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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行

【兔赤】关于宫侑与赤苇的初见面

小排球属于古馆老师,OOC属于我

正文 Star Chasing(追星)的小前传算是。

没有木兔出场的兔赤文~

以上。

  

—————

  自从进入黑狼体会到当木兔光太郎二传的滋味后,宫侑就对高中时期的木兔二传颇感兴趣。只是奈何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面。毕竟前期赤苇京治刚开始工作比较忙碌,就算来看黑狼的比赛也是匆匆来又匆匆离去。

       在某一次宫侑在和木兔光太郎有矛盾后被来大阪的赤苇京治得知,通过日向翔阳问到了宫侑的地址,直接上门道歉了。...


小排球属于古馆老师,OOC属于我

正文 Star Chasing(追星)的小前传算是。

没有木兔出场的兔赤文~

以上。

  

—————

  自从进入黑狼体会到当木兔光太郎二传的滋味后,宫侑就对高中时期的木兔二传颇感兴趣。只是奈何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面。毕竟前期赤苇京治刚开始工作比较忙碌,就算来看黑狼的比赛也是匆匆来又匆匆离去。

       在某一次宫侑在和木兔光太郎有矛盾后被来大阪的赤苇京治得知,通过日向翔阳问到了宫侑的地址,直接上门道歉了。

        刚巧佐久早圣臣在宫侑家蹭饭,看见来了陌生人默默的蹲到了角落思考一会要不要用酒精喷雾友情替宫侑在玄关处消消毒。

        当看到赤苇京治自带鞋套和小瓶免洗洗手液(职业习惯,怕弄脏纸质原稿)后,对来人好感度直接一个UP。

       赤苇京治被宫侑带到沙发坐下,一本正经的开口:“木兔前辈真是麻烦你了,但是还请你不要嫌弃,木兔前辈还是很好懂的。”

       真的吗,我不信。

       宫侑表面微笑,内心嫌弃不已,他就没见过如此呱噪,感情幅度大的主攻,真是委屈他自个了。

        赤苇京治好像看出了他的心里话,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他:“这是我高中时期对木兔学长的一些了解,结合最近的比赛我都整理了出来,我希望对你们相处能有一点帮助。”

        宫侑拿到手随意的翻了翻,随即睁大了双眼:“这是你自己整理的?”不是一些枭谷秘籍什么的?

        真不是什么集你们枭谷人三年心血编出来的吗???

        赤苇京治愣了愣,疑惑的点头:“是的,有什么不对吗,这些内容真实性都可以保证的。”

         啊这真是个...宫侑不知道对眼前正认真看着他的赤苇京治说些什么好,虽然为人一向轻浮恶劣,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啊阿木这家伙,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怎么会有人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算税票,做便当还编写个人志(不是)什么的,这样找不到对象真的都是阿木的错啊。

        赤苇京治眉梢一挑,知道宫侑这是接下了他的示好:“哪里,碰上木兔前辈这颗星星是我运气好才对。”

        接着就起身告别,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宫侑和佐久早圣臣。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这话这语气,不像假的。

        宫侑猛翻笔记:“凭着这本东西就假不了,真是个好孩子啊好孩子。”这东西简直就是对木兔宝典,有了这东西,以后他还愁治不住木兔这小子?

        事实证明还真不完全行,不同的人使用实际效果是有实际出入的,但是也是真的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这人,可真宠着木兔。”不是自己在家劝告木兔光太郎,而是选择自己上门道歉给秘籍什么的。不就是希望宫侑先给木兔台阶下吗,这家伙,真是不打算让木兔受一点委屈啊。

        宫侑合上笔记本丢到了茶几上:“谁说不是呢,但是这东西是真的合我心意,其他的就算了吧。”谁不是个狐狸呢,猫头鹰的小把戏罢辽~

  开始很好心情的哼歌。

       接着撇了撇还在角落生蘑菇的佐久早圣臣:“走吧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啊。去吃宫治的饭团吧我好饿啊。”

  

 ———Fin———

  

云棠

今天小路骗婚成功了吗?

西关少帅×战损秦队

7000+一发完,重生我真的可!


[一]

小路警官就业后撒的第一个谎,就是告诉失忆的上级他们曾经是情人关系。


秦驰被安全带困在副驾驶上,被迫承受年轻人急躁又莽撞的亲吻。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多年的刑警经验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屈膝反抗,原以为能解除钳制,却没想到对方硬生生用柔软的腹部承下这一击。小狼崽子闷哼一声松开他的嘴唇,改为伏在他颈窝喘息道:“下次别用这条腿,今天积液还没抽呢。”


踹我可以,但不想让你疼。


年轻人气盛体热,埋在他颈间湿漉漉的呼吸着,到底还是没忍住咬了上去。秦驰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咬痛得吸气,心...

西关少帅×战损秦队

7000+一发完,重生我真的可!


