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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更新的自由人

小酒馆

远离京城的小镇上有着一处生意非常红火的小酒馆,酒馆位置偏僻,店面甚小,里头仅能容纳四五桌客人,多了,便只能在外排队等候,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有时等的人多了,甚至需排个半日才有位置。但即便如此,来人也从未减少。


小酒馆之所以生意红火,原因无非只有两个。


一是酒馆有一个除了小娘子以外,无人知道具体位置的酒窖,那酒窖里收集了世间近千种酒,无论客人想喝的酒多罕见难闻,只要来人说得出名字,酒馆就必定能给你拿上来。


这第二,则是酒馆里风姿绰约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小娘子。


传闻小娘子自及笄过后便接手了酒馆,仅用半年时间就把酒馆从无人问津做到宾客络绎不绝。


来酒馆喝酒的人...

远离京城的小镇上有着一处生意非常红火的小酒馆,酒馆位置偏僻,店面甚小,里头仅能容纳四五桌客人,多了,便只能在外排队等候,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有时等的人多了,甚至需排个半日才有位置。但即便如此,来人也从未减少。



小酒馆之所以生意红火,原因无非只有两个。


一是酒馆有一个除了小娘子以外,无人知道具体位置的酒窖,那酒窖里收集了世间近千种酒,无论客人想喝的酒多罕见难闻,只要来人说得出名字,酒馆就必定能给你拿上来。


这第二,则是酒馆里风姿绰约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小娘子。


传闻小娘子自及笄过后便接手了酒馆,仅用半年时间就把酒馆从无人问津做到宾客络绎不绝。


来酒馆喝酒的人士大多容易沦陷于美色,小娘子虽肤白貌美,却从未以此作为宣传,更多的是靠自家酒窖的存储打出名声。


酒馆名声打响之后,喝酒的人从小镇村民延展成方圆十里内的爱酒人士聚集地,还有江湖人士的接头点。


来的人多了,少不了鱼龙混杂。不是没有过色胆包天想冒犯小娘子的,只是不知为何,那些人最后的下场都有个共同点。


今日哪个位置冒犯了小娘子,隔天就没了哪个位置。


有人断了手,有人瘸了脚,有人双目失明,有人变成了哑巴。遭报应的案例多了,来喝酒的人便不敢再有其它心思,小娘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酒馆里最有威严的话事者,甚至偶尔还会出场调解江湖纠纷。



今年是酒馆开张的第七个年头,老实说,许杨玉琢有点腻了。


当初年轻气盛从娘亲手里接过这个破烂摊子,为的只是早日败光爱喝酒的祖先们留下来的存货而已。


谁知即便生意被带起来了,火热了六七年,那存货竟依旧庞大,肉眼看着并没有少多少。反而是这日子开始过得越来越枯燥,每日除了开馆打烊,都没有什么乐趣了。


是不是该换地方找找乐子了啊?许杨玉琢望着外头烟雨蒙蒙的街道暗暗地想。



“店家,温一壶桂花酒。”


许杨玉琢出神的空隙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漂亮书生闯入她的眼帘,对方收了伞踏进酒馆,落座后问许杨玉琢要了一壶桂花酒。


“桂花酒?”回过神的许杨玉琢反问了书生一句。


“正是。”


平日里见惯了客人要各种奇奇怪怪的酒,如今来个要常见的普通酒的,许杨玉琢倒是有些惊讶。

“您稍等。”


确定对方要的酒是普通的桂花酒后,许杨玉琢欠了欠身,转头进了酒馆的里屋,在酒架里找到桂花酒,舀满一壶,放进温酒的水炉子里一同端了出来。


“请慢用。”


“多谢。”


书生恭敬地朝她点头致谢,随后隔着袖子端起温热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独自在角落的位置细品慢饮。


今日生意红火的小酒馆和平日一样,往来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唯独只有书生优哉游哉地独自细品慢饮。


相较于大口喝酒来去匆匆的人,这副享受每一口酒的模样,倒也成了店里独特的风景。


就这样,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里,许杨玉琢短暂地记住了这位特别的人。


原以为这样的场景应该不会多见,毕竟闹市里随处都有桂花酒,任何一家酒馆进去都能喝到。桂花酒的酿造方法也基本类同,各家味道相差无几,按理不会有人奇怪到来这个偏僻的位置找桂花酒喝的。


可出乎许杨玉琢意料的是,那位书生就是个奇怪的人。


那日在酒馆小酌过后,他开始每隔两日来一次,每次都只要一壶桂花酒,独饮,不曾有人相伴。


来的次数多了,许杨玉琢不可避免地开始注意到这个长相俊俏的书生。对方举止轻柔,讲话温温和和的,礼貌得不曾把眼光留在许杨玉琢身上超过三秒。

“店家,温一壶桂花酒。”

“您稍等。”


两人对话仅此一句,过后再无交流。


许杨玉琢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毕竟店里的酒那么多,他为何偏偏只要了桂花酒,是不是要喝出点问题讹她一把?


但观察久了,发现这人好似只爱桂花酒,只对桂花酒情有独钟。


有那么好喝吗?


为了打破自己的疑问,许杨玉琢在某一天书生进店之后特意温了两壶酒,一壶照常端去给他,一壶自己在里屋小酌。


细细品尝过后,发现这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香味独特,口感也没有到极好的地步。


怎么就那么喜欢啊?



俊俏的书生,独特的习惯,常见的桂花酿...


三者结合让许杨玉琢好奇心逐渐增重,时间久了,她开始对书生有了和其它客人不一样的观感,她破例在生意红火的酒馆里,为他留了一个专用位置。


哪怕桂花酒在四处都有得卖,哪怕这种酒对其他人来说过于普通,不该浪费这一个位置,许杨玉琢也没有因此驱赶这样一个特殊的人。



往来的次数多了,店内的客人也开始注意到店家小娘子对书生的特别之处,有忍不住想开他俩玩笑的,也有默默提供书生的情报给许杨玉琢的,但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讨论,书生的脸上始终毫无波澜。


直到这天,有人提出了疑问。


“张家?哪个张家啊?”


“就镇上那个开当铺的。”


“那个张家没有小子,只有姑娘啊。”


讨论的人声不大,但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书生的耳朵,他饮酒的手一滞,向来毫无波澜的脸有了些微窘色。


许杨玉琢没漏看书生脸上的表情,她先是讶异书生隐藏性别的事情,而后又出面平息了店内的舆论。


等再回头想察看对方的状况时,发现人已经走了,追出去也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张家独女,张昕。


许杨玉琢拿到书生女儿身画像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为何自己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想到的是漂亮的男子,而非俊美。


如今仔细回想,好像有很多破绽可以识别出她是女子。


例如这镇上就没有如此漂亮的男子,也没有喝完酒会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嘴角的男子,更没有,目光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三秒的男子。


如此看来,这张家小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打探到了张昕的底细后,往后的日子对许杨玉琢而言便不再枯燥无聊。


她开始期待张昕的下一次出现,期待她说一句“店家,温一壶桂花酒。”,期待着接下来未知的相遇。


她承认自己在未清楚书生是女子的时候就有了一点好感,但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好感竟不减反增。


许杨玉琢自嘲难道是在男人堆里过久了,变得不喜欢男子了么?


可情况真的是如此么?


不,不是。


在张昕还是书生模样的时候,她好奇多过于好感,她对于那时候的张昕,并未像今日这般期待她的到来,并未如此期待同她见上一面。



一天,两天…


七天,半月…


那日被戳破身份的窘境让张昕仓皇出逃,连续大半月都不敢踏进酒馆的门。


她不是不想,她怎会不想。


每夜桂花酒的滋味在舌尖回荡,那漂亮的容颜在心头环绕。是酒迷人还是人更迷人,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再不见到对方,这副躯壳好像就要煎熬到死掉。



酒馆这边,许杨玉琢也在等待着张昕的出现。


她每日推迟打烊的时间,每日等待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可连续大半月过去了,那人竟一步都没有踏进来过,连路过都没有。


等待的时间久了,她便像过了花期的花朵一般开始慢慢枯萎,慢慢失去活力,慢慢失去生机。


这可恶的张家大小姐,怎么把人的心思引出来了,人又不来了呢?



“店家,温一壶桂花酒。”


第十七天,熟悉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时,许杨玉琢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店家?店家?”


眼前的张昕还是书生模样,熟悉的脸熟悉的着装,许杨玉琢看了许久,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是委屈一拥而上,让她险些失态掉了眼泪。


“稍等。”


回话过后,许杨玉琢低着头匆匆进了里屋拿酒。


这半月里思念发酵带来的酸楚和委屈,在见到张昕的时候全数激发,让人止不住想落泪。


可这泪落得,又毫无根据。


单方面的情感沦陷,那人可是未知半分,如今仅是半月不见就如此失态,叫人知道了,得被当笑话吧。



酒馆里,落座后等不到来人的张昕有些沉不住气,平日做事麻利的小娘子今日不知为何进了里屋后迟迟未再出来,异样的气氛让她既怕这小娘子在里屋有事,又怕是人家不想见到自己。


疑虑刚浮上心头,她又忍不住否定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这店家哪有厌客之理。


自己用假身份来酒馆喝酒,虽有欺瞒之心,但未曾越矩,也从未表露仰慕之情,更未因喝酒闹出不快,小娘子不会计较自己隐瞒身份的。


可是,可是....


今日怎会如此之久?


对心上人的思念之切让张昕失了往日的沉稳,她频频抬头望向里屋的门帘,期待着下一秒小娘子掀开帘子走出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里屋的门帘终于有了动静。


张昕故作镇定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可令人失望的是掀开门帘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而是店里的小二。


“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啊...多谢。”


张昕跃着光亮的眼睛在看清来人后霎时变得暗淡了些,她内心焦灼,却又不好直说,只得店小二重新路过她的桌旁时,拦住他问了一声,“失礼了,冒昧问一句,店家她,今日为何不曾出现?”


“店家今日身体不适,在里屋稍作休息。”


“不适?何处不适?”


张昕听见不适二字便慌了神,顾不得稳不稳重了,倏地站起身关切地询问,“可有大夫来瞧?可有服药?”


店小二被她的反应惊到,以为自己表达不当引起了对方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客官您别激动,店家只是近几日过于操劳,有些疲乏罢了,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要稍作休息就好。”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动,张昕脸上又多了几分窘色,她勉强弯着嘴角应付那店小二,“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诶,那您慢用,小的先忙了。”



雀跃于终于能见面的心在此刻归于平静,甚至开始失落,变得缓慢而艰难。


张昕望着喜爱的桂花酒长长叹了一声,她如往日那般隔着袖子端起温热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转而仰头饮下。


苦涩,浓烈,呛人....


那本该香甜,绵柔,沁人心脾的桂花酒,在今日滋味大变,难以入口。


原来一直以来都不是酒香迷人,不是桂花香迷人。


把自己困在这里的,是那天烟雨蒙蒙的惊鸿一瞥,是让人忘不掉的小娘子。


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不在,张昕也没了喝酒的心,她放下几两碎银,告知店小二把酒存起,下次来了再续上,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酒馆。


里屋的许杨玉琢听见了店小二的报备急匆匆赶出来,却同上次那般,只瞧见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原以为这半月里的思念只能靠这匆匆一见来缓解了,谁知在傍晚准备关店的时候,张昕又一次踏进了酒馆。


“幸好,赶上了。”


正在清账的许杨玉琢刚放下记账的本子,张昕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娘子,身体可安好?”张昕朝她微微点头致意。


许杨玉琢欠了欠身回礼,“多谢公...张姑娘挂心,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张昕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已经无心在意许杨玉琢对她的称呼是公子还是姑娘。


“张姑娘是来喝早上存起来的酒吗?”见她在柜台前傻站着,许杨玉琢忍不住问。


“嗯?”


“若不是来喝酒的,那来酒馆作甚?”



那来酒馆作甚?


许杨玉琢的反问让张昕无从作答,她只顾着想来看看小娘子身子好些了没,却忘了自己并没有多余的借口来看看她。


原先欣喜的模样变得窘迫,低耸的肩膀透出明显的失落,张昕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勉强的笑,“是,是,劳烦店家把酒端上。”


“可是我准备打烊了。”


“啊?”


这是要,赶人吗?张昕心中失落剧增。


“若你想喝,只能同我到里屋喝了,店面没有小二招待,准备关门了。”


许杨玉琢看得出这张姑娘来意不纯,但记仇她前阵子的不出现,便故意这样捉弄她,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小娘子兜着弯的一句话把张昕的心拿起又放下,她又惊又喜,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只盯着对方傻傻地笑。


眼前傻愣愣的模样让许杨玉琢心软,前些日子的自我猜想在此刻烟消云散。或许,她并不是单方面在相思着,这傻傻的张家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好似并不一般。



关了酒馆,许杨玉琢领着张昕去了里屋。


里头小方桌上摆好了几个菜和一副碗筷,像是她一人的晚餐。


“你先坐,我去拿酒。”


把张昕引到桌子边后,许杨玉琢叮嘱了一句便往后面酒架走去。


这个人的特殊让她早早就把桂花酒的位置挪到酒架的前方来,平日好拿一些。


但今日她使坏地没有拿张昕存在这里的桂花酒,倒是手一晃,取来了度数高一些的女儿红,路过后厨又顺手多拿了一副碗筷。


摆好碗筷,开酒坛,倒酒。


熟练的动作过后,该干什么早已不用言说。许杨玉琢手上的碗刚端起来,张昕便慌慌张张把自己的碗也端上。


“喝。”


她说一声,她闷一碗,倒也不含糊。




只是这人好像酒量一般般,两三碗酒下肚,便开始晕晕乎乎了。


书生穿着的模样,一喝醉全是姑娘家的娇憨。


张昕撑着下巴就那样直勾勾盯着许杨玉琢看,嘴角还带着傻乐的笑意。


许杨玉琢被看得心突突跳,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同她对望。


忽而她伸手戳戳张昕已经红透的脸问,“为什么看我?”


张昕笑,“好看。”


“喜欢吗?”


“好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


酒后的真言直白又坦荡。


许杨玉琢不敢轻信,又问:“我是谁?”


“店家小娘子。”


人看着是晕乎乎的,答案却那么笃定又正中下怀。


许杨玉琢手指勾了勾,张昕便挪着凳子往她身边靠近,再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只剩半尺才停下。



平日只能远远看着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就近在咫尺,那莞尔的笑,那唇红齿白,无论哪样,张昕都抵不住诱惑。


酒壮怂人胆,她开始一点点,缓慢地,带着张狂的心跳凑近许杨玉琢。

先是心上人身上的香味钻进鼻腔,再是温热的吐息扑在脸上,紧接着终于触上香甜的唇瓣。


方才浓烈呛人的酒味变得甜而醉人,她轻吻着自己仰慕已久的女子,动作之轻,全是易碎的爱意。


许杨玉琢料不到这人醉酒后会这么勇,却也只惊讶了一下便被拉着沉溺其中。


张昕缓慢凑近的举动,小心谨慎的试探,以及无限温柔的吮吻,这其中藏匿了多少爱意和想念,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甚至能猜出那段时间被识破身份的时候她有多煎熬。


怜爱和思念相互交织,即便同是女子,那又如何。


爱了,便爱了。



后记


“诶?这位姑娘,这酒馆是换掌柜的了吗?以前那位小娘子哪儿去了?”


酒馆里,些许江湖人士碰见生面孔忍不住问。


张昕在柜台清账,边打着算盘边回应,“没呢,这酒馆还是小娘子的,只不过这会还在家呢,晚些才过来。”


“那您是新来的账房?”


张昕正想回话,不料有些老顾客急不可耐,先一步抢着回答。


“什么账房,这是多了个掌柜。”

“多了个掌柜?”


“诶!就是小娘子的私人掌柜。”


随后酒馆里皆是爽朗的笑声。


张昕笑着摇摇头,这些人真的是,就差给她贴个告示全城通报了吧。

模糊麦蒿

【昕羊】《逃离计划》

☞现实向,5k+,一发完


张昕在某个回家的深夜再次想起许杨玉琢。


那个字字句句翻来覆去都是一辈子的特殊的人。


是不该奢求什么。就在三年前的毕业公演上,许杨玉琢还哭得眼睛通红,把擦眼泪的纸塞进她兜里,一如往常带着点儿恃宠而骄放肆痛快地哭。她记得眼泪颗颗地从锁骨再灼地心脏抽痛,二人一生也许都不会有再如此无言的时刻,总之沉默。


沉默一直持续到最后还是要开口,那天就像瑰丽幼稚的美梦即将走到终点,最终脱口而出的仍旧是梦中话,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她说。


而张昕,她差点脱口而出,就差一点,她想问,是朋友吗,只是朋友吗,可又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如果在这最脆弱的一瞬崩塌实在是很没......

☞现实向,5k+,一发完


张昕在某个回家的深夜再次想起许杨玉琢。


那个字字句句翻来覆去都是一辈子的特殊的人。


是不该奢求什么。就在三年前的毕业公演上,许杨玉琢还哭得眼睛通红,把擦眼泪的纸塞进她兜里,一如往常带着点儿恃宠而骄放肆痛快地哭。她记得眼泪颗颗地从锁骨再灼地心脏抽痛,二人一生也许都不会有再如此无言的时刻,总之沉默。


沉默一直持续到最后还是要开口,那天就像瑰丽幼稚的美梦即将走到终点,最终脱口而出的仍旧是梦中话,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她说。


而张昕,她差点脱口而出,就差一点,她想问,是朋友吗,只是朋友吗,可又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如果在这最脆弱的一瞬崩塌实在是很没必要,于是只在把人揽进怀里最深处时安静地点头。


这么些年脱口而出的承诺还是情话早就数不清,她们也都选择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做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包容自己也包容对方说着明知不可能的谎话,再慢慢看它分崩离析。


许杨玉琢是什么时候搬出去的,让她想想。好像是年前那一场初雪过后,张昕把家里最后一箱行李拉到楼下,脚印在路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她坚持要把行李箱扛进后备箱,因为雪看着干净实际很脏,留在轮子上一会儿收拾不方便。


许杨玉琢就在旁边站着,张昕拒绝了她的帮忙,这更像在惩罚她。


她好像个小孩,独身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这是张昕记得最清楚的。戴着着自己送的毛绒熊帽子,指节在冷空气中变红,手足无措地交叠在一起。


这是这辈子,她对许杨玉琢少有的残忍时刻。


走的时候还是心软,摸摸毛绒绒的熊脑袋一字一句叮嘱,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最终车的主人按下喇叭,张昕看着汽车尾气消散在空中,如同过去说过那些多么刻骨铭心的誓言消散地无影无踪。不能哭,因为不是小孩了。


而张昕也在一个月之后搬离两个人住了很长时间的房子,被问为什么,她只能沉默半晌后回答,太空了。


当然空,过去不论是哪个家似乎都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许杨的气味许杨的声音许杨的一切,在她心上如同羽毛拂过般不停歇地提醒着自己身旁有这样可爱的家伙存在,如同明明只该开一夜的昙花漂亮地盛开了整整十年。张昕认为自己只是偶然路过的幸运旁观者,好戏落幕她也就该离开,可惜没忍住在过程中为这样娇嫩的花朵遮了风挡了雨,不自量力地说出保护这个词。


姻缘谱上的线胡闹着缠来缠去,最终她发觉命运依旧没法更改,两根线终究没打成死结,就这样叫人轻易地分开,人也懦弱,不敢做些什么,就看着花继续漂亮地盛开在别人的温室,她像十几岁因为青春期不好意思地隔着层玻璃悄悄偷看着心爱之物的孩子,不同幼童一样趴在玻璃窗上看个仔细,也不像大人一样佯装不在意掉头就走。


而为何在平凡的深夜再次想起许杨玉琢。张昕看着手中被翻来覆去揉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喜帖抿唇,亮起的屏幕上是许杨发过来的短信,不难看出她掩盖着喜悦小心翼翼发来的收到了吗,张昕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的一个人,她对很多事情都太淡泊,唯求许杨一生顺遂之心最重,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好笑,她竟成为对方新生活里最棘手的存在。


我会来,她回复,新婚快乐,许杨。


——


许杨玉琢为她穿过婚纱。


美是最多余的形容。她只记得在后台,人来人往,空气憋闷,舞台上传来遥远的音乐声,张昕低头认真摆弄着袖口,忽然有小范围的骚动,她抬头,看见浅浅笑着向她走来的许杨玉琢。


那是她们八周年的最佳拍档。


多幸运啊,张昕在很多年后还是会忍不住想,周遭人来人往,目光交错着大部分落在许杨玉琢的身上,但那美丽的不属于今天的新娘只是披着半透明的头纱,步伐缓慢但依然确定地向她走来,张昕很快发觉自己的耳鸣,听不清了,但也不重要,她听得清许杨像自己微张的嘴,听不见,只知道是在叫阿昕。


阿昕,阿昕,阿昕阿昕。


直到轻纱拂过脸颊,张昕才从心脏的晃动中缓过劲,她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知道通过挤压声带发出自己最为清晰的回应。


很美,她终于听见自己说,羊姐。


多年后再次回想,她当时就该明白那时的美丽不过是把今天提前到了那时,张昕这才从中明白自己是没买票的躲在剧场角落看演出的孩子,即便现在的她开了几家咖啡连锁,事业小有所成,依旧在见到真正穿婚纱的许杨时感到令她近乎难堪的窘迫。


许杨玉琢不是笨人,她知道一些又不是很清楚,因此拥抱很短暂,只持续了一下,没有像更年轻时候扑过来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拥上去,那样太没分寸。


张昕的手不小心滑过肩胛骨之后烫伤一般抢先结束了这个拥抱,把手上提着的礼盒举起来再放到一边,习惯性地给许杨拉开凳子示意她坐。


“很漂亮嘛,”她说,“新娘子。”


许杨玉琢似乎被这个称呼刺痛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嘴角,嗔怪地轻拍她一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多久没联系我,最近在忙什么呢。


能忙什么,咖啡店的事,剩下时间,基本都用来运动。


好瘦。


许杨玉琢忍不住想,有些太瘦了,原本就不爱吃饭作息不规律的人,脱离了她的叮嘱似乎变得更加糟糕,拥抱时骨头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硌得她心里连同身体一块疼。


责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察觉出不合适,许杨玉琢发觉自己再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对张昕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在团时候在别人嘴里天造地设的一对,何时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转头看了眼角落处放的高跟鞋,恍惚过后还是走过去拿起。


“我不喜欢穿高跟鞋,”她又恢复小姑娘的娇嗔模样,“穿着很不舒服诶。”


张昕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她半蹲下去,接过鞋仔细地看。


不合脚吗,她说,当时买的时候怎么没仔细看?


“他给我买的,不知道我多少码,看着好看就买了。”


许杨玉琢把人拉起来,明明今天就要结婚的人,还是一团孩子气,靠在她的膝盖上,把脸放上去,温吞地,显得稚气十足。


“昕,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张昕愣住了。


她从没考虑,也从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家里人看她事业小有所成,也不着急催她,让她自己想明白就好,张昕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小孩,但许杨玉琢这一问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是啊,什么时候结婚呢。


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管怎么走都不能说是错误的选择,张昕选择了人更为稀少的那条路,她扪心自问后相当清楚这不是她心里的plan A,但又对此由衷地感到无力感。


化妆镜的灯泡忽的啪一声灭了,张昕的脸有一部分失去打光后很快暗下去,张昕借此机会逃开了这个话题,站了起来,正巧新郎进来查看准备的怎么样,许杨玉琢侧过脸不回答新郎的问题。


张昕去问化妆师才得知,新婚夫妻俩吵架了,冷战了很多天,今天尤其吵的厉害。


“新娘一直想在下午办婚礼,但新郎一定要在早上……”


张昕还没听完就懂了,怪不得,许杨没睡醒,脾气能好吗。


化妆师听的一愣,似乎不理解为何在她身上能看到对新娘这样几乎是宠溺的包容,于是闭嘴,许杨玉琢拉着她的手,说阿昕等会见。


她离开化妆室的最后一刻和许杨对视上了,兴许是短路,化妆室的灯灭了一半,她就显得整个人变了灰色调,想起那些说是她家里人逼迫她嫁人的传闻……张昕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


按照习惯上了天台抽烟,人学会抽烟是一瞬间的事,自从许杨搬走之后她就会了,刚开始没经验,经常呛到双眼通红像是要留下泪来,五脏六腑都咳到扭曲在一起,摇摇晃晃站起才能勉强把气顺过来。


她吐了个烟圈,看着它摇摆不定地飘上灰色调的天空,然后和云融在一起,再分不出。


张昕近视,上了天台后再看下面就红红绿绿一整片,像放久了坨了的面条,扭曲在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


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就在对面,有一家鞋店,知名的运动牌子,许杨常买的几款架上都有。


又想起那双高跟鞋,银色的带着小颗镶嵌在表面的钻石,从客观角度看它的确很美丽,但张昕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它的尺码不对,小了些,后跟紧紧绷着,穿上去肯定磨脚。


路都走不顺畅。


只是这又同她有什么关系呢,婚礼新人在台上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说过我愿意你愿意的誓言后穿拖鞋去敬酒都没人在乎,只要许杨喜欢这一瞬间的漂亮,她没有必要有什么意见。


手机嗡嗡响起,张昕把烟一掐解了锁,是袁一琦,问她到哪了,这家伙听说自己当姐姐看待的许杨玉琢要结婚,哭得比她还惨。


对,在她婚礼的前一个月还聚过一次。


H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到了,目前还活跃在娱乐圈的只剩下几个人气高的,许杨玉琢刚开始只是说着大家一起聚一聚,但酒喝到一半,就略带羞涩地宣布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


正是酒过三巡,喝的烂醉的袁一琦当即抱着她嗷嗷开始哭,说什么都不放手,一直到本来有通告来不了的沈梦瑶黑着脸从酒局上领走,张昕才反应过来最伤心的应该是自己。


但好像又还好,眼眶有些酸而已,想来是累的,张昕看着包厢里水晶吊坠的灯发呆,看久了重影,眼睛也疼,疼着疼着就悄悄落下几滴泪,可是看许杨玉琢眼睛亮亮地笑着说自己的婚礼,好像又没什么值得哭的。


那晚许杨玉琢和谁都畅聊了一夜,唯独没有同张昕说过什么,碰过一次杯就把想说的话尽数咽下肚里,相互躲藏的目光她们心里一清二楚。


都有愧罢了。


张昕撕开便携漱口水把嘴里的烟味尽量地洗去,她回复袁一琦,我早到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前同事都被安排在了同一桌,张昕走到一半险些被许杨的父母叫去坐亲属桌,最终张昕还是带着些许难堪地拒绝了,她知道这肯定是新郎的意思,他向来不喜欢自己太过插手许杨的生活,不论她是不是个识时务的人,今天的婚礼,最希望它不出意外的只会是张昕。


果然走不动路。


许杨玉琢在主持人念了四五遍有请新娘上台时才慢慢走上台,新郎已经不耐烦地快步先走了几步,张昕在台下看着,她只能看着,许杨眼眶微红,应当刚和新郎吵过架。


气吗?


当然气。


张昕恨不得冲上台去把人带离这个地方,走之前一定要给那冷着脸的新郎来上一拳试试她最近新增的力量训练。张昕承认自己一颗心完完整整地偏给了许杨玉琢,再怎样难听的形容堆在她身上她都不在乎,许杨做了什么在她这里都是被允许的。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袋鼠。


有那么十年许杨就如同生活在她的育儿袋中,张昕自愿承担起为她遮风挡雨的责任——这是外人所看到的,在她心里其实清楚,如果从精神上来说,许杨反而是她的支柱。


而自己信奉的支柱现在正在台上低着头缓慢地走着。


为什么要低着头,张昕眼眶一热,许杨不应该低着头,她应该是个一直仰着脸娇憨的,恃宠而骄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光没打到她身上,暗暗的,大家都看不清的模样。


袁一琦在旁边坐立难安,她起身后又坐下来怒气冲冲地说这男的怎么这样,可最终还是顾忌媒体和大喜之日,憋闷着双手环臂,眉头紧皱着。


张昕忽然觉得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她侧身问袁一琦,如果我现在去抢婚,你支持我吗。


袁一琦一听打了个激灵,很快又很兴奋地问你真要这么做,那我第一个举手支持。


张昕低头笑笑,摇摇脑袋,坐了回去。


“没意思,”袁一琦叹了口气,“我就不该信你。”


现场气氛有一瞬间凝固,好在主持人经验丰富,很快和新郎搭腔,把气氛再次热腾起来,大家交头接耳笑意不断,许杨玉琢此刻也走到舞台中央,只是仍旧没有开口。


很多年后张昕想,如果那时许杨玉琢没有落下那一滴泪,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冲动。


许杨玉琢哭了,在交换戒指的时候,主持人笑着说看我们新娘多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眼泪都落下来了。现场气氛很好,大家似乎真被感动了,而许杨玉琢飞速地抹了下眼睛,挤出一个笑。


只有张昕知道,不是那样的。


许杨玉琢如果因为感动或者是高兴而哭,她是不会擦眼泪的,至少不会自己擦,她一定要等张昕用纸一点点替她抹去,再同小孩一样尽情地把泪往她身上蹭。


她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看到那一滴泪,只是看到她因为不合脚的高跟鞋有些站不稳。张昕只看到了那么多。


但这已经足够她把刚买的鞋从包里拿出来,戒指还没交换完,她跑去舞台边缘,把鞋举起来,她问,许杨,要不要换双鞋。


这当然很大胆,张昕不会再有说出第二遍这个话的勇气,但好在,许杨玉琢第一次就回应了她。


不论是主持人还是新郎还是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杨玉琢义无反顾地向她跑来,张昕发誓自己原本只是想让许杨换双鞋,可她换上鞋后拉着自己向外跑的时候,张昕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拒绝。


就像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许杨玉琢一样。


许杨是不爱跑步的,也不爱锻炼,因此张昕从不知道她能跑得这么快,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媒体惊呼的镜头,越过少数人帮她们拦住媒体的关心。


越过一切,张昕觉得在那一刻,她们甚而越过了自己。


跑到小巷子里之后许杨玉琢和她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可她觉得这个吻太久太长太远,她也等了太久太长太远,唇齿相融的一瞬间张昕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又被吻去。


许杨玉琢穿着婚纱窝进她怀里,像个偷了大人钱买糖果得了甜头的小孩,克制地偷笑起来。


张昕直到被她拉上出租车后才意识到自己抢了婚,看着对方唇上微微晕开的口红,张昕用手抹去,不免失笑,她说,许杨,抢婚很没道德诶。


许杨玉琢打开车窗,头纱很快被过路风卷走吹入广阔的天空,许杨玉琢笑了很久最终回答她,那就没道德嘛,我逃婚岂不是也很没道德!


看着对方的头发被风不断撩起又放下,张昕再也无法压抑多年来澎湃到支撑心脏跳动的爱意,不论是抢婚还是私奔在这一刻好像都不再重要,她大声问:


如果这片天空下不允许我们相爱呢?


许杨玉琢对着车窗外回答,让答案传得很远很远。


那我们就去另一片天空下相爱!



END.

(审题画批

【昕羊】Iced Americano

张昕×许杨玉琢


严重ooc 请勿上升真人


Iced Americano:冰美式


01.


“阿羊,等会有录音,晚上有采访。”


“知道了。”说完,许杨玉琢带上墨镜靠在保姆车的皮质座椅上闭上眼开始休息。墨镜遮住了许杨玉琢将近一般的脸,这几天她瘦了很多,走红了之后,数不尽的通告在等着她,唯一休憩的地方只有保姆车。


“真的好困啊..”许杨玉琢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打开手机。这几天是B站百大up主的颁奖仪式,她熟练打开了自己关注列表里最上面的那个,认...

张昕×许杨玉琢

 

严重ooc 请勿上升真人

 

Iced Americano:冰美式

 

 

01.

 

“阿羊,等会有录音,晚上有采访。”

 

“知道了。”说完,许杨玉琢带上墨镜靠在保姆车的皮质座椅上闭上眼开始休息。墨镜遮住了许杨玉琢将近一般的脸,这几天她瘦了很多,走红了之后,数不尽的通告在等着她,唯一休憩的地方只有保姆车。

 

“真的好困啊..”许杨玉琢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打开手机。这几天是B站百大up主的颁奖仪式,她熟练打开了自己关注列表里最上面的那个,认证最新更新。

 

她也是百大了。而自己的B站号自从毕业换经纪公司之后就没有仔细经营过了,上传了几个舞蹈视频,原来的老粉好像还在,但新粉确实很少,大部分都在微博聚集着。

 

毕业后许多经纪公司向许杨玉琢发出邀请,她选择了写歌自由度最高的公司,出专辑后版权都在自己名下,不用担心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顺便还可以赚几千块钱。

 

她的星途看起来一帆风顺,毕业重新出道后走红的速度好像有点无法控制。每天的通告,录音让她只能压缩自己的睡觉时间,一天当两天用。

 

她放不下那些还在团里的00后们,有时间一定会抽空和她们一起聚聚,依然会和那个Bking互相嫌弃,会和真人版雪王互骂,也会关心几句孙珍妮,郭爽的近况和蒋舒婷的大学学业,她们看起来生龙活虎,过得很开心。

 

但她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紫菜xixixi。那个B站百大up主,是自己高攀不起了,每想到这里,许杨玉琢总会笑着叹一口气,和周围的那几个小孩说着,“有时间多关心她,毕业前跟一只熬鹰一样。”

 

“还放不下呐?昕羊甜甜啦...”郭爽在旁边起哄着,那几个搞事的也会鼓掌一起和郭爽喊着。整个包厢里都充斥着几个小孩的起哄声,在一旁的主人公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好像红了脸。

 

“闭嘴吃饭。”许杨玉琢看着场面有些失控,伸手打掉了离自己最近的袁一琦和郭爽的手,两个小孩也怕她凶凶的样子,便不再起哄。

 

“以后不要再提了。”许杨玉琢故意将自己的笑容收起来摆出一副警告的表情,想让在场的人都知道自己并不不想听见这个词语。她不喜欢。

 

昕羊。

 

一个很有分量的词语,至少在许杨玉琢的心里是的。因为埋在自己心底最深处,所以自己不常提,别人也提不得。

 

 

02.

 

“新专辑的概念就是...爱而不得的女生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对象最后被两人之间的摸不透的友情隔阂的故事....”

 

“啊?我的理想型?”许杨玉琢捂嘴笑着,“嗯....那应该是那种会做饭,很会照顾人,有责任心很勤劳,不论是我什么决定都会支持我,很宠我的人吧。”

 

镜头里的那人妆容精致,得体的微笑挂在嘴边,身上的衣服像是刚从打歌节目上下来一般,为她量身定做,突出了她的优点。更加上镜,距离感也更强了些。

 

此时的张昕没有什么事情,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吃着沙拉看着许杨玉琢新歌采访。vlog也剪完了,综艺企划也七七八八想的差不多了,后天就是颁奖典礼,找几个熟悉的up主完成这条视频就可以了。

 

自己就穿那套西装吧。张昕还是不习惯穿女生该穿的晚礼服,她觉得那样行动不方便,还不如穿着自己平常出席活动的西装外套,里面搭配一件简单舒适的素色T恤来的方便。

 

打开手机,把vlog发出去。毕业后的张昕不像之前那样忙碌,不用拍生写,参加综艺节目,上公演。她没有选择续约,在做自媒体的同时,和三期生好友徐晗一起开了家咖啡店。

 

很多粉丝来到上海都会打卡,不论是小红书还是豆瓣上的咖啡馆推荐都会有这家的名字。店主本人根本没有做过宣传,不存在营销过度的问题。

 

咖啡豆的质量真的好,据说店主最拿手的是香草拿铁。有些喝了十几年咖啡的探店人去到这家也会点香草拿铁,口味挑剔的他们也会对这杯咖啡赞不绝口。

 

她会偷偷的看许杨玉琢的档期,等她来上海。那几天张昕肯定会故意坐在店里,等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戴着口罩偷偷来打卡,给她做一杯她最爱的香草拿铁。

 

可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

 

与自己平淡的生活相比,她的星途熠熠生辉。

 

 

03.

 

许杨玉琢久违回到了那个熟悉的342。

 

“就像336对于我的意义,342对她们同样重要。”这是沈梦瑶对叶总说的,一向温柔的她少见的用自己的御三家跟叶总当条件。最后在几个小孩子的极力维护下,342保留了原来的陈设,没有让后辈住进来,时不时郭爽那几个会进来打扫卫生一起吃一顿饭。

 

“这么干净。”许杨玉琢熟练的抱着张昕的枕头,“你把投影仪打开,想不想看了。”

 

“知道啦。”郭爽起身把投影仪打开,看见的是哔哩哔哩的缓冲页。用粗糙线条勾勒出来的小电视,是许杨玉琢在看张昕vlog时经常看到的画面。

 

人的回忆真的很可怕,何况七年呢?以前WiFi不好,会开移动数据看张昕的vlog,看两人互动时张昕露出的笑容,说的每句话。傻傻的,就像一只忠实的大型犬一样。也可以在直播里放肆的拍着她的屁股,换来她一句软软的“干嘛”。

 

郭爽的一声把许杨玉琢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出来了出来了!”

 

许杨玉琢看见了张昕站在舞台上,背景音是对她的介绍。爱喝咖啡,记录着自己的日常,很会跳舞...对得上,对得上。镜头里的她更瘦了,看起来没有好好吃饭,每天又在吃什么沙拉和便利店买来的蟹柳吧。

 

有时间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张昕的奖杯和她的一百万金色小电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她的十万粉丝小电视还在这里,周围的框架落上了灰,郭爽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躺在床边的小电视。

 

要是能和你站在一起领取这个荣誉该有多么开心啊,哪怕前后关系也好。

 

 

那晚上许杨玉琢一个人在342睡的觉,她掀开了张昕床上的被子,躺进去回忆着曾经和她的点点滴滴。平躺在她的床上,看着熟悉的陈设,除了这些她什么也想不到。

 

梦里。她和张昕重新站在公演的舞台上,周围是自己熟悉的H队成员们,现实中她们因为各种原因退团的退团,暂休的暂休,而在梦境里她们又站在这里跳着三期生最后的原创公演。

 

跳下课铃声时张昕熟悉的笑容重现在脑海里,自己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MC上大家其乐融融,袁一琦和林舒晴一如既往地在搞事情,孙珍妮和郭爽的笑声调动了全场的欢乐气氛,蒋舒婷说出的话一鸣惊人,还有佳恩的游戏天赋像以前一样的菜,把在场的所有人笑的快要过呼吸。

 

她曾经想极力摆脱在小剧场公演,但现在想想,也挺好的。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醒来发现枕头上的泪水还没有干,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发红,还有些肿。想发微信给袁一琦她们,却发现今天她们要公演,已经坐上大巴去剧场的路上了。

 

她能在身旁陪着自己,该有多好。

 

 

04.

 

“下课铃声是love song旋律,这种感觉很动听。”

 

许杨玉琢坐在保姆车上轻轻哼唱着这首歌,她今天本想去张昕的咖啡馆打卡的,但是经纪人的一通紧急电话打破了她的放松计划。现在的她只能乖乖的坐在保姆车上,赶去另一座城市。

 

她打开了微信。点进了与张昕的对话框,上次的对话记录是张昕邀请自己去咖啡馆的内容。许杨玉琢用网易云音乐张昕分享了一首歌,是下课铃声。虽然是X的版本,但也承载了自己和她的一部分回忆。

 

自己和她毕业后都没有选择续约,但默契的没有搬出当初和对方合租的房子,即使各自奔波在工作的城市,每个月还要白白花几千块钱交房租。

 

这是为什么呢。

 

留恋过去,还是不愿意看向未来。

 

她眨着已经干涩的眼睛,继续刷着眼前的手机。她看着那些粉丝去打卡咖啡馆的照片,不得不承认其实有一瞬间很羡慕她们。能看见她的笑容和亲手做的咖啡,甚至很想让她们要叮嘱张昕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带上Apple Watch。

 

让她回自己微信——

 

胆肥了,连许杨玉琢本人的微信都不回了,等我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羊姐,又去赶通告了?”一通电话打进来。

 

“对啊。”肚子咕咕的叫,她只好从包里撕下一半的面包塞进嘴里。女艺人要控制饮食,像这样高热量高碳水的主食肯定会经纪人说的。

 

“有时间来上海一定要回来,我们准备聚一聚。”

 

“嗯。”许杨玉琢感觉郭爽还有话要说,但是那人在电话那头迟迟不说话,许杨玉琢也没有挂掉电话,等着她把下一句话说出来。

 

“阿昕这一个月都在上海,你能回来就能看见她。”郭爽顿了顿,“她还在等着你去她的咖啡馆呢,她说,要把你的reaction拍进她的vlog里。”

 

“好,知道了。”说完许杨玉琢便挂了电话。

 

许杨玉琢是个很努力的偶像。但是在那几天许杨玉琢感觉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工作,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MV拍完,写真拍完,新歌录完。

 

“阿羊,歇歇吧。”经纪人都看不下去了,跟终于肯放过自己在一旁休息的许杨玉琢说着。

 

“我不,我一定要回上海拍绵羊TV。”

 

 

05.

 

“来杯香草拿铁。”低沉沙哑的女声传入张昕的耳朵里。

 

“好。”现在不是粉丝打卡的高峰时段,店里的客人算少,但也只剩下张昕对面这一个座位。刷着手机的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客人带着黑色渔夫帽,和花色口罩,还有副黑色墨镜,有种不能见人的感觉。

 

那人坐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是一种熟悉的香水味,但闻不出来是谁的味道。

 

是林舒晴?张昕一边加着冰块一边想着。

 

“你的咖啡。”

 

“张昕。”

 

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畔,她急忙抬起头,对面做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许杨玉琢。她摘下了口罩和墨镜,脸瘦了很多,眼神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不知道是美瞳的原因,总感觉有些距离感。

 

“我就纳闷了,你认不出我?”

 

“没..没有啊。一开始我觉得这个香水味很熟悉呢。”

 

“然后认成了林舒晴,后来一想这个黑发绝对不是她,对不对?”

 

“.....”一时语塞,许杨玉琢猜透了自己心里所有想法,不得不说就跟几年前许杨玉琢生日公演上张昕的信写的那样,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她。在她emo伤心的时候都会发微信,自己的情绪都能被她算到。

 

张昕久违地看着许杨玉琢再次拿出她以前拍vlog的相机,听她说着话。“今天我来到了上海这家特别火的咖啡店打卡,不过咖啡店老板没有认出我,我很生气。”许杨玉琢喝了一口香草拿铁,

“我觉得,别人认不出我没关系,这个老板没认出我,值得我生气跟她绝交一天。”

 

“不过香草拿铁很好喝,这个老板学会做香草拿铁就是因为我哦。”许杨玉琢露出了以前的憨憨笑容,张昕看着她仿佛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许杨玉琢模仿杰尼龟时候的模样。

 

“对不起啦,今天给你免单。”

 

“你还打算要我钱是不是?”

 

“没有啦没有。”张昕伸出手揉乱了许杨玉琢的刘海,“你来喝什么都免单。”

 

“这才对吧。”

 

“你要不进来坐坐,里面宽敞。”张昕拿钥匙打开了通道。

 

“你最近都在上海吗?”

 

“可能吧。”许杨玉琢偏过头看着低头摆弄相机的张昕,“一周后可能会有一个颁奖典礼,被提名了要去表演节目露露脸的。”

 

“那还不错啊。”

 

“看你走的那么高,我很高兴呢。”

 

“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一样,能不能说点正常话。”许杨玉琢就像几年前那样又靠在了张昕的肩上,闭着眼睛,“这几天都没睡好。”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张昕伸手摸了摸那人的头发。虽然没有枕头,没有床,但闻着熟悉的香味,那觉睡得意外安心。许杨玉琢醒来,天都快要黑了,店里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而身旁的人还在玩着手机。

 

“你能给我做一杯冰美式吗?”许杨玉琢起身,醒的差不多了,今夜也没打算睡觉。她想和张昕通宵一整夜,一起聊聊以前的回忆,回归一下属于两人的室友生活。

 

张昕这个人,她不睡觉。每天都为了自己的vlog折腾到半夜。她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换来的的综艺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企划不知道给多少人带来了快乐。

 

“好啊。”张昕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人之前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了吗,只有在消肿的时候才会勉强的喝一两口,然后满脸嫌弃的推给自己。

 

“额...”许杨玉琢尝了一口张昕做的冰美式,不是说她手艺不好,只是全天下的冰美式都很苦。张昕爱喝这种苦涩的液体,以前经常吐槽她不吃人吃的东西,自己在吃烤肉,坐在对面的她却倔强的吃着生菜包青椒。

 

“我就猜到了,给我吧。”就像平常一样,张昕拿过来就喝,并且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许是喝惯了吧,自从点下第一杯星巴克的冰美式后,张昕就走上了苦涩并快乐的咖啡之路。尝遍了所有经典或猎奇的咖啡,直到现在,她探店时也在一直尝试着新口味的咖啡。

 

只要不甜,一切都好。许杨玉琢有时候纳了闷了,这个人味蕾就是和自己反着长的吧,自己喜欢加糖,而她觉得只要加了糖浆那杯饮料就一定是生化武器。

 

但至少她没变,自己也是。

 

 

06.

