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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派星

异地恋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难到一对共同拥有一幢房子的爱人连见面都成奢侈,难到肖战把聊天记录的背景换成家里窗台上的落日,难到王一博用家里的门牌号码当作手机解锁密码,难到肖战说自己最想拥有的特异功能是隐身躲去王一博身旁、王一博说自己最想拥有的特异功能是学会瞬间移动。

只不过是想一起回家而已,怎么会难成这样。

十月伊始,王一博坐上保姆车按亮阔别一上午的手机,看清日期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叫助理,发过去了没?

助理点头,日程排好就发给那边了,说肖老师商务跟话剧不好排还在调整,下午定好对出来。

王一博垂着眼眸一条一条看肖战从早上开始陆续给他发来的微信,一边长按选了引用逐条回复,一边应助理,对出...

异地恋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难到一对共同拥有一幢房子的爱人连见面都成奢侈,难到肖战把聊天记录的背景换成家里窗台上的落日,难到王一博用家里的门牌号码当作手机解锁密码,难到肖战说自己最想拥有的特异功能是隐身躲去王一博身旁、王一博说自己最想拥有的特异功能是学会瞬间移动。

只不过是想一起回家而已,怎么会难成这样。

十月伊始,王一博坐上保姆车按亮阔别一上午的手机,看清日期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叫助理,发过去了没?

助理点头,日程排好就发给那边了,说肖老师商务跟话剧不好排还在调整,下午定好对出来。

王一博垂着眼眸一条一条看肖战从早上开始陆续给他发来的微信,一边长按选了引用逐条回复,一边应助理,对出来就转给我。

下午的戏还没开拍,王一博正坐在休息室里补妆,肖战助理的微信突然弹了出来。以为是日程对出了能碰面的好消息,王一博兴冲冲点进去看,对面只发来几个简单的字,方便电话吗王老师?

看似平淡的问句透着浓烈的异常气息,除非肖战出了事或是有什么重大事件瞒着不想告诉他,王一博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理由能够让助理背着人给他打电话。

或许是关心则乱,又或许是至今难以释怀的那场劫难留下了过于沉重的阴影,但凡有关于肖战,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足以触发王一博心中的安全警铃,让他瞬时进入紧绷状态。

一行短短的字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弹指一挥的刹那间无数个念头从王一博的脑海中飞驰而过,把他的一颗心跌宕得轰轰作响。

深呼吸几个来回,王一博跟妆发老师道了歉,独自躲进更衣间回复肖战助理,可以,我拨给你。语音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面人的喂字还没落下,立刻被王一博沉着嗓音截断,他没事吧?

肖战助理听出王一博的不安,连着在电话那头说了几声没事,老板挺好的,正拍广告,傍晚收。

王一博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砰砰作响的心跳重回胸腔左侧,脚下踩着的大地再度恢复实感,那出什么事了?

肖战助理欲言又止,王老师,老板虽然挺好的,但也不是特别好,就是……就是有点感冒。

王一博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得血压飙高,感冒?怎么突然就感冒了?严不严重?

助理被他急切的语气噎了一下,慌张地组织着措辞,就是秋天,这两天拍的东西多,老板可能没休息好。也不是特别严重,就是从昨天开始嗓子疼,然后今天开始鼻子不舒服,我看老板休息的时候一直按着额头,大概头也疼。但王老师你知道的,老板那个人,病了从来不说。

王一博点开免提,在微信里发了几样家里常备的感冒药过去,你待会儿下单拿给他。他病了不爱喝白水,柠檬片跟蜂蜜你带了吗?没带也去买。他这会儿最不爱吃饭了,晚饭我定,送到你叫我,我打电话过去。

助理一一应下来,在电话那头清了几回喉咙,支支吾吾地叫王一博,行程我对过了,王老师你是后天跟大后天休息对吧?

王一博在心里盘算了下剧组进度,他行程空吗?空的话我就明晚飞回家。

肖战助理叹了声气,老板也空,这两天休息。但是老板今天在上海,大后天得飞趟杭州。要是听说你要回家,老板肯定明天也得跟着你回家。

上海到杭州的距离有多近,王一博很清楚。上海到北京、北京再回杭州,两天之内往返南北有多辛苦,王一博更清楚。

助理言尽于此没再点破,但王一博心里明白,连感冒都藏着掖着不告诉他的人,要是知道能跟他一起回家,别说生着病舍近求远地往返颠簸,就算不眠不休昼夜奔赴,肖战也是肯定要赶来见他的。

王一博举着电话沉默半晌,很多种情绪混杂着翻涌不息,搅得他/胸/口/发闷,一句话说出来仿佛精疲力尽,知道了,你跟他说我临时塞了杂志进来吧。我……我不回家了。

想家的感觉很痛,但心疼起来好像更痛。期盼了好久好久的见面机会弥足珍贵,但天平另一边偏偏摆着肖战的休息和健康。

这道选择题有些残忍。王一博挂断电话后静默坐在更衣室,疼痛感像从土里钻出来的藤蔓,缠/着/他的小/腿一路/侵/袭/而上。

手掌盖在脸颊上用力搓了几下,王一博忽然从弥漫开来的绝望中寻到了一片微量的/止/痛/药。

肖战并不知道他亲手放弃了一起回家的机会,不知道他这样纠结、这样艰难地取舍,更不知道他在这间小小的更衣室里这样痛恨分别与距离。

肖战不像他一样抓住过希望,自然也不会像他一样无可奈何。

痛的只有他一个。那就还好,不算很痛。

王一博走出更衣室,面色平静地跟助理说,后天加个杂志进来,行程表重新做一份发过去。

在晚安电话中跟肖战撒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肖战急于用白天过多的采访掩盖暗哑的感冒嗓音,无暇顾及王一博说出后天还有杂志拍摄时明显紧张的语气。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各自怀揣着秘密,王一博默默承担了双份的忐忑与挂念无处排解,只好不住地叮嘱肖战要多喝水多吃饭,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酒店的窗帘纱质很薄,王一博只开了一盏落地小灯,在窗前的小沙发上静静/坐着,月光悄悄洒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想念的情绪在黑夜中被月色拉长,王一博看着脚边丝丝缕缕的月影,突然怀念起家里卧室的那扇窗。

他和肖战一起在那扇窗前看过月亮,看过星星,也曾一起熬过整晚的黑暗,在窗前迎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

那扇窗见证了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个夜晚,映着他们的欢笑与沉默,收留着他们相拥而眠的每一帧影像。

它像一座灯塔,也像一堵围栏。但此时此刻在王一博的心里,它更像是引燃想家心绪的星火。

所以在助理讶异地问他为什么临时又要订第二天晚上的机票回家时,只得到了一句听不懂的回答,家里窗户好像没关好,我得回去看看。

到小区楼下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王一博让助理赶紧回去休息,一个人踏进了电梯。看着显示屏上逐渐上升的楼层数字,王一博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睡觉时要/抱/着肖战的哪件衣服,明天要吃哪家肖战喜欢的外卖。

小铁圈上挂着的平安扣碰在钥匙上叮当几声轻响,王一博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从背包里拽出了钥匙。

然而还没等他把钥匙/插/进锁孔,家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心心念念的人从门后露出半张脸,肖战眯着眼睛冲他笑,小博回家啦!

久别重逢的漫长/亲/吻/被肖战喉咙里冒出来的轻咳打断,王一博啄着他的鼻尖安抚,手掌轻轻拍着肖战的后背,感冒还没好啊,药吃了没?

听见王一博这样问,刚刚还乖顺被人/搂/在/怀/里/要/亲/亲/的肖战转眼就变了副冷面模样,蹙起眉心用指尖戳王一博肩膀,我助理手机没锁屏让我看见微信,里面好像有个坏蛋因为我感冒了就不想让我回家,是不是你!

王一博伸手去捉他的手指头,肖战鼓着脸颊存心闹别扭,东躲西挣好半天,才老大不情愿地牵住了王一博递过来的手掌。

王一博声音极轻地叹了声气,揉/揉/肖战的耳朵,撒娇似地/贴贴他额头,没有,就是心疼你。

肖战撇开脸不看他也不讲话,王一博又叹一声气,圈住肖战又瘦了几分的手腕,逐个/亲/吻/他的指节,你一难受我也跟着难受,你每回一病我都得老上好几岁。所以就舍不得让你跑来跑去的,想让你多睡会儿,病能赶紧好。

肖战回过头看他,王一博赶紧扯个笑出来,讨好地晃晃牵在一起的手,我下回一定不这样了,再也不骗你不瞒着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肖战瘪瘪嘴,红着眼睛扑进王一博/肩窝里闷声/骂/他,我看你是太久没回家,脑子都变傻了你!

这下换王一博不讲话,偏头/蹭/蹭/肖战的耳朵,低低应了声嗯。

肖战攥着他背后的衣服,贴在王一博的侧颈愤愤讲话,彷佛要把这些字眼全都灌进他耳朵里一样用力,你是第一天跟我在一起还是第一天有家啊王一博?你肠胃炎病得像只小/癞/狗/还非要折腾回家的时候你忘了?那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病在外面治不好,必须回家才能好,回家睡一觉比去哪个医院吃什么药都强,这是不是你说的!我都感冒了,我难受,我想你,我就想让你哄我陪我,可是你呢?你就会骗我!还不让我回家!你是人吗王一博,你是人吗!

肖战边说边咳,时不时还要趴在王一博肩膀上缓一缓气,把王一博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亲/又/抱/地说尽了好话,总算哄/得肖战好了点儿,偎在人/怀/里主动找了王一博的大拇指握着,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王一博半/搂/半/抱先把肖战送进被窝,飞速拿了睡衣冲进浴室,洗了个十五分钟都不到的澡。

肖战感冒还没好,又累又困地等了王一博大半宿,这会儿缩/在/被子里直犯迷糊,慢吞吞冲王一博眨了眨眼。

王一博动作轻缓地关了灯挪进被子里,/抱/着/肖战枕在臂弯里躺好,睡吧宝宝。

肖战皱着眉摇了摇头,刚被放回被子里的手重又伸了出来,摸索着探向了王一博的头发。

王一博拉下他的手,一下一下/吻/他掌心,头发吹干了已经。放心吧宝宝,你说的话我肯定听。

肖战皱皱鼻子,这才踏实下来准备入睡。

昨晚思念至极的那扇窗此刻正尽职尽责地护卫着肖战的梦境,王一博借着窗外朦胧的光影凝视着肖战安静的睡颜,因为感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搭在他/胸/前汲取安全感的柔软掌心,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他担心他的下意识反应,太多太多让王一博心疼的元素混合在一起,酝酿出山呼海啸般汹涌而盛大的爱意。

爱到心里发疼,爱到寸步难行,爱到想把肖战融进骨血与他共生。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晕头转向慌不择路,一切别的什么全都忘了,只会自顾自地一门心思要对他好。

王一博动作轻柔地凑过去,小心翼翼/亲/吻/肖战额头,宝宝,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就是……就是想再多爱你一点点。

环在王一博/腰/上的胳膊倏然收紧,肖战把温热的眼泪和/亲/吻/一起贴在他/心/口/上,我没生气,我怎么会舍得跟你生气?我就是太想你,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我怎么总是胡乱跟你发脾气!我特别特别想你,也想回家……

肖战猛地抬起头,急切的嗓音更加沙哑,小博,小博!我爱你,我……我好爱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王一博很用力地点头,在黑暗中牢牢/抱/着/肖战,就像荒漠中披荆斩棘归来的旅人拥着一簇温暖的篝火,是。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第二天下午,好端端刚睡醒午觉的王一博接到了助理的电话。本来随口乱编说这两天有行程,没想到事情还真的找上了门。之前拍的一个商务临时要补两个镜头,地点正好就在北京。

司机来接的王一博,助理早一步去了棚里准备。半小时后看着跟在王一博身后出现的肖战,助理震惊得目瞪口呆,肖老师怎么也来了?!