[一]

小路警官就业后撒的第一个谎,就是告诉失忆的上级他们曾经是情人关系。

 

秦驰被安全带困在副驾驶上,被迫承受年轻人急躁又莽撞的亲吻。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多年的刑警经验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屈膝反抗,原以为能解除钳制,却没想到对方硬生生用柔软的腹部承下这一击。小狼崽子闷哼一声松开他的嘴唇,改为伏在他颈窝喘息道:“下次别用这条腿,今天积液还没抽呢。”

 

踹我可以,但不想让你疼。

 

年轻人气盛体热,埋在他颈间湿漉漉的呼吸着,到底还是没忍住咬了上去。秦驰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咬痛得吸气,心想着他们绝不可能是情人关系,他哪来这么虎的情人,结果下一秒就被解开安全带抱着翻了180度,整个人跌坐进了年轻人怀里,对方倒是细心,温热的大掌始终拢住他受伤的膝盖,怕他磕着碰着。

 

小混蛋这会儿倒是不心疼了,整个翻身的过程都咬着他锁骨,位置剧烈变化时险些给咬出血珠来。坐稳之后也不太听话,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着他刚咬出来的牙印儿,像只刚断奶的小狼,好奇的玩弄他捕获的第一只猎物。

 

“秦队,以前咱们就是这样偷情的,在夜里,在你家楼下,击锤每次闻到你身上有我的气味都气得扑过来咬我。”人前诚实正直的小路警官此刻正面不改色的撒着谎,一只手掐着秦驰那条伤腿的膝窝,另一只手虚虚环着他单薄的腰,心跳擂鼓,“你每次都不愿意,骂我是小混蛋,骂我以下犯上。”

 

这句倒是实话,在小路警官唯一醉酒“犯上”的那个夜晚,秦驰就是这么骂他的,只不过当时骂他的话更不客气,还用他没受伤的膝盖结结实实的顶了那一下,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秦驰被啃得腰软,想要拍掉那只撩开他衬衫往里摸的手,却阴差阳错被抓住十指相扣。年长者受不了这种暧昧,用仅剩的一只能自由的活动手撑住对方的肩膀,堪堪拉开些距离,“以前我也不会接受你这样闹的,还有击锤,它最聪明,咬你肯定有别的理由。”

 

“是呀,它最聪明,所以你跟他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是上下级关系,它都不信。”除去最开始撒谎的那几天,路铭嘉现在亲他抱他已经是熟门熟路,虽然心跳还是止不住的快,但起码不至于在面对质问的时候手足无措,“你不愿意跟击锤说实话,它当然会拿我撒气。”

 

实话?秦驰垂眸,他现在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脑子里的弹片让他对过往的一切都印象模糊,他的前妻,他的上级,他的亲信……没有人敢轻易向他描述从前的自己,唯一让他感到真实的、不会骗他的小狼崽子,一上来还给了他这么重磅的消息,逼着他承认他们从前有段见不得光的感情。

 

“我经常会带你回家过夜吗?”秦驰问得随意,他没想在这个问题上得到确切的答案,事实上不管什么样的答案他一时半会儿可能都无法接受,“我是说以前,以前我没失忆的时候。”

 

秦驰在思考的时候喜欢抓着什么东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不知什么时候不再和年轻人十指相扣,而是抓住他一根食指,一时松也不是放也不是。对方像是体会不到他的尴尬似的,轻轻抽出来又轻轻送进去,反复几次,暗示手法娴熟又热辣,饶是秦驰不想往那方面想都很难。

 

喂不饱的狼崽子。

 

“我们以前经常在车上,像现在这样。”路铭嘉轻轻啄吻他一口,着迷般把玩着对方的细腿。他尽量不撒谎,他们确实经常一起在这辆车上办案,但这话说出来对方怎么想他可就不管了,甚至怕对方误会得不够似的,模棱两可地再补一句,“有时候也开警车,就是不够宽敞。”

 

秦驰像是被这句话里暗含的情热给烫到了,他不安的挣了挣,又被对方抱回来连啃带咬。到目前为止他都相信路铭嘉所说的,他们有暧昧,他们是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只是一点——他太不相信自己能接受被一只小狼狗这样啃,这与失不失忆无关,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领口遮不住的地方留下吻痕。

 

——既然见不得光,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告诉别人?

 

[二]

周巡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和西关支队一起蹲守嫌疑人了。

 

“老关,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这小路公子可比传说中好太多了。”周巡拧开一瓶水递给关宏峰,长腿往车上一架,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左前方方向,“能吃苦,脑子也活,最重要的是会看眼色,我看他可不像是天天被众星拱月的主。”

 

关宏峰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不予置评,低头检查周巡前两天被暴徒划伤的手臂,“伤了有一个星期了,还疼不疼?”

 

“啧,跟你说小路呢,提这干嘛!”周巡不自然的扯了扯袖子,想要盖住有些渗血的纱布,“我都说了不疼,平时也没见你多关心我,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要有人家小路一半武力值,我至于抓个贼胳膊上还挨一刀?

 

关宏峰也不接他的话,熟练的帮他拆纱布换药,确认伤口没有发炎才微微松了神情,解释道:“不是会不会看眼色的问题,他这主要样是因为心疼秦驰。”

 

“心疼老秦?他心疼干嘛不到车里去啊?在外面傻乎乎的站着。”周巡似乎不能理解小狼狗眼巴巴守在车外的举动,明明都难过得快要冲上去了,却还只是直直 的在车外看着他,“我再确认一遍,老秦只是抽个积液,没受别的伤吧?这小子搞得好像咱们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一样。”

 

关宏峰帮他缠上最后一圈纱布,放下袖子,语气中带着极难察觉的怒气与无奈,“遇上不知道爱护自己的人,可不就是这样么。”

 

 

路铭嘉确实心疼坏了,准确的说他每天看秦驰抽积液都心疼到不行。这种话他没法跟秦驰当面说,说出来显得矫情,但这心疼总也控制不住,大庭广众的他不能帮他,秦驰也不会允许他帮他抽积液,于是他就只能跑跑腿处理针管,然后坐进警车,在同事们的视线盲区里悄悄揉他的膝盖,再凑近对方的耳朵小声撒娇——今晚我说什么也要在膝盖上啃一口。

 

“就冲现在这情况,今晚可能回不了家。”秦驰似乎是天生缺乏浪漫细胞,小狼狗离得近了就默默推开他一点,但还是阻隔不了耳边湿热的气息,“你别闹,长丰的弟兄们都看着呢,回头再让路局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我工作时间关心上级,还是知道我下班时间欺负上级?”

