。”女孩急忙扳回他的身子,余光里他看到有三个人从墙角遛出来,跟上了他们。
严良抓过路过的烤肉店门口用来铲碳灰的铁锹,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打过架了,但他从来不会避开该打的架,不管对方有几个人。
朱朝阳看到女孩扶着严良从小巷那边走过来。
女孩被他站直的影子吓了一跳,匆忙往严良身后缩去,朱朝阳视若无物地走上前接管了搀扶的工作。
“怎么回事?”他声音是十足的惊讶,还有稳定,严良好像终于松了口气,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
“没什么,快进去吧,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看我妈。”朱朝阳不急着走,侧头看向女孩的脸,不够漂亮。
“那我先走了,严良哥。”
“不行,太危险了,你别回去了。”
“没关系的,我打车走。”说完女孩就跑掉了。
朱朝阳这才从严良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没有女孩的气息,好像和普普住过的那条小船一样,严良只是用必需品把它填满。
朱朝阳翻出药箱来给严良擦伤口,碰触不可避免地把严良带回那个奇怪的夜晚,他颤抖着避了一下,朱朝阳奇怪地看着他。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朱朝阳先打破气氛,站起来换了块棉球,用镊子夹着,擎起严良的下巴,像托着非常易碎却昂贵的东西,用棉球上的碘酒浸润严良裂开的眼角。
严良从来没有过这样被珍视的感觉。
小出租屋里暗流涌动,严良头一次觉得该换个灯泡,那光怎么这么朦胧,朱朝阳吻他的时候,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瑟缩着躲开了。
“那天你……”
“我什么?”
严良用力甩了甩头,想保持清醒,谁知牵动伤口,疼得哼了一声。
朱朝阳制止了他的动作,“我喜欢你,严良哥。”
严良完全说不出话,朱朝阳便又朝他倾过去,第二个吻比第一个还要轻柔,严良终于确信,那个晚上只是一个怪异的梦,或者只是一个预感。
朱朝阳先睁开了眼睛。
如果这时严良转过身来看,会发现他的儿时玩伴用掠食者一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但严良没有,不管什么事发生过,他始终对背对着这个人充满信任。
朱朝阳的手指描绘过他单薄的脊背,把他锦缎一样柔软光滑的身体圈进怀里。
“就这样?”张东升好笑地看着他们,他只用两条凳腿支撑着,不管怎么摇晃都不会倒下。
“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了。”朱朝阳说。
张东升慢慢放下了椅子。
“我不会再扎偏了。”
The End
【4068X查尔斯】我的神明
ooc属于我!
“光影之主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跟我来,4068。”
已经取代了马克队长,站在顶峰发号施令的人想起了自己初次见他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尘民。
金发的查尔斯踩着黑色的中筒小高跟皮靴,在合金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回声,
黑裤的裤脚束在靴子里,勾勒出小腿纤细优美的线条,黑色包金边的风衣搭在他的身上,红色的衬衣扎进了裤子,
细细的黑皮带束着他的纤腰,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菱唇不点而红,勾起一个傲人的弧度,长长的金发用红色的丝带束在背后,几缕零散的发丝散落下来,垂在他肩上,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微微拂动着。
查尔斯神情高傲...
ooc属于我!
“光影之主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好人,跟我来,4068。”
已经取代了马克队长,站在顶峰发号施令的人想起了自己初次见他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尘民。
金发的查尔斯踩着黑色的中筒小高跟皮靴,在合金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回声,
黑裤的裤脚束在靴子里,勾勒出小腿纤细优美的线条,黑色包金边的风衣搭在他的身上,红色的衬衣扎进了裤子,
细细的黑皮带束着他的纤腰,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菱唇不点而红,勾起一个傲人的弧度,长长的金发用红色的丝带束在背后,几缕零散的发丝散落下来,垂在他肩上,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微微拂动着。
查尔斯神情高傲,迎着光走来,那一刻,恍如神明。
他从未见过那么高贵,好看的人,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动起来,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如果这就是他生命的终结,那么他最后想到的居然是,他真美。
他曾在废弃的一艘飞船上发现了一页残存的禁书的内容,他不知道那本书的名字,它只剩下了一页,而且也已经被脏污和战火毁坏了大半,举着手电的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拿起它,拂净了上面的尘土,
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其他一切都死了,而他活着,我还能活下去;如果其他一切都在,而他死了,整个宇宙会变得那么陌生,我会觉得不再是它的一部分。 (选自《呼啸山庄》)
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那段话的意思。
坐在长桌另一头的他,沐浴在金黄的光里,熠熠生辉,细小的光点像是精灵一般,在他身边飞舞。查尔斯淡蓝的瞳孔有些轻蔑的看着自己,挑了挑眉,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缓缓喝下那些猩红的液体。
就像是禁书里描写的吸血鬼,优雅,迷人,用谎言欺骗引诱无知的人掉入陷阱,再将他们——吃掉。
他要感谢查尔斯,要不是他用自己来做人体实验,他还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基因完全变异,成为人上人。
不过蜕变的过程,绝不美妙。
想起那些因为药剂不稳定而si在实验室的尸体,4068的眸色暗了暗,他,其实根本没想让自己活着出来吧。
能力登上顶峰的自己一步步架空了他的权利,碍眼的荷光者也被他除去,其余的愚民也被他蒙骗,站在了自己这一边,整个灯塔处于他的控制之下……
【凯千】哄
#勿上升
#瞎写
#非常短小
在今天正式见面之前,王俊凯其实是有点小担忧的。
前两天老幺遇到了点不愉快的事情,虽不至于重要到专门分出时间精力去解决,却的确闹心得很。王俊凯从工作人员那里听到风声的时候这事已经发酵了,他下意识去看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那人和他说的晚安,再往前翻就是一些零散的对话,比如千玺让他在大东北好好保暖,比如他提醒老幺拍戏的时候留神着点腰之类,一片风平浪静。
王俊凯捧着手机,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说点儿...