王一博领着肖战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好,打开保温杯放进他手里,感冒了他,离不开药。所以我去哪儿他就得跟到哪儿,一步都不能分开。

BONSOIR

「一排小号」Chapter 34

治愈与被治愈的故事

轻松甜甜


Chapter 34


那是一个图标是纯白色的APP,像是还没来得及起名,习惯性的命名为test。


点进去后,是肖战用图画与编程构建出的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款2D与2.5D转换的触控解密类游戏,开始是一段手绘定格动画,这画面的笔触和画风一看就来自肖战。


故事的开始,顽皮的小男孩在写生时悄悄离开队伍,选择了老师不准涉足的小径,踏入了有禁止进入标志的山谷。


那是一片无人之境。


小男孩爬上峭壁唯一平坦却又布满奇怪枝桠的阶梯,在摆置画架时无意间碰倒了洗笔筒,筒里的水弄湿了被枝桠覆盖的、有神秘图腾的符咒。地动山摇,黑暗过后...

治愈与被治愈的故事

轻松甜甜


Chapter 34


那是一个图标是纯白色的APP,像是还没来得及起名,习惯性的命名为test。


点进去后,是肖战用图画与编程构建出的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款2D与2.5D转换的触控解密类游戏,开始是一段手绘定格动画,这画面的笔触和画风一看就来自肖战。


故事的开始,顽皮的小男孩在写生时悄悄离开队伍,选择了老师不准涉足的小径,踏入了有禁止进入标志的山谷。


那是一片无人之境。


小男孩爬上峭壁唯一平坦却又布满奇怪枝桠的阶梯,在摆置画架时无意间碰倒了洗笔筒,筒里的水弄湿了被枝桠覆盖的、有神秘图腾的符咒。地动山摇,黑暗过后,小男孩被困进了一个与现实镜像反转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除了与真实世界为镜像反转,最大的不同在于,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是纯白,只由极细的线条勾勒而成。


小男孩能感知到纯白的世界有时间在流动,却再也无法通过颜色感受到春夏秋冬。他在空白的调色盘里如何选择、在画纸上如何涂抹,画笔始终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屏幕上逐渐有忽明忽暗的文字,是用枝桠遮蔽符咒的山神写下的导语:留住这个世界色彩的契约,已被洗笔筒里的水洗刷殆尽。而纯白世界的色彩,则需要打破契约的人去找寻。


丢失的色彩散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纯白世界里,只有解开相应的谜题,才会从答案中找到锁住色彩的容器。也只有为这个世界找回所有丢失的色彩,犯了错的小男孩才能够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


这是一场无妄之灾。


于是王一博操控着小男孩,就此踏上了寻找色彩与自我救赎的旅途。


肖战构建的纯白世界刚开始时就像个填色绘本。王一博见过他的画,这游戏里的每一幅画面,虽暂时都只有线条,却都像他那收到的滑板一样画得格外认真、细致。


无色的山谷中,小男孩甚至可以看见树叶飘浮于溪水,缓缓从面前流过。


游戏的地图显示大约有十几个关卡,每个关卡都需要破解关键的线索,从而根据指引找到装有一种或几种色彩的容器。它们大部分时会是古老的木匣,偶尔会是别的东西。


最初的关卡是走进山洞后的牢房。


密闭牢房顶端有一个方形的铁窗,铁窗外不是天空,而是漂浮着珊瑚和海星的海洋。牢房内的墙壁上,每一块墙砖都有对应的数字。小男孩敲碎墙砖的次数有限,而找到与谜底有关的墙砖,则需要仔细聆听背景旋律。牢房的地面上是一个平面的敲琴,触碰地面,竟可以敲打出声音。


跟着简单的背景旋律敲击地面,则会找到音符相对应的数字,而数字正是正确墙砖的编码。


这旋律并不难,王一博对着敲琴敲了两遍就可以破解。敲开墙砖找到木匣,得到的几种颜色便会出现在游戏画面里。被困住的颜色回到纯白世界,牢房外的海洋、海星和珊瑚都有了色彩。


蓝色的海洋从铁窗外倾泻,冲破了牢房又淹没男孩,将他卷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刚开始的关卡并不很难。


深蓝色海底的沉船上有一杆天秤,古老的时钟、带着厚重年轮的枯木被放在天秤的两端。


通过触控将画面收缩,布景变成了陈列天秤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本可翻阅的《树木年代学》。翻阅书籍,小男孩可以将时钟的指针与枯木年轮相对应,直到古钟的指针调到二十点十七分,倾斜的天秤终于得以平衡。


平衡后的天秤水平旋转,最终指向隐藏木匣的方向,开启木匣,世界会得到新的颜色。沉没多年的船生了锈色,也立刻分崩离析,船舱内的挂画坠落,将男孩框进这幅拥有了零星色彩的画卷里……


王一博一关一关地破解,小男孩一关一关地找寻。


时光在游戏里流逝,操纵者不曾察觉。直到画面中出现了黄桷树绿色的树叶,王一博才真正的确认,困住了小男孩的纯白世界,就是这些年困住了肖战的世界。


是肖战这些年的内心世界。


小男孩进入了儿时居住的高楼,这高楼的楼梯交叠繁复,是山城旧城区会有的建筑。他一刻不停地向上爬,黄桷树被风卷过楼梯间,有了部分色彩的世界逐渐有了白天和黑夜。


只不过日夜更替、时光反复,无论在侧视的楼梯间向上爬多久,忘记了门牌号的小男孩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样悲伤的谜题,谜底却来自于贴在墙上补习班的小广告。


破解了门牌号的小男孩终于找到了家,推开家门,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副巨大的全家福。家中的陈列都是九十年代末的模样,合照里的父母都很模糊。照片里的小男孩心脏在左,却不像玩家操控的小男孩一样,心脏在右。王一博操控小男孩把画中的心脏挪到右侧,心脏终于开始跳动,血液活络,世界有了鲜红,幸福美满的合照却在下一霎那化为乌有。


不知怎么,在全家福消失的时刻,王一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很轻微地刺痛。


这世界里的小男孩就像在梦游中梦魇,想醒却又醒不来,想停但又停不住。世界的物品时常畸形、颠倒,景象光怪陆离,时光扭曲交错,前路无法捉摸,似是真实又并非真实。


但游戏中的小男孩自始至终都拿着那只画笔,不像个小画家,倒像是拿着剑的骑士。他在迷途中从未放弃,智慧勇敢、披荆斩棘,为交还给世界本来的色彩,也为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


王一博的小男孩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最后。


此时的游戏界面几乎拥有了所有的颜色,可以达到与原本的世界相差无几。破解了最后谜题的小男孩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此刻唯一被遗失黑色。木匣被开启的顷刻之间,黑色淹没了整个世界。

黑暗中又浮现出忽明忽暗的文字,是拥有镜像反转能力的山神。它无声地询问小男孩,是否接受将心脏变回左边的额外奖励。


王一博选了不,他不想他的小男孩做任何改变。


于是山神将两个匣子中的一个交付于他。这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颗泛着幽幽荧光的球。意外的是,球中内嵌的图案王一博早就见过。


是那个被画在星河璀璨的滑板一角,格格不入的记号。


那记号在前些日子被眼尖的粉丝截了图,其含义讨论了几千条也没得出意义。王一博也想不通,问肖战时,他只笑着说这图案就是王一博自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问下去,肖战只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原来那总有一天就是今天。


荧光色的球发出刺眼的光芒,黑暗消逝,游戏画面下起了一场五彩斑斓的雨。这雨就像是儿时用蜡笔画的雨滴,一根根像甜甜圈上的糖,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短暂的彩色雨后,所有的颜色都被归还给这个世界,而山神也信守诺言,将小男孩传送到来时的路。


像所有迷途知返的故事那样,山神让他再别回头。

于是小男孩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王一博觉得自己懂了很多,又有很多不懂。只觉得震撼,还有些怅然若失,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感动。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但小男孩的游戏能让他笃定,纵使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种平凡的感动也会传达到每一个玩家的心中。


他还在回味,又在结束后的一个单独生成的简单页面里,看见一幅很长的、保存成图片的文字。


图片放大,是真实世界中肖战这些年的故事。这些故事也是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从他口中被完完整整地提起。


他让王一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听。


「王一博,我的故事要从发现心脏在右说起。」


……


飞机穿越晨昏线,自深夜飞向黎明。


完完整整地阅读过那张长图片,王一博又重新打开游戏,从最初的关卡玩起。小男孩再次不可避免地踏入无人之境,这是他再怎么回到过去,也永远会一次次涉足的小径。


王一博庆幸自己买的是全封闭的头等舱,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手机屏幕上。


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肖战的信洋洋洒洒好几千字,记录的大部分都是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是肖战,他哭又有什么意义。


王一博总算知道肖战为什么让他在这样的长途飞行中知道真相。近十二个小时里,他被困在一个全封闭的座位上,除了一遍遍推翻自己的上一个情绪,一遍遍通关这个孤独又悲伤的游戏,他什么都做不了。


肖战太聪明,就算内心再停滞不前,也终究比他多吃了六年的饭。他太明白,这样的故事被王一博知道,只会让二十三岁的他立刻跳脚。他早想过王一博会愤愤不平、也猜到他们也许还会争吵,可能都来不及再玩一遍游戏,王一博就嚷嚷着要去报仇雪恨,可能还会一气之下发一条能上热搜榜首的微博。


但那些都不会是他对这故事最终的情绪。


再玩游戏的过程中,他在无力、愤怒、揪心甚至是妒忌里来回跑,通关了数次,最终竟然停在了尽头的“幸好”。


肖战告诉他,这游戏最后关卡里,原本小男孩并不用选择木匣。

这游戏原本只有唯一一个结局,而那原本的结局,就跟选择将心脏反转回左边的结局一样:天真的小男孩被山神永远留在了镜像的世界里,他也走了那条不需回头的路,好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却一辈子都不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走出去。