 

那天晚上两人回到了520。她还像往常一样,点着蜡烛放在桌子上,两个人关着灯窝在一起看着电影。靠在她的肩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永远不会腻,仿佛每一次靠上去对方都会给予自己十足的安全感。

 

或许是气氛原因,许杨玉琢觉得她们不像朋友,更像冬夜里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张昕,你喜欢我吗?”是许杨玉琢主动的,对方没有回答,两人自然的十指相扣,没有看对方的反应。

 

“能不能亲你一口?”许杨玉琢被自己这句话吓到了,可覆水难收,两人嘴唇碰上的瞬间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她心动了,自己同样也心动了。

 

一秒,两秒,三秒。

 

“金吉雅不在。”她轻轻的在许杨玉琢耳边说着。

 

 

07.

 

“许杨玉琢,你要不要看看今天的热搜和豆瓣啊.....?”

 

“许杨玉琢!!”

 

许杨玉琢打开豆瓣,发现有人发出来她靠在张昕肩上的照片和视频,还有晚上和张昕一起回家彻夜未归的视频监控。上面的一条时间线整理的清清楚楚,连当事人也震惊的程度。

 

在微博上有媒体拍到了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还有路人去咖啡馆发现张昕脖子上的创口贴和没消下去的印记。

 

没等许杨玉琢回复,经纪人发来了微信。大致意思就是,许杨玉琢签的歌手合同,恋爱禁止期也过去了,私生活的事情公司自然不插手,但是也要给那些粉丝一个交代。不然公司和她本人的名誉都会受影响。

 

“目前公司正在和艺人了解情况,请粉丝理智吃瓜,不要妄下判断。”许杨玉琢看着公司苍白的公关,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姐,我和她确实在一起了。我和她认识七年了,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好。但是你要注意些,颁奖典礼肯定有相关问题,你自己谨慎回答,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经纪人过了半小时才回复她的微信,公司看来是理解自己做出的选择了,毕竟现在是个开放的时代,这些不应该遭到歧视和误会,她愿意打碎这些偏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张昕的微信也被轰炸了。虽然没有工作团队,但周围几个知名的up主在联系她,想问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很清楚,这件事情会对自己和许杨玉琢的名誉受到影响。做室友七年了,她们之间有旁人羡慕不来的默契,她相信,许杨玉琢此时的想法和她一样。

 

“确实和她在一起了。”

 

“就等她的回应了。”张昕回了微信,她们的回复都是激励自己和祝福的语句,让张昕更加心安了些。自己B站最新一条的动态是一条企划的预告,除了评论前排有些空瓶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吃瓜路人来问这件事情。

 

这几天徐晗忙完专辑的事情后难得的空闲,于是发微信让她先打理着店面。乌龟好像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让自己好好休息。她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喜欢问那些八卦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怪事情。

 

本意不是想让她收拾这个烂摊子,她只是想等许杨玉琢发完澄清后她再发。毕竟相比于自己,她的前程更重要些。

 

短短的三天,许杨玉琢仿佛在微信和微博里消失了,超话里没显示上线,但公司确认她会参加。

 

她相信许杨玉琢,相信她会给粉丝一个完完整整的交代,相信她们之间的默契,相信她们做出的一定是同一个选择,是同一个想法。都是倔强的人,那股力量一定会打破偏见和世俗,即使人生轨迹不同,但依然能陪伴彼此。

 

那两封信上的话可不是白说的。

 

 

08.

 

几天很快,站在红毯前的袁一琦在旁边一直安慰着许杨玉琢,并且心里保佑着希望主持人不会问一些几天前的事情。炒热度是一方面,这几天许杨玉琢精神状态不好,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主办方和自己谁能担待的起。

 

“想请问下阿羊,对于最近一些事情和舆论你有什么看法呢。目前还没有澄清...”主持人用礼貌得体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让在一旁的许杨玉琢和袁一琦瞬间黑下脸,但作为专业艺人,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袁一琦知道,许杨玉琢很不喜欢这样的问题,在私下都要再三斟酌,何况是这么大的场面。现在的她恨不得来一拳给那个不识相的主持人。

 

袁一琦刚想出手制止,可许杨玉琢却接下了主持人不怀好意的麦克风。其实自己和她都知道,主持人想靠这件事情炒热度,一般许杨玉琢在这种地方都会可以回避和自己有关的负面新闻,但这一次,她拿住了话筒。

 

“关于这件事情呢,我确实和她在一起了。”许杨玉琢看着主持人的眼神,露出得体的微笑,“我相信粉丝们会尊重我的选择,我和她认识七年了,我也相信她......在团里,我们两个挺过最难的五年,相互扶持,变成了团里的top,也成就了现在的我们。”

 

“就是,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旁边的袁一琦松了口气,跟着粉丝一起鼓掌。

 

你很勇敢,做出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这是许杨玉琢发的最新一条微博下面的热评。粉丝大多数的态度是支持,毕竟她们了解过张昕,知道张昕的为人,正能量,阳光,会在许杨玉琢低谷的时候陪伴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

 

并且张昕不会让繁忙的家务事掩盖了许杨玉琢的光芒。

 

 

“哇哦。”郭爽和周围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羊姐真的好敢一女的。”其实在她俩毕业前,342的几个小孩就发现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以前还能亲密的肢体接触甚至亲脖子,现在连对视都红了脸。

 

许杨玉琢在郭爽心里一直是家人的存在,19年到现在,她也看着张昕和许杨玉琢一步一步变成top,直到现在,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她想,不论两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斟酌了很久的。

 

两人就像H队里家长一般的存在,不止她这么认为,342的人也这么认为,H队的成员也是这么想的。

 

 

 

许杨玉琢熬过了这三个半小时的颁奖典礼。在场的人几乎一个人也不认识,无趣的表演让自己差点趴在座子上睡着。

 

“好无聊哦。”她迷迷糊糊的张昕发了一条微信,她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是不是没带手表啊。剪辑视频的时候会开飞行模式,给她发微信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回。

 

“看到你啦,表演很棒。”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张昕才回微信,许杨玉琢看到这句话有些恼火,我等了二十分钟就是听你你一句评价的吗?

 

“刚才在洗澡。”她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没等自己跟她发火,就发来了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我刚才剪了个视频,之后就把手表和手机都放在浴室外面了。顺便洗了个头,时间会长一点。”

 

“早点睡。”许杨玉琢困得不行了,仅剩的清醒都用来打字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张昕发了“晚安”。

 

“张昕我叫你早点睡不是早上才睡。”许杨玉琢在屏幕那头翻了个白眼,下一秒收到了张昕“憨憨敬礼”的表情包。

 

“张昕,现在是八点。你才睡四个小时,难怪珍妮说你不睡觉。”许杨玉琢有时候很担心张昕的健康问题,在她眼中,这个傻子永远不会照顾自己。

 

“好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09.

 

几个月后。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啦!”H队的大家坐在KTV的包厢里,围坐在点歌机旁的那张大桌子上。郭爽带头搞事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有嚼pocky的。

 

许杨玉琢虽然喝过酒,但是喝的不多。稍微喝两口脸就红扑扑的,说话的语气也软绵绵的,感觉在和别人撒娇。看不懂。人菜瘾大不想回答真心话,只好喝酒。袁一琦不知道动着什么脑子,带了度数那么高的酒......张昕在一旁吃着巧克力味的pocky,看着那一群人玩的尽兴。

 

“许杨玉琢,又该你了!”酒瓶转向了许杨玉琢,众人起哄着。

 

“我...喝酒!”

 

“没意思,玩不起。”

 

“我替她吧。”在一旁的张昕看不下去了,放下了手中的pocky让郭爽出题。

 

“你对许杨玉琢的感情什么时候变质的!”坐在郭爽旁边的蒋舒婷没有等身旁人开口就先提出了问题,郭爽看起来十分不满,被旁边的小孩抢先了。后来听到问题时就是一整个大八卦。

 

“.....”她转头看着坐着还迷迷糊糊乱晃悠的人,觉得她喝醉的程度应该听不懂自己说话。“许杨玉琢,这是几?”张昕用手摆出了“1”的手势。

 

“这是二吧,和你一样。”许杨玉琢傻傻的笑了,而张昕在一旁表示很无语,为什么她醉了还能损自己。现在她很怀疑许杨玉琢是不是假醉。

 

“......醉了吗?”

 

“这种东西你应该最了解了啊。”一位成员在游戏堆里突然说了句。

 

“额...可能是...”

 

是什么时候呢?是就差一点点时的那一吻还是MC上许杨玉琢写下她们同时睡觉众人起哄的那几秒吗?或许是日常打开门她和自己互道早安,她气自己不及时回她微信的时候吗?

 

她觉得不是一个时刻,而是一个时间段。自己对她的感情可能在这近十年里慢慢变化,对方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动作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她好像慢慢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更像是自己的家人。

 

“大概是.....”

 

“她最依赖我的时候吧。”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那种时候说话的语气吧,就像是撒娇一样,谁都抵抗不住。”

 

“哦....”在场的人都在起哄,林舒晴和孙珍妮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许杨玉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靠在张昕肩上睡着了,时不时蹭一蹭,喃喃自语。

 

“那个,羊姐喝醉了,我带她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10.

 

“张昕,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说话。”许杨玉琢在出租车上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打破了车里冰到极点的气氛。她好像醒了,头靠在玻璃窗上,语气慵懒。

 

“我想说...”

 

“你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光。”

 

“也是照亮我的世界的那一道光。”

 

在生活这杯苦咖啡面前,张昕愿意加满糖并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To be continued.

 

 

11.

 

许杨玉琢去参加通告了,张昕也要找几个up主去拍合作视频,登上了回广州的飞机。候机时,她看见了自己的特别关注置顶了一条刚刚发的微博。

 

「Some how we made it for the fading,but I choir yeah I'm know you are coming over.」

 

不知为何我们渐行渐远,但我依然欢呼,因为我知道你正从远方赶来。







年费自闭

追凶II

 查案忙得找不着北谁有空复合啊喂


西九龙重案组——张昕

西九龙鉴证科——许杨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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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4年7月,星期日

|西九龙陆警总区,重案组会议室


和手指一起寄来的还有一盘录像带,林国安放进录像机,此刻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遗漏一丝细节。镜头有点晃,一段虚焦之后画面上看出是某栋房子的顶层天台,视频被处理过,全程没有音频。十几秒过去,视频放映结束,画面......

 查案忙得找不着北谁有空复合啊喂

 

 

西九龙重案组——张昕

西九龙鉴证科——许杨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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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4年7月,星期日

|西九龙陆警总区,重案组会议室

 

 

和手指一起寄来的还有一盘录像带,林国安放进录像机,此刻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遗漏一丝细节。镜头有点晃,一段虚焦之后画面上看出是某栋房子的顶层天台,视频被处理过,全程没有音频。十几秒过去,视频放映结束,画面至始至终固定在天台一角,拍摄角度很刁钻,能推断大概是从对面楼更低一些的楼层从下往上拍的,背景里除了天空没有别的可识别建筑。

 

李悦已经马不停蹄开始着手比对全香港的卫星画面,想办法匹配到符合的地点。至于那根寄来的手指,包裹没有快件信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警局的信件堆里,是负责清点邮件的同事在工作时发现的。

 

“我先去化验。”许杨玉琢戴上手套,从录像机里取出录像带,连手指一起带回化验室做进一步检测。

 

“国安你留下来查警局的监控,看看有什么可疑人员来过,其他人跟我跑趟嫌疑人家。”张昕抓紧时间带着行动组出发,刘俊辉下落不明未知生死,走出门时许杨玉琢侧身拦住张昕,克制音量轻声道:“刘俊辉的失踪发生得太过刚好,我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小心为上。”

 

张昕突然被拦住怔愣了一瞬,在许杨玉琢认真的眼神里点点头,“你放心。”

 

一行人小跑着赶去停车场,张昕开车,杜胜钻进副驾,扣安全带的功夫愣是偏头看了张昕两回,狐疑地开口,“在笑啥啊madam?”

 

“少管。”

 

 

 

 

2.

 

 

|2014年7月,星期日

|九龙何文田,豪宅区

 


“打扰了。”张昕在玄关处换好拖鞋。

 

刘俊辉和太太一起住在何文田这边的大平层,张昕一行人开车进来还被保安处要求登记了警号。

 

刘太太名叫俞文丽,是近十年在香港装潢业风生水起赫赫有名的装修公司——安丽集团的千金,哪怕是张昕这种对豪门八卦新闻不太感兴趣的人,也很难能不知道刘俞两家的联合。公开宣布刘俊辉和俞文丽订婚消息那天,两家的市值估价翻番,一连好几天周围的同事都在讨论两家的股票。

 

保姆开门后领着行动组进来,俞文丽和刘文斌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正放着刚刚结束了的午间新闻的片尾。张昕心下一惊,没想到人这么齐,刘老先生跟政法两界多少都有些交情,今天小队只是来和俞文丽简单做个笔录,没想到惊动到他。换句话说也侧面证实刘俊辉的失踪确实不简单,张昕在身后给陈家明打了个手势,不要透露太多。

 

“刘总,俞女士。”张昕掏出警官证,没直接落座,刘文斌眯着眼,看起来像是假寐,“我们接到报案说刘俊辉先生失踪,过来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刘文斌坐在原地不动,看不出情绪,“你们有什么事尽管问小俞吧,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拜托你们了。”

 

俞文丽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麻烦警官们来书房说吧。”

 

房子是欧洲古典风格,老一辈的都爱这样设计,全屋大多都是原木家具,深浅不一的咖色,比起温馨多了一丝庄重。一行人穿过长而窄的走廊,尽头左手边的最后一间就是书房了。俞文丽推开门,是带指纹锁的防盗门,似乎是实心的,张昕见她稍显吃力。

 

房间内一片狼藉,也许用“洗劫一空”来形容更加贴切,仿佛是地震过,许多书都杂乱无章地摔在地上,书架空了大半,但有点奇怪,“被盗了什么?”张昕蹲下身看书名,多是些无关痛痒的财经类书籍,可数目对不上,即使是把地上的书整理回书架,也不像能填满书架全部空缺的样子。

 

“是录像带。”俞文丽抱胸靠在一侧的书架上,“他的收藏爱好,这些书柜先前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录像带,还给房间配了指纹锁,只录入他的指纹,他不在家的时候都会上锁。我回来拿文件,书房门开着本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看到这个场景。我打给他的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询问秘书也说从前天下班后就没见过他。”俞文丽说到这里降低了音量,努努下巴示意客厅的人,“问二老也不知道他人在哪,最后老刘总决定报警。”

 

“或许您知道录像带都是什么内容吗?电影?”陈家明已经拿好了笔。

 

“如你们所见,我们关系并不亲密,虽然是夫妻,其实各过各的。我也不知道。”

 

俞文丽穿着灰色系的女士西装,留着刚好齐肩的短发,末梢修剪得很规整,几乎和衣领的角度平行。公事公办的语气,张昕抬头看她,对方的目光聚焦在书架上,似乎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开口:“倒不如去问问夜总会的女招待,比起失踪我更倾向于他大概是又在哪流连忘了日子。”

 

“呃,”陈家明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方便说下夜总会名称吗,稍后我们会去确认。”

 

“ 中环,阿波罗。”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张昕一行三人就从刘家告辞了。临走时刘文斌叫住张昕,像个大家长一样寒暄地问蔡总警司近来可好,两人好一番虚与委蛇行动组才终于出了大门。

 

三人走远了一些后,陈家明严肃地开口:“Madam,书房明明只有刘俊辉能开但是却被盗,我怀疑拿走录像带的就是凶手,那根砍断的手指,分明就是钥匙。”

 

“也许还有帮凶,他一个人杀人掳人还要来偷东西,太忙了。但现在我更想弄清楚录像带里有什么秘密,刘俊辉的案子里,录像带的内容多半就是谜底。”

 

“这个老刘总也很可疑啊,他干什么来的,儿子失踪也不急,蔡sir都搬出来,没事给我们施什么压。”杜胜低着嗓子愤愤到,扭头又看看刘家的方向,“像来盯我们的。”

 

“多半是知道出了什么事,茂丰集团走到今天也是经不起细看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最好别是把儿子当弃子了。”张昕拉开车门,驱车往中环去。

 

刘文斌半拉开窗帘站在窗前,一直注视着警车离开,原本一直眯着眼的人终于换了副表情,眸光幽深几分。

 

 

 

 

|2014年7月,星期日

|中环兰桂坊,阿波罗

 

 

正午时分,街道两侧的店面都还没亮起灯牌,虽然繁华不减却少了点荷尔蒙魅力,兰桂坊片区由好几条街组成,道路普遍不宽,来往的行人不少直接走在机动车道上,电动车在狭长的街道穿梭显得更加灵敏。

 

下车后天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路上的电台播报今天会迎来香港熬过十几个热夜后的第一场大雨,空气已经变得黏腻潮湿,在雨真正下下来以前,似乎还要比原先更加燥热。

 

按导航的指示停好车,张昕抬头看着阿波罗的店面意外地啧了一声。

 

“真没开错哇老大?”杜胜直言。

 

相较其他店面阿波罗作为夜总会倒是一反常态的素雅。看着大概三四层的样子,纯白的墙体上用浅金色的金属质面板做招牌,招牌覆盖了近两层的墙体,右下角刻着花体的Apollo,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装饰,如果不是俞文丽给的地址,哪怕在外面路过多次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是香港最为高档的私人夜总会之一。

 

张昕领着两人推门进去,室内是纯黑白的设计风格,没有开灯,室外的光线本就不足,进门之后更加幽深。从一旁的阴影里迎上来一个人,笔挺的西装扣得严丝合缝,大概是店里的招待之一,“Madam、阿sir下午好,有什么需要吗?”

 

“你知道我们是警察?”陈家明语气不善,往前走了半步。

 

张昕拍拍陈家明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反手冲着外面的警车,“停你们这门口不贴罚单吧?”

 

简述完刘俊辉的情况三人掏出证件放在招待眼前,“刘先生的太太俞文丽给了我们你们店的地址,刘先生是你们的熟客了也不用我多做介绍,那位女士现在方便问话吗?劳驾带路。”

 

男招待在这私人会所里服务的都是些什么人,必然是个人精,但张昕还是察觉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本来警方也不知道那位女招待的名字,手上的线索其实除了店名一无所知,搬出俞文丽不过是为了唬人,玩牌嘛,最忌讳上脸,手里的牌若是凑不成点数,便要让对方觉得你胜券在握对你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叫牌。

 

“原来是俞小姐,”招待一秒恢复脸上的面具,“阿兰现在没事,就在休息室,我领madam过去。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好了,我们都很配合警方办事的。”

 

原来这栋会所不止外面看着的三四层,往下还有好几层延伸,进电梯后张昕扫过一眼楼层,上下加起来七层,还能直通到十二楼和天台,4-11层没有按钮,大概不是会所的地盘。

 

电梯在四楼停下。

 

说是休息室其实和星级酒店的卧房没什么区别,阿波罗的休息室都有专门划分,女招待们都配有自己的房间,也是她们自成一套的工作地点。

 

男招待敲敲门,里面没有回答,也可能是隔音效果很好,有回应也听不见。他敲完门朝张昕讨好地笑笑,转而退到一边。

 

门开了,开门的女性年纪看起来和张昕不相上下,大概是非营业时间,她化了淡妆,黑长发挽在脑后梳成低马尾,修身的黑色体恤扎在牛仔短裤里。张昕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配上夜总会三个字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突兀。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许是没想到突然开门堵了一票人,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男招待,男招待还是维持着那幅微笑脸,她转头把目光放在张昕身上,不动声色地把耳侧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轻声开口:“或许您可以进来先等我洗个澡吗?”

 

“噗。”杜胜没忍住,抬头看向天花板抿着嘴强压下笑意。

 

“呃,小姐误会了……”张昕转头盯着男招待,心道这人在这等着呢,摆明了早知道会容易让人误会。

 

“这位是张警官,她来问你关于刘俊辉先生的事。”男招待开口,“Madam问什么你答什么,一定好好配合。”

 

张昕临进门又停下,转头让陈家明和杜胜去外面呆着,自己问完话后来一楼汇合。

 

看着男招待领着他们两人离开,张昕走进去带上了门。

 

阿兰的房间是个套房,有小客厅和卧室,靠窗边还有一个浴缸,透过大落地窗能看见兰桂坊楼下的景象,房间内没有什么杂物和生活痕迹,张昕心下了然,说到底也只是个工作场所。

 

“听说刘先生经常来你这里?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张昕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坐在沙发上开口。

 

“不止我,他只是常来阿波罗罢了,但上周五确实见过他一次。”阿兰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酒杯,“张警官喝一点么?”

 

“不了。”张昕回她,阿兰只当没听见,她已经倒了。

 

“你说周五见过一次,你们那天没发生关系?”

 

“张警官倒是直接。”阿兰在另一边沙发坐下,“他那天确实定了要过来,我在楼下的的包间跟他打过照面,然后就回房间洗澡了,不过那天晚上我没等到他,我在房间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之后下班。”

 

“你是说他那晚约了你却没出现。”张昕皱眉,“嗯……你在包厢最后见到他是几点?”

 

“大概十一点过?那天他来得晚,那时候才刚喝没多久。”

 

刘俊辉既然定了阿兰,那必然在周五晚上没有其他行程。如果真是同一人所为,王志诚的死亡时间已经被法医精确到晚上九点四十五到十点十五之间,凶手先杀了王志诚再从庙街过来兰桂坊,期间也不过十几分钟车程,要从这里掳走刘俊辉完全来得及。

 

张昕收起笔,起身走到墙角,角落的衣架上挂着条丝绒连衣裙,旁边像是画架的东西被同样的黑色丝绒布盖住,“你同意的?”,张昕挑开布料,遮罩着的是一架老式录像机,但看得出保养得很好,漆面光亮,不落灰尘。

 

“张警官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同不同意的。”阿兰没回头,背对着张昕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刘俊辉有带别人来过吗,这间房。”

 

“这我也不清楚了madam,虽然这间房在会所里和我绑在一起,但我也并不是24小时都在这。”

 

张昕弯腰仔细端详这台录像机,里面还插着盘录像带。她走回去在阿兰一边的沙发上落坐,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可不是在问话,我只是有个假设。”

 

两个人的酒杯都见底,阿兰换了个姿势翘着腿手臂撑在靠近张昕的沙发扶手上。

 

张昕继续:“比如刘俊辉除了你之外,也会带一些年轻女孩过来,他喜欢拍些纪实的东西,对吧?”

 

“您的假设不无道理。”阿兰笑起来。

 

张昕出来时陈家明和杜胜就靠在警车边,张昕摸出钥匙扔给陈家明,“你开车。”

 

“哇不是吧madam,你跟她喝酒了?不怕羊姐知道啊。”杜胜耸耸鼻子,似乎在确认张昕身上的酒气。


“男招待进门时故意点她,我猜隔墙有耳,她有话也不能明说。进门时那个反应确实把我当客了,男招待故意把我带到那的,虽然找的人没错,但那个女人不叫阿兰。”张昕推了一把陈家明,示意他开车。透过后视镜,张昕看见站在大门内的身影。


“她房间有条裙子,私人定制的,衣领内侧标签上绣着'Ting'。男招待试探出来我们不知道要找谁,虽然他也不敢驳俞女士的面子。但他摸清楚了条子的底,也好跟上面交代。”

 

「滴滴——」

 

张昕摸出手机,是许杨玉琢的消息:天台找到了,圣奥利联合中学,北区上水。

 

 

 

 

3.

 

 

|2014年7月,星期日

|西九龙陆警总区,重案组

 

 

许杨玉琢从鉴证科回来,林国安和李悦正盯着电脑屏幕搜索能匹配上的天台。

 

“Madam许有线索了吗?”两人抬头给许杨玉琢打了个招呼,头又埋下去。

 

“完全在意料之中,密封袋和录像带上除了那位清点快件的同事外,就只有国安你的指纹了。投件人处理得一干二净。”许杨玉琢站在他俩身后,一块盯屏幕,“匹配了几个区域了?”

 

“还在油尖旺,整个香港能符合楼层较高且有两栋楼对立而建的目标太多了,没法进一步缩小区域的话不知道得查到什么时候。”林国安搓搓后脑勺,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警局的监控也没看到可疑的人,今天刚好上午有批新人入职,一楼来来往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混着放进快件堆。”

 

啧,越来越像是同僚了,许杨玉琢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个个天台画面发呆,连警队今天要进新人都知道,时间卡得刚刚好,我们才好不容易理出线索。从王志诚到刘俊辉,两者到底还有什么联系?虽然现阶段当作失踪在处理,但刘俊辉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还会有下一个么,倘若器官买卖的同谋是从王志诚指向刘俊辉的线索,那刘俊辉身上所埋藏的线索到底在哪里。

 

偏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恶,要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吗,不能再牺牲更多人了。

 

一旁白板上贴着两人的照片,两个名字中间只写了一个“器官买卖”,不过话说起来,这俩人倒是年纪相仿。

 

许杨玉琢在另一台电脑前坐下,调出王志诚和刘俊辉的基本信息,同样都是27岁,许杨玉琢拖动鼠标,仔细浏览两人的背景资料。

 

“李悦,暂停一下,你把圣奥利联合中学教学楼的图调出来看看。”

 

“yes,madam!稍等……”李悦摁下回车键。

 

“果然。”

 

大屏幕上显示录像带的天台截图和圣奥利联合中学的教学楼天台照片匹配度——百分之百。

 

「王志诚——毕业于圣奥利联合中学」

「刘俊辉——毕业于圣奥利联合中学」

 

 

 

 

|2014年7月,星期日

|北区上水,圣奥利联合中学

 

 

“犯人可能有枪,Team B把守住东西两侧的楼梯口,Team A跟我走主楼梯上天台,move!”

 

张昕换上防弹衣,拉开手抢保险拴领着行动组Team A上了楼梯。

 

圣奥利联合中学的主教学楼大门前被拉上黄黑相间的警戒线,旁边停着四五辆警车。已经对学校进行完紧急疏散,还好是周日,偌大的学校也没有多少人。

 

许杨玉琢也穿着防弹衣守在楼下,鉴证科不上前线,只能等待张昕“危机解除”的信号。天色已经完全变化,云层压得很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行进,不断改变着形状。

 

“谷仓谷仓,天台发现被害人尸体,没有嫌疑人踪迹,over.”

 

天空的闪电让室外的光线提亮一瞬又暗下来,天台的众人都陷入难以名状的沉默,几秒后雷声沉闷地轰隆靠近,雨地密集降落在水泥地上砸得响,风穿过潮湿的空气席卷而来,每个人背后都升起一阵寒意。

 

这次尸体没有“破相”,警方很快确认死者系已经失踪了两天的刘俊辉。

 

张昕把枪收进腰侧,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水箱里的尸体眼神晦暗不明。刘俊辉的死,刘俊辉会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和自己离开阿波罗时所做的猜测相差无几,和性有关。

 

刘俊辉的尸体在学校天台的废弃水箱内发现。

 

发现死者时死者全身赤裸,身体上遍布淤痕,手腕脚腕上都有几圈青紫的勒痕,符合生前受过捆绑的迹象,下巴脱臼,是人为暴力卸掉的。刘俊辉死于失血过多,而失血过多的伤口,是被人割掉了genitalia所留下的,并且死者的genitalia被凶手整个塞进了死者自己的肛门,辅助工具是撬棍,穿进genitalia里,带着整根penis和撬棍一起插进肛门。肛门处有撕裂伤和血迹,这些行为发生时受害人还没死。


杜胜和陈家明脸色不算太好,相信现场每位男警员都难免胯下一凉。

 

许杨玉琢撑伞走到张昕身边,递给她一条干毛巾,“擦把脸。这雨太大,现场本来就是水泥地很难留下什么线索,现在雨水也把天台冲刷个七七八八,又很难追了。”

 

法医带着警员从水箱里取出刘俊辉的尸体,准备尽快送回警局解剖。

 

“刘俊辉大概干过什么迷奸qj的事,或者凭借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手头的权利胁迫过不少人与他发生性关系。”许杨玉琢正好背对着尸体方向,张昕突然揽过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带,尸体上盖着水蓝色防水布,警员们抬着担架从两人身边走过,“刘俊辉会在上床时摄像,用的是老式录像机,他的书房上锁其实就是个大保险箱,用来守着他那些录像带,但现在那些录像带全都不翼而飞,再联系刘俊辉的死状,大概就是冲这件事来的。”

 

张昕给许杨玉琢大概说了一遍白天的调查情况,她听完叹了口气捏捏眉心,“但都只是猜测对吧,你有没有发现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物证,而且,我们并没有有力证据来支持王志诚和刘俊辉的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的推论。”

 

许杨玉琢的声音慢慢逐字变得激动,“凶手躲在幕后不断地给我们出题,按他的引导一步步发现他想要让我们发现的东西,我们压根没有站在和他平等博弈的位置。”

 

“羊,”本来焦躁的人闻言有点恍惚地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张昕把手搭在她肩上。

 

“他太高傲了,一定出错。是寻仇也好,是审判也罢,他既然选择和恶魔同袍,那耶稣也要来帮我们。”

 

王志诚和刘俊辉都在圣奥利联合中学读书,初中并高中一起,做了六年同学。短暂商议后重案组兵分三路,张昕留下李悦和林国安一起留在北区调查线索,许杨玉琢作为鉴证科的大梁自然要跟着尸体一块回局里,陈家明和杜胜正好趁着快要天黑兰桂坊逐渐活络起来,去查查有没有刘俊辉从阿波罗被掳走的蛛丝马迹。

 


 

 

|2014年7月,星期日

|北区上水,圣奥利联合中学教职工宿舍

 

 

圣奥利联合中学作为一所直资学校,是香港圣公会创办的英文中学,香港传统名校之一,并认证为IB世界学校,每年的毕业成绩都十分惹眼,输出了相当部分的香港IB和DSE状元。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完善,教职工宿舍是两栋单独的六层小洋楼。


刘裕生,男,47岁,在圣奥利联合中学已经教了二十年语文,做了十年的班主任,十年前带的,便是王志诚他们班。张昕代表警方联系上他时,人正在宿舍休息。


虽然说是宿舍,但对一个人来说其实算得上是相当宽裕的单身公寓。刘裕生从小茶吧上端过来三杯绿茶,将挂在脖子上的近视眼镜戴好,拖过一旁的藤椅坐下,腰杆挺得很直。

 

“Madam,具体是要询问哪方面的事呢?”

 

“刘先生,就像我在电话里所说的,关于王志诚和刘俊辉两位学生您还有印象吗?您想到什么都可以说,无所谓内容的。”

 

“唔……”刘裕生推了一把眼镜,“我记得确实是比较打眼的存在,虽说在这里上学的小孩家境都不会太一般,但他们几个比较特殊,当年和王志诚刘俊辉一起玩的,还有李德伟和周正杰,虽然后面两个不在我班上,他们比王志诚他们高一级,但也是学校里非常瞩目的四人组了。

 

“居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张昕托腮,李德伟是香港电视台台长的儿子,而周正杰更是当今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局长的儿子。医、商、媒、政的二代竟然全集合在一起了。

 

“那他们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张昕继续追问。

 

“男生嘛,多半都有点调皮的,但本性不坏,是一群比较活泼的孩子。”刘裕生笑笑,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啊,我还有那个时候的照片,因为是第一次做班主任,各种活动没少拍照。”

 

刘裕生的衣柜旁有个玻璃展柜,陈列着许多合照,还有不少奖状奖牌。他从展柜里拿下一个相框,递给张昕。

 

是运动会上拔河的照片,十几个少年正齐心协力拉着绳子,每个人的表情都因为用力过猛显得过分滑稽。

 

“你看,最前面就是他们两个,我还记得那时候班上男生很少,学校要求每个班出15个男孩参加拔河我们班都不够人,最后是派了三个女孩一起。”

 

“刘老师,或许你这里还有这一届的毕业照吗?我想看看。”

 

“啊,有的有的,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照我都有打印一份。”刘裕生掏出一大本厚相册,连续翻了好几页,指上其中一张。

 

孩子们整齐地穿着全套制服,王志诚和刘俊辉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2005年的夏天,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

 

 

 

 

4.

 

 

|2014年7月,星期日

|西九龙陆警总区,办公大楼

 

 

刘军辉有一片指甲被掀翻,可能是跟凶手搏斗的时候造成的,留下一片白肉翻着,干涸的血块包着些许杂质,许杨玉琢用镊子夹起上面的一缕纤维,可能是凶手衣服上的,被勾了下来。许杨玉琢把玻片推进仪器,等着出分析结果。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天台的废弃水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连刘俊辉的血迹都没有太多,更何况是凶手的DNA。

 

完全不意外呢,许杨玉琢抬头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法医那边大概能有点结果了,刚想拨个内线过去,一旁的传真机先动起来。

 

是法医报告。

 

刘俊辉确实死于genitalia切割后的失血过多,许杨玉琢越看越皱眉,“这倒是,很少见哈……”报告书上还标注了死者存在脱肛迹象,且肛门处有多处撕裂,他生前是真的经历了多次强制且相当激烈的插入式性行为。

 

看来张昕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惩罚意味相当重啊,许杨玉琢把报表导入电脑,又调出王志诚的案件记录。能对刘俊辉这些破事这么清楚的同时也知道王志诚的事,原本两边都还有勉强算得上的嫌疑人,可把两个案件合并反而没有同时满足的对象出现。

 

「滴滴,滴滴」来电显示杜胜。

 

“阿胜?你们有发现了?”

 

“羊姐,请求总部支援,我们在旺角垃圾收集站这边发现疑似第一案发现场,旁边的废弃大楼有可疑人员出没。我们怀疑是凶手的藏匿地点。”杜胜语速很快,但声音不大,应该是正躲在附近什么地方。

 

“你们俩先别轻举妄动,凶手应该有帮凶,我带增援随后就到!”

 


 

 

|2014年7月,星期日

|北区上水,快捷酒店内

 

 

酒店配备的书桌上摆满了照片复印件,是张昕让警局传真过来的现场照片,还有从刘裕生那的毕业照复印件。

 

张昕反复扫过那些人的脸,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同样是受制裁的死法,新的线索一定就藏在圣奥利联合中学里,王志诚和刘俊辉在学校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或是得罪过什么人?

 

桌子上还摆了一则报道,从网上搜索打印下来的,十年前在北区筒子楼上跳楼的女孩,也是圣奥利联合中学的学生。拜访完刘裕生之后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同班学生的地址,当年一个班上的人大多数都出国留学了,还有一些去了大陆发展,现在能联系上的人不多,但所幸上水就找到一个。

 

他还住在上水的老宅区,好几幢筒子楼,连成的片区里。那栋楼的顶层四周都安了一圈玻璃窗,平常人家按在窗户上的那种,很少见,张昕问是装来干嘛的,那人说以前有个女孩从这里跳楼了,一楼做窗户生意的老板家也是闺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吧,那窗框材料做成围栏安上去了。

 

“李悦,内网能登了吗?”李悦正联系技术人员给自己的外用电脑开警局的内网权限,不然没法调取相关人的背景资料。张昕打算把整个班都看一遍。

 

“快了,最后还有百分之三十五完成连接。”

 

“嗯,好,根据两次案件的凶手侧写来看,凶手是名男性,他们班虽然只有12个男孩,但全面查起来估计今晚也够呛。”张昕举起那张毕业照,跌坐在椅子上。

 

“Madam,那我先出去抽根烟,憋不了了,马上就回来。”林国安扬扬手里的打火机转身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李悦把电脑搬上书桌,“张队,连接完成,可以开始了。先从哪开始?”李悦兴奋地抬头,却看见张昕满脸狐疑地盯着手里的照片,“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记不记得,刘裕生说他们班拔河人不够,派了几个女生?”张昕问到。

 

李悦抽出记事薄, “派了三个啊,我在笔录里也记了。”

 

“那就不是我记错,他们班参加运动会有12个男孩,”张昕把照片递给李悦,“但毕业照只有十一个。”

 

“诶?我去调他们学校那年的入学登记表,再和毕业名单比对看看。”

 

一分钟没到,李悦就有答案了,“名字叫林建,他们一个班总共也就三十个人,很好对。我直接去人口库里搜索。”

 

张昕凑过来和李悦一块注视着屏幕,大屏上跳出林建的登记照,一瞬间两人都露出迷惑的表情,“好像在哪…”话没说完就被房门解锁的提示音打断。

 

「滴——」

 

房间的门被刷开,是林国安抽完烟回来了,张昕率先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扣上电脑,还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头皮发麻,穿着警靴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每一步都踩在张昕的脊梁骨上。

 

“Madam,李悦弄好了没啊?”

 

跳出来的那张登记照上,是林国安的脸。

 

 

 

 

5.

 

 

年纪上来后,我的手抖越来越严重,学校委婉地告诉我已经不再适合做细致的维修工作,我明白这不是他们要找我这个老头的茬,我确实患有帕金森。但我不想离开这里,这是她最后生活的地方,能看到这些活泼的孩子们,就仿佛她从没离开过。我恳求校方让我担任别的工作,薪资高低我不在乎,最后他们看在我为学校工作了这么久的份上,给了我一份门卫的工作,也许有人会说这所学校很有人情味,但我心里清楚,他们只是独独对我更宽容些罢了,这是他们欠我的。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如果被知道这里有人,此刻躺在那的就是我了。这是我人生里经历过最漫长的时间,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我不知道人居然能被这样对待如此之久,她的声音逐渐变弱到后来不再有反应,我不清楚她是不是还活着。谁突然撞上了门板,就在我身旁,靠在墙边的木板因为突然的撞击歪到一侧,露出木板墙上一个极小的洞眼,从这里透进来一丝光亮,我往后缩了缩,我听见他们说话,似乎是又来了个人,听声音是个男孩,外面又变得嘈杂起来,我没忍住透过那个小洞往外看,我告诉自己就看一眼。正是这一眼,我藏匿在木板后躲在暗处,对上了衣服凌乱不堪躺在地上的她,她偏头直勾勾盯着我的方向,没说一句话。按理说她是看不见我的,我双手摁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退回去。而十年之后,在我看见那卷录像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我欠她的。

 

 

我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即使我很清楚有多少坏事正在发生,但我没有能和对方对抗的力量,我很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的小角色。可我还是去了。她们家和我们家是筒子楼里同一层上正对着的邻居,我见过她许多次,她妈妈会在她出门时递给她便当,套着粉色樱花的保温袋;还有回来很晚但会带宵夜的爸爸,就和我的父母一样。所以我没法想象她的父母脸上出现任何悲伤痛苦的表情,就像我的父母一样。最后一次看见她,是正在上楼,我知道她不想看到我,更何况还发生了那件事,我目不斜视假装无事发生进了家门。后来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救护车警报声,听见人们议论纷纷,有个女孩跳楼了。

 

每个人都要还。

 

 

 

 

 

 

 

TBC.


 


年费自闭

追凶I

西九龙重案组🌟X西九龙鉴证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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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九龙重案组🌟X西九龙鉴证科🐑


主人

我喜欢张昕

长文,1w+

我暗恋了十年的女人,跟我视频的时候,看上了我的室友,还让我帮忙追她。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小羊,拜托了」


可我没从中听出一点恳求的意味,似乎她早就吃定了我不会拒绝。

对我,她向来稳操胜券。


1


宋佳和我室友正在接吻。


难舍难分,恩爱缠绵。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明明答应帮她追室友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真的发生了,还是惊讶,还是难过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吻的太过专注,丝毫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今晚去我那?」宋佳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哑的可怕。...

