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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次日落】文祺联文整合
自降起斑春澜，骤雨落，抽取日落的余情。
错季的秋风吹来，淋湿一场救赎的雨。
夕阳沉落漫天，霞光时，成为夜行的标记。
熠熠的松明燃烧，置放一隅云海余晖。
●0:00 @夜向阑 《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拥有你就不需要魔法给的勇气。
"请让他百岁无难，也要让他如栀而子然自焚。"
雪树下等你。
在对语义...
自降起斑春澜，骤雨落，抽取日落的余情。
错季的秋风吹来，淋湿一场救赎的雨。
夕阳沉落漫天，霞光时，成为夜行的标记。
熠熠的松明燃烧，置放一隅云海余晖。
●0:00 @夜向阑 《给你一瓶魔法药水》
拥有你就不需要魔法给的勇气。
"请让他百岁无难，也要让他如栀而子然自焚。"
雪树下等你。
在对语义还朦胧的认知时期，我曾以为哥哥这个词语蕴含着一部分母性。
夹在绿皮火车里的废弃相片，等不到失物主。
转瞬即逝的，又何止是烟火。
“我知我喜乐，纵情跋涉。”
十二点门禁。
管他什么时间不时间。
不意封疆，不羡王侯。
蝶翼化作刀柄，利刃在寒光中朝他袭来，飓风之下在劫难逃。
●11:00 @桥理 《平原之上不见秋山》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这个客人真奇怪，我让他使劲点，他却使劲抱紧了我。
●13:00 @简七言-Koshichi 《无人救我》
梦里是循环的绝望。
一个恋爱观察员的日常生活。
喂！哪有你这样的优等生啊，打架下手比我还狠。
光驱散黑暗，你出现的时候，雨停天晴。
黑色是我眼里的最纯洁。
要来一份葱油面吗?
世间最大的悖论，是平行能否相交。
●20:00 @Carlawind 《晚熟恋期》
玫瑰射向旖旎情海。
我借着亲吻月光的名义，偷偷吻你。
●22:00 @_绪方圆 《kiss me，kill me》
Cold-blooded.Damn it。
还有我在这里痴痴地等你归。
风从中南吹到西南，从江下游到江上游。
第四十一次日落，做一场清醒梦。
文案：@明治脆桃
美工：@栖川渊沉
感谢各位老师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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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不知道大大我都会伤心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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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带俩娃 破镜重圆，小马分手后带球跑，还在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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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记事 一个合集，里面是鑫祺的短篇和中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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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的能力 前面all祺后面主鑫祺，长篇完结，100多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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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世界更迷人 一个合集，里面是文祺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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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 伪鑫all实际all祺，长篇完结，除了小丁，其他人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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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么 一个文祺合集，里面是文祺的短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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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糖加工站 又又又是一个合集，里面是文祺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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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真的多才多艺，不仅文写得好，视频剪得也炒鸡好！！！
42.@一拳一只嘤嘤熊
岁岁有风，经时不晚 文祺的合集，里面的好多文我已经刷了好几遍了，真的绝，大大写得真的好，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43.@咔奈+7
埋葬温柔 这篇真的绝了，结局有be有he，我已经n刷了，真的看一次心疼嘉祺一次，我就是因为这篇文爱上的all祺，你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真的，已经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了！
如果打扰到各位大大，先提前说声不好意思
【恋爱手册Ⅰ 22：30】江上月
感谢上一棒老师@一条鲨鱼掉落
掌声欢迎下一棒@鲸鱼骨
*放过我 我怕了
奶狗弟弟文×狼狗哥哥祺
双A／文祺／祺文无差
私设背景/都是我编的/勿上升真人
看看就好
全文3.1w＋
祝文文生日快乐
“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刘耀文隔壁住了一个混混。
准确来说，是一个十六七...
感谢上一棒老师@一条鲨鱼掉落
掌声欢迎下一棒@鲸鱼骨
*放过我 我怕了
奶狗弟弟文×狼狗哥哥祺
双A／文祺／祺文无差
私设背景/都是我编的/勿上升真人
看看就好
全文3.1w＋
祝文文生日快乐
“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刘耀文隔壁住了一个混混。
准确来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
他不知道混混的名字，但是那人看起来好像特别不好惹。
混混扎着脏辫，戴着耳钉，后脖颈上有一条藤蔓一般的纹身蜿蜒上耳后，纹的什么图案刘耀文自己也看不懂，他只记得，这个人挺帅。
刘耀文刚刚升入初中，父母在外地打工，他小学在村里上的，为了他的学业，父母送他独自在城里租房住，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奶奶一个月从乡下来看他一次。
一个人生活，不太好。
譬如从来不会有人等他回家，他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永远是熄灭的，厨房永远是冷的，客厅永远是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隔壁的小混混也是一个人住。
混混哥哥长得很好看，每天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叼着烟，有时候喝很多酒。
刘耀文趴在猫眼上看他，真奇怪，他不上学的吗？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住，也没有人关心他为什么没有父母在身边。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那么孤独。
刘耀文已经在嘉陵江边盯了他十几分钟了。
混混扒在江边的护栏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望着江水眼神空洞又迷茫。
他把脏辫解了，扎了个菠萝头，看起来顺眼多了，尽管他原本就很帅。
他很瘦，穿着宽大的T恤，风吹得他的衣服鼓起来，像是可以塞进两个他。
冷风在江边呼呼作响，刘耀文坐在柳树下的椅子上看了他很久，混混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他不知是在想什么，一动也不动，太晚了，江边已经没有人了，如果他想要自杀，这是一个绝好的时候。
不知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刘耀文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好相处，明明挺好看的一张脸，要么蹭破皮，要么就是一脸淤青，又没什么表情，让人感觉很不好惹。
风很大，混混点了一根烟，望着远处的灯火，单薄的像是马上就会被风吹下去。
山城太大了，有太多太多孤独的人，他们像是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盖了一所房子，向神明乞求一束光明。
刘耀文死死地盯着他，生怕突然出声吓着他，或者怕他突然跳下去。
他在原地纠结了很久，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死啊！
在他盯得眼睛都快废了的时候，终于开始行动了，他要做一次见义勇为的好市民！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从椅子上起来，没有发出声音。再慢慢挪到混混身后，那人并没有发现他，应该是想事情想得入迷，电视上人家救人好像都是这样的，有点紧张，他瘦的像一片叶子，万一不小心把他推下去怎么整？
在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之后，最终理智战胜了恐惧，热心市民刘先生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搂住混混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从栏杆边抱了下来。
他很轻，刘耀文用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下来，看来自己的全身力气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突然的动作让那个人措不及防，以至于被烟呛到，倒在地上直咳嗽。
烟头烫到了刘耀文的胳膊，可是他没敢放手，为了避免混混再次爬起来，他翻身压在混混身上。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解决，别做傻事…”他把那人按在地上，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果然，他的嘴角又破了，眼角也是大块淤青，阴沉着脸看骑在自己身上的人。
刘耀文被他看的一激灵，可是，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也不爱惜，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起来。”小哥哥冷不丁开口，俊俏的眉眼紧皱。
好看的人，声音都是好听的。
“哦对不起。”刘耀文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见他还是脸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他，“我住你对门儿，你记得我吧？”
………
他有些尴尬，万一人家不记得自己，那得多难堪啊。
混混没说话，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坐起来的功夫瞥见了他胳膊上的烫伤。
刘耀文此时急需找一个台阶下，可是正当他准备接一句“不记得也没关系”的时候，坐在地上的混混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重新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看着眼前的嘉陵江，含糊不清地开口：“哦，对门那小屁孩儿。”
嗯，
对门那个…
嗯？
小屁孩儿？
刘耀文一时语塞，十三岁是小屁孩儿吗？
算吗？还真算！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看着眼前混混哥哥的菠萝头，纹身，烟圈。
算了，打不过。
“你还要跳江？”热心市民刘先生觉得老师应该给自己颁一个“最佳多管闲事”奖。
明明自己不想管了，但好歹是一条人命啊！得救！
混混听到“跳江”两个字，不禁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到小朋友一脸的真挚，玩心大发，于是丢了烟蒂，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是啊，我太难受了，特别想死。”
他长得好看，随便一皱眉都会让人心疼得要死。
刘耀文觉得，他向神明乞求的一定是一副蛊惑人心的皮相。
“别别别呀，你看，山城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吃就死多可惜啊…”小朋友听到他说想死，心里有些慌，语无伦次地开始劝说，“我请你吃烤串儿吧，你别死了。”
哟，傻小孩儿这就信了，真好骗。
“走。”混混听到他的话，立马拍拍屁股站起来，朝他伸出一只手。
江边的风真的很大，把他的衣服吹得飞起，路上行人也没有，他站在黑暗中，路灯的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刘耀文突然觉得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神明，他呆呆的把手递给他：“走…走去哪儿？”
“烤串儿啊。”混混把他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理所当然的让他带路，白嫖的串儿谁不要？
可冤大头就很郁闷了。
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真的好不坚定哦。
不过跟好看的小哥哥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混混叫马嘉祺。
嘉祺。
嘉祺。
很好听的名字。
好看的人，名字都是好听的。
马嘉祺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要了20串五花肉，20串牛肉，20串脆骨，10串鱿鱼，10串鸡翅，20串土豆片不放葱，几瓶啤酒和一瓶豆奶。
刘耀文不明白为什么不放葱，葱那么好吃，他却是简单直接“我不喜欢吃”。
得嘞。
这驾轻就熟的样子，仿佛是这里的常客。
点完了单，马嘉祺用食指尖划拉着桌子，笑道：“小孩儿，请得起吗？”
刘耀文带他来的是一家夜晚才开的烧烤店，在小巷子深处，不仔细找还真会漏掉，他老早就想来了，可是自己一个人实在不知道点什么，自己吃也没意思。
巷子里有很多家烧烤店，在外面搭着棚，支起几个小桌子，空调外机发出“呼呼呼”的声音，隔壁麻将馆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小孩儿把钱包拍在桌子上，示意请得起。
他们坐在露天的店外，黑色的大风扇蛮横地吹得刘耀文的头发乱飞，这里的风黏黏热热的，没有嘉陵江边的清爽。
好不舒服。
小店里面坐满了一二十岁的小混混，有的纹着花臂，有的剃着卤蛋一样的头发，有的肥的流油，有的瘦的没肉。
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些人都吵吵嚷嚷地喝着酒，凶神恶煞，很不好惹。
对比一下，马嘉祺一点也不像个混混。
他长得那么好看，又穿戴整齐，除了行为举止比较…随意，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怎么能是混混？
至少…
是个高级一点的混混。
“来来来，7号桌的串儿～”老板吆喝着端上来一大盘烤串儿。
刘耀文目瞪口呆地看着堆的跟小山一样的肉串，有点懵，那么多，吃的完吗？
他没好意思问，只是看了一眼点这些菜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像是主人一样对老板说了一句谢谢，潇洒又帅气，他把东西往冤大头那边推了推，“别客气。”
喂！我为什么要客气？到底谁请？
刘耀文看着端上来的烤串儿，不禁觉得钱包有点儿痛。
马嘉祺拿了一串鸡翅给他，又把豆奶打开，插上吸管递给他，却不小心捕捉到他的眼神。
小朋友盯着一桌子烤串儿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怎么？心疼了？”
是有点儿。
但是大家都是邻居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刚来也没什么朋友，一顿烤串儿买一个朋友，咬咬牙就过去了。
于是他摇摇头，接过豆奶和鸡翅，乖乖的喝了一口：“那个…马嘉祺…”
“没礼貌。”马嘉祺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捏着竹签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叫哥。”
他其实很早就注意到这小孩儿了，爹妈把他自己送来这里上学，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挺独立，他很喜欢小朋友，也挺想跟这孩子交个朋友的，可是怕自己吓到他，一直没主动找他，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主动请自己吃烤串儿。
刘耀文不肯叫，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了，于是继续问：“你是哪儿的人？”
“郑州。”马嘉祺喝了一口酒，看着巷子深处，耳边是店里混混的划拳声，叫人听了心烦意乱。
刘耀文在脑子里迅速把中国地图过了一遍，还好，他地理特别好，一下子就有了画面。
郑州离重庆那么远，他一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为什么自己住在这里，于是小朋友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接着问：“为什么来重庆？”
马嘉祺没有抬头，只是捏着酒瓶子，细瘦的腕骨被灯光一照，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仿佛透明。
他脸上带着笑意，衣服领子很大，隐隐露出的锁骨晃的人晕晕的。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孩儿说要请我吃烤串儿，我就来了。”
刘耀文无语，真能编。
但是这家烤串儿特别好吃，老板人特别好，还送了他们五串鹌鹑蛋。
马嘉祺举着牛肉，翘着二郎腿，对正在烤鹌鹑蛋的老板喊了一句：“谢谢啊，生意兴隆。”
刘耀文咬着豆奶的吸管，看着他白白嫩嫩的脸，吞了吞口水。
好像一片藕，想咬一口。
他被自己这危险的想法给吓到了，赶紧摇了摇不清醒的脑袋。
想什么想什么？臭流氓。
马嘉祺被他盯了很久，此时见他抽风，于是坐正了些，手指摩挲着白皙的下巴，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他：“小孩儿，看什么呢？”
“你都让我别叫你全名，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孩儿。”刘耀文皱着眉，有些不满。
他不喜欢别人总拿他当小孩子看，明明自己什么也不比别人差。
“哦。”马嘉祺自讨没趣地喝了一口酒，用细瘦的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子，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啤酒瓶，“那我叫你什么？文文？耀耀？小文？小刘？”
称呼越来越奇怪，可某人还越说越起劲。
“算了算了。”刘耀文赶紧打断他，太丢人了。
“随你怎么叫好了。”
马嘉祺笑他矫情，把最后一口酒喝下肚。
老板过来收钱的时候看了刘耀文一眼，笑着问马嘉祺：“今天带弟弟来啊？”
“对。”他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从钱包里非常自然的抽出钱递给老板，仿佛是在用自己的钱包。
钱包的主人目瞪口呆，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马嘉祺脖子上的纹身有点晃眼睛。
算了，打不过。
风黏黏腻腻的拍打在刘耀文身上，烧烤摊的香味传出去老远，路过的人衣服上总得粘上那么一点气味儿。
店里面的人似乎准备吃一个通宵，一个二个粗鲁地喝着酒划拳，举起瓶子胡乱把酒灌进肚子，好不雅观。
马嘉祺虽然也是举着个瓶子直接喝，但是要比他们文雅许多。
刘耀文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抓起钱包快步走在前面。
马嘉祺眼大肚子小，点得多吃得少，这下提着一大袋烤串儿追上来，香味飘了一路。
嘉陵江边的风好大，但是清清爽爽的，没有烧烤店那种令人窒息的黏腻感。
江上一轮月倒映在水中，马嘉祺在后面喊他，刘耀文假装没听见，没有等身后的人，而是越走越快。
“喂，小孩儿。”马嘉祺咬着五花肉，也不急，用签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护栏，“你家今天进贼了。”
刘耀文的脚步猛地停住，转过身看着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他。
“哟，怎么不跑啦？”他挑了挑眉，又啃了一串鸡翅，慢悠悠地挪过来，“我呀，今天看见一个男的鬼鬼祟祟在你家门口捣鼓…”
那还得了！
刘耀文当机立断转身往家跑，马嘉祺却一把扯住他的手，把人拉过来搂着，整条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跑什么呀？你家啥也没有，他看了两眼就走了。”
刘耀文的肩膀抵着他的胸口，马嘉祺太瘦了，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跳，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也传到刘耀文身上，由于马嘉祺真的很瘦，骨头硌得他很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刘耀文震惊于他如此淡定。
“又不是偷我家，关我什么事？”马嘉祺依旧没心没肺，把吃完的鸡翅隔老远扔进垃圾桶，“我这人帮亲不帮理，看你请我吃串儿的份上才告诉你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刘耀文无语，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马嘉祺身上总是有伤了，真的是活该，如果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肯定也想揍他一顿。
“马嘉祺…”
“叫哥。”
…
你真欠揍！
刘耀文仔细检查了一下家里有没有缺东西，结果真如马嘉祺说的一样，除了屋子被翻的有点乱之外，啥也没少。
看来自己穷的连小偷都不想偷了。
自从请马大爷吃了一顿烤串儿之后，刘耀文也不觉得家里空荡荡了，因为某人老是找借口来他家蹭饭，他好像早有预谋，自从来蹭饭以后，晚上也不会独自去外边儿买夜宵了，每天就是一日三餐准点来吃饭。
嘚，自己成了个免费饭票，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
他有时候觉得马嘉祺一天到晚好像没事儿做，于是问他：“你不上学吗？”
马嘉祺嗤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小屁孩儿才要上学。”
好欠揍。
算了，打不过。
敲门声像是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刘耀文急急忙忙穿上拖鞋去开门。
马嘉祺肩上搭着一条浴巾，站在门口对他笑，他当机立断关门，却发现门卡住关不了了，马嘉祺用腿抵住快要关闭的门，胳膊撑在门框上，厚着脸皮冲他笑：“我家热水器坏了，来你家洗个澡呗。”
一定是有预谋的！
于是他只好把马嘉祺放了进来，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进了浴室。
刘耀文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声响，里面的人居然还哼起了歌。
电视里正播放着女主喝多了酒，被男主带回家帮她洗澡的片段。他咽了咽口水，有点应景。
男主角带着个眼罩，把女主角放在浴缸里脱光，细细摸索着替女主角冲澡。
啧，这都能忍住？他咬了咬后槽牙，暗道男主真是个正人君子。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马嘉祺下半身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刘耀文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那道纹身，原来是从左胸到右锁骨再绕过后脖颈蜿蜒上耳后的，他纹这道纹身的时候，一定很疼。
他很瘦，藤蔓是从心脏处开始纹的，藤蔓根部随着心跳有节奏地跟着跳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刚洗完澡，马嘉祺头发上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身体流到腹肌上，格外晃眼睛。
刘耀文吞了吞口水，连忙收回目光，自己也是个正人君子。
“看什么？”马嘉祺把擦头发的毛巾朝他扔过去，摸了摸心口的纹身，有些暧昧地盯着他，“男人的标志。”
刘耀文“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他觉得马嘉祺好欠啊，谁受得了他。
欠欠儿的人一句“谢谢”也不说，扯过毛巾搭在肩膀上就出了门，走之前还把桌子上的一袋薯片给顺走了。
嗯，正人君子，忍住不揍他。
如果说马嘉祺有一天被揍，那绝对是因为他欠。
今天放学有点早，刘耀文绕了很远的路去老城区逛了逛，到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老城区这一带特别乱，随处可见染着黄毛戴着耳钉纹着花臂叼着烟的混混，这些人看着比马嘉祺还不好惹。
巷子里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
那人靠着墙，像是在悠闲地抽着烟，看起来完全不畏惧。
很明显是两个阵营。
刘耀文已经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巷子里的那群人，却还是被空气中的火药味震得心惊胆战。
好可怕，他要从这条巷子路过，这群人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等了半天，几个人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只好躲在巷子口等待着。
他们嘀嘀咕咕了半天，隔的有点远，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
刘耀文只能听清个大概。
“马哥。”一个男生终于提高了音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哦，那你今天来堵我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声音格外懒散，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阴冷，压了男生一头。
刘耀文听着有点耳熟，偷偷往巷子里瞥了一眼。
带头的男生低着头，尽是懊悔与无奈：“三爷那边我会去赔罪的。”
“三爷那边轮得到你去？”那熟悉的声音慢慢没了感情。
越听越耳熟，刘耀文将头探出来一点，往那边望去。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谁？”
完犊子！
刘耀文心里咯噔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跑，他只听见后面那个声音说：“愣着干嘛？都他妈追啊！”
几个人后知后觉迅速跟在他后面追。
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城区这边的路非常复杂，弯弯绕绕。
昏暗的路灯下一小群苍蝇成堆地打转，除了能勉强看清路，其余的大多都是马赛克。
七拐八拐，刘耀文很快迷路了。
追他的那个人身手极好，已经到他身后，那人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拉，他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后背被巨大的冲击震得生疼。
后面几个人也追了过来，堵住他身后的巷子口。拉他的那个人帽沿压的很低，冲过来一把扯过他的衣领。
刘耀文闭上眼睛，等着挨揍。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于是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是你？”
那个人明显有些惊讶。
原先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弯下腰：“马哥，我们…”
“滚吧。”他没有回头，手也没有松开抓着的衣领。
“那我们的事？”男生趁热打铁，看这两个人看得分明。
“没事了。”
“好好好，谢谢马哥，谢谢三爷，谢谢宋哥…”几个人千恩万谢，狗腿似地一溜烟跑没了，生怕他反悔。
人走了之后，那个人放开了手，把帽子往上抬了抬，露出了俊俏的眉眼：“好巧。”
原来是他。
刘耀文松了口气，推开骑在他身上的人，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腰，没好气地抱怨：“是啊，来就被你打了一顿。”
“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吗？”马嘉祺跟上来搂着他，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说你跑什么跑？”
他还有脸问？
“那你追什么追？”刘耀文的手臂擦破了皮，他皱着眉揉了揉，有点不爽，“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么神秘。”
“没什么。”马嘉祺吹了声口哨，“我睡了他女朋友而已。”
非常自然地说出口，好像是在谈论平时的吃饭睡觉一样，又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
刘耀文震惊之余把他的胳膊甩下来，瞪了他一眼：“流氓。”
“唉，怎么说话的？”马嘉祺又把他捞回来，勾住他的脖子，“跟你开玩笑呢，你个死小孩儿，不会真信了吧？”
谁愿意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刘耀文不说话，任由他搂着，马嘉祺解释了一遍，是因为这个男生看上了“三爷”弟弟的场子，就带人过去找茬，被发现了，于是“三爷”决定把他们一锅端，这些人这才来找他帮忙说说情。
刘耀文也听不懂，只“哦”了一声，身上挂着个混混回了家。
幸好马嘉祺还算有良心，给他买了药，还给他冰敷了几乎肿起来的胳膊。
好吧，小朋友承认他的气消了一半。
原本刘耀文觉得马嘉祺好可怜，没有朋友，整天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多孤单。
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马嘉祺是真的很欠，而且他肯定不缺朋友。
就比如那个“三爷”，还比如那个“宋哥”。
山城这一带的中学很乱。
这天放学，刘耀文被几个高中的学生堵在校门口的巷子里要钱。
一个戴白帽子的男生用棍子抵着他的胸口，把他逼到墙角，看着他在校服口袋里翻找着零钱。
这个戴白帽子的他认识，叫侯聪，是高二的，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没几个人敢惹他，刘耀文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于是乖乖的给钱。
翻了半天，就零零散散的翻出来二十几块钱。
侯聪一把抓过钱塞进口袋里，骂骂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脸：“真他妈穷，这点钱还不够老子买包烟。”
刘耀文皱着眉看眼前几个男生，除了把校服改的乱七八糟，染了个黄毛，穿着个豆豆鞋，简直就是小屁孩儿，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可他就是觉得这几个人看起来像傻子。
正是放学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可是人人都不敢得罪侯聪，见到又有人被他堵了，个个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刘耀文觉得他们真怂，虽然自己也挺怂的。
侯聪把抢来的钱揣近兜里，刚想踹他一脚，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喂！哥们儿。”
巷子口有个人往里吹了声口哨。
咦！看来有个英雄！
等等…
这个声音…
几个人一同回头，刘耀文也从缝里看见了巷子口的人。
马嘉祺戴着个黑色棒球帽，帽沿压的很低，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搭在肩上，嘴角的擦伤还没有好完全。
他用棍子点了点被侯聪挡住的人，歪了歪头，用舌尖舔了舔小虎牙，笑道：“欺负小孩儿可不是什么好人。”
刘耀文呆呆地看着他，再看看侯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会觉得这几个人奇怪了。
气场。
马嘉祺往那儿一站，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好像他一皱眉，你就得给他跪下。
而这几个人看起来就是学校里的不良少年，明明他们是同龄人。
“…是马嘉祺。”侯聪看清了他脖子上的纹身，浑身一震，率先认出来了，立马把抵在刘耀文胸口的棍子收了，往身边几个男生身上瞟了两眼，低着头轻声喊，“快走。”