这个游戏从肖战刚进去不久,心理医生的一句劝导而开始拟稿。医生说他也许会被困进抑郁的心魔,可能做什么都得不到开解,也许可以试试把心境记录下来,认知并感受,这是一种自救式的情绪疏导。


他的小男孩很勇敢,不愿放弃自己,一笔一画、一字一句,亲手构建了一个自救的小小世界。


幸好。


幸好肖战挺过了那些年,幸好他无意间刷到了肖战的黄牛账号,幸好演唱会他真的赴约送票。幸好自己这八头牛都拖不回的倔脾气,死缠烂打也要跟他磕到底。幸好他忍不住主动跟肖战扯上关系,在不被世俗允许的大门外来回踱步了多少遍,却还是要为他一眼看上的那副画卷而推门走进去。


这期间但凡有一环脱节,他们就这样错过了。而比错过更让人难受的是,在肖战深陷在无尽黑暗之时,没人肯或没人能为他下一场彩色的大雨。而他也许永远被困在那个世界里,无限轮回,惶惶不可终日。


他也终于明白肖战为什么要他先玩游戏,而不是先看故事——看过故事的人是无法客观地体验这个游戏的。


肖战想用游戏所呈现的主旨,从来都是自我救赎而非仇恨。小男孩的心脏自始至终都长在右边,老师的教诲是他自己不听、禁止通行的路是他自己要选、险也都是自己要冒的,就算被不仁的山神抓去惩罚,说到底,也怨不得任何人。


王一博不想理解二十二、三岁的肖战,却终究又下意识地去理解。其实他们两个很像,挨打要立正,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爱一个人是最无可奈何的事,在这样的情绪里哪怕发了疯,也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这样跳跃的思考里,王一博会想到自己在体育馆接受上万人的喝彩与掌声时,肖战就在不远的一站地外,老旧小区的小开间里,一笔一笔描绘自己独自走过的这些年。他在那个孤单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放弃,不是小画家,是勇敢的迷了路的小骑士,在内心的困顿里披荆斩棘。


他在半成品的游戏里一次又一次地通关,内心终于平静。


王一博擦了一把眼泪,又拿纸擤了下丢人的鼻涕。


他知道那个吊眼梢丑狐狸都还没来得及出现在游戏里,因为在游戏最初的关卡里,天秤早已在二零一七中达到平衡。


他不免孩子气,他赢了,他是整个游戏里最重要的那场彩色雨。


……


游戏的创造者在家等得恨不得这一秒就被打晕,醒来时王一博就出现在家里。


他溜了Idol,认认真真地给它刷了毛,多喂了好多它最爱吃的肉干,又像个傻子似的跟它在家里玩了好几遍你追我赶。直到Idol也玩累了,小没良心地钻进狗窝玩玩具,用屁股对着外面装睡。


他又把家里收拾了好几遍,甚至把王一博那数量多得惊人的衣服分门别类,最后连滑板都一个个摘下来,又按照色系重新排列了一回。


不知道王一博会是什么反应,但希望他至少不要太过生气,可别气坏身体。


肖战惶惶不安、左顾右盼,无意间看见家政阿姨晾在阳台的他的兔子玩偶。上次从山城回来,他给那只兔子点了痣,阿姨估计以为是脏了,竟然帮他把痣洗得干干净净。肖战看着王一博给它抓了半天的那只兔子,哑然失笑,从阳台回到屋内,打算找只笔重新点上去。


正在翻找,就听见密码锁被解开的声音,他当即像被下了咒,定在了原地。


说不紧张不可能,肖战现在心跳过速得几乎都要耳鸣。恍惚着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那只没来得及点痣的兔子,看向门口的王一博。


他在微博上听说王一博今天又走了VIP,口罩、帽子、黑墨镜,除了给他盖章的海关,没人看见他的正脸。


肖战当然也不知道,海关确认了好几遍,才认定眼前眼睛鼻子红通通的哭包,是那个电视上冷冰冰被称为酷盖的王一博。直到王一博摘了口罩,只戴着墨镜抱住等在原地的肖战,在他耳边又忍不住开始吸鼻涕,他才真正确认王一博对他那些过去最终的情绪反应。


他想过王一博会生气、抓狂,像所有听过那个荒唐故事的人一样说他傻、替他不值,也许还会孩子气地妒忌,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没想到王一博会把多余的情绪摘选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伤心后的那些庆幸。他也从没想过王一博会哭。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不用再去下载那个算姻缘的APP,去找怎么弥补那剩下的五分。这五分,明明他一直都握在手里。


肖战被王一博搂得很紧,他侧过头轻声问:“不骂我傻么?”


肩膀上的大小孩摇摇头,又清了清喉咙:“都过去了。”这些年说肖战傻的人还少吗,王一博从来不爱说那些没用的话。


肖战手里还握着那个玩偶,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又不想惹王一博继续哭,于是轻轻分开自己和王一博,把兔子在他的红鼻头和墨镜前晃了晃:“你看阿姨,把我给兔子点的痣给洗没了。”


红鼻头的大明星被逗得笑了下。


王一博想说的话很多,但他知道很多不必此刻说。他又吸了吸鼻涕,清了清嗓子,再慢慢抱住肖战,声音很轻、很轻地问:“让我投你做游戏好不好,小画家的故事,我也想参与。”


被抱着的人这才真正放松,想起刚来到王一博家时收到的那封印了狗爪爪的信,他也把他环紧。


“好啊,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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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类型参考:《纪念碑谷》、《GOROGOA》

独立游戏我只玩过这俩,纯白世界内容纯属我自己胡编乱造,如有雷同,纯属我赚到。

前面有悄悄埋伏笔,赞一直在写的东西就是这个游戏,有时候他会用数位板,但普通编程不需要用数位板,因为他不但编程还画画!

这章思维太跳跃我写不出来,回头必改。

还没完结,还没完结,还没完结。

派派星

因为时间和距离而产生的危机感,肖战不是没有过。

尤其是他跟王一博都越来越忙,每次见面的间隔从几个礼拜拉长到几个月,陪伴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梦,变得越来越难抓住。

肖战的戏刚结束,在北京安排了半个月的行程,每天都是密集的商务跟合作。工作间歇里见到来自妈妈/的未接电话,肖战心头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赶紧回过去一问才知道,爸妈都挺好的,是他姑妈家的堂妹失恋,最近正在旅游散心,过两天可能会来北京,叫肖战好歹抽空请堂妹吃顿饭。

肖战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堂妹失恋失得有些出人意料。

堂妹比肖战小两岁,跟前男友是研究生同学,志趣相投感情稳定,两个人毕业后找的工作都不错,双方父母也...

因为时间和距离而产生的危机感,肖战不是没有过。

尤其是他跟王一博都越来越忙,每次见面的间隔从几个礼拜拉长到几个月,陪伴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梦,变得越来越难抓住。

肖战的戏刚结束,在北京安排了半个月的行程,每天都是密集的商务跟合作。工作间歇里见到来自妈妈/的未接电话,肖战心头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赶紧回过去一问才知道,爸妈都挺好的,是他姑妈家的堂妹失恋,最近正在旅游散心,过两天可能会来北京,叫肖战好歹抽空请堂妹吃顿饭。

肖战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位堂妹失恋失得有些出人意料。

堂妹比肖战小两岁,跟前男友是研究生同学,志趣相投感情稳定,两个人毕业后找的工作都不错,双方父母也早就认可了。

肖战越想越纳闷儿,一向被大家默认就快结婚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分手失恋了。

过两天堂妹真的来北京,肖战在饭桌上小心翼翼观察堂妹神色,反倒是堂妹看起来更坦然,主动说起了分手原因。

其实情节也很老套,前男友被派去外地长驻,一年半载才有机会回家一趟。聚少离多成了常态,虽然没有外人没有变故,但联系的减少和陪伴的缺失还是让曾经浓烈的感情渐渐冷却,堂妹在因为肠胃炎而独自去了一趟深夜急诊以后,主动提了分手。

肖战听完以后愣了很久的神,堂妹悄悄抹了抹眼睛,真诚地告诫肖战,哥,我现在真觉得什么都不如身边有个人重要。真的,远处有再好的人都没用,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反而更失落。

堂妹并不知道肖战已经有了个远在天边的男朋友,更不知道她刚刚这番感慨的字字句句都不偏不倚,正中肖战隐隐悬了许久的心头。

送堂妹回了酒店,肖战坐在回家的车里点开微信,下午发给王一博的信息意料之中地还没有得到回复。

再往上翻了近一个月的聊天记录,每条信息回复的间隔少说都要有几个小时,视频通话的时长也总是被/压缩到睡前的十分钟。

肖战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犹豫许久,还是给经纪人打了通电话过去。

挨了半个小时旁敲侧击的教育,终于敲定了后天去王一博剧组探班。在密集的行程里空出一天半的时间实属不易,肖战还要为此前后加上不少的班。

转过天原本定好的拍摄是三场,因为临时定下的探班又多加了两场,等肖战回到家时已经快三点了。

飞机订的是下午两点,肖战提前问了王一博的戏,王一博知道他要来探班,跟他一样前挪后挪地主动加班,才把收工时间提前到晚上七点。

肖战惦记着王一博前些天视频时那两声咳嗽,特意把莲子百合银耳冰糖都装进密封袋里,又把家里炖汤的小砂锅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小心地放进了行李箱。

到剧组的时候是六点,王一博的助理出来接人,跟肖战汇报说进度有点拖,估计得七点半左右才能收工。

肖战安静/坐在王一博的化妆室里等人,来之前想的是等王一博收工以后一块儿去吃个火锅的,结果打开地图一看,附近别说火锅店,连大一点的商场都没有。

肖战有点泄气,点开软件里的美食排行榜看了两圈,有家炒河粉排名倒是很高。想着王一博喜欢吃,肖战就点进店家介绍页面看了看,店里的实景照片干净整洁好评也不少,于是精挑细选点了份免葱加醋的牛肉河粉,选了七点半送达。

左右坐着也没事,肖战放倒了行李箱,拿出小砂锅来检查了一下。

幸好毫发无损,肖战想着晚上就要用了也懒得再放回去,干/脆在化妆间里另外找了个袋子装起来。食材炖汤之前也要先用水泡过,肖战在化妆间翻出来几个一次性纸杯,在桌上摆成一排。

过了半小时,肖战正用纸擦干食材上的水分放回保鲜袋,河粉就送到了。王一博助理跟在后面也进来,手上也拎着两份外卖。

看见桌上的炒河粉,助理愣了一下,肖老师,这是你点的外卖?

肖战把装好袋的食材放进小砂锅的纸袋里,对啊,你那个也是外卖?

助理把袋子举起来给肖战看,老板上戏前交代我的,说这家鳗鱼饭好吃,他吃过好几回,让我点好了跟你一块儿吃。肖老师你点的什么?