长文,1w+

我暗恋了十年的女人,跟我视频的时候,看上了我的室友,还让我帮忙追她。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小羊,拜托了」


可我没从中听出一点恳求的意味,似乎她早就吃定了我不会拒绝。

对我,她向来稳操胜券。


1


宋佳和我室友正在接吻。


难舍难分,恩爱缠绵。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明明答应帮她追室友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真的发生了,还是惊讶,还是难过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吻的太过专注,丝毫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今晚去我那?」宋佳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哑的可怕。


我的心也因为这句话,瞬间掉到了冰窟窿里,彻底冻成冰块。


原来,她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我室友貌似锤了她一下,声音里带着笑,「想什么呢,今晚我答应小羊帮她看论文!」


两人似乎抵着额头,又说了会儿话,隔着一段距离,依然可以瞧见很是亲昵温存。


目送她上楼后,宋佳转过身,终于看到了我。


「许杨玉琢?」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我僵硬的转过脸,不敢看她一眼,极力克制着情绪,抬脚往宿舍走。


刚才那一幕给我的冲击太大,数不尽的酸意和不甘漫上心脏,快叫我喘不过气来。


我以好友的身份待在宋佳身边整整十年,从没见过她对哪个女生假以辞色,对我,她一向是冷淡的,理智的。


清醒到我甚至怀疑,在她眼里,我可能是个连性取向都模糊的玩伴。


刚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动情的模样。


明明,她们才认识十天。


十天而已。


可我暗恋了宋佳十年,囊括了几乎整个青春。


当年高考失利,我没能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后来我复读了一年,好不容易考上,又因为填报志愿出了差错,被迫去往另一座城市。


整个大学期间,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现在她工作刚刚步入正轨,我正忙着毕业论文,我们的联系更是少的可怜。


每次我想过去找她,她总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许杨玉琢,我很忙。」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给她打视频电话,经常没说几句,她就又要去忙了。


我知道我没资格埋怨她什么。


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认识了比较久的朋友而已。


直到十天前,室友借我的手机拍照,不小心翻到了相册里宋佳的照片。


她手指微顿,笑了笑,「这女人长得不错,许杨玉琢,你认识吗?」


我清楚看见了她眼里的兴味。


我没回答,勉强找了个借口离开。


就算知道她们应该不会有交集,可是那天晚上,我还是失眠了。


强烈的危机感潮水般快将我淹没。


室友是学院公认的女神,那张脸明艳动人,又纯又欲,一入学就引起了轰动。


但她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人若离若近,忽冷忽热,大学四年,没什么人能入她的眼。


没想到她会因为一张照片,对宋佳起了兴趣。


更没想到的是,在我脑子一热,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跟宋佳表白的时候。


一向薄情冷漠的宋佳,竟在跟我视频的时候,隔着手机屏幕,对我室友一见钟情了。


我记得她当时眼睛很亮,眉眼也弯起,像是把原本锋利的轮廓藏了起来,眼里只剩下一个人。


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一见钟情。


视频后的第二天,宋佳主动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追室友。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小羊,拜托了」


那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我,也是第一次叫我小羊。


可我没从中听出一点恳求的意味,似乎她早就吃定了我不会拒绝。

对我,她向来稳操胜券。


意识到这一点,酸涩和沉闷齐齐涌上来,蔓延到浑身上下每个角落。


可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阻止她喜欢别人,就像没办法阻止自己一直一直,喜欢她。


鬼迷心窍一般,我同意了。


同意帮她跟我室友牵线搭桥,同意做这个可笑的媒人。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因为我,她们互相加了微信,每天聊到半夜。


每次都对我说她很忙的宋佳,专程请了三天假来看我室友,今天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不过看刚才那情况,这两人已经如胶似漆了。


果然,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室友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羊,我和她在一起了。」


2


「哦,那很好啊。」


我轻轻回了一句,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到床位坐下,打开电脑改论文,接连输入了好几次,才把一个“我”字输正确。


室友语气带笑,「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个大媒人。」


我打字的手顿时收紧,心脏一阵抽痛,指尖都在发抖。


是啊,她们是我一手撮合的。


是我告诉宋佳室友的所有喜好,建议她聊天时应该选择什么话题。


也是我告诉室友宋佳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人,单单对她情根深种。


这十天,我眼睁睁看着宋佳对室友嘘寒问暖,看着室友谈起宋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看着她们一点点相爱。


好几次深夜,我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还是听见了室友手机里她的语音,「乖,别熬夜,晚安。」


气息模糊含笑,尾音低沉性感。


是我不曾拥有过的宠溺和暧昧。


那一瞬间,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后悔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当时对宋佳撒个谎,说室友心里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凭她那么骄傲的性子,一定会放弃。


那么或许我还有机会……


「为了感谢你——」


室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亲昵的搂住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里拉回。


「明天我和小佳决定请你吃饭,小羊,你不会拒绝吧?」


我心一滞,下意识就要张嘴拒绝。


室友却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小佳后天就要回公司了,等下个月拿到毕业证,我就会直接搬到她那儿去。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们三个应该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说着,室友把头埋在我颈间,撒娇一般蹭了蹭,有些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她语气很软很淡。


「小羊,这也是她的意思。」


……


如果说昨晚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里的话,那么现在,我想我明白宋佳是什么意思了。


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里,锅底咕噜噜的开了起来,热气腾腾。


宋佳在给我室友剥虾。


她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干净利落的去掉虾头和虾尾,举手投足都是认真。


我忽然记起,宋佳有洁癖,尤其讨厌剥虾时的那种粘腻柔滑感,这会让她感觉很恶心。


去年她生日,我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去找她,买了蛋糕,笨拙又用心的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把手给烫伤了。


宋佳看见我红肿不堪的手背,眼神很复杂,「许杨玉琢,不会做菜可以不做。」


可不等我说话,她便拉过我的手,抹着药膏,一点点为我的烫伤处上药。


宋佳难得对我那么温柔,我一时有些恍惚,又有些无措。


看着桌上那盘白灼虾,我鬼使神差的问,「我手不方便,待会儿你帮我剥虾好不好?」


宋佳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拒绝,目光中甚至带有一丝责备,「许杨玉琢,你知道我有洁癖。」


一句话,就让气氛变了个样。


如果是以往,我并不会在意。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满腹的委屈,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最后,我不顾自己受伤的手,忍着灼烧般的疼痛,把那一盘白灼虾全部剥完了。


而宋佳就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我,好几次想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我从记忆里抽回思绪,看见宋佳把剥好的虾放在室友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拿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慢慢朝我看过来。


迎上她视线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去年被烫伤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痕,也在我和她之间留下一道隔阂。现在宋佳亲手撕开这道伤疤,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


她早就知道我对她的感情,知道我不仅仅把她当朋友。


她请我吃饭,当着我的面给室友剥虾。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心头某处抽痛了一下,我低头,避开与她的视线交汇,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漫长,任凭她们怎么秀恩爱,我都埋着头没怎么说话,直到头顶突然一阵喧哗声。


我抬头,看到一个男生憋红了脸在跟宋佳道歉。


大致意思是,他们那桌在玩大冒险,输了要去加在场最漂亮女生的微信,他并不知道我室友原来有女朋友。


宋佳脸色很难看,却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发作。那男生自知理亏,又说了几句对不起,悻悻离开。


我偏过头去看我室友。


室友向来爱吃火锅,可惜又不是很能吃辣,此时漂亮的脸蛋微微发红,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娇艳欲滴。


周围很多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似的停留在她身上,有好几个男生眼神里仍旧带着蠢蠢欲动。


我的余光捕获到有道高高的身影,正缓缓朝这边走过来。


我唇角弯了弯。


心中那团郁结似乎也冲散了许多。


年轻就是有勇气,明明已经有过前车之鉴,还是想再碰一碰运气。


来的人是一个女生,瘦瘦高高,眼神一直盯着这边。


心里一动,再去看宋佳,果然她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我突然来了兴趣,干脆放下筷子抬起胳膊,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然后我就看见那女生在离我室友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长腿一迈绕过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


那女生直勾勾的望着我,眼睛很亮,面上略略有些局促,但笑容很干净。「学姐,我可以追你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宋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冷了。


3


一时间,脑子闪过许多念头和画面。


在这场长达十年的单项奔赴之中,我并非没有动摇过。


我曾亲眼见过宋佳是如何拒绝那些向她告白的男男女女,手段干脆利落,几乎不留一丝情面。


于是我小心怀揣着对她的爱,隐忍不宣,心甘情愿做她温柔体贴的朋友。


可一腔热情得不到丝毫回应,换来的永远是她的冷淡和克制。久而久之,求而不得的痛苦和疲倦几乎要将我压垮。


那时我得知自己没能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长期积压的情绪更是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吃散伙饭那天,她没来。


结束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向我告白,我拒绝之后,男同学表现的很失落,但还是不死心的提出送我回家。



我想了想,回我家势必会经过宋佳家,不知怎么,我同意了。


那晚的月色很美,男同学跟我并排走着,想方设法地找话题。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回应,直到那道熟悉的大门撞入我的视线。


我不由顿住脚步,目光往上,看到了站在阳台上冷冷盯着我们的宋佳。


回到家后,等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有人录了男同学向我告白的视频发在了班群里。


视频里太吵听不清声音,画面的最后是我和他一起离开包厢。那些有事没去的同学纷纷在群里起哄。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宋佳发来的消息:


「你想复读吗?」


我立刻领悟到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想和我读同一所大学。


即使她什么也没挑明,在我眼里,这就是她要向我传达的讯号。


我心上顿时好像久旱逢甘雨,同时又觉得隐隐作痛。


她似乎总是这样,在我一点点积攒失望后,又给予我希望。


那么到了此刻,在她有了女朋友,并且决心用这顿饭和我撇清关系后,她眼里的讯号又代表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呼吸微滞,再想仔细看清楚些她眼里的内容,室友突然侧身遮挡住了我的部分视线,然后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宋佳似乎怔了怔,随即低头看她,眉梢眼角都柔和下来。


那一刻,我蓦然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点点希望,彻底地毁灭了。


奇怪的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垂下眼,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对面的女生身上。


女生猝不及防与我对视,更紧张了,竟然又把刚才的话磕磕绊绊重复了一遍,「学姐,你,你可以追我吗?」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哄地笑开。


她好像还没明白过来。


有个认识她的含笑提醒,「张昕,是你跟人告白,怎么还让人追你啊?」


她呆呆的望着我,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尖,「我丶我……」


「可以。」我打断她。


这一次,我并没有去看宋佳现在是什么神情。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静静注视着张昕,看见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尖的红色逐渐蔓延到耳根,脖子。


我笑了笑,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可以。」


……


我发现,张昕真是我见过最喜欢脸红的人。


我说出那句「可以」后,张昕顶着一张红得能滴血的脸,不由分说的拉着我离开,然后带着我来到了一家最近的甜品店,点了好几份甜品摆在我面前。


在我惊诧的目光下,她垂了垂眼睛,手中的勺子也被她攥的紧紧的。


隔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眼,弯弯唇笑道,


「刚才在火锅店看你没怎么吃东西,她们说,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变好。」


我看着她。


突然意识到,那场我一秒也不想继续待下去的饭局,有这样一个人,在不远处一直默默关注我。


她看出我无法言说的尴尬和难堪,看出我极力掩饰的落寞和苍凉,所以带我逃离。


我感觉,心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吃了甜品确实会让人心情变好,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不错。


傍晚,我和张昕一起走在操场上,风吹动衣摆,夕阳将云染的火红层层叠在一起,张昕小心翼翼的牵起了我的手。


我歪头看她,只能看到她白净的半边侧脸,和被夕阳染红的耳尖。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宋佳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问我现在在哪儿。


我没回。


她那边也没再问。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这些年来所有的郁气吐出去一样。


我和张昕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宿舍,洗漱完我开始改论文,直到将论文彻底改好,又调了遍格式从邮箱发给了导师后,这才打开了手机。


张昕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发微信问我明天有没有空。


犹豫了一下,我回道:「有空的。」


她很快回复:「嗯嗯。晚安。」


我愣了愣,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盯着那条微信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弯唇笑了。


喝了杯牛奶,我打算睡觉,这才发现室友的床铺空荡荡的,杯子整齐的叠着。


今晚,室友没回来。


4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起床洗漱后,对着镜子开始化妆,在最后涂口红的时候,突然听到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是室友回来了。


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目平静,眼里没有丝毫波动。


明明上次撞见她们接吻,我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感觉就像全身被拆散了重组,骨头被碾碎,又一块块合起来。


可昨晚知道她们在一起,可能做着更亲密的事,心头除了一点点酸胀,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楚并没有到来,我甚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代表我终于放下了宋佳,放过了自己,但我明白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我抿了抿唇瓣,将口红一点点抿匀,耳边传来室友略显疲惫的声音:「她回公司了。」


我转过头,发现室友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我惊讶的看着她,伸出手上前想去探她的额头是否发烫,室友却别开脸,躲开我的碰触,「我没事。」


我皱紧了眉。


室友紧紧盯着我,声音有些艰涩的说,「我和她睡了。」


我看着她,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室友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小羊,你和张昕有可能么?」


我沉默了,但我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性,半晌,我抬眼迎上她的视线,笑了笑,「有。」


室友微怔,眼中的沉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下楼的时候,我发现了站在宿舍门口等我的张昕。


她左手提着豆浆和包子,右手端着粥,肩宽腿长,站在那儿就像个人形立牌似的,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


我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张昕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垂下,红着脸说,「没等多久。」


随即又马上说:「我买了两种早餐,你先挑,我吃另一份。」


我随意瞟了一眼说,「我想喝粥。」


张昕将粥递给我,捏了捏耳尖,我看到她的耳尖又红了。


……


我没想到,张昕带我去的地方是海洋馆。


海洋馆里的灯光很暗,走道两侧是仿真的海草和珊瑚,有好些鱼类徘徊在隧道附近,似乎有些好奇人类的样子。


我点了点水缸的玻璃,一直透明的小水母倏地一下逃开,我不禁唇角一弯。


扭头想和张昕说话,就发现她正拿着手机对着我拍照。


我挑了挑眉,凑过去,「让我看看。」


照片是一张半身照,女生穿着白裙,锁骨和肩膀处裸|露出来的皮肤白皙透亮,和蓝色的海水交映相衬,几缕发丝微扬,有种自然的凌乱美。


看得出来抓拍的人很会拍,光线处理得很好,选的角度也很好。


我偏过头,笑道:「原来你这么会拍——」


话语戛然而止。


张昕眼睛很好看,离着很近的距离看我。


近到,我能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她灼热的呼吸,还有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忽然间,我感觉脸上发烧,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差不多六点半左右,我和张昕选择坐公交回学校。


窗户开着,耳旁都是呼呼的风声。


我脑海中时不时想起刚才张昕的唇快要拂过来,却又克制的偏开的场景。


她当时微微喘着气,很认真的告诉我,她可以等。


我忍不住转过头,发现张昕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又想起,昨晚回宿舍后,我特意去学校贴吧查了她的名字,找出来很多男生女生的告白贴,还有人详细写了她的资料,包括以前参加过什么比赛,获得过什么奖项。


看了她一会儿,我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喜欢我?」


张昕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脸上不由一愣。


我盯着她的眼睛,死死咬住唇,「你很优秀,为什么要喜欢我?」


张昕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学姐,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我望着她没说话。


张昕唇角微微抿住绷紧,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火锅店,是在海洋馆。」


我怔住:「海洋馆?」


张昕“嗯”了一声,低声说


「那天你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似乎在等什么人。我看着你的表情从期待一点点变成失望,眼角发红,却强忍着。」


「直到有个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你,小女孩捂着鼻子痛得哇哇哭,你蹲下来,手忙脚乱的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你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就这样,你和小女孩边哭边拿纸巾给对方擦眼泪,哭到没力气后,你们一人一串糖葫芦分着吃了。」


「当时你给人的感觉——」


张昕停顿一下,想到什么,脸又红了,「又可怜,又可爱。」


我垂下眼,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我记起来,那时宋佳恰好来这边出差,忙完回去那天,她答应抽出点时间陪我去海洋馆。


我满心欢喜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一条爽约信:「抱歉,我起晚了,怕赶不上高铁,先走了。」


宋佳从来不会为了我打乱她的计划。


我仰起脸,看向张昕,只是没想到,她从那个时候就认识我了。


张昕坦然与我对视,目光柔和,「后来学院举办专题讲座,我看到了台上发言的你,才知道你是大我一届,金融系的许杨玉琢学姐。」


……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宿舍里没开灯,四周黑漆漆的,室友今天似乎睡得格外早。


我也没去开灯,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内心翻涌的情绪几乎难以控制。


今天我才意识到,原来追逐宋佳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自卑的。


即便我已经做的很好,但他一次次的冷漠和忽视,心血来潮的逗弄,都让我心力交瘁,甚至不断怀疑、否定自己,都像只作茧自缚的虫,把自己严丝合缝的封闭起来,畏畏缩缩,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叫张昕的人出现,缓缓又郑重的告诉我,「你很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点点热气弥漫开来。


我深吸口气,坐起身,打开微信发了个朋友圈,文字是「你也很好」,配图是张昕今天拍的那张照片。


没过几秒,我收到了宋佳的微信:「你带她去了那家海洋馆?」


紧接着第二条:「你和她在一起了?」


5


这两句话里的质问太明显,甚至还有几分微妙的醋意。


我心头一跳。


下一秒,宋佳直接打来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上那个已经熟悉到深入骨髓、刻在心口的号码,我皱了皱眉。


从前她给我发条极其敷衍的微信我都能高兴半天,现在她主动打来电话,我内心却有种奇怪的抗拒。


似乎,连跟她说话都失去了兴趣。


我盯着那串号码看了几秒,沉默的敛下眼睛,按了挂断。


电话接着又响了几次,都被我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几次反复,我有些不耐烦,打字道:「我现在在宿舍,你女朋友在睡觉。」


这句话仿佛某种开关,宋佳终于消停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张昕越走越近。


我们每天一起去吃饭,去图书馆看书,去操场散步,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渐渐的,我和她越来越熟悉,但现在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但是聊起天来又有很多话可以讲。


而我们的关系,就是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的那种。


相反,宋佳和室友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我现在几乎很少看见她们打电话,从前那股黏糊劲儿,如退潮一般消失殆尽。


室友表面上若无其事,谈笑风生,但我好几次在深夜里听到了她压抑的哽咽声。


我大概能猜到,可能是因为我。


犹豫再三,我把宋佳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说:「小羊,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我恍惚了一下。


这句话,我以前经常对她说。


不过我那时的语气更加小心翼翼,更加无助,像是把骄傲和自尊从骨子里剜去,一寸寸碾碎,然后卑微到尘埃里。


幸好,有一个人及时出现,拉着我走出来了。


脑海中闪过张昕那张清秀温柔的脸,我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小羊,你在听吗?」宋佳的声音更哑了。


我回过神,「……你刚才说了什么?」


那头沉默了。


我想了想,平静的说:「宋佳,我喜欢了你十年。」


那头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片刻之后,宋佳才开口:「我知道。」


虽然心里早就猜到,但听到她亲口承认下来,我的心口还是剧烈的疼了一下,仿佛被什么钝器刺破一般。


不是因为她,而是为我那晦涩、笑话般的十年暗恋。


我深吸口气,语气坚定,「但从那顿饭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现在对你们,只有祝福,而我身边,也出现了我想要紧紧抓住不放手的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宋佳,我们都该好好珍惜身边的那个人。」


这次宋佳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久到我还以为她不会再出声的时候,她才用一种笃定、松了口气般的口吻缓缓问我:


「许杨玉琢,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


我被宋佳那句话搞的有点心堵。


不是心虚,也不是被看穿心事的狼狈,真的就是心里郁闷的发堵。


我在想,这十年我到底是有多卑微多没尊严啊,让宋佳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会牺牲自己的感情去报复她?


虽然,她说出那句话以后我又把她拉黑了,但心里仍然很郁闷。


这天,我和张昕看完电影回来,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脑海里又飞快掠过那句话。


我一个晃神,脚下被块石头绊了一下,膝盖一弯差点跌倒,幸好旁边一双手稳稳扶住了我。


迎上张昕担忧的目光,我对她弯唇一笑。


这时,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抽痛,我下意识倒抽一口气。


「崴脚了?」张昕眉头皱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


张昕把我扶到旁边的长凳子坐下,捧起我的脚检查伤势。


「幸好没有脱臼,学姐,我帮你揉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下一刻脚踝处便传来微凉的触感。


她轻轻抓住我的脚踝,手指轻柔而有节律的揉捏,有些微的酥麻感,我短促的“啊”了一声。


张昕突然顿了顿,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她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我不禁脸有些发烫。


最后,脚踝处的疼痛缓缓散去,我听见张昕低声问,「学姐,还疼吗?」


「不、不疼了……」我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张昕似乎笑了笑,把我的脚轻轻放下,抬起头看我。


月光下,她眼睛很漂亮,鼻梁很挺,唇色很红,目光坦然专注。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完了。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也不知道是谁回应谁,转眼间,我已经搂上了她的脖子,而她的手扶住了我的腰。


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


不知过了多久,她稍稍退开些距离,重重地喘着气,落在我脸上的视线滚烫的几乎要将我融化。


「羊羊……」


脑海中的某处神经,随着她这一声极轻的呢喃,啪的一声,彻底崩断了。


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用力的将我从长凳上拽下来。


我吃痛的低吟一声。


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熟悉、赤红的眼睛。



6


说实话,看到是宋佳,我真的有些意外。


特别是她现在面色铁青,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习惯了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习惯了我不求回报的好,当我不再卑微和妥协,当我的眼睛不再看着她的时候,她又觉得不爽了。


更可笑的是,他可以对我疏远漠视,划清界限,却不允许我主动放下,从无望的沉溺中脱身。


她好像,见不得我过得好一样。


被宋佳攥着的手臂漫出不舒服的感觉,我瞟了一眼,果然红了。


我动了动手臂,却被她攥得更紧,完全不给我挣脱的机会。


她看了我一会儿,目光一转,恶狠狠的盯着张昕,眼里有浓烈情绪在翻滚,像是要把她吃了。


我皱眉,微微侧身挡在张昕面前。


宋佳愣了一瞬,眼睛更红了,瞧了我半晌,她才嘶哑的开口:「许杨玉琢,我们认识十年了,你才认识她多久?就这么护着她?」


我望着她,声音淡淡,「张昕是我的女朋友。」


宋佳一下子僵在原地。


我看着她苍白的唇,提醒道:「你掐的我手很疼。」


宋佳反应过来,缓缓松开了我的手臂。


被她放开的瞬间,脚下突然一个不稳,我踉跄着,跌在右边刚好伸手的张昕怀里。


钻心的疼从踝骨处袭来,我看了眼高高肿起的脚踝,这才发现,被宋佳刚刚从长凳上那么一拽,好像真的脱臼了。


我突然很想笑,然后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宋佳望着我的脚踝,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无措。


良久,她动了动唇,「……抱歉。」


我不想再理她,扯了扯张昕的袖子,「送我去医院吧。」


张昕立刻点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背你。」


我正要爬上去,一只手陡然伸了过来,却突然顿住,指尖颤了一下,停在了离我手腕几毫米的地方。


我抬眼,对上宋佳的视线。这双冷漠的眼睛此时傻傻的,有些茫然。


隔了一会儿,她收回手,嗓音暗哑的开口:「小羊,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很快回绝:「不用劳烦了,谢谢。」


说完,我靠上张昕的肩膀,双手环住她脖子,由她背起。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我看了身后的宋佳一眼。


她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整个人挺拔修长,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萧索。


打车到了附近的医院,医生帮我把骨位正了回去,开了一些活血散瘀的药,然后目光淡淡的在我和张昕脸上扫了一遍,叮嘱我这半个月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进行大幅度的运动。


一直到从出租车下来,我的脸都是红的。


我把脸轻轻贴在张昕的后背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听见她说,「学姐,这段时间,先搬去我租的房子住吧。」


我脑海中飘过刚才医生的话,心脏嘭嘭直跳,「啊、啊?跟你一起住?」


张昕脚步顿了顿,语气含笑,「我的意思是,你们宿舍在四楼,你现在脚上有伤,爬楼梯不方便,我租的房子有电梯,环境也还可以,搬到我那去住,我白天可以照顾你,至于晚上——」


张昕低低笑了一下,「我搬回宿舍住。」


我的脸霎那间红透了,轻轻嗯了一声。


再次回到宿舍门口,已经是十一点半左右,没想到宋佳还没走。


她看见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我蹙着眉,偏开了头。


经过她身边时,张昕突然开口,「羊羊,你晚上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好,其他东西我家里都有,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我微微侧脸,瞟见宋佳身体猛地一颤。


「好。」我说。


室友听到我要搬去张昕租的房子,并没有很惊讶,她只是笑笑说,「张昕是个很好的人。」


我看着她渐渐恢复神采的脸,问:「你和——」


「分了。」


她仿佛知道我要问什么,面色很平静,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从那天晚上,她给你打了十三通电话开始,我就决定不喜欢她了。第二天我就提了分手。」


我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明明没有接通。


室友抿了抿唇,说,「以前我无意间发现,你给她单独设置了 love story 的来电铃声。」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笑了笑,「后来这个铃声再也没有响过,应该是你换了,或者把她拉黑了吧。」


我点了点头,我那晚不仅把她拉黑了,铃声也换成了 go away。


室友的视线在我脸上流连半晌,最后微微叹了口气,「小羊,她配不上我的喜欢,也配不上你的喜欢。」


……


不得不说,张昕真的很会照顾人,至少很会照顾我。


住她家短短半个多月,我除了准备毕业答辩,就是打游戏和吃张昕做的饭,被养胖了足足几斤。


我苦大仇深的放下镜子,抬头看向正在为我剥橘子的张昕。


她这些天宿舍这里来回跑,面容消瘦了很多,轮廓线条流畅,说不出的好看。


我眨了眨眼,扑过去,把脸埋在张昕怀里,嘟囔:「等我的脚彻底好了以后,我一定要减肥!」


张昕笑笑,不置可否,将一瓣橘子喂进了我嘴里。


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在张昕拿着伞出门的刹那,闭了闭眼,低声说,「今晚……别回去了吧。」


张昕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没再补充什么后悔的话,拿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哑着嗓子回道:「好。」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声闷雷惊醒,偏过头,旁边的张昕依然睡的很沉。


我弯了弯唇,打算接着睡,抬眼却发现窗户没关紧,外面的毛毛细雨从窗口飘了进来。


上次张昕怕我磕着碰着,从网上给我买了石膏鞋。


但我的脚伤不算特别严重,这半个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不用穿石膏鞋也可以走好几步路。


我穿好睡裙,走过去正要关窗,无意间向楼下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手指顿了顿。


夜很深,暗色笼罩,借着微亮的路灯,我看到她苍白的脸,还有指尖的烟火明灭可见,她在抽烟。


我喜欢了宋佳十年,知道她一般不抽烟,只有在情绪烦躁,最暴躁的时候,才会那样抽烟。


这段时间,我每个周末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我家附近,她闲的,让我有一种她失业了的错觉。


我知道宋佳也看到了我。


但我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将窗子拉好,窗帘拉上后,我慢悠悠的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后,我就听到昨晚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接了。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沙哑,隐忍中带着一丝迷茫,她没说什么,只是重复的喊我名字:「小羊、小羊………」


我忽然有些难过。


这种难过不是心疼,也不是痛苦或者憎恶,而是心脏有一瞬间的干涩,仿佛只有难过两个字可以形容。


我忽然想起了 love story里的那句歌词: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们都还很年轻。


初见时,我被那个冷淡寡言的女孩吸引,会假装不经意的从她班级门前经过,会整日整夜背单词努力学习只为考进她所在的班级。


那时的我不在乎有没有结果,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便心生欢喜。


后来,我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像仰望神一样的仰望她。


而她不拒绝,不靠近。


慢慢地,我发现,她带给我的伤害,已经快与当初带给我的惊艳和力量持平。


现在我对她所有的感觉,在这一瞬,在她一声声唤我名字的时候,神奇般的,全部消失殆尽。


最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宋佳,我曾经,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但是现在,我也真的,真的,不再爱你了。」


……


挂完电话后,我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突然,一只胳膊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带了过去,头靠在她的胸膛上。


「楼下新开了一家鱼粉的连锁店,听说是家十年老店,味道鲜美,回头客超级多。要不明天早餐我们去尝尝这个?」


张昕语气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


我挑了挑眉,连忙道,


「别别别!」


张昕顿了一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怎么,你不喜欢吃鱼粉?」


我仰起脸,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忍着笑说:


「对,不喜欢,我就喜欢喝粥!」

年费自闭

【昕羊】要来我家一起吃饭吗

“下雨了,降温了,你该抱抱小狗了。”


五岁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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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摇尾巴大赛冠军X真·姬了吧唧年上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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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只想你了一次

  一次想了二十四个小时”


1.


对面好像搬来了新邻居。


许杨玉琢等电梯的间隙打量着堆在两户走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邻居的门开着,里面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似乎是在跟安装工人...



“下雨了,降温了,你该抱抱小狗了。”

 

 

五岁年龄差

ooc预警⚠️

全国摇尾巴大赛冠军X真·姬了吧唧年上熟女

 

--------------------------------

 

“今天我只想你了一次

  一次想了二十四个小时”

 

 

 


 

1.

 

对面好像搬来了新邻居。

 

许杨玉琢等电梯的间隙打量着堆在两户走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邻居的门开着,里面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似乎是在跟安装工人对话。

 

门口还斜靠着一块滑板,整理好的鞋盒全都靠墙码着。许杨玉琢走进电梯,暗自揣测,看来是搬来了个男孩子。

 

对面的房间空了很久了,现在有人搬过来也算添了些生气,只是希望不要是晚上会制造噪音的小年轻就好。社畜两年的许杨玉琢打着哈欠拿过提前点在大堂的咖啡,坐进格子间开始确认新一季的财务报表。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许杨玉琢起身去打印第二天开会要用到文件,回来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清洗干净,跟组长确认手头项目的ddl,坐回电脑前安心读秒,六点准时打卡下班。跟大家打个招呼,拒绝晚上的聚餐邀请,扬着笑容说着下次一定溜出人群。出了大门戴上口罩恢复生人勿进的样子,回家回家回家。

 

其实也不是厌恶社交,只是都是在职场里摸爬滚打的人,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利益挂钩,有关的交流全都是合作的项目,偏偏下了班全都切换模式一样摆出一副亲兄弟姐妹的样子,在饭桌上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无可厚非,许杨玉琢想,只是疲于应对,既然工作结束,便懒得再装,早点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点一顿外卖看喜欢的电影才是王道。

 

许杨玉琢拿完外卖刚窝进沙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电视上正放着的独居女性题材的电影,许杨玉琢愣了两秒却没等到门外的人说话,小区不是平价楼盘,安保设施也很完善,许猫猫自己给自己打气,全然忘记了这一层已经不再只是自己一位住户的事情。

 

显示器里看到是个瘦高的女孩子,手捧着牛皮纸袋低着头,身体小幅度左右晃动着,乖顺地不像话。

 

许杨玉琢松了口气,开门。

 

“你好,有什么事吗?”

 

女孩头抬得很快,眼睛大大的,好像整个人突然亮起来,一丝愧疚爬上心头,许杨玉琢没由来地想着应该快点开门的。但女孩没几秒又迅速低下去,鞋尖抵在一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刚刚等在门外晃晃悠悠的那股自在劲散干净了。

 

许杨玉琢趁机观察她,一头黑发梳成马尾扎在脑后,居家服一样的灰色套头衫,没什么花纹,配套的运动短裤很宽大,只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部分,从头到脚整个人看起来又细又长,如果不是低着头耳朵红得不成样子,真怀疑这小孩是来自己门口站军姿的。身后还开着门,许杨玉琢看了两眼,通体白色配着木质家具,暖黄灯开着虽然只是看到一角,给人感觉温馨又舒适。一个人住的样子。

 

女孩似乎终于找回勇气,双手捧着袋子递到许杨玉琢面前:“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您对面,今天搬家如果有打扰到您很抱歉,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饼干,没有放太多糖所以不是很甜,送给你!”

 

女孩的声线干净,好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所以每一句话都很大声,说到饼干的时候眼里有止不住的笑意,就差把“快尝尝真的很好吃”写在脸上,许杨玉琢忍着想要摸头的想法说着谢谢接过袋子拆开包装,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在面前人殷切的眼神中实在憋不下去,不再吝啬笑容对着女孩重重点头,学着她提高了音量。

 

“好好吃哦!”

 

“对吧对吧!我叫张昕,姐姐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张昕心满意足倒退着走回去,许杨玉琢立在门口含笑看她,手里动作不停把曲奇的包装复原。本来还在对视着的人像突然听到了十二点钟声敲响顷刻消散的水晶鞋,一下涨红了脸,嘭地一声关了门。

 

许杨玉琢噗嗤笑出来,没过几秒张昕又开了门,人没出来,门后传来她含含糊糊的一句晚安,又极快缩回去。

 

 

 

 

2.


大概是安顿好了,后来早晨许杨玉琢出门上班的时候常常碰到张昕,她今年大一,因为似乎是这边离学校更近所以搬过来住,因为早上堵车的缘故许杨玉琢都七点半出门,每次开门都正好遇到赶早八的张昕,两个人会一起等电梯下楼,然后在一楼分开,许杨玉琢去车库,张昕拎着滑板一溜烟就出了大门。

 

次数多了两人慢慢熟悉起来,张昕比起一开始几句话说不出来,一开口就脸红的状态好很多了,知道许杨玉琢总是没空吃早饭全靠面包糊弄之后张昕总是变着法给许杨玉琢带早餐,培根火腿煎蛋金枪鱼牛油果的三明治换着带,会做华夫饼,会做司康,连拿铁都做得比外面卖的更合许杨玉琢胃口。

 


“姐姐参加工作多久啦?”

“姐姐今天会加班吗?”

“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吃的时候拿微波炉叮一下吧。”

“今天是红糖姜茶,姐姐太难受的话不要硬撑。”

“我多做了饼干,姐姐你带去给同事一起吃吧。”

“下周我结课啦!姐姐你来我家里吃饭吧!你点菜,我来做!”

...

 

 

“所以我才真的很头晕啊。”许杨玉琢难得休息日出门,约了友人下午茶。

 

张昕太过明朗,一眼就望到底,溪流一样的人清澈得过分,名为喜欢的情绪也是温柔的,阳光的,看得人于心不忍,总觉得不管自己是怎么样的情绪都是在亵渎这份纯粹的心意。许杨玉琢叹气,她在朋友这早出柜了,作为一个性别女爱好女的人,要说能在这样的攻势里保持内心毫无波动那是撒谎。但是怎么确定对方不仅仅是对于姐姐的喜欢呢,那样性格的人,会照顾人,拥有让周遭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的能力,也是很受欢迎的对象吧。是不是对朋友们都这样呢,感觉就是会买花送给卖花的奶奶让奶奶早点回家的那种人呢。

 

好烦啊,最讨厌小狗了。

 

“那你看看小狗愿不愿意跟你回家嘛。”友人一脸神秘地冲许杨玉琢眨眼。

 

 

 

 

3.

 

年末部门的聚会许杨玉琢没有再推脱的借口,平时逃掉那么多次大家心里都有数,总是得给个机会让人逮到自己才算说得过去。十几号人,定下了餐厅的包间,一开始还是互相打趣,各自闲聊,等上菜开始,开了酒瓶,一切才算进入正题。许杨玉琢被明示暗示着敬了回了许多酒,最后还有些同事大着胆子上来问她是不是单身,许杨玉琢笑着摇头,又被送了许多酒。

 

终于熬到尾声,许杨玉琢头晕得不行,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同组的男同事没喝酒,负责开车送大家回去,说不清是不是巧合,许杨玉琢是最后一个。前一位同事下车的时候许杨玉琢掏出手机,满屏的微信消息提醒,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最新的简讯也来自张昕。

 

『 结束了打给我,来接你 』

 

这人,连姐姐都不叫了是吗。

 

许杨玉琢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驾驶座开车的男同事,给张昕发微信。

 

『 好晕啊,头疼~ 』

『 我快到家了 』

 

车停在大堂前,男同事先一步下车给许杨玉琢开门,穿着西藏的男人把胳膊横抬在胸前,示意许杨玉琢可以搭扶,许杨玉琢冲他点点头笑了一下道谢,搭着走下来。

 

“今天麻烦你了,谢谢,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

 

男同事似乎有话要说,摸了下鼻子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和许杨玉琢对视。也红了耳尖,许杨玉琢想着,好像张昕。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许小姐,听你说你是单身···”

 

“谢谢你送我姐姐。”

 

有人从身后冲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张昕还是居家的那套短裤和套头卫衣,手上拎了件卫衣外套,人直接站在男同事面前,衣服披在许杨玉琢身上,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因为大步流星而掀起的风乱了许杨玉琢一侧的头发。十九岁的少女身上带着火气,张昕目不转睛盯着男同事的眼睛,挡住他看着许杨玉琢的视线,平时乐乐呵呵的人冷了脸,没什么感情地开口。

 

“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我带姐姐先回去了。”

 

男同事似乎还不甘心,想把话说完,许杨玉琢把头发撩到耳后,顺势靠在张昕颈侧抱歉地冲男人摆摆手。

 

两个人一起进了大堂。

 

张昕揽着许杨玉琢的手一直到门口才松开,平时总叽叽喳喳的人反常地一言不发,在她输密码的时候还往后退了一步,许杨玉琢眨眨眼,叹了口气。

 

“滴——”

 

门开了,许杨玉琢往前走却一个趔趄,张昕眼疾手快从后面托住她,许杨玉琢顺势靠进她怀里,张昕只得带着她进去。进门之后许杨玉琢转了个身,张昕被她压上来的力道给推到门上,许杨玉琢勾着张昕的肩膀看她,小狗不愿意对视,眼睛往客厅瞟。

 

许杨玉琢捧着她的脸凑近:“生我气了?”

 

张昕还是不说话,许杨玉琢加大力道揉她的脸,用手指戳她的嘴角:“笑~”

 

哪知张昕一秒红起的眼眶直接打消了许杨玉琢的逗弄心思,手足无措只能按自己的猜测一个一个解释:“部门一起吃饭我也不方便一直看手机呀,想我喝酒的人太多了,频繁看手机也会给他们借口,让你担心了姐姐道歉好不好,嗯?”

 

张昕只是摇头,拨开许杨玉琢的手,把人带去房间,眼睛红红的还瘪着嘴。

 

“你简单洗漱下,把衣服换了,我给你烧热水。”

 

许杨玉琢坐在床上,张昕半跪着把她的高跟鞋脱下来,看起来倒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哪里来的委屈狗狗啊。许杨玉琢伸手揉她脑袋,好可爱,手感果然很好。

 

生气小狗不吃这套,瞪了许杨玉琢一眼,自己出去了。

 

因为晚上确认许杨玉琢躺下之后张昕就转身出去了,所以一早起来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着实吓了许杨玉琢一跳,这人居然没走吗,在这睡了一晚上?许杨玉琢走过去把已经滑落一半的毯子轻轻拉起来给张昕盖好,刚松手就被张昕捉住手腕。

 

“姐姐?”

 

“你醒啦。”

 

 

张昕一个激灵坐起来,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放映昨晚的画面,想起自己对许杨玉琢发脾气,她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先哭了,越回忆越想从地球上消失。张昕心虚地看她,许杨玉琢穿着睡裙,因为跟自己搭话半弯着身子,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略过领口…

 

张昕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倒豆子一样嘱咐许杨玉琢:“你冰箱里东西不多,我煮了个青菜瘦肉粥,煲在锅里,你洗漱之后记得吃,我...我先走了!”

 

许杨玉琢被她这一套弄怔住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反应过来勾起嘴角故技重施,把人抵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昕明显地吞了下口水。

 

“这么着急,干嘛去啊。”

 

张昕急得眼神乱飘,手举起来又放下,许杨玉琢觉得她就好像是被人托着前腿举起来的小狗,一个劲瞎扑腾,杀伤力为零。

 

“我,我回去上课啊姐姐...真的,要迟到了!”

 

许杨玉琢不说话,就看着张昕笑,张昕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许杨玉琢拍拍她的脸终于选择放过她。

 

“走吧,找个时候我去你那吃饭,你自己说的。”

 

“嗷!好的!姐姐再见!"

 

有人落荒而逃。

 

 

 

 

4.

 

门铃被按响,许杨玉琢目不转睛盯着iPad的游戏界面没有起身的意思。

 

“麻烦放门口!谢谢您!”

 

过了一会,游戏还没结束,门铃变成了敲门声。

 

“您好!放门口就行啦!”

 

“姐姐......是我啦。”

 

许杨玉琢上划退出游戏界面,走过去给张昕开门。她看起来是刚从超市回来,塞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上印着附近超市的logo,她另一只手拎着许杨玉琢的外卖,举起来晃晃,笑得很灿烂:“我用一顿饭换姐姐的外卖好不好,今天可以来我家吃饭吗?”

 

张昕家跟许杨玉琢最开始看到的没有差别,主题白色,用木质地板和家具桌椅做呼应,素净简约又有温度。张昕留下一句想干什么都可以,人就钻进厨房。

 

许杨玉琢犹豫片刻走进了张昕的卧室。

 

两个人,张昕做得足够丰盛,椰子鸡,配好了各种蔬菜肉类做涮菜,还做了辣椒炒肉,献宝一样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自然酒,给许杨玉琢倒好就乖乖坐下。许杨玉琢已经对她这样的潜台词了然于心,不过就是求夸奖。伸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张昕碗里,再给自己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有点烫,但带着椰子的清香,肉质也很嫩。许杨玉琢给张昕比大拇指,后者才笑开了满足地加入干饭行列。

 

 

饭都吃到一半,张昕愣是一句话不讲。许杨玉琢心里无语,怎么一到关键时刻这个人都跟毒哑了一样,撂了筷子抱胸盯着张昕。张昕分明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还不死憋着装鸵鸟,碗里没菜了就一直扒拉白饭,打死不抬头的架势。许杨玉琢好气又好笑,算了,挤牙膏就挤牙膏吧,等她主动开口这饭都要吃完了。

 

“张昕,我问你,以后还想跟我一起吃饭吗?”

 

“嗯嗯!”张昕疯狂点头。

 

“……那你要说点什么?”许杨玉琢发誓,如果她再说不出一句自己想听的话自己立马站起来就回家。

 

 

这人又开始挠头,耳朵肉眼可见地发红。

 

 

“;@ …*#%_、” 张昕含糊其辞说得飞快。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天气很好,我喜欢你,出去买菜的时候遇到了好多叔叔阿姨,我喜欢你,我给他们打招呼他们问我去干嘛,我说我去买菜,我喜欢你,叔叔阿姨听了还给我说早上人多,要先去肉类区,因为最新鲜的都在那个时候被卖掉了,我喜欢你,我备忘录里记了今天要买的菜,规划好路线我超快就买完啦,我喜欢你,回来的路上看见买郁金香的阿姨,我喜欢你,我想着你会喜欢所以我就买了一束,但是我太着急,忘在出租车上了,我喜欢你,下次一起出去的时候我买给你好不好,我喜欢你,因为我嘴比较笨,又很容易害羞,所以可能会惹你生气,我喜欢你,我怕我这次又词不达意,所以……”

 

 

“我说,许杨玉琢,天气预报显示这些天都会下雨,要降温了,或许你会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许杨玉琢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扔给张昕。准确来说是两张纸,看起来都是被撕下来的,张昕认得出是来自自己的草稿本。

 

一张是自己的字迹,整张纸写满了许杨玉琢。

 

还有一张的笔迹自己不认识,但全是自己的名字。

 

“刚刚在房间拿了你一张,还你一张。还有,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以后只许做给我,听到没有。”

 

 

“Yes,madam!”

 

 

 

 


END.






不算番外吧,来自小狗日记节选:



「 今天天气晴!我终于搬过来啦。

本来还想着对面住着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听到电梯的声音就冲出来看了,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姐姐!可是正好她进电梯,没能打上招呼(._.)不过没事!我今天做了曲奇送过去!不知道爱不爱吃甜的真的纠结了好久啊,做了全糖半糖三分糖的版本,一个下午都在试味道,最后稳妥起见还是拿了半糖,她说好吃诶!她说好吃诶!!哈哈哈哈哈哈!芜湖!

她笑起来好好看啊…一看我就脑袋空空,会不会显得很傻啊,啊啊啊,下次要好好打招呼啊!目标是可以好好交流!嗯!我可以的!」



「一起出门耶!虽然说是我在猫眼后面蹲了很久的结果,但是我不管!可以一起出门好棒哦,好像在恋爱哈哈哈哈 

她好随意啊,怎么连早饭都不好好吃,我可以做!以后就由我来落实姐姐的早饭问题!今天也要许愿可以跟姐姐变亲。」



「感觉最近有点冷淡啊,为什么呢,是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吗,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吓到她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办啊,只是看到都觉得…好喜欢啊。

那年返校来高中看老师的是你,被班主任推上台作为优秀学姐给我们传授经验的是你,是你发现我开小差下课之后凑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听你说话,是你揉我脑袋给我说不可以不专心的,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什么可以现在莫名其妙地先疏远我啊。」



「 气死了气死了,吃个饭为什么完全联系不上人!是很开心吗,说好了结束会给我发消息,为什么都不理我啊。骗我的吗,总把我当小孩,都是哄我的吧。讨厌大人。」



「怎么会这么尴尬啊!!我发誓我只是…吃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啊,光是看见她搭着那个男人的手臂就觉得生气到快要爆炸了,我要把他们全都掀翻!都离我姐姐远一点!

姐姐好像也没有生气…姐姐还哄我了…姐姐好好哦嘿嘿,姐姐好温柔。喜欢姐姐。」



「总是不自觉地写她的名字,许杨玉琢,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其实我已经在心里念叨了几万遍,也想过要不要改口直接叫名字,但是一直以来都叫的是姐姐,突然换了称呼…会被她发现的吧,可是姐姐她,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啊。会是错觉吗。我有点笨,许杨玉琢你有什么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决定了,可以鼓起勇气喊出许杨玉琢名字的时候,我就要告白。」

 

 

 

 

 

 

 

 

 

Batteryseven

Fortunately you 2

*9k+

*破镜重圆

*看似是一篇后续,也可以是新的故事

*勿上升xox

*非专业,不喜勿喷


00.


【故事很长,也不难讲,照片落在地上,你差点成为我这辈子的遗憾。】 


01.


列车正呼哧呼哧的行驶,侧躺在卧铺的人还在熟睡,忽然手机传来了嘀咚的提示音。


被这一声唤醒,许杨玉琢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好友沈梦瑶发来的消息,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地址,一个咖啡厅的地址。


三天前,许杨玉琢参加了中学的校友聚会,时光匆匆,当初那群青涩的少年都渐渐变成了大人的模样。那一天她见到了很多她许久未见的人,可那些人里却唯独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许杨玉琢...

*9k+

*破镜重圆

*看似是一篇后续,也可以是新的故事

*勿上升xox

*非专业,不喜勿喷


00.


【故事很长,也不难讲,照片落在地上,你差点成为我这辈子的遗憾。】 


01.


列车正呼哧呼哧的行驶,侧躺在卧铺的人还在熟睡,忽然手机传来了嘀咚的提示音。


被这一声唤醒,许杨玉琢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好友沈梦瑶发来的消息,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地址,一个咖啡厅的地址。


三天前,许杨玉琢参加了中学的校友聚会,时光匆匆,当初那群青涩的少年都渐渐变成了大人的模样。那一天她见到了很多她许久未见的人,可那些人里却唯独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许杨玉琢的中学生涯可以用一帆风顺四个字来形容,为数不多的变数恐怕就包括了那条小巷里的遭遇,不过老天依旧很善待她的,因为那一场遭遇让她认识了沈梦瑶和……


张昕。


再度回想起那时的时光,许杨玉琢都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像个贪心鬼,在那个不懂爱情的年纪,她的心里装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她所向往的鲜花,一个是默默为她遮挡酷暑的树荫,她一直以为她喜欢着五彩斑斓的鲜花,可直到树荫消失,酷暑的阳光毫无保留得照射进了她的世界,她才知道或许她更离不开的是树荫。


而张昕就是那个树荫。


【抱歉啊大家,我最近有些忙……】


早在聚餐前,许杨玉琢就在校友群里已经看到了张昕的信息。不知为何,她还是抱有一丝希冀,希望她能够来,被张昕关进小黑屋的联系方式一年过去了也没有被拉出。


手拉门被进进出出的人打开又关上,煽动的风轻轻吹抚起门边女生们对裙摆,许杨玉琢抿了抿手中的酒,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梦瑶已经带着袁一琦走到了她的身边,袁一琦不是她们的校友,却是沈梦瑶的“家属”,每一次的聚会,沈梦瑶都会带着她,而活泼开朗的袁一琦也总能很快就融入了她们。


而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她也终于知道当初的沈梦瑶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当初的她对沈梦瑶是什么感情呢?她想她并不能去否认那份喜欢,只不过那份喜欢到底源于什么,经过那一夜醉酒她其实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那是她的执念,执念于小说里那些英雄与美人的戏码。相对于这些,那天的她,她更在意的是张昕的隐瞒与欺骗。


那些因为恃宠而骄而说出口的话伤害了张昕,也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了自己,等她整理好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打算去跟张昕道歉,却发现张昕家大门紧闭,她在她家的门口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回那个曾经一直陪着在她身边的人。


她本以为她跟张昕可以来日方长,直到后面沈梦瑶告诉她张昕房屋转租的消息时,她才明白跟以往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一次张昕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了。


“瑶瑶,阿昕她……他她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吧!一星期前在c市又开了一家咖啡厅,这会儿应该是在哪里忙。”沈梦瑶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不同与张昕刻意的回避,许杨玉琢在这一点上面倒是大方的许多,可是沈梦瑶并不想夸她,因为许杨玉琢除了向她打听以外,怂的什么都不敢去做。她也是想撮合两个人和好的,毕竟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朋友之间闹矛盾,所以作为旁观者很多话她并不好去说。


“是嘛,又开了一家咖啡厅啊?也对,她那么喜欢咖啡……”许杨玉琢微微一笑,抬手一次喝完了手里的酒。


沈梦瑶看着这副模样的许杨玉琢皱了皱眉,刚打算再说些什么,就被一个过来敬酒的男生打断,那位男生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许杨玉琢了。


嗯,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暗恋。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些喝多了……”许杨玉琢向沈梦瑶的方向靠了靠,委婉的拒绝道。


男生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对于这暗示般的拒绝心领神会,可他这一次来,就是希望故事能够有始有终的。所以他紧张的深呼一口气后再次开了口,说道。


“许杨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话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从见到你起就很喜欢。”


目光灼灼,是不再隐藏的喜欢,许杨玉琢愣了愣。对于眼前的这个男生,她的记忆也只是班级的几次活动中有过,文文弱弱,做事却极度细心。


然而如今看着他,许杨玉琢莫名就想到了张昕。似乎在从前的某一天,张昕也曾这般。那一天的张昕没有像他这般说喜欢,可她眼神炙热,全是喜欢,是对她的喜欢,对她许杨玉琢的喜欢。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其实也想过要把这段感情放在心底的,但是每次看到关于你的动态,我还是忍不住又勾起心里的喜欢,然后开始胡思乱想。这样的暗恋很痛苦,所以即使知道结果,我还是想把这份感情主动的告诉你,主动也许并不能延续往后的故事,但是不主动一定是不会有故事的。”


“所以为了让自己死心,让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绝对这样做了。这样自私的打扰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的话说完了,许杨同学今晚玩得开心。”


主动或许不能延续往后的故事,但是不主动一定是不会有故事的,一直这样凄凄艾艾的等待张昕,本身也不是她许杨玉琢的性格不是吗?