“呀，被认出来了。”马嘉祺把帽沿往上抬了抬，露出了清晰俊俏的眉眼，他用棒球棍抵住巷子口，取出嘴里的棒棒糖扔在地上，收了脸上的笑意，“可是你们这么欺负小孩儿，我直接放你们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侯聪身边有个小瘦猴，估计是刚收的小弟，不懂规矩，指着马嘉祺喊：“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这么多人怕你一个小白脸儿？”
马嘉祺阴沉着脸看他：“你是在夸我好看吗？谢谢。”
刘耀文一惊，完了，这孙子得玩儿完。
侯聪大概也看出来了，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了一句“蠢货”，就连忙把小瘦猴推出去：“马哥，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人。这小子不懂规矩，您就看着办吧。”
小瘦猴没想到侯聪会把自己推出去，愣了一下就怕了，吓得腿都在抖，他可怜兮兮地看看侯聪，又看看马嘉祺，有些说不出话。
刘耀文是真的怕马嘉祺跟侯聪这群人动手，并不是怕他打不赢，而是上一次知道了这人不是一般的混混，自己也怕进派出所。于是悄悄的冲他摇了摇头，哥，哥你千万别。
马嘉祺跟他眼神对上，好笑地挑了挑眉，此时不用猜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叫哥。
刘耀文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极不情愿的用口型无声地叫了一声：“哥。”
真是羞耻！叫完的某弟弟撇撇嘴，赌气似的扭过头去，某哥哥却满意了。
“算了，我家小孩儿见不得血。”马嘉祺想了想，把棒球棍收了，低着头理了理细瘦的手腕上一条红绳，“但是我最近手头有点儿…”
“明白！”侯聪迅速在身上翻找着什么，又踢了踢身边几个男生，几个人一同把身上的钱都找出来，一股脑儿堆到他面前。
“给他。”马嘉祺用下巴点了点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耀文，“道歉。”
侯聪把钱直接塞到已经呆住的刘耀文手中，几个人一起朝他鞠躬：“对不起！”
“小孩儿，他们可以走了吗？”马嘉祺憋着笑看他，努力维持自己好哥哥的形象。
“可…可以。”刘耀文只想快点出去，太尴尬了。
马嘉祺把棒球棍一扔，拍了拍双手，笑道：“滚吧。”
巷子里像是涌出几只蟑螂，争先恐后地往外钻。
刘耀文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背在背上，再一动不动地看着从他手中接过钱的人，“你来这里干嘛？”
“哦，来赔罪的。”马嘉祺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视线移到钞票上一张一张数着，“小孩儿，你被抢了多少钱？”
“二十三块五。”小朋友很老实。
马嘉祺抬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从钞票里抽出五十塞到他手里：“不用找了。”
说罢又将剩余的钱揣进兜里，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走，哥请你吃串儿。”
权当赔罪。
刘耀文翻了个白眼，这也算赔罪？况且，这是你请吗？
话虽这么说，气却消完了。
太阳还未下山，马嘉祺骑着刘耀文的自行车载他行过嘉陵江。
天幕被染得通红，偶有风驶过，温柔又惬意。
刘耀文想，如果有马嘉祺陪在身边，那生活也不算太糟。
这个点烧烤店的人并不多，空气中也并没有那种让人难受的黏腻感，反而清清爽爽的，很是舒服。
老板依旧送了鹌鹑蛋，刘耀文特别喜欢吃，马嘉祺笑他说，别人送的最好吃。
今天他们回去得早，马嘉祺把吃剩的烧烤打包挂在自行车车头，载着刘耀文沿着嘉陵江骑回家。
今天的月亮格外圆，像是一轮玉盘印在江面上，随着江水的流动也微微荡漾。
马嘉祺在前面哼着小曲儿，刘耀文有些许惊讶。没想到他唱歌这么好听，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这首歌的旋律特别熟悉，刘耀文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于是他拍了拍他：“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啊？”
“叫哥。”
“什么？”
“叫哥。”
什么玩意儿？
刘耀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叫哥”不是这首歌的名字，而是某人又想占他便宜，他咬着牙不叫，但是憋的好难受。于是出去强迫症的本能，他还是皱着眉比划着要锤那人一拳的动作，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哥。”
“滚滚红尘。”
“什么？”刘耀文没听清。
“我说，这首歌叫滚滚红尘，我特喜欢。”马嘉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年纪，应该没听过。”
这首歌…
刘耀文的思绪回到小时候，妈妈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长长的辫子，嘴里就在哼着这首歌，这是妈妈最喜欢的歌。
想着想着，他也就跟着思绪哼了两句出来。
“哟，小孩儿，你听过？”马嘉祺有些惊讶，这首歌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这小孩儿居然也听过。
他笑了笑，放慢了自行车的速度，晚风裹着歌声回荡在嘉陵江边，温柔得不像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在心里细数着歌词，慢慢跟着哼唱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
来易来 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 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
江边的风真的很温柔，他的神明也乘着风来了。
刘耀文觉得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侯聪再也没有来找过麻烦，这挺好的，可是平时跟他搭话的几个人都躲他远远的，没有原因。
他很苦恼，只有贺峻霖一个人愿意跟他讲话。
“你是不是认识马嘉祺？”贺峻霖一针见血，直接点出了没人理他的原因。
“认识啊，怎么了？”刘耀文不明白，认识就认识呗，马嘉祺还能吃人不成？
贺峻霖会意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儿。
他来城里不久，并不了解马嘉祺这个人。
可是贺峻霖了解，他跟马嘉祺身边一个男孩子关系很好。贺峻霖告诉他，这一片儿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马嘉祺。
长得好看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很简单，他不好惹。
贺峻霖小时候老是听见哥哥们说，马嘉祺一个人跟谁谁谁又打起来了，又卸了谁的胳膊，又把谁的场子砸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他从小就被哥哥们教育，别惹马嘉祺。
“那他还挺牛掰。”刘耀文这样评价。
班里有人围成一个圈商量着什么，班长林静是一个长得很甜的女孩子，她扎着马尾，在那群人的注视下一蹦一跳到刘耀文身边，向他抛出橄榄枝，笑得像一朵花：“听说这周末你过生日啊，要不咱们班一起去‘江上月’玩一圈？”
“江上月”是山城很出名的酒吧，他听马嘉祺提起过。
刘耀文不太会跟女孩子相处，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拒绝：“我不过生日。”
“怎么能不过生日！”林静瞪大了眼睛打断他的话，顺势坐在他身边，她的眼睛本来就大，此时真的像一对大灯泡怼在刘耀文眼前，“没关系的，咱们AA，就这么说定了啊。”
完全不给人回复的机会。
贺峻霖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见林静走了才凑过去在他耳边说：“看见没有，来巴结你的。”
刘耀文很无语，他跟马嘉祺真的只是邻居而已，就吃过几次饭，也有多熟，要巴结也轮不到自己这里啊。
想归想，周末的时候人还是坐在了酒吧里。
一共十来个同学，有男生有女生。
刘耀文坐在人群中极不自在，林静给他开了一瓶酒。
酒吧里都是衣着暴露的女生，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江上月”可以让未成年人进来。
心脏像是在跟着嘈杂的音乐节奏跳动，好吵，好难受。
林静经常来这里，非常自地灌了刘耀文很多酒。
他有点撑不住，只得借口上厕所赶紧溜去吐了。
厕所的灯光照的他有点头晕。于是他赶紧又跑出来透气。
太难了。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东看西看的时候，却看见看台上的一群人里，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马嘉祺坐在人群中，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只是冷静地端着高脚杯发呆，周围几个男生想给他灌酒，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穿着一身黑，坐在正中间，优越的长相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他端着高脚杯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非常扎眼。
此时的马嘉祺，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就只有“盛气凌人”。
刘耀文呆呆地看了许久。才被来找他的贺峻霖拉走。
看台上的人愣了一下，刚刚看错了吗？
江上月这一带在老城区，不三不四的人特别多，小孩儿怎么会来这里？
刘耀文回到座位上，酒杯已经被人倒满，几个男生起哄把酒杯递到他面前，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酒很满，递过来时撒了一点在他腿上，冰冰凉凉的。
他推搡着酒杯，向贺峻霖投出求救的目光：“我真的喝不下了…”
他们在刘耀文去厕所的时间已经玩了两圈，有两个男生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刘耀文有点震惊，这不都是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么？都这么能喝？爸妈都不管？
贺峻霖没有告诉他，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这一片儿的混混级别的，包括林静也是。
刘耀文的酒量很差，刚刚的几杯已经让他有些晕晕的，他扶着额头，胳膊撑在桌子上，对递过来的杯子满眼拒绝：“我真的要吐了…”
男生们起着哄，一杯又一杯下肚，也让他继续喝。
贺峻霖有些不忍心，接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胃里翻江倒海。
“好！没想到小贺这么能喝！”
林静笑得甜甜的，说话间又满上一杯递过来，这次是冲着贺峻霖。
他没有接，愣愣的看着杯里的酒，头晕晕的，刘耀文一伸手把他拦在身后，沉声道：“差不多行了。”
几个男生又开始起哄。
又是这样。
贺峻霖不想喝，可是大家都在起哄，实在是没办法，于是只好推开刘耀文的胳膊伸手去接，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杯子，一只白皙秀气的手却先他一步接过去。
贺峻霖抬头，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几个人一同抬头。
沙发前站着三个皮相绝佳的男生。
接酒的是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男孩子，站在最右边，他冷着脸把杯里的酒喝掉，一句话也没有说。
站在左边的大家都认识——“江上月”的老板敖子逸的弟弟宋亚轩，他的皮相极为优越，捏着高脚杯，手腕轻轻晃动，朝右边的男孩子笑道：“翔哥，你吓到他们了。”
是严浩翔。
中间站着马嘉祺。
他穿着一身黑，站在那里就算不说话也能震慑住这群小孩。
一群男生女生都不讲话了，呆呆地看着三个神一样的人。
“借过。”马嘉祺从人群中穿过去，直接冲着刘耀文来。
刘耀文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站起，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叫哥。”
“哥。”小朋友出奇的听话，乖乖的喊了一声。
马嘉祺有些满意地磨了磨后槽牙，伸手去牵他，他有些站不稳，被马嘉祺一把捞进怀里。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喝醉了，我带他走。”马嘉祺背后一群少男少女盯着他俩，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醉醺醺的小孩儿，眉眼弯弯，“今晚的消费算我账上。”
林静笑得很甜，忍不住往他身边凑：“是吗？那谢谢马哥了！你们快谢谢马哥。”
一群人立马站起来，参差不齐地喊：“谢谢马哥。”
只有贺峻霖坐在原地看着严浩翔，一动没动。
“马哥大气！”宋亚轩将杯子放在桌上，顺便撇了一眼身边的严浩翔，“翔哥，你不把你的人一起带走吗？”
他说的是贺峻霖。
马嘉祺已经扶着刘耀文出来，他听懂了宋亚轩的意思，于是默认的朝严浩翔点点头，允许了他的鲁莽。
宋亚轩跟在马嘉祺身后蹦蹦跳跳。
大人物都走了，只剩一群小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严浩翔直接朝贺峻霖伸出手，问他：“走不走？”
当然走。
酒吧里灯光迷离，刘耀文靠在马嘉祺肩上，有点醉。
二楼这一间看台是马嘉祺的，他把人打发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儿搂进怀里。
“怎么喝成这样？”马嘉祺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有些心动，他以前没仔细观察过，刘耀文其实长得很好看，睡着的样子像一只小狼崽子。
小朋友动了动，胃里不舒服，他翻了翻身，睡在马嘉祺腿上，蜷缩成一小只，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狼崽。
马嘉祺自然知道他不舒服，于是轻轻地给他揉着胃。
这个点酒吧里正是嗨的时候，马嘉祺却突然想吃烤串儿，想和小孩儿去嘉陵江边散散步。
可是看小孩儿这个不省人事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过来，还是算了吧。
刘耀文身上热得发烫，一直烫进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底绽开，促使着让他再靠近一点。
马嘉祺心里打着鼓，闭着眼睛俯下身子在刘耀文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很轻，没有关系，小孩儿睡着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马嘉祺的心脏瞬间漏掉一拍，他赶紧直起身子，慌张之外还不忘扶住刘耀文的头，他的耳朵里像是死机一般瞬间寂静，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心里却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罪过罪过，太羞耻了。
心脏在胸腔里敲锣打鼓无法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迷迷糊糊醒过来，正好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哟，小孩儿醒了。”马嘉祺挑了挑眉，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松了口气，“下次不能喝就少喝点儿。”
刘耀文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马嘉祺今晚很迷人，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你哥腿都被你躺麻了。”
熟悉的语气。
刘耀文转过头看别处，台上宋亚轩在唱着歌，很好听。
他想，如果是马嘉祺上去唱，一定更好听。
“小孩儿今天过生日啊？”马嘉祺凑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吹了声口哨，“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刘耀文从小到大没有收到过礼物，此时不知为何，他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马嘉祺在嘉陵江边唱的《滚滚红尘》，他是想听马嘉祺唱歌。
酒还没有完全醒，他半倚在那人身上，小声地开口：“想听你唱歌。”
“可以。”马嘉祺很爽快，“想听什么？”
“滚滚红尘。”
“江上月”除了敖子逸之外没有人听过马嘉祺唱歌，今晚是个特别的日子。
可是刘耀文并不知道。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光打在马嘉祺身上，恍若仙人。
酒吧里一下子安静了，很难得，今天能听马嘉祺唱歌，不虚此行了。
“祝刘耀文小朋友，生日快乐。”
马嘉祺往看台上一撇，与他对上眼神，并向他做了个口型“叫哥”。
真是锲而不舍。
刘耀文在心里轻轻地叫了一声。
“哥。”
马嘉祺像是神仙，唱歌的时候一直往看台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上边儿藏了哪个小情人儿。
刘耀文想把他的歌声记在心底。
来易来 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 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
马嘉祺给他介绍严浩翔，介绍宋亚轩，介绍敖子逸，两个小的叫他“马哥”。
刘耀文有些酸溜溜地在他耳边讽刺了一句：“你真的有好多弟弟。”
马嘉祺却不慌不忙地解释：“他们叫马哥，你叫哥。”
好像是挺特别的。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刘耀文成功的生病了。
大晚上的胃疼的厉害，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轻手轻脚爬起来穿衣服，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倒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完了。
他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敲开了隔壁的门。
马嘉祺睡眼惺忪，见到是他，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又是来找我麻烦的呢。”
刘耀文扶着门，冷汗直冒，双腿有些发软，艰难地抬头看他：“哥…我…”
“小孩儿，你怎么了？”马嘉祺看清了他的样子，瞬间清醒，有些着急，慌忙上去扶他。
刘耀文疼得难受，此时找到了一个依靠，实在是撑不住了，往前一步倒在了他身上。
马嘉祺彻底慌了，急忙伸手把他圈在怀中。
刘耀文的思绪就停留在他睡在马嘉祺的臂弯里。
他听见马嘉祺着急地一遍又一遍叫他，不过不是叫“小孩儿”，而是叫“耀文”。
他感觉到马嘉祺把自己搂的很紧，似乎是真的慌了神，他的头就靠在马嘉祺的胸口，听见了他擂鼓搬的心跳声。
他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爱情是什么？刘耀文并不懂。
他只不过是在十三岁那年遇见了一个惊艳他时光的人，又恰好在十四岁生日那天将这个人藏在了心里。
昏昏沉沉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嘉陵江，嘉陵江水波荡漾，江边站着他的少年郎，俊俏且张扬。
马嘉祺已经被他藏在了心底，像一颗种子慢慢发芽，种子根部越长越旺，逐渐包裹了他的心脏，这颗小芽随着他的心跳持续生长，好像有点控制不住。
刘耀文按着胸口，原来这就是心动。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马嘉祺顶着两个熊猫眼守了他一夜，见他醒过来，终于松了口气，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中带有一丝宠溺：“急性肠胃炎，疼不死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喝酒了？”
刘耀文上下打量着他，他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来是真的着急了一夜没睡。
“不敢了。”刘耀文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里很暖，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好。
他觉得，十四岁的生日应该可以记很多年。
烧烤店每天准时下午六点开张，马嘉祺骑着自行车接刘耀文下课，两个人直奔那家店，吃完抹抹嘴，跟老板说一声再见，再慢悠慢悠地推着自行车从嘉陵江边散步回家，时不时还哼着几句《滚滚红尘》。
刘耀文说：“哥，你就是这江上月。”
“你说我是酒吧？”马嘉祺抡起胳膊要揍他。
“不是。”他连忙躲开，看着印在水面的月亮，解释道，“美好又不真实。”
美好又不真实。
“死小孩儿。”马嘉祺往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又骑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椅，“回家。”
刘耀文看着他笑。
回家。
有哥的地方就是家。
快要中考时父母来看刘耀文，他们的生意有了一点起色，给他带了很多好东西，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三年缺失的亲情并没有因为此时的一点弥补而有所缓解。
父母也并没有久待，上午来，下午就走了，塞给他很多钱，叮嘱了两句好好学习，奶奶腿脚不方便以后就不来了。
刘耀文把钱放在房间的抽屉里，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
他对父母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期待与惊喜，反而是期待着马嘉祺回来。
真是奇怪。
钥匙插进锁眼，大门被粗鲁地弹开。
刘耀文低着头轻轻地笑了，回来了。
马嘉祺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将烤串儿丢在茶几上，顺便把头枕在刘耀文腿上，长舒了一口气：“累死爷了，小孩儿给我揉揉腿。”
刘耀文笑着看他，任劳任怨地给他捶腿。
“上次你奶奶带来的牛奶你是不是私藏了？”马嘉祺指着茶几上一杯热牛奶，一把拽住小朋友的胳膊，手肘抵住他的腹部，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啧，好霸道。
刘耀文连连求饶，将马嘉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坐正，从茶几的袋子里拿出一串烤鸡翅塞进他嘴里：“怎么可能。你要的话就带走。”
“哟，懂事了。”马嘉祺一口叼过鸡翅，端起牛奶喝了下去，“是不是怕你中考的时候没人送你呀？”
刘耀文笑笑没说话，送不送考并不重要，他只是想在考试结束后第一个看见马嘉祺。
“这个粉红色的猪还蛮可爱的。”马嘉祺叼着鸡翅，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的小猪佩奇。
马嘉祺这几年把他保护得很好。
江上月经常会有人来找麻烦，马嘉祺每次回来浑身都是伤，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为了敖子逸打架。
可是他们的事自己不懂，也不好过问，只得在家备着医疗箱。
敖子逸曾经给刘耀文说过马嘉祺脖子后面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江上月那会儿的老板还是敖子逸的父亲。
那天父亲不在，有人来闹，都带着家伙，两句话没谈好就干了起来，这群人都是外地的，带头的人叫林杰，之前就跟敖子逸有过矛盾，马嘉祺当场一个酒瓶子给他扔过去，把敖子逸带走了，这才跟敖子逸认识。
林杰这人睚眦必报，又来了山城，像块狗皮膏药，很不好惹。
就是这天，马嘉祺替敖子逸挡了一刀，伤口从左胸划拉到右锁骨，鲜血直流。
敖子逸慌张地接住倒下来的人，溅了他一身血。
敖子逸的父亲在这时带着人来了，看见敖子逸抱着浑身是血的马嘉祺，当场暴怒，卸了林杰一条胳膊。
这条伤口触目惊心，左边一道伤靠近心脏，很深也很长，让马嘉祺差点死掉，医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三次，敖子逸只有一句话：“钱不重要，我要他活。”
最后人是救过来了，可疤从此就留在了他身上。
敖子逸嫌不好看，于是带着他去纹了个藤蔓遮住，马嘉祺又嫌太单调，于是又从右锁骨加长到后脖颈再蜿蜒上耳后。
刘耀文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痛，马嘉祺那时候大概只有十四岁，一定很疼吧。
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好多苦。
中考如期而至，马嘉祺似乎比刘耀文还要紧张，一直把人送到校门口，一遍又一遍叮嘱做完一定要检查，又把笔跟准考证放进一个透明袋子里让他不要丢了，校门口送考的家长很多，但刘耀文是唯一一个哥哥来送考的。
“加油！”
马嘉祺一直看着刘耀文跟随人群越走越远才离开。
自己家的小孩儿，怎么样都好，怎么看都比别人优秀，如果他能考上好的学校，那就是给自己争光。
马嘉祺希望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他保护在温室里，希望他可以好好长大，好好去未来。
校门口支起一个大横幅“刘耀文贺峻霖中考雄起”。
宋亚轩和严浩翔一人举着一边，马嘉祺拉着敖子逸站在横幅中间等着。
“你这会不会太土了？我家小孩儿看了会不高兴的。”马嘉祺有点没眼看这个横幅。
“放心吧，相信你三爷。”敖子逸非常坚持，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又指挥着身后两个弟弟，“亚轩你再举高一点，浩翔手不要抖。”
周围的家长纷纷拿出手机拍照。马嘉祺扶额，完了，小孩儿这下得气死了。
刘耀文隔老远就见到横幅，笑着跟贺峻霖调侃是哪个傻逼做这么土的东西。
“呀，横幅上不是你俩的名字吗？”甜甜的声音。
是林静。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的又漂亮，像个小公主。
刘耀文没理她，仔细看了看远处的“傻逼”横幅。
横幅前面的两个人越看越眼熟，刘耀文祈祷千万不要是马嘉祺。
林静见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恼，她将长发扎起来，看起来更漂亮了。
“我哥哥来接我了。”林静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眉眼弯弯，“我们会再见面的。”
人群里林静就是最美的女孩，她的长裙子被风吹得有些飘起来，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往右边人最少的地方走去。
刘耀文顺着她的方向望去，人群最外边站着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低着头，左手非常不自然地垂下。
呀，林静她哥还缺了一只胳膊呢，刘耀文内心无来由涌起一丝同情。
“喂！小屁孩儿，这儿！”敖子逸率先看到了走出考场的两个人，朝他们挥了挥手。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贺峻霖猛地顿住，下一秒冲过去一把将严浩翔手里的横幅拽下来。
刘耀文低着头走过去，感觉自己现在尴尬的能用脚趾头抠出一个魔法城堡。
周围的家长非常淡定拿着手机拍来拍去，上百双眼睛一同望向横幅上两个大大的名字。
“哥，你们干嘛啊…”刘耀文此时真的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不关我事啊，是三爷硬要给你们接风。”马嘉祺见小孩儿不喜欢，立刻甩锅给敖子逸。
敖子逸站在原地被一口大锅直接扣在头上，无奈的摇摇头，大手一挥，壕气冲天，一手捞过刘耀文，一手搂过贺峻霖：“走啊，哥哥们带你们爽一爽。”
江上月今天全场八折。
严浩翔喝了好多，抱着贺峻霖不撒手，敖子逸调侃弟弟长大了管不了了。
马嘉祺千杯不醉，监督着刘耀文只能喝三杯，怕他晚上又胃疼，自己准得被吓出心脏病。
宋亚轩抱着吉他坐在台上唱着《贝加尔湖畔》，台下的观众纷纷鼓掌，好听。
刘耀文是传说中的一杯倒，此时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他倚在马嘉祺身上，浑身发烫。
马嘉祺身上香香的，胸前的衬衫扣子被解开了几颗也没有动，藤蔓一般的纹身若隐若现。
刘耀文此时心里的种子开始持续生长，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把马嘉祺堵在沙发里，用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纹身上，摸到了凸起的疤：“疼不疼？”
“你说呢？”马嘉祺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孩儿的脸红红的，有点晕。
刘耀文的酒劲似乎上来了，突然坐起来，很认真的看了马嘉祺一眼，凑过去用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马嘉祺心下一震，敖子逸拖着严浩翔和贺峻霖出去，顺便给他打了声招呼，刘耀文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像是一只猫爪子不停地抓挠着他的心。
“耀文，你醉了。”马嘉祺鲜少这么正经，他推了推刘耀文，无奈小孩儿长大了，力气也大了不少，把他堵在沙发里根本推不动。
“我很清醒。”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明明才十五岁的年纪，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像是憋了很久，咬着唇，有点委屈，“马嘉祺，是你先招惹我的。”
马嘉祺动弹不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就要蹦出来，他有些慌张，以前跟着敖子逸刚来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见漂亮女生搂过来亲一口都是常事，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上一次这么紧张，好像还是偷亲小孩儿的时候…
刘耀文看着他，微微低头，在他唇边蜻蜓点水地擦了一下，不敢有别的动作。
他把脸埋在马嘉祺的颈窝里，在他脖子的纹身上落下一个吻：“对不起啊哥，我没忍住…”
马嘉祺动弹不得，刘耀文很强势，搂着他的腰让他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一个喝醉了酒的小孩说的话可以信吗？
当然可以，因为对方是刘耀文。
马嘉祺也懒得装了，扣住他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算了，就一错到底吧。
刘耀文脑袋有些发懵，唇齿间都是马嘉祺的气息。
他有些不可思议，周围很吵，却无法淹没彼此的心跳。
他不懂爱，只能悄悄藏起自己的真心，怕哥哥发现，可是现在他想藏也藏不住了，只好捧着自己的真心递到哥哥面前，赌他接不接。
真巧，他发现马嘉祺早就把自己的心敞开给他看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过是买到蛋糕店最后一块蛋糕，下雨了包里恰好有伞，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
马嘉祺想，既然这一步都已经迈出去了，那就一错到底吧。
他们给敖子逸摊牌了。
三爷震惊的下巴都快脱臼。
敖子逸已经是第三次追问刘耀文“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马嘉祺用胳膊勾住刘耀文的脖子，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敖子逸的车钥匙，有点不满：“你不要为难我家小孩儿好不好，就是老子内部消化了。”
哟，臭脾气。
敖子逸扔抱枕去砸他：“那你怎么没有消化到我啊？”
“三爷，今生我俩有缘无分。”马嘉祺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下辈子再约哈。”
刘耀文听着刺耳，一把掰过马嘉祺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下辈子也是我的。”
敖子逸震惊于他们竟然在自己面前也这么直接，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一下单身狗，于是内心万马奔腾，并把这对小情侣骂了个几十遍，前几个小时在这里也发生了强行塞狗粮的事，严浩翔和贺峻霖已经被他赶走了，下一个就是这一对！
“滚滚滚。”敖子逸把他们赶了出去，臭情侣。
敖三爷表示有被小情侣伤害到。
刘耀文每天都去江上月找马嘉祺，偶尔还要跟严浩翔贺峻霖一起四个人撒撒狗粮虐一下敖子逸。
宋亚轩依旧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刘耀文边听边点评，《滚滚红尘》只有他家哥哥才能唱出来那种感觉。
宋亚轩没给他好脸色，丢下吉他让他自己唱，自己蹦蹦跳跳去找敖子逸告状。
马嘉祺总是护短，每天都能和敖子逸杠上，刘耀文仗着身高优势，把人揽在怀里，二对二，气势不能输。
晚上两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吃不放葱的烤串儿，老板依旧送了鹌鹑蛋。
吃完烧烤再打包一份，在嘉陵江边慢悠慢悠地推着车，黏黏腻腻。
林静和刘耀文一个班。
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笑着说：“你看，我就说咱俩会再见面吧。”
林静长得很漂亮，是标准的女神那种颜值。
可刘耀文脑海中居然冒出一种“还没有马嘉祺好看”的想法。
于是他“哦”了一声，并不想理林静，他只想快点放学去找心上人。
马嘉祺偶尔灌他几杯酒，哄道：“都是高中生了怎么能不会喝酒。”
待他喝多了又把他搂在怀里调戏，可总是被某人反调戏，他说小孩儿真是狡猾。
敖子逸震惊极了，嚷嚷着原本以为是自家的猪拱了别人白菜，没想到是自家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
马嘉祺骂他，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我们是两棵白菜。
高中会有晚自习，刘耀文不能再想着天天去找马嘉祺了。可是他家哥哥倒是体贴，晚自习总来接他，然后载他去吃烤串儿。
他发现林静的哥哥也每天来接她，林静每天都是元气满满，可她的哥哥却跟她完全相反，整个人非常阴沉压抑，给人看见了都要绕着走。
他看别人的眼神怪怪的，盯得人汗毛倒竖，有好几次都让刘耀文以为这是个杀人犯。
对比一下，扎脏辫抽烟纹身戴耳钉时期的马嘉祺简直不要太和蔼可亲。