 

“欺负”这个词用得就很微妙——小路公子仗着父辈的荫蔽上班不服从命令叫欺负,下班仗着上级失忆天天骗着人又啃又咬也叫欺负。现在按说属于加班时间,他一不服从领导命令,二不注意周围影响,还“有理有据”的顶撞上级,倒真有了几分公子哥的派头。

 

秦驰说不过他,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当时不想说话,也就没继续争论下去。也正是这不争论,让他一抬头看见目标嫌疑人正顺着墙根往商场里走。他的反应快,跳下车一边布控一边往里追,刚抽完积液的膝盖没拖后腿,让他一度追得比周巡还近,两个嫌疑人当场就被他按住一个。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依稀瞥见秦队长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秦驰的膝盖到底经不起损耗,他把手里的这个打晕,想起身帮忙去抓另一个嫌犯的时候,差点就没能起来。路铭嘉眼疾手快把他抱进怀里,避免了他的膝盖和地面直接接触——对方即便是个能忍疼的,他也受不了再看见他受伤。

 

这个人怎么这么瘦,路铭嘉皱眉,单用一只手臂就能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熟练的掐住伤腿的膝弯,四肢固定抓牢,大拇指轻轻的帮他揉按。这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大面积的接触,路铭嘉也把对方牢牢的护在自己怀里,所以才能在嫌犯掏出刀来打算鱼死亡破的时候,反身一踹救下秦驰。

 

“漂亮!身手不错啊小路,打哪儿练的?”周巡刚从商场里押着嫌犯出来就看见路铭嘉“英雄救美”的一幕,他自己就是实打实的练家子,看到这教科书式的反踹更忍不住鼓掌,“这基本功,了不得。”

 

“条件反射罢了,都是警校教的。”路铭嘉听惯了奉承话,此刻面对周巡真心实意的夸奖反倒有些不自在。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在于交际,铐上那王八蛋之后急急忙忙回来看秦驰,怕他磕着哪儿碰着哪儿。

 

条件反射,首先得先有“秦驰可能受伤”这个条件,他才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射。

 

“我没事,先看看这两个人。”秦驰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藏在风衣下的手却紧紧握成拳,“关队,你看他们是就近先押送回你们长丰,还是让我直接带回西关?”

 

关宏峰的原意是让这俩人哪来的回哪去,既然是跨区抓捕,他们帮完忙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一旁沉默半晌的周巡看出了些门道,抢在他前面开口道:“还是给我们先审审吧,这天都黑了,弟兄们回西关也得吃个饭早点休息。再说,小路受了伤,还是先给他处理一下。”

 

路铭嘉刚才在和嫌犯搏斗的被匕首划伤了左肩,他本想借着天黑蒙混过去,等到了家再自己处理,没想到周巡眼睛毒得很,三言两语就把他戳穿了,顺带附赠了一个“哥帮你,不用谢”的眼神。

 

你这哪是在帮我——小路警官欲哭无泪——我好不容易在他面前表现得成熟一点,现在又要变负分了。

 

秦驰刚才就觉得路铭嘉哪里不对劲,照平时这小狼崽子的黏糊劲,立了功还不得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邀宠”,这次却站得离他八丈远,应该是怕他闻到身上的血腥味。

 

“我这都是小伤,没事,回家随便上点药就好了。”小路小心翼翼的觑着秦驰的脸色,结果发现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落,“真的,我自己处理就行。”

 

“那就麻烦关队长了,我们明天过来接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驰拍板做了决定,他带路铭嘉上了车,没开灯,摸黑在副驾驶前面找出一瓶消炎药。他将小药瓶塞进年轻人的手里,不出意外被握住,路铭嘉反客为主的将人往怀里一拽,覆上那两片冰凉的唇,仗着自己受伤狠狠亲了一次。

 

——救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挨刀子不痛吗?

——挨刀子很痛,但我在想,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不是你。

 

[三]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小路警官被困在装有炸药的车子里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问题。他还年轻,不懂得什么叫爱,他在想秦驰或许懂得,又担心秦驰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里想的不是他。

 

所以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真的只会想起自己最在乎的人。

 

“爸,求您帮儿子最后一件事,帮我把这个转交给秦驰。”路铭嘉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出奇得镇定,他心里清楚这或许是两人此生能见的最后一面,有些话、有些人,他只能拜托父亲去转述和安抚,“我对不起他,我骗了他,这几个月我擅自把他蒙在鼓里,他应该恨透我了。”

 

——我骗他我们之间是情人关系,骗他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的记忆。其实都没有,是我肖想他这个人,是我以下犯上,咎由自取。

 

路正刚是过来人,知道那小小的天鹅绒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的儿子和下属之间的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刑侦大队里没有秘密,可他之前总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一时兴起。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少年人的“一时兴起”勇敢又纯粹,看似不堪一击,实则是再珍贵再坚硬不过的东西,连他自己都动摇不得。

 

“你为什么不选择亲手交给他?”