“好,谢谢你。”


——————


小剧场:


七号电池:cp的世界里没有男人!!!


炮灰一号:不是你写出来促进剧情发展的吗?好,我错了,不要骂我,我马上消失!


昕:???所以你背着我跟羊羊说了什么?【五百米高的砍刀ing】


羊:张昕,回去睡觉。


袁一琦、沈梦瑶:【吃瓜ing】瓜好甜。


02.


c市的气候比h市要暖上许多,这是许杨玉琢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后就立竿见影便感受到的,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将手机上的地址出示给了司机。


“师傅,我要去这里……”


车站到咖啡厅距离有些远,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微风透着摇下的车窗吹过来,许杨玉琢又想起了那个她与张昕初见的那个夏天。


女生板板正正的穿着校服,将拉链拉到最高处,明明是青春洋溢的校服却给她穿出了一种老干部的感觉,在那个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张昕望着她发懵的模样又给人一种与老干部截然不同的感觉,呆呆傻傻的,总是让人想去欺负一番。


这一年,她真的很想念张昕,无论张昕会不会原谅她,无论她们会不会回到那些年的夏天,这一次她都决定要主动一点,大胆一点。


咖啡厅的装修设计跟记忆里的那个人毫无二致,咖啡厅内播放着优雅舒缓的轻音乐,许杨玉琢透过清凉透明的落地窗凝望,张昕正一个人待在吧台,仔细的擦试着手中的咖啡杯。


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所以咖啡厅的人并不是很多,许杨玉琢捏紧了手中行李箱的把手,鼓足了勇气大步上前。张昕瘦了很多,那本就节骨分明的手在经过这一年后更加的分明了。


“欢迎光临!”机械的声音伴随着大门的打开传入了埋头苦干的人耳里。


“请问想喝……”习惯性的询问在张昕抬头的那一刻卡在了她的喉咙,愣了几秒后,她才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出差刚好经过这里……”蹩脚的理由不经过大脑说出了口,许杨玉琢悄悄揉搓了自己的指腹,暗骂了自己一句白痴。


“哦,那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不知道怎样去迎合张昕此刻说出口的话,她不怎么喜欢喝咖啡,张昕一直是知道的。记得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她还是跟张昕一起的,那天她在张昕所租的小房间了里完成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因为时间太急她不得不熬夜完成。


而那时张昕公司的项目也正好到了旺季,手头上积累的文件堆满了她的小书桌,也让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有时候实在太困,张昕便会给自己来一杯咖啡。


那天也不例外,张昕拿着咖啡推门进来,眼睛弯弯的,盯着她询问:“要尝尝吗?”


“可以提神吗?”一边询问张昕,一边张口咬住张昕递过来的吸管,咖啡的苦味瞬间在口中绽放,令人发指。


“好苦!”随着她抱怨的声音传出,一旁的张昕笑眯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拿出身后的另一杯奶茶。


“还是奶茶适合你。”


大概是张昕总是这样为她着想的处处到位,才导致她总是忽视那个总能触及她内心柔软的人。


“你亲手做的都可以。”


恍惚间,许杨玉琢看到张昕的神情变一变,不过不给她更多的探究时间,张昕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连再次开口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再看不出任何的起伏。


“我一般都不亲手做咖啡。”


“这位客人,我来给你您做吧!我可是张老板最得意弟子。”


张昕说完后,不等许杨玉琢再次开口,从窗帘后面走出来的漂亮女生就打断了她后续的话,那女孩围着和张昕相同的围裙,看起来应该比她们要小,头发微卷,笑起来很好看,说话间,她将自己白皙的手宛若无骨的搭在张昕的肩上。而向来不喜与人过多接触的人并没有推开她,只是像当初对自己那样口硬心软的吐槽着她。


“孙珍妮就你这样还敢说得意,别把我品牌的招牌给砸了!”


“张昕!你怎么这样!你不知道现在是提倡鼓励教育的吗?”


“严师出高徒!”


此刻出现在许杨玉琢眼前“打情骂俏”的情景微微的有那么一些刺眼,手中行李箱的把手被她越捏越紧,她竟一时间觉得自己此番前来是个错误,或许没有她,张昕过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语气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来不及顾着她们的表情,此刻许杨玉琢只想逃开,避免自己的失态被那人看见。


“阿羊……”


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心里建立的防线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仅仅因为张昕口中唤出的两个字,她就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阿昕…”


——————


小剧场:


七号电池:咦,哭的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


昕:我媳妇儿,要你管?


羊:张昕!这女的是谁?


珍妮:姐姐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家的。


七号电池:那你是?


珍妮:我是来加入你们家的。


昕羊:打咩!


03.


浴室的镜子前倒影着她窈窕的身材,整个浴室里都是散发着属于张昕所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许杨玉琢脸颊泛红,脑海里不知不觉就出现了来之前,袁一琦和沈梦瑶给她补充的一大堆黄色废料。


自己是怎么被张昕带回家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现在的她,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采纳了袁一琦出的馊主意。


“羊姐,你要相信我,没人能抵挡住,双眼含泪,又软又萌,还会撒娇的人!”


果然没人能抵挡,这一哭过后不仅加回了联系方式,还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张昕的家,哭和撒娇是万能的攻略,只不过为什么这么茶里茶气?


“许杨玉琢,你好了吗?”


张昕看了看挂着在客厅的钟表,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虽然还是不想跟许杨玉琢有过多的交流,但她也不想里面的人因为洗澡憋死在自己家里啊!


“好了,马上!”


水出芙蓉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许杨玉琢套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随大流的玩着下衣失踪,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洗完澡而泛着淡淡粉红,即使是从前见过很多次,张昕还是觉得脸颊发热,她咬了咬唇,扭过头一口喝完了原本给许杨玉琢所准备的水。


“今天你先睡客房,明天就住你订的宾馆去……”冷漠无情的话不带一点点感情,要是能藏住那泛红的耳朵,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许杨玉琢心照不宣的弯了弯嘴角,走上前拉住了张昕黑色的衣袖的衣一角,轻轻晃来了晃。


“唔,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一个人住……”又是这样撒娇的语气,张昕气的连嘴角抽了抽,偏偏她又很吃这一套。


“关我什么事……”话音未落,许杨玉琢的眼睛角又开始染上了红晕,仿佛只有要她再说一句不管她,她下一秒就能像当时在咖啡厅一样哭出来。


“好好好,你住你住……服了你了。”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给你一天两百的房租!”表情收放自如,张昕看着眼前瞬间笑靥如花的人,不经怀疑一年不见,许杨玉琢是不是跑去上了什么表演班。


“许杨玉琢,你莫不是还打算常住啊?”


“是啊,我刚好要来这边需要学习一个月!”


看着对方一脸将自己拿捏的得意小表情,张昕气的有些牙痒痒,拿着睡衣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决定懒得去跟她纠缠。一天赚两百一个星期就是一千四,一个月就是六千,许杨玉琢人傻钱多不要白不要,只要不去搭理她,自己早出晚归,也不会吃亏。


“会不方便吗?你是怕你女朋友误会吗?”


“许杨玉琢,你是抖音刷多了?还是突然脑袋坏掉了?”


说完捏着的衣角被张昕扯开,许杨玉琢的手空荡荡的悬在了半空,张昕没有再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走进了浴室,那是不是说明今天咖啡店的女孩子并不是她的女朋友?


许杨玉琢收回了手,不由的心情大好,桌面上张昕喝过的水杯边缘还遗漏着几颗水珠,此刻正闪烁着晶莹的光,她舔了舔嘴角,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反正我也不知道杯子在哪里,所以喝一口应该没事吧?”


——————


小剧场:


昕:老婆想和接吻直说,不用这样的![害羞ing]


七号电池:弱弱一问,今天是没吃药吗?[吐了ing]


羊:不好意思,忘记了!走走走,快跟我回房间吃药。


七号电池:吃药为什么要回房间?


03.


张昕嘴上说着不去搭理,结果到了第二天,她还是不自觉的敲响了客房的门,安安静静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门口的那双属于许杨玉琢的鞋也消失了。


张昕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不放心的拨打了她的电话,不断重复的机械音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第n次尝试后张昕从门口的衣架上拿过一件棕色长外套,打算出门去寻找她。


这附近的治安不是特别好,许杨玉琢对这边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什么事,她非得被沈梦瑶她们骂死。


张昕皱着眉头打开了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许杨玉琢,此时她的脸上已经化上了一个精致的妆,说是精致不如说是简单的化了几下,但因为她的底子向来就好,所以无论如何都显得格外精致好看,而在她的手上提着与她装扮不相符的几样早餐。


“为什么不接电话?”张昕站在原地问道。


感觉到张昕的表情有些严肃,许杨玉琢抿了抿嘴,迅速走近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献宝似的朝张昕举起手中她特意早起买的早餐。


“早上想让你多睡会,就没跟你说,出门的时候手机忘带了,不过还好我身上还剩着不少的现金,不然我就要刷脸赊账了!”


其实在许杨玉琢扬起她那甜甜的笑容,对着她奶声奶气的埋怨后,张昕心里的焦急与烦躁就慢慢的随风消散了,她气恼自己这样的变化,于是故意继续板着脸说道:


“进来吧,你又不认识路别到时候丢了。”


换掉了穿好的鞋,张昕接过许杨玉琢手中的早餐直径走向了餐桌坐好,准备就餐时就发现身后的许杨玉琢还站在门口看着她一个劲的傻笑,只不过这傻笑中似乎透露着得意,张昕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你别多想,我是房东,我只不过是尽一个房东的责任。”


“哦!”此番无中生有言论,让许杨玉琢笑得更得意了。


“你…快吃,都要冷了!”再次被猜中了心思张昕急忙转移了话题,拿着一份早餐塞进了自己嘴里,打算速战速决。


“好嘛好嘛!”


许杨玉琢心情愉悦的咬了一口,也不再逗她,张昕会不好意思对她来说就是好的现象。餐桌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张昕在吃完后迅速躲回了自己房中,许杨玉琢看着紧闭的门,长吁了一口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在努力!】简单的吃完了早餐,然后跟沈梦瑶她们汇报了自己的消息,许杨玉琢也缩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个回笼觉。


接下来的几天许杨玉琢都开启了死缠烂打的模式,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不间歇的出现在张昕面前,令张昕受宠若惊。


“许杨玉琢,你不用上班吗?”


“阿昕,你是关心我嘛?”关心我的工作,简而言之就是关系我,许杨玉琢嘻嘻一笑,开心的又扒了一口饭,含着饭的脸圆鼓鼓的,像个屯粮的小仓鼠。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关心你了!”


看着这幅模样的许杨玉琢,张昕没好气的说道,许杨玉琢的厨艺相比一年前确实好了不少,连食欲欠佳的她都随着许杨玉琢的投喂好了不少,难怪孙珍妮会问她最近是不是胖了,不行,她得克制。


“明天晚饭我不回来吃了。”


“啊!为什么?”


“有个聚餐要去一下。”


许杨玉琢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是埋着头又扒了两口饭,这次是气鼓鼓的小仓鼠。


张昕见状笑了笑,将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哼!明天周末诶,你居然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那我明天中午去给你送饭?”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许杨玉琢看到张昕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点了点头,说了句随你。


两人的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好了不少,至少张昕终于不再像一开始见面那样对她满是抗拒。凶巴巴的恨不得给她丢进河里,好不让人喜欢,她还是喜欢温温柔柔的张昕。


“嘿嘿,你想吃什么菜?”


“都行。”


“不,你怎么这么笨了,你应该说我做的都可以!”


——————


小剧场:


七号电池:口是心非的张昕啊。


昕:被虐的是我不是你,你懂屁!


羊:哦,那还不是几顿饭就搞定了?


七号电池:那是因为她还爱你。


昕羊:总算说了句人话。


04.


第二天,c市像是跟许杨玉琢作对一样下起了大雨,尽管张昕在下雨的时候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别给她她送饭了,可许杨玉琢还是给她送了过去,毕竟她可是个说到做到的孩子。


许是因为在外面淋了些雨,回到家的许杨玉琢就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不想吃苦涩的感冒药,于是她干脆躺回了床上,打算睡了一觉。


当再次进入睡眠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张昕又回到一开始对她冷冰冰的模样,任凭她怎么道歉,她都不闻不问。


张昕说,是她亲手把她推开了,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让自己别在打扰她了,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从睡梦中惊醒,许杨玉琢发现自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张昕还是没有回来,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头越发的昏沉,浑身都冒着虚汗,她一定是已经发烧了。


从小她的身体就不怎么好,每次一感冒都会伴随着发烧一同出现。记得有一次甚至烧到了41度,吓坏当时的张昕,还好吃了药之后,就降了温,才避免了去医院。为了照顾她,张昕请了一天的假,系着围裙为她煮粥煲汤,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这些事情当时她都不知道,还是沈梦瑶后面告诉她,张昕因为她哭了好久好久,她才知道在许多她看不到的角落,原来张昕这么爱着她。


生病之后人都会开始变得脆弱,许杨玉琢擦干了因为陷入回忆而流下的眼泪,翻出张昕家的医药箱,取出了里面的体温计,张昕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什么药都会准备一点。


用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在确认发烧后,许杨玉琢按着上面的指示吃下了退烧药,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困意来袭,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开了,她连忙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她盼望了大半天的人,只不过那人怀里还扶着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还没睡呢?”


“嗯…”


非常重的鼻音让张昕一瞬间就发现许杨玉琢感冒了,可手上的醉鬼不停扒拉着她的脸让她没办法分开神顾及其他。


“你等会儿。”


绕开了已经站在她身前许杨玉琢,张昕将金吉雅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作为有洁癖的代表,她是很嫌弃的,可她家只有两间房,以往金吉雅都是睡客房的,可现在客房睡着许杨玉琢,她总不能把臭气熏天的人丢她哪儿,好歹人家也是交了房租的。


简单的为醉酒的人处理了一下,张昕就替她盖上了被子,然后退出了房间。客厅里许杨玉琢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气压有些低。


“吃药了吗?”


“嗯…”


还是简单的一个字回答,张昕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发现她感冒了之后让她等着自己,一年过去了,许杨玉琢也早就长大了,不是吗?


“没事就回房里睡觉吧!”


喉咙干痒的不舒服,许杨玉琢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看着忽然间冷漠的张昕,许杨玉琢开始慌乱起来,她莫名的感觉到有些话她要是现在还不说,那个梦就真的要成现实了。许杨玉琢垂着头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阿昕,我喜欢你,你还喜欢我吗?”


看到张昕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加上感冒的影响,让她越发敏感,一个月不长,她没办法用这段时间弥补她缺席的一年,可相处下来的这几天,张昕种种迹象都向她表明,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跟张昕之间总归是需要一个人主动的,而这一次她本来也就打算自己主动的。


“许杨玉琢,你是脑袋烧坏了吗?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在原地等你?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阿昕,我知道之前的很多事情,它已经发生了,我没办法解释他们。我不用你马上就相信我喜欢你这件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许杨玉琢,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说的机会只是因为舍不得失去呢?


“换句话其实就因为你得不到沈梦瑶。”


“张昕,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就来找你吗?”张昕的质问让许杨玉琢感到非常的委屈,她没办法接受在张昕对心里是这样的她,以至于两人的对话到后面语气都不太好。


许杨玉琢说完后两人就干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肯和谁服软,看着没有打算继续说话的张昕,许杨玉琢心中委屈的情绪到达了顶峰,这种不信任比不喜欢还要让人难受。


“如果你是这样想我的,那我现在走就是了。”


开门离开的动作被人从后面打断,因为发烧而造成的滚烫手臂被冰冷的手掌包裹,互相平衡着彼此的体温。


“阿羊……”


除了重逢后的那一次阿羊后,张昕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而现在终于从许杨玉琢变成了阿羊,激动的许杨玉琢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你还在发烧了,听话,先回房间休息好不好?”张昕的语气软了很多,就如当初她感冒张昕哄她吃药一样。可后面的话,明明还是在赶人嘛!气呼呼的小羊吸了吸鼻子,转身大力抱住了她。


“你赶我回房间!”因为发烧,脑袋都变得不怎么灵光,张昕无奈的叹了口气,瞎了才会以为许杨玉琢改变了,现在这个任性傲娇的她明明就还跟一年前一模一样。


“你不回房里,我怎么在沙发上睡觉?”


“为什么要睡沙……”说着说着许杨玉琢终于回想起来张昕房间的金吉雅。


“哦,对,那你还是睡沙发吧!”


——————


小剧场:


七号电池:为什么不是跟你睡?


羊:老娘感冒了。


昕:呵呵^_^!


吉雅:呼呼呼~


05.


“羊姐,你跟阿昕怎么样了?”


结束了公司一个月外派的学习任务,许杨玉琢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赖在张昕那里,毕竟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要工作的,拿老板给她外派的公费去谈恋爱已经很不道德了。


不过,道不道德不重要,能够跟张昕破镜重圆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们谁都没有戳破最后那一层纸,但是关系却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些,果然还是双向的爱情比较甜。


许杨玉琢接过沈梦瑶递过来的奶茶,望着身旁一脸写着八卦的两个字的沈梦瑶,甜甜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哦~”


“别哦了,我妈让我回去取东西都叫了好久了,你快陪我去。”


老小区前被盘下的商业区正在施工,连带着这条她们上学经常走的小巷子都因此换了模样。新开的网咖早已不再是老式网咖的装修配置,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标副明晃晃的屹立在一旁。见到她们,从门口走出来的年轻男人点烟的手一愣,盯了她们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的伸出了手。


“美女们,还记得我吗?”


再次面对小时候令人恐惧的地方,许杨玉琢也只是微微一顿,早就不再是当时胆小的模样,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儿,在这里拦着你的那个。”


“企图抢我钱的那个?”许杨玉琢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当时那个痞里痞气的小黄毛。


“想起来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了,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走之后,我的后脑勺还被你朋友开了个口了。不过也多亏了你朋友那一下,才让我学乖了。哦,对了,她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男人顺着她们的方向望了望,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有些无厘头的问题让许杨玉琢懵住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梦瑶疑惑地说,她明明记得当时只有她们两个,难不成小黄毛还抢了别人,所以记错了?


“啊?不可能吧?我开始那会儿气不过可没少注意她,经常看见她跟你们走在一起的啊!我妈跟我说她好像是叫张什么来着……”


“哦对!我想起来了,她叫张昕!”


——————


小剧场:


昕:你怎么给我爆破了?信不信我再给你来一下[生气ing]


炮灰二号:咱就是说,咱也不知道啊!要不咱先走?


七号电池:[心疼两秒ing]


羊:哎呦,原来我们昕昕这么爱我。


06.

英雄救美故事的隐藏剧情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浮现,许杨玉琢望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张昕送的土星戒指陷入了沉思,不同于她现在拥有的其它戒指,这一枚要廉价许多。土星戒指是张昕陪她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送的,那个时候她还一心吊在沈梦瑶哪里,对于这枚戒指根本没给它多少关注,后面也是偶然从沈梦瑶口中得知张昕为了送她这份礼物,几乎花光了她攒下来的钱。


关于张昕很多付出她都是从沈梦瑶哪里知道的,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作为看着她们一路过来的沈梦瑶应该是最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背后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多,现在想来自己也是混蛋的可以,竟后知后觉的辜负了张昕这么多年。


“嘟嘟……”


“喂,东西取完了吗?”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许杨玉琢组织了许久的询问在那一刻忽然就噎在喉咙,似乎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喜欢张昕,是综合以上所有的喜欢,是日常一点一点的渗透,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更喜欢。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此刻的她都愿意溺死在了这名为张昕爱情海中,将现在自己乃至未来全部送给她。


“嗯,刚回家。”


“声音怎么听起来沙沙的,感冒了?家里有999吗?喝一点,严重的话出去买点药,别一会又发烧了。”


“没有,就是刚刚哭了一场。”许杨玉琢吸了吸鼻子,将搭在茶几上的脚换了个舒服的位置。许父许母出去买东西还没有回家,此刻偌大的家中只听见她窸窸窣窣的声音。


“哭了?为什么哭?谁居然能够把你惹哭?”


“没什么大事就是被一个笨蛋感动到了。”直男的话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许杨玉琢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盖在身上的毯子也是张昕不久前买给她的,因为怕她感冒生病,为此张昕特意发了一大段文字强调了好几遍。


“……”显然是跳进了她挖好的坑里,手机对面的人变得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如果不是看了一眼手机,许杨玉琢都会以为她气得挂了电话。


“张昕,你是笨蛋吗?”


“……”


“噗嗤,看来是了。你应该说……”


“许杨玉琢,我喜欢你。”


——————


小剧场:


七号电池:有逻辑吗?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昕羊:这重要吗?


七号电池:哦,小情侣的情趣,我不懂。


-完-

Batteryseven

Fortunately you

*6k

*看似单向的暗恋

*勿上升xox

*非专业,不喜勿喷


注:评论上三十 出羊视角番外


“我从未放弃过爱你,只是从浓烈变得悄无声息。”



下午,太阳刚刚在山头缩起了脑袋,空气中还带着它残留的余热,让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止不住的冒汗。商业街区的后面有一条隐蔽小巷,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美食餐饮和破旧的老小区,小区的环境虽然破旧却意外的整洁,寂静的氛围在繁华的商业街区里显得格格不入。


“嘎吱……“许久没有人来过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屋内残留的物件上都布满了一层层灰,稍稍一移...

*6k

*看似单向的暗恋

*勿上升xox

*非专业,不喜勿喷


注:评论上三十 出羊视角番外

 

 

“我从未放弃过爱你,只是从浓烈变得悄无声息。”

 

 

 

下午,太阳刚刚在山头缩起了脑袋,空气中还带着它残留的余热,让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止不住的冒汗。商业街区的后面有一条隐蔽小巷,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美食餐饮和破旧的老小区,小区的环境虽然破旧却意外的整洁,寂静的氛围在繁华的商业街区里显得格格不入。

 

“嘎吱……“许久没有人来过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屋内残留的物件上都布满了一层层灰,稍稍一移动就可以看见漫天飞舞的尘埃。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狗狗挣脱了主人的束缚,飞快的钻进了这片尘埃之中,干净粉嫩的小爪子在上蹿下跳中沾染成了土灰色。

 

“鸳鸯!”

 

追逐的过程中,被唤做鸳鸯的狗狗明显得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机智的利用身体优势,在最后一刻躲进了床底。可主人终归还是主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长棍子,脏兮兮的它连带着一个布满灰的小盒子一同被勾了出来。

 

布满灰的小盒子带着一把已经生了锈小锁,稍稍用力一扳,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开它,盒子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微微泛黄的合照和一本陈旧的日记,日记的封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两个字:张昕……

 

 

01.

 

“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沈梦瑶?”

 

张昕是在十八岁的那个夏天遇上许杨玉琢的。十八岁是很美好的一个年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仿佛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应该用来形容它。

 

而面前的女孩子穿着夏季校服,披散着乌黑靓丽的头发,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明媚,正好符合了张昕对十八岁所有的评价。

 

在遇到许杨玉琢之前张昕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将校服穿的这样的耀眼。

 

“啊!可以!”

 

犯花痴的思绪被正主打断,张昕不由地觉得脸颊燥热,应下后,连忙快步跑回了教室。

 

“沈梦瑶,有人找你!”

 

顺利的完成了叫人的任务,张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张昕撇了一眼门口相谈甚欢的两人,感到一阵失落。

 

她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

 

短暂的失神后,张昕看向了课桌上分发下来的试卷,是昨天英语测验的试卷。试卷上的红叉实在是惨不忍睹,张昕叹了口气,拿起了一旁的笔。

 

“这里应该是固定搭配……”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梦瑶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而找沈梦瑶的那个漂亮女孩站在了她的身后,手撑在椅子上的姿势让两人靠的极近,甚至只要她一张口,张昕就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体。

 

她害羞的不知所以,只能微不可查的朝一边挪远了些,避免自己的窘迫被那人察觉。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太近了,以至于明知道对方是在教自己,思绪却无法集中。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啊!”

 

张昕一顿,不好意思的又一次羞红了脸。抓着校服衣角的手紧了又松,可就是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许是对她的态度不满意,许杨玉琢又伸出手指轻敲了一下张昕的头部,指关节与头部接触传来一声闷响,张昕瞬间的捂住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许杨玉琢是没来由的自来熟她想。

 

“好好听着,很简单的。”

 

认真严肃的板着脸,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温温柔柔,张昕一下呆住了,发丝划过脸颊传来了异样的触感,痒痒的,让她不禁想伸手替她捋一捋。

 

“哦……”

 

“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许杨玉琢。”

 

02.

 

自那以后,许杨玉琢经常来她们班上找沈梦瑶,她也渐渐的和仿佛是“自来熟的”许杨玉琢成了朋友。之后她便从许杨玉琢那里她得知了一个有些狗血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一星期前的放学,许杨玉琢被老师留下处理了一些工作问题,当她处理完后,天已经黑了,她的父母刚好那天出差不在家,没办法的她只好孤身一人离开了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会经过一条小巷,小巷里经常会聚集一些社会青年,即使是在白天她都很害怕这个地方。

 

许杨玉琢捏着书包带,在小巷口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打算直接快步走过去。可天不如人愿,她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从网咖出来的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生气的将她堵在了角落,让她交出身上的钱,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颤颤巍巍的拉开书包,打算取出里面的钱包,钱包里是她的父母离开前留给她这几天的生活费,所幸这个时候沈梦瑶出现了,像一个救世主一样,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逃出了苦海。

 

“以后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一个人这么晚出来了。”

 

那天之后许杨玉琢就一直在寻找沈梦瑶,终于在她不懈努力下得知了沈梦瑶是消息,所以她立马赶了过来,然后遇到了门口的张昕。

 

“张昕,你帮我追沈梦瑶吧?”

 

03.

 

许杨玉琢很喜欢冬天,喜欢穿着厚重的冬季校服跑去雪地里踩雪,洁白松软的雪踩在脚下,总会让她笑的很开心,可惜h市的冬天并没那么容易见到雪。

 

不过有幸的是她与许杨玉琢一同经历过一场。

 

而她、许杨玉琢和沈梦瑶三人成为好朋友也是那天。

 

“我们去打雪仗吧!”

 

张昕也不知道那时的她是为什么被许杨玉琢她们扯出去的,或许是因为那天她来找沈梦瑶,刚好教室里除了沈梦瑶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在。

 

斜后方沈梦瑶扔过的雪球,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许杨玉琢后脑勺,不甘示弱的她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一场雪仗就此展开,张昕还因此被误伤了好几下。

 

“阿昕,你帮我捏雪球嘛,我们一起打她!”鼻尖被冷风吹的泛起了红,软软糯糯的呼唤让张昕不由得心跳加速,这是许杨玉琢第一次这么叫她,她替她拍掉了身上的雪花,浅浅一笑,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她的后援部队。

 

“张昕,你居然帮着外人!”

 

“略略略略,你才是外人!”

 

散场回教室的路上,幼稚的小朋友还在不停的争吵,可张昕却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她清楚的只是那漫天飘雪里牵住她的那只手,软软的,暖暖的,让她为此心悸了好久。

 

04.

 

未来有多远,那是临近高考前许杨玉琢问她跟沈梦瑶的问题,也是她留给母校校刊的最后一篇文章。

 

许杨玉琢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学校优秀生的代表,张昕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比她贪玩许多的人,会霸占了三年的年级第一。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有些人你拼了命的追赶,也追赶不上。

 

张昕的父亲是一名消防战士,只有每年的春节才会回来一次。十岁那年,本还打算回来过春节的人却因为意外的葬生在了火海。张昕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处理完丈夫的遗物,懵懂的张昕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准备过年所需的食物,可当她感受到浓烟走出房门时,只剩眼前的熊熊烈火和外界呼啸不停的警笛声,她害怕的缩在角落,站在火光里的母亲望着她神色不明。

 

可能终究是不忍心带着自己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去见她的丈夫,张昕最后在厕所的浴缸里被救了出来,可亲眼目睹了火势的猛烈以及母亲被焚烧后的惨状,这让张昕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损伤,自此之后,她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喜欢与人打交道。

 

在遇见许杨玉琢以前她的生活是平平淡淡的,她喜欢那样的生活,也习惯于那样的生活。可遇见许杨玉琢以后,她便开始希望能够融入她的生活。

 

坐在身旁的女孩子畅享着关于她的未来,可她似乎不属于她的未来。

 

张昕捏了捏手中的水杯,一口喝完了杯里所剩无几的水,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内心的这份烦躁。

 

“希望未来我们也可以一直是朋友”微风吹过,烦躁的情绪被许杨玉琢轻而易举的抚平。

 

有个人能将你规划至她的未来,原来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05.

 

可未来并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的到来。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张昕的爷爷便被检查出了癌症,让本不富裕的家庭一夜之间变得雪上加霜。张昕不得不放弃了她们商量好的毕业旅行,留在了爷爷身边。

 

住院的花销比任何花销都要大,可却又不得不继续坚持支付这笔花销。

 

h大的通知书被张昕拿了又放,终是落到了一旁柜子的夹层里。h大……那是她们三个商量好一起要去的地方。

 

最终许杨玉琢和沈梦瑶一同去了h大,张昕选择放弃了大学,开始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住院的爷爷。

 

刚开始那会儿,她与沈梦瑶、许杨玉琢的小群里还会每天分享着生活,热热闹闹,一如她们一起那样。可后来沈梦瑶参加了培训,越来越忙,聊天的时间也渐渐的少了。

 

而她与许杨玉琢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都没有再主动发起过聊天。似乎沈梦瑶一直都是她与许杨玉琢关系的桥梁,如今桥梁断了,她们好像就再见不到了。

 

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好几次出现在了拨号的界面,却没有那一次拨打出去。也许自始自终,她就是个胆小鬼吧!因为害怕前方的路会是自己不想面对的境遇,所以她决定一步也不走出去。

 

06.

 

再次见到许杨玉琢是在爷爷的葬礼上,那天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细雨,地上满是泥土,大二的许杨玉琢穿着黑色的外套站在那里,她好像变了许多,又好像没有变。

 

张昕低头看了眼自己带着泥土的裤脚,局促不安起来。

 

“阿昕……”熟悉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抚平着她这几天的烦闷,却又给她带来了新的情绪。

 

“阿昕,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这里……”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张昕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是她终于可以安心的依靠,不再是一个人假装坚强的面对。

 

那天许杨玉琢陪她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之后她们便恢复了联系,莫名的,忽然的,就如默契的不联系那样,互发了信息。

 

不再需要桥梁的引导,她似乎更加贴近了她。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很微妙,张昕喜欢许杨玉琢,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朋友的喜欢。可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离去了之后,当她再次与那个曾经让自己心动的人建立起联系时,似乎有什么种子在她心里破天发芽,她似乎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她的那份喜欢,是不同于许杨玉琢的喜欢。

 

07.

 

沈梦瑶谈恋爱了,在她读大四那年。那天张昕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沉思了许久,她不知道应该为她高兴,还是为许杨玉琢伤心。

 

“羊羊知道吗?”

 

沈梦瑶捏着的刀叉微微一颤,才又小心翼翼的割下了牛排的一角放入了口中。

 

“我还没跟她说。”

 

“沈梦瑶,你凭什么不跟她说了?”张昕放在膝盖的手握紧了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

 

“阿昕,你也知道她的倔脾气,我怕她知道后,我们就当不了朋友了,我是真的很在乎你们这两个朋友……”

 

“我也是后来上了大学才感觉到她喜欢我,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和她说,我以为只要我冷淡一点她就会不喜欢了,可是……”

 

沈梦瑶的话带着歉意,让她没办法去与她生气,这样的结果她也有责任,当初看着许杨玉琢那样她也没阻止,不是吗?

 

那天沈梦瑶跟她说了很多,像众多阔别已久的老友一样分享着她的近况。说到她的女朋友,沈梦瑶的眼神是带着光的,就如每一次许杨玉琢跟她说起沈梦瑶一样。

 

“阿昕,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自己跟羊姐说清楚的。”

 

可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等沈梦瑶亲自开口就被许杨玉琢给撞破了。舞蹈室里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就像一根勾子一样,挑开了一直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块布,让她认清了现实,可那股不甘心还是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阿昕,你说,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了?我跟她认识了那么久,我们之间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了?”

 

张昕不明白许杨玉琢的想法,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为了沈梦瑶而伤心,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安慰眼前被迫结束暗恋的人,就像她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结束暗恋一样。

 

“喜欢一个人是跟时间无关的。”

 

喜欢从来就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的,这一点她比谁都知道。

 

借酒消愁的许杨玉琢让她感到心疼,她伸手想要拿下她手中的酒,却被许杨玉琢猛的推开。

 

“张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软软糯糯的阿昕变成了全称,咬牙切齿的质问声,让张昕心头一颤,她知道许杨玉琢是真的生气了,谎言终究会有被拆穿的时候,即使她是为了她好,可撒谎了就是撒谎了,这一点上她甚至比沈梦瑶还要恶劣。

 

“阿羊,对不起……”

 

“张昕,你凭什么啊!凭什么连你也不告诉我,看我这样一厢情愿很好玩吗?”

 

“不是……”

 

“也对,你凭什么要告诉我,反正我也只是为了沈梦瑶才认识你的。”

 

未说完的话被对面冷言冷语的打断,简单的字眼凛冽刺骨,即使早就猜想过是这样的原因,但她还是忍不住伤心,痛彻心扉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张昕捏紧了手里的酒瓶,又伸手替许杨玉琢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没关系,之后我们不也是真的成为了好朋友吗?”

 

好朋友三个字仿佛戳中了许杨玉琢的痛点,被自己好朋友欺骗的滋味比沈梦瑶这件事情本身更让她难受。她从来没有想过连张昕也会欺瞒她。

 

不知是酒精上了头,还是被气上了头,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了沈梦瑶在中间,我为什么要跟你做好朋友……”

 

08.

 

记忆停留在了那一天,时隔多年再次想起,张昕还是无法控制的心中一痛。

 

那天她将醉酒的许杨玉琢安置好后就一直待在了公司,所幸第二天公司就有了一个外派的任务,她立马提交了申请,离开了h市,那一个月里,她没有回复工作以外任何人的信息,她拉黑了许杨玉琢的所有联系方式,像所有幼稚的小朋友一样。

 

她可以很喜欢许杨玉琢,但她也要有她自己的尊严,这才是属于一个成年人的喜欢。

 

外派工作结束后,她申请调到了别的城市,离开前沈梦瑶来送她,带着她的那个小女朋友,那天沈梦瑶欲言又止了许久,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前途似锦。

 

一晃三年过去了,如今沈梦瑶成为了一位舞蹈老师,她的那个小女朋友成为了一位音乐制作人,至于许杨玉琢……

 

起初张昕避免了一切关于她的消息,即使是沈梦瑶刻意提起时,她也会借口岔开。

 

小巷子的微风吹的惬意,鸳鸯看着四周的景色好奇的四处张望。前面路过网咖门前的少女穿着天蓝色的校服,满满的都是少年的气息。后面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看到对方安全的进入了小区才转身离开。

 

少年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样简单。而关于那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其实还有前传跟续集。

 

张昕第一次见到许杨玉琢其实也不是在十八岁,而是在十岁那年。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巨变,张昕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闭状态,她的爷爷不放心带她去了医院看心理医生,那天刚好许杨玉琢也在,她穿着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按着止血的棉签,脸上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或许是以为张昕也是跟她一样来打疫苗,小朋友像大人一样的安慰她:“不怕不怕,打针一下就好了,打完了姐姐给你糖吃。”

 

可直到看完医生回到家,张昕也没有等到那一颗糖。

 

十六岁那年张昕路过了那条小巷,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自称姐姐的人。现在的她穿着跟她同校的校服,却显得比她朝气许多。

 

这条小巷的治安很差,于是她开始在每一次她独自回家的时候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到她安全的进入小区才转身回家。

 

像是为了报答她那颗没有结果的糖,成为了那一阵子让她接受治疗的力量。

 

跟许杨玉琢同小区的学生很多,所以每一次放学也都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可是那一天,张昕等到了夜幕降临,才看到了缓缓从学校门口出来的许杨玉琢。

 

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她,果然在经过小巷时发生了意外,她刚打算冲过去,就看到了旁边小卖部出来的沈梦瑶,沈梦瑶推开了那个不良少年,迅速拉着许杨玉琢跑开,不良少年怒骂了一句,掏起一旁角落的空酒瓶就准备扔向她们,却被张昕抢先一步用酒瓶砸晕在了地上。

 

手上的血迹吓的张昕退后了两步,回过神来的她连忙逃离了小巷。因为不良少年有案底,他家怕事情闹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后面故事就是许杨玉琢因此喜欢上了沈梦瑶,她也因为沈梦瑶认识了许杨玉琢。而这件事也一直尘封在了她心底,毕竟跟踪也不是一件见得光的事情。

 

09.

 

抱着在宠物店洗香香的鸳鸯回了家,一到家鸳鸯就窜出了她的怀抱,奔向了沙发上女人的怀抱。

 

“怎么才回来?”一道关切的女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软软糯糯的,一如记忆里的人一样。

 

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

 

“从老房子回来太多灰了,就带她去洗了个澡。”

 

“那为什么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我都给你打了十几个了!”

 

张昕一愣,这才掏出口袋里那部难道被遗忘一天的手机,上面显示了二十多条微信和十多通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于身边的那个人。

 

阿羊。

 

阿羊,是许杨,也是许杨玉琢。

 

真好。

 

_END

Batteryseven

抱抱就不怕了!

*激情速打!

*勿上升xox

*伪现实向

*非专业,不喜勿喷


今年的天气忽冷忽热,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又变成了阴雨绵绵,就像许杨玉琢跟张昕一般。明明昨天还在如胶似漆,今天就分道扬镳。


是的,张昕和许杨玉琢吵架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们已经记不清了,大概还是那些日常里不起眼的小事。


许杨玉琢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跟张昕说话,不仅刻意回避着她,甚至还幼稚至极的故意和袁一琦走的极近。


随着冷风的吹进,张昕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臭,房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缩在一旁本还想吃瓜的郭爽,此时也没了吃瓜兴致,瑟瑟发抖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激情速打!

*勿上升xox

*伪现实向

*非专业,不喜勿喷

 

今年的天气忽冷忽热,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又变成了阴雨绵绵,就像许杨玉琢跟张昕一般。明明昨天还在如胶似漆,今天就分道扬镳。

 

是的,张昕和许杨玉琢吵架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们已经记不清了,大概还是那些日常里不起眼的小事。

 

许杨玉琢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跟张昕说话,不仅刻意回避着她,甚至还幼稚至极的故意和袁一琦走的极近。

 

随着冷风的吹进,张昕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臭,房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缩在一旁本还想吃瓜的郭爽,此时也没了吃瓜兴致,瑟瑟发抖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偏偏许杨玉琢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还在快乐的嬉戏。袁一琦投来的救助目光,被郭爽精准接到,也对,如果还不赶快制止,她们俩都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说,我们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不如看个鬼片?”

 

没给许杨玉琢拒绝的机会,郭爽快速掏出了电脑,找到了一部评分还不错的鬼片,关灯播放一气呵成。

 

关了灯后的房间氛围,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逐渐瘆人,张昕透过电脑射出的微光看着蜷缩在两人中间的许杨玉琢,不由的为她本就嘶哑的喉咙捏了一把汗。

 

对比着在床上抱团依靠的三人组,单独坐在椅子上的张昕显得格外孤独可怜,许杨玉琢用余光看了她好久,可见她坐在椅子上看的格外起劲,又生气的收回了目光。

 

真是个大笨蛋……

 

明明是看着鬼片,似乎所有人都不太专心,郭爽偷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的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后又暗戳戳示意袁一琦一眼,仿佛再说她已江郎才尽,让她快想办法。

 

“哎呀!马老师叫我有急事,你们先看着!”大脑风暴后,袁一琦掏出手机,装作分外急切的样子说道,随后也不管她们是否已经识破她那撇脚的演技,跳下床跑了出去。

 

“喂……你也太假……”许杨玉琢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扭头间,她又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张昕,不动如山的泰山,依旧没有起身的意图。

 

呸,不就是看鬼片吗?她旁边还有郭爽,她才不要服软,许杨玉琢气呼呼的裹紧盖在身上的被子,不服气的想道。

 

终究还是许杨玉琢低估了这部鬼片的实力,随着高潮的来临,空无一人的左边,那没有安全感的凉意,似乎透过床角攀至脚尖,正席卷全身,饶是她再怎么想继续跟那笨蛋生气,也不得不向恐惧低头。

 

“你要不要过来?”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服软的,多这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想清楚的她拍了拍身旁的床位,连语气都带回了她平常撒娇的调调:“我有点害怕……”

 

“啊?”正思考着要买多少杯奶茶才能哄好媳妇的张昕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她木讷的看着眼前的许杨玉琢,眼眶似乎因为害怕泛起了红晕,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想直接将她抱入怀中。

 

“快点嘛……”许杨玉琢急切的、不耐烦的催促道,可配上那软软糯糯的语气,又让人心头犯软,只想立刻满足她的愿望,张昕乖乖爬上了床,下一秒她的怀里就钻进了一个小脑袋,可可爱爱的粉色脑袋,让人忍不住发笑。

 

“不生气了?”

 

“别说话,先看完再说……”

 

“哦?那我才不要当工具人,我走了……”

 

“别啊!我不生气了,你别走好不好嘛?”

 

虽然说离开多少是带着恶趣味的逗弄,但听到了不再生气的回答,还是让张昕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当起了护花使者,她圈过许杨玉琢的腰,将她牢牢的护在了怀里,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给许杨玉琢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好,我不走,抱着你就不怕了……”

 

“嗯……”

 

恐怖的画面闪过,许杨玉琢总还是会吓到一抖,然后更深的埋进张昕怀里,张昕也总会很适时的抱的更紧,然后摸摸她的头。

 

另一边的郭爽刚开始还在欣慰,这两人终于和好如初了,但现在她只有一种自己锃亮锃亮的感受,或许一万瓦的电灯泡也不过如此吧……

 

“我说,要不我走?你们俩单独看?”

 

……

 

第二天,热闹的练习室又迎来了一场追逐大战……

 

“袁一琦!下次一定换我开溜!”

 

“不可能!你先跑赢我再说!”

 

—END—

 

 

别管我了

反正你就是不和我小酌一杯

  /吃醋小昕 and 微醺小羊

  /架空文系,勿上升

  /无厘头  略长

  "一会跟她们去吃饭你去吗"

  minilive结束后,许杨玉琢答应了成员的邀请共进晚餐,在楼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抓住了正要继续去彩排的张昕问。

  "不去了还没忙完,你多吃点昂,快吃完就给我发信息"

  张昕就着许杨玉琢的手反抱着怀里的人,深吸着爱人散发的椰奶味,压力和不舒服在一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可是你今天都没吃啥东西,一会我给打包回家跟妈妈一起再吃点好不好"

  许杨玉琢放松的往后靠着,手...

  /吃醋小昕 and 微醺小羊

  /架空文系,勿上升

  /无厘头  略长

  "一会跟她们去吃饭你去吗"

  minilive结束后,许杨玉琢答应了成员的邀请共进晚餐,在楼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抓住了正要继续去彩排的张昕问。

  "不去了还没忙完,你多吃点昂,快吃完就给我发信息"

  张昕就着许杨玉琢的手反抱着怀里的人,深吸着爱人散发的椰奶味,压力和不舒服在一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可是你今天都没吃啥东西,一会我给打包回家跟妈妈一起再吃点好不好"

  许杨玉琢放松的往后靠着,手也从收拾东西过渡到玩弄着那青筋暴起的手,好看是好看就是老是扣手,便作势拍了一下"伤痕累累"的手指。

  许杨玉琢知道这段时间张昕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每天三四点睡觉六七点就被co老头叫醒,说不担心是假的。

  "咳嗽好点了吗"

  "好多了,刚刚嗓子有点干而已,没事"

  许杨玉琢转过身面对着自称没事却一脸不适的人一字一顿道

  "你 最 好 是 没 事"

  那人到一脸卖乖的示好

  "许杨玉琢,一会我们开个微醺直播吧!"