肖战也把袋子拿起来,河粉,我看评价还挺好的。

助理把鳗鱼饭放在桌上,仔细看了看肖战那个外卖袋子上写的店名,啊,这家啊!刚来这儿的时候我就听别人说这家不错,就想给老板点来着,结果一问他,他说不吃,再问为什么吧他还烦了,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

肖战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把河粉袋子往外推了推,这样啊。

助理暗暗觉得不妙,赶紧转移话题,没事没事,也许老板那时候是觉得我烦,随便说的。哎肖老师,你那袋子里是什么啊?

肖战动作有些忙乱,放在纸袋上的手变得慌张起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袋口,没……没什么,他不是咳嗽吗,想给他煮点银耳汤。

助理以为肖战是在担心王一博,好心告诉肖战,没事肖老师,老板咳嗽刚起来就吃了药,已经好了一个多礼拜了,你别担心了。

明明是个好消息,肖战看起来却好像更加失落了,顺手把装砂锅的纸袋从沙发上提起来放在了脚下。

堂妹之前说过的话不断在肖战耳边回放,肖战怎么都想不到,竟然真的会在他自己身上应验。

原来时差不只会在异国产生,如果两个人离得足够远,同样也会产生信息延迟。

他以为王一博喜欢吃米粉,他以为王一博的咳嗽还没痊愈,可一切都成了旧事,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就连他千里迢迢又是带锅又是准备食材地忙活半天,也真的成了越努力就越心酸,又傻又可笑。

肖战周身的气场变得越来越奇怪,助理站起来要走,那什么肖老师,我去接老板了,估计快下戏了。

肖战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冲助理挤出个笑容,辛苦了。

助理心里忐忑得打鼓,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王一博事后说不定要来找他麻烦。助理心情复杂地拉开门,肖战突然又叫住了他。

助理回过头,肖战还是冲他笑着,麻烦你,如果你没吃晚饭的话,待会儿帮我把这碗河粉吃掉吧。

王一博下了戏赶过来,搂/着肖战黏糊没一会儿就着急地去拆外卖袋子,饿了吧宝宝!我跟你说这个鳗鱼饭可好吃了,我点过三回了最近!组里其他人也都说好吃!

肖战看看眼前的鳗鱼饭,又看了眼默默躲在角落里吃炒河粉的王一博助理,笑着接过了筷子,你喜欢就好。

肖战吃了口鳗鱼,王一博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吧!

肖战食不知味,但仍抿着唇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王一博嘿嘿笑了两声,低着头猛扒饭。肖战小口小口挑了几颗米饭放进嘴里,不露声色地把脚下装着小砂锅的纸袋又往桌子底下踢了踢。

王一博快吃完了,肖战面前那份看起来几乎还没怎么动过。王一博皱着眉凑过来,怎么了?不饿啊?还是不舒服?要不再吃点儿别的?

肖战轻轻地摇头,表情看起来有些疲倦,没有,就是昨天赶进度睡得太少了,没什么胃口。

王一博飞速吃完最后两口,走,咱们赶紧回去,回去你赶紧睡。

回了酒店房间,肖战看起来还是无精打采神色恹恹,话也很少,待了没一会儿就拿了衣服说要去洗澡。

王一博明显看出他心里藏着事儿,可拐弯抹角问了好几回肖战就是避而不谈,王一博想来想去,琢磨着要不先找肖战助理问问。

还没顾上给肖战助理发微信,就看见剧组的大群里有几十条未读。王一博担心跟明天的通告有关就点进去看,发现是一群人在讨论外卖。

未读信息划到最上头,起因是有人在群里说剧组盒饭实在吃腻了,问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外卖。

王一博的助理紧跟着发了张炒河粉的照片,说亲测味道不错。底下一群人说看起来卖相确实不错,就是缺点辣。

王一博助理又说,今天因为是蹭别人的饭所以没加辣,醋也加多了有点儿酸过头。下次他自己点,肯定是中辣起步。

王一博脑子里叮地一声串起了长长的一根线,站起身就去了门口。

从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肖战把一个纸袋放在了鞋柜上,还特意用外套盖在了上面。

王一博拿起肖战的外套扒开纸袋,几个零散的保鲜袋歪斜着掉了出来,露出了下面放着的小砂锅。

保鲜袋和砂锅王一博都认识,都是他们家的东西,他见肖战用过无数次。

助理蹭饭吃的河粉、肖战异常的表现,还有被藏起来的小砂锅,王一博忽然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疼混着无奈在胸腔里翻滚,王一博哽得有些难受,莫名又觉得生气。

气他跟肖战身不由己,气他自己不够细心不够体贴,也气肖战跟他藏着掖着,总也学不会把委屈说给他听。

肖战洗完澡出来看见王一博在沙发上呆呆坐着,奇怪地过去看他,怎么了你?

王一博抬起头看着肖战,认真地咳嗽了两声。

肖战立刻瞪大了眼睛,转过身就要去给王一博倒水,怎么咳嗽了你?是不是回来都没喝水啊,最近吃水果没有?

王一博跟着站起来,从背后搂/住肖战,把他手里的水杯放回了桌上,我不要喝水。

肖战用力拍他手背,不喝水怎么行?你都咳嗽了!必须喝,一杯都喝完,不然我……

王一博收紧圈在肖战腰上的手臂,我要喝银耳莲子汤。

肖战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

王一博撒娇一样黏在肖战耳朵边上轻咳两声,边咳边蹭/肖战的耳朵,想喝跟家里一个味儿的,就你用家里的锅给我煮的那种,我特别想喝。

肖战愣愣地问他,你……你看见了?

肖战边说边挣扎,王一博抱/着他就是不肯撒手,嗯,还有你给那个谁吃的炒河粉,我都看见了。

肖战眼里的惊慌渐渐演变成失落,睫毛都无力地垂了下去,没关系,真的,你不用安慰我。其实都很好啊,你有喜欢吃的东西,每天能好好吃饭,然后身体也好了。都是好事,我……我挺放心的,你过得好就行。

王一博越听越生气,气鼓鼓扳着肖战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垮着张脸跟肖战发脾气,谁说我过得好了?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不吃他们点的河粉是因为想跟你一块儿吃,我咳嗽的时候吃药是因为怕你担心我!谁知道好了你就不管我了啊!那我不要好了!我还咳嗽!我咳得特别厉害!我咳得肺要出来了!

说着王一博还真的开始卯足了劲儿假装咳嗽,咳得惊天动地声嘶力竭。

肖战赶紧去捂他的嘴,干嘛呢你!嗓子还要不要了!

王一博憋得脸红,在肖战手心里不服输地顶嘴,不要就不要!你都不管我了我还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了!

这句话喊完,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肖战慢慢松开手抱住王一博的肩膀,嘴巴瘪了两下,眼圈儿跟着就红了,我想管你,我每件事都想管你,想管你吃的喝的,管你穿衣服,管你买玩具,可我去哪儿管你啊,我都见不着你……

王一博把他/搂/进怀里,手忙脚乱地又/亲/又哄,见不着怎么了?见不着也没事啊!反正我在你心里啊对不对,见不着你也得爱我啊对吧!要是太忙了没时间管我,你就存着,等见面了好好管,管个够!好不好?

肖战趴在他肩膀上安静一会儿,情绪慢慢缓和下来,默默伸手抱/住了王一博。

王一博顺了顺肖战的后背,温柔/亲/亲他的耳朵,反正我就听你的,就爱让你管着我,别人谁管我也不听,都跟我没关系。

肖战吸吸鼻子,捶了王一博肩膀一拳,说得像我多乐意管你一样!爪子拿开,我又不是小孩儿!

王一博执拗地抱着他不撒手,连着/亲/他好几下,怎么不是?你就是小孩儿,你是我的傻小孩儿!

王一博被人/揍了一顿乖乖去洗了澡,等他出来的时候肖战正用前台送上来的电磁炉熬银耳莲子汤。

肖战看了眼时间,还得煮半小时才能喝,你困不困?

王一博摸着下巴想了想,你得一直搅它吗?不搅会着火吗?

肖战摇头,不用,让它自己煮就行了。

王一博激动地扑上去,那等着也是等着,咱们别浪费时间,干点儿别的呗!

最后银耳莲子汤还是喝上了,只不过是肖战喝的,中场休息补充体力。

转天早上开工,王一博助理来接人,看见王一博早早出来时还惊讶了一下,老板你今天起挺早啊!

王一博歪着嘴角嘚瑟地笑了笑,睡得好,当然起得早。

冷纯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

叮糖

百分之五 24

24


也许是为了表明决心,也许是完全遵从本心,王一博从出差开始就不停地给肖战发信息,事无巨细。


酒店外的环境很好,隔壁房间的客人看电视看到凌晨三点过,早餐吃了酒店的自助,司机来得太晚害得他开会差点迟到……肖战总觉得自己像是跟着他一起出了一趟差似的,什么细节都没漏下。


原来王一博也可以这么粘人的吗?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关注他的动向,肖战只偶尔回复几个字,不会主动去问他任何事,但王一博并没有因此就感到沮丧,依旧很勤快地发着信息。


昨晚睡前肖战和谢星羽一起烤了很多饼干,他打包了一些带到公司去分给同事,顺便在午休的时候请周围的几个同事喝了...






24


 

也许是为了表明决心,也许是完全遵从本心,王一博从出差开始就不停地给肖战发信息,事无巨细。


酒店外的环境很好,隔壁房间的客人看电视看到凌晨三点过,早餐吃了酒店的自助,司机来得太晚害得他开会差点迟到……肖战总觉得自己像是跟着他一起出了一趟差似的,什么细节都没漏下。


原来王一博也可以这么粘人的吗?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关注他的动向,肖战只偶尔回复几个字,不会主动去问他任何事,但王一博并没有因此就感到沮丧,依旧很勤快地发着信息。


昨晚睡前肖战和谢星羽一起烤了很多饼干,他打包了一些带到公司去分给同事,顺便在午休的时候请周围的几个同事喝了咖啡。


一群人聚集在茶水间有说有笑,那块办公场地完全空了下来。


等他回到座位的时候,他看到键盘侠又压着一张字条,用的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便签纸。这种便签纸不是公司统一配备的,带着点浅色的印花,像是从某个文具店里买来的,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也不是最便宜的那种。


便签纸上写着的内容和之前的不同,但主要意思差不多,只是更加露骨了。


“屁股痒吗?哥哥有大jb。”


依旧没有落款。


肖战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感,拿了桌上的签字笔在便签纸空白的地方写上了一句话:


“得的吧,晚上八点。”


他考虑过要不要写得稍微骚气一点,可能更能够把那个人勾出来。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人本质上是个怂货,写得太明显了可能反而让他打退堂鼓,不如就这样简单明了,既能勾起他的好奇心,还能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脑补。


过了一会儿,隔壁桌的同事说想到外面的阳台上抽根烟,他立刻说自己也想去透透气,便跟着对方一起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那张字条已经不见了。


昨晚睡前他给小巴打了个电话,小巴很乐意帮他这个忙,他们一起设计了一出引君入瓮的好戏,就等着对方上钩了。


一下班他便开车去了得的吧。


这次不光小巴在,连那个肌肉男员工也在。


肖战诧异不已。


他发现小巴和肌肉男的关系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不再是肌肉男一味地追着小巴看,反而是小巴经常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有时候肌肉男注意到了,还会给他一个飞吻,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好上了?”肖战问小巴。


小巴笑得一脸得意:“本来嘛我是没想给他机会的,可他缠得太紧了。”


“三分钟你也不在意了?”