刘耀文长得好看，学校里好多女生为了他周末总来江上月。
宋亚轩在台上唱着歌，把来看刘耀文的女生迷得七荤八素，纷纷移情别恋。
敖子逸心里酸溜溜的，冲马嘉祺吼：“管好你弟弟，让他少带人来勾引我弟弟！”
“哟，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呀？”马嘉祺吹了口泡泡糖，大爷似的踢了敖子逸一脚，“你可是山城一枝花啊。”
刘耀文升入高二之后课业越来越繁重，连生日都匆匆略过，也只有周六可以长时间待在江上月了。
马嘉祺感觉自己好久没见到新鲜的弟弟了，馋的不行。
等到放寒假，他俩能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马嘉祺才发现，小朋友已经比他高出小半个头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小孩儿还比自己矮将近一个头。
很久不见的小情侣会干什么呢？他们俩从二楼走廊吻到看台，被敖子逸diss了不知道多少回。
“注意影响，我们这是一个正规酒吧！”
刘耀文的成绩很好，应该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即将升入高三了，他每天都学习到很晚，于是马嘉祺每天总是买好了烤串儿去接他，经过嘉陵江时车子骑的飞快，马嘉祺说，这风比家里的空调还要舒服。
别的时间点他可能没空，但是周五晚上和周六一整天他是一定会去找马嘉祺的。
酒吧里偶尔会有人来找茬，但只要马嘉祺或者敖子逸在，这样的事情少之又少。
他亲眼见过马嘉祺打架。
对方七八个人嚷嚷着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坑人。马嘉祺坐在沙发上，手中晃着一杯红酒，眼也不抬：“你就直接说钱没有带够嘛。”
那人举着空酒瓶砸过来，马嘉祺一把将刘耀文推开，酒瓶碎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碎片溅在刘耀文白皙的腿上，划出一道血珠。
马嘉祺眼神瞬间变了，直接冲过去将那人踹翻，捏着他的手反扣在背后，将人按在桌子上，一气呵成。
他带来的六七个人想要过来帮忙，却被严浩翔和宋亚轩拦住。
这两个人是打手，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帮菜鸟。
刘耀文看得目瞪口呆。
他奇怪这几个人身手那么好，为什么刚认识马嘉祺的时候他身上老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马嘉祺却笑他：“你生下来就能打啊？”
好像也是。
刘耀文发现林静隔三差五会来江上月，身边偶尔会带着那个镶假肢的男人，是她哥哥，来过大概四五次左右，都是在敖子逸和马嘉祺不在的时候来。
这人有些奇怪，来了几次，从来都是逛一圈就走，也不点东西。
刘耀文在厕所洗手，今天周六，马嘉祺跟敖子逸出去办事了，具体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水哗啦哗啦地流着，那个断了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他吓了一跳，男人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打开水龙头洗手。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你是静静的同学吧？”
男人冷不丁突然开口，头也不抬，专注地洗着假手。
刘耀文“嗯”了一声，扯了一张纸把手擦干，也没有看他。
正当他想要走时，男人突然转过身，朝他伸出右手，男人帽沿压的很低，看不清脸：“你好，我是静静的哥哥。”
刘耀文并不想和他握，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可是他举着手，也不放，刘耀文这人打小就有替人尴尬的坏毛病。
于是他也把手递过去，轻轻握了一下。那人却突然用力抓紧，没有松开。
刘耀文心里猛地一沉，这个人不对劲，他皱了皱眉，盯着那人的眼睛，手臂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可是男人的力气很大，攥着他的手又不讲话，这行为实在是诡异。
他挣了半天挣不脱，男人却用力一扯把人拉到自己身前，踮起脚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你好，我叫林杰。”
林杰？
刘耀文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马嘉祺胸口的伤已经印在自己心上，都是拜这个林杰所赐。
他刚想开口，腹部却突然一凉，小刀在身体中旋转了一圈，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杰，整个人腿发软，有些站不稳。
这可是敖子逸的底盘，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林杰将小刀从刘耀文的腹部抽出来，在水龙头上冲了冲，满意的用纸巾擦干。
巨大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刘耀文倒在地上，他觉得这个人真是疯子。
林杰蹲下身用小刀轻轻地拍他的脸，语气中带着些嘲讽：“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了，你说马嘉祺会不会想杀我？”
一听到“马嘉祺”三个字，刘耀文有一瞬间清醒，攥紧了拳头没有吭声，心里打着鼓马嘉祺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会出事。
林杰冷笑一声，用小刀戳了戳他的胸口，顺着衣服轻轻地划拉游走，最后停在他的心脏处，刀尖抵着他的心口。
刘耀文的心脏在狂跳，他真的有点怕林杰发疯直接刺进去。
林杰轻轻地旋转着小刀，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衣服，在皮肤上刺出一个小口，冒出了一点血珠。
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刀尖，心脏每跳一下，刀尖似乎就刺进去一分，他疼得发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林杰似乎玩够了，收了小刀，用假肢擦去刀上的血珠，“我还要等你告诉马嘉祺，我回来了。”
刘耀文此时意识有些涣散，但还是硬撑着回了一句：“你做梦。”
说完就再也没有了力气，思想近乎空白，脑子里马嘉祺的脸像是走马灯一样一遍又一遍播放。
好疼。
难闻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巨大的困意袭来，刘耀文实在是撑不住了，在意识的最后一根弦崩断时，他在想，今天还没有跟马嘉祺去吃烧烤呢。
他仿佛坠入一片海里，身边空旷又安静，他不停地往前游，却怎么也游不出去。
好累啊，马嘉祺怎么还不来救我。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是妈妈的哭声。
眼皮沉重极了，刘耀文醒不过来。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是马嘉祺的声音。
刘耀文拼命想醒过来，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睛刚睁开的一瞬间，他听见“啪”一声，刘父直接甩了马嘉祺一巴掌，他站着没动，硬生生接了下来。敖子逸见刘父动了手，直接冲过去把马嘉祺护在身后。
“耀文啊…耀文你醒了…”妈妈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牵着刘耀文的手都在发抖。
刘父听见声音立即跑出去喊医生。
敖子逸把人拦在身后站在原地看着他，马嘉祺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他见刘耀文醒了，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用额头抵住敖子逸的肩膀，浑身颤抖着。
他哭了。
刘耀文从没有见过他哭，此时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动弹不得，一动腹部的伤口就钻心的疼，于是他费力地想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最后只喊出了一句：“哥…”
马嘉祺抬起头，刚想走过来，刘父却带着医生进来了，撇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憎恶：“还不滚？”
敖子逸实在忍不住了，当场有些发怒：“又不是他把你儿子害成这样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该讲点道理…”
刘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敢顶嘴，直接抡起又一个巴掌，却被敖子逸躲开，他冷着脸看刘父：“我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脾气，你打我我是会还手的。”
说完拉着马嘉祺就出了病房。
刘耀文全程都看着，心里着急，可是动也不能动，话又说不出，只能看着干着急。
父母一直陪在身边，马嘉祺来不了。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一直躺到暑假。
父母想带他出国留学，刘耀文好说歹说让他们等自己高考完再谈。
他知道马嘉祺来过，却老是见不着他。
门口有个熟悉的影子，刘耀文有些激动，轻轻喊了一声：“哥。”
那个影子动了动，拔腿就跑。
刘耀文急了，鞋也没穿就追了出去，马嘉祺在前面跑着，他在后面追。
伤口还没有好完全，这么一折腾，他有些撑不住，猛地跪下，右手捂着腹部，艰难地又叫了一声：“哥！”
马嘉祺停下脚步，回头见刘耀文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知道他伤口裂了，于是皱着眉又折返回去，看着他病号服上渗出血，又心疼又自责：“你傻啊？追什么追？”
“那你跑什么跑？”刘耀文疼得冷汗直冒，一把扯过马嘉祺搂在怀里，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有点委屈：“哥，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特别想你。”
这个拥抱牵扯着腹部的伤口，他突然全身脱力，马嘉祺感觉肩上一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抱着他喊了一声：“耀文。”
没有回应。
刘耀文像是睡在他怀里，马嘉祺怕极了，立刻把他抱起来去找医生。
医生骂了他一顿，怎么能让病人这么折腾。
对啊，怎么能让病人这么折腾呢？
都怪自己。
为什么只要有自己在，刘耀文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顺呢?
也许是神明觉得他俩不搭。可是为什么什么伤都让他受了?
窗外正在放烟花，马嘉祺的心情也随着烟花炸开，飘荡在天际，绽开成一颗星辰。
刘父知道马嘉祺又来找刘耀文以后勃然大怒，他让刘母陪在儿子身边，自己约马嘉祺在咖啡厅谈一谈。
马嘉祺很拘谨，他将头发染回了黑色，又把耳钉取了，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
如果不看他脖子后的纹身，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刘父一言不发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抬头看了他几眼，慢悠悠地开口：“这家咖啡很不错，尝尝。”
“谢谢叔叔。”马嘉祺很不自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涩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味蕾。
“你跟耀文认识多久了？”刘父看着窗外，双手交叠在眼前。
行人来来往往没有停下脚步，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他们固定的轨迹，谁都一样。
“快五年了。”
马嘉祺第一次见刘耀文的时候，他还那么小，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在楼下徘徊。
“五年…”刘父并不正眼看马嘉祺，低头继续搅弄着杯里的咖啡，“五年又如何。”
五年又如何？只不过可以让一个人养成吃烤串儿不放葱的习惯，又或者习惯骑着自行车唱歌，再或者学会喝酒…
最最重要的是，五年会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
五年可太长了。
马嘉祺握着杯子，指关节已经有些发白，他猜到刘父要说什么，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只是确实很舍不得他的小孩儿。
“我知道了。”
刘父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停了，终于抬眼看他：“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
马嘉祺心里像是被一颗石头死死地堵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悄悄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刘耀文走之前，替他扫清所有的障碍。
他捏了捏手腕上的红绳，把愿望全部寄托于它。
马嘉祺坐在病床前。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刘耀文受伤的那天晚上。
他与敖子逸回江上月没有见到刘耀文，敖子逸调侃这小孩儿不会是自己去吃烤串儿了吧。
马嘉祺说不会，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厕所门口放了一个正在维修的牌子。
他一头雾水，厕所维修自己怎么不知道？于是他绕过牌子走进去。
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幕会让他有多么绝望。
刘耀文躺在地上，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最可怕的是他胸口的衣料破了个洞，全都是血。
要是…要是从这里刺进去的，那他…
马嘉祺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倒流，他颤抖地冲过去把刘耀文搂在怀里，脑子近乎死机地拨打了120。
他脱下外套包裹住小狼崽流血不止的腹部，又用手堵住他胸口的伤。
以前自己受过那么多伤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很害怕，怕刘耀文死掉。
马嘉祺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叫他，他却没有醒。
敖子逸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医院，也不知道刘耀文是怎么被推进去的。
他的身上全是刘耀文的血。
他给医生跪下，求他们一定要把他救活。
敖子逸把他拉不起来，只能蹲下来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安慰：“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他们查了监控，发现了林杰。
马嘉祺眼睛通红，几乎想冲进去把他撕碎，他现在想杀人，杀了林杰。
他对敖子逸说：“三爷，我得杀了他。”
敖子逸抱着他安慰了好久，他想，马嘉祺可能这次认真了。
尽管警方已经发了通缉令，敖子逸还是动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在山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马嘉祺说，他被抓进去最多判个几年，可是我要他死。
刘耀文被盯上了，只有林杰死了，他才能绝对的安全。
从思绪中回来，刘耀文醒了。
马嘉祺赶紧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我去给你倒杯水…”
手腕被人握住，他转过头，见刘耀文一动不动盯着他，半天才开口：“哥，别再离开我了。”
好，不离开你。
敖子逸来看他，身后跟着宋亚轩，严浩翔和贺峻霖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
“三爷，你这是要喂猪吗？”刘耀文目瞪口呆，这些补品够他吃半年。
“小孩子懂什么？这些花了老子不少钱呢。”敖子逸指挥着三个人把补品放好，抽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
“谢谢三爷。”刘耀文闭上眼睛，他觉得这样真好，大家都在，真好。
其实只要有他们在身边，一切都是美好的。
高三的课业繁重，刘耀文的伤好的差不多就回了学校。
他快要十八岁了。
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多月。
马嘉祺靠在江边的护栏上抽烟，氤氲的烟圈像是蛇一样在他身边缠绕，又被晚风吹得散成一片雾，在江上愈飘愈远。
江边的风很温柔，像他和刘耀文遇见那天一样温柔。
“三爷，我跟你讲，我就是在这里遇见我们家耀文的。”马嘉祺吐了一口烟圈，把烟头按灭在护栏上。
“他以为我要跳河，直接冲过来把我抱下去。”他回过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敖子逸，笑道，“当时我的烟还把他的手给烫了，他愣是一声也没吭，你说他傻不傻？”
敖子逸没有说话，他觉得马嘉祺更傻。
刘父告诉他，他们准备把刘耀文送去英国，他会有更好的人生，你们不是一路人。
他又在今天接到了林杰的电话。
林杰似乎并没有因为被通缉而过得不好，听声音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怎么样啊马哥，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林杰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的胳膊是因为敖子逸和马嘉祺废的，他动不了敖子逸，动不了马嘉祺，却突然发现马嘉祺身边有一个小孩儿，这个小孩儿不像宋亚轩，不像严浩翔，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而且是一个对马嘉祺来说很重要的普通小孩儿。
“你敢再动他试试！”马嘉祺几乎暴怒，刘耀文浑身是血的样子他再也不想看到。
敖子逸看出了最近马嘉祺的心事，安慰他：“所有人都在找他，别担心。”
“我怕他动耀文。”马嘉祺在山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只有林杰死了我才放心。”
他很了解这个人，一旦被他盯上，他一定会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对于以前的马嘉祺来说，林杰根本不足为惧,可是对于有软肋的马嘉祺来说，林杰就像是个定时炸弹。
他不能和刘耀文在一起了，那就一定要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去高考，去英国。
林杰每天都给他打电话，警察根本找不到他。
如果他敢动刘耀文，马嘉祺就算是死也要把他拖下水。
“放心吧三爷，我不会连累你的，更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已经给自己的未来判了死刑。
“说什么傻话呢！”敖子逸锤了他一拳，“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
马嘉祺非常了解林杰，他这个人睚眦必报，总能想到办法拉人下水。
他的断手与自己胸口的疤就是很好的例子。
马嘉祺每天一定是把刘耀文送到学校，放学了也一定掐准点去接他，尽量让他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和敖子逸查到了林杰的住处，没有人在家，他不知逃去哪儿了，于是他们带人砸了他的出租屋。
严浩翔把林静堵在小道里，掂量着手里的匕首，笑道：“刘耀文的事是你告诉林杰的对不对？”
林静一脸无辜，睁着大眼睛看严浩翔，委屈极了：“什么事啊？我不知道。”
她长得很漂亮，这个样子像极了娇滴滴的花朵。
严浩翔一脚踹过去，在她的白色裙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他冷着脸，把匕首揣进兜里，弯腰看着她：“三爷会怜香惜玉，我可不会。”
林静原本楚楚可怜地被踹倒在地，此时却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脚印，笑道：“哦，就是我说的。”
严浩翔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抽出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刀口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很小的口子。
“林杰在哪儿？”
林静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一时间也慌了神，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还有点让人心疼。
严浩翔闭着眼睛，骂了一句脏话，把帽沿压低，准备再踹她两脚。
这兄妹俩，真不要脸。
林杰又打来了电话，他这一次非常直接：“那孩子还真有骨气，得了空我去看看他。”
马嘉祺直接摔了手机。
他早就知道林杰会来找自己，于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他没有料到会遇见刘耀文，他也没想到林杰会对刘耀文动手，看来已经是在他身边观察很久了。
严浩翔打电话过来说找到了林杰的住址。
马嘉祺揣着枪，独自驾车去巡了一圈，没人在，这人可真能躲。
连续长时间的寻人未果让他烦躁不已，一天不抓到林杰，他就一天不得安生。
可是再怎么不痛快，也有人是他心底的柔软。
回家吧，还有人在等我。
楼下的馄饨摊已经打烊了，破旧的小推车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加陈旧。
马嘉祺打开门，客厅没有开灯，他奇怪极了，正要去摸开关，却被一个人一把拽过去按在墙上，他有些措不及防，手里的钥匙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叮”一声。
他反应极其迅速，抬腿就要踹，却被那人快一步抵住了腿，那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是我。”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熟悉的声音让他瞬间松了口气。
“耀文，你…”
唇瓣突然附上一片柔软，突如其来的吻温柔又细腻，绵密缱绻地嵌入他的心底，客厅里漆黑一片，刘耀文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狼，两个人的心跳声碰撞缠绕在一起，像是晚风裹着薰衣草的芬芳散在空气中，熏的人迷离。
马嘉祺闭上眼睛，双手被刘耀文抵在墙上，十指相扣。
佛说，世间一切，皆有因果。
他觉得自己前十六年过得太苦了，所以才会遇见刘耀文。
上天给的，就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结局。
明天是刘耀文十八岁生日。
他悄悄订了蛋糕想要和哥哥过零点。
马嘉祺今天回来的很早，笑着说带他去吃烤串儿。
刘耀文受伤时不能吃，馋的不行。
“还要让老板再送鹌鹑蛋。”
刘耀文把马嘉祺拉进怀里，他对马嘉祺说过“喜欢你”，说过“想你”，却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
他想把这句话留给十八岁的刘耀文说。
十八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自己的爱人负责。
手机铃响了。
马嘉祺出去接了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今天是那小孩儿的生日吧？要不要我去给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啊？”
听筒那边传来有些懒散的声音。
马嘉祺心里一惊，捏紧了话筒，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
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刘耀文听见：“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想单独见见你。”林杰笑得“咯咯咯”的，他在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听筒里，让人很不舒服。
马嘉祺面色一沉，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什么时间？”他长舒了一口气，他得去杀了林杰。
“现在。”林杰说了个地址。
现在吗？
可是明天还是小孩儿的生日呢，有点舍不得。
他想把十七岁的刘耀文永远留在记忆里，让十八岁的刘耀文去更好的未来。
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他就必须亲自去解决，他要让刘耀文毫无顾忌的奔向他的人生。
马嘉祺接完电话从阳台出来，面露难色，他告诉刘耀文：“三爷那边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你放心，我一定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
刘耀文点点头：“我在家等你。”
马嘉祺突然冲过去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怎么现在就说了？刘耀文感觉计划有点被打乱，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这三个字留着零点再说，于是他亲了马嘉祺一口。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马嘉祺有点期待的看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在零点说出那三个字。
刘耀文却非要卖个关子，摇摇头，给他理了理头发，催促道：“别让三爷等急了。”
他没有注意到马嘉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望。
他心里在念叨着。
嘉祺，嘉祺，我很爱你。
有人说，十七八岁爱上的人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所以他的十八岁生日一定要和马嘉祺一起过，他十八岁的第一句我爱你一定要在零点亲口对马嘉祺说。
十八岁是很重要的，自己成年的第一步。
一定要和马嘉祺一起过生日，一起在零点吹灭蜡烛。
马嘉祺穿上外套拉开门。
“哥。”刘耀文突然叫住他，他回过头，夕阳打在他脸上，特别好看，像一幅定格的画儿一样。
“早点回家。”
马嘉祺笑着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轻轻地把门带上。
看来他不能带自己去吃烤串儿了。
刘耀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蛋糕店的人说蛋糕一会儿就送到了，是小猪佩奇的。
马嘉祺以前夸过小猪佩奇很可爱。
他想象着哥哥看到小猪佩奇蛋糕的样子，一定会笑着说真像敖子逸。
马嘉祺给敖子逸打了电话，对他说了那个地址，大少爷吊儿郎当地在电话那头喝着酒：“怎么？去给你收尸啊？”
马嘉祺脚步一顿，利索地将手枪收好，拉开驾驶座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叼着烟回答：“这次说不定真的给我收尸。”
敖子逸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丢掉手里的酒，沉着脸问：“你现在在哪儿？”
“三爷，我不想连累你。”一脚油门踩到底，马嘉祺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从江上月那边过去大概要一两个小时，你一会儿记得带人过来给我收尸啊。”
我家小孩儿还等着我回家呢。
“你他妈自己去了？”敖子逸当场给宋亚轩严浩翔打了个手势，抓起衣服就下了楼。
多年的默契，严浩翔将随身的匕首揣进兜里，宋亚轩拿起车钥匙就跟了上去。
马嘉祺到了一个废弃的烂尾楼。
林杰坐在二楼一个破旧的沙发上擦拭着手枪。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了半天。
待手枪的最后一点灰尘被擦拭干净，林杰抬起头看他，混浊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我现在正在被通缉，横竖都是死。”
“不如跟我玩个游戏啊。”
玩游戏？真是荒谬！马嘉祺冷眼看着他：“什么游戏？”
“猫捉老鼠。”林杰将枪上了膛，勾起嘴角，把枪口对准马嘉祺，冷不丁突然开枪。
马嘉祺侧身一躲，闪进旁边的一个房间。
“开始了哦。”
“开快点儿！”敖子逸心里极度不安，他觉得今晚要出事。
严浩翔把油门都快踩坏了，在路上横冲直撞。
马嘉祺的胳膊受了伤，鲜血直流，他躲在楼梯间一处死角，把外套脱下，只穿一件短袖，他蹲在地上骂了一句脏话，从腰间将手枪摸出来，他对这里的地势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林杰有没有带帮手，于是不敢和他有正面冲突。
在刚刚的打斗中，林杰的腿伤的更严重，他拖着受伤的腿，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坚持不懈地追着马嘉祺，声音一直回荡在烂尾楼里：“我看到你了哦，小猫咪。”
宋亚轩一言不发地抱着敖子逸，他能感觉到哥哥全身在发抖，手已经快被攥出血。
林杰握着枪慢悠悠走进一间房，马嘉祺躲在柱子后面，只要他走过来，自己就有机会杀了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马嘉祺感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晚好大的风，似乎要下雨了。
他握紧了枪，等着送来人上路。
敖子逸靠在车后座，神经紧绷，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连宋亚轩都开始心慌了。
严浩翔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出冷汗，车子即将开到郊区，天空中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马嘉祺被林杰一拳打在脸上，有些怒，枪已经在刚刚的打斗中弄丢了。
他往后绕了一下，助跑到水泥墙边，一脚蹬在墙上，飞身将林杰压在身下。
林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被反制住，马嘉祺一只手钳住他的双手，跪在他腰上，抽出腰间的匕首。
林杰却突然笑了，他像是放弃一般没有挣扎，突然扭过头，斜着眼睛看马嘉祺：“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马嘉祺将匕首放在他的脖颈间，冰凉的有些刺骨。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吗？”林杰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并不惧怕脖子旁边的匕首，“我早晚都是死，可是你得陪我一起死。”
马嘉祺对他笑，没有再多说，一刀割了他的喉，从他身上起来，将匕首丢在地上。
好脏。
林杰痛苦地捂着脖子在地上挣扎，马嘉祺脸上溅了一点血，在月色下妖冶俊美，像极了城堡里的吸血鬼。
刘耀文说他像江上月，此时真的像极了。
林杰伸出一只手指着他，微笑着。
下一个就是你。
他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马嘉祺蹲下身，确认他死的透透的才缓缓站起来，松了口气。
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伤害刘耀文，他该有新的人生了。
他笑了笑，长舒一口气，回家吧。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敖子逸来了吗？
马嘉祺捡起掉落的手枪揣在身上，又踢了林杰两脚，此时才觉得胳膊的伤口好痛。
他捂着胳膊往外走着，看来不用敖子逸来收尸了，自己肯定把他吓死了，过两天一定请他吃饭赔罪。
他大概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回家陪刘耀文过十八岁生日，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楼梯口。
“三爷？”
马嘉祺往楼梯口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奇怪。
他摸着黑下楼，楼道里一点光也没有，自己的手机也摔坏了，没法用。
他一步一步往楼下走着。
有些不对劲，如果是敖子逸，他一定会冲过来锤自己两拳，绝对不可能一点声音也不出。
意识到有问题的马嘉祺立刻转身原路返回，可他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胸口，马嘉祺心里一惊。
“再见了。”
是一个甜甜的女声。
敖子逸刚下车就听见烂尾楼里穿出来的枪响。
他立马将手枪上膛，直接冲进楼里。
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白裙子浑身是血的女孩子，是林静。
她见到敖子逸之后转身就想跑，宋亚轩一枪打在她的腿上。
马嘉祺躺在楼道里，胸口像是开了一朵玫瑰花。
快要赶不回去了啊，小孩儿一定等急了，可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听见了楼下的声响，敖子逸来了。
看来他还是得来给自己收尸，真是麻烦他了。
林杰最后说的“你得陪我一起死”原来是这个意思，林静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没有一枪给他毙命，让他受了好大的折磨，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死掉。
好疼。
马嘉祺自己都能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微弱，他捂着胸口的伤，心里想着别流了，我得回家。
他听见敖子逸急切的声音和严浩翔匕首掉落到地上的轻响。
“马嘉祺！”
恍惚中，周围突然像是突然亮起来了，他看见刘耀文朝他张开双臂。
他冲过去抱住他的小孩儿。
生日快乐，耀文。
十一点整。
刘耀文骑着车去买了不放葱的烧烤，老板说生日送十串鹌鹑蛋。
他把烤串儿挂在自行车车头上，行过温柔的嘉陵江。这样马嘉祺回来就吃到夜宵了。
他又把空调开到24度，这样马嘉祺回来就可以凉快凉快了。
他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这样马嘉祺回来就可以直接去洗澡了。