  几个成员突然闯入,高声大喊

  "诶,抱歉,打扰了"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张昕和许杨玉琢相视无奈一笑,过了一会,张昕好似想起了什么

  "真羡慕啊"

  许杨玉琢疑惑,想低头看张昕,却发现张昕别过了头

  "羡慕啥"

  "我提前约你你都不愿意的,她们临时说的你就答应了,真羡慕"

  "我不知道呀,刚刚订好了才跟我说的呀,那我上次不是答应你了嘛,让我看看你"

  张昕闷闷的声音让许杨玉琢非常想看到她的脸,想第一时间从张昕脸上获取被刻意隐藏的情绪,便作势要捧起张昕的头,可依然无动于衷。

  "上次..是因为青蛙跳你输了才答应的。算了,反正你就是不会跟我小酌一杯"

  "没有...你别这样想..."

  许杨玉琢话还没说完,stf和成员先后进来咨问

  "张昕好了吗,还要再过一遍吗"

  "羊姐收拾好了吗,订车咯"

 ——————

  "好了,现在就去过一遍吧"

  张昕立马直起身,没有一点留念的离开那个舒服的怀抱,甚至没给许杨玉琢看到正脸,就跟stf离开休息间了。

  许杨玉琢还没来得及解释,也没看到张昕的脸部,但就是能感觉到张昕有情绪了,这个情绪还不小。

  "羊姐?怎么了?"

  "啊?嗯我收拾好了,走吧"

  毕竟也答应了大家,许杨玉琢迅速收拾了点东西,想着一会上车再给张昕发信息好了。

 ——————

  "不是因为游戏输了才答应你,过几天我们挑个时间去喝好不好"

  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夜晚衬托着灯火通明的高楼小道,很久没有在一个惬意的夜晚里,迎着微微晚风,慢慢逛上海的街边小巷了。

  张昕肯定很喜欢这样的夜晚...

  一直到目的地,置顶的那人都没回信息,是生气不回信息还是在彩排,可是这都半个多钟过去了不休息吗,都一天了...好看的眉头不禁皱起...

  "你今天身子就不太舒服,过一遍就回家休息了好不好?"

  "一会我拍菜单给你挑吃的,你回家后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我很快就回来的"

 ——————

  饭局散场,那人也一直没回消息,加上喝了点的原因许杨玉琢心头甚是苦涩,是不信我了吗...等车间隙微醺的脑子上演了上百种两人吵架的画面...

  "吃一半了吗"

  "吃完了,等车"

  "发车信息来"

  前面的信息一条不回,现在冷漠的对话,让许杨玉琢甚是委屈,明明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委屈归委屈,安全最重要,车信息发过去后,许杨玉琢就黑屏手机让不知名的情绪四处散发。

 ——————

  车还没停稳就看到家楼下站着熟悉的身影,被酒精霸占的脑袋越发迷糊,涌起股想哭的劲。

  手中东西被接过,无言略带冷漠的氛围随着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洗完澡后在客厅跟昕妈comi一起看电视的许杨玉琢甚是心不在焉,张昕在房间干什么呢...算了估计是在忙明天公演的事吧,还是不要吵她了...

  凄惨的画面宣告着这部电影结尾,回到房间却是张昕开开心心的跟其他人视频讲述明天公演的安排...许杨玉琢看着心堵,甚是委屈...明天只有打牌和一小段助演,这次舞台没有特殊的合作舞台,张昕好像真的不需要自己了...

  许杨玉琢猛的晃了晃头,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快步朝张昕走去,在张昕没反应过来前跨坐在其身子,抱着张昕。

  "喝多了就上床睡觉"

  截然不同的语气标示着张昕仍在闹别扭,许杨玉琢才不管那么多,偏抱着张昕,越抱越紧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张昕怀里。

  "那先这样,拜拜"

  张昕妥协了,挂了视频后,伸手想托着许杨玉琢的脑袋使其对视,诶还是不动。

  "你要干嘛"

  "我没有不想和你喝酒"

  "你先起来"

  "我可以和你喝酒的"

  张昕不应答,既然不下来,那就直接抱去床上。许杨玉琢感觉到腾空连忙又抱紧张昕喊道

  "我就要你抱着!"

  张昕先把许杨玉琢的腿拉下来后,用手将其摁住扯被子盖住后直接坐在上面,再俯下身让许杨玉琢背靠床上后开始掰许杨玉琢的双手

  "张昕!"

  "..."

  "我不要!"

  "..."

  许杨玉琢极力反抗着张昕对自己的行为,但好像没什么用,张昕好大力也好冷漠。许杨玉琢真的急了,以前吵再凶张昕都只是仍由自己动手动脚绝不会上手掰开自己。张昕不要我了,一个突然让许杨玉琢心揪喘不上气的念头充斥着脑袋。

  "你弄疼我了!"

  张昕瞬间停止了一切行为,皱着眉直视着许杨玉琢

  "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许杨玉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张昕就趁这许杨玉琢不动的一刻,连忙拉开了许杨玉琢环住自己的手跳下床离开房间。

 ——————

  "乜事?"

  昕妈对突然出现的张昕充满疑惑

  "某野"

  张昕坐在一旁看着妈妈搞东西,自己的心却一整一整的难受,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仔"

  昕妈蹲在身旁抚摸着张昕的头,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痛苦,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痛苦,可孩子终究要长大,终究要自己学会面对感情中会面临的各种事,以及内心深处的各种情绪。

  "我知道你累了。但羊羊是你选择的,也是你在我和爸爸以及羊羊爸爸妈妈面前承诺过两个人会好好的。妈妈不是偏心羊羊,你跟其他人出去时候羊羊也没有这样对不对,不能因为情绪上头而伤害了爱人,有些言语上的伤痕和隔阂是一辈子都消除不了的。我不想看到这样痛苦的你和羊羊,你再好好想想。"

  张昕稍微有点动静,但头仍然是靠在手和膝盖间。

  "你想快点就出去昂,别影响我睡觉"

  "妈妈!"

  "乜,我可不跟你睡"

 ——————

  轻声轻动静回房后,却看到许杨玉琢蜷缩在床上默默流泪,张昕终于冷静下来的心里又泛起一阵难受,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啊...上前环住许杨玉琢

  "对不起羊羊"

  "我以后不和她们去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许杨玉琢从张昕的怀里抬起头忐忑的问道

  "我会和你去喝的,我不骗你的,我以后只和你去喝,你相信我好不好"

  张昕抱着许杨玉琢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张昕听着许杨玉琢的低声哀求心揪了起来,一阵阵刺痛,都是因为自己导致的...

  "真的我不骗你的,我不是画饼,张昕求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会和你去喝的"

  感受到了张昕的摇头,许杨玉琢十分激动,她不想对于张昕来说她是骗子,又或者在同一件事上是愿意跟别人干却不愿意跟张昕干的人。

  "不是这样的羊,不是的,你听我说"

  "羊,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的"

  张昕也哭了,两人哭着解释了彼此的行为,也清楚了当下彼此的想法。

 ——————

  "等你生日公演结束,我们就去好不好"

  许杨玉琢躺在张昕的怀里,哑哑的声音诉说着刚刚哭的情绪多激动

  "好,等生日公演结束休息一下我们就去喝,然后跟妈妈comi去露营野餐"

  张昕拨弄着许杨玉琢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又给许杨玉琢盖好被子,也缩进了被窝里环抱着爱人。

  "羊"

  "嗯?"

  "对不起..."

  借助着昏暗的小夜灯,许杨玉琢轻捂着张昕的嘴

  "不要再道歉了,过去了好吗,我们睡觉明天生公呢"

  "好"

  张昕就这捂着自己的手亲了几下,将手十指相扣后,又亲吻了几下爱人的额头,与其入睡。

 ——————

  "comi吖...以后两位妈妈吵架你该怎么办呀"

  "汪!汪汪!"

  "哈哈哈,没事,就算吵架她们也很爱你也很爱对方,快睡觉,明天可不能起那么早吵醒两位妈妈噢"

  昕妈摸了摸comi,便将其放入小窝里,看了眼那两人紧闭的房门,无奈的笑笑,回房睡觉噜~

一戏空.

【昕羊】楚门外

想了想 还是在这边也发一下吧

*现背九号房间梗

*大概率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 请谨慎阅读

*纯属虚构 OOC注意 全文4w+


捏住喉咙的手一动不动,但她能看见面前那副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昕听到近乎嘶吼的悲鸣,脖子上的力道加了几分,又仓皇地卸去一点。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做这种事,给你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无论伤害还是被伤害,错的人一定只是我。动脉咚咚咚地跳着。被指甲掐到的那处疼痛逐渐感受不到了。视线变得很模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变黑或是看不清,而是大脑开始抹去视线中事物的信息量,看到的一切都变得好像没意义。张昕有些后悔自己...

想了想 还是在这边也发一下吧

*现背九号房间梗

*大概率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 请谨慎阅读

*纯属虚构 OOC注意 全文4w+




捏住喉咙的手一动不动,但她能看见面前那副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昕听到近乎嘶吼的悲鸣,脖子上的力道加了几分,又仓皇地卸去一点。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做这种事,给你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无论伤害还是被伤害,错的人一定只是我。动脉咚咚咚地跳着。被指甲掐到的那处疼痛逐渐感受不到了。视线变得很模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变黑或是看不清,而是大脑开始抹去视线中事物的信息量,看到的一切都变得好像没意义。张昕有些后悔自己没闭上眼和嘴,现在她开始发出扭曲的干呕声,舌头也伸出来,嘴角好像有唾液在流。真狼狈,我会就这么死掉吗?被眼前这个人掐死。这个念头让张昕猛然举起手,想攀住那掐住她的手腕。站在面前的人忽地改变了姿势,贴上来,坐到她大腿上,头靠着肩膀,不再去看她的脸。轻盈的温暖包围身体,渗透进血液里面。张昕感觉那双手已经掐进她的动脉,是同她以一致的频率呼吸。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脑中回响。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手臂抽动着,小腿重重踢到茶几或是什么东西,但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连身体在挣扎的感知也几乎消失。放开我,别让我死,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发出声音的:嗯呃——

 

“张昕……”

 

轰鸣中幻听一般的声音,但很熟悉。张昕用尽力气伸出手去摸靠在她身上的那副躯体。啊……许杨玉琢,是许杨玉琢。她不会杀死我的。无论会不会,我不能推开她。

 

 

 

昕羊/楚门外

文/一戏空

 

 

 

[A-side.]

一·被照亮的

 

四四方方的一个长方形黑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那儿了。仿佛是凭空出现地、漂浮在空气中的某项告知,严肃冷淡,足够宣布人的宿命。张昕眨了眨眼,再次定睛看向手机屏幕上那个突兀的弹窗,上面写着的是:请选择您的实验员。

 

就这样一句话,下面是一个待输入的白框,右边有个小小的倒三角。她下意识点了下那白框,再弹出选项窗口罗列着许多熟悉的人名,点击空白处便回到了黑框的界面。张昕抬起头,把手机往身旁递了递,向正在补妆的许杨玉琢展示屏幕。

 

“这什么啊?”

 

许杨玉琢左手拧上唇膏,对着化妆镜正抿唇,匆匆扫了一眼:“什么什么啊。”

 

“不知道啊,突然弹出来的,我什么也没点。”

 

许杨玉琢凑近过来,接过手机端详着屏幕,尝试滑动退出或是唤出后台。画面一动不动,唯一有效的操作便是点开选项栏,上下浏览。张昕同她一起再次看了那些选项。

 

许杨玉琢,排在第一个。其次是孙珍妮,再往下是郭爽沈梦瑶袁一琦郑丹妮......熟悉的名字一列排下去,再具体的顺序记不清楚。

 

“......什么叫选择实验员?什么实验?你玩什么游戏吗?”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啥也没干。是公司的活动吗,口袋48?”

 

许杨玉琢点开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那我没收到啊。”

 

“这些人是我们队...哎不对,有丹妮......”

 

“我们队和恩穗么。哦还有颜沁......这也太多人了,整个团吧。”

 

手指不断上滑,选项高速向下飞去,无数人名一闪而过,从熟知到稍显陌生。张昕按住许杨玉琢的手,重新滑到最顶上:“你在第一个哎。”

 

“我看到了。”

 

许杨玉琢迟疑着,两人同时向身后看去,寻找可能提供帮助的人选。休息室倒是热闹,镜子前围了几个抓紧时间练全员曲的,沙发上躺着几个休息的,还有几个被化妆师围着补妆的。难得的巡演场次,后台氛围不同于往日公演时的一派轻松。许杨玉琢转回来,拿起手机对上屏幕,“我拍个照发群里问问好了。”

 

张昕握着手机,略微坐回来些。一会儿她们有合作,她还想最后看一遍扒舞视频加深印象。屏幕卡在黑框界面,无可操作。

 

“我先选一个把这东西关了吧,不然我都没法干别的。”

 

“哦。”许杨玉琢侧身过来,靠到她肩膀,“我觉得比较像恶作剧啦,随便选。”

 

张昕点点头,顺势便点击拇指底下挨着的那个人名。冯思佳。新的窗口弹出来:是否确认选择?

 

手臂被抓住,耳边那人撒着娇喊起来:“喂!你不选我啊!”

 

“啥?不是你让我随便选的吗!那选你选你......”

 

她按下否,快速滑倒最顶部,点击四个字的人名。

 

是否确认选择?许杨玉琢正牢牢盯着,张昕一点犹豫也不想有:是。

 

黑框消失。界面回到手机桌面,左右滑动两下,没有任何异样。

 

“群里有人回了吗?”

 

“还没。”

 

“哦...那别管了。我们再看一遍扒舞?”

 

“嗯,放。”

 

 

 

巡演舞台平稳结束,等待她们的是一如往常的海底捞团建。走去大巴车的路上大家闹闹哄哄的,边和举着相机的粉丝们道别边三两聊着。林舒晴和农燕萍久违地跳了双人曲,正缓慢走在最后方便粉丝拍合照。郝婧怡拉着王奕说悄悄话,后者噗嗤笑出来把前面沈梦瑶拉过来转述。郭爽拽着蒋舒婷给她看手机上什么东西,抬头又把冯思佳拉过来一起看,费沁源路过看了眼,便叫起来要去抢手机。孙语姗一个人走在侧边小幅度地挥着手,身前是举着相机和粉丝互拍的张月铭。最前面是李佳恩和姜杉,已经道别粉丝转身上了车。同过去无数次类似的场景相比,此情此景没有任何特别,不值得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多看一眼,或在记忆中长久地放置保存。不远的将来,这一幕成为张昕最怀念的场景。但此刻的她不会接收到自己卑微的祈求。再扭头多看一眼吧,一眼就足够。

 

她走在中段靠前的位置,收起刚拍完素材的相机。看了眼手机上孙珍妮的消息,回以一个安慰的表情包。那事她已经抛之脑后,是身边挨着的许杨玉琢拉来了袁一琦给她看的照片。

 

“哎!我昨天也收到这个!”

 

“真的?”

 

许杨玉琢拍拍张昕,她想起这事,很快凑过去:“你选的什么?”

 

袁一琦皱起眉头:“我感觉是什么手机病毒,强制关机重启了。”

 

“重启之后就没了?”

 

“对啊。”

 

身边还在吵。张昕重新直起腰,缓慢向前走着。重启。对,重启。多简单、显然的方法,她竟没有想到。好像不作个选择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她总是这样忘记去想第二个解。

 

“你选项里都是谁?”

 

“呃有你啊,张昕也有,主要是我们队的,不过还有左婧媛段艺璇。我没仔细看啊。”

 

“我排第一个?”

 

袁一琦愣了下:“好像不是。我...我忘记什么顺序了。”

 

许杨玉琢沉默几秒,大笑起来拍一下她的肩膀:“哈哈!你该不会......”

 

“你说。”袁一琦似笑非笑,瞄一眼尚站在不远处的粉丝,“你说下去。”

 

“不说不说......啊,我们是要直接去海底捞吗?”

 

许杨玉琢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身边暗自思索的人。袁一琦紧跟着停下:“对。”

 

“哦,我......我不去了。”

 

张昕更靠近一些,俯了俯身子偏头看她,很轻很小心地发出音节示意询问。怎么了吗?浅色卷发遮着半张脸,许杨玉琢望过来的眼神有些为难,说话几乎只有口型:“我那个......好像快来。”

 

“哦。”张昕多看了这神色一秒,很快抬头朝袁一琦挥手,“身体不舒服。我也不饿,你去吧,和她们解释下。”

 

袁一琦心领神会点头比一个ok,转过身的同时用周围所有粉丝都能听清的音量宣布消息:“昕羊要单独约会!不和我们吃饭!”

 

“啊——??”蒋舒婷。

 

“怎——么回事啊!”这是林舒晴。

 

“什么意思哦。”小声ky的王奕。

 

“我支持!”大声嗑的农燕萍。

 

“鹅鹅鹅鹅鹅鹅......”很显然是谁。

 

以及她俩身边藏在口罩下笑成一团的粉丝们。

 

“......”

 

“......袁一琦——!!!”

 

 

 

大巴车驶远,一大批粉丝四散离开,剩下一些涌入围在她们身边的人潮。两人站在一盏路灯下,紧挨在一起等待。路灯投射下强烈的淡黄色暖光,在寒冷到泛白的冬夜将人衬得温暖柔软。许杨玉琢穿得不多,已经冷得面色苍白,只剩嘴唇还留有不自然的艳丽唇色。原本只是挽着手臂倚靠着站立,张昕动动手,触到许杨玉琢冰冷的指尖,未加思考便握住,同自己的一并塞入羽绒外套口袋。口袋内里是带着潮湿的暖意,许杨玉琢轻轻呼了口气,冻僵的指节缠绕在一块儿,却感觉不像是握住什么鲜活存在的事物。四周有人们竭力压抑的感叹,快门声同闪光灯一并疯狂加剧,以极高地频率在眼前闪烁,好像观赏一部老式电影。口袋里的动作能被拍清楚么?但这样做总不会是坏事。她握紧手心许杨玉琢的手,再靠近她一些,偏头朝着熟知的面容与相机镜头淡淡微笑。

 

出租车迟迟不来。袋中纠缠的手已经温热发烫。张昕缓慢吐了口气,抬眼看向夜空。夜空低调地明朗,只零散开几片白雾般淡薄的云层,月亮挂在一处,离圆满还差了一些,好在足够明亮,同余光里耀眼的路灯比较,仍不算暗淡。很漂亮,适合作为空镜备用。张昕已经下意识地要去拿相机,动了动手发现右臂被许杨玉琢压着,对方正整个人趴在她肩膀,微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她犹豫着停下动作,察觉到动静的许杨玉琢仰起头来眨着眼睛看向她。

 

“......没事。”

 

不会有那么多用到空镜的时候的,等下再拍也没关系。手心已经微微渗出汗,但此刻拿出去只会更冷,被拍下来也不好看。张昕让身体重心换了个位置,耐心专注地站在那里。直到车辆终于到达,许杨玉琢拽了拽她走出去。

 

她跟上去,回头同眼熟或面生的人们道别。

 

拜拜。辛苦了。别着凉。后天握手见。

 

车门合上,冷气被隔绝。袋中紧握的手被许杨玉琢抽回,张昕感到车内暖气痒痒地打在自己侧脸上。骤然放松陷入温暖的身体涌起舒展的倦意。

 

“啊,好困。”

 

“睡吧。”许杨玉琢在身边刷着手机,肩膀朝她挨了挨,“嗯。”

 

张昕摇摇头,脑袋渐渐底下去:“没关系......”

 

没关系的,你刚刚不是说跳舞太用力脖子好痛么,那我就不靠着了。我只睡一会儿,过十分钟就叫我行吗,不想把车上的时间全浪费了。其实我还挺饿的,回去找找酒店附近有什么吃的吧。你不舒服那就喝点热的汤吧,要是海底捞能打包就好了,许杨......

 

她没来得及说出这些话。

 

 


(后文请去wb搜索id:一戏空


无尽藏

[昕羊]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

  纯属我胡说八道,不要上升真人。

了解两位时间不长,ooc请多担待。

  以上,正文开始。

————————————————————

许杨玉琢躺在床上,环顾着四周,整个342空荡荡的,很多东西都先被寄走了,只剩靠在门边的几个大行李箱,有她的,也有张昕的。

  除了刚搬来的那次,她还真没看过342空成这样。

  “就像没人住过一样。”许杨玉琢暗暗地想。

  毕业公演就在不久之前,台上所剩无几的三期生牵着彼此的手久久的鞠躬谢幕,泪水遮挡视线,各色荧光棒在眼前模糊成五彩斑斓的一片,台下的呼喊声也听不大真切,恍惚如一场梦。

 ...

  纯属我胡说八道,不要上升真人。

了解两位时间不长,ooc请多担待。

  以上,正文开始。

————————————————————

许杨玉琢躺在床上,环顾着四周,整个342空荡荡的,很多东西都先被寄走了,只剩靠在门边的几个大行李箱,有她的,也有张昕的。

  除了刚搬来的那次,她还真没看过342空成这样。

  “就像没人住过一样。”许杨玉琢暗暗地想。

  毕业公演就在不久之前,台上所剩无几的三期生牵着彼此的手久久的鞠躬谢幕,泪水遮挡视线,各色荧光棒在眼前模糊成五彩斑斓的一片,台下的呼喊声也听不大真切,恍惚如一场梦。

  h队的小孩们吵吵闹闹的在中心搞了个欢送会,最后却都哭成一片。袁一琦红了眼眶躲在墙角默默流眼泪;孙珍妮挂在张昕身上,哭湿了一片衣服;蒋舒婷试图缓解气氛,自己一个没崩住,眼泪糊了一脸……林楠四处递着卫生纸,一脸无奈的向她们求救,许杨玉琢和张昕挨个哄了半天,才勉强把她们赶回房间休息。

  三个老年人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无奈苦笑,许杨玉琢长叹一口气“都多长时间了,还说哭就哭。”林楠点头表示赞同“又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许杨玉琢转过头看着林楠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扯扯嘴角,没有拆穿她。她又看向张昕,张昕仰着头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她肯定又想了很多的事情。

  张昕总是这样,心事与不开心很少会表现出来,就算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也从来不会主动找她倾诉,无论她是发朋友圈屏蔽了自己,还是心情不好躲在后台让自己找了好久,都让许杨玉琢感到不爽。

  她总是对张昕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说她是她的宠物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骄傲;听到昕羊的时候会悄悄的从心底升出欣喜;看到她浪别人,和别人跳双人曲会吃醋;她不回微信会生气;面对她会脸红,忍不住害羞,忍不住对她撒娇,忍不住依靠她……

  她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一起生活了八年,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生活,出行,许杨玉琢不敢想象没有张昕的生活,她对两人的命运交织感到十分幸运。

  但从明天起,这一切就都会改变。看似纠缠在一起的命运,只是两根平行线,相交,然后……然后渐行渐远。

张昕在一次生日公演上突然移开麦,转过来小声和她说“我想说你不在该怎么办。”她避开张昕那双有泪光闪烁的眼,声音轻轻的“不要说。”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不想去想。

“you can't be mine,you won't be mine”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自信满满地打下一行歌词,宣告自己的主权,又是怎么样思考了片刻,怀着复杂的情感把can改成了can't,will改成了won't。

  “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许杨玉琢反复的咀嚼这句话。自己说过无数次去安慰离开的人,现在角色变换,也依旧有效。她与先走一步的那些成员的关系,也没有疏远,想念的时候就约个时间一起吃一起玩,没有时间也能在微信上关心关心近况。

  可是张昕不一样,许杨玉琢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就是不想生活里缺少这个人。

“张昕。”许杨玉琢不知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轻轻叫了叫自己的室友。

“嗯。”张昕的声音低低的。

  就像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一样,两个人会躺在一片黑暗中,床头床尾,带着满腹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许杨玉琢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可是又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你…你明天几点走?”

“早上的飞机。”

“要不要我去送你?”

“算了吧,明天很早的飞机,你多睡会儿。明天队里那群小孩儿非要送我,我怕你一去,场面就更控制不住了,又搞的像那个欢送会一样就头大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昕又开口“羊姐,你在上海要好好的。”

许杨玉琢有点受不了这么真情实感,忙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了?”

张昕没有说话。

“你在广州也要好好的。”许杨玉琢仿佛在对张昕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们都要越来越好。”

许杨玉琢悄悄抬手擦了擦眼角,“你多来找找我比什么都强。”

“好。”

  许杨玉琢好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可是她没法说出来。

   她不想让张昕离开她,她想说我们一定不要走远。

   可是她不敢说一定,不敢进行约定。

   她们都长大了,会有各种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们。

   张昕明早还要早起,已经很晚了,但是她睡不着。

   她在想自己的八年,在想自己队的那帮小孩儿,在想许杨玉琢。

  她自认为自己的偶像生涯已经没有遗憾了,小孩子们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还为自己辩解个什么,明明就是在想许杨玉琢。

  她一向运气不好,可能遇见许杨玉琢用光了她所有的运气吧。

  她是许杨玉琢心里最亲密的人,但最亲密的人,也就意味着她们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步。

  粉丝和队友疯狂呐喊昕羊是真的的时候,她却知道,她们只是最好的朋友。

  仅此而已。

  w侄女不可能有爱情。

  她怎么会听不懂许杨玉琢话中的明示暗示,每次她的心里都会乱成一团,可她只能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让cp粉恨铁不成钢的大喊直男。

  有人说昕羊是许杨玉琢束缚,这话许杨玉琢没当回事,张昕却很在意。

  她知道许杨玉琢站在舞台上有多么闪闪发光,她确实不能就这么限制她,强行把她禁锢到自己的世界里。

   张昕拒绝了许杨玉琢要送她的请求,她怕许杨玉琢在自己便舍不得走了。

   许杨玉琢适合更广阔的天地。

   她也有自己的安排。

   她想放开手了。

 

  天蒙蒙亮。

  许杨玉琢睡得不踏实,张昕从床上爬起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便唤醒了她。

  她做了个梦,梦见张昕结婚了。

  她知道她的占有欲很强,可她也知道如果以后这种事情发生,自己也无能为力。以前她可以仗着恋禁,仗着住在一起,近水楼台先得月,力压成员瓜和各种小后辈得意洋洋的占有她。

  许杨玉琢又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没有恋爱禁止条例,那么会照顾人,会料理生活的贤妻良母,肯定有很多人排着队想娶。

  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张昕不是她的。

  许杨玉琢心里情绪翻涌,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桌前的张昕。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支起云台拍vlog,又怕吵醒她,小声的说着话。

  张昕收起相机,听到她的脚步走近,许杨玉琢赶紧闭紧眼睛,那脚步声到了她的身边却没有了声音。

  一秒,两秒……一分钟……许杨玉琢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睁眼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声快门声。

  这人又在偷怕她睡觉。

  又是很久过去了。

  她为什么没走开?

  就在许杨玉琢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时,她听到张昕的叹息,下一秒,一个有点凉的吻轻轻落在了额头。

  许杨玉琢睫毛颤抖。

  她不能失去张昕。

  她要和张昕一直在一起。

  脚步声远了。

  许杨玉琢的预感一向很准。

  她觉得只要今天张昕出了这个门,她们便就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我不能就这样把她困住!

  ————我不能失去她!

  行李箱拉杆的声音。

  ————她会有更好的选择!

  ————她是我的!

  ————她有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以后的人生也可以有我!

  ————你不可以给她的人生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她会离你越来越远!

  门锁开了。

   ————我不要她和别人结婚!

  ————你知道这样做会面对什么吗!

  门轴转动。

  ————我不管!

  “张昕!”

  许杨玉琢从床上一跃而下,光着脚冲出去。

  张昕闻声惊讶转身,只见许杨玉琢刚被一个行李箱绊住,然后踉踉跄跄地扑过来。

  两个人就这么倒在走廊上。

  “你听我说!”许杨玉琢捂住张昕想要说些什么的嘴,抢先发话。

   许杨玉琢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张昕我喜欢你,我不想你身边有其他人比我更重要,不想离开你。虽然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想和你一起,你做一辈子饭给我吃,给我收拾一辈子的房间。”

  许杨玉琢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明亮黑色瞳仁里的惊讶,对自己的告白突然感到有些羞耻,同时有有点不安,又结结巴巴的补充“我就是……预定一下你女朋友的位置,你不能不同意……就,你回广州之后不能找别人,不能对别人比对我好……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那……”气势渐渐减弱,声音也消失不见。

  张昕一把抱住她,把头凑近她的颈窝,温热的液体滴落。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不得了。在她要放手的时候,她抓住了她的手。

  “好啊”她带着眼泪,抬头看向她,绽放出灿烂又欣慰的笑容,她说

  “好啊,我的女朋友。”

  站在门边来送张昕的一众小后辈目瞪口呆,看着一切发生,鸦雀无声,直到嘴比脑子快的蒋舒婷自然反应发出声音“磕到真的了!!”大家猛然惊醒,走廊上瞬间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

  “昕羊是真的!”沈梦瑶乐到跳起来。

   “太甜了!”林舒晴郭爽两大饭头手舞足蹈。

  “爸爸!妈妈!”孙珍妮当场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许杨玉琢和张昕从地上站起来,满脸通红。

  “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小绵羊恼羞成怒。

  太丢人了!!

  一行人等许杨玉琢收拾一番,一起出发去机场。

  经过刚刚那么一通,沉重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一路上打打闹闹,还好张昕习惯打出提前量,要不然绝对会赶不上。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围着张昕吵了一会儿,又一致的后退一步,把许杨玉琢推出去。

  许杨玉琢按着张昕的肩膀,踮起脚尖在张昕的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然后欣赏着明显的口红印满意的点点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还给你。”

  “到那边不要忘了想我。”许杨玉琢傲娇的摆手。

  张昕低头,封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开窍直男双手环住把脸埋在她怀里的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我的女朋友。”

  

  ————————————————————

  

  写完讲两句:

  这一篇从发卡毕业公演之后就一直想写来着,一直拖到现在,一是不怎么了解,怕写出来太出戏,二是怎么都写不出来想要的感觉。

  直到今天补了阿昕的生日公演,明明好甜一场公演,我却突然get到了虐点,找到了想要的感觉。

[其实看完之后甚至觉得有点慌,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来修修改改写了半截,有的地方我认为不太符合昕羊的关系,或者太过主观臆断,就给去掉了。结果今天才发现,其实让我去掉的地方非常符合事实……

  然后今天重新就重新把稿子翻出来,把文给搞出来了。

   感觉还是离我想要的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搜肠刮肚写了一下午,后来时间仓促后面有点赶,能力有限,大家多多包涵。

  题目是写文的时候听的歌,大家也可以听着看文。

  最后,就希望两位小偶像一直好好的吧。

 

 

 

 

 

 

 

  

  

十二去睡觉

【昕羊】冷战失败案例

*可能是营业失败实录的番外,也是可以当做单独的一篇来看。

*没啥营养的小甜品//3k+完


今天天气小雨,心情,暴雨。

这是我和张昕冷战的第二天。

把温水和药“啪”地一声放到床头后,我就走出去生闷气了,独把这个发烧的人留在房间。


被发现晕倒的时候是昨天的凌晨。那天她本来已经熬了个大夜,白天还疯狂自行车,甚至淋雨飞了个盘,晚上又赶回来排练到深夜。因为没有新的节目要上,我就回家等她,没想到等不来活蹦乱跳的大金毛,等来了沈梦瑶无助的求救电话。

“许杨,阿昕晕倒了,我们把她送到了医院打点滴……”

外面雨一直在下,下得好大。一下又一下,很大声。

她脸色惨白,看到我来,却立刻换一副模...

*可能是营业失败实录的番外,也是可以当做单独的一篇来看。

*没啥营养的小甜品//3k+完


今天天气小雨,心情,暴雨。

这是我和张昕冷战的第二天。

把温水和药“啪”地一声放到床头后,我就走出去生闷气了,独把这个发烧的人留在房间。


被发现晕倒的时候是昨天的凌晨。那天她本来已经熬了个大夜,白天还疯狂自行车,甚至淋雨飞了个盘,晚上又赶回来排练到深夜。因为没有新的节目要上,我就回家等她,没想到等不来活蹦乱跳的大金毛,等来了沈梦瑶无助的求救电话。

“许杨,阿昕晕倒了,我们把她送到了医院打点滴……”

外面雨一直在下,下得好大。一下又一下,很大声。

她脸色惨白,看到我来,却立刻换一副模样,装作没事一样冲我笑。她愈是笑,我愈是觉得心下被一只大手揪着一般地疼。

“明知昨晚熬了夜白天还不好好休息,喜欢运动也要适量啊。”

“我有分寸的……”张昕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把工作都推掉,给我好好休息两天。我替你和公司说。”

“不行,你别。我睡一觉就好,点滴打完了,可以回家了,我明天还要剪政见。”她举手招呼护士给她拔针头,然后立刻打车回家。

一路上我什么也不想和她说,各类青年猝死的社会新闻在我脑海过了很多遍。永远学不会爱自己的人。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决心不要再理睬她了。

在她向我搭话几次无果以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也没说什么,没有要改变的意思,只是继续低头协商各项工作事项。

回到家睡醒了以后就开始剪视频,硬撑着剪完点击发送键以后就又昏睡在床上。我不忍心,一摸她滚烫的额头就知道又出事了,急急忙忙给她贴上冰贴,喂了药送了水才安心。第二天她稍微好了些许,我就单是把水和药送到床边就算完成任务,什么也不想和她说,继续冷战的态势。


我知道她生病已经足够难受,加上我的埋怨生气不搭理,心下肯定是一顶一的不好受。可是,每次让我担心的她,也让我不好受极了。

她每次说自己没事的样子,演技是特级的烂。


最近我热衷于把别人996过劳进医院猝死之类的新闻转给某个007的人。

你出事我怎么办?我每每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看到她委屈垂下的眼眸就不忍心说下去。我知道,比起她自己出事,她更害怕的是我不开心。

想到这里,我又没骨气地心软。把病人扔到床上让她独自反省确实残忍了点,于是我又打开了门,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


“不要不理我。”

“关掉电脑,手机给我,否则你就一直病吧。”我丝毫不留情面地伸出手。


最后她妥协了,乖乖合上电脑,任由我夺去她手机,把本约在明天的约拍改到了一个星期后,然后推掉了这两天所有工作。改完过后我扔掉手机,偏过头去看某个背过身生闷气的人。我起身去抱她,把她左耳边的头发挽起,在她耳边轻轻哼唱几句。


“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听说背后抱是最有安全感的拥抱姿势。别看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内心偶尔也是敏感脆弱的,需要被坚定地相信,需要依靠,需要安全感,需要爱。

运动是发泄的出口,她最近工作太多,又被各路不明人士教做人、指指点点的,加上总选这种焦虑氛围,任谁也受不了。其实我理解她的,可是我仍然无法认同这种做法。

她终于绷不住了,埋在我肩膀委屈地哭了起来,温热的眼泪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肩上,我的心也像被仿佛也被这眼泪压得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我把玩着她的金色长发,揉揉这只笨蛋狗狗的后脑勺。

长达两天的冷战,光荣结束了。


“现在才知道哭,嗯?听瑶瑶说你自己练着练着哭了,还不让她告诉我。连哭都不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还处不处了?”

我揪起她渐渐发红的耳朵捏了捏,惹得她呜呜叫,发泄般地在我肩膀上轻轻咬了几口。我把哭得不成样子的她捞上来,认真地和她对视。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我知道你有你的坚强和执着,也知道你不喜欢在外人表现自己的脆弱,你希望自己永远可以是照顾别人的角色,可是……”

说着说着我也哽咽了,明明见她以前我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不能哭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即使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也逼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是你女朋友诶。你不和别人说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连我也不告诉。笨蛋笨蛋,笨死了张昕……”

“你说不希望我担心。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练习到筋疲力尽差点倒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害怕你起不来。每次看到你悄悄把保心丸塞包里,我担心得根本没办法好好做别的事情。别人都说你认真负责,我不这么觉得。你整天就知道让女朋友担心。你知道我给你买了多少保险吗混蛋。”

“我告诉你,你有个什么事情我可不管你,我立刻去找新对象,找一百个,从嘉兴路找到中泰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嘴硬什么了,直接把自己扔进她怀里。她手足无措地给我擦眼泪,身上微烫的温度紧紧贴着我。

她说,对不起,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病已经好得完全,又可以蹦蹦跳跳给我做早餐了。我踮脚搂住她的脖子,揶揄地问,不去飞盘啊?

她说,晚点再去。

“哦……”我佯佯地回答,有气无力的,然后松开抱着她的手,回头打开手机看下午的温度,把最近的热射病事件转发给了她。

百无聊赖地刷了刷朋友圈,发现今天又是个什么破节日,圈外的朋友晒对象,圈内的朋友晒拍档,还特意卡着个什么时间点炫耀恩爱。我歪了歪嘴,想到某只热衷运动的金毛今天肯定又是驰骋的一天,就没放太多期待了。脸上没表现什么,心中“你和飞盘过吧”的想法倒是从未断过。即使昨夜的温存足够安慰到我,但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得把女朋友还给飞盘、自行车、vlog。我吸着咖啡,心下暗暗叹气。

张昕出门以前缠着我亲了好久,在险些擦枪走火的那一刻我轻轻推开她的肩膀。“你到时间去飞盘啦,我也要去舞室了,别闹……”

今天心情好了不少,进展异常顺利,比平时快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把新舞练好了。舞蹈老师揶揄地笑,说看来家事解决得挺好。然而我却还在计较着一个平平无奇但被赋上特殊意义的日子,撇着嘴说哪有,你看今天有对象的谁来练舞。

好啦好啦,和善的老师推着我走。她也要早点关门下班了。

我正站在路边打开滴滴准备打车,冷不丁有个人贴近了我,熟悉的香味让我没能做出推开她的反应。

“跟我走吧。”


她没有去飞盘。是去了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邀功般地把一切尚算良好的指标给我看。再然后,变魔术一般拿出两张迪士尼的票。

她带我去迪士尼玩了一个下午,顺从地任我给她戴上幼稚的兔子耳朵,陪我坐了很多次旋转木马,然后在仅有两人的摩天轮上接吻。

“你说会成真吗,那些烂大街的故事。”在顶点处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的童话,作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成年人是不应该相信的。

但是在那一刻,我却有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想法。我知道海会枯石会烂,誓言也会成空。可是,可是,如果是张昕,我愿意相信童话故事。


晚上,我们牵着手挤进汹涌的人群看城堡看烟花,就像每个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一样。

“你记得我很久以前和你说过的迪士尼女孩吗?”张昕得意地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知道。”我心下翻了个白眼,呛了她一句:“所以我是她的代餐。”

“不是,其实我看清了她的脸,只不过不好意思在直播说而已。”

她微微弯下腰,硬要和我垂得越来越低的眼睛对视,捕捉到我发烫发红的脸颊和藏不住的笑以后还故作无辜地添了一句:“羊,你要不要猜一下?”她的呼吸越来越近,紊乱的气息七零八乱地打得我心里直发痒。


大多数爱豆都有一种天生的镜头感。

我虚晃一枪,头微微一歪,用力地把张昕揽进怀里,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说,有私生,有人看着的。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听到她如小狗般嘤咛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不满到了极点。

她忽然握紧了我的手,带我沿着长堤边奔跑。不远处炸开了一连串的烟花,轰鸣声和扑簌簌地风声夹杂在耳边。而我无暇再顾及周边变换的景色,只是抓紧了她的手,跟着她挤出涌流的人群,奔跑在江边,拐过一个又一个我未曾认识的路口。不愧是骑了这么久自行车的人,认路能力可真好。

于是最后我们跑回了家,坐在天台的楼梯上,遥望着还没放完的一点烟花。烟花已经很淡了,声音传到这里也几乎是微不可闻。

我想到圈外的朋友,曾不无炫耀地和我说,可以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接吻,可以光明正大牵着手和朋友介绍对方,还有,可以走在阳光下。


“对不起啊,我们在一起,就是会很麻烦啊。”她不无失望地叹气,茫茫然地看着天空,然后又庆幸地笑,“不过还好当时你反应过来了,不然真做了什么出来,就麻烦了……”

“别这样想。”我说。能够在一起,已经是奢侈了。我不奢求太多的,只要是能和她在一起。

我运动少,跑得脸颊微红,胸口不住起伏着,碎发粘连在了脸上。她俯身帮我整理,却被我抓住手,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外面的人声喧腾渐渐隐去,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心跳声急促而鲜活地跃动着。

这里没人,做对落跑鸳鸯又怎样。我说,别管那么多了。


她说,节日快乐,我记得的。

我说,情人节每天都可以过的。


今天天气,小雨转晴。心情,多云转晴。


炸虾钓水母

老生常谈

*这辈子作孽太多被金主点名写HE


星期三沈梦瑶陪王奕去看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绕城高速的匝口处出了场车祸。


她一心二用边打方向盘边接电话,当然会漏掉从左边超过来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等发现车距过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辆车针尖对麦芒地擦过,各自的后视镜砰的一声撞了上去,等沈梦瑶惊呼一声再急刹车,两只车耳朵已经骨碌碌滚进绿化带了。


电话那头还在催促的王奕顿时没了声音,着急地喂了几声,沈梦瑶定了定神,以防这人担心过头连正事都耽搁了,只是取下眼眶上的墨镜说没什么,我晚点到。......


 

 

*这辈子作孽太多被金主点名写HE

 

 

 

星期三沈梦瑶陪王奕去看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绕城高速的匝口处出了场车祸。

 

她一心二用边打方向盘边接电话,当然会漏掉从左边超过来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等发现车距过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辆车针尖对麦芒地擦过,各自的后视镜砰的一声撞了上去,等沈梦瑶惊呼一声再急刹车,两只车耳朵已经骨碌碌滚进绿化带了。

 

电话那头还在催促的王奕顿时没了声音,着急地喂了几声,沈梦瑶定了定神,以防这人担心过头连正事都耽搁了,只是取下眼眶上的墨镜说没什么,我晚点到。

 

接着就是推门下车,墨镜还捏在手里说不出什么名堂,再一看自己的车轮胎确实是有一半压在了虚线之上,想来这场交通事故的处理结果也不太能偏颇于她。沈梦瑶解开了白色衬衫衣领的第一颗扣子,再来就是看见了驾驶室那头的主人气势汹汹地将门重重摔在了车上。

 

她不是习惯与别人争吵的性子,手机已经点开通讯录直指保险公司,再怎么着都要找个可靠方法解决,原本是这么想的。

 

那边下来的司机明显怒气冲冲,过来的路上已经在骂你怎么开车的,结果等那头被打理得非常柔顺的黑发快要甩到沈梦瑶脸边的时候又收声了。也是非常不可思议地拽下了脸上的墨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沈梦瑶?

 

沈梦瑶虚着眼睛打量了好一阵,才认出来这位衣服上挂着银制链条的玛莎拉蒂车主是哪位,好嘛,这下连寒暄都能省掉一大半功夫,于是扬着下巴招呼了一声,问她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袁一琦看了看断口突兀的右后视镜,再看看沈梦瑶车上同样悲壮的场面,简短地说了一句去年,原本憋的一肚子气也无处发泄了,又慢悠悠把墨镜戴回脸上,顶着刺目的阳光笑了一下,直到被车祸现场堵得严严实实的后车滴了好几声喇叭之后才说,挺巧的。

 

是啊,确实挺巧的,谁能保证次次都能撞上前女友的车呢。

 

早在沈梦瑶刚大学毕业驾龄未满一年的时候,她就在某条乡间小路上出了差错,彼时沈梦瑶还惦着她的毕业自驾之旅,一路从四川开到了西藏,但当她真的从某座依国道而建的加油站出口驶出的时候,却不料发生了人生中第一场车祸。

 

通体纯黑的摩托车从她身边大摇大摆擦过,却因为沈梦瑶突然探出道路而改变方向,接着轮胎打滑贴地飞出地面几十米,而戴着黑色猫耳头盔身穿紧身赛车服的驾驶员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沈梦瑶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看她伤得到底有多重。

 

最后结果当然是好的,摩托车推去维修了,伤者除了擦破了膝盖与手肘之外并无大碍,但沈梦瑶却不明所以与她开展了一段蓝色生死恋。

 

当然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谁也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没必要再去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费心费力,她们应该妥善处置好这场车祸,接着在这座节奏堪比纽约的城市中继续享受没有对方的美好生活……

 

但真的是这样吗?

 

保险公司派车拖走一黑一白的两辆车后,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也骑着摩托扬长而去了。袁一琦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抓抓头发,说她开会要迟到了。

 

“那要我替你打个车吗?”

 

沈梦瑶将手机滑开点了一阵,话语无不诚恳,举止无不得体,让袁一琦都快忘了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简直和那个红着眼眶送她去医院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但她很快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机举在耳边欲言又止了一句,但此时沈梦瑶的车也已经来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寻常的背影。

 

袁一琦眼看着那辆车驶离了自己的视线,又接到一通电话,再之后就是震耳欲聋的一句,你人呢!