“我……”

 

警报声由远及近,处在话题中心的秦驰开着警车冲破了封锁线,直直跑到路铭嘉面前。这个人的腿不好,但这次却跑得很快,路铭嘉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他在父亲面前小心隐藏的脆弱到了秦驰面前一秒破功,那些后知后觉的害怕、恐惧还有爱意翻涌上来,将他一瞬间又拽回最开始的问题。

 

——他爱过,并且正在爱,他爱秦驰这个人。

 

“你怎么会过来。”

 

陈述句。

 

路铭嘉不敢去抓他的手,尽管这双手昨晚还被他扣着接吻。他看着秦驰,看着他泛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昨天夜里也哭过,却不是像现在这样,里面写满了担忧和焦急。路铭嘉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在想秦驰这样半蹲着看他膝盖疼不疼,晚上没人给他揉该怎么办。

 

会有另一个人帮他按摩吗?会有另一个人握着他握过的那双腿吗?

会有另一个人……像他那样不懂事的欺负他吗?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秦驰的声线里带有不易察觉的哭腔,他握着车窗的边缘,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的手在轻微发抖,“你骗我这么久,我不该过来讨个说法吗?”

 

已经打定主意“拒不合作”的小狼狗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盛着眼泪的眼睛还泛着傻乎乎的红:“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驰自嘲的笑笑,语气放得又软又轻,“谁会管自己的情人叫‘领导’?又有谁会号称经常在情人家过夜,却连把钥匙都没有?”

 

秦驰只是丧失了记忆,却没有丧失对生活和感情的基础认知。他经历过婚姻,经历过心跳失控的年纪,所以在面对路铭嘉第一次拥抱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没跟他说实话,更别说后面那些青涩的吻和技巧。

 

“您都知道……那您为什么还……”

 

“刚开始是为了和过去建立某种联系,谎话都是建立在真话的基础之上的,我以为我可以抽丝剥茧,直到后来……”秦驰顿了顿,下定决心般看着车里的男孩,“后来,我有想过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我和你,和陈蕊击锤,一起就这么过下去。

 

小路公子的眼泪瞬间就自由落体了,他好像需要再问一句来确认自己已经转正,又好像什么都不必问,什么都有了答案。他扣着秦驰的后颈接吻,不同以往的,他这次没有焦躁也没有不安,秦驰的话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作支撑,让他可以放下心来名正言顺的吻他。

 

这是他的人了,秦驰是他的人了。

 

 

后来这场石破天惊的“吻别”被传成了十几个版本,拆弹小魏不愧是技术过硬的专业人才,一边拆弹一边听他们表白,两不耽误。在他最原始的版本里,只有路局的脸色描述得不太详细,以至于津港各大支队长私下里打赌俩人会不会被棒打鸳鸯,堵一个月的泡面钱。

 

最终此事以一人5000字检查收尾。

 

[四]

“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陈蕊从警校毕业的时候,秦驰已经因为身体原因从西关支队辞职了。现在西关的一把手是路队——当年坐冷板凳只能在办公室玩扫雷的小路公子现在已经成了名号响当当的白头少帅路铭嘉,少年人冷静又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虎父无犬子”。

 

秦驰被返聘回队里当顾问,刚上任不久陈蕊就被分配到了西关,小姑娘脾气倔得很,大约也是上了几年大学不知道路铭嘉如今的性子,现在整个西关也就她敢和这位一把手对着吵:“周舒桐都能跟着长丰的顾问,我凭什么不能?我就要跟着秦驰!”

 

坐在办公室外围的同事们倒吸一口凉气——小姑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帅的人都敢抢,看来还是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凭什么?凭这儿不是长丰,凭这儿我说了算。”

 

路铭嘉这几年成熟不少,心肠也变得硬了起来。从前撒撒娇吸吸鼻子就能让他心软的小姑娘现在扯着嗓子跟他喊也没用,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当然了,如果是秦驰跟他撒娇的话,凡事都好商量。

 

“你根本就是乱吃飞醋!你因私忘公!你就是不想让我和秦驰在一起!”

 

小姑娘气得小脸通红,自从她几年前撞破俩人的事,她就已经放弃了。可是路铭嘉这个小气鬼,记仇记到现在,比击锤还护食,谁要是多看他的秦驰一眼他就恨不得吃醋吃到下个礼拜,更别说是她这样的了。

 

“我因私忘公?周舒桐那小丫头跟着关宏峰是为了监视他,你跟着驰哥干什么?”路铭嘉心想着他就是吃醋,不但吃醋还要在秦驰身上狠狠讨回来才行,“现在年轻的警力资源那么珍贵,你不去跑现场写报告,跟着我媳妇做助理,那我才叫因私忘公。”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行了,都别吵了。”秦驰眼看着再吵下去事情就要失控,赶紧推门进来,“陈蕊你上班第一天就顶撞上司,在学校里学的规矩条例这么快就忘了?”

 

小姑娘撇嘴:“连你也护着他……”

 

秦驰严肃道:“我不是护着他,我是护着规矩,都像你这样跟领导扯着脖子喊,以后西关岂不是要乱了套?你让你们路队怎么管理其他人?”