这些事原本是他计划两个人一起做的，可是既然马嘉祺有事，那么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让他好好休息，回到家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刘耀文坐在餐桌前，把蛋糕摆在正中间，等待着他回家。
他脸上都是笑意，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对马嘉祺说出“我爱你”。
他一定会抱怨为什么他出门的时候不说。
蓝牙音箱里放着《滚滚红尘》，是马嘉祺最喜欢的歌。
刘耀文不懂浪漫，可他觉得，让马嘉祺回来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听着喜欢的歌吃一顿美味的烤串儿，吃完烤串儿去凉爽舒适的房间睡个好觉…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所有了。
对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浪漫。
十一点五十五，马嘉祺快要回来了。
楼下有救护车的鸣笛声，有点吵，不过没关系，等马嘉祺回来就只剩下歌声了。
敲门声响了几下，刘耀文急急忙忙点上蜡烛，十八岁的蜡烛，他端着小猪佩奇的蛋糕，神秘兮兮地把写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换成了“我爱你”。
如果马嘉祺敲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蛋糕，一定会把蛋糕抹在他脸上。
所以自己一定要快他一步，先抹他。
他带着笑意拉开门，把蛋糕凑到人眼前，surprise！
小猪佩奇蛋糕上的蜡烛在燃烧着，刘耀文也在期待着他的十八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昏暗的路灯下，卖馄饨的老人收了摊，准备回家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睡觉。
蛋糕上燃烧着他与马嘉祺五年的青春。
刘耀文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应，于是有些奇怪的放下蛋糕。
门外站着的人是红着眼眶的宋亚轩。
宋亚轩带着哭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猪佩奇的蛋糕摔在地上，奶油溅了一地。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刘耀文此时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到底有多苦。
马嘉祺等不到自己十八岁了。
蜡烛已经燃烬，他没有回来。
时间过了零点，墙上的闹钟“叮”了一声。
刘耀文十八岁的第一句告白，终是没有对他说出口。
很多年之后，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马嘉祺出门前的样子，夕阳照在他脸上，他像是一束光。
他当时还在想，哥哥真好看，如果有个相机，他就立马拍下来。
可是刘耀文什么也没做。
他走的时候…应该再抱久一点啊。
应该…应该告诉他“我也爱你”啊。
蓝牙音箱里传出缓慢悠长的音乐，是缱绻的浪漫。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
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 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 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
刘耀文在江上月喝的烂醉，醉倒了还在问敖子逸烤串儿是放葱好吃还是不放葱好吃。
敖子逸说我喜欢放折耳根。
“可是他不喜欢。”
刘耀文回想起马嘉祺嫌弃葱花的样子，有些好笑。
十六岁的马嘉祺，一边咬着五花肉一边欺负着十三岁的刘耀文。
十八岁的刘耀文再也等不到马嘉祺。
敖子逸夺过他的酒杯，他记得马嘉祺跟他说过，刘耀文第一次喝酒就进了医院，以后要少喝。
“他希望你过得好”
他与马嘉祺多年的默契，让他完全明白这个傻子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去英国吧，过你的人生。”
因为他希望你过得好。
父亲一巴掌甩在刘耀文的脸上，第一次对他说重话：“一个混混而已，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混混”两个字特别刺耳。
刘耀文猛地抬头瞪了父亲一眼，抓起衣服摔门而去。
马嘉祺不是混混，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不过是独自去了远方，可是依然思念着我。
高考很快来临。
这一次是爸爸妈妈送考。
没有人提醒他要记得带笔，仔细检查。
他麻木地从考场出来，父母立马过来嘘寒问暖，讨论着晚上去哪儿庆祝儿子高考结束。
刘耀文左耳进右耳出，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突然，他见到角落里的敖子逸宋亚轩严浩翔，他们举着一个新的横幅，上面的字已经换成了：“刘耀文贺峻霖高考雄起”。
少了一个马嘉祺。
刘耀文心里空落落的，他捏了捏手腕上的红绳，眼里没有了光。
他弄丢了他的神明。
马嘉祺，你真是一个大骗子。
父母要带刘耀文去英国，他执意要再待三天。
刘耀文一件一件收拾着马嘉祺的东西。
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根棒球棍，很多年前，马嘉祺就是提着这根棍子救了他。
他不会打架的时候，应该也是提着它唬人的吧。
刘耀文以前笑他，真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马嘉祺表示很受伤：“刘耀文啊刘耀文，你可真会往我心里捅刀子。”
他笑着回答：“彼此彼此。”
他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行过嘉陵江，去吃了那家烤串儿。
点了和往常一样的东西，依旧不放葱。
“老板，再送五串鹌鹑蛋呗。”
老板人很大方，答应的特别爽快。
刘耀文像往常一样说了谢谢。
他想啊，十八岁的那根蜡烛到底燃了多久呢？音箱里的《滚滚红尘》到底放了多少遍呢？桌子上的菜到底多久才凉的呢？那天晚上送的十串鹌鹑蛋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小猪佩奇的蛋糕到底好不好吃呢？那间空调房知不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呢？
老板端着烤串儿过来，见他身边没有人，于是笑着问他：“今天怎么你一个人啊？你哥呢？”
“我哥…”刘耀文拿起一串鹌鹑蛋咬了一口，“我哥当大英雄去了。”
老板笑他中二，他并不生气。
鹌鹑蛋在嘴里炸开，还是同样的味道。
可是怎么不好吃了？
刘耀文不说话，默默地把烤串儿塞进嘴里，一串又一串。
老板今天好像心情很好，悠闲的哼着歌。
是《滚滚红尘》。
“老板你也喜欢这首歌啊？”刘耀文头也不抬，努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哦，我老伴儿喜欢，天天唱。”老板笑得格外开心，把烤好的串儿撒上佐料，给客人端过去。
黑色大风扇依旧黏黏腻腻地吹着风。
刘耀文咬着豆奶的吸管，鼻子酸得受不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小声地对自己说：“我老伴儿也喜欢。”
木质的桌子上染上了一小块潮湿。
“娃啊，你咋哭了呢？”老板一脸担心，急忙把纸递给他。
“没什么，太辣了。”刘耀文的眼里闪着光，接过纸巾，像往常一样把没吃完的打包，挂在自行车上，笑着对老板说，“我要去英国了，以后就不来了，老板生意兴隆。”
“没得事，以后你跟你哥再来，我还送你们鹌鹑蛋哈。”
“好。”
刘耀文推着自行车，心里想着怎么点了这么多呢？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到忘了马嘉祺已经不在了。
他把烤串儿给敖子逸送去。
敖子逸请他喝酒，他这次并没有一杯倒，喝了挺多的，他们喝着酒，吃着烤串儿，刘耀文突然就哭了，他说：“以前他在的时候，我觉得连送的鹌鹑蛋都是山珍海味，现在他不在了，好像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
“三爷，你难过吗？”见到敖子逸，刘耀文再也忍不了了，第一次哭得那么厉害，他趴在桌子上，用手轻轻抚上心口，盯着敖子逸的眼睛，“我感觉，这里很痛。”
很痛。
敖子逸的鼻子很酸，但是在刘耀文面前还是要忍住，于是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把心里的悲伤硬生生压下去，并没有回答。
他也痛，痛死了。
刘耀文坐在台上唱了一首《滚滚红尘》。
像马嘉祺第一次坐在台上唱给他听一样，他也一直望着看台上属于马嘉祺的位置，不同的是，看台的边上坐着的人是敖子逸。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
一曲终。
台下的观众拍手叫好，起哄让他再唱一首。
不唱了。
再也不唱了。
“三爷，我走了，以后不来了。”
刘耀文没有回头，背过身朝他挥了挥手，像马嘉祺走的那天一样。
敖子逸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想哭。
马嘉祺说他和刘耀文是在嘉陵江边遇见的。
刘耀文会长大，会娶妻生子，终有一天再也不会提起嘉陵江边遇见的那个少年。
马嘉祺却再也没有以后了。
刘耀文出了江上月，慢慢地骑着自行车，嘉陵江边的风很大，今天没有月亮。
“嘉祺，嘉陵江边的风其实一点也不温柔。”
他把自行车停在一边，靠在护栏上。
他想，马嘉祺真的很让他难忘。
他十八岁了，以后都叫“嘉祺”，不叫“哥”。
他像是一片海，引我往里跳。
错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他以前说，有哥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没有哥哥了，也没有家了。
马嘉祺，你为什么不要我？
年少的时候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让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怀了。
刘耀文看着脚下流过的江水，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
是在对山城说，也是在对嘉陵江说，还是在对江上月说，更是对马嘉祺说。
马嘉祺永远留在了山城，留在了嘉陵江，留在了江上月。
也成了他心里永远的“江上月”。
可刘耀文的生活还得继续。
山城很好，可此时的嘉陵江却满是凄凉，像极了他回不来的少年郎，也像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倔犟与荒唐。
刘耀文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段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他对马嘉祺也是这样。
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END
推文【主推__祺】
文章包含cp：【主推__祺】all祺，源祺，鑫祺，文祺，翔祺，轩祺，霖祺，文严文，祺管严
🍿注🍿：后面还会不定时推出all鑫，all轩，all文，all真，all严，all霖，但都还没有弄好，可以在评论区评论哦！（🍿没有人评论🍿我都会很悲伤的😭😭😭）
打扰到各位大大了，侵删（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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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马哥fù jĪ zh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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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出错麻烦踢我一下 谢谢！
文章名称——《尾巷 》源祺
作者：@披上马甲来磕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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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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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燕尔 》源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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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不定时更（也看心情和放假天数）
（年风）另类主奴1
斯洛群岛岛主×混血红发奴隶
一个以下犯上，肖想主人的故事
chap.1
-
红发奴隶在斯洛群岛的人口市场上很罕见，这个性情凶悍的种族大多聚居在寒冷贫穷的大陆北部，野蛮难训，曾经发生过数起袭击主人，引发庄园奴隶暴动的恶性事件。
更有神秘的流浪占卜师放言：红发是不详的预兆，是恶灵重生。所以，红发奴隶一度在这个整片大陆贩卖人口最猖獗最肆无忌惮的群岛上销声匿迹了。
但是，今天的东城斗兽场上赫然站着一个红发奴隶，整个环形观赏台上座无虚席，兴奋，好奇，恶意，嗜血，冷漠，不忍，怜悯......观众席上众生百态，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目光聚集在“表演区”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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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的东城斗兽场上赫然站着一个红发奴隶，整个环形观赏台上座无虚席，兴奋，好奇，恶意，嗜血，冷漠，不忍，怜悯......观众席上众生百态，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目光聚集在“表演区”的一人一兽身上。
传说中凶狠野蛮的红发种和饿了三天的老虎，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猛兽？
他甚至没有一把短刃，只是解开了镣铐就被人一把推进了斗兽场，没有人想要他活下来，毕竟这是一场的表演，没有鲜血和祭品的表演对这些无所事事的贵族们来说毫无趣味。
这个奴隶的头发很长，几乎半遮着脸，证明他身份的红发黯淡无光，身量高挑但是很瘦，赤裸的脊背上鞭痕纵横交错，皮肉外翻，粗布短裤褴褛破碎，赤着脚踩在沙砾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但是还挺直脊背，不肯低头。
“吼！！！”出笼的猛兽仰头怒吼，让人心颤，锋利的尖牙和腥臭的味道近在咫尺。观赏台上娇滴滴的贵族少女们甚至以扇遮面，交头接耳，仿佛不忍再看。
饥饿的猛虎兴奋得毛发竖立，贪婪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弱小的人类，成为它的盘中餐好像是他命定的结局。
硕大锐利的前掌在地面上摩擦，掀起一阵弥漫的尘土，疾风迅驰而过，狰狞的凶兽朝着表演场中央的奴隶猛扑过去，观赏台上的人们兴奋起来，不断地窃窃私语。
老虎身影扑窜得越来越近，伴着让人颤抖的狂吼，站立的红发男人却没有动，没有恐惧地尖叫，没有发抖逃窜，他像是凝固的雕塑，木讷地站在原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表演会轻而易举地结束，所谓凶悍的红发种即将命丧虎口的时候。他却迅速地错身躲开了，急速朝老虎的背后奔跑，灵敏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刚刚的迟钝。像是草原上敏捷轻巧的羚羊，跳跃着逃避追捕。
观众们更加亢奋，毕竟单方面的碾压屠戮有什么意思，猎物的挣扎更让嗜血者心情愉悦。无用的努力，绝望的眼神，温热的血液，是让人灵魂战栗的滋养品。
无人注意到，正中央的独立观赏台上，没有喧闹声，精致繁复的手织蕾丝遮光帘被一只带着黑丝手套的手微微挑起一角，白瓷一样的腕骨，手指细长，让人不禁想要窥探帘幕后手主人的全貌。
但很快，帘幕又重新垂下了。
底下的战斗还在继续。
红发奴隶很瘦，但意外的身形矫健，猛虎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都被他堪堪避开，他甚至能够反击，难以忍受的饥饿和沸腾的人声都在刺激着恶兽的情绪，面前的人类散发着食物的血腥气，却难以吞吃入腹——它发狂了。
持续高昂的狂啸声响彻斗兽场，亢奋失去理智的老虎疯了一样攻击红发奴隶。他已经受伤了，在刚才的缠斗中，被老虎锋利的前爪拍中了左臂，汨汨流动的血液从伤口喷涌，顺着手臂一路滴落，剧烈的奔跑让他几乎脱力，唇色青紫难看，全身被汗液和沙土包裹，像个牲口一样在沙地上无力地翻滚。
暗红的长发更加凌乱肮脏，随着他的动作被胡乱掀起，露出整张脸。这个低贱的红发种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通透浅淡的琥珀色瞳孔，眼形流畅优美，可惜这双眼睛流露出一种凄楚的麻木与漠然，他快死了。
没人欣赏他美丽的眼睛和他的内心想法，又饥又渴的老虎扑倒了他，猩红的血盆大口让人胆寒，猛兽凶残贪婪的眼神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它要咬断他的脖子。
“上啊，咬他！”
“吃了他！！”
“杀了红发种！肮脏的家伙！”
......
观赏台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不错眼地看着这场红色的狂欢盛典。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小巧的黑色弩箭呼啸而至，一击射中了左眼，老虎疼得狂吼起来，翻滚着挣扎无暇顾及自己的猎物，红发奴隶趁机从老虎掌下逃脱，站了起来。
环形观赏台上鸦雀无声，没人见过这样的突发情况，斗兽场上的“表演”一旦开始，除非一方咽气，否则没人可以暂停。
更别提以这样嚣张的方式，让人咂舌。
可是却没人敢出声抗议，大家都知道这是谁的武器，正中央的独立观赏台里坐着的是谁——斯洛群岛的新任岛主，马嘉祺。
不知何时，那幅漂亮的编织垂帘被人完整地拉开，穿着一身白底银绣丝质衬衫和纯黑西装裤的人漫不经心地立在那里，于高台之上。
戴着黑丝手套的双手把玩着一架精巧的弓弩。
他长相极为出挑，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黑发雪肤，唇色淡红，偏偏面无表情，倨傲而禁欲。
纯黑的弩箭泛着冷光，一根接一根地从年轻人的手里射出，风驰电掣。前臂，右眼，眉心......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巨兽很快轰然倒下，尘土飞扬上升又缓缓下坠，露出红发奴隶那张狐狸一样美艳的脸。
他看向高台上那个拯救他的人，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失血，疲累和大起大落的心情让他头脑昏沉，却还是执着地盯着那个人，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奴隶的自觉，以一种极为专注的目光。
可惜他的救世主并不想搭理他，这个点日头正盛，斯洛群岛的阳光毒辣，马嘉祺快步走下了观赏台，身后的仆从忙不迭地给他撑起了遮阳伞。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的红发奴隶站在原地没动，没过一会儿，一个矮小粗壮的粗眉男人带着几个穿着一致的黑衣男人走进了表演场，是人口市场的人贩子，tharn。
一个毒辣阴狠的南部人，是他捡到了失忆的红发男人，把他带来这里做了奴隶，他甚至没有给他起一个名字，总是红发种，红发种的叫他。
“臭小子，你走大运了，”tharn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嘶哑，“马先生看上了你，你可以走了。”
红发男人茫然地抬头看他，样子透着一股傻气，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没有人想要他的回答，tharn头也不回的走了。
卑贱的红发奴隶就这样被高贵的岛主先生买走了。局促不安地坐在华丽的两架马车上，轰隆隆朝着西郊的庄园驶去。
脏兮兮的人被送到马嘉祺面前时已经清洗干净，身上的伤口稳妥地处理包扎，一头标志性的红色长发梳理整齐，被一条黑色银边的丝带束在脑后。简单的白棉布衬衫反而更衬托出他的清艳，琥珀色眼睛里倒映出马嘉祺的身影。
马嘉祺刚刚沐浴完毕，黑色短发未干，滴落在肩头，濡湿了深青色的丝质家居袍。打理清爽的新奴隶让挑剔的岛主先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过来。”马嘉祺向后倚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了口红茶。
身形高挑的红发男人凑近，没有眼色地挡住了灯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马嘉祺皱了皱眉，手边的白毛巾被他扔了出去。
站着的人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又是不解的目光。
“帮我擦头发，会不会？”马嘉祺手在头发上略略抚过，比了个手势，没好气地教人伺候他。
新来的奴隶明显没干过这种活儿，虽然乖乖地站在主人身后照做了，可没两分钟，却连着扯下了好几根马嘉祺的头发。
“嘶—，轻点儿。”岛主大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好......”闷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马嘉祺饶有兴致地挑眉，按住了人动作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
“会讲话啊？我以为我买了一个哑巴回来呢。”
“小奴隶，你有名字吗？”
一头红发的人呆呆地，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抿着唇看向自己的主人，好半晌吐出来一句话，“——我不记得了。”
马嘉祺重新靠回沙发，仰头闭上了眼睛，长睫颤颤，他声音略有些低，透着疲乏消除的惬意，“那么——你就叫 以清 。”
那样热情炫目的发色，却有了一个似水温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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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血爱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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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祺｜煎饺蘸茄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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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打碎了花瓶，你是要亲亲他还是抱抱他呀？”
都说猫很懒是天性，喜欢睡觉喜欢趴着，所以才会有“小懒猫”一称。
可是刘耀文的小猫不一样，马嘉祺平时最喜欢给刘耀文捣乱，总是在家上蹿下跳，要么就是把他好不容易写的作业踩脏，要么就是把他好不容易拼接好的模型弄坏，还会等到刘耀文放学回家的时候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挠他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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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茄咪最近变得很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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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打碎了花瓶，你是要亲亲他还是抱抱他呀？”
都说猫很懒是天性，喜欢睡觉喜欢趴着，所以才会有“小懒猫”一称。
可是刘耀文的小猫不一样，马嘉祺平时最喜欢给刘耀文捣乱，总是在家上蹿下跳，要么就是把他好不容易写的作业踩脏，要么就是把他好不容易拼接好的模型弄坏，还会等到刘耀文放学回家的时候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挠他痒痒。
刘耀文常被这只小猫搞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但却从来不会冲马嘉祺发脾气，因而小猫也就更加恃宠而骄。
比如刘耀文睡醒觉时，发现马嘉祺打碎了他的花瓶。
“……”刘耀文忍着火气，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瓶，等妈妈加班回来，肯定会狠狠把自己凶一顿。
刘耀文不想被妈妈凶，他看着小猫蹲在花瓶旁边悠悠地舔着爪子，气不打一处来。
刘耀文忽然上手抓住小猫，把他带到房间里想打他。
小猫被吓坏了，喵呜喵呜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刘耀文想起来暖气停了，小猫在地上滚肯定会着凉的。
他和小猫道了歉，然后把他抱起来。
小猫被刘耀文抱在怀里哄，距离很近很近，稍稍一侧脑袋就能看见刘耀文的脸被放大了好几倍。
小猫想亲亲刘耀文，可是他现在只有一小团，根本够不到，只好暂时化作了人形。
刘耀文的怀里抱着的变成了一个白瘦的小男孩，眨着亮晶晶的葡萄眼睛。
“你变回来啦。”刘耀文很开心，因为小猫不经常变作人形的。
马嘉祺点点头，趁刘耀文不注意，抬起头，“啾”地一声亲了亲刘耀文的脸。
“没关系，茄咪不用害怕。”刘耀文怕马嘉祺冷，于是使劲抱着他，“等妈妈回来，我就说花瓶是我打碎的。”
02.
“猫咪是不可以吃果冻的，只好让我来替他吃啦。”
刘耀文小学毕业了，邻居姐姐送给他好多好多零食当作毕业礼物。
姐姐告诉他：“小耀文吃完这些零食，就是上初中的小大人了。”
刘耀文抱着零食和姐姐道谢，他真的好希望能快点长大，变成大人之后，就可以保护小猫了。
马嘉祺凑过来，他也想吃刘耀文手里的果冻。
“不可以喔茄咪，”刘耀文一边看电视一边撕包装纸，“这个东西猫咪是不可以吃的。”
小猫的脑袋垂下来，耳朵也耷拉下来。
“你可以吃这个。”刘耀文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名叫“猫耳朵”的薯片来吓唬马嘉祺，“这个是猫耳朵喔。”
马嘉祺真的被他吓到了，一下子窜到了沙发后面。
刘耀文咯咯直笑，可他注意到，马嘉祺虽然害怕得发抖，可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自己手里的果冻。
“你真的很想吃吗？”刘耀文转过身，手里拿着果冻晃来晃去。
马嘉祺很想扑过去把果冻抢走，却又害怕如果靠近刘耀文会拿走他的耳朵，只好在原地可怜巴巴地盯着果冻。
刘耀文看见他这副模样实在不忍心再欺负他，但是妈妈说过，猫咪就是不可以吃果冻这种东西，吃了就会死掉。
刘耀文不想让小猫死掉，但也不想让小猫不开心。
“要不，”刘耀文想到一个好办法，“你再变作人形，我就想办法让你吃。”
“不拿走你的耳朵。”刘耀文又补了一句。
马嘉祺一听，立马晃晃脑袋变成人的样子。刘耀文已经是个准初中生了，马嘉祺自然也随着小主人的长大，自己也慢慢长大，他已经不是一个只会呜呜叫的小奶猫了，化成人形之后也比之前长高了一点点。
刘耀文两只手一拍，然后张开怀抱，马嘉祺就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我要吃。”马嘉祺撅起嘴巴，“我听你话了，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刘耀文紧紧皱着眉，非常认真地点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既能让你尝到果冻的味道，又不会伤害到你的办法。”
“什么办……呜。”马嘉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刘耀文自己把果冻吃掉，然后凑过来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刘耀文只是用自己的嘴轻轻贴住了马嘉祺的，但是后来小猫居然真的从刘耀文的嘴巴里尝到了果冻的香气，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刘耀文感受到了马嘉祺的胳膊忽然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两只手并在一起。
果冻是葡萄味的，是马嘉祺最喜欢的味道。刘耀文睁着眼睛，他看着轻轻闭上眼睛的马嘉祺睫毛轻颤，感受着小猫的舌尖探进自己的口中肆意扫荡，像是要把自己嘴里的葡萄味全部搜刮干净。
猫的舌头上是有小尖刺的，刘耀文被马嘉祺弄得直痒痒，但是却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和小猫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后来嘴里的果冻味都被马嘉祺偷走了，小猫满足地舔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刚刚甜甜的葡萄味。
刘耀文面前忽然一空，看着马嘉祺的可爱样子，自己也跟着他舔舔嘴巴。
真的好甜，不光是葡萄味，小猫的嘴巴真的好甜。
“那我变回去啦。”马嘉祺晃着脚，有些无聊地看他。
“别呀，”刘耀文有点不舍得，“要不我再吃一个别的口味的果冻给你尝尝，好不好？”
“那我要桃子味的。”马嘉祺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03.
“打架的小猫，会变成坏小猫的。”
刘耀文这周第三次脸上带着小伤口回家。
马嘉祺看到后就会皱眉头，因为他很怕疼，就连看到刘耀文身上的伤口都会跟着一起心疼。
可是当妈妈问刘耀文怎么回事的时候，刘耀文总是说，是摔倒了。
第三次了，马嘉祺心想。
“干什么呀茄咪。”刘耀文看到瘫在自己床上像一滩水一样的马嘉祺，总想着去逗逗他，拿手指头戳戳马嘉祺的脸蛋，“起来啦，我要睡觉了。”
“你不告诉我伤口怎么弄的，我就不起来。”
马嘉祺用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语气凶巴巴冲刘耀文喊。
“你乖一点。”刘耀文轻轻给小猫顺毛，“都说了是摔倒啦。”
“胆小鬼。”马嘉祺一动都不动，“不敢告诉我，你是胆小鬼。”
“……”刘耀文有些炸毛，“你这小猫是到叛逆期了？怎么今天一点都不乖。”
“和别人打架，你才是叛逆期。”
刘耀文怔了怔，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小猫开始傲娇地舔爪子，“看来是猜对啦。”
刘耀文不说话了，马嘉祺像没有骨头一样爬起来又黏在刘耀文身上。都说猫是流体，刘耀文一定是最认同这个观点的。
“告诉我和谁打的架，好不好？”马嘉祺为了让刘耀文乖乖告诉他，只好又一次出卖了自己的人格…不对，猫格。
“求求你了，”马嘉祺用舌头舔舔刘耀文下巴有些肿起来的地方，“哥哥，告诉我。”
因为高中多了晚自习，所以刘耀文其实每天都很晚才回家。马嘉祺平时都在白天睡觉，晚上就爱上蹿下跳地闹腾，等着刘耀文回家时扑他身上。
可今天好像不一样，刘耀文开门，妈妈也还没下班，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心想这小猫不会玩累了睡着了，结果去床上找也没有，阳台也没有，甚至去了冰箱里找都没有。
刘耀文有些着急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找不到小猫，就算平时他们一起玩躲猫猫，马嘉祺也会在刘耀文喊第三声“茄咪你在哪”的时候自己主动出来。
可是刘耀文快喊了三十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小猫。
他心里一直慌慌的，再去卧室找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的一套衣服不见了。
那套衣服对于他有些小了，但是对于比他瘦小一圈的小猫来说却刚刚好。
刘耀文想起马嘉祺昨天晚上的反常举动，忽然开始后悔告诉他了和谁打的架，在那里打的。他太阳穴忽然有些一抽一抽地疼，心也开始扑腾扑腾地跳，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不知疲倦一般一路狂奔到学校附近的监控死角，那条黑网吧酒吧以及小混混常在的巷子口。
刘耀文看见，他的小猫，他的马嘉祺，此刻化作人形，一副清瘦的白面书生的模样，身上穿的果然是自己那件小了一号的白体恤，在巷口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
马嘉祺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对面就是平时常常欺凌刘耀文的两个吸烟的大男生。
刘耀文怕他们打小猫，刚准备冲过去保护他，却见马嘉祺先他一步，像从前扑进自己怀里那样，冲着那两个男生扑过去，不同的是，这次小猫没有收起他的爪子。
那两个男生被挠得满脸都是红痕，正想上前一步时，马嘉祺居然一下子跳到旁边的台阶上，因为在很高的地方，又跑得快，在旁人的视角倒像是飞走的。
刘耀文目瞪口呆，果然不能低估猫咪本性。
又转念一想才明白，原来每一次马嘉祺扑进自己怀里时，都会因为怕伤害到自己，然后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小爪子。
那两个男生据说是恼羞成怒，于是报复了另一个高一学生，接着那个学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连同之前他们欺负刘耀文的事情也一同告诉了。
“你为什么不能学学那个小同学，人家被欺负了都告诉老师，你就不敢。”马嘉祺摇着尾巴，自在地喝着刘耀文给他冲的“庆功奶”。
“这可不一样。”刘耀文总是喜欢趁马嘉祺是人形时捏他的脸，少年身上虽是清瘦，脸蛋却软软的，极有肉感。
“人家小同学只是单纯被欺负了。”刘耀文轻笑，“我可是有还手的，属于打架斗殴。”
“你知不知道，打架的话就会变成坏人，是坏小孩。”刘耀文道。
马嘉祺点点头：“但是，”
他又晃晃脑袋，一下子变成小猫模样。
“我可不是坏小孩，我顶多算坏小猫。”
04.