 

她吓得把手机拿远了几公分,嘴巴张了几遍都说不出话,最后心情复杂地对着那头说了一句,我刚刚遇见沈梦瑶了。

 

而沈梦瑶这边就镇静多了,一直到跟王奕两个人坐在餐厅喝香槟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说,我下午遇见袁一琦了。

 

王奕显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皱着眉说怎么是她。

 

作为沈梦瑶的亲友团之一,她当然知道袁一琦是谁,也当然对这位仁兄抱不起什么好感,略带怀疑地问沈梦瑶,这人是不是故意来撞你车,碰瓷是吧。

 

沈梦瑶笑着说怎么可能,很快把话题给扯开了,王奕也没多说什么,直到送她在家门口下车前才补充了一句,以后还是少跟这人打交道,这些富二代的生活不是我们能搅和清楚的,如果不是她,你也不至于过年都回不了家。

 

沈梦瑶无奈关上车门让她路上慢点,嘴上说着知道了,实际抱着什么心态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坦白来说她对袁一琦不算余情未了,毕竟已经过了那么久,前几年偶尔还能收到她的节日祝福,也许是得不到回应自讨没趣,这两年也总算是彻底断了。

 

但沈梦瑶仍然常常会回想,如果当年不是袁一琦在她家闹上那么一场,说不定她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也许还能当一阵子名不符实的朋友。

 

保险公司的电话来得比袁一琦还要快一些,很快沈梦瑶就接到去交通局签和解同意书的通知,而另一名当事人自然也要到场,她贴心替沈梦瑶减了不少赔偿费,又以压惊的借口为由想请她吃一顿饭,沈梦瑶看她特意挂了几通加急来电,最终还是犹豫地答应了。

 

最后的结果是沈梦瑶跟她坐进了那间露天餐厅的卡座里,整座城市的霓虹夜景都能尽收眼底,楼底下是前女友刚换好新后视镜的玛莎拉蒂,桌对面是替她切着牛扒的前女友。

 

袁一琦贴心地将面前的食物推到她眼前,沈梦瑶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接着从袖口底下看见了她腕上的百达翡丽,又在百达翡丽底下的缝隙处看见了一串辨不清意味的纹身。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袁一琦这人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事也不会让人吃惊。沈梦瑶尝了一口气泡酒,盘算着这顿饭吃到几点不算太驳了她的面子。

 

酒足饭饱之后她的电话也适时响起,沈梦瑶也不避讳,在桌子上接了这通来自王奕的电话,解释了两遍自己真的是在陪客户之后才放下手机,桌对面的袁一琦咬着银叉盯着她,很快就猜出了电话对面的人是谁。

 

“她怎么还这么黏你。”袁一琦挑着眉毛去叉下一块牛扒,又嘀嘀咕咕着说她都多少岁的人了,整天围着别人转像什么样子。

 

可人家王奕又不是沈梦瑶的前女友,她跟沈梦瑶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又陪她从热恋到走出失恋,关系亲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总不能让沈梦瑶天天围着你这个前女友转吧--况且你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袁一琦不问为什么沈梦瑶将她说成客户,沈梦瑶自然也懒得解释,敷衍两句之后眼睛往桌上瞟,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这顿饭究竟是AA还是……她想了想上桌时服务员递过来的天价账单,又想了想即将背上房贷的自己,那AA还是算了吧。

 

她又看了看桌对面明显不缺钱的这位仁兄,突然有些后悔分手时将她送的那些奢侈品一样样折现还了回去,连信用卡都掏空了好几张,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出个首付还要跟王奕合资。

 

也不是沈梦瑶精打细算,但谈上柴米油盐这些俗事,除了袁一琦这样的暴发户谁都不能幸免于难,这顿饭就当她请,大不了下次请她去大学城门口逛逛夜市,倒不是她为了坑人赚差价,只是袁一琦确实喜欢那地方。

 

她第一次带袁一琦去的时候,这人连芝士热狗棒都没听说过,更别说烤苕皮烤冷面烤脆皮五花肉这些寻常女孩子的挚爱。

 

两眼放光的袁一琦东西南北逛了一圈,她东看看西看看,最终在人最少的棉花糖机面前拿出了一张黑卡,皱着眉头对正在殷勤推销的叔叔说,你们这儿没有pos机吗?

 

如果不是她虽然有富二代的傻,但还是保留了一些正常人的常识的话,沈梦瑶觉得她应该是能说出“谁说不能在大雨中吃大餐啊?”的那种人。

 

特别是当她俩现在还正好坐在露天的西式餐厅里吃着牛扒,对吧?

 

袁一琦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沈梦瑶心里是这样一副形象,打了个响指叫waiter过来结账,一边优雅地用餐巾擦嘴一边递过去一张金卡,接着礼貌地提出她今天有空,正好可以送沈梦瑶回家。

 

沈梦瑶也不知道她关掉一直嗡嗡作响的手机非得装不忙到底是为了什么,推辞了两次都没摆脱,干脆也就任人宰割了。

 

如今是法治社会,袁一琦总不可能把她绑架了吧,她当时这么想,但当真的坐在内饰低调奢华的玛莎拉蒂上,听到袁一琦提出那个已经超出无理取闹范畴的要求时,她还是觉得被绑架了比较好。

 

“你要不要跟我结婚啊?”袁一琦挠了挠鼻子问她。

 

沈梦瑶从开心消消乐里抬起头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突然耳鸣一阵出现幻听,或者干脆是聋了,等到手机里那几串黄色的小鸡彻底被炸干净之后又接着操作游戏。

 

“……你干嘛呢?”袁一琦抽空扭过来看她一眼,质问她为什么不回复自己的问题。

 

“你在跟我说话?”沈梦瑶疑惑着抬起头来,看她干干净净的耳朵上也没有戴蓝牙耳机,于是更不明所以了,

 

她指了指袁一琦,又指了指自己,“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

 

袁一琦啊了一声,顺带轰着油门飙出几十米。

 

“你没病吧?”沈梦瑶都笑起来了,“你袁家九代单传,你来找我结婚?”

 

其实关于结婚这个话题,她们俩几年前谈恋爱的时候讨论过不止一两次,但大多数都是沈梦瑶在提,而袁一琦总是在旁边装聋作哑,三言两语就把她给糊弄过去了。

 

可沈梦瑶也不能总是让她这样,她当时以为袁一琦是不愿意太早捆上这道枷锁,毕竟这人虽然谈起恋爱挺纯情,但实际上还是有点花花公子的影子;花花公子喜欢什么,潇洒不羁,四处漂泊,像美利坚西部一颗扎不了根的风滚草一样滚遍世界。

 

要不然袁一琦也不会大学没毕业就一个人骑着摩托去西藏朝圣,后脖颈晒得脱皮也无所谓,她就是想成为风一样的女子。

 

所以沈梦瑶见她对结婚没什么感触之后也没逼她,她觉得维系一段关系最重要的不是那一册红色的小本本,而是在她们两人之间更加干净澄澈的感情。

 

但她家里人不是这么想的,本来两个女孩子的婚姻就比较少见,更何况天天看不见她对象的影子,沈梦瑶说了很多次自己不是单身,可还是抵不住三大姑八大姨天天往她手机里塞相亲对象的联系方式。

 

她父母默许这样的情况,也同时用这样的方式给沈梦瑶施压,意图让她把袁一琦带回家去看看,哪怕只是让亲朋好友安安心也行,能办个订婚宴就最好了。

 

沈梦瑶和袁一琦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她像每个不负责任的对象一样正在戴着耳机打游戏,一边指挥队友一边嗯嗯啊啊地敷衍几句,也根本没认真听沈梦瑶说话。

 

结果第二天沈梦瑶举着手机将一起买好的高铁票亮在她眼前,袁一琦又开始装傻充愣了,说怎么就要见家长了,不是出去旅游吗?

 

是啊,去我家也算是旅游。沈梦瑶冷着脸对她说,袁一琦心里一惊,她再清楚不过这是沈梦瑶生气的前兆,平时不爱生气的人发起火来总是特别恐怖,这点她早有领教。

 

她人生中第一次被赶去睡沙发就是在沈梦瑶生气之后,后来磕磕绊绊了两三个星期才让她消了火,这样的经验她可不想多来几趟。

 

沈梦瑶老家在离上海四十分钟车程的一个郊区,全家都算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所以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叔叔阿姨问题多一些也情有可原。

 

袁一琦也不是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她甚至不介意在大家庭面前表演几个节目,可她真的没法在沈梦瑶的爸爸妈妈一脸期待问起她们婚期的时候,违心给出一个不走心的回复。

 

沙发上坐满的三姑六婆唧唧喳喳地替她们挑选良辰吉日,连装喜糖的盒子都商量好了用哪种,但是袁一琦放下了手中装着可乐的杯子,深吸一口气后做了个决定,她是真的很想从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中逃离开来。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没有跟沈梦瑶结婚的打算。”

 

这句话讲完之后喧闹的客厅即刻安静下来了,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无数双眼睛带着困惑不解的目光望着她,袁一琦沉重地微微鞠上一躬,顶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从人群中逃走了。

 

众人只好把视线转移到有些错愕的沈梦瑶身上,她以为袁一琦这么能言善辩,随便说上几句场面话就能全身而退,怎么能想到她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当着全家人的面拒绝了她。

 

她尴尬地笑笑,说了句我去找她,只留下脸色铁青的父母面对众人的责问,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沈家父母日后对她说出永远别让这人出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琢磨袁一琦的心思对她而言一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来时就告诉了她这栋单元楼楼顶能够直通天台,沈梦瑶出门后只是简单望了几眼就往上走了,果不其然在楼顶的铁栏杆边上看见了若有所思的袁一琦。

 

但此时她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明白这个知根知底的枕边人,她们分分合合的这几年里经历了很多大起大落,每一样都历尽磨难地化解了,可为什么已经到了大雷音寺门前,袁一琦又突然不愿意接受斗战胜佛的册封了呢。

 

沈玄奘看不明白,默默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吹风,相当漫长的一夜就这样慢慢流逝过了一半,袁一琦才下定决心对她坦白心思与过往。

 

沈梦瑶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不爱了,或者说她其实在外面有人,再不济也是她不想率先迈进爱情的坟墓这样的屁话,那她至少还能有理有据辩驳几句吧;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天生自带几分狗血偶像剧戏剧光环的袁一琦,接下来的话更是能把这场天台分手的效果直接拉满。

 

她说她是某个财团九代单传的独生女,家里指望着她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她真没办法跟沈梦瑶结婚。

 

沈梦瑶那句你没事吧在喉咙里上上下下了好多次,最终还是咽下去了,联想了一下这人平时大手大脚的开销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名句,五分钟之后总算把这句话消化干净了。

 

那你怎么之前怎么不说呢?沈梦瑶心情复杂地问她,袁一琦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失望的样子,这大概是她那天说的唯一一句人话。

 

沈梦瑶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家庭理念不同那还不如趁早分道扬镳,于是又在深夜偷偷回家替她打包好了行李,连夜将她送到车站赶最早一班的高铁。

 

天色未明的时候她已经将袁一琦送到了检票口,那天沈梦瑶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她本来就不在乎能不能结婚,她唯一不理解的是这么大的事情袁一琦为什么一直瞒着她,最后用一场最蠢的方式给两人多年的感情画上一个如此潦草的句点。

 

对不起。袁一琦在她转身之前仍然在重复这句话,沈梦瑶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她和袁一琦究竟为什么不合适,很疲惫地摇摇头,在彻底走出车站之前一直一言不发,在站台外听见列车鸣笛悠扬而去之后才拨通了电话。

 

她说我们分手吧,以后也不必再来往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给了王奕请她帮忙去家里收拾行李,弄得袁一琦到家之后看了一整天这位过去进行时的小舅子的冷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蓝色生死恋到此结束了,接下来的故事换做了天各一方,九代单传的独生女回家继承家业,普普通通的上班白领在生活的鞭打折磨之中多承担了一份失恋之痛,期盼着能早点将这个管杀不管埋的负心汉忘得干净。

 

如果不是那两只支离破碎的车耳朵,她应该至少已经成功一半了。

 

大概吧。

 

车随其主,袁一琦和她的玛莎拉蒂属于同一种张扬奢侈却比其他跑车暗藏了几分低调的人,俗称闷声装暗AC。十几公里的车程硬是被她开上了绕城高速,像是在给沈梦瑶足够长的思考空间,让她再仔细考虑一下刚刚的提议。

 

她紧攥着方向盘状似无所事事地说,倒也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原因,只是家里的财务状况出了点问题,需要她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入户争夺股份,只需要领个证就好,其他事情都有专人安排妥当,不会耽搁你的事,作为补偿我也会拿一笔钱出来……

 

她所说的拿一笔钱就肯定不是小数目了,肯定远超在户口簿上打上离异的价值,至少也是全款一套房的金额,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沈梦瑶绝对不算吃亏。

 

但可惜沈梦瑶是一匹汗血宝马,好马的特征是什么,不吃回头草。她那天在车上笑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和礼节,她说自己也过了想结婚的年纪了,现在是真的不愿意把未来交付到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身上,哪怕只是做交易也不行,找人结婚这事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袁一琦也不强求什么,按部就班将她送到楼下,在沈梦瑶下车前从手套箱拿出了一张鎏金的名片递给她,很温和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我。

 

沈梦瑶差一点就当着她的面将名片扔了,但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庆幸幸好当时没那么冲动。

 

那套合资的房子本来都已经定下了,但她和王奕就是摇不到号,入户也出了些问题,找遍了所有关系也没得到一个结果,而日渐飞涨的房价又要在未来不久迎来新一轮的巅峰,再这么拖下去她们凑的那点可怜巴巴的首付显然不够了。

 

王奕也愁得不行,整天埋在公司加班加点只为挣点杯水车薪的加班费,她比沈梦瑶还要惨一点的是还要养猫和女朋友,又不甘心搬到女朋友的房子里去当小白脸,所以才挖空家底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至少能硬气一点。

 

沈梦瑶虽然没有她那些压力,但整天看着比脸色还绿的基金和比珠穆朗玛峰还陡峭上升的房价当然止不住每天的唉声叹气。

 

最终促使她拨通那通电话的原因是亲眼见证隔壁工位的同事中了大乐透,一千万的钞票说入账就入账了,人家连辞职报告都没写,直接冲去总经理办公室痛骂一顿,说她要走了,你们这破公司趁早倒闭吧。接着除了包和手机啥也没拿,叫了一辆豪华专车就脱离了苦海。

 

这件事对沈梦瑶的打击比听说袁一琦是偶像剧主角还来的大,很快她就拿自己的工资绩效和那点微乎其微的加班费跟一千万做起了对比,良久之后她终于接受了现实--手边上有个快捷键你难道还能忍住不用?

 

反正她以后也没打算结婚,配偶那一栏写未婚离异还是丧偶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差别,沈梦瑶挑在一个被上司劈头盖脸一顿辱骂的傍晚打通了电话,说出去的话差点就是,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袁阿姨在电话那一头沉着冷静地点点头,对这样的结果不算早有预料但也称不上意外,她抬腕看了看刚换的江诗丹顿,说明天吧,明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纵使是沈梦瑶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新青年也还是被这样的效率震撼了,不是她说,但凡袁一琦能早几年对她说出这句话,她也不至于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恨她恨得牙痒痒。

 

沈梦瑶刚刚下车就被拖进去一家照相馆,店面与旁边的小学文具店一般大小,但一丝不苟梳着油头的老板看起来颇具绅士风度,这让沈梦瑶对他的照相技术放下心来。

 

事实也确实证明她想的没错,穿着白衬衣的两个人在红绸布前面色红润,哪怕脸上勉强的笑容很淡也显得格外登对。

 

这样看起来倒不像是谁被谁强迫,袁一琦将备份照片收进了包包最内侧的口袋,搭上外套就兀自往外走,沈梦瑶走在她背后踩她的影子,迈过了许多台阶之后终于踏进了民政局大厅。

 

因为不是特意挑选的日子,来办理业务的人也寥寥无几,戳过红色印泥的钢印很快干净利落地盖在新鲜出炉的结婚照上,工作人员拿起封皮印着徽印的小本本对着阳光看了一下,再次核对信息无误之后交还给了二位新人。

 

临近下班的时间点正好完成这项工作,她看起来很是为她们感到高兴,由衷地说了一句恭喜。近处的袁一琦垂着眼睛分辨不出情绪,她身旁的沈梦瑶却不由自主将目光在结婚证上放了好久,直到袁一琦将自己的那份装进包里,又把属于她的那一份递在她的眼前。

 

那是自重逢以来沈梦瑶的第一次失神,之前的她看起来总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哪怕舍弃尊严拨通电话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也非常有条理,比任何公事都要来得严肃认真,但现在的她看起来却有些六神无主。

 

袁一琦看了她一眼,又将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递,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接到了自己手上。

 

她第一次知道结婚证摸起来是这样有些微凉的材质,指尖摩挲起来有细微的颗粒感。沈梦瑶只在小时候见过父母的结婚证,是老式的蓝色胶皮做封面,里面的照片也是以蓝色为背景拍的。但是爸爸妈妈都咧出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幸福感能够洋溢进每个看过的人的心里。

 

她以前幻想了很多次被当众求婚的场景,主角毫无意外都是如今身边的袁一琦,袁一琦是骨子里天性浪漫的双鱼座,讨人欢心算得上是天赋异禀,脑子中总是装着许多普通人意想不到的奇妙点子。

 

她想过那一天可能会在五彩斑斓的热气球上,可能会在远渡欧罗巴的游轮上,袁一琦会悄悄从牵着的氢气球里,又或是从礼帽里飞出的白鸽脚边取下一枚足够特别的钻戒,单膝跪地牵起沈梦瑶的右手,将这件镌刻着誓言与永恒的信物牢牢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沈梦瑶也许会感动到当众留下眼泪,接着在万众瞩目之中对她说出那句我愿意。

 

而事实是她始终没能等来梦中的场景,留给她的只有为期一年的合约婚礼,主角仍然是她梦里的那个人,可幻想里的一切人事物都像是一筐被遗忘在角落的蓝莓,腐烂发酵之后散发出一股蓝纹奶酪般的酸臭。

 

袁一琦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在不平等条约板上钉钉之后她也不再像前几次一样坚决地挂断电话了,她走在驾驶室旁边用眼神征求了沈梦瑶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拉开了车门。

 

她摇下车窗扬着脸看沈梦瑶,接电话的途中从车里掏出了一张卡递过去,用口型对着沈梦瑶轻轻说了一句一千万,沈梦瑶木然地点点头,她知道袁一琦已经成了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自然也会将房子的其他琐事安排妥当,而这笔钱足以让她很长一段日子衣食无忧,再留在这里反而耽搁大家的时间。

 

玛莎拉蒂火急火燎地驶离了停车场,而沈梦瑶在原地站了很久,再度拿出那本结婚证的时候简直算得上手足无措,她想留张照片纪念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对自己说了句算了。

 

回家之后王奕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沈梦瑶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坦白这件堪称丑闻的人生大事,只能走到旁边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把她的女朋友也叫出来,今天一起出去吃顿大餐。

 

王奕耷拉着眉眼,问她是不是公司发奖金了,沈梦瑶在她打电话的途中勉强笑了笑,说她运气好,以前买的彩票中奖了。

 

她不知道与袁一琦订下的口头协议有没有法律作用,但那张银行卡里的钱确实分文不差,沈梦瑶在银行柜台前数着账户余额,眼睛都快被上面的零给晃花了。

 

她悄悄把属于王奕的那一笔钱存进了另外一个账户,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找个借口还给王奕,交房后又大包大揽地搞定了所有装修,出手之阔绰让王奕都怀疑起她彩票的真实性,问她真的没去抢银行吗?

 

沈梦瑶很快将她忽悠过去了,但即使是全款搞定了房子又还光了所有车贷和信用卡,那笔钱仍然留下了许多空余。

 

沈梦瑶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公司的班照常上着,也不会去大手大脚买一些禁看不禁用的奢侈品,所以那笔钱对她更像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她在一开始的新鲜感过了之后就不再天天点开银行账户了,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两个月,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个人已经不再只属于自己。

 

袁一琦新一轮的电话是在儿童节之后不久打来的,在这之前沈梦瑶没收到过任何一条来自她的消息,以至于她接起电话前犹豫了很长一阵。

 

那是一通合理的邀约,按照合约来说,她总得尽到一些妻子的责任。袁一琦差人送来了一套华贵的晚礼服,又不久之后的某场宴上换上了一套得体的西装,挽着沈梦瑶的手带她出席了某场只属于商业精英的宴会。

 

沈梦瑶因为踩着高跟鞋的缘故比她还要高上一分,在手臂离开她的臂弯之后找了个地方默默饮酒,看着不远处的袁一琦举止得体地端起高脚杯。

 

很快有人来找她搭话,沈梦瑶凭借着混迹职场多年的经验勉强能应付下来,但又在别人提及关于婚宴的细节上险些败露。

 

“没有请别人,只是在家里随便办的。”她硬着头皮解释,想不到正好和袁一琦之前的说法不谋而合,那些半熟的生意伙伴都笑了起来,说袁一琦现在真是越来越低调了,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还舍得金屋藏娇。

 

沈梦瑶也勉强跟着笑了两声,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单单为了那张卡她也得将这场戏演个全套。

 

她在角落里看着袁一琦被人灌到了深夜,中途过来问了她两次要不要提前让司机送她先回去,沈梦瑶都摇着头拒绝了。等到散会时她已经去洗手间补了好几轮妆,期间也一直哈欠连天,想必连路边的野狗都早就进入了梦乡。

 

袁一琦的西装外套也早就不知道扔在了哪个角落,派助理去寻了半天都找不到,后来也干脆不要了。她和沈梦瑶一起坐进了轿车后座,身上的酒气熏天惹得沈梦瑶频频皱起眉头。

 

虽然醉得不轻,但袁一琦还是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不快,立即打开了靠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脸朝着窗外轻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其实一直不爱喝酒,以前出去玩都是小酌两杯尽兴就好,但现在却要逼不得已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沈梦瑶支着下巴望向另一扇车窗的外面,即使想对她说些话也怕被风给吹跑了。

 

后座与驾驶室之间的隔音挡板竖立在她们与司机之间,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快到沈梦瑶家楼下的时候袁一琦从浅眠中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沈梦瑶的肩膀上,而那人仍然保持着她入睡前的样子,只是身体往这边倾斜了一些。

 

她悄悄坐直了身子,又过了很久才对沈梦瑶低声说了句谢谢,而沈梦瑶只是摇了摇头,透露着一份浑浊不清的疏离。

 

明天是正常的工作日,而现在的时间点已经离天亮差不了多远,袁一琦轻咳了一声说,我会付你一笔误工费,这下沈梦瑶总算愿意看她一眼了,这时她们才看清了彼此眼底的疲惫。

 

“不用。”沈梦瑶说,车正好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她推门下车一气呵成,站在车门外对袁一琦说这身衣服等洗干净了再还给她。

 

在这辆车离去之前沈梦瑶听见袁一琦让司机送她去机场,再来就是看见袁一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让她路上小心一些,沈梦瑶也没什么立场对她说都这样了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点点头就当做回应了。

 

几个月的连轴转还是将袁一琦送进了医院,沈梦瑶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下一次跟她出门的时候从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背上的针孔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这时候才终于忍不住问袁一琦,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大的公司好像一夜之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袁一琦也不知道怎么给她讲解那么复杂的经济纠纷,总结下来大概就是董事会想自立门户,大股东跑了好几位,她父母又正好进了医院,只剩下她能出点力。

 

但情况很快会好起来,等她父母出院之后各司其职,她这个吊儿郎当的半瓶水也可以重归正常生活。

 

沈梦瑶原本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因为蜕变成长之后的袁一琦和以前那副扶不上墙的样子判若两人,怎么用这么几句话就给概括了。她变得更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会更体贴地对待沈梦瑶,沈梦瑶自诩是很会照顾别人的人,但待在现在的袁一琦的身边,却好像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被她照顾。

 

像是在出门之前她会提前帮沈梦瑶计算好来回的时间跟路线,也会时不时嘘寒问暖送去几句妥帖的问候,在沈梦瑶有些小病小痛的时候及时赶到她公司楼下,在沈梦瑶工作上遇到难题时成熟稳重地提出一些专业人士的建议。

 

谁能想到她以前是一个连起床上早课都要让沈梦瑶钻进被子替她穿好衣服再起床的人呢,沈梦瑶一方面惊讶于她这样的改变,另一方面又觉得或许正是她以前的纵容阻碍了袁一琦的成长,她也许能够再提前几年变成这般可靠的样子,却因为沈梦瑶的事事迁就而遭遇了更多的毒打与磨砺。

 

沈梦瑶不知道她这样的心态转变有多危险,像是当年她在看着擦破衣服的摩托车手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忍不住为她提心吊胆到无法入眠,那时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将未来的所有喜怒哀乐交到她的手里。

 

但比起刚拿到结婚证的那一阵子,她对袁一琦的态度也确实有所转变,会偶尔提醒她不能喝的酒就不要喝,过于繁忙的日程表也应该重新安排,袁一琦总是面上很温顺地应承下来,私底下却毫不悔改。

 

看来她就算变得再怎么彻底,在叛逆这一方面也永远不会有其他长进。

 

沈梦瑶只好另谋他法,在敏锐地觉察出她的身体不适之后偷偷请假飞去其他城市看她,第一次以夫人的名义向助理要来了她酒店的地址,半夜三更出现在了那间酒店门口。

 

长期繁重的工作已经快彻底压垮袁一琦,助理从车上搀她下来,却在下一刻被另一个人接过了这项工作。

 

袁一琦想不到也不敢想沈梦瑶会出现在她身边,醉眼朦胧地回了房间之后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端起杯子时才发现那是杯加了蜂蜜的温水,喝完之后总算舒服一些,先前吐过的胃也好受了点,可当她看清面前的人是沈梦瑶的时候仍然觉得那只是场没清醒的梦。

 

沈梦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随即又去为她倒了另一杯水,再回来时听见她低着头正在嘀咕什么。

 

“她怎么会来看我……”

 

沈梦瑶将水放在桌子上,拿出自己身份证放在她的眼前,指着姓名旁边的三个大字问她这念什么。

 

“沈梦瑶。”袁一琦晕晕乎乎地说,接过身份证对上面梳着齐刘海的乖乖女盯了一会儿,又费力把视线挪到与以前大不相同的本尊身上。

 

但她还在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她怎么会来看我呢,她恨我都来不及,没有人会把时间花在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身上。”

 

想不到她连这句话都记得,还挺记仇。沈梦瑶听得想笑,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袁一琦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一直觉得她跟袁一琦分开是最正确的决定,像是濒临脱轨的火车终于在最后一刻慢了下来,虽然结局不尽人意,但至少没落到车毁人亡的下场。

 

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能给袁一琦,优渥的家庭条件没有,门当户对的经济支撑也没有,至于传宗接代之类的事情更帮不了她……当然不是她没有那项功能,只是型号不符合。

 

她不想为了生个孩子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譬如去哪里领养一个,又或者动用一些医疗手段,也不知道袁一琦会不会因为家里的压力去做这样的事。

 

她理想中的婚后状态就是正常地搭伙过日子,睡觉之前能有一个晚安吻,在不算大的房子里煮上只够两个人吃的火锅,很疏松平常的要求,却因为她想结婚的人只能是袁一琦而变得高不可攀。

 

沈梦瑶在那场闹剧发生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她不想回去面对父母充满责备的眼光,然后为了顺应他们的心意而随便找个人嫁了,如果不是袁一琦,那她的所有憧憬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因为她不是想要晚安吻和小火锅,而是只想要属于袁一琦的晚安吻和小火锅。

 

酒店的条件不允许她煮火锅,那至少讨来一个晚安吻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这场为期一年的合约婚礼还剩下一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过后是各走各的路还是静静等待其他更加抓马的变故,都不是今夜应该考虑的事。

 

沈梦瑶替袁一琦盖好了被子,然后悄悄钻到她的身边与她共享同一个枕头,先前替她换衣服的时候又看见了她手肘因擦伤留下的一小片陈旧疤痕,当年用了很多特效去疤药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那时候她们还没有互相表明心迹,袁一琦还对她开玩笑,说她未来的对象如果因此嫌弃她,那沈梦瑶就要对她负起全部责任了。沈梦瑶则是很坦然地回答,说不会的。

 

“不会什么?”袁一琦略带好奇地问她。

 

“你未来的对象不会因为这些疤嫌弃你的。”

 

她们曾经也有过很多盖棉被纯聊天的时候,只是在身份转变之后变得少了很多,现在沈梦瑶躺在袁一琦的身侧,除了她耳后淡淡的香味之外连那阵最讨厌的酒味都能忽略了。

 

她看着袁一琦偶尔微微颤动一下的睫毛,撑起身子探了过去,轻轻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袁一琦在第二天清早清醒过来,朦胧中发现身边躺了另外一个人,像她这样身份不凡的贵公子总是要警惕一些,此时已经想到了好几条后路,如果只是普通的仙人跳那就花钱消灾,如果染上录像丑闻那她就只能报警了。

 

最坏的情况是她真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她只能一路跪回上海祈求她名义上的老婆原谅她,这样的代价对她来说太沉重了,袁一琦视死如归地抽出枕在那人颈下的手臂,却在下一刻看清她的脸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沈梦瑶被她的动静闹醒了,揉着眼睛问她干什么呀,又把她的手臂拽回脑袋底下继续睡了过去。

 

用欣喜若狂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袁一琦现在的心情,太好了,她终于不用跪着回上海……不是,太好了,她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跟沈梦瑶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她激动地彻底睡不着,僵硬地杵在床上一动不动,同时用另一只手猛掐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不是一场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的梦。

 

而沈梦瑶也没睡着多久,毕竟睡眠这样的东西总会被身边的人所影响,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催袁一琦去洗澡,接着跟她做了正常夫妻在领完结婚证的当天就应该做的事。

 

在这天过后很多问题都自然而然迎刃而解,谁都没有再去提到那场合约,她们的交集越来越频繁,甚至不满足于之前的深夜私会,偶尔沈梦瑶会横跨半个城区前往袁一琦的高档公寓,偶尔袁一琦会趁着王奕不在跑去沈梦瑶家里留宿。

 

明明她们是最正当的关系,苍天在上厚土为证,只要揣着那两本结婚证就算警察查房也管不了她们的家务事,但偏偏这件事沈梦瑶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

 

否则王奕和其他人肯定觉得她疯了,或者是被袁一琦下了什么蛊。先前失恋的时候沈梦瑶对这人深恶痛绝,王奕当然也连带着站在了她这一边,别说结婚领证,就算是单纯跟袁一琦复合,王奕也肯定不能接受——没有一个朋友愿意三番五次聆听好朋友和狗血前任之间的藕断丝连,哪怕王奕自己也有一个关系复杂的女朋友。

 

还好她平时也很少住在家里,除去跟她那个小女朋友吵架之外基本都不回来,沈梦瑶也放心大胆地在自己房间准备了一套情侣睡衣和情侣牙刷,以便袁一琦住得方便一些。

 

袁一琦也确实没有骗她,先前怎么都接不完的电话现在只是偶尔会来两通,极少时候需要她去东奔西走,她解释道这是因为她父母终于有空打点公司了,所以现在留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跟沈梦瑶腻在一起。

 

那天晚上沈梦瑶好不容易煮了一顿梦寐以求的火锅,吃饱喝足之后将碗筷丢进洗碗池就去沙发上躺着了,袁一琦偷偷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却又在沈梦瑶威胁的眼神中换成了两瓶牛奶。

 

她们把牛奶带进了卧室,掩上房门之后才敢做贼一样地黏在一起。

 

当然袁一琦挺自在的,她向来逆来顺受,信奉的人生格言是活在当下,哪怕第二天世界毁灭也不妨碍她今天过个好日子。

 

唯一能让这样的潇洒浪子摒弃自我的原因只能出自于爱,沈梦瑶一直以为她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之后才变得成熟,实际上却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

 

刚和沈梦瑶分开不久袁一琦就重拾老本行,擦亮了那辆黑不溜秋的摩托车重新去了一趟西藏,继续那趟未完成的朝圣之旅。

 

那场初遇打断了她和沈梦瑶的原定计划,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去成,她们后来也去了很多城市旅游,但一直将西藏作为了保留项目。

 

沈梦瑶心底是想将其作为未来蜜月之旅的最后一站,袁一琦则是觉得西藏是如此特别的地方,既然上天安排她们的旅行中断在那条国道上自然有它的原因,那不如把计划暂时搁浅。

 

可在分手之后她觉得搁浅的理由不够充分了,于是收拾行李重新出发,依然是那条著名的川藏线,只是她这次确定不会有一辆车突然从加油站冲出来将她撞翻在地。

 

但她这一路简直是自寻折磨,因为在没遇见沈梦瑶之前她可以安心欣赏沿路风景,再对越来越近的布达拉宫满怀期待,可自她的人生中出现过沈梦瑶之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想起沈梦瑶。

 

摩托车抛锚在半路,袁一琦蹲在马路边呆呆看着远处的牧羊人,连天上奇形怪状的云都让她止不住地想起曾经一路载她回川的人。

 

她那时候才觉得错过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而一颗扎不了根的风滚草也偶尔会有想要落地的时候。

 

但袁一琦既不想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耽搁沈梦瑶以后的人生,又不想辜负家里人对她的期待。

 

等终于风尘仆仆抵达布达拉宫时,袁一琦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面值为五十的绿色钞票,将眼前的实景与钞票上的印花进行了多次对比之后,她偷偷对着钞票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她还能像初见时一样再与沈梦瑶偶遇一次,那说明她们仍是缘分未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再放跑沈梦瑶了。

 

情到浓时她压在了沈梦瑶的身上,轻轻吻着她的鼻尖,至于在第二次车祸之后私下做的安排和努力,如果沈梦瑶没有主动问,她肯定也不会坦白说清。

 

她们缠绵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只是这时候沈梦瑶平时不太听得清话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她听见了钥匙插入大门的声音,吓得猛地睁开了一双黑溜溜的豆豆眼,接着将自己身上的袁一琦掀翻在床上。

 

袁一琦有些不明所以,却只能在沈梦瑶的眼神逼迫中乖乖躲进了衣柜。

 

这都什么事啊……我们是合法夫妻好吗。

 

但刚回家的王奕可不管这些,在客厅翻了一会儿吃的,然后叼着一片面包嚷嚷着进了沈梦瑶的卧室。

 

“煮火锅还不叫我,一个人吃火锅有意思吗你。”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叨叨,沈梦瑶庆幸刚才没进行到下一步,现在装成了躺在床上看电影的样子,希望王奕不会忽然抽风找她借几件衣服穿。

 

王奕突然回家的原因基本上只有一个,就是跟她那个小女朋友吵架了,而这时候沈梦瑶作为过来人一般会耐心开导她一整晚,让她珍惜眼前人。

 

王奕今天也是这么想的,她自己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需要沈梦瑶的心理辅导让她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样至少能骗骗自己她不是那么心软的人。

 

但当那天她照常抱着自己的枕头躺在沈梦瑶身边,开始叙述今日份的委屈时,却发现沈梦瑶一反常态地心不在焉,眼睛只盯着手机屏幕。

 

而憋屈在衣柜里没穿裤子的袁一琦都快被闷死了,又不想让这对姐妹情深的戏码接着演下去,又怕下一刻在亲亲小舅子的眼前社会性死亡。

 

“沈梦瑶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敷衍了,你能不能把电影关了,我要是再想不出对策,周诗雨明天就能把我和丢丢一起打包扔进垃圾桶。”

 

沈梦瑶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那你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

 

等王奕讲清楚来龙去脉,衣柜里偷听了一整晚的袁一琦已经快睡着了,不就情侣之间那点破事吗,谁没有过似的,就这还需要来问沈梦瑶,我都能帮你摆平了。

 

沈梦瑶藏起了刚刚给周诗雨发过短信的手机,又耐着性子开导了王奕几句,说了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王奕接起周诗雨电话的时候能让她想清楚,没有一段感情光靠一个人的付出能维系下去。

 

她们需要互相理解迁就,互相包容改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将每一段苦涩的过往转化为日后能笑着提起的陈年往事。

 

这段话既是说给别人,又是说给她自己。

 

王奕从床上跳起来赶回去的时候踩到了某条乱扔在地上的破洞牛仔裤,看见阿玛尼的logo时哇靠了一声,说你彩票钱还没花完呢,又将裤子随手扔进脏衣篓之后急匆匆冲出了家门。

 

腰酸背痛的袁一琦总算能躺回床上了,但在沈梦瑶的床上却枕着王奕的枕头的这件事怎么都让她觉得很不对劲,只好下床把那个枕头又扔回了王奕的房间。

 

虽然王奕后来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这件事,但看在沈梦瑶在补办的婚礼上笑得那么幸福,那她也就勉强祝福一下吧。

 

她们决定将这段地下婚姻公之于众的前几个月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沈梦瑶无意之中看见了袁一琦手机购物车里的一大堆婴儿用品,从尿不湿到益智玩具样样不落,这让沈梦瑶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整整一个星期,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大概真的被骗婚了。

 

她就知道袁一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情与家产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甚至为此不知道去哪里生了个孩子,说她是当代陈世美都算赞美她了。

 

袁一琦那天晚上听见沈梦瑶突然想open一点的时候本来挺高兴的,兴奋地等着沈梦瑶将先前买的什么皮鞭手铐一口气拿出来,但等自己跪在地毯上说不出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沈梦瑶坐在床边晾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在袁一琦跪到膝盖发麻的时候凑了过来。

 

她拿着袁一琦的手机点开罪证,限袁一琦三分钟之内解释清楚,目光锋利似刀,面色冷冽如霜。

 

袁一琦吓得一个激灵,她怎么把这事忘了给沈梦瑶讲,但嘴里咬着的东西让她说的每个字都含糊不清,等沈梦瑶终于大发慈悲取下系在她后脑勺上的绳索,袁一琦才擦着冷汗解释。

 

前两年她觉得还是放不下沈梦瑶,又觉得九代单传的这个压力放在她身上实在太大了,回家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了她爸爸妈妈努力努力再生一个,别把鸡蛋都放在她这一个篮子里。

 

其实这也只是个说法,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想成为继承家产的工具,就算她爸妈不同意她也做好以后做慈善造福社会的打算了。

 

但想不到这没鼻子没眼的事还真成了,在她和沈梦瑶重逢前不久,她妈妈就住进了孕妇中心二十四小时专人陪护,而爸爸也高兴地天天跑去陪妈妈,最后干脆连公司也不管了,全权扔在了袁一琦手里。

 

“你之前说你父母进了医院,原来是去生孩子?”沈梦瑶半信半疑地问。

 

袁一琦揉了揉跪痛了的膝盖,然后向沈梦瑶展示了妈妈在病床上抱着弟弟的照片,除她之外的一家三口阖家欢乐,只有弟弟皱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苦大仇深。

 

放在几年前她肯定要因此和沈梦瑶吵上一架,现在却觉得没什么能比她愿意听自己解释更好的事了,还好沈梦瑶没有一时冲动直接带她去办离婚。

 

“是啊,不然怎么一下子就出院让我回归闲人身份,他们还嫌我让公司亏钱了……”

 

总之以后袁氏集团摆脱了九代单传的命运,袁一琦也摆脱了狗血偶像剧的生离死别。

 

但她们还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没能解决。

 

袁一琦从玛莎拉蒂的后备箱拎出大包小包的礼品,一身比商务会谈还要板正的西装衬得她严肃认真。

 

“你还是先做好准备吧,我爸可不像上次那么好对付了。”沈梦瑶也有好些时间没回家,一路上遇到许多街坊邻居冲她打招呼,等看清她身边的袁一琦时又露出几分惊讶。

 

想来几年前的那件糗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只是想不到兜兜转转,多年之后被沈梦瑶带回家的还是这个出了名的负心汉。

 

“要是你爸不同意呢?”袁一琦局促不安地提着礼品袋,另一只手伸过去牵住了沈梦瑶。

 

沈梦瑶笑着说了句没事,就算他同意了我妈也可能不同意……

 

“啊?”袁一琦眉头皱得更深了,甚至掌心有些微微冒汗。

 

“那你能不能跟我私奔啊,反正证也扯了,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

 

沈梦瑶故意在那边反讽她,“怎么管不了呢?我们沈家虽然没有大公司继承,但也不排除他们想抱孙子啊,那你做好给我生孩子的打算了吗?”

 

袁一琦苦笑着合上双手对她拜了拜,“拜托拜托,你饶了我吧。”

 

在敲开沈梦瑶家大门之前,袁一琦朝着幽深狭窄的楼道口望了望,样子若有所思。

 

“你那时候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我在天台?”她问沈梦瑶,想起上次来这里时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沈梦瑶看了她一眼,说很简单啊。

 

“你不就是喜欢高点的地方吗,出去旅游要爬珠穆朗玛峰,买公寓要买在最顶层。”她说到这里时挑了挑眉毛,“做什么事都喜欢在上面是吧。”

 

打住,打住。

 

袁一琦承认她说得对,但眼前不好对付的老丈人显然更值得她担心。

 

按在门铃上的手起起落落了几次,她略带不安地看向沈梦瑶,问了个有些白痴的问题。

 

“你会跟我私奔的吧,会吧会吧?”

 

沈梦瑶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覆在她的手背上帮她按响了门铃,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她以前看过很多花里胡哨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那时候总是觉得爱一定要惊天动地,一定要动魄惊心,要无理取闹地分手再和好,和好再分手,最后在两万英尺高空的热气球上被偷摸装着钻石戒指的袁一琦按在天际边缘强吻,经过这样复杂的流程之后才能做她的女朋友。

 

但当她真的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之后,忽然觉得一切幻想其实并不重要,她不在乎袁一琦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世,以后会不会将跑车和豪宅分享给她——哪怕袁一琦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她也依然会将她带到这扇门前。

 

关于未来或许会跟袁一琦经历更多磨炼与考验的这件事,她现在勉强称得上有些信心。

 

大不了开着车再撞她一次嘛。

 

沈梦瑶转过头去看身边表情僵硬的袁一琦,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刚赶过来开门的沈父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你们给我滚出去!”

 

 

 

 

 

 

 

 

 

 

 

庆天知书

高烧

*ooc预警

*渣文笔预警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阿昕哥哥撒娇卖萌预警


在第N次熬夜剪视频还喝冰咖啡后,张昕终于发了高烧。

发现的时候貌似已经烧了挺久了。

金吉雅:不然老公不可能挂在老婆身上撒娇的。

阿羊:阿昕!阿昕你怎么了阿昕!


许杨玉琢对这个人真的是又爱又恨。

又一次推开张昕发烫的脑袋,她不得不柔声哄着:“乖,我们去打针。”

“呜——我不打针——”张昕又蹭啊蹭地把脑袋靠在许杨玉琢肩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会痛……”

“那吃药?”

“不要,苦。”

阿羊:那你喝咖啡的时候怎么...

*ooc预警

*渣文笔预警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阿昕哥哥撒娇卖萌预警




 

在第N次熬夜剪视频还喝冰咖啡后,张昕终于发了高烧。

发现的时候貌似已经烧了挺久了。

金吉雅:不然老公不可能挂在老婆身上撒娇的。

阿羊:阿昕!阿昕你怎么了阿昕!

 

许杨玉琢对这个人真的是又爱又恨。

又一次推开张昕发烫的脑袋,她不得不柔声哄着:“乖,我们去打针。”

“呜——我不打针——”张昕又蹭啊蹭地把脑袋靠在许杨玉琢肩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会痛……”

“那吃药?”

“不要,苦。”

阿羊:那你喝咖啡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苦?

金吉雅看着这个抱着许杨玉琢死活不松手的家伙,嘴角抽了抽:“这谁啊。”

“发了烧的金毛。”

张昕见许杨玉琢去和金吉雅说话,又往她怀里缩了缩,额头贴着她的脖颈蹭来蹭去。许杨玉琢被弄得有些烦,一把将她推开:“你到底要干嘛?”

“呜……阿羊身上凉……抱着舒服……”

张昕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抱着被子跪在床上,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许杨玉琢,像只要被抛弃的幼犬。

许杨玉琢瞬间母爱泛滥。

“好啦好啦,让你抱~”

张昕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丢下被子,拉住许杨玉琢的手后见她不动,这才又钻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找寻凉意。许杨玉琢实在无奈,抬头看着金吉雅:“要不把她抱进医院吧。”

“然后不用第二天,阿昕哥哥的名号就没了。而且,我怎么感觉这个家伙在护食。”金吉雅抬抬下巴,张昕露出来的眸子正眯着,死死盯着她,像极了在护食的狗狗。

“得得得,阿羊是你的,我走我走~”

不顾许杨玉琢的阻止,金吉雅转头就走。

许杨玉琢挽留无效,正想着找谁过来带着阿昕去医院,颈上忽然传来一下刺痛。她愕然,怔了片刻才发觉是张昕咬了上来。

“张昕!你是狗吗?!”

张昕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觉悟,反而拿着滚烫的脸贴上咬过的地方,气呼呼地说:“阿羊是我的,不许别人碰!”

“吉雅也没碰我啊?”

“也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许杨玉琢本来想发火,念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才消了气,摸索着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喂?阿羊?”

“瑶瑶你快过来,阿昕发烧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秒,少年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羊你等等,我们马上就到。”

许杨玉琢淡定地看着电话挂断。

呵呵,她就知道。

张昕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手机:“琦琦和瑶瑶?”

“嗯。”

“她们来干什么?”张昕顿了顿,警觉地抬头,“我不要打针。”

“不打针不打针。”

“哦。”

 

发了烧的张昕特别好骗,许杨玉琢说不打针她就真的信这两个人过来真的不会带她去打针,直到她被三人合力塞进出租车。

“我、我要阿羊……”

张昕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红通通的眸子看得三个人直心软。沈梦瑶沉默两秒,把许杨玉琢推了进去:“快去陪她,我感觉她好可怜。”

许杨玉琢忙不迭钻进车厢,还没坐稳就被蓝色金毛扑了个满怀:“呜——阿羊骗人——说好了、说好了不去打针的!”