 

这话看似严厉,实际上是在帮她。陈蕊那么聪明,这会儿也知道今天的事是她不对了,于是低着头乖乖认错,出门前还冲路铭嘉“哼”了一下,和几年前鬼灵精怪的样子别无二致。

 

“你怎么还跟个小丫头置气?”秦驰看着陈蕊出去,确认门关好后才走到路铭嘉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肩背,“让她跟着我也不错呀,遇到危险我能护着她。”

 

路少帅才不满足这一点小小的安抚,转身把人抱了满怀。这会儿倒一点少帅的样子都没有了,像只被训的大狗狗,将头埋在秦驰怀里撒娇,“我就是吃醋,就是置气,我可不是周巡,才不会把年轻漂亮的小丫头往你身边放。”

 

“越大越不像样,一会儿让你下属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我抱自己媳妇还怕人看吗?”路铭嘉把人放倒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护着他秦驰的后脑,另一只手抄起他受伤的腿,小心翼翼的让他盘到自己腰上,“你还护着她,你都不说护着我。”

 

“路少帅还要人护?我听说现在津港支队长里最凶的就是你了,我再护你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路铭嘉含住他的脖颈又吸又咬,吃不够似的,在昨天没消的印子上又啃一口,“那咱们就悄悄的,你护着我,我在你这儿无法无天。”

 

路铭嘉说荤话的本事逐年见长,短短几句话或是几个动作就能将以冷感出名的年长恋人撩到意乱情迷,还在队长办公室就和他胡闹起来。

 

“我突然想到我刚才……”文 件 没 拿。

 

陈蕊推开门直接愣住了,在收到路铭嘉的“死亡眼刀”之后,丢下一句“但我能找到”迅速跑路,临走之前还不忘仔仔细细的给他们把门关好。

 

整个过程连30秒都不到。

 

——还说不是在吃飞醋!

 

骗婚还有理,这么人呐这是!

 

 

[彩蛋]

关于当初那个赌局,路局有话要说。

 

他不是不开明的家长,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自己儿子的错——骗人家感情,骗人家发生关系,到头来居然还是欺负人的那一个,真是家门不幸。

 

“咳…这是刚办下来的房产证和车钥匙,离你们工作单位挺近的,这周末你和小秦就可以搬进去。”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什么困难和家里说,老住在人家小秦家像什么样子。明天你带上小秦的证件,在房本上加上他的名字,新车直接就是挂在小秦名下的,算是我们老两口给儿媳妇的礼物。”

 

“还有,告诉你那些小同事不许再打赌了,知法犯法,让他们一人5000字检查明早交上来,我亲自批阅。”

 

什么棒打鸳鸯,纯属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重生真的吼吼看,战损秦队我真的可!

(我会更神奇九尾的!等我!



宇宙中心

一个无数次骗人的夜晚……

但现在12点都过了所以也不算骗人吧!

所有我的时间线里,这就是他们的告白时刻!

如果因为在微妙的时间点发布所有没有人看那就是我骗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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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看图好像会糊所以分了一下p

还蛮喜欢这一篇的所以希望大家能给我爱的鼓励!谢谢!!

一个无数次骗人的夜晚……

但现在12点都过了所以也不算骗人吧!

所有我的时间线里,这就是他们的告白时刻!

如果因为在微妙的时间点发布所有没有人看那就是我骗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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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看图好像会糊所以分了一下p

还蛮喜欢这一篇的所以希望大家能给我爱的鼓励!谢谢!!

陈不厌

【良堂】AO适配性检查报告[完结篇]/非典型abo

▲完结篇!

▲整篇文章皆为虚构,请不要上升,希望看的愉快!



周九良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买了几个西红柿,冰箱里还有一块儿牛腩,放了有些时候了,准备今晚上一起炖了吃掉。回家的时候孟鹤堂正在打电话,周九良探头递了个眼色过去询问是谁,孟鹤堂给他打了个手势。


是我爸爸。


周九良了然的点点头,拿着西红柿去了厨房,牛腩在他回家前已经通知孟鹤堂拿出来化了,现在还有点硬硬的,他拿着肉盆装了点水放在旁边,然后去换了围裙。


暖气没息,屋子里还很热,周九良把上衣都脱下,裸着膀子把围裙换上,又回到厨房里准备晚饭,西红柿被他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切,切到一半孟鹤堂突然摸进来,甜腻腻的靠过...

▲完结篇!

▲整篇文章皆为虚构,请不要上升,希望看的愉快!



周九良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买了几个西红柿,冰箱里还有一块儿牛腩,放了有些时候了,准备今晚上一起炖了吃掉。回家的时候孟鹤堂正在打电话,周九良探头递了个眼色过去询问是谁,孟鹤堂给他打了个手势。


是我爸爸。


周九良了然的点点头,拿着西红柿去了厨房,牛腩在他回家前已经通知孟鹤堂拿出来化了,现在还有点硬硬的,他拿着肉盆装了点水放在旁边,然后去换了围裙。


暖气没息,屋子里还很热,周九良把上衣都脱下,裸着膀子把围裙换上,又回到厨房里准备晚饭,西红柿被他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切,切到一半孟鹤堂突然摸进来,甜腻腻的靠过来伸手抱住了周九良的侧腰并且隔着围裙摸摸对方逐渐圆润的小肚子。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肚子都圆了。”


“怎么着,你嫌弃了啊?”周九良手上的动作没停,扭了一下头扬眉瞥了一眼孟鹤堂,语调里带着委屈的悻悻感。


“哪能。”孟鹤堂又靠近一点,把头搭在对方变得宽厚的后背上,觉得十分安心。


“电话打完了?说什么了都。”周九良无意间问了一句,意料之外的感到孟鹤堂身子一僵,又变得柔软起来。他觉得不对,就又问了一遍,孟鹤堂支支吾吾的发出几个声音,紧张的连攥着周九良衣角的手指都开始无意识的蜷缩起来,周九良放下番茄,转过身面对着孟鹤堂,看着对方躲躲闪闪的眼睛,握住他的手,轻轻哄着,“怎么了,孟哥?发生什么了,伯父和你说什么了?”