“别怪我是只多疑敏感的小猫，遇见你只愿意任由你摸摸我的小肚子。”
刘耀文回想着小猫同他一起长大的一幕幕，不论想起哪一件事，都足以让他嘴角微扬，心情大好。
但越是这样想，他从一开始的猜想便越显得真实。
为什么这样一只活泼好动的小猫最近忽然变得懒了。
如果是别家的小猫，大概可以解释为猫咪天性。可是茄咪不一样，茄咪是刘耀文家的小猫，他最讨厌不能到处跑，待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能干的时间了。
可是现在马嘉祺却就是如此，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甚至不愿意去刘耀文的床上躺着，每天只待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住的小猫窝里。
刘耀文喂他小鱼干，他不吃。给他冲奶，他不喝。甚至连葡萄果冻的味道都不喜欢了。
刘耀文有些害怕，他的小猫要是不吃饭饿肚子的话，那他一定要比马嘉祺还要难受。
“茄咪，快出来好不好，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刘耀文跪在地上，把脑袋也抵在地上，这才能看到猫窝里的小猫。
小猫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刘耀文不打算再这样和他僵持下去了，万一马嘉祺真出了事可不行。
刘耀文把两只胳膊伸进猫窝的小帐篷里，大手轻而易举就把小猫捞了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小猫一出来，一看到自己就开始哭。
茄咪确实是长大太多了，但一直没有改掉一委屈就啪嗒啪嗒掉眼泪的习惯，哭声也一直都是喵呜喵呜，没有改过。
刘耀文每次见小猫这样都心疼地不行，想抱着他好好哄哄，马嘉祺却有意挣开他似的，四只爪子都开始扑腾。
可即使是这样，小猫扒拉刘耀文的胳膊时，还是不舍得把自己尖尖的指甲露出来。
小猫终于挣脱开了刘耀文，正准备继续回猫窝时，刘耀文一下子也开始委屈。
“茄咪，你老实告诉我，”刘耀文的语气像是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似的，“你是不是不想再跟着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可是你陪了我这么久，从我们好小好小的时候。现在我都已经成年了，我终于是个大人，可以保护你了。”刘耀文低着头，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然后你就不打算喜欢我了。”
小猫的哭声止住了，换来的是他变成了人形，可以同刘耀文并肩的人形。
马嘉祺气势汹汹的，脸上还有刚刚的泪痕，眼眶和嘴唇都是红的。
刘耀文没反应过来，被马嘉祺一下子推倒在床上。
“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先委屈！”马嘉祺咬牙切齿，像是真的生气了。
刘耀文知道，小猫刚刚那样是想冲他发火发脾气，却又害怕伤着自己，才只能把自己往床上推。
“我上次去楼下玩的时候看到，看到。”马嘉祺说话变得磕磕绊绊，刘耀文却也不急，坐起来拍拍他的后脑勺，安抚他慢点说。
“我看到你拿着我的小鱼罐头，去喂了草坪里跑出来的一只黑色的小猫，那只猫身上还有一道灰色的条纹，尾巴稍有点白色。”
刘耀文挑眉：“你怎么记这么清楚啊？”
“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记得清楚！”茄咪又炸了毛，“我总要知道，那只猫是有多大魅力，能让你喜欢他然后丢下我！”
“欸欸欸，等等！”刘耀文打断他，“谁说不喜欢你，谁说不要你的啊？”
“那是一只流浪猫，没有主人的。”刘耀文耐心解释，“我这不是因为家里有一只小茄咪，所以会对所有小猫都有同情心嘛。这叫爱屋及乌，懂不懂？”
马嘉祺拍掉刘耀文的手：“臭海王。”
刘耀文：“？”
“那茄咪说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一点呀？”刘耀文看着仍旧炸毛的小猫，忍俊不禁。
“我以后再也不吃小鱼罐头了。”马嘉祺抱住自己的脑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因为那只小黑猫吃过你喂的了，所以如果以后你给我吃小鱼罐头，我就把它扔掉。”
刘耀文皱眉：“茄咪这么傲娇啊？”
“我也要去找一个新的哥哥或者姐姐，让他们当我的新主人。”马嘉祺故意这么说，却被刘耀文一把扯住手腕，硬生生被他拉进了怀里。
“你敢。”
马嘉祺盯着刘耀文，葡萄一般的眼睛仍是亮晶晶：“你，凶我？”
刘耀文：“……”
“好好，我错了，不该凶茄咪。”刘耀文只好使出杀手锏，把额头抵在马嘉祺的肚子上，轻轻地蹭着，“但是茄咪也不可以因为我做的让你不开心，就不和我说话了。”
“茄咪要知道，刘耀文最喜欢茄咪了，刘耀文最喜欢马嘉祺了，好不好？”刘耀文用指甲刮刮马嘉祺的脸蛋，“以后我也不喂流浪猫了，要是再见到它们，我就把好吃的交给茄咪，让你来给你的同伴，好不好？”
刘耀文俯身“啾”了一口小猫的脸颊肉：“以后茄咪要是不开心，必须要和我说才可以喔，不然我就不知道茄咪为什么不开心，这样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变得不开心。”
马嘉祺听着刘耀文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酥麻感顺着脉络流动，自己毕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小猫，只好乖乖点点头。
“那你必须最喜欢我。”
“我只喜欢你。”
05.
刘耀文开玩笑说，以后吃煎饺都要蘸着茄咪吃。
马嘉祺正研究着怎么拆毛线，忽然闻声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刘耀文看他这副样子心软得不行，只想过去把他揉进怀里亲亲。
“因为，茄咪是只小醋精呀。”
end
彩蛋是在床上打滚耍赖的小茄咪。
文祺 | 深红鸳鸯眼
伪救赎
即便世俗要我跌落谷底，却也抵不过我想与你在一起的决心。
少年清澈的嗓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就瞬间引来了周围大量的目光，就连小孩也恐惧的将手里握着的棉花糖滚进了泥土，化为粘腻的一滩污水。
卖油的女人反复盯着他看了好几遍，才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打…打多少油”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她几张散钱，这是他刚刚买菜剩下的，也不知道能打多少油。
那女人颤颤巍巍的接过少年递来的钱，转手又将刚打上的油递给他，临走前，还不忘问上一句。
“小弟弟…你这眼睛天生就是这样的吗”
马嘉祺抬着深红的眸子，看了女人一眼，那女人的脸上瞬间就...
伪救赎
即便世俗要我跌落谷底，却也抵不过我想与你在一起的决心。
少年清澈的嗓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就瞬间引来了周围大量的目光，就连小孩也恐惧的将手里握着的棉花糖滚进了泥土，化为粘腻的一滩污水。
卖油的女人反复盯着他看了好几遍，才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打…打多少油”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她几张散钱，这是他刚刚买菜剩下的，也不知道能打多少油。
那女人颤颤巍巍的接过少年递来的钱，转手又将刚打上的油递给他，临走前，还不忘问上一句。
“小弟弟…你这眼睛天生就是这样的吗”
马嘉祺抬着深红的眸子，看了女人一眼，那女人的脸上瞬间就失了颜色，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异类，尽管这样的眼神，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他还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他仓促的道了声抱歉，就头也没回的往镇子的方向跑。
他很少出门，又或者说这十七年里他就从来都没有去过镇子以外的地方，外婆不让他出门，说他这副样子，会吓到别人，从前，他一直都很听话，乖乖的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可是这一回外婆却病了，家里已经太久没有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他才不得不走了十几里的路，跑到市里来。
镇子里的人总是喜欢在背后偷摸着八卦，好几次，都被他路过的时候听了去，她们说，陈阿婆家里有一个孙子，眼睛是深红的鸳鸯眼，就连他家闹了贼，也吓得赶紧将钱给退了回去，尿着裤子说刚刚撞见了鬼，他们还说他打娘胎里就是要给这个镇子带来厄运的，否则他娘生他的时候也不会大出血，没生下他几天人就没了，这些年里他听到过太多这样的声音，以至于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恶种，注定要被人家痛斥的，可是后来他又想，其实他也并不是完全的什么也没有，至少他还有外婆，还有屋外的那颗梨树。
那棵梨树已经长了好几年，他很喜欢那棵树，每年春天，他都会坐在院子外，风一吹，洁白的花瓣就散了一地，远远看上去，他还以为是落了一地的雪，尽管这么多年，他还从来都没有在镇上见到过飘零的大雪，可是梨树有的，大雪却没有，淡淡的梨花香顺着暖风飘进他的鼻腔，轻轻一吸，那股香味就会窜进他的心底，残留好久。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便是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那他也是愿意的，直到外婆倒下的那个夜晚，他才深刻的意识到，曾经的那些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他还记得，那天外婆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好久，她说“阿祺，外边的人和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会在意你的身世，也不会在意你的模样，他们在意的只有你优不优秀，能不能一个人也闯出一片天地来，所以你要记住，不论别人怎么看你，你也一定要好好的读书，好好的考个大学，走出这个镇子，你的归宿远远不止是脚下的这片土地”
“外婆老了，陪不了你那么久了，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去拼，去挣”
他努力的挤出一张笑脸，告诉外婆，他是班里的优等生，老师说，只要他认真的学，考上城里的大学不是什么难事。
可实际上，他没有告诉外婆的也有很多，比如，他手臂上因为各种缘由而添来的伤。
好几次，他都想告诉外婆，他可不可以不要去读书了，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每当他想起那个夜晚，那些话就又都被堵在了喉头，最后被无声的咽进肚子里。
他没有告诉过外婆，他手臂上留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每当她问他的时候，他就会笑着说“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外婆年龄大了，她分不清楚那是被烟头烫伤的还是路上不小心摔的。
他的生活原本就已经足够的糟糕了，可现在，就连他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他。
可是命运，却让他遇到了那个男孩。
那天，他照常背着书包放学回家，那条生满杂草却遍地烟头的巷子，就成了他回家必经的路，他将头埋的很低，又将校服的拉链拉到了最高的位置，只因为在巷子的尽头他看到了那群人，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名牌烟，白色的烟雾刹那间就笼罩了大半的空气，他本就模糊的视线，更是被浓烟给挡住了路。
他刻意的加快了步子，甚至在心里祈求了无数遍，不要惹事，不要惹事…
可是就在下一秒，他的脚下就生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整个人都栽到了地上，满地的泥土沾了他一身，就连脸上也被磕出一大片淤青，他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来，却被一股力量又重新按了回去。
那些人掐住他的下巴，笑的洋洋得意，他们说他想要考上大学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说他这副样子是不可能有大学愿意录取他的，即便他再努力的学，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可是他不信，他们越是这样说，手里的拳头就越是被他握的更紧，紧到再深一些，骨节就会冲破皮囊，裂出一道口子。
“哟，拳头攥这么紧，还想要揍人啊”
他拼了命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却不知道是谁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借着蛮力，他整个人就被甩到了石墙上，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他强忍着后背袭来的剧痛，想要将身子站直，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人朝他挥来的拳头，再后来，他的大脑就开始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喉咙里突然冒出好大一股甜腥味，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可是那些人却没有半点的怜悯，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停下来。
眼看着拳头就要再一次砸下来，他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恶痛的袭来，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急匆匆的向他跑来。
那个人好像在叫他，可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人揽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就连外婆，也变得越来越冷。
他的身上很香，可是他却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像院子外的梨花，可是又比梨花香更浓烈。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才从男孩的口中得知他已经昏迷了将近一天，男孩告诉他，他叫刘耀文，七班的。
他下意识的就要捂住左边的那只眼睛，却被刘耀文拉开。
他沉默了很久，才终于问他“你不怕我吗”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挺酷的”
挺酷的吗，可是大家都说他是怪物。
刘耀文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些医用酒精和碘伏。
马嘉祺白净的胳膊上布满了各种狰狞的口子，不过好在大多都已经愈合，结成了痂，他尴尬的想要抽回手去。
吞吞吐吐的才从嘴里冒出两个字来“别看”
“为什么？”
“会吓到你”
可是很快他就听到了刘耀文无比温柔的声音“一点也不吓人”
他只是细心的将碘伏涂抹在他的皮肤上，怕他疼了，又呼呼的吹上口气。
等到手臂上的伤处理完，他才注意到马嘉祺后背处染上的一片暗红。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吭过一声，他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后背上开了一条这么深的口子，还汩汩的往外冒血。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马嘉祺替他上药，白皙的皮肤就暴露在他的视线下，只是那一片早就被鲜血所染红，倘若再不及时处理，怕是这料子都快和翻开的皮肉粘连在一起。
他的每一步动作都很轻，就像是晚风穿过暗红花海，就连留下的印记也变得微乎其微。
他小心翼翼的问他“疼吗”
马嘉祺咬紧了牙关，才摇了摇头。
可是他额间不断溢出的细汗却告诉他，这样深的口子，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疼。
直到药瓶见底，他才替人耐心的包扎好，又从衣柜里挑了件深色的衣服放在床边。
“你的衣服脏了，换一件干净的吧”
刘耀文说完话也不出去，就只是盯着他，马嘉祺被他盯的脸红，才不好意思的问了句“你要看着我换衣服吗”
刘耀文的脸也跟着红到了耳根，他尴尬的揉了揉头发，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在外面等你”
刘耀文的屋子被他收拾的很干净，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就连那些可爱的娃娃也被他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沙发上。
“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爸妈都在城里”
“那这些…”
“这些都是我朋友送的…”
“女孩子？”
“不是！不是女孩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啊…好”
刘耀文看上去有些慌张，匆匆忙忙的转身就进了厨房。
马嘉祺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兴奋的跑到他的面前“你知道，城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刘耀文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一边回他“应该…和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吧”
“但是我妈和我说，那里的人都很和善，赚的钱也多”
和善吗，那他们…会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那你呢，你也会去城里吗”
“我妈说等我高考完就接我过去”
“为什么要等高考完呢”
当这几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马嘉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他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刘耀文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他“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我妈和我说，高考能决定一个人一辈子，不过我倒觉得，高不高考和去不去城里也没什么所谓，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刘耀文将煮好的拉面摆在马嘉祺的面前，笑的眉眼弯弯。
“快尝尝我煮的拉面！”
刘耀文煮的拉面其实很普通，但是对马嘉祺来说却是个稀罕玩意儿，外婆总说拉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尝过拉面的味道。
刘耀文望着马嘉祺垂下来的眸子，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只好将头埋的极低，像只犯了错的小狗。
“对不起啊，这是我最拿手的东西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马嘉祺摆了摆手，才笑着回答他“没有，我没有不喜欢”
他才刚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将滚烫的拉面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结果就是他被烫的生理泪水直往外涌，他忍着疼想要将嘴里的拉面咽下去，却在下一秒就收到了刘耀文的特别关心。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烫着”
刘耀文作势就要扳过他的下巴，宽厚的手掌抚过他微微鼓起的侧脸，要是换作从前，他一定打心底里抵触这样的动作，可是刚刚他不仅没有半点抵触的情绪，反倒他还期望能和刘耀文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算什么呢，分明他和刘耀文才刚刚认识，他不讨厌他，就已经很好了，他怎么还能有这种肮脏的想法呢。
“还好还好，只是嘴角起了个小泡，我去给你拿药”
刘耀文简单的给他上过了药，才弯着腰笑他“为什么见着你，就总是在不停的受伤，连吃个拉面也会”
马嘉祺羞的将头别在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直到他听到刘耀文那句小心翼翼的。
“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受伤了好不好”
这句话，外婆也对他说过，她说阿祺，你不要再受伤了，下次回家路上小心点，别再磕了碰了，外婆会心疼你。
所以，刘耀文说这样的话，也是因为心疼他吗。
“要不，以后我都保护你吧”
他诧异的望着对面的男孩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但不害怕我，还说要保护我。
刘耀文一边替他吹凉拉面，一边笑着回答“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就想保护你”
这些话在马嘉祺的脑海里游荡了很久，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归属，很久以前他似乎也听人这样说过，他们说，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只可惜在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后，硬生生的就又把这些话给憋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了无奈的叹息，“真是个怪胎，怎么就偏偏生了双这样的眼睛”
从那天过后，刘耀文似乎还真应了他的那句话，他开始一有时间就往他的班级门口跑。
尽管他们的班级之间隔了一整条走廊，光是从走廊的对面跑到另一边就要花费三分之一的下课时间，可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穿过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边，仅仅只是为了往他的手心里塞上一颗酸掉牙的柠檬糖。
“为什么给我这个”
“因为你也是柠檬味的”
有时候他也会在大课间结束后，悄悄的往他的抽屉里塞各种各样的牛奶，他总是说他太瘦了，要多喝点牛奶，才能长胖一些，否则风一吹，就散了。
马嘉祺笑他，我不是风，也不会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他沉浸在刘耀文带给他的光亮时，他却想要亲手熄灭那盏灯。
他怎么就忘了，他和刘耀文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那天，他破天荒的去了食堂，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到食堂吃饭，从前，他怕吓到人，都会选择去学校最偏僻的角落，等吃完了，再一个人默默的走回教室，可是这回刘耀文却拉着他的胳膊说要和他一起吃饭，他拒绝不了那样热切的眼神，也没有办法接受他要像自己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吃上一顿冰凉的饭菜。
他在内心说服了自己无数遍，才终于说出那句“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吧”
这一路上，有太多的目光注视着他，可是他心里想的却只有刘耀文，他会不会等他等的不耐烦，又会不会怪他来的太晚，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走进食堂，就先看到了不远处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他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他将另一个男孩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往人家的脸上砸，看上去他占尽了优势，可只有马嘉祺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淤青和他下巴处划破的口子。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叫来了教导主任，才终于将他从那个男孩身上拉开，刘耀文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男孩，就连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这样的眼神，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脸上见过。
那一刻，他其实是害怕的，他甚至不敢冲上去拉他，那个男孩的脸好像在转眼间就变成了他的模样，连带着刺骨的痛也真实的可怕。
刘耀文被教导主任带走的时候，正巧从他的身边经过，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只剩下了沉默。
他不明白刘耀文为什么会突然和别人打架，直到第二天，当他在课间听到刘耀文的通报批评时，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个男孩和别人说马嘉祺是个怪物，正巧被他听见了。
可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时冲动，刘耀文被学校勒令休学一周。
那些人又开始无休止的找他麻烦，刘耀文时常会给他发来短信，问他“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马嘉祺一边往手背上抹药一边回复他没有。
分明才过去了一个星期，可是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在得知刘耀文要返校的那一天，他特意的起了个大早，还故意走了走廊对面的楼梯，只是，他没能透过那扇窗户见到刘耀文，却先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听到那个长发女孩和她一旁的朋友抱怨，她说刘耀文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和一班的那个怪物做了朋友。
“你说和怪物做朋友的，不也是怪物吗”
“我现在看他也觉得怪恶心的”
也是从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和刘耀文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他不想再听到那样的话，他可以是人们口中的怪物，可是刘耀文不是。
他明明那么好，又怎么会是怪物呢。
他选择了渐渐的疏远他，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尽管那时候的刘耀文还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过只是短短的休学了一周，马嘉祺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就连他塞给他的柠檬糖，他也不吃了。
他杵在门口，哀怨的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了”
“是因为我和别人打架吗”
“我保证，以后我都不打架了，好不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马嘉祺知道，大多数的人都是跟着过来看笑话的，可是这个笑话的主角，他却不希望是刘耀文。
因为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啊。
所以，别再靠近我了，耀文。
他有好多话想对刘耀文说，可是这些话，最终，都被他藏进了心底。
他没什么好的，不是吗，可是刘耀文似乎天生就是个勇敢的人，他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变本加厉的黏着他，像块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雨，他想，他或许真的就要放弃了。
那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是这镇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还以为是谁家办了喜事，圈圈点点的雨滴渗进泥土，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青草味，他就站在马嘉祺的班级门口，呆呆的望着他。
教室里很暗，没有一丝的灯光，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门外的世界很嘈杂却又很安静，因为整个走廊都空荡荡的，只有刘耀文还在耐心的等他。
他收拾好背包，就往门口走，却因为视线太暗，险些就被高出一节的门槛给绊了一跤，还好刘耀文敏捷的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他没有等刘耀文，而是撑开手中的雨伞就独自冲进了雨里，脚下的雨水被他淌出一圈圈的涟漪，步子稍微迈的大了，就会在他黑色的裤腿上染上一朵暗色的花。
他时常因为看不清前方的碎石块而走的歪歪扭扭，好几次，刘耀文都想冲上去扶他，可是他却没有回头看过他一次，直到离家越来越近，身后的脚步声却变得越来越慢，他才终于转过头去看，结果看到的却是早就已经淋成了落汤鸡的刘耀文。
分明下了这么大的雨，他却连伞都不打，就这么傻傻的跟了他一路。
那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他握着伞就往刘耀文的方向跑，也不顾脚下溅起的水花，是不是弄脏了他的裤子。
雨水打湿了刘耀文的整个身子，就连发梢也不停的在往下滴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到下嘴唇，他被大雨冲刷的睁不开眼睛，可即便已经如此狼狈了，他却还是在朝他笑，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他将雨伞全部倾向了刘耀文，他宁愿现在被淋着的人是他，也不愿意看到刘耀文现在的这副样子。
他的鼻腔微微有些泛酸，喉咙里更像是被不知名的气体堵住了路，就连说出一句正常的话也变得异常的艰难。
他只能哽咽的朝他喊“你是不是傻啊”
“为什么不带伞”
刘耀文望着他，眼里尽是柔情，他好想抱他，可是他又顾忌着身上的雨水会把马嘉祺给弄湿。
“我带了”
他这才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伞来，笑着举在马嘉祺的跟前，“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为我转身”
马嘉祺一边哭，一边骂他是傻子，他扑进他的怀里，即便此刻的怀抱是冰凉的，是沾满了泥土的，可是他身上的那股香味却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情不自禁的就冒出了一句“你真的好香”
刘耀文被他逗的发笑“傻瓜，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喷过香水”
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情，又是谁先吻上的谁，马嘉祺不会接吻，好几次都因为刘耀文青涩的吻技而喘不上气，可是他却甘之如饴的，想让刘耀文彻底的占///有他。
他的嘴唇很软，像是刚刚才采摘的新鲜草莓，红润润的，又甜的发紧。
那个夜晚，他没有回家，而是任凭刘耀文牵着他的手，去了最近的那家民宿。
在他十八岁生日的前夕，他将自己彻底的交给了那个男孩，刘耀文抚过他深红的眼睛，在上面留下湿////润的吻痕。
“嘉祺，很辛苦吧”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
可是这是除了外婆，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的秘密。
又或者，是因为，那些人从来都不敢仔细看他的眼睛。
他攀上刘耀文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绵长的湿////吻，他笑着回答他“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如果你能看得清的话，就不会受伤了”
他翻身趴在刘耀文的身上，用平滑的指尖滑过他的眉眼，像是要彻底的将他看清楚。
“我早就看清楚了，很好看”
刘耀文被他逗的合不拢嘴，怎么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我好喜欢你”
马嘉祺突然的一句，倒是让刘耀文彻底的失了神，他又问了他一遍，刚刚你说了什么。
马嘉祺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才贴着他的耳背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好喜欢你，耀文”
“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你呢”
刘耀文愣了很久，才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也喜欢你”
“嘉祺，等高考完了，你跟我一起回城里好不好”
“好”
马嘉祺笑着朝他点头，语气里更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在期待高考结束，在无人的夜里，他问过自己无数遍，他真的可以到城里去吗，可是，外婆怎么办，那里的人，又会不会接受他。
可是每当他想起刘耀文，他的内心就又开始变得欢喜。
刘耀文依然每天都在他的班级门口等他，只是自从他说过柠檬糖太酸以后，那人还真就将全部的柠檬糖都换成了甜腻的大白兔，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乘着没人的时候，在操场偷偷的牵手，好像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只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封闭的方盒子里会突然没来由的照进一束光。
直到那天，他被单独的叫到了校长办公室，男人递给他一份文件和一叠照片，指着签名处敲了敲桌子。
他不解的问他“什么意思…”
“签了吧，我们可以对外公布是你自己退的学这样对学校也不会有影响”
直到他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您要我退学？”
那男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要是换作从前，这是他做梦也想得到的结果，可是现在，他分明才刚刚有了盼头。
他的声音很小，他不想就这样放弃“您要记什么处分都可以…可是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我不能退学…”
他答应了外婆，也答应了刘耀文，会和他一起去城里的。