“这真的是我姐夫吗?”袁一琦低头上车,把门关好后对着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谢谢。”

司机是个年轻的男孩子,此刻正一脸懵逼地看着缩在许杨玉琢怀里哭唧唧的人。

“她发烧了,烧糊涂了。”沈梦瑶尴尬地笑了一下,“麻烦您了。”

司机的目光从张昕和许杨玉琢的身上转移到了袁一琦身上,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沈梦瑶,默默转回头,拉下手刹。

“走。”

 

“呜啊——羊羊我不要打针——”

许杨玉琢非常想把这个家伙的嘴堵上。

袁一琦和沈梦瑶在两人身后憋着笑,向周围解释着:“高烧烧糊涂了,不好意思。”

挂了急诊,许杨玉琢坐在椅子上,将哭得毫无形象的张昕按在自己怀里,柔声哄着:“乖,我们阿昕最乖了,打个针就好了,嗯?就痛一下下而已,我们阿昕哥哥能撑过去的~”

忙着挂号的沈梦瑶和帮忙提东西的袁一琦对视一眼,默默掏出手机。

必须得给她记录下这难忘的一刻!

哭得累了,张昕打了个哭嗝,委屈地抱住许杨玉琢脖颈:“我想吃pocky……”

“买买买,打完针就买。”

张昕这才停下哭闹,缩在许杨玉琢怀里不出声。

来往的人看她们的眼神不是好奇就是嫌弃,许杨玉琢无奈地捂住脸,下巴上却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有些痒。她低头,张昕的脑袋靠在她心口,已经睡了过去。

……mmp你给我起来!

闹腾了一路,发了烧体力又不是很好,张昕这么睡过去也无可厚非。只是苦了带她来的三个人,剪刀石头布后决定让袁一琦把她背过去。

医生检查了张昕的身体,又摸了摸她额头,开了几张单子后开口:“谁是她家属?”

袁一琦和沈梦瑶同步看向许杨玉琢。

医生挥挥手:“你留下,让她们两个带她去打针。”

“好的医生。”

黑喵二人把张昕背出去,许杨玉琢便坐在了她坐过的椅子上。医生叹口气,抬头看她:“患者已经烧了很长时间了,怎么才送过来?”

“她……她平时都是自己在房间里,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以后看着她休息,这孩子太缺觉了。”医生认真地叮嘱,“还要再打两针,也就是说还要再来两天。不确定这次发烧有没有烧坏脑子,所以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注意她,知道了吗?”

“好的医生。”

 

睡着了的张昕格外乖,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脸显得人极为可爱。许杨玉琢找到三人时,沈梦瑶正拿着毯子盖在张昕和袁一琦身上。见她过来,沈梦瑶轻轻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拿起手机。

【小黑也是熬了一夜了,我就让她先睡一觉】

〖嗯〗

【医生怎么说?】

〖让我看着阿昕睡觉,还要注意这家伙有没有烧坏脑子〗

〖唉,阿昕什么时候能乖一点〗

【你可以抱着她睡,我保证她能改】

许杨玉琢愕然抬头,正对上沈梦瑶促狭的笑。

〖怎么,你和琦琦就这么做的?〗

【没有!】

【不可能!】

【才没有抱着她睡!】

否认三连和承认没什么区别。

许杨玉琢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张昕动了一下,似乎有想醒的意思。

靠,这家伙能不能好好睡一觉。

已经爆了两次粗口的许杨玉琢放下手机,走过去蹲在张昕面前。

果不其然,张昕睁开眼睛,目光慢慢聚集,然后落在许杨玉琢身上。

“羊~”

软乎乎还百转千回的声音令两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我在。”

“要羊抱抱~”张昕将没打针的手伸出来,“不然我就哭。”

许杨玉琢彻底被张昕打败,起身抱住她:“乖,睡一觉好不好?”

“唔……”

张昕歪头,舔了舔许杨玉琢脖颈上被她咬过的地方,闷闷地说:“对不起,会不会很疼啊?”

“没、没有啦。”

盯着沈梦瑶狐疑的目光,许杨玉琢只感觉自己也想发了烧一样,脸烫得不行。

“那我睡了,阿羊晚安~”

“嗯。”

张昕抱着许杨玉琢,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沈梦瑶八卦地凑过来,笑嘻嘻地压低声音:“羊,你让昕咬哪了?”

许杨玉琢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

 

因为高烧,张昕睡了这么多天以来最长的一觉。

许杨玉琢担忧地看着她,歪头问:“她是不是已经昏过去了?”

金吉雅:不她没有。

许杨玉琢坐在阿昕身旁,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指尖摩挲着手背上贴着的创口贴。满满一大袋pocky放在墙角,都是阿昕最喜欢的味道。

被张昕弄醒后,许杨玉琢才发觉自己已经睡着了。

醒过来的阿昕不声不响,伸手捏了捏许杨玉琢的脸,抿起唇笑了一下后贴了上去,和她鼻尖碰鼻尖。见她睁眼,张昕笑着喊:“羊~”

前来探望的好大儿和好二儿摔在地上。

为了不打扰父母的好事,两位善解人意的儿子蹲在门口。

打开录音。

“羊~肚肚饿~”张昕揉揉肚子,奶呼呼地蹭到许杨玉琢怀里,“要饭饭~”

该死的可爱。

许杨玉琢感觉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难得支棱起来的许杨玉琢霸气挥手:“吃什么?”

“吃肉肉,”张昕眨巴眨巴眼睛,“喝奶奶。”

许杨玉琢怔了怔,抬手探探张昕额头温度。

还是有点烫。

见许杨玉琢不回话,张昕又蹭了蹭:“饭饭~”

“嗯嗯嗯带你去吃饭饭~”

两位好大儿急忙把录音发进HII大群里。

小猪蹄:【这谁?阿昕?】

乌克兰进口瓜:【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阿昕怎么开始撒娇了!】

什么瑶:【见识过了】

小黑不黑:【昨晚赖在羊姐身上不肯动,啧啧啧啧啧啧】

甜品娜娜:【嗯……我怎么觉得阿昕的话是想吃阿羊呢?】

林大小姐:【!!!】

零男:【好像是诶】

许杨玉琢最聪明:【……】

甜品娜娜:【!忘了正主也在群里了!】

小黑不黑:【叉出去!】

许杨玉琢最聪明:【别闹了,谁帮我想想怎么样用白粥哄骗阿昕那是肉和奶】

小猪蹄:【您的好友已下线】

正圆椭圆:【阿昕还能尝出味道吗?】

许杨玉琢最聪明:【悬】

江山姜杉:【那就告诉她这是用羊奶和白羊肉熬成的粥】

江山姜杉:【我相信阿昕一定会信的】

 

许杨玉琢默默把张昕抱着白粥碗吃得欢的样子拍了下来。

难得见这家伙吃碳水啊~

孙珍妮提着牛蛙肥肠不敢动。

郭爽凑过去:“大姐,现在不会是羊爸昕妈了吧?”

孙珍妮痛心疾首:“万一呢。”

“羊羊,饿饿,还要。”

孙珍妮迅速把东西塞给许杨玉琢,自己拉着郭爽离开:“羊妈你先照顾昕爸,我俩上学去了。”

瓜爽:爸,自己人,恶心心。

许杨玉琢把牛蛙肥肠放一边,拿起张昕的碗:“还要?”

“嗯嗯!”

又盛了小半碗,许杨玉琢趁着她吃饭摸摸她肚子,笑着问:“吃饱了吗?”

“饱了。”张昕放下碗,舔舔唇后伸手,“要羊羊抱抱。”

 

发过烧后的张昕彻底变成了粘人还爱撒娇的大金毛。

啊呸,是蓝毛。

蓝色的脑袋在许杨玉琢身边绕了一整天,打针时不许她离开,就连晚上睡觉也要缠着她。许杨玉琢一边享受做一的快乐,一边觉得哄孩子好累。

许杨玉琢躺在床上,不一会儿身旁便传来响动。她闭着眼睛,开口:“阿昕。”

张昕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整个人像只八爪鱼般贴在她身上。

许杨玉琢只觉身心俱疲,只得任着她闹。

“要羊羊抱抱。”

抱。

“要羊羊亲亲。”

亲。

“要羊羊睡睡。”

睡……什么玩意?

其实没她想象的那么刺激,张昕只是抱住许杨玉琢,将脸贴在她后背,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手不老实就是了。

看在张昕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许杨玉琢决定忍她一次。

不过……

明天就要公演,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好。

 

好的不能。

许杨玉琢推开趴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脑袋,咬牙出声:“张昕!”

张昕又可怜巴巴地抬头:“羊~”

“今天要公演!你不能这么粘我!”

“呜——我不要嘛!”

劝说失败,反而让张昕比刚才还粘她。

许杨玉琢挣扎着找到她们的手机,打开口袋报了平安。张昕本来是不想松手的,但是看见许杨玉琢沉下来的脸,委屈的金毛只得低下头松开手。

“喂,瑶瑶,今晚怎么办?”

“啧,还有助演,阿昕真的是。”

“要不让袁一琦代替吧,反正你们也练过。”

“什么?!”电话那头的沈梦瑶满脸震惊,声音也大了些,“我找死吗我让小黑替阿昕?!”

“难不成让别人在半天内学会?”许杨玉琢冷笑一声,眼尾瞥见蓝色脑袋又凑过来,无奈地推开,“对了,琦琦那边你帮我说一声,我也不助演了。”

“为什么???”袁一琦的声音瞬间响起来,“阿昕生病关你帮我助演什么事?”

“这家伙离不开我半步,我觉得让她跳舞都悬。”许杨玉琢摇摇头,“如果你不想在表演的时候跑上来一个蓝色脑袋,还是换个人吧。”

“那我和你的unit?阿昕和佳恩的unit?”袁一琦挠头,“也不上了?”

“啧,你和阿昕换一下。”

“喂!半天怎么学会啊!”袁一琦无奈,“更何况今天还是首演第二天诶!”

“啊……阿昕这个病生得真不是时候。”

张昕乖乖地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羊,我可以跳舞的。”

许杨玉琢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但、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我太远……”

许杨玉琢的眸子又暗了下去。

阿羊:呵呵。

 

下午,爱吃兔众人在大巴上慌聚一坛。

张昕看着周围好奇且八卦的目光,把脸埋进了许杨玉琢怀里。

许杨玉琢一手拍了拍她的背:“说好的。”

张昕不情愿地抬起脑袋。

“啧啧啧,阿昕哥哥这么粘人了。”

“就是说,我阿爸怕不是要变成阿妈。”

张昕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袁一琦身上。

“干嘛?”袁一琦没好气地看着她,“我现在还在找可以帮瑶瑶助演的人呢。”

“我可以。”张昕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许乱碰我的羊羊!”

爱吃兔众人震惊了。

许杨玉琢红着脸低下头。

“你还护妻?”袁一琦气不打一处来,“你和瑶瑶的昕瑶我明里暗里diss多久了?嗯?我一个黑羊还被别人说背德我说什么了?”

“我不管,反正你唔唔唔唔……”

许杨玉琢一脸冷漠地捂住她的嘴:“袁一琦你就同意了吧。”

“哦。”

袁·委屈·一琦不得不点点头。

沈梦瑶的“鹅鹅鹅”响了一路。

 

今天的聚聚觉得不太对。

虽然前四首一如既往的好听,但是大mc的时候……

张昕你是怎么跑到许杨玉琢身边去的?

趁着灯还没亮,张昕伸出手,勾了勾许杨玉琢的衣角:“羊羊,要牵手。”

“公演呢。”许杨玉琢冷漠地拒绝。

张昕瞬间委屈得不行,低头蹭许杨玉琢的许杨玉琢的脸。

“ohhhhhhh!!!!!”

台下聚聚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

【剧场党表示,阿昕变了】

【阿昕在蹭羊姐你敢信?】

眼看着灯要亮,许杨玉琢不得不把她的脸推开,拉住她的手:“可以了不?”

“嘿嘿……”

张昕满足地笑起来,晃了晃牵在一起的手。

好巧不巧灯亮了。

【wocwocwocwocwocwoc】

【昕羊你们能不能在乎一下队友的感受】

【阿昕你好憨】

【昕羊是要官宣吗?】

【正主追着你塞糖是什么感觉?】

【累了】

【甜上头了家人们】

“我是酷酷的绵羊,请大家跟我一起说——”

“酷!”

张昕把话筒举起来,笑得灿烂。

【哦莫,阿昕的笑好阳光】

【阿昕哥哥今天好爱笑啊】

在说mc之前,许杨玉琢晃了晃两个人牵着的手:“放开好不好?”

“不要。”

张昕不仅拒绝得干脆,还更用力了些。

许杨玉琢无奈:“换个牵法行不行?”

“哦,好。”

原本的手牵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ohhhhhhh!!!!!!!”

【哦莫哦莫这是我能看的吗?】

【昕羊szd我已经说累了】

【截图干嘛?愣着啊!】

“今天的mc话题是——你身边有没有反差萌的队友?”许杨玉琢抬了抬手,“这个。”

“ohhhhhhh!!!!”

“今天有没有觉得她不太对劲?”

“有!”

许杨玉琢叹口气:“这家伙不注意身体,前两天发了烧,然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整个人不是很灵光。”

“而且特别特别粘羊姐。”郭爽迅速补刀。

“具体有多粘,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好大儿孙珍妮招了招手,郭爽迅速跑过去。

“你羊妈我昕爸。”

【辛巴】

【辛巴又来了】

孙珍妮趴在郭爽肩上,声音甜得发腻:“阿羊~”

“张昕你给我下去。”

“不嘛~”

台下聚聚:“吁————”

【咦惹】

【太假了太假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张昕委屈地开口:“我没有……”

【woc】

【这这这……阿昕?】

她晃了晃许杨玉琢的手:“羊羊,她们污蔑我……阿昕委屈……”

【我觉得不是污蔑】

【孙珍妮你是不是收敛了】

许杨玉琢不得不揉揉她的头发:“没事没事,下去打回来好不好?”

“嗯……”

蒋舒婷非常认真地看着镜头:“记得剪cut。”

【收到】

【收到收到】

【@昕羊-KimEli】

【四胎是要坑死父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几天呢,你们的阿昕就都是这个状态了……”

“不是他们的。”

“嗯?”许杨玉琢没听清,“阿昕你说什么?”

“不是他们的……”张昕摇摇头,“是你的。”

“ohhhhhhh!!!!!!!”

【妈妈我嗑到真的了!!!】

【是阿昕在说我是你的是吗???】

【这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啊】

许杨玉琢顿觉这个mc讲不下去了。

“行吧我的mc就是这样……”

 

即将上unit。

许杨玉琢把张昕按在椅子上,非常认真地嘱咐:“一会儿就好好坐在这里,佳恩会带你上去。”

“那、那羊呢?”

“我先上去。”

张昕低下头:“可是……我能不能站在幕布那里呀?我想、我想离羊羊近一些……”

许杨玉琢无奈地扶额。

万丽娜放下手机:“唉,阿羊啊,阿昕这孩子前几年离你太远了。所以,她发烧后就想在你身边待着,谁都拽不走的那种。”

话音刚落,张昕的手已经牵上许杨玉琢的衣角:“羊羊,我赶上来了,你……你别再把我落太远了,好不好……”

见许杨玉琢不说话,张昕以为她有些气恼自己的粘人,着急得眸子都红了:“那我乖,我不要在幕布后面站着了,我不会打扰阿羊舞蹈的,我……”

“够了,阿昕。”许杨玉琢用力抱住她,“够了。”

“唔……羊……”

“阿昕乖,只要你不打扰unit,你站哪都可以。”

张昕惊喜地抬头:“真的假的?”

“真的,乖。”

 

 

#昕羊超话#

来来来,看看这个在旁边蹲着的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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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羊超话#

委屈的大狗狗总觉得自己lp要和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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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羊超话#

看看羊姐下去牵起阿昕的手时阿昕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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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羊超话#

我的cp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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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的张昕看着网上疯传的视频头大。

“阿羊!我发烧你怎么还让我上公演啊!”

许杨玉琢毫无负罪感地咬了颗珍珠:“没事啊,你那时候多可爱。”

“我张昕,不!走!可!爱!路!线!”

十二去睡觉

【昕羊】营业失败实录。

*双向暗恋,不是现实的现实向,瞎编很多


1.

张昕不觉得许杨玉琢喜欢自己。

如果当初和她约定住同一个宿舍的是别人,她对那个人可能也是一样的吧。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撒娇,一样的偏爱。只是自己运气比较好,有幸和她在终审签订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契约。

即使许杨玉琢会在屏幕前和她牵手相拥,在舞台上翻云覆雨,甚至早些年还会肆无忌惮地在直播面前冲着她亲,可能也只算是营业,或者朋友间直白的玩笑。

营业的话,换成谁也可以的吧。只是她和自己在团里最为熟悉,相处时间长,一同经历的事情多,做起亲密举止来也自然不少。有时会无端妄自菲薄着,笑自己会不会是她营业对象中性价比最高的人。

偶尔也有不甚理智的想法,在...

*双向暗恋,不是现实的现实向,瞎编很多


1.

张昕不觉得许杨玉琢喜欢自己。

如果当初和她约定住同一个宿舍的是别人,她对那个人可能也是一样的吧。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撒娇,一样的偏爱。只是自己运气比较好,有幸和她在终审签订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契约。

即使许杨玉琢会在屏幕前和她牵手相拥,在舞台上翻云覆雨,甚至早些年还会肆无忌惮地在直播面前冲着她亲,可能也只算是营业,或者朋友间直白的玩笑。

营业的话,换成谁也可以的吧。只是她和自己在团里最为熟悉,相处时间长,一同经历的事情多,做起亲密举止来也自然不少。有时会无端妄自菲薄着,笑自己会不会是她营业对象中性价比最高的人。

偶尔也有不甚理智的想法,在耀眼到晕人的聚光灯下,看着对方闪着亮色的眼睛生出想要进一步的想法,最后却还是不自然地想到许杨玉琢那一句“在工作啊”,把心下那点腾起的小火苗按熄。

对,只是在工作。

所以,经营感情,会不会也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张昕常常有这样的想法。

总选将近,是避嫌的信号。没有一起上的mc,越来越少的提及,算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可在习惯性的转头过后却见不到许杨玉琢,张昕总觉得不安心,空落落的内心像被硬生生挖去了什么一样难受。

 

巡演那天本应是高高兴兴的,许杨玉琢却总觉得张昕有些不对劲,那些微妙到难以言表的情绪变化在她看来却像被罩上一个放大镜一样明显,因而试探性地开了口,“没有和你合作,你不开心吗?”

“没有,都总选了。”

诚然,舞台表演是必修课,这么多年对方和别的队友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该习惯和脱敏的。换作平日,张昕也不会在意,为了这种事情生没必要的气。

只是,紧凑的工作和频繁的异地让明明住在一起的两人早晚都说不上几句话,近期种种问题更是冲得张昕心下直委屈心烦。绝大多时候,她是成熟理性的,不会因为和谁合作一类小事而计较生气。况且,她自认为没有计较的资格,又何谈为了这些事生气呢。

许杨玉琢见张昕半天不说话,就知道她又在怄气些什么,于是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有事要和我说的,你知道的。”

所谓没来由的脆弱,其实是由许多累积下来的情绪组成的——困难的目标,被指责的爱好,不为理解的倔强。以往张昕会抑制住的,那些委屈、难过和辛苦就全数吞进心底好了。可当许杨玉琢用那双充斥着怜惜的眼神看向她时,却只能选择缴械投降。忽然在这一刻不想忍了——那个人总是会给自己一个发泄的出口,那就任性一次吧。

“许杨玉琢。”张昕的嗓子像被粘稠的胶水粘住一样,说出每个字都好举步维艰。

“怎么了?”许杨玉琢觉得她的外壳好坚硬,好像能抵挡所有伤害,可是却又没人能看穿她外壳下那颗易碎的心。

她翻过身子,贴在许杨玉琢怀里,纤细的双手绕过对方的脖颈,像打架输了的小猫小狗一样胡乱蹭蹭,蹦出几滴没控制住的泪花。

“抱抱我,就一会,好不好?”

拜托你啦,至少再做我的避风港好不好?让我至少有个可以哭的地方。即使你不喜欢我,也让我依赖一下吧,拜托拜托了,许杨玉琢。

 

许杨玉琢主动收紧了这个怀抱,偏头在她金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克制下所有更为越界的行为。每次看到这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都会无端生发出想保护她的冲动。或者说,希望每一次,自己都能成为她的港湾,让暂时迷航的船只有岸可靠。

张昕抬头看她,眼圈红晕一片。

好想吻下去。

可是,不行,不行。

于是许杨玉琢戳着她的脸颊,忆起了那个约定,说:“笑。”

 

2.

许杨玉琢不觉得张昕喜欢自己。

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会一遍遍地问张昕,喜不喜欢自己,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不是最漂亮、最可爱。她知道,张昕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予自己肯定的回答,虽然那会是吞吞吐吐的,是害羞的,但也是坚定的。

这种时候会让她生出一种错觉,一种,张昕也和她一样喜欢着自己的幻觉。

可随着年岁渐长,许杨玉琢越发清楚地明白,张昕的温柔如水、细心体贴,是身边每个人都能享有的。譬如,她会给上网课的蒋舒婷做好精致的早餐,叮嘱她记得多歇歇,否则会伤到眼睛。再如,在沈梦瑶失落时隔三差五就去开导她,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孙珍妮更不消说,从进团起就得到张昕的偏爱,被好好照顾着长大。

那自己呢?

许杨玉琢分不清楚,张昕对自己日复一日的温柔,是出于习惯,还是别的什么。比如,喜欢?

想到巡演那天,张昕很自然地替自己擦汗,动作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喂,那么多人呢。

许杨玉琢转过身,撞进她温柔的眼眸中,那里有一整片望不到边际的海。于是下意识地想冲她撒娇,想要跌进她怀里被她抱紧了哄,就像以往那些夜晚一样。可是台下人声鼎沸,她们又都默契地转了回来。

许杨玉琢怀着私心,没有把牵了的手放开。

晚上张昕情绪爆发,靠着自己怀里含含糊糊地哭,哭累了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以往醒来,总是许杨玉琢枕在张昕身上。这次情况好像不大一样,睡醒的时候张昕还浅浅靠在许杨玉琢的肩膀,嘴巴一张一合呓语着什么。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许酸痛的手臂,再次把张昕收紧进怀里时,在她嘴角留下一个吻。长大以后好像不太敢亲张昕了,至少在她仍清醒的时候。

 

许杨玉琢见过繁华盛宴的开端和落幕。

选秀的时候,在得知自己精彩的表现在一次次被剪掉以后,她从开始的愤懑不平到最后化为一句简单平淡的“节目嘛,算了”。得失一类的事情,她看得越发淡薄。

不是不在乎,不是不想做好舞台,只是如今她越发清楚地明白,想要做成那些受人追捧的大明星,首先在运气上就要胜过别人许多了。大火看命,完全是句真理。

况且,就算是大火了,又能怎样呢?

去选秀一趟,也算见识了。见过世面的女孩说起认识的一些高高在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背后的不堪,也谈起圈子里讳莫如深的秘闻——焦虑抑郁、自残自杀、迷信下蛊,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都早已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而今的许杨玉琢只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好自己身为偶像的本分,她仍会尽心尽力地打磨舞台,精进技术,尽管在当前体制下,实力并非衡量人气和排名的标准。

她有追求,却也清楚奢求太多是痛苦的根源。月盈则亏,人事惧满。

没有像众多选秀女孩一样在节目过后几个月便被半永久地遗忘在互联网的尘埃里,已算幸事。她仍可以发挥自己的创作天赋,顺着自己的心意写歌创作,在小舞台上发着自己特有的光,倒也觉得不差。

所以,类似的,和张昕之间那层屏幕,撞不破,又怎样呢?不在一起,又怎样呢?世界上不完美的事情太多了,多一件少一件也无妨。

理智时刻的许杨玉琢总是安慰自己要学会知足常乐。

 

可自私一面终归是人的情感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她比谁都明白内心叫嚣许久的欲望:她不想要和张昕做普通室友,这是早就写在歌词中的隐晦告白。

比起拥有被众人艳羡的伟大友谊,她更希求那份可以拥有无时限拥抱亲吻资格的爱,炽热得足以融化内心所有壁垒。

 

 

[因为知道你不会当真,所以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说直白吐露我对你的喜欢。

可是,即使我们在舞台上相爱过千次万次,好像也换不来现实的一次。

不过,没关系啦。至少到以后,仍有这些回忆可以蚕食,仍可以回想起那限定相爱的三分钟。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也许每个舞台都有一个平行时空,我们会在那里相爱,然后拥有一个最美好的happy ending。]

 

3.

但凡有个眼睛都知道张昕喜欢许杨玉琢。

那段日子遇上疫情,热衷于户外活动的人一下子被禁锢在了小房间内,室友又去上了近半年的节目,孤独感总是侵袭着张昕的心头。

闷的时候,她会把好友拉过来酌上几杯,好脾气的队友也总是乐呵呵地应邀。不过,准确说来,倒应该是好友看着张昕喝,外带赠送倾听功能。

酒气上头的时候张昕偶尔也会吐些不常见的真言,把那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想念和喜欢倾泻出来。

“好想她快点回来……”近半年没看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张昕心中的苦闷找不到地方排解,眼睛湿漉漉一片,浸满了委屈,溢出了思念。长叹一口气后,又找回几缕理智一般找补了一句,“但是,也想她不要回来了。”想起在屏幕上也算是见证了她这几个月的成长,打磨得越来越好的舞台让她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

张昕每天都在这两种不同的情绪中拉扯着自己,情感上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对方,理智上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走出小小的剧场,走向更大的世界。

对面的好友自知无法排解张昕的烦忧,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做到倾听。

 

双双成为队长后,沈梦瑶和张昕常常需要一起讨论队里的事情,站位、分词、mc,生活中偶尔犯蠢的人工作起来也是小心谨慎的,做起事情来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下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谈及近期的mc,张昕提议整一个半固定的分组,比如她和许杨玉琢分在不同的两组。“总选嘛,要避嫌的。”她眨了眨眼,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好友则是配合地不去揭穿,说好,那就这样吧。

兴许是当局者迷吧,张昕不确定许杨玉琢的心意,沈梦瑶倒是看了个清楚。那些条件反射性的依赖,没有来由的眼神交换,如果不能确切地翻译为喜欢,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爱情了吧。

那就这样吧。张昕想。

张昕羡慕好友那般浑然天成的勇气,喜欢和爱都坦坦荡荡,不爱就放手割舍,敢爱敢恨,即使最后结局是惹得一身伤痕,也昂起头说痛快,至少从不会后悔。

可惜她没有这样的能力。

于她而言,喜欢是躲藏,爱需要掩饰。

无法接受最坏的后果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4.

许杨玉琢喜欢张昕这件事,好像除了本人都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袁一琦。”许杨玉琢把玩偶朝好友扔去,不轻不重地击中了面前专心玩着游戏的人的后脑勺。

“听到了听到了!你喜欢张昕,这不是整条嘉兴路都知道的吗。”袁一琦揶揄地笑,满不在乎地又开始了下一局。

“我居然会期待你说出些什么有用的话……”许杨玉琢无奈地扶额,心下觉得自己大概找错倾诉对象了。

“因为,这件事很简单啊。”袁一琦懒洋洋地补上,“只要你去做不后悔的选择就好了。”

5.

许杨玉琢好像发现张昕喜欢她了。

 

那天家里有事,张昕回去得急,忘了发日常的周五vlog,便让许杨玉琢打开自己电脑找出剪好的vlog发送。

尽管同居多年,两人还是默契地留给对方足够多的私人空间。除去一起玩游戏看电影以外,许杨玉琢也鲜少用过对方的电脑,不清楚她设好的开机密码。

“你密码多少啊?”

张昕顿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忘了。

“你每天都用怎么会忘?”许杨玉琢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

“我是人脸识别登上去的。”

“行,那用安全问题吧。三个问题,我看看是什么……第一个是出生的城市,第二个是养的宠物名字,这两个对了。第三个问你初恋叫什么名字这个你没和我说过啊。”许杨玉琢语气狐疑,半是气半是笑的。

“我哪来的初恋,是电脑设置安全问题非要用这个问题。”

“那答案是什么?”

许杨玉琢咬着冰淇淋,还没等张昕这个害羞鬼回答,就鬼使神差一般输入了“eliwa”。

密码正确,登陆成功。

电话另一头的张昕还在磨磨蹭蹭,磨叽拉扯了很久才句算了,“我和粉丝说一下吧,这期的vlog过两天再发。这密码我乱设的,自己也忘了,不要管它了。”

“啊,好吧。”

一阵忙音,许杨玉琢愣了好久才放下电话。眼前的电脑桌面是她拍的张昕和comi的合照,张昕对着镜头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犹豫要不要关上电脑的时候,眼睛却瞟到桌面边边有个文件夹,不同于其他摆得整整齐齐细致标注好“vlog”“pv”“素材”一类的文件名,这个文件夹的名字是一堆乱码。

如果不是张昕的电脑,许杨玉琢会立刻合上不再细想。

很可惜,前面安全密码的正确输入已经让许杨玉琢乱了心绪,暂时忘却了底线。

 

许杨玉琢曾无数次试探过张昕,却还是被对方打着太极拳圆了场。再怎么打直球,张昕好像都有能力把它们通通拐个弯,然后再打回去。

八年,年年如此。

文件夹有密码。

许杨玉琢随便试了几个数字,张昕的生日,comi的生日。唯独自己的生日迟迟不敢下手,最后终于豁出去一般输入0925。

密码正确,文件夹打开。

文件夹里铺满了视频文件,每个视频只有日期,没有特别的文字说明。

她被好奇驱使着,随便点开了几个看。每一个视频的主角都是她,许杨玉琢,绝大部分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张昕录下有关于她的视频素材,有时还会趁她不在时对着镜头自言自语。

“明明知道你口中的喜欢是玩笑话,可我总是忍不住当真。喜欢你好辛苦,许杨玉琢。”面对坦荡说出“喜欢”和“爱”的许杨玉琢,张昕全无办法。

“好想许杨玉琢,许杨玉琢在节目上表演得真的好好喔……也有好多朋友,不知道她会不会忘了我?”带着点自嘲的无奈。

“许杨玉琢,笑起来真的好可爱。”看对方在台上营业时,总会不自觉说出这种话。

 

每次表演舞台过后,张昕照着空落落的台子,漫无目的地开了口。

“许杨玉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差一点点。这一点点,我好像很难迈过去。”

“如果现实是这样就好了。许杨玉琢,我真的不想拿你当普通朋友。”

“如果能在现实像舞台上那样相爱,哪怕就一次,我都会幸福得晕过去吧。”

“会有真的能送你钻戒的那天吗?”

 

给许杨玉琢送生日礼物那天,记录了她脱口而出的“最喜欢我们阿昕啦”过后,还有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出口的黑屏独白。

“许杨玉琢,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是那种,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欢。”张昕字斟句酌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笃定,慎之又慎。

爱是人的本能。表达爱意,也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诉求。不太擅长表达的人做不到宣之于口的同时也无法时时守口如瓶,所以宁愿把那一句句未曾表露的喜欢,放在黑屏的自述里,尘封在无人知晓的时间里。

那些独白,见证着这人直接又纯情的欢喜,慎而又慎的告白。那样认真的语气,让人总觉得好像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法律效力一般。许杨玉琢甚至觉得对方有种在发誓的感觉,好像有点笨笨的,可是又用心得要命。

心里那座久未敲动的大钟,忽然有一天被狠狠撞响,声音震耳欲聋。

好喜欢张昕啊。

 

她以前总以为,种种爱意最终会埋在时光里,藏在爱过的舞台上,便也算得上勉强的完满。至少在看不见的平行世界里,永远会是happy ending,永远会在相爱。

现实变数太多,没人能信誓旦旦地说永远。即使共谈过很多次未来,许杨玉琢也还是会做好最坏的打算,譬如,准备好接受离别、疏远一类的事情。

她早已过了相信动心便永远,承诺即永恒的年龄。命运的拉扯会将两个陌路人牵到一起,亦然可以将两个亲密无间的人重新撕扯为平行线上的旅人。所以,她总是更愿意多享受一些当下的美好,多承接对方现有的温柔,不论将来如何,至少拥有现在。

她以为她们就这样了。

彼此言不由衷地相互试探、胡乱揣测,却又都在绕了一圈后回到原地,害怕一时的冲动会摧毁友谊至上的名声,打碎原本的轨迹,迎来更残酷的结局。

所以欺骗自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其实也不差的,或许会是所有可能里最好的结局了。

但是,并非如此。

 

她爱的那个人其实一直在镜头的另一边等着她,以日复一日从未更改的爱意抵抗着消弭的流年,对峙着逝去的时光。那些长年累积的爱意原来是不会被消磨的,是时光带不走的,只是一直深藏在那些不为人知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而已。

“至少要做不会后悔的选择吧。只要你敢开口,就有赌中的几率。否则,犹豫不敢出手的话,获胜几率会是零哦。就像打游戏一样,只是躲着的话,永远也赢不了的。”好友说过的话又在心头响起,“多坏的结局,也总比没有开始过要好。就算结果差得不成样子,那也比从来没勇敢过好吧。”

哪怕有赌赢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一,也比懦弱要好吧。

 

 

[我曾踟躇不前,我无法探知你的心意。

你天生自由,喜欢浪荡四方,即使囚在上海这座城市,也爱用脚步和自行车轮丈量每一寸土地。有时我总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能桎梏住你。

而我,无法像你丈量城市一样去测绘你对我的心意。我无从得知,亦分不清那些日常里细致入微的温柔是否为我独一份所有,那些众目睽睽下的誓言是否全数出自你本心。

我是像其他人那样的友谊至上,还是另一种不一般的存在呢。

我总有宣之于口的冲动,可又害怕得到让我失望的答案,于是每每都按下不表。

可如今我知道了。

我得到了我一直想要的答案。每个时间段的张昕,都将赤诚的真心展露在我面前,告诉我正确无误答案。

是恋人的喜欢,是爱。是想要伸手拥抱接吻的爱,是独一无二的爱。

说到以后的话,不管是广州、上海还是国外,都不要紧的。

你在哪里,就是哪里。

我真的开始相信我们会有未来了。]

 

6.

张昕惯于隐忍,把所有喜欢和爱意都封之于口。

整整八年,未曾敢逾越半分。

有时她也会自嘲般地质问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习惯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自诩独立女性的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她非常需要许杨玉琢。她需要许杨玉琢和自己住,需要许杨玉琢的温柔鼓励,需要许杨玉琢填平她心里坑坑洼洼的洞。倘若这份感情说出去,会让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失去,那她宁愿维持现状。

她害怕变质的感情会让她连陪伴的资格都失去。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维持现状、得过且过是行不通的。”冷餐会吵架的时候,好友再次和张昕重申这个观点。

“可这是最好的解法了。”

“谁说的?上星期我去参加了前同事婚礼,以前一个暗恋她却不敢说的人也来了。当时喝多了一些,就半开玩笑地把暗恋的事情说出来了。结果,前同事也喜欢过这个人,并且等开口等了好几年,然而,两人一直都没开口,最后就都相忘江湖了。直到今天才知道,这并非一个人的暗恋。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非要在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再说出口呢?得知真相时,那人还打着哈哈,笑说没事,后来却听说那晚喝进icu了。”

 

好友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其实那个人没有喝进icu,像以前一样继续工作,继续若无其事活着。如果换成张昕,也会这样的吧。

只是,像那样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带着无法弥补的遗憾行尸走肉地活着,真的还会开心吗?

她不愿见到未来后悔的张昕,于是怀着私心,把故事的结尾更改了一下。

 

张昕习惯了等待。等待了五年才有的进圈,等待了六年才获得更大的舞台展现自己。还有,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才知道的,许杨玉琢的心意。所以,与此同时,她也恨透了等待。

她隐隐希望许杨玉琢会尝试性输入最后一个安全问题的答案,但最终也还是以一句算了结尾,然后自暴自弃地关掉手机。

 

回广州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后,她接到了许杨玉琢的委托。

“上次过年把一些东西落在家里了,我让妈妈打包好了,帮我带回上海可以吗?”

“好。”张昕满心答应,立刻打了前往许杨玉琢家的车。

明明自己在门外说好只是拿个东西就走,不耽误对方家里人的时间,热情的家人还是把张昕按在了沙发上聊天。

“许杨就是有点丢三落四的,麻烦阿昕你照顾她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也帮到我很多。”

许杨玉琢这回要她帮忙带回来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几个笔记本,看起来像是做手账用的。张昕疑惑着,许杨玉琢不是一直觉得嫌麻烦所以没做下去了吗。

在飞机上,张昕心里闷得慌,怎么也睡不着,顺手拿起了许杨玉琢的笔记本,把玩端详着。她本没打算看,却不小心从笔记本里掉出一张照片,捡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很久之前自己和许杨玉琢的合照。她慌慌张张随便翻开一页想夹进去,没想到却错翻开了另一页,看到自己和许杨玉琢的更加多的合照,附带许杨玉琢特有的对照片的说明。

“今天和张昕去看电影了,很开心!”两张电影票和两个人在电影院的合影。

“和张昕去韩国玩啦!泡菜很好吃,年糕也超赞的好吗!”附上两人在韩国街头吃东西的合影。

“张昕是什么品种,居然不喜欢牛蛙和肥肠,可我超喜欢的诶!算啦,那我以后少吃一点。如果她惹我生气我就多吃一点。”附上张昕在面对一大盘牛蛙和肥肠的时候无奈至极的表情。

“怎么回事,张昕居然没有进小组合,怎么办,不应该这样的啊,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她要难过死了吧,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点呢……在后台找了她好久,这个笨蛋,真的又在自己一个人哭。为什么不找我,不和我说啊……”

“张昕最近状态有在慢慢变好了,笑得多了好多,我就说,张昕笑起来最好看吧。”附上那天最新的合照。

“张昕进圈了,五年啦!感觉我比她还要开心是怎么回事。她终于如愿以偿啦,真的太替她开心了。”附上两个奖杯。

“我要去选秀了,不能和她在一起了……感觉没有她的日子会很难熬,怎么办?”大大的问号,是无解。

“在青你的不知道多少天,认识了很多很多新朋友,可是还是好想张昕。好像无论认识了多少个人,都没有办法冲淡心中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好烦,不想再去想了。”

“从节目回来的那天,再次久违地见到她。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起来了。是太久没见了吗,感觉时时刻刻都想黏着她,什么都想和她说。”

“我应该是,喜欢张昕的吧。”

……

从2014年到2022年,几乎每一件和对方经历过的事情,她都有记录下来,即使大多时候只是寥寥几笔。许杨玉琢总说自己记忆力不好,其实也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值得纪念的东西留下来的。手账本做得简单,不像张昕那般繁杂,多是照片配上简单的话语和感想。

那里面几乎每一页都有张昕。随着时间的增长,张昕含量只增不减。

 

“张昕到底喜不喜欢我?”在最近的几页,许杨玉琢画了大大的一个问号。

所以,这次的问号,到底是有解,还是无解呢?

 

许杨玉琢,大概也把说不出口的喜欢都藏在行动上了吧。

每天早上起床后,许杨玉琢会从背后抱紧正在做早餐的张昕,发丝蹭得人脖子痒,用含含糊糊的音调撒娇,闹着说今天想吃甜的。工作时,偷偷勾着她的手臂撒娇,就是被人起哄也不愿松开。晚上还会不厌其烦地和她分享生活每件小事大事,缠着她要她说心里话,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永远做她的眼泪收留所。

 

和她经历过的事情,许杨玉琢都会记录下来。

她写,自己记性差,很害怕会忘掉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和张昕有关的事情,所以就只好用笨方法记录下来啦。手机会换很多个,可是这几个本子一直都会在的。就像那些记忆,不会被数据替换走,不会被时间带走,一直在手边,拿起就能穿越时光,回到过去。

许杨玉琢以前曾常挂在嘴边的喜欢和爱,原来并非简单的玩笑话,是一遍又一遍的告白,是明知不会被当真的无奈。舞台上的设计,不是营业,是两人共同刻画出的平行世界,在那里,她们可以拥有很多个完满结局。

许杨玉琢认认真真写道:愿望不能成真的话,那就让它在每一个三分钟里完满好了。

 

7.

飞机在上海落地那一刻,手机信号恢复。

视频网站发来提示,自己的每周vlog已经更新,张昕脑子瞬间乱成了浆糊。

许杨玉琢发来信息,询问她到了没。她在聊天框输入又删除,迟迟不敢发出。最后磨磨蹭蹭地转头给好友发了另一条短信。

“你说,告白要买点什么表示诚意?”

远在家中的友人吓得抖了一下,怀疑自己看错,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如果是你的话,你这个人到位了就行。”

 

张昕闯进门的时候,许杨玉琢正在电脑上看张昕的未公开版本vlog,听到急促的开门声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地就把电脑拍了下来。

“你?”张昕对许杨玉琢的反常行径感到疑惑,这人不是做什么都光明磊落毫不怕事的吗?

“你干嘛,回来也不说一声,微信也不回。”许杨玉琢挑了挑眉,立刻反客为主。

“我……算了。我有急事和你说。”

“什么事啊,是这个事吗?”

许杨玉琢再次打开电脑,向张昕展示自己看了无数次的一个片段。

是张昕最近的一段黑屏自白。

 

“好喜欢许杨玉琢,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于是许杨玉琢给了面前的人最为准确的答复。

“我也是,张昕。我等这句话,等了八年。”

她本以为张昕还会像以前一样,在遇到自己直白又坦率地表白时会逃避、敷衍,把重点模糊过去。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张昕直愣愣地看着她,没有躲闪。脑子里有什么在疯狂组织着,她想,表白至少应该由现在的自己亲自开口才对呀,怎么又是许杨玉琢主动呢。

可是,算啦。

“许杨玉琢,还是被你发现了。”

发现了我经年深藏不露的心思,发现了我闪烁其词背后的喜欢。

从前我以为,倘若你得知了这件事时,你会不可理喻,会说这样不对。可我未曾敢肖想,你也与我抱有同样的心思。

你笑得弯下眉眼,说,你也是。

那时我做好了万箭穿心的准备,你却一层层褪下我的外壳,告诉我,我已在一场不可能的战役中取得胜利。

 

“许杨玉琢,我不想再躲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纵然已经在那些独白里听张昕说过千遍万遍,但此刻,真切地对上她明净而真挚的眼神时,许杨玉琢忽然生发出了喜极而泣的冲动,想彻底放声大哭,在对方怀里倾诉暗恋的苦涩,又忍不住心满意足的笑意,想以无数个吻来弥补错失的从前。

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能听到对方内心的怦然跃动。

8.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喜欢你这句话,我说了很多次了 。”

“我以为,只是营业。”

“谁要和你营业啊?”

许杨玉琢语调上扬。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张昕再三说喜欢她才足够安心的许杨玉琢。此刻,她真切地拥有对方赤诚的真心。

张昕错愕了几秒,很快就整理好心绪,尴尬地笑笑,只当是许杨玉琢平常喜欢开的恶趣味玩笑。

不哄哄她,是不是回房间又会自己大哭一场?许杨玉琢想,一定会的。

所以在那个胆小鬼想站起来逃跑的前一秒,她勾住张昕的脖子,在她下唇轻轻咬了一口,“从今往后,我们的一切,都不再算作营业啦。笨蛋张昕,笨死了。”许杨玉琢正想伸手戳戳这个人的胸口,却被扶住后脑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许杨玉琢,你真的好讨厌啊。”

“没关系,张昕喜欢就行。”

9.

我渐渐相信,命中有命。

 

FIN.


柳 葉 空 想 錄

【昕羊】直男追妻记

*ooc预警

*甜就van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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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爽拿着外卖来到342,没想到袁一琦和孙珍妮也在。

  “吃什么啊,我也要。”袁一琦盘坐在羊姐床上的长腿噌的一下踩在了地上,跑去了郭爽身边。

  许杨玉琢想起很久之前趁张昕不在吃的螺狮粉被串门的弟弟席卷一空,朝香味飘来的地方吼了一句:“袁一琦你会胖的!!”

  张昕松了搂着羊腰的手:“想吃就去吧,反正最近都胖了,也不差这一点。”

  许杨玉琢瞪了张昕一眼,在目不转睛盯着手...

*ooc预警

*甜就van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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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爽拿着外卖来到342,没想到袁一琦和孙珍妮也在。

  “吃什么啊,我也要。”袁一琦盘坐在羊姐床上的长腿噌的一下踩在了地上,跑去了郭爽身边。

  许杨玉琢想起很久之前趁张昕不在吃的螺狮粉被串门的弟弟席卷一空,朝香味飘来的地方吼了一句:“袁一琦你会胖的!!”

  张昕松了搂着羊腰的手:“想吃就去吧,反正最近都胖了,也不差这一点。”

  许杨玉琢瞪了张昕一眼,在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的人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委屈的缩回床上抱着膝盖:“哼,我就不吃。”

  张昕吃痛的“哎哟”了一声,揉了揉腰继续看视频。

  三个小孩儿围在桌前吃麻辣烫,珍妮用手肘碰了碰琦琦,压低声音:“你说许杨玉琢到底喜欢张昕什么啊?”