年长的爱人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有点为难,孟鹤堂蹙着眉头不去和周九良的目光交流,只是低着头不愿说话,他心跳极快,依旧在纠结是否告诉周九良真相。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小孩儿毛茸茸的头突然凑过来蹭他的侧脸,嘴里还含糊不清奶奶的叫着“孟哥”。果然是撒娇乾元最好命。孟鹤堂撅噘嘴,还是没忍住把脸凑到对方软软的卷发里嗅了一下洗发水裹着红酒香的沁人香味儿,放松了警惕。


“九良…孟哥和你说个事儿,你听完别生气。”孟鹤堂犹豫了一下开口,伸手安抚性的捏了捏周九良的肩膀。


周九良沉迷于用卷发骚扰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孟鹤堂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头,然后拉着他去了客厅坐下,他嘴唇抿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闭上眼心一横还是开口说了全部。


包括他和父亲的紧绷的关系,自己作为坤泽却不甘心做下位者的事情和那两年的赌约,全都一股脑的说给周九良听。乾元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地还回应一声“嗯”。


故事讲完了,孟鹤堂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周九良的脸色,连呼吸都颤抖起来,两人一时间无话,末了周九良歪着头慵懒的眨眨眼,像只反应迟钝的橘猫,“没啦?”


“没了。”孟鹤堂回复他。


“那咱们吃饭吧。”周九良说完就要起身,孟鹤堂一把把他拉下来然后匆匆的凑过去睁着大眼睛去抓他的手。


“你生气了吗?”孟鹤堂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生气。”周九良有点见不得他脆弱的样子,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伸过头去吻了吻他的鼻尖,嘴里打趣,“打赌输了就输了呗,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


孟鹤堂突然被他逗乐,弯着眸子闷声笑起来,方才他还红了眼眶,现在眼泪被他笑得挤出来挂在眼角,亮晶晶的闪着光。周九良亲完他的鼻尖又去吻他的眼角,把他的泪珠全数吞到肚子里。


“你30年没交过一个男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生哪门子气?”


“而且坤泽怎么了,你少欺负我了?”


“打赌输了的惩罚就是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回头咱们一起去见咱爸吧。”


“孟鹤堂,我爱你。”


孟鹤堂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泪窝子本身就浅,此刻眼泪全顺着眼角流到周九良的嘴唇上,乾元一边伸出舌头细腻的舔舐着,一边把情绪有点失控的坤泽拢到怀里拍着背安慰,“孟哥,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海绵宝宝。”孟鹤堂一边抹着眼泪缩在周九良怀里一抖一抖的哽咽,一边去回复他幼稚的问题,等说完后又被自己逗笑了,流着眼泪笑的看不见眼睛。


“好丑!”周九良毫不犹豫的揶揄他,也露出一口白牙掰着孟鹤堂的手不让他挡住哭花的脸,孟鹤堂被他逗得没有力气反抗,只好低着头抬着眼睛努力去瞪他,像只委屈的兔子。


周九良放开他,伸出双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和鼻涕,凑过去吧唧亲在嘴上,“说也说完了,哭也哭完了,牛腩也应该化的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吧。”


孟鹤堂吸吸鼻子,抬着脸笑的温柔。


“好。”



后来栾云平终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面门,开了一个咖啡厅,并且雇用了一个叫杨九郎的调酒师,孟鹤堂依旧在那里弹吉他,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件事让周九良吃了不少飞醋,非要孟鹤堂身上沾满了他的红酒味儿才放他出门工作。


孟鹤堂对此非常不解,“别人又闻不到,你还粘这么多!”


“乾元闻得到。”周九良带着点倔强又在孟鹤堂的腺体上舔了一圈,“坤泽我管不着,那点乾元一个都别想接近你。”


嘿,也不知道谁当初吃了栾云平那么多醋嗨。孟鹤堂撇撇嘴,没敢说出来。


朱鹤松还是老样子,一个人落的清闲。秦霄贤和小梅决定今年就结婚,婚礼的邀请函都发过来了,还诚邀孟鹤堂做他的首席伴郎,原因是长得好看。


栾云平生二胎的时候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去了,乾元扒着玻璃睁大了眼睛往育儿室里翘首的模样着实可爱,孟鹤堂刚想说什么,周九良就悻悻的开口,“真丑,小脸皱皱巴巴的。”


孟鹤堂听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两个人去见了彼此的父母,双方都是热情款待,周母还捏着孟鹤堂的手笑眯眯的询问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两个人都闹个红脸,但又不约而同的把生孩子这件事提上日程。


孟鹤堂的父亲对周九良各方面很满意,但唯独说了一句不太满意的话,“改天把头发拉直吧,不伦不类的。”周九良挠头答应着好好好,当天晚上就粘着孟鹤堂要了一个激情的安慰。




后记。

深秋的风很凉爽,但早上的阳光总是暖暖的,柔和的打在孟鹤堂的脸上,打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打在孟鹤堂隐隐鼓起的肚子上,投出细长的没有轮廓的影子。


一个崭新的小生命,正走在破壳而出的道路上。



————————————全文终。


完结啦,文笔有限,多谢厚爱!啵啵啵啵鸡!