“谁三分钟了?那是意外!意外!”小巴凑到他跟前小声说,“我那时候不就说他除了早谢以外没别的毛病吗?后来他跟我说他太喜欢我了,做的时候太激动,所以才会早谢。”


肖战坏笑道:“他说你就信了?”


“当然不是。”小巴反驳,“又试了几次。”


好吧,肖战算是明白了。


小巴八成也是对人家有好感,但是介于那一次不太愉快的经历,担心在一起以后x生活会不和谐,所以才故意把人冷着爱答不理的。这要是一般人多半受不了小巴的毒舌,这个肌肉男恐怕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所以才有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小巴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好事。


为了让那个神秘人放松警惕,小巴给肖战找了一处特别偏的位子,没跟他聊太久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但他时刻都留意着这边,也让几个员工帮忙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来得及去救场。


小巴的地盘就是他的地盘,肖战心里并没有多紧张。


等到晚上九点半左右,肖战注意到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看。


得的吧里盯着他看的人从来都只多不少,今晚也是一样,来搭讪的已经走了好几拨了,但这个人明显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个人他认识,是隔壁三组的一名同事,昨天他去三组借材料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拿给他的。


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眼镜男缓缓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


“你是……小陈?”肖战不记得他的全名。


眼镜男看起来有点拘束,但眼睛里放着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肖战,他的眼神让肖战有一种要被对方拆开了吞到肚子里的错觉。


“我叫陈文良。”眼镜男小声说。


很普通的名字。


肖战微微笑了笑,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啊,对,是叫这个名字,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陈文良惊喜地问:“你记得我的名字?”


“记得啊。”肖战随口胡诌。


陈文良接了他递过去的酒杯,手指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肖战的手背上滑了一下,肖战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约你出来,看看你到底是谁。”肖战努力保持镇定,“你的胆子挺大的,敢在电梯里对我动手动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是x骚扰?”


“如果你也愿意,那就不是x骚扰。”陈文良说。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愿意了?”


“我在这里看到过你好几次,有很多人去找你搭讪,你笑起来特别迷人。”陈文良半眯着眼,像是在回想某个场景,“我虽然只是来喝酒,但我知道你不是,你每次都喝得不多,你其实是来找人的。你想找一个看对眼的人共度一夜,你骨子里特别骚,你很享受跟人做艾的感觉,但是你眼光很高。”


脑补是病。


肖战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


他只不过刚好跟得的吧的老板是好朋友而已,这人居然能编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对你没有兴趣,我也不打算跟公司里的人有任何私下的牵扯。”


他说得很委婉。


“我知道你怕被别人知道。”陈文良突然笑了,他死死地盯着肖战,“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其他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cao你。”


果然是个精虫上脑的变态。


无论是他,还是谢星宇和小巴,都一眼看穿了这个陈文良的把戏。这种人根本不可能礼貌地追求你,更不可能跟你玩什么循序渐进,他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丑陋又肮脏的目的。


对付这种人,你要跟他讲道理显然是不可能有用的。


肖战朝他笑了笑,站起身:“我想去一趟卫生间,你要一起吗?”


问完这句话,他没等对方给出回答就直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既给了对方进攻的机会,也给了他退缩的选择。


既然敢露面,陈文良显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他立刻站起来跟在肖战身后往卫生间走,脑子里各种旖旎的画面层出不穷,却没想到会在进入卫生间以前就被几个人直接拖到了不远处的杂物间里。


小巴把杂物间的门从里面关上了,他问肖战:“怎么处理?”


陈文良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


“你们不敢对我怎么样,这是违法,你们敢做我就敢报警,除非你们这间酒吧不想继续开了。”


小巴直接踹了他膝盖一脚。


肖战皱眉望着他:“我们不想对你怎么样,只是警告你,让你不要再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否则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大家同事一场,我只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还得寸进尺,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


小巴又踢了陈文良一脚:“说话。”


陈文良看了他们一眼,丧气地说:“运气不好,自认倒霉。”


“你是答应了吗?”肖战问他。


陈文良点点头:“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看他答应得爽快,肖战便让几个被小巴叫来帮忙的服务生松了手。


陈文良站在原地看了肖战一会儿,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巴有点郁闷:“这就完了?你就这么放过他了?我还想着怎么着也要把他扒光了拍点照片留在手里,他有把柄在你手里的话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那太恶心了。”肖战说,“把他的照片存我手机里,你到底是想拿来威胁他还是恶心我啊?大家本来就是同事,能这样解决最好,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敢把事情闹大的人,以后在公司里装不认识就行了,没必要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


“你倒是善良,别人可不一定领你的情。”小巴无奈地摇头。


肖战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在得的吧又待了一会儿,听小巴讲了他跟那个肌肉男峰回路转的故事,心情放松了不少。


喝了酒以后没法开车,他叫了个代驾,站在车旁等着。


他身上穿的衣服不算少,但从酒吧出来后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王一博突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亮起又暗下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听。


等第二通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想,如果还有第三次,他就接。


结果第二通之后手机好几分钟都没再响过。


他有点失落,觉得王一博还是不够诚心,为什么不再多花点耐心呢?他又稍微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太作了,明明也很想念对方,接个电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冲动想要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跟他和好,现在他们距离这么远,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可要让他主动把电话打回去,他又觉得似乎回到了以前自己上赶着送上门去的时候。


横竖都太作了。


好在就在他越发纠结的时候,第三通电话来了。


他在电话刚一响起的时候就按下了接听键,接通以后又暗暗后悔接得太快,搞得好像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似的。


“我刚刚在跟别人聊天,你的电话就进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睡了吗?”王一博问。


“不是说了在跟别人聊天吗?”肖战小声嘀咕。


王一博又问:“那你想睡了吗?”


肖战不想一直跟他纠缠在睡不睡想不想睡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他一针见血地说:“你要是找我有事,就直说有什么事。我不想跟你绕来绕去的,没意思。”


电话那头的王一博顿了顿,隔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其实我本来已经睡着了,晚上有饭局,喝了酒,头有点晕,结果刚刚门口有动静,把我惊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肖战紧张地问。


“没什么。”王一博笑着说,“有人偷偷在门缝里塞小卡片。”


肖战恍然大悟。


“你住的酒店不行啊,居然把这种人都放进去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把门口的小卡片都捡起来看了一遍?我告诉你啊,那些小卡片都是骗人的,上面的照片没一个是真的,要是真打了上头的电话,后悔死你。”


“你怎么知道?你叫过?”


“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女的。”肖战很无语,“我这不是怕你空虚寂寞了把持不住吗?”


王一博轻声说:“空虚寂寞是有一点,但还把持得住。”


肖战起了坏心思。


“我要是在的话,你也把持得住吗?”


“现在听你说话我已经把持不住了。”


靠。


犯规。


明明是一个直男……啊不,前直男,怎么撩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这真的是谢星羽口中那个古板又不解风情的王一博吗?


“我也有点把持不住。”肖战故意把尾音拖长了,说话的时候嘴离手机特别近,“你说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分开呢?现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想起来全身都不舒服,明明就很想跟你做。”


“我很快就回来,没几天。”王一博喘着粗气说。


“你家里好多地方咱们都没开发过呢,还有我的车,我的车宽敞,咱们也没在那儿做过,怪可惜的。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买这辆车?我想要是有一天我能把你追到手,就在车里把你强间了,车子空间那么大,我还在里面藏了套tao,你知道吗?”


王一博喘得越发厉害了。


他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肖战边说边笑,“我今天在酒吧喝了酒,现在就站在我的车子旁边,而且我在等一个人。要是我真在车里放了那些东西,你能放心吗?”


刚才的暧昧气氛骤然消失。


王一博语气严厉地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谁一起出去喝酒了?”


肖战笑了笑,没敢继续逗他。


“还能和谁?当然是和小巴。我喝酒了没法自己开车,正在等代驾。”


王一博长长地松了口气。


肖战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印有代驾字样马甲的大叔正在仔细查看车牌号,立刻朝他挥手。


“不说了,我的代驾来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王一博,要跟我玩,你还早着呢。


回家以后肖战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后他按照往常的习惯打开手机看王一博有没有发新的信息过来,刚一打开微信界面,被界面上的情景惊得手机差点拿不稳。


全是平常跟他关系好的同事发来的信息,都在问他有没有看到邮箱里昨晚有人群发的那封邮件。


肖战的心突然一沉。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事们发来的信息已经能让他猜到七七八八,但他仍旧不敢相信陈文良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后悔昨晚那么轻易就放过了这个人。


可现在要再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他手指颤抖着打开邮箱,找到了那封群发的未读邮件,点开了里面的视频。


那是上次得的吧周年庆的时候被陈文良拍到的画面,虽然有些晃,但画面里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当时他正在舞池里和王一博tiao情。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做了些什么,但从视频里看起来真的很露骨,他看起来那么……饥渴,王一博甚至还伸手去解他的皮带,被他制止以后两人又抱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儿,然后相拥着离开了画面。


视频就到这里为止。


肖战庆幸陈文良只拍到了这里,否则要是继续跟出去,没准会拍到他们在车里更刺激的画面。


可即使只拍到了这些,已经足够让他难堪了。

 

 

 



-tbc-

YES

《名利场》24.Ⅲ

娱乐圈/包养/不做人文学

腹黑金主啵x不卑不亢赞

预警。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


是个稍微会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来——


王一博的心情烂到极点。


助理一路上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声。等到了公司,一干人本是围着会议桌窃窃私语,打自家老板进来那一刻,全场噤声。会议开始,每发言前后都得好好琢磨一下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不然老板脸色这么难看?


不像在开会,倒像是要把他们都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的气氛在一声“会议结束”中打止,众人打过招呼就走,一秒也不多留。


会议室只余王一博一人。


本就够心烦的,...

娱乐圈/包养/不做人文学

腹黑金主啵x不卑不亢赞

预警。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




是个稍微会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来——


王一博的心情烂到极点。


助理一路上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声。等到了公司,一干人本是围着会议桌窃窃私语,打自家老板进来那一刻,全场噤声。会议开始,每发言前后都得好好琢磨一下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不然老板脸色这么难看?