  袁一琦耸耸肩:“不知道,可能...是脸吧。”

  郭爽收拾完残局,拿起手机,突然提出:“大家都有假吧,要不明天我们去迪士尼吧,我来上海好多个月了都没去过迪士尼。”

  珍妮公主听到迪士尼来了兴致:“好呀好呀!”袁一琦浅浅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后面的迪士尼年卡用户弱弱的发出声音:“正好,最近vlog也要更新了。”

  “你们都去,那我也要去。”羊抬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郭爽说完,拨通了电话:“你明天应该不要上学吧?跟姐姐去迪士尼玩怎么样?...就是因为学习紧张才要好好放松啊...”

 

#

  第二天,昕羊黑珍舒爽一行人收拾好,踏进了迪士尼。

  因为昨天的事情气还没消完的羊,故意不和阿昕粘在一起,跑到女儿和弟弟中间,拉着两个人,让两个小朋友惶恐不已。

  袁一琦回头朝张昕看了看,她居然还在傻傻的对着相机说话,一阵无语,这直男是真的没救了。


  最近有限定项目上线,蒋舒婷戳戳郭爽:“去坐那个吧。”

  郭爽顺着猪蹄的手指方向看去,俯冲式过山车轨道好像埋在云里:“妹妹你认真的?这个?”

  许杨玉琢明明心里也怕得要死,但十分要面子的争着抢着要去体验一番。

  紧张下语气反而缓和了点,朝着阿昕说:“陪我去坐过山车。”

  张昕抬头看着天上快到九十度的轨道,连连后退了几步:“我...我怕...太...高了...”

  许杨玉琢看到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金毛,这时候说话都结巴,觉得有点可爱。相信她是真的害怕,也不再强求,和舒爽三人排队去了。

  剩下三个人为了不耽误时间,交代一下也先去其他项目看了看。

  许杨玉琢脸色煞白的坐在长椅上喝饮料,缓一缓被吓到要跳出身体的心脏,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发出的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

  羊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是张昕吧。

  看到张昕笑着和袁一琦讨论过山车多刺激多好玩,下次还要来玩的时候,许杨玉琢内心是爆炸的。

  她...是在躲自己吗?


  饮料罐子被捏瘪,吸管也被咬得看不出原形。身边的郭爽看出了许杨玉琢的不爽,但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试探性开口:“阿昕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许杨玉琢疑问的抬头看着她,意思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她最近有发过几条朋友圈,看上去有点不开心。”郭爽说着翻了翻微信:“不过现在已经删掉了。”

  许杨玉琢在脑海中细细回想着,最近压根没看到张昕发朋友圈。自己是经常刷朋友圈的啊,她要是发了自己是一定会看到的。

  “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怎么没看见。”许杨玉琢皱着眉翻了翻张昕的朋友圈,一直以来都是设的三天可见,这个她是知道的,问题是这三天一条也没发啊。

  “不知道...”突然感觉自己闯了大祸的郭爽赶紧拉着蒋舒婷跑了。

  后面玩了什么许杨玉琢不知道,也没心情了。自称“敏感又多疑”的人,小小的脑袋瓜里几乎把和张昕第一天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把各种各样的小事联系在一起。


  晚上,许杨玉琢把塞在柜子里自己的被子搬出来,从张昕那里拿过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窝在自己床上躺下了。

  “羊羊,你不舒服吗?”张昕坐在床边问。

  “没有。”许杨玉琢的语气异常冷漠。

  张昕张了张嘴想继续问下去,却又觉得她的确不想说,就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睡着了,却都眨巴着大眼睛躺在床上,连身都不敢翻。

  半夜张昕口渴起床,看到身上只有一角被子的许杨玉琢。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上前帮她盖好,却没看到她走后,在黑暗里蜷着身子的羊,把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

  张昕甚至没有弄明白是因为什么事情,冷战就莫名其妙的开始了。两个天秤座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僵持着,低气压把爱吃兔的小朋友们都吓得不敢来342串门了。

  袁一琦和郭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羊姐在房间睡觉,一起来练舞室找阿昕:“你知不知道,你把羊姐弄得心情不好,最惨的是我们!”

  “她前天拉着我逛了一整天的街,中途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太恐怖了。”受害者一号侄女发言。

  “她已经吃了一个星期麦当劳,还天天都是我付钱。”受害者二号弟弟发言。


  “羊羊到底在气我什么啊?问她她也不说。”张昕抱着头坐在地上说。

  “张昕你是真不知道???”爽姐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许杨玉琢这么傲娇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告诉你。”

  “第一,那天吃外卖,你说她胖了。第二,去游乐园不陪她坐过山车,结果还是和我们一起坐了。”袁一琦开门见山。

  “第三,发朋友圈屏蔽她。”郭爽补充。

  “你怎么知道?我没屏蔽你?”张昕惊恐的抬头。说完自己又想起来了,上次团建大冒险把郭爽删了,再加回来没有重新分组。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那自己发着微笑表情骂街的样子不是被后辈看见了...。

  “喂,这不是重点吧!”郭爽扶额。

  “张昕,许杨玉琢有多抢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她的人从前辈到后辈,手牵手可以绕剧场一圈了。”娘家人就是不一样,袁一琦难得的严肃:“好好珍惜我姐,别再惹她生气了。”

  和郭爽转身离开时,嘴里还嘟嘟囔囔:“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


  张昕背靠着镜子,呆坐了好一会儿。

  许杨玉琢一直是自己最安心的底牌,好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的存在。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回电话报平安,每次出差都会带精心挑选的伴手礼。反观自己,时不时就忘记回微信,也很少给她准备什么小惊喜。

  好长时间,好像把她的温柔和体谅当作理所当然。

  张昕笑了笑,终于明白许杨玉琢为什么曾经吃过相机的醋了。自己是一个勤快的vlogger,一个努力的偶像,但却称不上一个体贴的恋人。


#

  张昕摸黑进了房间。放轻动作,没有开灯,她知道羊羊一定还在睡着,最近她忙着734的训练,又要排公演,天天都累得够呛。

  洗漱完,走向了不怎么睡的床。张昕把背对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环腰拥入怀里,睡梦里的许杨玉琢暂时忘记了冷战,潜意识里习惯性地翻身向温暖靠近。

  张昕借着微弱的亮光,把许杨玉琢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柔的别到耳后。


  “谁让你睡我床的,起来。”

  张昕听到声音睁眼,许杨玉琢应该是刚醒,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卫生间。

  连忙爬起来折好被子,也跟着跑进去。许杨玉琢在擦爽肤水,张昕走到一旁挤着牙膏。

  半晌,阿羊盯着镜子,冷冷的开口:“别以为睡了一觉就没事了,冷战还没结束呢。从现在开始,谁先说话谁是狗。”

  张昕在心里暗笑许杨玉琢小朋友强烈的胜负欲。嘴角勾起弧度,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正在拍脸的人。低头把下巴抵在许杨玉琢的肩上,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她,在耳边奶呼呼的“汪”了一声。


  红从脸颊蔓延到耳尖,许杨玉琢刚刚强凹出来的气势瞬间就软了下来,挣脱怀抱的力气都没有,就被这样抱在怀里。


  “许杨玉琢,你听好。第一,你一点都不胖,最近都累瘦了。我想让你多吃一点才那样说的,而且就算你胖了,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看的,她们都没你好看。

  第二,一开始我是不敢坐过山车,觉得太高了我会害怕,可是看到你都坐了,我也必须坐一次,这样,下次你再害怕的时候,我才可以牵着你的手保护你。

  第三,你在我的微信分组里重了,既在队友的分组里,也在最亲近的人的分组里,我刚刚把你拉出来单独分了一个组,叫“女朋友”,以后都不会再让你被屏蔽了。还有,我的锁屏密码你知道的,指纹我昨天晚上已经拿着你的手录入了,你想看什么拿着看就好了。不用问我。

  第四,从今往后,我去哪里都去会给你带礼物。iWatch已经在路上了,以后你的电话我都秒接,你的微信我都秒回,一下飞机就给你报平安,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第五,其实前面一大堆都不重要,我只想说,对不起。最近工作忙,常常忽略了你的感受,有什么事也闷在心里怕你担心。但我一直一直都最爱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说完了吗?”许杨玉琢已经缓过神来,转身面对着叽里呱啦一大段的人。

  “说完了。”张昕想了想,点点头。

  “你知道这时候要干什么吗?”羊抬头看着她。

  说完了在心里打好草稿演习了几遍的话的阿昕,面对临场考核的附加题还是露出憨憨的表情,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勾住脖子,踮起脚尖。许杨玉琢凑近线条温柔的脸,舌尖触到了柔软的唇。

  “要吻我,傻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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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昕羊成长史,简直是小奶狗室友的养成。

“我们昕昕越来越会说话了。”——许杨玉琢)

炸虾钓水母

【昕羊黑喵】长日消磨

前半部分主昕羊 


后半部分主黑喵


故事杜撰,情节虚构


如有冒犯,纯属意外


1


今天是久违的独处时光,金吉雅老早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说要去广州那边临时参加一个音乐节,等赚了钱回来请她们吃顿饭,许杨玉琢连忙说那就去附近新开的干锅牛蛙店吧,听说双拼的肥肠牛蛙味道不错。在金吉雅点头之前张昕赶紧岔开了话题,提醒金吉雅那边疫情有些严重,金吉雅立刻竖着大拇指回房间拿了一包新买的口罩,说还是我们阿昕细心,怪不得……


她把视线投....................................






前半部分主昕羊 


后半部分主黑喵


故事杜撰,情节虚构


如有冒犯,纯属意外


 


 


1


 


 


 


今天是久违的独处时光,金吉雅老早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说要去广州那边临时参加一个音乐节,等赚了钱回来请她们吃顿饭,许杨玉琢连忙说那就去附近新开的干锅牛蛙店吧,听说双拼的肥肠牛蛙味道不错。在金吉雅点头之前张昕赶紧岔开了话题,提醒金吉雅那边疫情有些严重,金吉雅立刻竖着大拇指回房间拿了一包新买的口罩,说还是我们阿昕细心,怪不得……


 


她把视线投到蓬头垢面的许杨玉琢身上,许杨玉琢嘴里叼着把电动牙刷,今天没工作实在是清闲的很,打算下午和张昕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听说里面养了两只羊驼。


 


“怪不得什么?”张昕好奇地问,能得到的答案估计只有她自己想不出来,金吉雅在许杨玉琢略带威胁的眼神中改口,“怪不得你这么自律行了吧,不跟你们小两口说了。”


她拽着和她本人一半高的大行李箱挤出家门,行李箱上贴满了oldschool的贴画,拒绝了张昕送她下楼的想法之后够着脖子对家里的许杨玉琢说了一句,“你们浓情蜜意的时候别忘了我啊,我一个人在广州很无聊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含着泡沫的许杨玉琢挥挥手,说快走吧,飞机要赶不上趟了,却在张昕关上门后就走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嘴角的白色泡沫还在冒着泡泡,她也不在乎这张刚熬了夜的大素颜有多憔悴,“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呢。”她问张昕,张昕拍拍她的屁股示意放手,“下午吧,两点钟,今天我不想化妆了,你要化吗?”


 


许杨玉琢撒开手跑去吐漱口水,稀里糊涂地说当然要啦,你不化妆我化妆才能更突出出我的美嘛。张昕也是懒得做出什么表情,略略翻个白眼就当做收到。


 


 


张昕的时间表一向很准,准时出门之后她们顶着太阳晒了整整一路,从公交车站徒步两公里过来,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那家羊驼咖啡厅,也不怪她们不识路,实在是店面太小,门口装修得像是某个小区里的私立幼儿园,根本看不出咖啡店的样子。


 


张昕在前台研究点什么咖啡,许杨玉琢却已经奔着后院那扇小门走了,这个邻家小院面积不算太大,摆了几张撑着遮阳棚的秋千座位就快被占满,两只干净的小羊驼被竹栅栏围在一片草地里,耷拉着黑黢黢的眼睛正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许杨玉琢一溜小跑跑回前台,“哇,张昕,真的有羊驼诶。”


 


原本冷漠的服务员听了这句话开始面带微笑,嘴角的弧度憋不住上扬,选择困难症发作的张昕有一丢丢的尴尬,说我们不就是为了羊驼才来的吗。


 


许杨玉琢也尴尬一笑,只好点点头,重新打量起这间其貌不扬的小咖啡厅。


 


等到张昕终于研究出店里的招牌,点了两杯加料的生椰拿铁之后,她已经又跑去了后院。张昕跟着她的背后推开门,看她撅着屁股研究那两只看似温顺的羊驼,一只是深棕色另一只则是常见的纯白,头顶像是被造型师做了飞机头一样蓬松柔软。刚烫了卷发的许杨玉琢脑袋贴在两只动物的旁边,样子看起来也和羊驼差不到哪里去。


 


她和许杨玉琢找了个位置坐下,秋千的靠背弧度弯得正好合适,暖洋洋的阳光撒了下来,烤得张昕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服务员端着餐盘上了咖啡之后就没进来过,张昕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拿铁,味道确实不错,不枉她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下意识准备拿出相机记录悠闲的美好生活,却想起出门前怕麻烦忘了装,只好把手机摆在桌上,漏了半张没化妆的脸开始录vlog。


 


而对面的许杨玉琢一直不安分地往羊驼那里跑,先是拍了几张照片,又觉得抓不住人家的精髓,她尝试与这些慵懒又柔软的动物近一些,略带忐忑地摸向那只白色羊驼的头顶。


 


先前安静的羊驼踏着蹄子转向另一边,许杨玉琢仗着自己和人家名字里有一个字差不多,嘴里念叨着乖,你要听话,我就摸一下,我们就拍个照片。


 


羊驼是性格很温顺的动物,多半时候都懒得动弹,摸上它的头顶,那里的毛像是浴缸里的泡泡一样轻盈柔软,她忍不住抓了抓,手感真是出乎意料的好,于是赶紧呼叫还在对着手机自言自语的张昕过来。


 


张昕随手举着手机过来了,取景先是由远到近,把那只比羊驼还可爱的小绵羊放在正中间,角度要拉低一点才能把她拍得更瘦,张昕不知道自己眉头紧锁着,她工作时向来都是这么认真。


 


许杨玉琢配合她的动作出现在镜头里,扑到张昕背后的动作在私底下和台面上都做了无数次,所以看起来丝毫不会生涩,张昕没有举手机的另一只手暗中制止了许杨玉琢在镜头外的小动作,仍然挂着那张老好人的淳朴笑脸对以后看到这段视频的观众朋友们认真讲解今天做了些什么,挂在她身上的羊姐有多喜欢背后那两只羊驼。


 


但未来的观众朋友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许杨玉琢在镜头以外究竟大胆到了什么程度,仗着周围僻静无人就将手伸进了张昕宽松的无袖背心下摆,沿着她的马甲线摸索一圈之后还要往上,张昕咧着笑容飞快对镜头说完结束语,关掉镜头就抓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衣服的边缘上拽出来。


 


张昕佯装生起气来也够唬人,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训斥许杨玉琢,许杨玉琢东张西望着说哪里有其他人。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那天店里确实只有她们这一对客人,她又指了指栅栏里的羊驼,说它们能叫其他人吗。


 


自从她和许杨玉琢在几个月前确立情侣关系之后,这样的动手动脚可没少出现,起初在私底下悄悄拉拉手就觉得不得了,后来越是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许杨玉琢就越能忙里偷闲地抓住每个调戏张昕的机会,而张昕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样子,也怪不得天天被欺负。


 


或者说她同样也在享受这场瞒天过海的半地下恋,在众人眼前朦胧地套上一层纱,所有有关于她和许杨玉琢的真假虚实都看不真切了,就算在后台被看见那些让周围充满粉红泡泡的举动,大多数人现在只会觉得见怪不怪了。


 


许杨玉琢倒是很会琢磨张昕那点心思,知道她的佯装生气有几分是欲拒还迎,她让张昕去摸羊驼,张昕把手放在羊驼的臀部上之后,惊讶地对许杨玉琢说真的好软。又揉了两把,鬼迷心窍地补了一句,比你的还软。


 


许杨玉琢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居然拿她和羊驼做比较,看来这几天对她还是太好了,她让张昕去摸羊驼的头,张昕乖乖听话,原本就不太乐意被打扰休息时间的羊驼将耳朵向后竖起来,脑袋一甩就朝张昕裤子上吐了一团口水。


 


张昕赶紧跳开,裤子上却已经浸上了一滩水渍,许杨玉琢在一旁憋着笑,张昕却在接过她递来的纸巾的时候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恶作剧。回到座位品尝咖啡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前半部分是关于探店的内容,最后一句写得隐晦,说以前还不知道,身边的某个人连羊驼都能操控,还配了张自己裤子的照片。


 


许杨玉琢自然看见了,嘟囔了一声什么啊,也偷了她的图发朋友圈,中间几张是张昕给她拍的单人照。


 


又在秋千椅上摇摇晃晃地躺了半个小时,快睡着的她拿手机看看朋友圈有几个赞,袁一琦在底下问这是在哪里,一直玩手机的张昕替她回复了具体位置。又接着往下翻,紧贴着的就是张昕的朋友圈,因为朋友圈的高度重合,别人给张昕的评论她基本也能条条不落地看完,和看自己的朋友圈也没什么区别。


 


好多人都在说懂得都懂,沈梦瑶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在底下很显眼,许杨玉琢几乎都已经看见她自己捂着嘴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心里回复她,反正地址你也知道了,下次来的时候可别被吐上口水了!


 


只有郭爽在底下解答这条哑谜,回复:你的羊王,无限猖狂,尊重,祝福。然后配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礼花蛋糕爱心,看得许杨玉琢一阵火大,立刻发了条语音给她,让她下次在成都捏脚的时候别被自己逮住了,信不信她加钱让阿姨把她的脚捏碎,郭爽半天都没有回复,反而是桌对面傻笑的张昕手机里收到消息,是郭爽发来的语音,哭着说阿昕,羊姐说她要捏碎我的脚,快救救我吧。


 


 


2


 


刚推开家门张昕就赶紧跑去卧室洗澡,看样子是真的受不了那团口水渍,许杨玉琢躺在沙发上偷笑了一会儿,也去卧室卸妆换衣服。


有删减


许杨玉琢浑身软的像是没了骨头,张昕好说歹说用食物将她从卧室拖出来,看她双眼无神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吃饭了,你还发什么呆?”


 


她低头看看外卖盒里装着的螺蛳粉,平日里的最爱今天却是提不起什么胃口,胡乱对付两口之后就关上了盒子,也许今天消耗太多体力,张昕倒是一反常态地大朵快颐起她的鸡肉沙拉,再意犹未尽地吃掉半碗许杨玉琢的螺蛳粉。


 


现在的张昕一改下午的低气压,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晃着金毛猎犬的大尾巴去沙发上找许杨玉琢,对方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一大半肩膀,隐约可见几个淡淡的痕迹。始作俑者张昕凑近看清楚之后反而害羞起来,仿佛被种上草莓的人是她一样,还好她用力不大,明天就能散个干净。


 


她取了件衣服盖在许杨玉琢身上,悄咪咪开了电视,将音量调到最低,托一旁呼吸均匀的许杨玉琢的福,电视剧看了不到一集就已经哈欠连天,本来准备今晚剪好视频的张昕对自己说那我也睡会儿,于是脑袋朝着许杨玉琢那头,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去机场接郭爽是意料之外的行程,许杨玉琢一边皱着眉头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需要别人去接,一边催收拾东西的张昕快一点,打好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途中她千叮咛万嘱咐各位别把这件事发到口袋房间,否则孙珍妮看见了下回也得要求和郭爽同样的待遇。


 


天知道孙珍妮为什么这样吃郭爽的醋,自从她听说上次郭爽参与了许杨玉琢的直球告白大作战之后,明里暗里已经说了不下十次许杨玉琢不把她当自己人,这可真不是许杨玉琢的问题,谁让郭爽的一双慧眼精准制导,三下五除二就帮她和张昕解决了终生难题。


 


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许杨玉琢除了嘴上谢谢她,付诸的实际行动也实在不少,而飘飘然的郭爽最近也是过于肆无忌惮了,从她在张昕朋友圈底下蹦跶的样子也看得出来,显然已经忘记了许杨玉琢是怎样一个有仇必报的狠角色,而许杨玉琢已经在暗中抓住了她的把柄,只为在她忘乎所以的某天给予致命一击。


 


那几天在成都上海来回奔波的郭爽刚回去放好行李就已经丢了半个魂儿,恰好许杨玉琢那几天也是食欲不振,两个人蔫儿巴巴地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上午练过拳击课的张昕也是软趴趴的。


 


在尝试用脚勾到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失败之后,郭爽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另外两只软脚虾,觉得大好青春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小手一挥就决定用自己荷包里为数不多的工资请各位去捏个脚,于是目的地定在了一家金碧辉煌。


 


领头的郭爽走进大厅后才发现气氛有一丝诡异,前台服务员再三确认之后将她们带去一个包间,许杨玉琢昏昏欲睡,只想着等会多按一会儿,趁机把郭爽的小钱包掏个干净。


 


足浴店的沙发靠起来总是比家里的舒服,将脚放进浸满草药的木桶之后才觉得活了过来,浑身舒畅,恢复精力开始叽叽喳喳,从剧场的工作人员侃到了张昕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老板娘养了只小比熊,嗷嗷叫的小奶狗看得人心都化了,张昕拍了好多照片,每天都要像妈妈看孩子一样看上好几遍。


 


三个身板硬朗的阿姨推门进来,在许杨玉琢的强烈建议下,看起来最高大威猛的那一位留给了郭爽,郭爽只能强笑着说多谢羊姐了,许杨玉琢看她吃瘪,觉得今天这趟真是没白来。


 


最先惨叫出声的不是郭爽,反而是最边上的张昕,常言道身体越差的人被按住穴位的人就越疼,她那长期不正常饮食的身体确实应该好好调理,许杨玉琢刚想笑她,下一秒自己也忍不住惨叫出来,下意识蹬腿想从阿姨手里逃脱,身经百战的阿姨经验老道,铁钳一样的手抓紧她,说小姑娘你要放轻松的呀,我们下手是很有轻重的,你越乱动就越越痛的呀。


 


旁边的郭爽既要憋痛又要憋笑,已经忍不住翻了好几个最美艺考生的最美白眼,可惜的是在场诸位没空看她,都在沙发椅上痛并快乐着。


 


她们的聊天八卦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于是阿姨讲话的声音就格外清晰,按郭爽那个阿姨在说今天菜市场里哪些菜又涨价了,按张昕那位顺嘴接着肉也是一样,贵死啦,什么菜都吃不起了。


 


只有按许杨玉琢的那位阿姨眉头紧皱着,捏着许杨玉琢的脚像是课间钻研难题的教授,她灵犀一点许杨玉琢的脚底板,许杨玉琢立刻痛得弓起了身子,说痛痛痛,您轻一点。


 


阿姨摇了摇头,问她是不是最近食欲不振失眠多梦,白天睡不醒觉夜里还盗汗,许杨玉琢赶紧点点头,说是是是,您怎么知道的。阿姨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肾虚你晓得伐,你还年轻,要懂得节制呀!


 


本在旁边煎熬的张昕一听这话,差点将刚喝的水喷出来,负责她的阿姨拽拽她,说你别动呀,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啦,过来人的话还是要听的,不能趁着年轻就没有分寸。


 


许杨玉琢已经无地自容地快要钻进地里,尤其当她想起旁边还坐着郭爽的时候,她就恨不得已经化作一缕轻烟离开人世。而郭爽已经笑到彻底失声,疼痛在此时已经完全干涉不了她了,她只后悔为什么没有等孙珍妮回来再一起来这个足浴店,让她也亲眼见证这样的名场面。


 


在许杨玉琢的胁迫和张昕黑着脸的恳求之下,郭爽不得不闭上了麦,把肾宝片治肾亏不含糖几个字憋进肚子里。


 


3


 


 


虽然许杨玉琢早有预料,但还是没想到张昕想养狗的执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先前快刀斩乱麻地宣布了鸳鸯的名字,原本订好的狗狗却被别人捷足登先买走了,原计划也只能搁置下来,在这期间许杨玉琢旁敲侧击着打起了退堂鼓。


 


她倒不是担心她和张昕未来某一天分道扬镳的时候还得因为养过同一只宠物而被强制拴在一起,因为她和张昕分道扬镳的可能性大概还要低于小行星撞击地球;只是最近实在太忙,担心没时间照顾,养狗不像养猫,放在家里就能解决许多问题,可每天遛狗的这个工作到底留给谁合适,金吉雅?她也是个经常出差的人……


 


直到她去打听了几位前辈的养狗心得,得到的回复都是利大于弊,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连团内一姐都有时间养狗,何况她们两个人。


 


况且一只可爱的狗狗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很多,想到这里她就不拦着张昕了,越想越期待她们的生活多加一只宠物进来会是什么样。张昕肯定是个很靠谱的主人,她也不差,她们可以在落英缤纷的时节带上小狗去公园拍很多写真照片,也可以买很多可爱的衣服把小狗打扮成迪士尼公主的样子。


 


但当她和张昕以及非得吵着要去见证这一甜蜜时刻的郭爽一起走到宠物店的时候,倒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说起这家宠物店,也开了许多年,一条龙服务都很周到,这边是挑选宠物的地方,旁边的店面也被承包下来做宠物美容及洗澡。


 


许杨玉琢在等待张昕和宠物店老板交流的途中,挽着郭爽就逛到了隔壁洗浴店里去,郭爽还在讲呼噜的事,初为猫妈妈,好多事情都做得迷迷糊糊,以至于好多时候要去找她们的沈队长请教养猫心得,许杨玉琢几乎是下意识就想问她怎么不请教队里另外一位养猫的人,却在下一秒差点撞上店里穿着黑色卫衣的另一个女孩子。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对方反而警惕地退后一步放下手机,看清她们两人的脸的时候瞪大眼睛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在这里?”


 


新换的透明边大框架眼镜,印着坨坨图案的口罩挂在下巴上,刚被郭爽提了一嘴的沈队长现在跳到现实世界中来,许杨玉琢暗想幸好幸好,差点KY到正主脸上,郭爽上去挽着沈梦瑶,说她推荐的猫罐头呼噜真的好喜欢吃,沈梦瑶笑得和往常一样温柔,看着郭爽从手机里翻出来的照片说我们呼噜都长成大猫猫啦。


 


许杨玉琢听两个猫奴寒暄的途中,透过面前那块大玻璃看见了工作人员正在给猫吹毛,起初以为是坨坨,但大小差异好像差了许多,也没那么长的毛,又以为是除夕,也对不上号,等到她认出那是一只阿比西尼亚时,身后宠物店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你口味还真够叼的,我走了好几家店才买到……”


 


也穿着卫衣的袁一琦把帽子严严实实套在头上,话说到一半就哑了,但递给沈梦瑶的冰淇淋也已经举到了跟前,沈梦瑶旁边的郭爽在看她,两人前面的许杨玉琢也在看她。


 


袁一琦思索了两秒,现在再装作偶遇已经不太可能,干脆把帽檐更拉低了一些,祈祷二位认不出她来。


 


就算她蹩脚的演技骗得过人,玻璃门里嗷嗷叫唤的小班也配合不了她,郭爽这时候放开挽着沈梦瑶的手了,笑眯眯地走到许杨玉琢旁边,说好巧啊,这也能遇见你……们吗?


 


袁一琦装不认识她,扔了一个略显无助的眼神给沈梦瑶,沈梦瑶无奈地打圆场,手上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冰淇淋,此时拆开包装袋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只能捏住塑料袋的一角拿在手上。


 


她咳嗽两声,浑身湿透的坨坨也正好被抱了出来,塞进了大大的风干机里。许杨玉琢富有玩味地看着她们,先前是听袁一琦提过她们关系更进一步了,想不到如此突飞猛进,而旁边的袁一琦简直想抱着小班直接逃命了,明明身高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出类拔萃的,看起来却最好欺负。


 


沈梦瑶和袁一琦并肩站在一起,中间没有平时那条要摆给所有人看的分界线,肩膀的弧度都是自然放松的,好像那些传言中的隔阂早已消失干净。如此这般看来,她们和几年前也没什么差别,只是两个平凡又普通的朋友在闲暇的周末能够抽空一起来宠物店洗猫,一起在同一家店里吃同一只冰淇淋。


 


这样的美好是难以言喻的,它代表的不是能够重拾过去的宝贵勇气,只是隐喻着曾经所发生的一切总会被时间洗涤,纯白的染料沾上黑色以后会丧失一部分可能性,但同样也能拥有其他多样化的选择。


 


沈梦瑶本来想解释什么的,譬如今天店里有第二只猫半价的优惠活动,譬如袁一琦买的冰淇淋其实是她开玩笑说想吃的,但最后开口时莫名变成了,是挺巧的,她们以为这家店离中心这么远,不容易遇上熟人。


 


袁一琦脑袋埋了一会儿,手都缩进了袖子里,伪装身份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努力,许杨玉琢拍拍她的肩膀,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她又转过身去看沈梦瑶,沈梦瑶说好啊,不过得先把猫放回中心。


 


于是袁一琦也点点头,说那晚上见吧。这时候隔壁的张昕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许杨玉琢,那只约克夏真的好可爱……


 


活像个刚接住飞盘的大金毛,她挠了挠脑袋,还以为自己到了H队的团建现场,张昕傻呵呵地打招呼,说你们也在啊。许杨玉琢走过去拽她,说走吧,带我看看约克夏长什么样,郭爽也紧跟着她们去隔壁了,很刻意地再次留给那两位一次难得的独处空间。


 


这边的袁一琦在等待坨坨吹干毛的过程中已经把小班塞进了猫包里,在店里挑选起宠物用品。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和沈梦瑶出门被朋友撞见,前些日子从成都回来沈梦瑶请她吃火锅那次在中心门口偶遇了段艺璇,也是前前后后问了她好几次究竟是什么情况,而她为了封住段艺璇的大嗓门,也只能答应了她许多无理取闹的条件,搭上了好些个特殊表演的舞台。


 


沈梦瑶听说之后也没多问,只是遗憾都在朝着更上一层楼的共同目标前进,她们却不能作为嘉宾出现在对方的特殊节目里,如果换成以前,特殊节目和生日环节时对方都是特邀嘉宾的第一选择,就像张昕之于许杨玉琢。


 


甚至连两个人出现在同一镜头里的时候都要顾忌许多东西。新公演她们的站位一前一后,无可避免地要产生许多并肩而立的情况,开场是这样,中场是,结束的ending更不必多说,袁一琦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的,在沈梦瑶发声之前就提前给摄影师和控台打好了招呼,说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言论重伤,还是尽量把镜头换成单人的好。


 


公司那边第一次收到这样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满,毕竟他们巴不得流量入口再多上几条,嘴碎的人甚至说反正这次总选排名都是连号,就算除了公演也还有好多避无可避的地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就算袁一琦一贯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这种时候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无名火起,沈梦瑶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了解了她在背后悄悄做的许多努力之后也只能摸摸她的头,说你做的没错呀,那些人的想法也没必要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既不能设身处地也不懂换位思考。


 


在送给袁一琦那束太阳花之后,沈梦瑶才算是真的放心她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比久别重逢更难得可贵的是失而复得,至于以前曾经拥有过的,哪怕现在只能作为永远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藏在心底最深处,也已经是目前能使幸福的最大化唯一途径。


 


说到底她不贪心,袁一琦的处理方式也一直是怎么低调怎么来,就算过程中经历无数艰难险阻,能在流言蜚语中重新牵起的手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开了,这是她目前所坚信的,能让她想要一直走下去的根源动力。


 


那支巧克力雪糕有融化的迹象,她撕开包装袋后一口咬下去,刚上了舌侧的牙齿比平时更加敏感,冰得她有些神经痛,嘴里的口腔溃疡倒是瞬间舒服了不少。沈梦瑶一口一口吃着雪糕,并没有因为朋友的出现而自乱阵脚,多余的心思放在风干机里的坨坨身上,看它在里面慵懒地像是古埃及的某位艳后,而旁边的袁一琦晃悠地差不多了,抓了根新款式的逗猫棒,摇晃在沈梦瑶的眼前,白色的羽毛轻轻蹭过沈梦瑶的鼻尖。


 


她倒是不担心会引得沈梦瑶打一个喷嚏,不如说她正是如此希望的,而沈梦瑶的雪糕吃了一半,被她这么一折腾只能拿远一些,后来干脆互相交换了手里的东西,把另一半留给袁一琦,袁一琦嘴里说着吃剩了才知道给我,拿过来的动作也没见她有几分抗拒,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根木棒攥在手里,她准备找垃圾桶扔掉,沈梦瑶才出声让她仔细看看上面的字。


 


“Be the reason someone smiles.”


 


袁一琦看看字,又看看沈梦瑶,沈梦瑶的眼睛藏在那副大眼镜背后,笑意却还是深深浅浅地从透明的玻璃镜片里透出来。这时候袁一琦才想起今天外面的天气有多么晴朗,用风和日丽来形容都显得太过平常。


 


“那看来我已经成功了。”她晃晃手上那根木棍,步履轻快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木棍划过一根完美的弧线接着应声入桶,袁一琦高兴起来永远能让人一眼望穿,如果不是碍于正在给坨坨梳毛的工作人员,恐怕现在已经跳起了踢踏舞,沈梦瑶笑着摇摇头,早知道她这么得意,就不告诉她上面有那行字了。


 


 


 


4


 


 


那顿饭最后也没能吃成,几位塞纳河如今的顶梁柱却还是聚在了一起,晚上舞蹈老师突然发来了排练的通知,由沈队长传达到了每个队员那里,整个H队又叫苦连天起来,原本做好的计划都被打乱,许杨玉琢和张昕晚上直接回了中心,看来今天又要体验宿舍生活了。


 


张昕连排站位的时候都在念叨那只约克夏究竟有多可爱,许杨玉琢在休息时间陪她商量养狗之后的细节安排,待到凌晨已经向宠物店老板付了款,托队里二位熟客的福,还得了一笔小小的优惠。她们的双人悠长假期尚有几天,于是说好了等到金吉雅从广州回来之后再去取那只约克夏……现在应该改名叫鸳鸯了。


 


说到鸳鸯,袁一琦倒是先别人一步知道这个名字 ,许杨玉琢几年前就在她面前提过几次除夕的名字取得不错,向来臭屁哄哄的袁一琦在第一次听见许杨玉琢对于她取名天赋的夸赞时,居然是一反常态地沉默,尴尬笑笑就扯开了话题。


 


心细如发的许杨玉琢自然也能从她的反应推断出来一些不便直说的事,去年从广州参加选秀回来之后错过了好多东西,只隐约知道了她们几个参加过那档子节目之后关系进展飞快。在某个下午袁一琦抱来了小酒,说这是小班的弟弟,许杨玉琢看着豹猫身上斑驳的花色,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和除夕小时候长得挺像的。


 


那时候的袁一琦反应却慢了半拍,抱着小酒看了一会,疑惑地问是吗,她觉得除夕小时候可爱一些。许杨玉琢也在这时有了几分把握。


 


她是从来不愿意从中作梗的,袁一琦这人年纪是小了些,懂得道理却不见得比她少,一些摆在眼皮底下的问题,如果一直没能解决,原因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已经僵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另一种就是妥善处理完毕,只是局外人并没有看见它的解决经过。许杨玉琢相信这是后者,虽说她的情绪不会因此产生太大的波动,但只作为好朋友的角度来说,还是非常希望那二位能和睦相处的。


 


2020真是奇妙的一年,背道而驰的人在环绕整个地球之后还能久别重逢,而那时的许杨玉琢还在眷恋刚回到张昕怀抱时的温暖,丝毫没有想到一年过后这样的拥抱从今以后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排练结束之后,想着人难得凑齐一次,意犹未尽的许杨玉琢和张昕约了个深夜KTV,本着自愿参加的原则将地址发在了HII某个私密小群里,要去的人听着是她俩邀请的,纷纷表示需要提前准备墨镜,除了郭爽以外几乎各个都找好了拒绝的理由,到场的人寥寥无几。


 


更意外的是H队新任队长和新队内一姐却步调一致地出息了那场小小的聚会,那天的五人组并不陌生,甚至在去年的某一天就已经在某间餐厅留下了一张传说中的合照,虽然郭爽因为照片上的她是大素颜而闹了些意见,但瑕不掩瑜,那张照片还是拍得很好的。


 


像是承先启后了她们人生的不同阶段一样。


 


聚会的前半程大家还有劲聊天,唱一些很有活力的歌,到了后半夜张昕已经彻底躺在沙发上了,先前按摩阿姨说她肾亏不适合再熬夜,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约摸着她们都困得差不多了,袁一琦才悄悄拿起话筒点了几首很温柔的歌,坐在小吧台的高脚凳上慢慢悠悠地唱起来,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也不用那些花大价钱从声乐老师那里学来的感情技巧,她只是唱得比平时认真。第一首是方大同的特别的人,前奏响起来时已经睡到一半的郭爽迷迷糊糊起来找话筒,而早有预谋的袁一琦早把多余的那根话筒都藏了起来,找不见话筒的郭爽挠挠头,又继续靠着沙发睡着了。


 


她和沈梦瑶之间还是隔了两个位置,这样的好处是,就算有什么突发的意外情况,也能留给她们解释的空间,况且她们时常记不得该怎样在别人面前做一对问心无愧的正常朋友,刚开始的不自然是因为她们心底都有颗系死的铃铛,但当铃铛解开之后,无需任何人的提醒,那段或近或远的距离也始终在无形中督促着她们挺直腰板。


 


这都不影响她把这首歌唱给那个在场唯一一个需要跟她保持安全距离的人,这几年很少见到沈梦瑶在外面放松下来的时候,今天确实是个例外,她趴在桌子上晃动眼前的酒杯,但袁一琦知道她一定在听。


 


那就唱给她听好了,不用借物喻人的感觉很畅快,长大后的袁一琦不喜欢放纵,却也会在规矩方圆中偶尔浮出海面深吸一口气,特别的人唱完之后就唱斑马斑马,顺带唱了董小姐和安和桥,她的高音上得很轻松,低音潜得却没那么扎实,在桌对面盯着酒杯的那个人从来不会挑她的毛病,只觉得她唱得什么一定都是最好的,向来如此。


 


如果是好多年前,袁一琦肯定要把话筒硬塞去她的手机,逼她唱些并没有那么喜欢的歌,她也不是不能硬着头皮迎接挑战,谁都能勉强,但不是谁都愿意一直勉强。


 


而现在的袁一琦很少去强求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只是把话筒放在沈梦瑶的身边,在嘈杂的包厢里挑挑眉毛就当做提示,提示沈梦瑶想唱的时候随时可以加入进来。


 


沈梦瑶带着笑意看她,连袁一琦都有些脸红,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些什么,唱歌不好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连最拿手的唱歌,在沈梦瑶面前都这么没底气。她一边调整立麦的位置,一边忍不住一次次看向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真的可以像追风筝的人里面说的一样,为她千千万万遍。


 


聚会落幕了,已经卖掉房子的几只斑马甩着身后黢黑的长尾巴踏上返程,如果拿歌里的一句词来形容,她们彼此都可以作为野马,但同样也能当作对方的草原。


 


许杨玉琢提议要在这样难得一遇的深夜街头散散步,大家都没有反对,凌晨三点半的窄街上真的是空无一人,放声高歌的时候都不必忌讳路人的眼光。


 


张昕走路走得快,在队伍里总是排在最前面,这次也不意外,许杨玉琢不用故意让她慢下来,也不用紧跟在她背后,就在背后看着张昕很挺拔的背影,她已经这样看了整整七年,连她走一步路要甩几次手都快能背下来了。她在张昕面前从来不需要用到读心术,当然她也没有超能力,但依然能猜到张昕的心理活动。


 


许杨玉琢百无聊赖地猜她在想些什么,一天之中她总有几个时候是猜中的,她沉默了几秒之后快步走上去拍张昕的肩膀,笑眯眯地问张昕,但又好像按捺着一丝怒气,她说你现在还在想鸳鸯,这几天想鸳鸯的次数比想我的还多吧,不然搬去宠物店和它住?


 


张昕简直怕了她无师自通的读心术,开始不承认,后来又不得不承认,放慢了脚步去追许杨玉琢的步伐,说两句对不起之后就去抱她,在许杨玉琢正准备享受她榆木开花的甜言蜜语时,身后的郭爽咳了两声,加快脚步超过了她们,对自己说眼不见心不烦。


 


许杨玉琢抽空盯着她略显孤单落寞的背影,在心里再次暗自敲定了什么主意


 


早些时候在KTV门口时,她们很默契地站成了两波人,许杨玉琢袁一琦郭爽在一边,张昕和沈梦瑶在一边,现在却变成了每个人最初,也是最自然的排列方式,郭爽走在前面,许杨玉琢在几步之外抱着臂等张昕的解释。


 


而袁一琦和沈梦瑶在队伍最后面,看上去比谁都要放松,袁一琦又戴上了她卫衣的帽子,吊儿郎当的,十足的嬉皮士派头。


 


袁一琦问沈梦瑶,你知道她们养的狗狗叫什么名字吗?


 


沈梦瑶当然知道,宣布这件消息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她甚至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既要有张昕爱喝的咖啡又要有许杨玉琢爱喝的奶茶嘛,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就叫鸳鸯。


 


这么多朋友在身边,以前所顾忌的麻烦也少了许多,如果没有袁一琦之前专门讲给她听,沈梦瑶可能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发现前面两个牵起手的人已经真正走到了一起。


 


她向来尊重每个人,也明白最好的尊重其实是熟视无睹,这点她和从不过问袁一琦感情经历的许杨玉琢倒是产生了莫名的默契,不过就算是沈梦瑶和许杨玉琢,在同一个队里都已经这么久,连探戈都合作了好几十回,谁与谁之间又会少了这份默契呢。


 


沈梦瑶把关于名字的推断讲给袁一琦之后,很快得到答复,“想不到你还是挺聪明的嘛,”袁一琦说,或许是前面的人看得她心痒痒,她也靠近了想要牵住沈梦瑶的手,却被轻轻一巴掌给拍开了。


 


“真凶,上次在出租车里你可不是这样的。”袁一琦揉着被拍回来的那只手,嘴里嘟囔着。


 


挺直了身子站远了两步之后,她才继续问沈梦瑶,“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给猫取名字的。”


 


“还不就是想怎么取就怎么取了。”沈梦瑶故意不搭茬,这人最近小孩子脾性得很,逗她也是件新鲜的趣事。


 


袁一琦立刻说当然不是,话却卡在这里,再怎么问,她也不肯往下说了。


 


沈梦瑶深知袁一琦有时比含羞草还要羞涩,略微一触就会吓得她溜之大吉,赶紧收回之前玩笑的态度,拿出比之前袁一琦唱歌时候还认真的架势问她除夕的名字是怎么取得。


 


“其实按以前的说法是,除夕那天我选中的它,所以顺便就叫除夕了。”袁一琦勉为其难地说。


 


“那现在的说法呢?”


 


“就是……”她看起来扭扭捏捏,沈梦瑶这次主动去找她的衣兜,捏了捏她揣在兜里的手,还好上天足够给面子,所有路人都待在家里睡觉,除了前面几位,整个世界都不会知道这天凌晨的03时19分沈梦瑶牵过袁一琦的手。


 


“现在的说法是,以后每个除夕都想陪你一起过。”


 


沈梦瑶也不为这样的答案感到惊讶,只是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故作严肃地离她远了。


 


沉默良久之后,她才接着袁一琦的话讲下去。


 


“那你以后可不能缺席了。”


 


 


 


 


 


尾声


 


 


 


刚回到上海家中的金吉雅带着一肚子怒火,用力摔开家里的大门。


 


迎接她的是香气扑鼻的寿喜锅味道,不用说都知道这一手肯定出自张昕,于是她的怒火不争气地少了一半。


 


就算只剩一半,另一半还是非常惊人的,她还没来得及给两位生面孔的漂亮姑娘和以前来过家里的小爽姑娘打招呼,许杨玉琢就跑过来抱住她,撒着娇说吉雅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张昕快多拿一个碗出来。


 


金吉雅冷着脸说你少来,我早说了给我打电话,整整一个星期你们都没联系我,看来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


 


许杨玉琢还没来得及解释,端着碗正在和袁一琦争夺金针菇肥牛的郭爽就从战场中成功厮杀出来,说吉雅姐姐,她们早把你忘干净了!每天就只知道过二人世界!哪里像我还记得给你发她们俩的照片!


 


许杨玉琢扶着额头说吃再多也堵不住你的嘴。郭爽这几天算是被她们两对璧人闪瞎了眼,大仇得报之后大方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分享给了旅途劳顿的金吉雅。


 


许杨玉琢抬腕看表,心想很快就有人替我治你。


 


姗姗来迟的郝静怡推开没关的房门,一进来就看见正在与金吉雅分享这几天苦痛经历的郭爽。


 


郝静怡无措地将背后装着呼噜的猫包往上提了提, 她干咽一口口水之后说,


 


“我没来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