感觉还有点舍不得的,挠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完结了,但我的故事完结了,他们的故事刚刚开始。


全为虚构,请勿上升。


以上,完结。


小森

【良堂】意外怀孕(下)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上)

(中)


终于把正文写完了。预计会有两个番外。


6

送走周九良以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坐在剧场前三排的位置,离得很近。台上是他跟周九良,那年二十来岁,刚跟周九良登台演出没多久。他们的默契还没成型,尚在磨合期。


梦到一半,剧场的光暗了,台上的人也变了。后来他看见这八年里的他们,或在台上说相声,或在台上唱歌,周围没人鼓掌与欢笑,极其安静与昏暗,唯一一束光落在舞台中央。


吵醒他的是厨房里的动静。他睁开眼,陷在无边的黑夜里。天已经这么暗了,客厅的灯却...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上)

(中)


终于把正文写完了。预计会有两个番外。


6

送走周九良以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坐在剧场前三排的位置,离得很近。台上是他跟周九良,那年二十来岁,刚跟周九良登台演出没多久。他们的默契还没成型,尚在磨合期。

 

梦到一半,剧场的光暗了,台上的人也变了。后来他看见这八年里的他们,或在台上说相声,或在台上唱歌,周围没人鼓掌与欢笑,极其安静与昏暗,唯一一束光落在舞台中央。

 

吵醒他的是厨房里的动静。他睁开眼,陷在无边的黑夜里。天已经这么暗了,客厅的灯却亮着。孟鹤堂第一反应是遭贼了,他动作幅度不敢大,连卧室灯都不敢开,从桌上随手顺了一样看上去坚硬的物件,放轻脚步往客厅走。

 

客厅没人,厨房里有影子。他寻思这贼该不会是偷窃到一半饿了,还打算在他家解决完晚餐才离开吧。他蹑手蹑脚,又怕硬刚会受伤,打算偷袭。刚靠近厨房,正巧那人回过身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吓了一跳。孟鹤堂往后退了两步,周九良反应过来连忙去扶他。孟鹤堂抓着他的胳膊,站稳了以后问他:“你怎么在这?”

 

锅里还烧着菜,周九良怕糊了,松开手去关火。他说:“我走到一半怕你还没吃东西,所以去菜场买了点回来做给你吃。”

 

孟鹤堂说:“就不该给你配这钥匙,进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遭贼了。”

 

周九良把菜盛出来,注意到孟鹤堂手里攥着的物件。他问:“要是真的遭贼了,你不会想拿这个跟他搏斗吧?”

 

孟鹤堂走出厨房,把物件放在柜子顶上:“我这叫正当防卫。”

 

前几个小时他们的情绪几乎崩溃,心里眼塞满泪,恨不得抱着对方痛哭。几个小时后他们却面对面吃晚餐,平淡温馨得好像是一家人,这实在是诡异极了。

 

孟鹤堂拉开椅子坐下来,看见周九良把两碗米饭摆上桌,然后挪了一碗给孟鹤堂。周九良烧了两道简单的菜式,一道清蒸鱼一道炒青菜。孟鹤堂起筷夹鱼,周九良提醒他:“鲫鱼刺多,别卡喉咙。”

 

孟鹤堂应了一声,低头挑刺。他不吃,周九良也没什么心情吃,眼睛跟黏在孟鹤堂身上似的。孟鹤堂挑完后沾了汁水才送着饭一块吃了。

 

如果都是这个速度,那么这一顿下来着实费劲。周九良心里有事,胃口差,盛的饭很少,孟鹤堂挑个刺的功夫,他的碗已经见底了。

 

他夹了一块鱼肉,说:“我帮你挑。”

 

孟鹤堂一怔。以前他们聚会,周九良偶尔会给他夹菜,多半是觉着这道菜离得远,孟鹤堂又爱吃,夹着费力。或者是他尝过以后觉着不错,想让孟鹤堂也试试,才会给孟鹤堂夹。但现在显然这两种状况都不是,那条鱼就摆在他跟前,而且也没多新鲜少见。

 

周九良夹好就给往他碗里送。就这么吃到一半,周九良才开口:“咱明儿个去趟医院吧。”

 

孟鹤堂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想让我打……”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九良给截了。他胡乱摆手,很慌乱的解释道:“没有没有,孟哥,你误会我了。”他急急忙忙接了下句,“以前我不知道,没陪你去过医院做检查。我应当陪你去一次。”

 

正巧孟鹤堂也到时候该去医院接受孕检了。平常都是他一个人去,现在多了个周九良,总觉着哪儿怪怪的。孟鹤堂抬头看他,那人被灯光包裹,透出日常的温柔来。

 

他想了想,开口回复周九良:“不用了,检查费时间。”他低头吃饭,“你忙你的吧。”

 

周九良说:“我没什么忙的。”他讲话听上去有些孩子的任性,“我就想陪你。”

 

孟鹤堂说:“没这个必要,九良,之前我一个人去也挺好的。”他认真地问,“我不告诉你,就是怕这样。其实你仔细想想,你真的喜欢我吗?”

 

见他没说话,孟鹤堂又絮絮叨叨地说:“你得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心里也不必有愧疚,也不必想着要负什么责任,要真说责任,还不知道是谁勾引谁呢。”他摸了摸颈边的腺体,说,“如果你担心这个,没关系的,现在科技发达,也许过两年就可以解除标记了。”

 

周九良一直没说话,直到听见解除标记,他的心尖颤了颤,不知名的情绪往血液里蔓延。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孟鹤堂什么,但是听到解除标记后,他只能问孟鹤堂:“你想解除标记吗?”