不像在开会,倒像是要把他们都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的气氛在一声“会议结束”中打止,众人打过招呼就走,一秒也不多留。





会议室只余王一博一人。


本就够心烦的,下午还连开了两个会,现下精力耗光,等人走完,王一博终于塌了肩膀,闭着眼睛靠在老板椅上,二指揉了揉眉心。


主要原因还是肖战。


早起,装扮,将会议全全推到下午,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兴致昂扬的去探班……他为的什么?无非是想见那人一面——


确实也只见了一面。


远远的望了一眼,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还没看清楚,门帘给人一拉,看了个寂寞。


惨归惨,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肖战显然是误会了,不知道对方在输入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单看那八个字,简短直接,连标点符号都是奢侈——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早知如此,这一趟还不如不来。


王一博想得多了,心里堵得厉害,点了根烟消愁解闷。


他戒烟已有些时日。


当初别人怎么劝他少抽,正经的不正经的,他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每逢社交场合,主动递烟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戒的——


可就是肖战。


肖战虽然只字不提,可每次皱鼻子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那人闻不惯烟味,他几年的烟龄,说忍就忍下来了。


上次难得的破戒,也是因为跟肖战吵架,吵的烦了。





烟雾缭绕,王一博看着消散在空气中的烟雾出神,有的没的都想了一通,又去掏口袋里的手机,试着给肖战打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一尘不变的提示音。


王一博没有挂断,又盯了好几秒,那声音似乎是飘在九霄云外,又好像就在耳边回绕,他心里越发烦闷,索性将手机往会议桌上一摔,看着后者在光滑的桌面上滑了好远。






于是,等肖战忙完后终于有时间打开手机,就看见由王一博打来的,十多条未接来电。


他或许猜得到王一博要说什么,无非是解释今天中午那场误会——他愿意相信那只是个误会,可问题并不出在这儿。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王一博,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要守好这最后一道底线。


肖战踌躇不决很久,最终,他只是看着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去。





虽是男二,但肖战的戏份并不太多。


考虑到他的行程安排,导演先拍了有男二出场的片段,生生将他的工期压到二十天。


他杀青那天,剧组里还举行了一场小型欢送会,这么久的接触,他人缘又好,一个组里的人相处下来都还不错,就连演女一号的大热明星偶尔也会跟他客套两句。


“肖战!”身后突然传来女明星的声音。


肖战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刚拉上行李箱,就听见有人叫他。他转头,对上女明星那双笑眯眯的眼:“怎么了?”


女明星依旧是笑着,不急着说什么,只是神秘兮兮的走到他身边,“听说,你拍《名利场》的时候,跟王导走得挺近?”


——原来是打听王一博。


肖战蹲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还行吧,王导跟谁都相处得很好……”


女明星仍是眯着眼,似是在考量他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像是才意识到自己专程来问容易让人多想,而后又莞尔一笑,解释道:“这样啊……王导下一部投资的剧定好了我当主演,我怕得罪人,就先来随便问问。”


“恭喜你啊。”肖战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主演……?


他的笑容有些僵,在感觉自己明显不能继续装下去的时候结束了话题,正好女明星也问的差不多了,嫌肖战这人没意思,草草道谢后转身就走。


看着那足够年轻靓丽的背影,肖战微微垂下眼眸,在原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王一博也是这么安排他的吧。


同样的手段,再怎么老套庸俗,但在娱乐圈这个地方,永远不会过时。


肖战心里五味杂陈的,什么情绪都有。


原来真的是在骗人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森林不享受,吊死在一棵树上?


玩就好好玩,他既然被强行拉入这场游戏,又不是玩不起,何必装得那么一往情深?


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他忍住了,没有像那种情窦初开的年轻小姑娘一样被对方的花言巧语骗到。


还好,还好。






短暂的欢送会结束,剧组重新开始工作。


肖战提前遣散了助理,让她们暂时不用跟着,等下一次有活动时再见面。


那天,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安安静静的走了。


回到家也不顾什么卸妆洗漱,倒头就睡。


其实还是有一些难过的。


不说。


就不会难堪。







王一博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肖战回家的消息。


连着大半个月没见,说不想那是假的。期间虽说也有手机联系,可肖战的态度相比以往更为冷淡,回消息的语气跟人工客服似的,礼貌却疏远,一句都不愿多聊。


王一博隐隐觉得事情不是他想当然的那么简单,可这么些天了也没想明白什么,有什么问题,见面再说。


提前给肖战发了条消息,说他晚点过来。等了一下午对方都没回,但他有肖战家的钥匙,见一面不是难事。


当晚。


王一博对着镜子倒腾了好一阵,他换了身便装,藏青色的冲锋衣,休闲裤松垮垮的套着,出门前给自己喷了点香水,鸭舌帽拉低,换了辆相对低调的车,倒真有点要去秘密幽会的意思。







肖战是被饿醒的。


一觉醒来晚上十点,今天就吃了顿早饭,肚子空瘪瘪的,饿得慌。


在出门和点外卖之间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拿起手机,随便点了些宵夜。


等外卖的时候,肖战就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打开微信,这才发现王一博给他发过消息。


“晚上,找你。”


——要来找他?


肖战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够晚的了,王一博还没来,现在还可以拒绝。


“别来。”他回了一条过去。


可,就在消息发送的同时,敲门声响起。


三下有节奏的叩门声,间隔时间都相同,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是王一博的做派。


肖战叹了一声,透过猫眼往外看,声控灯是关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与此同时,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是外卖小哥,提醒他已经将食物放在门口,开门即取,给个好评。


倒是肖战多虑了,谨慎半天原来是外卖到了。


既是如此,他暂时放下了警惕,大大方方的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见王一博立在门口,手中还提着他刚点的宵夜。


王一博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将手往前递了递。


“饿了么外卖为您服务。”


“……”






一点也不幽默。


俩人坐在沙发上,肖战边吃边心里腹诽。


他是饿极了,拆开包装袋就迫不及待的享用,也不管王一博在一边坐着,丝毫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只是王一博那眼神太过意味不明,不冷不热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看着自己。


吃个东西都要这么被盯着,肖战觉得怪怪的,连带着这宵夜都变了味。在对方的注视中,肖战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抽了张纸巾擦嘴,不时的一个抬眼,就能与那人目光相撞。


肖战将垃圾打包,动作之余问他:“有事……?”


王一博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肖战手上动作一顿,“我怎么了?”


王一博又是半晌没说话,看着他将一次性餐具放进塑料袋,又将袋子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等肖战都忙完了,他这才开口:“少点外卖,不干净。”


听着确实是一句忠告。


换做以往,他这样一句劝诫的话或许能博得肖战一点好感,可如今——肖战已经清楚他是何为人,认定了他只是在逢场作戏。


肖战又将近日种种回想了一遍,若不是那女明星亲口诉说,指不定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信以为真,甚至心软去找自己的不是。


有必要吗?


肖战自嘲一番,说:“你要没事就走吧。”


他下逐客令,王一博语气见急:“那天,你误会了,我跟她压根什么都没——”


“我相信你。”


不等他说完,肖战打断他,秉着耐心又问了一句:“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王一博没动。


这也是意料之内了,肖战甚至能想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赖着不走,死缠烂打,花言巧语一顿哄?


管他怎么样,随他去了。


肖战看了片刻,没再管他,径直朝屋里走。


要是生气也好,可就是这副好像置身事外无所谓的态度才最让人心急。王一博立马跟了上去,三步作两步的,挡在肖战前面:

“你到底怎么回事?”


态度忽然转变,明明前段时间已经有点苗头了,可自那次探班以后,又像什么都没有一般。


“如果你误会我和那个女的,我完全可以说明情况,但你能不能别老是搞冷战那一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他这话确实有理,可在肖战看来,这就是犯错了还理直气壮,气势上装得不错,又要来颠倒黑白?


“王一博,我都知道了,你就别装了。这样的包养关系你想继续我肯定阻拦不了,那我认命了,但你别再演了好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这样指代不明的一段话倒让王一博要喊冤了,拦在路中间就是不让肖战过,“你又知道什么了?”


肖战不想跟他说明,已经算很给对方面子了,非得把事情挑明?王一博不尴尬,他还尴尬。


“你让开。”


王一博的眼神却沉了下去,“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让。”


他这样的语气,倒真叫肖战有些怀疑,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再耗下去也没用,若是不说,王一博真就能拦他个一天一夜。强硬且幼稚,偏偏肖战还拿他没办法,又往回走了去,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此刻也有些生气:“你分明对人家有意思。你就算光明正大的另寻新欢我都不会说什么,又何必在我这装,多此一举呢?”


“我对她没意思,”王一博跟着坐到他身边,“我只对你有。”


“你,你还骗我。”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肖战不知是气是笑,索性坦言道:“我都知道了你请她……请她当主演那事。”


说到一半,肖战有些讲不下去了。


生怕王一博多想,他紧着补充说:“我当然不是吃醋,只是你的行为让人不齿。”


一波三折,但好歹把事情说出来了。


王一博久久未出声,又忽的在静默中问他:“你在计较这个?”


“我没有计较。”


“你就是吃醋。”


“我没——”



争执间,肖战突然发现王一博笑了一下,那种得逞的,不怀好意的,却又像是在一瞬间轻松释然的……这让肖战戛然而止。


“我确实让她当主演,”王一博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撇开演戏,我找她还有其他目的。”


“什——”


“但这跟感情上没有任何关系。”


知道肖战要问什么,王一博直截了当的回答下去:“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就连上  个床都要物色半天炮 友,挑三拣四,嫌这嫌那,更何况交付真心?


他这样坚决的态度又让肖战动摇了。


嘴巴会骗人,可说话时的眼神不会;行动会骗人,可做事时的感觉不会——


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你最清楚。


肖战抿了抿唇,一时间无话可说。





王一博趁着这稍有缓和之时赶紧搂着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不会骗你。”


这着实让肖战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他后知后觉的推开王一博,面露犹豫之色,想起方才王一博还是没完全说明白的话,追问:“你刚说还有其他目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算什么。”


王一博朝他挑挑眉,好像一副不大在意的模样。


“如果我们的关系真有被捕捉到并且很难收场的那一天,还可以借着跟她公开包养关系去扯个幌子,怎么说,都比舆论攻击到你头上要好。”


明明是再轻松不过的口吻,可肖战还是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


“你不立正人君子人设了?”肖战问他。


“那不重要。”


“可你这是利用她,利用别人来为我开脱,不行。”


“她也不重要,”王一博很直接:“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我们各取所需。”


“还是不行,这样对别人太——”


“好了,这只是居安思危,有备无患而已。”


王一博再次打断他。


“谁也不希望那一天会真的来临。”






tbc.