#勿上升
#瞎写
#非常短小
在今天正式见面之前,王俊凯其实是有点小担忧的。
前两天老幺遇到了点不愉快的事情,虽不至于重要到专门分出时间精力去解决,却的确闹心得很。王俊凯从工作人员那里听到风声的时候这事已经发酵了,他下意识去看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那人和他说的晚安,再往前翻就是一些零散的对话,比如千玺让他在大东北好好保暖,比如他提醒老幺拍戏的时候留神着点腰之类,一片风平浪静。
王俊凯捧着手机,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索性关了机揣进兜里,再睁眼就已经是飞机落地。
见着人是在后台化妆间。易烊千玺比他早到,正坐在镜子前垂着脑袋玩手机,任化妆师在他头发上抓来抓去,听见开门声倒是赏脸抬了个头。
王俊凯摸了摸鼻子,先和屋子里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才去看他朝思暮想了好久的人。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在一起,王俊凯看出易烊千玺今天心情并不十分美丽,但又觉得他看见自己的时候还挺高兴。
演出结束后俩人上保姆车的时候还没卸妆,易烊千玺脑袋后面竖着的小辫子一直跟着车的颠簸晃啊晃,王俊凯眼神忍不住一直往那瞟,总觉得指尖痒痒。
“想摸就摸吧,”一直默默刷手机的人突然懒洋洋地开口,甚至转了转身子把小辫子朝他那边靠了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头上插了根逗猫棒。”
“……你才是猫。”
口嫌体正直的成年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抓住了老幺头上的辫子,在易烊千玺把后脑勺往他手心里送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把头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
“你帮我摘了吧,”易烊千玺终于放过手机,整个人又往王俊凯这边挪了几寸,语调还是懒洋洋的,“扎太紧了,我觉得头皮疼。”
王俊凯捏着发根给他拆了皮筋,顺手给他摸摸脑袋,指尖探进发间小心地揉了揉。
易烊千玺舒舒服服地整个儿窝进他怀里,闭着眼享受来自队长的高级专人服务,又有些好笑地哼了一声,“您这哄小孩儿呢,还胡撸胡撸瓢儿?”
王俊凯手上动作没停,也笑,“那给小孩儿哄好没有啊,嗯?”
他话音落了半晌也没人接话,正一字一字掰开考虑有没有说错的,身边的人蹭着他慢腾腾转了个身,脑袋贴在他颈侧。
王俊凯心里给扎了几下,敞开羽绒服把人裹进来,听见耳朵边上传来一声很浅的叹息。
“大哥……”易烊千玺深深吸了口气,“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王俊凯没说话。他也想叹口气,都到嗓子眼儿又给生生咽下去了。
他贴着千玺的衣服使劲儿搓了搓他的后背,侧过脸亲了下他的耳朵,又抬手隔着羽绒服把人搂紧,抬着手腕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
拍了几下听见易烊千玺又笑,嘴唇贴在他耳后声音低低的带点儿哑,“你真哄小孩啊,还给拍拍?”
王俊凯可听话地停了手,压低下巴看着怀里人头顶的发旋儿,“那不要了。”
易烊千玺啧了一声,伸出手盲捞王俊凯的胳膊,捞着了又给放回自己后背上。
“要拍拍。”
王俊凯轻声笑,又去逗他,“那摇篮曲要不要?”
“……要。”
“那俊凯哥哥给你唱首我最喜欢的歌手唱的歌啊。”
王俊凯清了清嗓子,贴着老幺的耳朵黏黏糊糊地小声唱起来。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整个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
让你知道你最美
……”
后面没啦——哄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