那男人似乎并没有预料到马嘉祺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你是在害那个男孩吗”
“什么…”
“他叫刘耀文，对吧”
“你真的以为这些照片都只是偶然拍到的吗，你有想过它们为什么偏偏就送到我的办公室来了，我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我才单独的把你叫过来，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吧”
其实，他早就知道，学校里有人存心想让他读不了书，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来的如此的快，还因为他，把刘耀文也牵扯了进来。
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自私，所以他就要让刘耀文也跟着他受尽别人的谩骂吗。
那男人看了马嘉祺半天，才问他“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签字吗？”
马嘉祺握着笔，却迟迟都下不了手，他的大脑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一个小人说，只要他签下字，这件事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了，刘耀文还是可以继续读书，继续参加高考，继续满怀期待的被他的父母接到城里去，可是另一个小人又说，他不能签字，他答应过外婆的，他说过一定要考上大学，走出这个镇子的，如果签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了，就连他和刘耀文一起去城里的约定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他甚至不敢想象，一个连高考都没有参加过的人，要如何在那样的大城市里立足，而刘耀文的父母，那些外边的人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
可是后来他又想，他原本就是生在黑暗中的人，即便是再也走不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刘耀文不一样，他生来就是站在阳光下的，他还有大好的前途和未来。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小声的开口“我签…”
那一刻，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好想刘耀文，想在下一秒就径直的扑进他的怀里，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在高考前的最后一面。
可是还不等他跑到教室，他就先在楼道里听到了刘耀文的声音。
“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做了，我妹妹呢”
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听错的。
他只能偷偷的躲在角落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那里不仅仅有刘耀文，还有，那一张张他做梦也想要忘记的面孔。
他们…又怎么会混在一起。
刘耀文的表情看上去和那群人格格不入，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些哽咽。
那带头的撇了撇嘴，他反手就将刘耀文按在了墙上，力气大的像是能把墙给凿穿“你急什么啊，你妹妹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不过，不得不说，你这演技还真挺好啊，欲擒故纵倒是被你玩的明白，上次食堂那事，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一个小弟而已，倒是多亏了你，才终于让我在这学校里多了些清净日子”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你把他怎么了！！”
那人一脸玩味的笑话他“谁？你说那个怪物吗，当然是被退学了，不对，应该说，是他自己不想读了，和我可没关系”
“退学…你分明答应过我，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那男人拍了拍他的脸，才慢悠悠的开口“不是吧刘耀文，这么为那个怪物说话啊，你不会还真喜欢上他了吧，你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你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甚至是害他被退了学，他会怎么想啊，他还会喜欢你吗”
“你闭嘴！！”
刘耀文几乎是吼出来的，就连脖子上的青筋也肉眼可见的暴露出来，看起来吓人的很。
他想挣扎，却被那人更加大力的束缚在了墙上。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那群人手里的棋子，就连学校想开除谁，也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
等那群人走了，他才终于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可是他没想到他会在楼梯的尽头撞见马嘉祺。
他错愕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你都听到了”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却只是哭，他从来都没有见他哭的这样伤心过。
他想替他擦掉脸上悬着的眼泪，却被他侧着头躲开。
“为什么要骗我…”
就在刚刚，他分明才把希望全都寄托给了这个男孩，可就在下一秒，那些希望就全都变成了泡影。
从前，他想要走出镇子，大多是因为受了外婆的影响，他以为只有参加高考，考上大学才能抵挡住那些流言蜚语，可直到后来他遇见了刘耀文，他才发现，他的人生中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路，他还有那个男孩可以依靠，可是现在，他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想抓住的东西，到最后反而成了害他一无所有的利器。
刘耀文也哭的狼狈，鼻涕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淌了一脸，就连嘴里说出的话也听起来无比的凄凉，他一个劲的和他说对不起。
他说，“我承认…我是带有目的的想要接近你，可是从那个雨天开始，我就不那么想了，我喜欢你…都是真的”
他求他再信他一回。
他的眼尾通红，连带着那双深红的瞳孔，好像下一秒就能滴出一滴血泪来。
马嘉祺咬着已经发红的嘴唇，迟迟不肯松开，倘若再用力一些怕是就要彻底的咬破皮，涌出一股鲜红。
他要怎么做，才能去证明那些话的真实性，又要怎么去证明，刘耀文口中说的喜欢。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刘耀文，其实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能不能走出这个镇子，更不是能不能参加高考，而是走出这个镇子以后，他要靠什么傍身，靠什么来证明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被世人所厌恶的怪物。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直到他听到刘耀文问他，你是在怪我害你被退了学，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他没有办法将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其实这才是原罪，可就是这么重要的事，他在乎的却只有他还爱不爱他。
“大不了我也不读了，我陪你…我陪你好不好”
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是他也不要读了，可是这样的办法真的就能弥补吗。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会被退学原本就怪不得任何人，比起埋怨别人，他其实更怪他自己，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牢牢的抓住。
当他签下那几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想高考的事了，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可以告诉自己，他还有刘耀文，他还有那个男孩愿意不顾世俗的守护他，爱他，可是现在，他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不是圣人，他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刘耀文欺骗了他的事实，也没有办法云淡风轻的说出那句我原谅你了。
可是刘耀文却攥紧了他的手心，一字一句的说的无比的认真。
他说“嘉祺，我等你，我等你原谅我”
他沉默了半晌，才又小声地补充了句“即便不原谅，也没关系，可是你先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一哭我就好难过…”
马嘉祺看了他好久，才回了声“对不起”
他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解开心里的结，与其如此，倒不如干净利落的拒绝。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等从学校收拾好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一夜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不必再去担心谁又会突然的拦了他的路，也不必担心谁又会突然的往他的手背上按烟头，他甚至不用再去想镇子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怀念那个坐在院子外仅仅只是看着那些落花就能待上一整天的自己。
只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退学的事告诉外婆，他撒谎说是因为学校放了长假，他不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还要让她时时刻刻的为他操心，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外婆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从一开始的还能下床做饭到现在就连躺着也总是叨咕着累，他知道，外婆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刘耀文彻底的进入了闭关状态，这意味着他没法再见到刘耀文，也没法再收到他一条条长篇大论的道歉短信，不过，这也正好随了他的意，不见，或许他才会忘记他们的那些约定，才不会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他说服了自己好久，可是当他拖着行李箱真的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了。
再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行为后，他才终于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他望着早就已经空荡的屋子愣了神，墙上还挂着几缕飘荡的白布，迎着风四处飞舞，那是外婆走的时候，挂上去的，到现在，高考结束了，也没人摘下来。
外婆走在了高考的前一天，他哭着和她说，明天他就要去参加高考了，让她在家好好的等他回来，那一瞬间，他好像从外婆的眼里看到了泪光。
那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就连院子外的梨树，好像比起之前，也长高了许多。
可是他却好像要一直停在这里了。
不知不觉的，他竟走到了一条湖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了这种地方。
他站在湖边驻足了好久，恰巧有微风吹过，凌乱的碎发遮挡住了他唯一的视线，好几次他都听到了外婆的声音，她让他留在这里，那声音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不断的往里拽。
那一瞬间，他真的想过，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外面到底又有什么好的呢。
就连活着也变得好累。
可在下一秒，他的思绪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刘耀文发来的短信，他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约定，他说高考结束了，这边又下起了雨。
他仰着头，本就阴沉的天空，似乎又变暗了许多，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睫毛上，又顺着睫毛滑下来，竟然还真的，下起了雨。
可是，这一次，他还会不会记得打伞。
他看到湖面上有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映射出的，是他苍白又略显憔悴的脸，但很快，镜子里的人又变成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男孩，他笑的那样肆无忌惮，可是那样的笑容，他却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思念累积久了是真的能够汇进河流的。
他望着屏幕，耐心的敲下一行行的字，心里装的却全是那个说要等他的男孩。
他回复道，“耀文，我无比的期待过城里的模样，也无比的期待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可同时我又在害怕，害怕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人或事，我时常在想，人的归宿到底在哪里，可是就在刚刚，我好像终于想明白了，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小小番外：
马嘉祺跟着刘耀文去了城里，尽管他从一开始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以为，刘耀文的妈妈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害怕他，厌恶他，可是当他真正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温柔许多。
据刘耀文说，刘妈妈在城里做了投资，赚了好大的一笔钱，当她知道他的儿子害人家参加不了高考的时候，差些就要把珍藏了好几年的鸡毛掸子给拿出来。
只要一提到这事，她就总说心里过意不去，对不住小马这孩子，不过好在她在城里认识了个搞教育的，托了这层关系，才重新寻了家学校，说是可以继续读书。
他承认，那是一个热情洋溢的甚至有些过了头的女人，她不仅从头到尾都没有嫌弃过他，反倒还拉着他的手，有的没的，倒是问了好多。
例如，他和刘耀文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
在一起的。
他只是捂着嘴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刘耀文急匆匆的跑过去替他解了围。
他笑着打趣“妈，你就别再问了，那些都过去了”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复读”
刘耀文说的小心翼翼，生怕面前的女人会不同意。
“死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问过人家嘉祺了没有”
刘耀文看了眼马嘉祺，才点了点头。
女人怀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刘耀文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凑到女人的耳边小声开口“不过…我说是因为我这次没发挥好，他才勉强同意的，妈，你可别和他说…”
对了，他好像忘了说，刘耀文还有个很可爱的妹妹，他第一次见他妹妹时，那孩子就一个劲的“哥哥，哥哥”的喊，喊的他心都快化了。
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温柔的问她“你不怕哥哥吗”
那小女孩倒是没说话，只是从身后递给他一只穿着警服的白色兔子。
他接过那只兔子，才再一次听到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哥哥，送你”
“为什么要送这个给哥哥呢”
“因为耀文哥哥说你和这只兔子警官很像，虽然它只是一只小小的兔子，可是当它面对全世界的质疑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马嘉祺白了刘耀文一眼，他什么时候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直到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那只兔子身上，他才明白他和这兔子的相似之处。
原来他们一样。
都有一双从未暗淡过的深红色眼睛。
—————————END.
恋爱进行时
·文祺/ooc/短打
文/ 缱欲漫雾海
①
曾经放话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年下弟弟动心的马嘉祺变了卦。当他和小自己一届的学弟刘耀文确定情侣关系之后，一直不敢和朋友坦白这件事。刘耀文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他恨不得全世界立刻知道马嘉祺变成他男朋友了这个消息，当晚小狗被牵着手拉到角落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马嘉祺举着棉花糖喂他的时候，小狗终于妥协。
所以为了维护马嘉祺最后一点尊严，他们开始了为期不长的地下恋情。为什么说为期不长呢。
因为毕竟纸包不住火。
两个人某天晚饭后散步到学校小树林，刘耀文突然站着不动了。他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扯了扯马嘉祺的衣袖...
·文祺/ooc/短打
文/ 缱欲漫雾海
①
曾经放话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年下弟弟动心的马嘉祺变了卦。当他和小自己一届的学弟刘耀文确定情侣关系之后，一直不敢和朋友坦白这件事。刘耀文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他恨不得全世界立刻知道马嘉祺变成他男朋友了这个消息，当晚小狗被牵着手拉到角落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马嘉祺举着棉花糖喂他的时候，小狗终于妥协。
所以为了维护马嘉祺最后一点尊严，他们开始了为期不长的地下恋情。为什么说为期不长呢。
因为毕竟纸包不住火。
两个人某天晚饭后散步到学校小树林，刘耀文突然站着不动了。他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扯了扯马嘉祺的衣袖，在哥哥惊诧的目光中，试探性地慢慢凑过去。
呼吸越来越近，马嘉祺身上淡淡的柚子茶香萦绕在鼻尖，刘耀文努力抑制住心里的紧张，手慢慢绕到马嘉祺身后轻搂着他的腰，脑子里全是怎么让这个初吻难忘又完美。两个人的耳尖都逐渐红透，鼻尖快碰到时马嘉祺往后躲了躲，点到为止的退避让刘耀文本能地追过去，覆上那片温软。
马嘉祺不安地捏着刘耀文腰侧的卫衣布料，指尖无意间戳到他，更深入的吻随之而来。
一声猴叫打断了这一切。
刘耀文睁开眼，不远处的两个人呈一种古怪的马步姿势看向他们这边，其中一个捂着嘴睁大眼睛，大概就是刚刚喔那一声的人，还有一个为了憋笑脸皱成苦瓜，拿着手电筒直照他们。
马嘉祺看清了两个人的脸，刚刚的羞涩转变为愤怒和难堪。他转过身捂着脸，刘耀文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朝那个打手电的人伸了半天手掌，最后也只憋出一句。
“那个，能先关了吗，有点刺眼……”
那人倒也是很给面子，把小手电收起来之后，拉着队友跑向他们。
“来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呀马哥，你说这是什么呀？让我猜猜看，是学弟吧？我没记错吧？”
宋亚轩绕着刘耀文走了一圈，伸着食指在他肩头虚点几下，眉毛挑得老高，严浩翔没说什么，但听到他不断强调“学弟”这个词的时候，笑得更欢了。
马嘉祺忍无可忍。
“宋亚轩！”
上一秒还在对刘耀文指指点点的人在他发出那一声怒吼之后站直了身子，抿着嘴把夸张的笑容收回来，小声嘀咕马哥我错了，迅速闭嘴。
“马哥，有行情不告诉我们就算啦，还是个学弟啊。”
一直站在旁边打手电加暗暗发笑的严浩翔开口了。
刘耀文一时有些迷茫。打断别人kiss大概是世界上最缺德的事之一了，他刚燃起的怒火被一盆水浇灭，现在离得近了他也看清了人，是马嘉祺的室友兼好兄弟，彼此之间虽然不熟但也见过好几次，更别提宋亚轩和他是一个社团的。
那岂不是，地下恋情被发现了……
小狗无措地望向哥哥，发现马嘉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时和另外两个人一样开始感到害怕。
“看我回宿舍怎么收拾你们。”
②
在马嘉祺的教育作用下，刘耀文知道了这个宋学长不仅会猴叫，还会鸡叫。
“别打了真的狠痛……”
刘耀文以更加迷茫的表情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宋亚轩躲在严浩翔身后，马嘉祺左闪右闪抓他的样子像极了在玩老鹰捉小鸡。
这人上辈子怕不是个开水壶。
“耀文你先回去吧，也不早了，明天见……”
马嘉祺看上去有点着急。刘耀文听话地点点头，朝男朋友摆摆手说了拜拜之后，以缓慢的速度离去。
身后是宋亚轩洗脑的鸡叫声。
④
“你们在打kiss啊原来，对不起当时太激动……”
宋亚轩戳着指尖低头道歉。
马嘉祺叹了口气。
说不想和年下谈恋爱是真的，毕竟他见过的年下弟弟不是心智不成熟就是对伴侣不贴心，相比较之下对恋人要求十分之高的马嘉祺从一开始就想pass年下，可刘耀文是个例外。
小男孩很礼貌绅士，刚认识的时候叫他一声学长都能让马嘉祺心化掉，笑起来嘴巴圆圆没嘴角，让人忍不住跟他一起笑，有时候可爱真诚得像邻家弟弟，帮他做事时那种热心肠和乖巧又像小狗，戴着无框眼镜集中注意力看书学习的时候自己总会忍不住被他吸引，这时候刘耀文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禁欲气息，做什么都不慌不忙游刃有余，总是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熟悉了之后又发现刘耀文会的实在太多，社团的大家一起做寿司的时候他会把黄瓜萝卜一类切好，在家里聚餐的时候刘耀文又是主厨，打篮球都是进场收割，打游戏都是他带飞，和他谈论音乐剧或者书籍一类的东西，他也能和对方聊好多。
过于完美了吧……
是的，这样看似完美的弟弟其实是黏人小狗。
马嘉祺的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严浩翔趁他不注意戳了戳宋亚轩。
“这就是坠入爱河的人吧。”
⑤
被两个坑货发现大秘密之后，马嘉祺也就不再瞒了，原本看着刘耀文每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贴贴又要忍住的样子，多少都有点心疼小狗。
这天下午刘耀文打电话问马嘉祺可不可以帮自己带午饭到宿舍，他有点事没时间去买。马嘉祺答应下来，去食堂把刘耀文喜欢吃的菜都点了一遍之后，拎着盒饭去找小男朋友。
敲了两下门之后，寝室的门便被打开了。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进去，随着房门关上，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想哥哥。”
这两天马嘉祺忙着社团的事没有怎么陪刘耀文，聊天记录都是零星的图片分享，还有刘耀文给他发的一堆没来得及看的小视频。
最后一条视频是，小狗永远爱你。
马嘉祺把盒饭放在桌子上，也回抱着他。
刘耀文突然拉开一点距离，手臂抵在门板上，低下头边靠近马嘉祺边说。
“哥哥，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吧。”
⑥
吃完饭之后刘耀文想打会儿游戏，马嘉祺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坐在旁边刷视频。正刷得开心，刘耀文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揽着腰把他抱到腿上，马嘉祺顺从地坐过去，刘耀文摇摇头。
“跨上来。”
“啊？”
马嘉祺感觉脸上烫得厉害。他勉强照做，把脸埋在刘耀文颈窝处不吭声，直到刘耀文打完一局游戏，动了动腿。
“这局赢了，哥哥给点奖励呗。”
马嘉祺抬起头看着他，被小狗直勾勾的视线弄得有些难为情。
他捧着刘耀文的脸低下头。
⑦
社团在KTV聚会，一个被别人带来一起玩的学弟很是活跃，又唱歌又和大家聊天，看起来就是那种人缘很好的性格。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盯上了马嘉祺，聊天聊到一半突然撑着下巴对马嘉祺说，学长好漂亮，直白得刘耀文把啤酒罐都捏扁了，被宋亚轩死死摁住才没发作。
学弟说着就想坐得靠马嘉祺近一点，马嘉祺本人内心很抗拒但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周围人自觉尴尬想帮忙解围，刘耀文忽然伸出一只手挡在两个人之间。
“让一让。”
学弟有点蒙，刘耀文没理会他，自己坐到了马嘉祺旁边的位置。
宋亚轩把不懂看眼色的学弟强行带走，和他说明白这两个人的情侣关系之后，好在学弟虽然说话比较骚包但好歹脑子清醒，跑去和刘耀文说了句抱歉。
“嗯。”
刘耀文只答给他一个音节。马嘉祺看他一直默默喝酒不说话，不免心慌，于是在众人哄闹时凑过去和他咬耳朵。
“吃醋了？”
“没有。”
口是心非。
⑧
聚会结束之后刘耀文和马嘉祺走另一条路想散散步，走到桥洞底下马嘉祺准备打车，刘耀文蹲在墙边不说话。
他走过去在刘耀文面前蹲下，有些微醺的人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很是委屈。
“是不是不开心了。”
“对。”
刘耀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马嘉祺凑过去在他嘴角碰了碰。
“哥哥再漂亮也是我一个人的。”
“好，你一个人的。”
END
【文祺】薄荷玫瑰
口是心非设计师小刘x温柔内敛律师小马
清冷薄荷A x日光玫瑰O
私设ooc ABO破镜重圆 7k+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双宿双飞
他在阳台上栽种了一束玫瑰，花开花落无人问津，那是他一个人的春秋冬夏。
01.
“刘，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业界金字招牌马律师，你的案子交给他稳赢。”贺先生兴冲冲带着一个人门也不敲进来，对坐在落地窗前正在画新设计稿的刘耀文喊。
刘耀文抬头，穿着皱巴巴的T恤顶着一头乱发与之对视。日光穿城而过悉数洒落在来人身上，天边烧红的落霞被干净的面庞中和柔化，却显得略逊一筹。他没想到，和马嘉祺的再次相见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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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刘，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业界金字招牌马律师，你的案子交给他稳赢。”贺先生兴冲冲带着一个人门也不敲进来，对坐在落地窗前正在画新设计稿的刘耀文喊。
刘耀文抬头，穿着皱巴巴的T恤顶着一头乱发与之对视。日光穿城而过悉数洒落在来人身上，天边烧红的落霞被干净的面庞中和柔化，却显得略逊一筹。他没想到，和马嘉祺的再次相见会如此猝不及防，又或，狼狈不堪。
就像当年，仓皇而逃。
马嘉祺戴着银边眼镜，不是记忆中的金边圆框，是有棱有角的大方框，那双明亮如星的眼透过镜片平静淡然地望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不像故人重逢，像在看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可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儿，就让刘耀文有种想要靠近的欲望，这种欲望经年历事，七年春夏，丝毫未见消减，反倒愈烧愈烈。
他依稀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熟稔又渴望，是马嘉祺的味道。
艺术家对未经粉饰的天然艺术珍品，总是如饥似渴。
贺先生见刘耀文久久不语，皱着眉无奈地瞪他一眼引马嘉祺到工作室内沙发边坐定。这人怎么回事儿？前两天被人诬告作品抄袭侵权气得跳脚，发疯一样让他联系最好的律师扬言要告的人家倾家荡产。今天律师找来了，他怎么老僧入定木在原地？那不是他从初创概念到画稿成型历时七年最珍视的一套作品嘛？
“那个马律，新签的珠宝品牌那边催得紧，刘他最近熬夜出稿有点儿累，咱们在这边聊。”
这么多年过去了，刘耀文还是没变，还是，一身不锋利但扎手的刺，把内心封闭起来。马嘉祺心底叹气，却还是颔首表示理解，对给他倒茶的贺先生道谢。
刘耀文的案子并不复杂，设计稿抄袭侵权，甚至找他们事务所就有点儿大材小用，更别提马嘉祺亲自接这个委托。
当初刘耀文助理过来说明情况后，律所合伙人张先生就想把案子交给个新人小律师练练手，碰巧在他办公室喝茶的马嘉祺听完就问了句“委托人全名？”，得到是“新锐珠宝设计师刘耀文”的回答后，二话不说接过资料应了下来。
当时张先生想到这个工作狂排得满到爆炸的时间想开口劝阻，又在听到刘耀文名字时把话咽回肚里。这些年能让马嘉祺微微提起兴趣头脑发热的人和事儿屈指可数，除了当年那个刘耀文。
“马律，刘这个事儿……”贺先生在他对面坐下，一时有些局促。
这位omega律师气场太强了，镇定从容一眼扫过来他连说话都打磕绊。而且他身上隐隐散发的玫瑰味调性和大多omega 都不同，不是甜腻可人那挂，清清冷冷，不似群芳争艳倒像一枝独秀，更加诱人深探。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刘先生的助理之前来事务所就说的很清楚了。对方资料我也大概整理完，只是我还没看到刘先生被指控抄袭的作品。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马嘉祺一顿，视线落在窗边那道不愿过来的人身上，不急不缓道：“我对我的当事人不甚了解。”
刘耀文握压感笔的手一抖，在数位板上划下一道横梗在作品中央的杂线。他一眯眼，那道线虚化外散，就像，就像横梗在他和马嘉祺中间失联的七年。
他说他不了解，可他本该是他最了解的人。
02.
立夏阳光和暖，风轻云舒，十七岁的刘耀文百无聊赖趴在画室窗边看风景。正午日头颇盛，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撇嘴正欲缩回室内完成递交国外艺术学院的作品。
他并不满意那副画。
尽管穷尽了他全部技巧和时间，尽管色调搭配和内涵旨意令他足以凭此入学心仪院校。可他不满意，因为那副画没有灵魂。
刘耀文叹息，眸光流转间，他看到了一幅画，或者说，足够称之为画作的艺术品。他重新趴回窗边，目不转睛盯着蝉鸣高树下看书的少年。
清透的面庞显得那人有些白幼，但休闲衬衣水洗牛仔裤和金丝圆框眼镜的搭配全然满足人们对清新宁和男高学长的构想。他仿佛融在那层夏日绿意中，适配又点睛。
刘耀文一时忘了呼吸，抱着一种对艺术的纯粹欣赏与沉醉，看得有些入迷，直到远远听到有人高喊“马嘉祺，走了开会去！”，画面被打碎，但刘耀文少见的没有不适感，眨眨眼回味，原来他就是那个让全校alpha趋之若鹜的omega。
因为那张幼欲纯良的脸，因为比寻常omega更清冽雅致的信息素。
刘耀文最终还是决定画马嘉祺。
起初画室惊鸿一瞥遗留的印象并没有让他产生深切的作画冲动，这个人太美好了，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刘耀文抓不住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直到某天经过学校后巷，碰到被人围堵在死角的马嘉祺。
巷中玫瑰香又浓又烈，染得向来沉稳净润的少年眼尾泛红，空气中交杂着各种各样信息素的难闻味道，明显源于围住他的那群alpha。
发情期。荆棘玫瑰。
两个词在同一时刻蹦入刘耀文脑海。
学校对alpha和omega有严格的管理和要求，他们平时都会随身带着抑制贴和气味阻隔剂。alpha的信息素不慎外泄催动omega被迫发情的事件当然也有，但学校及时处理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只是现在在校外……
很显然，有人在肖想本不属于他们的玫瑰。
马嘉祺靠着墙，手中紧攥着枚棱角锋利的玻璃片。他努力控制着身形不倒下，一边祈祷好友小张赶紧过来。发情期的omega，根本没能力与眼前这些alpha抗衡。
“喂。”一个漠然好听的声音响起，马嘉祺侧头拼命定神聚焦想看清来人。
刘耀文懒懒散散地站在不远处，慢条斯理整理衣袖。上面不知何时蹭上些薄荷绿颜料，那道绿在马嘉祺逐渐虚焦的瞳孔间放大又放大。
他快站不住了，还好刘耀文来了。还好来的是刘耀文。后来马嘉祺不止一次想。
“哥，是艺术班那个小子。”有人小声和领头那个alpha道，那人的信息素带着股难闻的塑胶味儿，混在玫瑰丛中，怪异的让刘耀文作呕。
“那又怎样？”塑胶哥冷笑了下，“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他大大咧咧腻着猥琐的笑看着走过来的刘耀文。
“怎么，闻到勾人的味儿也想来分一杯羹？哥告诉你……靠！”
话还没说完，一股冷涩的薄荷味儿扑面而来，压得所有人喘不上气，塑胶哥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在场的alpha顷刻都噤声敛色，面露隐忍，强大alpha的信息素会对同性产生影响，越是强烈霸道，压迫感越重，这就是alpha之间也分高低等级的原因。
“我当校霸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缩着呢！”刘耀文眼中浮上讽意，挑眉看着趴在地上缓缓顺气的人，余光瞥到马嘉祺垂眸脱力滑落在地，眼疾手快接稳抱在怀里。玻璃片在紧握中割破了马嘉祺的手，殷红血迹烫伤了刘耀文的神经。
残破的艺术品，从云端掉落的神明，真实脆弱的马嘉祺。
“还不快滚？别再让我碰到你们，敢动我的人，见一次揍一次。”
我的人。
马嘉祺在满身滚烫神志不清中，还是捕捉到清冷薄荷香中稍加斟酌就觉暧昧的话。“马嘉祺？马嘉祺？”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眼前是刘耀文放大的脸和浓烈却让他出奇舒缓的薄荷香。
“信，信息素……”他在混沌中呢喃。
刘耀文反应过来，眼前这个omega正在发情期，他的信息素和刚才那些人一样，只会催情，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他猛地收回全部的味道。
马嘉祺感觉到有什么从体内抽离，更难受了。
“抱歉抱歉，我收回去，你抑制剂呢？”刘耀文搂着他让人半靠在肩上，从书包里翻出新买的画室毛巾给他止血。
“以后别用这些，对那些疯狗alpha没用，只会伤到自己。”刘耀文挖出他嵌在他掌心的玻璃片。
“不，不是……”马嘉祺神志被吞噬干净，好似有薄荷凉气顺着伤口爬进血液，他放弃解释，用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身，后颈蹭上刘耀文的唇。
“你可不可以，临时标记我……”
03.