写完就匆匆发了,困😪

不出意外明天应该还会有

大家三连捞捞我啦~




谢谢打赏~








chinn

【博君一肖】杜鹃与海棠(上)

*架空背景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了。


王一博与肖战初见那天,是杜鹃花开满山头的日子。现在的王一博想想那时他活了二十多年里最美的一天。


冬末春初,王一博正在他和肖战一起买的小院种植他刚买的海棠花幼苗,肖战从来没有看过一片海棠花盛开的样子,趁他这几天不在家,王一博想着赶紧种好,等到春天,就会盛开了。那时候,肖战一定会非常开心。


想到这里,王一博种的更带劲了。嘴角都是隐藏不住的笑。连泥巴沾染了他最爱的鞋子都不在意。


王一博种好一株海棠,准备下一株时。意外的,他的友人来访。


李岩推开小院的栅栏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王一博蹲着锄地。可...

*架空背景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真人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住他了。


王一博与肖战初见那天,是杜鹃花开满山头的日子。现在的王一博想想那时他活了二十多年里最美的一天。


冬末春初,王一博正在他和肖战一起买的小院种植他刚买的海棠花幼苗,肖战从来没有看过一片海棠花盛开的样子,趁他这几天不在家,王一博想着赶紧种好,等到春天,就会盛开了。那时候,肖战一定会非常开心。


想到这里,王一博种的更带劲了。嘴角都是隐藏不住的笑。连泥巴沾染了他最爱的鞋子都不在意。


王一博种好一株海棠,准备下一株时。意外的,他的友人来访。


李岩推开小院的栅栏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王一博蹲着锄地。可能是热吧,拿沾了泥巴的手擦了脸,脸上都沾染了些许泥巴。但泥巴最多的还是他的那双鞋。


李岩无声的笑笑,那双鞋,是肖战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以前王一博也就是逢人拿出来秀秀,从来都不穿。李岩是一群朋友里第一个见到这双鞋的,那时候的王一博眼睛里闪着亮光,开心得像的到了全世界。


还有肖战,那个在这个城市里有名的设计师。王一博拿鞋出来秀的时候,他在干嘛?哦,对,他在笑,是不是拍着王一博,让他不要欠打。


李岩准备再往前迈一步时,王一博转过身站起来,说:“你别过来,别踩了我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土。”王一博指指对面的那个小亭子,“你就去那边坐着吧。”说完,又蹲了下去,准备往旁边的筐子里拿出一株海棠幼苗。


李岩开口道:“我去坐着,你这个主人呢?不陪我坐吗?”


王一博顿了一下,继续拿起幼苗,“不了,没看我正忙着吗?水屋子里有,要喝自己去倒。”


李岩扯了扯嘴角握紧拳头,“肖战知道你这样,会有多伤心。”


王一博背僵了一下,没回他的话,继续种着自己的幼苗。


李岩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话,认命地往屋子里走,准备自己去倒水喝。结果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根本没有水壶的影子。只好打开冰箱,找矿泉水。正当他往冰箱走时,一本散开在地上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岩慢慢蹲下,缓缓拿起那本本子。看着笔迹,就不像王一博的,那就只能是这个屋子另外一个主人的。他小心翼翼翻开本子,本子的扉页就是肖战和王一博的合照。


合照里的肖战笑的见牙不见眼,而王一博颇有一种被迫营业的感觉。照片的落款——————致我最爱的一博。


李岩手轻轻摸过那张照片,然后往下翻。


“8月5日    晴     心情超好


今天是一博的生日,我给他买了一双鞋。是他看上了,结果因为忙忘了,错过了预售,而我在一个相熟的朋友里买到了。刚刚给他看的时候,他激动的把我抱起来转了圈圈,真是,老大不小了,还做这么令人害臊的事情,不愧是他王一博。


哦不对,一博本来就年轻,是自己老了,这6岁的年龄差有时候还是让人感到力不从心啊。


最近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不记得一些事了,还时不时的疼,一博说可能是我最近跟甲方爸爸磨的累了,要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休息,他来赚钱养我。但我还是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但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礼物早上就给他了,现在趁他还没回来,我要赶紧去做蛋糕了,虽说外面的蛋糕更好看,但还是自己做的蛋糕吃的比较放心,就这样。”


李岩心想,果然一博生日那天那个丑丑的蛋糕是肖战做的,肖战真是白瞎了自己设计师的称号。


李岩忽略了中间几篇一看就是秀恩爱的,表示自己一个单身狗受不了。


翻着翻着,看到了9月2日。


“9月2日    雨        心情一般


今天王一博那个大傻逼居然敢跟我吵架,真是气死我了。而且吵架的理由居然是我夸了一部剧的演员长的好看,你说他幼不幼稚。


好吧,虽然我当着他面夸别人好看确实不对,但是他也没必要跟我闹一天脾气吧,我夸别人好看,又不可能去找人家,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居然一天都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看他晚上回来我会不会理他。真是一个小屁孩。


怎么说我们都在一起两年多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呢!王一博,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人吗!干脆把我关起来,不让别人看,也别看别人好了。


算了算了,看在他年纪小的份儿上,我让让他,待会儿他回来,我先服个软好了。


就当是今天接了个大案子我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大的嘛,总要让着小的的。


不过最近这头是越来越疼了,还是抽空去个医院好了。”


李岩是记得那天的,那天王一博又一次和家里谈崩,跑到酒吧一顿滥喝,李岩那天光知道他和家里谈崩,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难怪,那天,李岩用王一博手机打给肖战的时候,肖战那语气,啧,重庆小辣椒果然不是盖的。


不过李岩那天没跟来接王一博的肖战说他和家里谈崩了,肖战肯定以为王一博是因为吃醋而跑去喝酒。因为他了解王一博,王一博从来不会让肖战多想,从来都是最好了所有的事情,再让肖战去,是个实干派。


李岩回忆起了王一博刚和肖战在一起那会儿,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


王一博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有了中年人的稳重,这跟他从小在国外读书,所以事情都要自己来做是有关系的。王一博那会儿刚从国外回来,国内朋友除了李岩,可以说是几乎为零,国外读书时也差不多。大家都称他为“高岭之花。”


所以当“高岭之花”都能露出这样微笑的,肯定是谈恋爱了。在李岩威(软)逼(磨)利(硬)诱(泡)下,王一博终于愿意带他的“女朋友”给李岩看了。


那也是李岩第一次见肖战。李岩从来都不是思想古板之人,所以看到王一博的“女朋友”是个男的,也没有太惊讶,他早就怀疑王一博喜欢男人了,毕竟王一博之前可是“唐僧”一般的存在。但他还是感叹于肖战的美貌,感觉他要是出道,绝对秒杀一大片小鲜肉。在他得知肖战比王一博大了六岁之后,他不得不感叹王一博的技术,如此直男的一个人,居然能撩到一个年上的小哥哥。


李岩觉得自己一定是书读的太少了。以后要多读书。


当他问到是谁先告的白时,一直笑着看着王一博的肖战开口道:“我们之间没有谁先告的白,我们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两个人对视的笑。眼里除了对方,什么都没有。


李岩顿时发现自己好像太多余了。


自此以后,王一博就很少在外面聚餐了,每天一下班,就回他和肖战的家,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妻奴。”唯肖战马首是瞻。


李岩继续往下翻了几页。停在了10月7日。


“10月7日       阴       毫无心情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压得人心里难受,画的设计初稿,甲方一直都在否定,让我的头更疼了,结果就因为头疼的晕过去了,被同事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太劳累了,一博赶到医院了,我已经在药房取药了。


一博在那么多人的医院直接把我抱入怀中,别人都说我们兄弟情深,嘻嘻。一博不放心,非要我在查查,但我因为还有工作在身,左哄右哄终于打消了他的念头。


也想着什么时候要来医院做个大体检了,一博也要,他工作比我还忙,他父亲公司那边应该是很想培养他为接班人的。


一博虽然不说,但是我也知道,他父母那边一直都在给他施压,但他不跟我提,那我就也不提了吧,省的他忧心。


我很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感觉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算了,不想了,到真正要分开的时候,就分开吧。”


原来肖战什么都知道。果然是心思玲珑之人。


他会在李岩生日时,第一时间给祝福,准备生日礼物,会在过年时,给王一博每人准备一份精美的拜年礼,当然都是以王一博的名义。会在王一博通宵加班时,给所有人都定一个夜宵,然后陪着王一博一起工作。通常都是王一博在看文件,而他在画设计图。


有一回李岩看到了肖战落在了王一博办公室的绘画本,打开一看,都是王一博的画像。李岩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眼睛要瞎。


“李岩,你在干什么,倒个水需要这么久吗?”王一博终是觉得把李岩晾在一边不太好,决定去招待一下李岩,毕竟肖战讲过,待客要有待客之道。结果他等李岩倒个水就等了半天。就决定进来看看。


李岩闻声赶紧放下日记本,迅速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准备拿矿泉水,结果他在冰箱里面发现了大大小小的便利贴,整整一冰箱的食物。便利贴上细细的写了每一种食材的做法,保质期。便利贴上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可见写字的人,当时已经······


王一博看见李岩呆在冰箱面前,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大步走向前,用力地关上冰箱门,对着李岩大声呵斥道:“李岩,谁允许你开我家冰箱了。”说这边用手推着李岩出门,“你出去,不准再踏进我家,出去。”


李岩被动地移动,艰难转过头跟王一博说:“我不是,我没找到你的水壶,所以才会开冰箱的。”


王一博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手,是啊,水壶被自己丢了。他慢慢垂下手,转过身,走进厨房,在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慢慢走出了屋子。李岩亦跟着王一博慢慢走出了屋子。


冬末的阳光很好,晒在身上让人感觉到很暖和。王一博和李岩坐在亭子里许久都没有讲话。


李岩正在纠结要不要开口的时候,王一博开口了,“这是阿战设计的时候说过最喜欢的地方,他说这里冬天一定很舒服,现在看来,还是真的。很舒服。”


李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一博继续说:“这个院子是他一手买下,一手设计的。”王一博用手指指刚刚种花的地方,“他原来说要在那里种满杜鹃花,可是他去了一趟花市,回来跟我说,他要在那里种满海棠,那一定很美。我问他为什么不种杜鹃了,他说杜鹃花海他看一次就够了。”


在王一博的絮絮叨叨中,李岩才知道原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隔壁市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一片杜鹃花海里。


那时王一博刚回国,没见过杜鹃花的他一个人去了那里,而肖战,则去了那边写生。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是秋秋秋er

【心动对峙×0805】你不知道的事

上一棒@绿底白边的L 

策划@博肖的小文橱 


前言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爱你


1.


肖战对于王一博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还记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一博拜访刚结束,职业微笑还没有完全散去,眼底的落寞让人心头一哽


“向前一步怕犯错,退后一步怕错过”


“这样的存在吧”


这是肖战不知道的事


2.


王一博是什么时候爱上肖战的,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肖战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的?


没人知道


王一博只记得,2017年3月14号,下午13:14分,很吉利的数字,很天选的时间


在一...

上一棒@绿底白边的L 

策划@博肖的小文橱 




前言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爱你


1.


肖战对于王一博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还记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一博拜访刚结束,职业微笑还没有完全散去,眼底的落寞让人心头一哽


“向前一步怕犯错,退后一步怕错过”


“这样的存在吧”


这是肖战不知道的事


2.


王一博是什么时候爱上肖战的,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肖战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的?


没人知道


王一博只记得,2017年3月14号,下午13:14分,很吉利的数字,很天选的时间


在一片油菜花田,一簇白色身影映入王一博的眼底,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个时候王一博还小,他不懂得如何表达爱,他只会笨拙地托涵哥,托天妈帮他要到肖战的联系方式,拿到后慌里慌张地加了好友,除了说了句你好,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至于故事的开始,就要从一次醉酒半酣后,王一博摁下通话键那一刻说起


接通了电话,可他迷迷糊糊什么也没说清,全都是半截的话,朋友在一旁看不下去,抢过王一博的手机说了地址。大约过了十分钟,一个年轻男人面露急色地出现在包厢外,朋友不认识肖战,但王一博认识啊,一看见肖战,就黏糊糊的凑过去,嘴里一直嘟囔着“哥,哥……”


肖战好气又好笑,平时酷酷的孩子,也只有这种时候乖了。如果王一博是清醒的,他一定会反驳的,只要有肖战在的地方,他就会很乖


王一博醉了只会粘人,无比粘人,你干什么都要粘着,就连肖战去洗漱,他都要跟着去洗手间,明明完全站不住,还非要等着,最后的结局自然是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然后被肖战拖回床上盖好被子,轻言细语地哄睡


王一博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别人都觉得他说自己怕黑很可爱,只有肖战放在了心上,每个王一博睡不着的夜晚都是肖战陪着的,有时候是打电话,有时候是视频,当然最后结局都是小孩儿迷糊地睡过去


王一博喜欢极限运动,肖战就会嘱咐他注意安全,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甚至去比赛现场给王一博加油助威;王一博有咽炎,肖战让王一博的助理在包包里常备着润喉糖和喷雾;王一博挚爱跳舞,肖战看着他的疯劲儿也知道劝不了他,就只是默默让助理给他准备护膝


王一博没心眼,性子又是直来直去的,在感情方面犹如一张白纸,用大张伟的一句话说就是“这孩子就是心实”,是啊,他很实在又有点蠢笨,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会百倍还回去


而面对肖战对他的千般好,他只有付出真心才能报的万一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王一博爱上了肖战


肖战不知道


3.


严格意义上说,肖战并不属于娱乐圈,他的主业是平面设计。但因为创作天赋很好,被某服装品牌相中,成了首席设计师,经常给一些品牌出设计,所以一来二去的,认识了不少圈内人。王一博就是其中一个


对肖战来说,王一博只不过是他见过的明星之一,即使他外貌真的很出彩,却也并没有吸引到他,真正让他留心的还是在天天向上


肖战习惯了观察别人,所以当他看到现在侧边的王一博时,他就发现王一博身上独有的气质。他不争不抢,甚至有些憨憨傻傻的感觉,默默做好他的本职,不僭越,不出头,但又让人无法忽视他


他就像一盏灯,灯光很微弱,但却实实在在亮着


他可真像我啊,肖战心底感叹,在王一博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顺带着对王一博也留了心。所以当涵哥找他要联系方式时,他并没有拒绝,他甚至已经猜到是谁要的了


他很喜欢王一博的率真可爱,所以愿意宠着他,什么都会想着他,完全就是当亲弟弟宠着


最后,是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肖战把王一博放到床上,轻轻拍着他,像哄孩子一样。可王一博不老实,他挣开被子坐起来,朦胧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肖战,猛的把人抱进怀里,贴着肖战的耳朵,一声一声地轻声道


“哥,哥……”


“嗯,我在呢,我在”肖战只当他是酒后不清醒,抱着他安慰道


“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一博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肖战笑着揉了揉王一博的头发


“不是……”王一博摇头,像赌气的孩子


我说的喜欢,是想随时看到你和你说话的喜欢;是看见你就想亲你的喜欢;是只要想起你就会笑的喜欢


是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的喜欢


可是,肖战不知道


4.


肖战从一堆设计稿中抬起头来,打开手机,8.4号,明天就是小朋友的生日了,肖战看着面前的设计稿,笑了笑,希望他会喜欢吧


屏幕暗了下去,肖战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半晌后,黑暗中传来一声无奈又苦涩的叹息


他忘了,他已经七个月零18天没有和王一博联系了,准确的说是,王一博把肖战删好友已经七个月零18天了


肖战直到那天才知道,原来小朋友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苦笑了一声,小朋友的的敢爱敢恨,直接坦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无比清晰地切身感受到


那天下午和很多个午后没什么两样,太阳依旧很灼人,当王一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时,他才感到夏天的风吹进来,轻轻的,很舒服


“一博?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肖战放下手里的工作,把王一博引进工作室


“我在附近工作,顺路过来看看”王一博妆容精致,发型也帅气,看来真的是下了工作立刻就过来了。肖战连忙拉到沙发上休息,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有些心疼


“外面很热吧?工作辛苦了”


王一博无所谓的地摇摇头,任由肖战给他擦汗,“习惯了,不觉得”然后把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礼品袋递到肖战面前,笑道,“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肖战接过,一个小小的礼品盒出现,他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银色手镯,是他一直很喜欢的那一款,但是货源太少了,每次他都抢不到,王一博能拿到估计也费了不少功夫


“谢谢”肖战笑道,“我很喜欢”


王一博的小括弧浮现,肖战最喜欢他笑成小孩子的模样,很可爱,受他的影响,肖战被工作压得喘过不气的心情也都烟消云散了


“盒子上还有一句话,你看看”王一博一脸希冀看着肖战,嘴巴抿成一条线,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肖战低头看去,在盒子里,看到了那一行戳印


Would you like to be the only one for me?


肖战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的品牌的宣传语,是他提出来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别人那里看到这句话,并把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


“Would you like to be the only one for me?”


深情的低音划过肖战的心房,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他回头看到满脸温柔的王一博,深邃的眼神让肖战为之沉醉,他从未看到过王一博这个样子,像个大人一样疯狂又炙热地表达自己的爱


原来小朋友已经长大了


若放到现在……肖战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车水马龙的夜晚,霓虹灯的绚丽,这样的繁华居然比不过那天小朋友眼底的温柔。他放下飘窗,房间的门锁咔哒一声关住了,那张设计稿安静又可怜地被锁在黑暗中


若放到现在,他应该会立刻答应吧?


5.


“一博,对不起”


肖战不敢去看王一博的表情,他知道,那是让他心疼自责的色彩


他想小朋友一定伤透了心,因为当他听到门关住的声音时才惊觉,王一博已经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他放下礼盒,连忙追了出去,却只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从门缝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肖战这辈子都忘不掉。像小兽一样无助的眼神,每当肖战想起,心口就一阵挛缩,心疼不已


肖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给王一博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微信发了消息也一条都没有回


肖战有些颓丧,他是真心觉得王一博很好,他也喜欢像对弟弟那样照顾他,即使做不成恋人,做好朋友不行吗?


他也这么发消息问他的,直到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王一博终于发了一条回信


我要的爱,只在你身上存在


小狮子的要求和目的简单明了,他要的是肖战这个人和他的心,旁的他不需要,也不稀罕


小狮子有自己的骄傲,你不同意他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恋,不纠缠。他一如既往地敢爱敢恨,是他的他拼了命都会去争,不属于他的,他也绝不会再说第二句话


肖战对于他来说,是唯一的,若这唯一不需要他,那他就会将这唯一深深藏在心里,潇洒地转身离开。他爱不爱是他的事情,他只是带着他的爱,从你的世界消失,当你开始回味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后悔也来不及了


肖战现在就后悔了


6.


8.5号当天,肖战如约出席了一场时尚秀,若放在平时他可以不来的,只是他听说,王一博会去,他便放下手里工作赶来了


果然,在红毯上,看到了他的小朋友。得体的西服,干净的妆容,再加上他清冷的气质,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这朵青莲终于散发出他独有的魅力,让旁人为之倾倒


肖战就在王一博身后不远处,王一博一个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可从始至终,王一博的脸都没有转动一下


肖战也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他既然知道自己后悔了,那就不会让自己继续后悔下去,在王一博中场去洗手间的空挡,他拦住了他


“一博”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肖战终于有机会再喊出这个名字。肖战敏感地感受到王一博紧绷的脸庞有了一丝松动,他笑了笑,他的小朋友一直都没有变啊


“可以谈谈吗?”


王一博抬眼看着肖战,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过去的大半年,他逼迫自己忙碌起来,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连大老师都叮嘱他注意休息。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他不想一停下来,脑子里都是犹如洪水般汹涌的思念和怀恋,那会让他窒息,让他发疯,让他变得不像自己,所以他只有向前走


现在,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王一博突然觉得好累,从来没这么累过。就好像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狮子王,到了黑夜才能无声哭泣地舔舐伤口。他自认为的放下,只是放过罢了,只要那个人回头,他依旧放不下


就比如现在,面对眉眼带情的肖战,他终究说不出那句“我和你没关系了”


但狮子王有狮子王的骄傲和准则,他会一直爱,他会放不下,但不代表他原地等待,他是勇敢无畏的王者,不是毫无底线的舔狗


“除了恋爱,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小狮子的直白确实让肖战闹了个红脸,他庆幸自己幸好没在展厅就把人拦下。他晃了晃头,嘴角的笑容愈发勾人


“那就谈吧”


7.


肖战坐在车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小朋友太大胆了,竟然直接带他逃离了会场,他能想象半小时后的热搜是什么样的了


“要去哪里?”肖战被王一博紧紧抱着,下巴贴着他的颈窝,略粗重的鼻息让他酥了半边身子,却也没有推开他,他怕这一推开,他的小朋友就彻底不见了


“过生日”王一博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肖战点点头,他想做什么陪着他去做就是了。身为艺人的王一博都没有什么顾忌,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那要不要去我那里?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想拿给你看”


“好”


来到肖战的设计室,里面的东西很乱,但桌子上的那片地方却十分干净,除了一个灰蓝色的绸缎盒子静静地放在那里,再没别的东西了


肖战走过去把盒子递给王一博,“打开看看”


王一博打开,里面是一个镯子,仔细看和他送肖战的那一款很像


“是我亲手做的,喜欢吗?”肖战笑着问道


“嗯,你送的,我都喜欢”王一博把手镯拿出来戴到手上,笑了笑,“这算是情侣手镯吗?”


“盒子里还有一句话”肖战没有回答他,他伸手敲了敲盒子的外壳,王一博闻言往盒子里看,那上面不是戳印,是肖战亲手写的纸条,上面写着


“I do.”


“王一博,生日快乐”肖战张开怀抱,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


“谢谢”王一博紧紧抱住肖战,仿佛要把人揉进身体里一样,“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8.


Would you like to be the only one for me?

你愿意成为我的唯一吗?


You are the only one for me ,forever

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


.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爱你


我知道






——————————【END.】


下一棒@陶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