“刘？刘？”贺先生扯着嗓子将他从记忆的深渊拉回现实。
天暗沉下去，工作室为了符合刘耀文的创作习惯，灯光都选用了偏黄的暖调，从刘耀文这边看过去，马嘉祺身上像渡了层柔和光晕，虚化的线条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你自己过来讲你那个作品，每年修修改改我可说不明白。“贺先生把人扯过来摁在马嘉祺身边，皱着眉头对马嘉祺碎碎念：“他平时挺正常的，今天可能没吃药。”
“可能是见不得一些人吧。”马嘉祺放下茶杯气定神闲开口，“您去忙吧，我来和他谈。”笑着瞟了眼贺先生衣袋里频频震动的手机。
你们律师一向都说话高深莫测观察细致入微吗？贺先生看了眼马嘉祺又瞧瞧坐立不安的刘耀文，担忧之余又有些庆幸，还好这个业内金字招牌是他们的辩护律师。
贺先生离开，屋内两人沉默地交持着，气氛有些难测，谁也没先开口。刘耀文挣扎着，最终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马嘉祺的后颈上。
那天，黄昏，后巷，盛放玫瑰，颓败裹挟旖旎刺激着刘耀文的感官神经。冷薄荷心志不坚，对怀中娇喃软语动情，轻咬了玫瑰的花蕊。
他临时短暂地拥有过那朵玫瑰。
所以在马嘉祺进来他看到他的第一眼，他闷而沉默，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七年前被他临时标记的人身上还留着薄荷余香？期待那个在雨夜拽着他的衣袖说“刘耀文没有别人一直是你”的人现在还会对他说那些少年情话？
可他又在逃避什么？是马嘉祺衣角掠过留下了淡淡的明显属于一个陌生alpha的乌木香，和当年出现在马嘉祺身上的一模一样？还是他不想承认，或许真的有人，陪伴在他身边，整整七年？
刘耀文心间惶恐，又生出些无力感。
如果，确有其人呢？
04.
自从临时标记后，两人就日渐熟悉。为了感谢刘耀文，马嘉祺答应做他的绘画模特。树荫、河畔、天桥落霞，盛满阳光的操场昏暗逼仄的小巷，高三备考冲刺时期的马嘉祺将有限的时间、全部耐心与纵容都给了刘耀文。
他喜欢这个男生，他喜欢他身上冷薄荷的香气，让他神清气爽，也让他如痴如狂。
马嘉祺把刘耀文定义为，上天给予的馈赠。
小艺术家的奇思妙想和发明创造也悉数用在马嘉祺身上，那短短的时光细想来也没什么特殊，可是和马嘉祺在一起的时光，是刘耀文最贪恋的寻常。
刘耀文用一幅名为《荆棘玫瑰》的作品成功获得国外高等艺术院校的入场劵，他欣喜若狂之余意识到会和马嘉祺分开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去找马嘉祺约他到山顶看星星。
“马嘉祺，你会等我吗？”刘耀文问的小心翼翼。
“会。”山顶风很大，马嘉祺轻薄的声音混在风中被吹散。他凑近，附在刘耀文耳边又说了一遍，“我会等你回来。”
临时标记残留的气味维持不了多久，那时的马嘉祺身上属于刘耀文的气息几乎已经淡不可闻。夜露浓重，刘耀文趁着风起把人搂在怀里摩挲着嫩红的腺体问：“马嘉祺，你愿不愿……被我彻底标记。”
他久久没得到回应，直到要开口用“开个玩笑”的话术糊弄过去，怀里人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想想，原来当时他就卑鄙至极，妄图靠生理优势攥住这朵玫瑰。这朵骄阳下绽放的美与绚烂，他没把握在时间滚滚人间匆促间，不会被他人采撷。
那时他怯懦，不信自己，不信情爱。他从不相信有人会如小说话本中钩织的完美故事一般，为了情爱等一个人很多很多年。
他完成了对马嘉祺的终生标记，不单单因为爱，更因为身为alpha的占有欲——他总在马嘉祺身上闻到不属于他的陌生乌木香。
自卑心态作祟，刘耀文总认为，比起冷薄荷，深沉的乌木好像更适配玫瑰。
他不敢去问马嘉祺，不敢亲手撕碎时日不多的美好，马嘉祺最近太忙了，他身上的乌木香也越来越重。
所以在马嘉祺高考结束大雨磅砣的夜，刘耀文来和他告别。没有恋恋不舍与缱绻难分，马嘉祺考试结束后意图分享的全部喜悦被见面后刘耀文第一句话击得支离破碎。
“马嘉祺，你是我的omega，我以为你会清楚地牢记你的身份。”
“耀文，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其他人的味道？乌木香，还挺诱人。”
“不是的，他是我朋友。”
“你有其他alpha。”他一口咬定。
“刘耀文，我被你标记了，这么可能有其他人，没有别人，只有你刘耀文。”
“不是的，你谁都可以，不是非我不可。”
刘耀文把人丢在那个雨夜，他不想再问下去，他不会告诉马嘉祺，毕业典礼那天他偷偷混在人群中，看到有个男生在温柔地给他系衬衣扣。
是刘耀文初见惊艳那件衬衣，人却站在别人身边。
那个男生眉眼服帖明媚大方，乌木香浓郁，不似他薄凉怕爱疑神疑鬼，那才是配得上马嘉祺的人。
所以在马嘉祺沾着乌木香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刘耀文渴望又害怕。
如果却又其人，真的陪伴了他七年，他拿什么和人家相提并论。
他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情与爱。
05.
大律师见过的难缠当事人不在少数，他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绰绰有余，但当面对的是刘耀文，让他头回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他深吸口气，不自然地摸摸后颈，无意间嗅到手肘衣料残留的乌木香气一阵嫌弃，皱了皱眉。
张先生一点儿都没有作为alpha的自觉，每次都不收好自己的信息素，害得他每次从他办公室出来都沾一身味儿。
这个动作落在刘耀文眼中，又是另外一层意味。
“怎么了？不喜欢我这儿的味道？”他一开口就夹枪带棒，意欲掩藏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他抬抬手，“门在那边，马律自便。”
“刘耀文，你还是和当年一样。”
马嘉祺抬眸，平静地凝视他。
“明明喜欢，明明深爱，明明想拥有，却总半推半就，怀疑又夹带随意揣测，不听我解释的是你，断了联系的是你，标记了我不负责的，也是你。刘耀文，我等你说爱，等了整整七年。”
玫瑰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直挺挺往刘耀文鼻间钻，他痛苦地闭上眼，鬼知道整整七年他有多怀念这股玫瑰清甜。他不懂爱，他怕爱，宛若神明的马嘉祺愿意倾尽全部爱意给他时，他逃也似的避开。
他不相信，神会垂怜凡人。
“我不喜欢……”到现在他还在嘴硬。
“刘耀文，那我问你，你的这次被告抄袭的作品，为什么叫《薄荷玫瑰》？”
薄荷是谁，玫瑰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马嘉祺在听到助理说作品名时就知道，这场官司他必胜无疑。
“刘耀文，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不能，爱我一次？”
06.
刘耀文惊讶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士，笑眼温和，举手投足间气质非凡，满身乌木香。
“你好，其实，你应该见过我。”张先生率先开口。
昨天马嘉祺黑着脸冲进他办公室警告他管好自己的信息素，实在不行他愿意长期供给气味阻隔贴给他时，张先生一脸蒙圈。
确实见过，当年那个叫马嘉祺去开会的人是他，给马嘉祺系衬衣扣的也是他。马嘉祺身上的乌木香，就来自这个人。
“他这几年过得不好。”张先生话语依旧温和，但神色明显淡了下来，“我当然能很好地管理我身上的信息素不外露，但我就是想在他身上留下我的气味。刘耀文，我喜欢他。”
开得热烈美好的玫瑰，谁能不被吸引。
“我是被他身上的薄荷香拒绝的。夭折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告白，我就在他身上闻到了你的信息素，你先我一步。”张先生顿了一下，“但我知道，情爱无关乎先后。”
“马嘉祺爱你，从一而终。你走后的那七年，我不止一次劝他去洗标记，被标记的omega发情期alpha不在身边有多难熬不用我多说了吧，马嘉祺是我见过最能忍的人。”
“他，他怎么……”
马嘉祺没洗标记，他残留着他的气息就这样一个人煎熬过一年又一年，如果今年还是没重逢呢？刘耀文不敢想下去。
“每次到了发情期，哦甚至不到发情期，他买空公寓附近超市全部的薄荷铺在家里，他就睡在薄荷丛中。”
你能想象一朵骄傲喜光的玫瑰拼命地钻近性凉辛辣的薄荷丛中，七年坚持，只为一个不确定的爱人。
刘耀文此前最不理解这样的人，他没想到，他爱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我喜欢他，所以我想看他过得好。刘耀文，别退缩了，认清自己的内心爱他一次吧。”
07.
新锐设计师刘耀文一直是业内备受关注的存在，他的作品总是难逃玫瑰相关，却次次新颖别致。抄袭侵权案开庭，法院外围了不少记者媒体，等着结束后拿第一手新闻。
omega律师在律师界并不多见，几个同行带着实习生来观摩学习马嘉祺这次辩护，胜诉后围上来祝贺开玩笑说：“像马律这样风采卓然的律师英年早婚，让多少人黯然神伤。”
马嘉祺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瞥了眼身边抿嘴的刘耀文。
刘耀文轻轻牵上他的手将人拉在身后，对旁人笑道：“马律的早婚对象占有欲有些强，听了会吃醋。”
他开始学着表达，不在沉默和猜忌，可能因为被偏爱有恃无恐，可能因为，他真的想为了马嘉祺改变自己。
更好的自己。
或许世界上有很多株薄荷，也有很多支玫瑰，可刘耀文就是那一株冷凉又辛烈的薄荷叶，永恒地缠绕上马嘉祺这朵艳而不俗款款矜娇的玫瑰。
刘耀文不可能抄袭更不可能侵权，法律面前马嘉祺一心一意讲求证据，可感情无论从何谈及都无法用证论辩驳。
他只是不善言辞对爱惶恐避之不及，他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
他没有安全感。
可是没关系刘耀文，当我决定被你永远标记时，我就想清楚了——我愿意用一生来爱你。
08.
“马嘉祺，我有话对你说。”在某个晚风拂栏的夜，刘耀文将人拉近怀里，第一次正视爱人清澈温暖的眼。
“马嘉祺，我在画室偷看过你，当时，一见倾心。”
足够了，对于马嘉祺来说，这就足够了。
嘴笨、词穷在能言善辩的大律师面前或许全都是致命的缺点，这些不完美被放大，用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包裹自己的刘耀文现在捧着一颗真心赤忱地站在马嘉祺面前，这些错综复杂的心态与矛盾点组成了完整的刘耀文，组成了那个别扭地爱与渴望爱的小朋友。
就像他七年作品——《薄荷玫瑰》，薄荷与玫瑰要永远在一起。
“接下这个委托时，我就知道，我就是那朵玫瑰。”
“你是我的灵感缪斯，你是我的玫瑰。”
又来晚了8好意思大家久等
最近真的巨忙碌明天还有上台演讲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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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篇文想传达的主旨内涵放在里面啦
喜欢滴宝子点个关注点个赞多多评论啦～
也可以来问答箱找我玩
就这样 看文愉快 晚安～
【文祺】我钓老公那些年
逆年龄差
私设晚比风大三岁
和@过期拥抱 老师的联动ww
私设同性合法
我不知道军队里的事情所以是我瞎编的（）
超级ooc/勿上升
刘耀文看着热心的学生带他来的这个地方，再看看马嘉诚给自己的照片。照片上高中生白白净净，一个男生漂亮的不像话，笑起来干净又阳光，穿着校服清秀无比。然后他抬头，看见五光十色的酒吧招牌，隐隐约约听见里面震天响的音乐，觉得有点怀疑人生。
“你不是找马嘉祺吗，”那学生冲他笑得热情，“他每周这个时间都在里面驻唱！”
刘耀文沉默半晌，然后冲那学生点了点头，“谢谢你。...
逆年龄差
私设晚比风大三岁
和@过期拥抱 老师的联动ww
私设同性合法
我不知道军队里的事情所以是我瞎编的（）
超级ooc/勿上升
刘耀文看着热心的学生带他来的这个地方，再看看马嘉诚给自己的照片。照片上高中生白白净净，一个男生漂亮的不像话，笑起来干净又阳光，穿着校服清秀无比。然后他抬头，看见五光十色的酒吧招牌，隐隐约约听见里面震天响的音乐，觉得有点怀疑人生。
“你不是找马嘉祺吗，”那学生冲他笑得热情，“他每周这个时间都在里面驻唱！”
刘耀文沉默半晌，然后冲那学生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要是看见马嘉祺了记得和他说一声隔壁院的校花又要和他表白啦！让他今晚先别回宿舍啦！我先走了！”
刘耀文噎住，表示自己一定会代为转达，心想现在的大学生玩儿的都这么花哨的吗，可他明明只比马嘉祺大三岁啊。
刘耀文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心想他只是帮战友看弟弟，这种作风不良的地方他平时根本不会去，就当拯救迷途少年好了。
酒吧内光线晕人，吵嚷又迷乱，刘耀文皱着眉四处找，企图在这一群人里面瞄出谁有点照片上小少年的影子。正愁找不到，抬眼便看见舞台上的DJ已经下去，换成了一个红衬衫黑色长裤的清瘦身影。
男生扶了扶耳返，身后乐队第一声敲响架子鼓，他便从立麦上拿下话筒，随性又自由唱出第一句，清亮婉转刺透酒吧污浊的空气与烟雾。酒吧内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刘耀文被夹在露着胳膊腿的男男女女间十分不适，皱着眉努力辨认台上那个到底是不是马嘉祺，却意外发现这人唱歌真的很好听。
马家诚好像提过，他弟弟唱歌超级好听。
唱歌再好听也不能是在这个地方啊。
刘耀文皱着眉听完他唱完，看见他要下台，穿过疯狂的人群努力过去找马嘉祺。马嘉祺轻灵得像小鹿，几下便遗失在舞池中。刘耀文看不见了人，只好站在原地茫然无错。
因为，他好像在这么小一个酒吧里面迷路了。
“看什么呢。”突然他后肩被人一拍，刘耀文险些下意识侧身攻击，看见那一双扫了点红色眼影眼尾上挑的眼睛又强行收住动作，前些日子才好些的伤又有了隐隐作痛的感觉。
“刚在台上就看你一直表情怪怪的，”马嘉祺歪头看他，“长这么帅，怎么老是皱眉头。”
刘耀文透过迷离灯光，近距离看见他好看的眉眼。比照片上青葱学生的模样多了点昳丽，也许是长开了也许是因为上了妆。近看好像也没怎么化妆，素白的面庞上带了点汗，抬眼看人时上目线漂亮的能杀人。
好看。刘耀文不自觉吞咽口水，暗骂自己禽兽，这人可比自己小三岁。
“你别在酒吧里唱歌了。”刘耀文又皱眉劝他。
“什么？”台上又换成DJ，歌声震耳欲聋，马嘉祺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帅哥又在皱眉。无奈叹一口气，踮起脚伸手揉开刘耀文眉头，“不要皱眉了，我一会儿还要上台，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冲他挥了挥手就又离去了，刘耀文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觉得有点莫名的怅然。
很快马嘉祺就又上了台，抱着个吉他从舞台这边唱到那边，不经意一抬眸一勾手全酒吧的人呼声震天响。刘耀文一开始觉得头疼，心道这种地方以后打死他也不来，结果后来也偷偷跟着尖叫。仿佛台上是2诱///惑///人性命的塞壬，可以轻易让人为之疯狂。
马嘉诚，刘耀文说，你知道吗，你弟真他妈是个妖精。
等马嘉祺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酒吧里剩下的全是喝的烂醉的人。马嘉祺穿着薄薄的红衬衫，领口解开三颗，白皙单薄的胸膛都露出来一点，翻飞着从台上一跃而下到他眼前。
“走吧。”马嘉祺态度自然，好像已经和他熟识多年。这让刘耀文有点不适应，这人怎么自来熟，见到一个人都这么信任的吗，不怕他是什么坏人吗。
“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马嘉祺有点诧异，“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刘耀文又皱眉，“刚认识你就敢让我和你走？”
“你长的好看嘛，”马嘉祺推开酒吧的门，被外面微凉的风激得瑟缩了一下，在酒吧里高热的情绪和身体都迅速降温，让他不太适应，“还有你真的好奇怪啊，我好奇。”
刚才在台上一眼就看到这个人，身高腿长，风衣垂落到长腿边，黑衬衣扣到最顶端的一颗，皱起眉的样子仿佛是什么禁//欲//挂。马嘉祺在酒吧里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大多是装成禁欲的样子等着别人主动上钩，他前男友的现任就是这种类型。不过这人好像不一样，他气质和酒吧格格不入，仿佛是什么误闯进来的警察。
警察。马嘉祺心不在焉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儿，也不知道哥哥在部队里面怎么样。
他就这样和这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并肩走在街上，夜色弥漫，昏黄路灯从头顶罩住他们又掠过。马嘉祺好久没有这种静谧的感觉，挺享受的，但还是好冷。
他瞥了一眼身旁一派正经的人，那人一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骤然间视线对上，刘耀文沉思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撞上一点茫然，“怎么了？”
马嘉祺觉得这人真是没眼色，他一件衬衣冷的要死，这人穿着风衣严严实实看自己这么久也没点反应。他眨了眨眼睛，薄薄的眼皮冻得泛红起了褶，像结上一层漂亮的霜花。伸手戳了戳刘耀文的胳膊，“我冷啊哥哥。”
刘耀文这才反应过来，看见马嘉祺小猫一般又吸了吸鼻子。无奈地伸手先给他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扣好，又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穿，“冷还不系扣子。”
好古板。马嘉祺缩在他散发着好闻阳光味的大衣里，冲刘耀文露出个笑来。
快到他们学校门口了刘耀文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漂亮小孩已经要和他挥手说拜拜了。他赶紧叫住马嘉祺，“诶对了，你同学说什么……有个校花要和你表白，让你先别回宿舍。”
马嘉祺收回正在空中挥挥的手，一脸无辜地看他，“那我回哪里啊。”
刘耀文看见他漂亮的眼睛和素白的脸，鬼使神差来了一句，“回我家吧。”
他还是没有告诉马嘉祺其实他是他哥的战友。马嘉祺都已经进屋洗澡了，刘耀文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替马嘉诚来看看弟弟在学校过的怎么样的。
马嘉祺在浴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多余的浴巾，看来帅哥并不常把人带到家里。马嘉祺对这个认知有点莫名的开心，不愧是他从一众人群中看上的人。然后心满意足把刘耀文叠的整整齐齐的浴巾抖开，围在自己身上。
刘耀文在京城的住所不是很大，就一间卧室。刘耀文本来打算睡在客厅，又惦记着这件房子几百年没来过了，就先去卧室给马嘉祺收拾床铺。刚拆开新的三件套给马嘉祺换上，就看见马嘉祺下身围了一条浴巾，漂亮白皙的上//2半身///裸////露在空气里，站在门口看着他。
“洗完了？”刘耀文顿了一下，努力从他身上移开视线，不自觉吞咽口水。马嘉祺注意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跑过来问，“这是新的吗？”
“是新的。”刘耀文话音刚落马嘉祺就跳到床上，纤细的小腿从刘耀文视线中掠过。浴巾并不严实，刘耀文甚至想起来入伍前这条浴巾也围过他。马嘉祺在床上孩子气地滚了一圈，发梢上的水滴都打湿床单。
“头发。”刘耀文无奈，只能先压下心里那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思想和念头，又拿了吹风筒过来要替马嘉祺吹，马嘉祺就又乖乖巧巧坐在床边，舒服得眯起眼睛，喟叹一声。刘耀文听见这声音后动作更加僵硬，觉得气氛暧///昧到可怕。
马嘉祺吹完头发后便要换睡衣和内//衣，刘耀文愈发头痛，也只能拿了自己没穿过的内//衣给他。马嘉祺看了后若有所思，啧了一声说哥你可以啊。
刘耀文耳朵后面泛起红，丢下一句赶紧换就出了门。马嘉祺心想这人这么纯情，一边换好了衣服。本来只想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干赶紧睡觉的，结果那裤子太大，松垮得根本穿不上。马嘉祺索性不穿了，好吧，天意让他不老实，那还不如趁此机会干点坏事。
刘耀文一进来就看见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两条长腿在眼前晃悠，瞬间脑门发烫。偏偏马嘉祺还一脸无辜，问他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刘耀文。刘耀文魂不守舍报出姓名，拉上房门道一句晚安就要走，却又被马嘉祺叫住，“哥，”马嘉祺可怜兮兮，“我认床，而且怕黑。我怕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
见刘耀文还在犹豫，马嘉祺一咬牙开始卖惨，“其实我也有个哥哥来着，和你应该差不多大，我从小就是我哥带大的，他一直陪我睡觉，哥你也陪陪我好不好……”
这话戳刘耀文肺管子了。本就心虚，听了这话更是又心虚又动摇。最后一想，说了要替马嘉诚照顾弟弟的，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了。于是刘耀文说，“我去洗漱。”
马嘉祺偷笑，钻进被子里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看消息，舍友兼好哥们儿贺峻霖问他今晚上去哪里睡了。马嘉祺回他一个胜利手势，说今晚有帅哥陪///睡，不用管了。
“好哇你！”贺峻霖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好心让人提醒你……诶对，今天有个人向我打听你来着，我就是让他给你带的话，我怕你玩儿嗨了不看消息。那人真的巨帅！你看见没？”
“那估计就是这个陪我睡觉的了。”马嘉祺懒洋洋，“他找我干什么啊？”
“我忘了问了……”贺峻霖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看他那脸就知道肯定是你的菜，就没问太多，倒还真的对上你胃口了。”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马嘉祺打了个哈欠，听见外面的动静小了，“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和我哥有点像。就算是坏人我也死而无憾了，这么帅，我不亏。”
说完便挂了电话，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给贺峻霖发了现在的地址。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个小区叫什么，便问刘耀文，“哥，咱这儿地址是什么啊。”
“给朋友报备？”刘耀文有点欣慰，伸手自然地揉了揉他脑袋，“挺好的。”然后就给他说了地址。
马嘉祺脸一红，摸摸鼻子继续打字。然后顺便和贺峻霖说，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揉别人脑袋如此亲切不油腻，爱了。贺峻霖说去你的，帅哥对你做什么我看你都可以。
平淡无奇的一夜过去，马嘉祺很快就睡着了。刘耀文躺在他身边却是心情复杂。天知道他一个禁欲了二十四年的人现在有多想直接办///了身旁的人，翻个身都能：/蹭到他光滑的肌///肤。可这人根本就是他好兄弟的弟弟。
然后想起，他竟然还没有告诉马嘉祺自己是他哥的朋友。最后破罐子破摔想，那就别让马嘉祺知道了，干脆趁假期谈个恋爱，喜欢就别藏着掖着了。让马嘉祺知道了，他反而没办法放开手去喜欢，因为总觉得对不起马嘉诚。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马嘉祺就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瞬间觉得自己好争气，一晚上过去竟然真的不老实到滚进人家怀里。然后抬了点头去看刘耀文，从下往上看竟然也这么帅，情不自禁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唔，胡子有点扎。
刘耀文一有动静就醒了，感受到马嘉祺亲了自己的下巴，心软的一塌糊涂。但还是忍着没醒，等马嘉祺起来了才也跟着起来。
马嘉祺洗漱完却有点烦恼，他总不能穿着红衬衫去学校，那也太张扬了。于是又问刘耀文，“哥，能不能借你两身衣服？”
刘耀文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从衣柜里面取了两件给他。最简单朴实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马嘉祺心想这人连件卫衣也没有吗，不过他自己穿上后却发现好像还挺好看。
最后是刘耀文送他去的学校，他还给马嘉祺买了早餐让他带上吃。马嘉祺临走前问他，晚上还来接我吗。刘耀文说你不住宿舍吗，马嘉祺就什么也不说，光看着他。
好吧。刘耀文败下阵来，“你存我电话，我来接你。”
“哥你真好。”马嘉祺趁着人少迅速上去亲了他一口，小鹿一般跑进学校里了。
刘耀文愣住，无奈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刘耀文都来接他，偶尔带着奶茶或者果茶。马嘉祺还想继续住在刘耀文家里，刘耀文一开始觉得不合适，后来也就答应了。他们就心照不宣地开始了一段恋情。
同居的生活也很合适，刘耀文虽然不会做饭但是马嘉祺会。和刘耀文认识的第三周他们一起看了电影，电影末段情定的男女主倒在床上，马嘉祺看见身侧刘耀文忍的可怜，指头点了点刘耀文只穿了工字背心的后背，等刘耀文转过来的时候亲吻上去。
得到默许后他们在家里疯了一天。刘耀文情动的样子很性//感，会哑着嗓子叫他小祺，像只大型犬一样埋在他颈侧亲吻。马嘉祺咬着手指指节哭出声， 凑上去讨吻。
他们亲/吻/缠/绵/，换方式的时候马嘉祺撑在他腹肌上听见一声闷哼，不过他根本没有注意。
在一起后刘耀文劝过很多次他不要去酒吧了，每次都是马嘉祺说没事嘛你陪我去就好。刘耀文无奈，也只能陪他去。
今天马嘉祺特意让刘耀文早点到，他要在表演完后宣布以后不再来这里了，也算是听了刘耀文的话。可是刘耀文一直没有来。
马嘉祺唱完歌了说自己以后不来了，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刘耀文。其实他总是能第一眼发现刘耀文，他总想是因为刘耀文太特殊了，后来觉得可能是他太喜欢刘耀文了。一见钟情的狗血戏码竟然发生在他这种缺爱的人身上，大概是上天给他的馈赠。
可是他找不到。人群一片哗然开始挽留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男男女女都散了他也没找见刘耀文。马嘉祺心烦意乱，不知道刘耀文怎么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就推门走了。
马嘉祺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出什么事，偏偏今天刘耀文不在他被顶盯上。刚出酒吧没多久一群醉醺醺的人就过来，堵住他说为什么不唱了，给哥儿几个在这儿唱一首呗。
马嘉祺觉着恶心，冷着脸就想走。对方人多势众，一搡他就堵住路。马嘉祺上去就想揍人，结果被人反剪住手压着打了一巴掌。
讨厌死了刘耀文。马嘉祺咬着唇有点想哭，却觉得自己没出息。抬脚狠狠在后面那人叫上踩了一下，前面的人正要打他，却被人一个过肩摔摔了过去。
傻逼。马嘉祺泪水终于决堤，这时候知道来了，俗气死了，非等着来当英雄呗。
刘耀文几下便把那些人收拾了，可是毕竟五六个人，他本就没好的伤口这下直接迸开。那些人被打跑了，刘耀文腹部也隐隐透出/血/迹来。
今天迟到，其实是部队让他回去，他本想推脱，因为伤确实也没好，结果部队说是因为上级要来检查，哪怕他来帮着训练一下。
刘耀文一想到自己走了，马嘉祺要是还是老是来酒吧，万一又遇上这种事情怎么办。那时候他不在，谁来帮马嘉祺？
“说了多少次了你别来这种地方，”刘耀文眉眼间透着点愠怒和无奈，“今天不就出事了。”
“我……”马嘉祺红着眼眶反驳不出什么话来，他向来不是会争脾气的人，只能憋在心里委屈。他想明明今天是刘耀文迟到，明明他已经说了以后不去唱歌了，为什么刘耀文还要说他。
结果眼睛朝下一望就看见刘耀文渗出血迹的腹部，瞬间脸色苍白，“你受伤了？！”
刘耀文看他煞白着一张脸，心尖上的软肉都抽搐似的疼。部队让他三天后到，他明天下午就要走。他只能和马嘉祺坦白，“我本来就受着伤。我是军人，因为受伤才休假回来的。明天就要回部队了。”
马嘉祺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要多重的伤才能让一个军人特意从部队回来修养。而且刘耀文明天就要走，他马上又是一个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马嘉祺眼泪不住地流，身子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迟早有一天会走，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受伤……”马嘉祺哽咽得说不出话，一咬牙，“早知道你是这么危险的工作我他妈一开始就不该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他知道刘耀文肯定要生气。刘耀文果然沉默了，片刻后他揉了揉马嘉祺的头，“小祺。”
“我的职业，我很为他感到荣耀。”
“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刘耀文低着头，声音沉得一字一句把马嘉祺砸落到深渊，“你要是受不了，我们就分手吧。”
马嘉祺一直在心中祈求他不要说到那句话作为结尾，可刘耀文还是说出来了。马嘉祺就这样崩溃在要入冬的夜里。他好像在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分手就分手。”很久之后马嘉祺站起来，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泪水蜿蜒而下，碎得再也拼不起。
那之后马嘉祺好像收了心，本就成绩不错，后来毕业的时候基本上次次考试都是第一。贺峻霖叹为观止，他只问过一次那帅哥哪儿去了，马嘉祺顿了一下，说死外边儿了。
说完又后悔，说老子上交给国家了不行吗。
于是贺峻霖再也没问过。
毕业后的第一个国庆前马嘉祺收到消息说他哥要回北京参加阅兵，可以抽空来见他一面。收到信的时候他开心的要死，然后想早知道问问刘耀文是哪个营的，万一他哥碰上了他还能让他哥帮忙教训。
结果他哥真的把刘耀文带回来了。
“小祺！”
马嘉祺一开门就看见晒成黝黑色的他哥，高高大大冲他一笑。马嘉祺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从小他就是跟着哥哥长大，父母早就去世了，他哥就是他唯一的家人，后来也参军去了。他能理解，毕竟父母都是军人。所以那天和刘耀文说那句话，一半带着赌气。他身边怎么所有重要的人都要有这么伟大的理想，他反对显得小气，私心上却又觉得难过。
“哥！”马嘉祺埋进他怀里哭，“你走了好久啊。”
“对不起嘛，”马嘉诚揉他脑袋，“哥哥这次陪你两天。”
“哦对了，给你介绍下，这是哥哥在部队里面关系最好的战友，刘耀文，比你大三岁。耀文，你见过的，我弟。”
马嘉诚笑得一脸开心，其余两万当事人一个沉默一个冷下脸，马嘉诚丝毫意识不到般继续介绍，“小祺，前年的时候我这兄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回北京修养，我还让他去帮我看看你来着。你看他眼熟不？”
马嘉祺脸色更冷，好啊，瞒了他一个多月硬是没提这事儿，是不想负责还是和他谈恋爱有罪恶感？他有这么不能面对吗？
“你问问你的好兄弟，”马嘉祺神色讥诮，“前年十一月他是怎么和我提的分手。”
说完转身就走。
马嘉诚顿住了。
“什么……不是，什么分手啊？”
“小祺！你听我解释！”
“刘耀文你先给我个解释啊？不是说没上去打招呼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吗？”
“来不及解释了我得先和马嘉祺说！”
刘耀文砰地一声关上门，把马嘉祺抵在房门上就亲下去。马嘉祺一开始挣扎得厉害，最后呜咽两声承受。泪水割裂刘耀文心脏，刘耀文吻着他眼角，“宝宝，不哭了，对不起。”
“滚啊！”马嘉祺一把推开他，“两年前哪里去了？”
“我……”刘耀文垂下头，“对不起。”
刘耀文根本不知道拿小了三岁的对象怎么办，他有时候觉得马嘉祺就像尊玉人，轻轻碰一下就要娇气到碎掉，可马嘉祺脾气有很硬，执拗得他根本劝不了，只能笨拙地一遍又一遍道歉。
“是你提的分手。”马嘉祺小小声委屈，“我不可能没骨气到你一回来……”
“可我只能待两天，”刘耀文把他抱在怀里亲吻，“对不起宝贝，我是混蛋，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放弃一丝一毫和你相处的机会。”
“为什么啊。”马嘉祺终于忍不住，咬在他肩头，有点崩溃，“为什么我身边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陪着我，你们怎么都要走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刘耀文心疼的要死，“我因为前两年的伤最近已经在申请退伍了，过两年就可以回来陪你了。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爸妈，你可以把他们当成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我保证，好不好？”
马嘉祺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终于放声哭出来，抱着刘耀文像是要把两年的委屈都哭尽了。终于答应复合的时候刘耀文才带着马嘉祺出去。刘耀文正满心都是小男友哄得起劲儿，马嘉祺哭得满脸通红又加上不好意思，看着格外乖巧，只剩下马嘉诚在旁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是，你们倒是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这他妈到底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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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祺｜FM41晚安电台 01
*高中生×电台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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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又一次找刘耀文去办公室，后者走在路上时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这周第三次了，想不知道这女的要干什么都难。
“元姐。”刘耀文规规矩矩将手背在身后，垂下头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您找我？”
女人喝了口茶，刘耀文知道这是老班开始耍活儿的前兆。
“我觉得你起码要对我保持尊重，叫我一句老师。”徐元放下杯子，“自己说说吧刘耀文，这周迟到几次了？在课上睡过几次了？我的课你都敢睡啊？被我逮到了几次？别的老师的课岂不是更放肆啊？……”
“……”刘耀文一句也插不进去，只好连连点头，徐元话太密了，他连句认错的话都挤不进去。...
*高中生×电台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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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又一次找刘耀文去办公室，后者走在路上时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这周第三次了，想不知道这女的要干什么都难。
“元姐。”刘耀文规规矩矩将手背在身后，垂下头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您找我？”
女人喝了口茶，刘耀文知道这是老班开始耍活儿的前兆。
“我觉得你起码要对我保持尊重，叫我一句老师。”徐元放下杯子，“自己说说吧刘耀文，这周迟到几次了？在课上睡过几次了？我的课你都敢睡啊？被我逮到了几次？别的老师的课岂不是更放肆啊？……”
“……”刘耀文一句也插不进去，只好连连点头，徐元话太密了，他连句认错的话都挤不进去。
“还有，不用给我使写检讨道歉那招儿，没用。”徐元总算说完了，一摆手，“刘耀文，我真的想知道你每天晚上几点睡觉？是作业太多了写不完？还是小小年纪就失眠啊？”
刘耀文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他确实最近失眠太严重了，这个严浩翔知道。但连严浩翔都不知道的，关于为什么失眠，刘耀文没向任何人说。
徐元也算是年轻老师，不愿意难为孩子，看他纠结成这个样只好暗自叹口气：“没否认的话就是因为晚上不睡觉吧？从根本上找找原因吧。”
刘耀文嘴上答应着，又一次认错道歉后才回到教室。
“好家伙，元姐稳定发挥啊。”严浩翔看了看表，大课间的半小时还剩下五分钟。
“……”刘耀文白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下次我上课再睡觉你就是杀了我也得把我叫起来。”
“咱睡不着觉不能怨床歪啊。”严浩翔转着笔，漫不经心的，“你失眠还没好啊？”
“嗯。”上课铃响了，这句低低的音节被埋没在大家手忙脚乱拿出书本的碰撞声中。
刘耀文脑子里想着徐元的话，盯着黑板强撑着让自己别睡觉。徐元说，要从根本上找原因，那么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天生骨子傲，又是最叛逆的年纪。林悦一个人养了他十年了，好不容易拉扯到了高中快毕业，忽然就给他再找了个爹，刘耀文实在是没法接受。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回家兴冲冲想要告诉林悦篮球赛打赢了，却是一个男人给他开的门，林悦跟在后面，笑吟吟告诉刘耀文以后你有爸爸了。
刘耀文性格外向开朗，却不是那种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杨晨来他家快一个月，刘耀文从未叫过他一次。
不光是叫一句“爸爸”，甚至连“叔叔”这样的称呼都不肯，顶多就是一个“欸”“喂”。
林悦说过他，这样太不礼貌。可杨晨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微微笑说没关系，我喜欢这个称呼。
杨晨性子温和，脾气好情商也高，虽然年纪大了些，却还是能和十几岁的孩子聊得来。如果他只单纯是别的谁，刘耀文一定会很喜欢他，甚至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可林悦却不止一次对他说，这是她新给他找的爸爸。
如果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每条路却都是让刘耀文不喜欢的，那么他会选择停在原地不走。
但不走不代表路就消失了，尤其是这两天，刘耀文每天晚上都能梦见十年前爸爸枯瘦的手紧紧握着他肉乎乎的小手，颤抖着的声音对他说，耀文，你要平安健康地长大。
好像只要一闭眼，那个盖着白被单的男人就会出现，一遍遍告诉他耀文要健康要平安，以后你会顺顺利利会出人头地，爸爸在天上保佑你。
刘耀文不敢睡觉，晚上只要一睡着，在梦里他的亲生父亲总会一遍又一遍重新死去。每天早上醒来时脸上总挂着泪，真没出息，干脆不睡。
杨晨那天早上在饭桌轻声问他，耀文怎么了，感觉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重喔。
“不用你管。”
刘耀文起身拿书包就走，林悦想上前说几句被杨晨拦下了。
路上刘耀文在想，今天一定一定不能再上课睡觉。
一整节课严浩翔都在旁边时刻提醒着，掐大腿拧胳膊一一来了个遍，刘耀文确实没睡觉，只是小鸡啄米般点头了一节课。
下课铃终于响起，刘耀文在同一时间便什么也不顾了一般趴桌子上昏昏睡去。教室里收作业聊天追逐打闹的都有，乱乱的吵得刘耀文睡不熟。
他迷迷糊糊听到班委敲他桌子让他交作业，刘耀文眯着眼睛起来翻书包，转身时听到后桌女生们在聊。
女生的话题嘛，无非就是什么追剧追星美女帅哥吃播八卦，刘耀文一向对后桌时不时热火朝天的讨论组不感兴趣，但无意间好像听到谁说了个什么电台，可以讲故事哄睡觉什么的。
刘耀文没再认真听下去，太困了，把作业递给班委后又一次趴到桌子上。
自习课严浩翔给他传纸条，说什么为了他特意去问了后桌那些女生聊的是什么讲故事哄睡觉。
“……”刘耀文看着纸条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谁不知道严浩翔喜欢许艺啊，为了和小姑娘搭话能编出这种理由，真离谱。
“我不需要那玩意儿，你爹不是小屁孩，还得听故事才能睡觉。”
“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呢？”严浩翔撕了一张新的草稿纸重新写，“这个电台主播好像跟咱们想的都不一样，不然小艺她们也不会这么痴迷啊。据他们所说，这个电台就是叫晚安电台，然后会说各种新鲜有趣的事情，那些主播一个个声音都挺好听的，小艺说是听一下就能爱上的程度。”
“啧啧…小艺？叫那么甜，人家许艺同意了吗你就一口一个小艺。”
“……这不是重点。”
刘耀文把纸条折叠，随手往笔袋里一扔，没再理会严浩翔气急败坏的辩解。
他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暂时还没有值班老师来检查后用手肘撑着额头，假装写作业的模样小睡过去。
每天都是一个样。
刘耀文放学总要留在操场打球打到很晚，即使走读生不需要晚自习也会一直待到大家晚自习都放学他才回家。
林悦早就习惯了，毕竟决定和杨晨结婚前没有好好和自己儿子商量一下，身为母亲也有过错。
杨晨倒是每个晚上都散步消食似的在门口守着，生怕刘耀文哪天比前一天晚回家了或是不回来了，又怕这孩子烦他，在听到走廊有脚步声时便会赶紧坐到沙发上假装看电视。
这天下雨，即使在体育馆，馆外雨声淅淅沥沥也惹得刘耀文没法专心打球，于是干脆放了学就往家跑。他故意不打伞，想着或许淋场雨让自己身上冷一冷回家在被窝就能睡个好觉。
杨晨没料到刘耀文会这么早回来，还在餐桌上和林悦聊闲天，刘耀文一进门便是杨晨低声讲话，林悦笑得擦眼泪却还是柔情地望着他的场景。
俩人看到刘耀文浑身湿透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杨晨差点跳起来，却还是想到了些什么只是对林悦使了眼色，后者赶紧起身拿毛巾递给刘耀文。
“是妈妈不对，不知道耀文没带伞，妈妈应该去接你的。”
“……我可不是小宝宝。”刘耀文扔下这一句走进浴室。
淋过一场冰冷的雨后，洗个热水澡好像就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刘耀文先前一直便是这幅不温不火对任何困难都秉持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下雨了就洗个澡，没有什么大不了。直到杨晨出现了，早已记忆朦胧的十年前的心结在雨中变得愈加清晰了。
林悦问他要不要吃饭，刘耀文犹豫了一会，杨晨知趣地起身走到客厅去看电视，他才终于点头说好。
爸爸走前留下的一些小东西都被林悦扔得差不多，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林悦想扔掉时被杨晨拦下了，说什么这个收音机一看就是古董级别的了。林悦笑他说不过是废铜烂铁，心底自然还是不舍，留着吧，配新家具还挺合适的，有点旧时代的情调。
自从杨晨来家里，刘耀文便很久没有和母亲这样面对面长时间待过了，简单一碗蛋炒饭让他吃得心底泛上一丝酸涩。
林悦问他，这两天在学校开心吗。
刘耀文想哭，这句话爸爸之前也常说过。爸爸走时他才七岁，那阵子总要问他，我们耀文终于上小学了，在学校开心吗。
林悦见刘耀文情绪有些不对，赶紧住嘴，继续默默坐在对面看着儿子吃饭。
“这是爸爸的吗？”杨晨闻声转头，却见刘耀文看的是柜子上的收音机，“爸爸留下的吗？我好像之前见过。”
“嗯。”林悦点头，把收音机拿过来，“现在都没多少人用这个了吧，大家都看电视。这个也不能用了。”
刘耀文没再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收音机，移不开了一般。
吃完饭后便又是和从前任何一天一样的寂静，刘耀文锁门去房间写作业，林悦刷碗拖地，杨晨以前会帮着一起打扫卫生，今天倒是一个人在书房认真起来。
作业本上歪歪斜斜的字符拼在一起，刘耀文看得头疼，想睡会觉却又不敢，今天天气像在捉弄人，下雨还不够，时不时还会忽然闪一下，刘耀文虽说已经过了怕打雷的年纪，但这样的天气他自知如果睡着了会有什么后果。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对练习题死磕，偶尔走走神转转笔，抬眼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
刘耀文认命般把笔放下，刚要起身回床时杨晨敲了敲门。
他没有动作，只是眼神跟着杨晨走，他看着男人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走到自己身边时轻轻放到桌上，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刘耀文愣了愣。
收音机被修好了。
这玩意刘耀文不是没见过，许艺那群女生偷偷拿到过学校几回，后来严浩翔借来玩时也教过他怎么用。刘耀文又想起白天那张纸条，纠结过后还是找到笔袋拿出了纸条。
严浩翔有写在什么频道上，他试着小心拨了拨，居然真的有清晰流畅的声音传出来。
窗外雨还在下，落到叶子上会发出扑簇簇的声音。刘耀文缩在被窝，周围是刚洗完澡散发出的海盐味沐浴露的香气，那台收音机被他放在枕边。
“亲爱的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FM41晚安电台，这里是今夜主播马嘉祺。”
刘耀文听到温雅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光是听声音好像就能断定这个主播一定是个很有家教有涵养的人，清清亮亮的少年音，活跃的跳动着的。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杨晨，他便是第二个让刘耀文光是听声音就沉醉似不知归路般，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后来他又客套了几句，刘耀文通通没听见似的，心底只默默念着那几个字。
马嘉祺。这个主播叫马嘉祺。
他闭上眼睛，听四周包绕着的是马嘉祺的声音。他讲话总是不急不慢的，温温柔柔的语调倒真有点像哄小朋友睡觉的意思。晚安电台好像是个情感类的节目，刘耀文听马嘉祺耐心地接起一个又一个电话，听他不急不躁地有条有理地帮大家分析解决问题。
他听他说，听他说世界里的风花雪月，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马嘉祺总会讲到开心的事情，话还未说完自己先轻声笑起来，一下一下颤动着勾得刘耀文心痒痒。
“是呀，今天下雨了。”马嘉祺回复粉丝留言时也像同老友聊天一般自然，“楼下的小花都被雨打湿了，才刚刚开花呢，不知道明天怎么样。还有今天白天瞧见的新来的小猫，它会去哪儿躲雨呢？”
刘耀文已然忘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梦里有一个穿着白衫的很干净很干净的男孩子，衬衣外兜还别了几枝洋甘菊，手里拿了一盒小鱼罐头，几只小猫趴在他腿上舒舒服服地打呼噜。
第二天醒来更是有与往常不一样的感觉，好久没睡个踏实觉，好像一睁眼时都能闻到楼下花花草草上露珠的清香。刘耀文心情不错，出门时还对杨晨道了句谢。
毕竟收音机是被杨晨修好的，再怎么不接受他也得说句谢谢，没有他就听不到昨天的电台了。
因为晚上下过雨，一路上走过去都弥漫着青草香，街道上还没有多少人，偶尔一两句喇叭声浑着鸟叫，衬的人也身心愉悦。
严浩翔是第一个发现出来不同的，嬉皮笑脸地问他昨天是不是听那个电台了。
刘耀文没否认，问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听了！”严浩翔激动地一拍刘耀文大腿，“不得不说，那个电台主播是真的好温柔啊，我还记得他叫什么……什么祺？”
“马嘉祺。”刘耀文啧了一声，翻开了语文书来读。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到了教室，早读声音也愈来愈热烈。刘耀文听着尤其是身旁严浩翔为了惹许艺开心故意大声读书的声音，还有周边同学的乱糟糟。他皱了皱眉，自己也读了两句后停下来。
怎么感觉好像所有人读书讲话，都没有马嘉祺那样让人一听就很舒服很放松的感觉呢。
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有点不一样。数学课没有再打瞌睡了，徐元下课时顺着刘耀文座位的方向走出后门，经过刘耀文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下午篮球赛时微凉风的吹得人好舒服，许艺也来看球赛，他们队打赢时她上前给严浩翔递了瓶水，严浩翔开心地大手一挥请刘耀文吃了好多小零食，说什么多亏有他球队才能获胜；因为一天都很精神，下课时刘耀文终于也能参与进同学们的打闹或聊天话题，他才知道班委和隔壁班倒数第一的爱情故事，顺便也听了点大家对徐妈的八卦，徐妈是大家背后给徐元起的外号。
一整天都让人不自觉心情愉悦，刘耀文下午没留在学校打球，而是在学校门口买了支冰淇淋哼着小曲儿慢悠悠走回家。
杨晨还在餐桌上同林悦聊天，林悦也依旧是往常那样满眼都含着笑意。他们显然是没想到刘耀文会那么早回家，杨晨刚要起身去客厅，刘耀文便先一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
林悦惊异于儿子终于对杨晨态度有了转变 ，不在冷眼相待甚至主动问好，自然发自内心感到高兴，赶紧又去厨房炒了两道菜。刘耀文坐在林悦旁边的位置，斜对面就是杨晨。
“今天在学校……今天天气挺好。”
杨晨本想问一句今天在学校开心吗，后来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林悦就是问了这句话让他心情不对的，赶紧急刹车拐了个弯。刘耀文显然是听得明白，心底是默默为杨晨的细心感动的，虽然别扭与他聊天，还是点点头接了句“嗯”。
杨晨知道，对于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来说，只一个纯粹简单的微笑，便是示好的表现了。又觉得刘耀文果真还是小孩，只是单纯帮忙修了个收音机就让这小子对他态度稍微有些转变了，被他可爱得不行。
林悦其实厨艺一直不算精，在听到第三个鸡蛋也被打碎时杨晨终于忍不住，一面笑着一面进了厨房，宠溺地数落着林悦怎么这样不小心，我来帮你好了。
刘耀文看着杨晨的背影，好像一瞬间看到了爸爸。
从前爸爸也是个很温柔很有耐心的人，爸爸做饭很好吃，每次林悦非要进厨房，爸爸也会像现在杨晨这样，一面温柔地像是责怪，一面又提林悦收拾烂摊子，耐心教她该怎么办。
林悦后来被爸爸宠得只会做蛋炒饭了，刘耀文鼻尖一酸，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林悦会不顾自己的感受坚定不移选择杨晨的原因。
从妈妈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中也能解读出来了吧。
刘耀文脸上不自觉便挂上了笑，可心底却还是排斥。杨晨再怎么像爸爸，他也不是爸爸。杨晨是杨晨，刘桓是刘桓，刘耀文只认刘桓这一个爸爸。
蒜蓉茄子，青椒肉丝，白菜豆腐汤。杨晨一样样端出来，还未上桌刘耀文就馋的嘴巴里开始分泌口水。
林悦摘下围裙狼狈地出来，杨晨笑话她，却还是爱抚地捏捏胳膊以表安慰，问刘耀文喜不喜欢吃这些。
刘耀文点头，从前爸爸就爱做这三样菜，因为林悦喜欢。
三个人这是第一次一起吃晚饭，林悦激动地嘴巴说个没完，杨晨一边笑一边给她加菜，又给刘耀文夹了一点。
蒜蓉茄子被炒的软烂，用筷子夹起来时总归是有点麻烦。可杨晨好像会魔法一般，挑了块最大的夹到刘耀文碗里。
刘耀文用鼻息笑了笑，发出的声音让林悦忽然停下言语，四周空气又变得安静。
“谢谢。”刘耀文起身，趁泪水朦胧视线前赶紧进了房间，锁上门前不忘对林悦再说一句，“对不起。”
刚刚的场景太过温馨，刘耀文真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几几年，刘桓还在不在世，杨晨又是谁，为什么要替代爸爸的位置。他一晃眼，终于认出了旁边的男人不是刘桓，身上也终是没有刘桓身上常有的烟草香。
林悦过来敲敲门，刘耀文没有理会，把玩着手里的收音机。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是FM41晚安电台听众互动环节，现在投稿即可参与与主播互动，来和我们说出你埋藏在心底一直未曾说出的故事，和我们讲出困扰你的烦恼琐碎，亦或是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FM41晚安电台期待您的来信……”
刘耀文这才从刚刚起死回生般朦胧模糊的状态中走出来，听到收音机里响起这段广告，犹豫着，犹豫着，还是暂时拿出手机关注了公众号留言。
“马老师您好，我是L，最近有件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一直堵在心里成了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