 

孟鹤堂没有说想,也没有说不想,他只是说:“你和我都要有新生活的。”他笑道,“可能你会比我快得多,所以早点解除对你和我都挺好的。”

 

周九良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只让孟鹤堂快吃饭,菜要凉了。掏心窝子的话在舌尖打转,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最平淡的话。

 

最后是孟鹤堂让他离开的。周九良帮他洗了个苹果,是今儿个周九良上菜场买的,他上网看见说孕期吃水果对身体好,他在菜场挑了好几种,一起带来给孟鹤堂吃。

 

他把沾着水珠的苹果递给孟鹤堂,然后起身走向门口。孟鹤堂坐在沙发上看他换鞋,看他开门,看他慢慢地往外走。

 

周九良转过身关门,最后留了一句话:“明天九点我来接你。”

7

排队检查花费了他们一早上的时间。孟鹤堂跟他一起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几张纸和卡。等待的时间久了,他们也无聊,偶尔掏出手机看一眼,回几条信息,更多的时候是跟他讲话。

 

直到快中午了,检查才结束。孟鹤堂记起来他们还有个封箱演出,再拖下去他可就一点儿也藏不住了。他急,说是想快点儿回去弄这事,越早越好。孟鹤堂越走越快,周九良拉他,跟他说不着急,慢点来也没事。

 

封箱演出的时候,他怀孕五个月。在剧场上弯腰接过粉丝的礼物,还跟他们拥抱。周九良在另一边,老是担心他会出事儿。

 

孟鹤堂也不舍得舞台,这一告别就是好多个月。他眼眶浅,最后看着观众,竟然掉下泪来。周九良去抚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贴在孟鹤堂的手背上,他扭头去看周九良。周九良眼里藏有一丝温柔,他似乎在笑。

 

孟鹤堂总是看不清。自从怀孕以来,他猜想过许多关于他们的结局,比如退回安全线内,比如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是好搭档和好朋友,又或者周九良会被责任捆着一辈子,最后错失真正的爱人。

 

他时常去想结局,看电影的时候想,做饭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也在想。说出这件事以后,如果周九良再表现得犹豫一些,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他就知道结局是往那条路走,但周九良没有,因此他更加迷茫。

 

周九良没有逃避也没有犹豫,他只是比以前更细心,又比以前更温柔。他买了好几本关于孕期的书,也老是往孟鹤堂家里跑,看样子是想把自己赔给孟鹤堂。

 

但是如果没有爱,这一切就变得苦涩酸楚起来。周九良欠他一个答案,他也欠周九良一个答案,那天夜晚里,没有回答的问题。

 

孟鹤堂送给他们一首歌,他嗓音好,唱这些个温柔的歌曲格外好听。孟鹤堂唱到结尾,他偷偷看了一眼周九良。

 

孟鹤堂不好受,周九良也不好受。

 

演出结束后他送孟鹤堂回家,到楼下的时候,他却不想走了。脚像生了根,死死地陷入地里。孟鹤堂说:“回去吧,早点休息。”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周九良一个人站在夜色中,小区里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天上的月色也被云遮盖。周九良点燃一根烟,站在路灯下想了很久。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问题,所有问题都有一个核心,那就是他喜欢孟鹤堂吗。其实他也答不上来,但听见解除标记的时候,他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只感觉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导致呼吸都费劲起来。

 

孟鹤堂捅破了窗户纸,北风往周九良的心里灌,逼他清醒的去面对任何一件事情。他把烟给扔了,离开了小区。

 

第二天孟鹤堂被敲门声吵醒。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七点多。他走向门口,一打开,看见周九良站在门外。

 

他好像一夜没有睡,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眼里也有血丝。孟鹤堂问:“你怎么来那么早?”他揉揉眼睛,让开一条道,“进来吧。”

 

周九良站在门外,对他说:“孟哥,我想跟你一起住。”

 

听了这句话,孟鹤堂仅剩的困意全跑了。他问:“怎么想要跟我住,你现在不也住得挺好的吗?”

 

周九良说:“我想照顾你。”

 

孟鹤堂这才明白。他低头看了眼肚子,然后又抬头看周九良:“我可以照顾我自己。”他怕周九良不放心,又添了一句,“而且会照顾得很好。”

 

周九良的语气很坚定:“可我就是想搬进来照顾你。”他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孟鹤堂说:“你应该做的是回去睡一觉。”他像是在哄孩子,“睡醒就好了,别想那么多。”

 

周九良眼眶有些红,他慢慢地说道:“我错过了好多,我不想再错过了。孟哥,给我个机会吧。”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孟鹤堂看向倚在墙上的周九良,没有说话。周九良又说:“我不想你解除标记。我不会谈恋爱,我不会照顾人,我不会当一个好父亲,但我可以去学。”他小声地说,“我可以学。”

 

如果孟鹤堂此时关上门不理他,周九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将如同困在箱子里,找不到出口,看不见光。

 

而孟鹤堂没有,他只是重复了一遍:“进来吧。”

 

周九良去抱他,不敢用尽力气,怕吓坏孟鹤堂。

 

那晚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可他却听到最好的那一个。孟鹤堂被他抱着,下巴抵在周九良的肩膀上,他相信周九良也听见了答案。

8

日子过得很快。

 

张云雷抽空来看他的时候,孟鹤堂的小腹已经藏不住了。张云雷提着果篮来的,给他开门的是周九良,他见了周九良还以为是一起来串门的。

 

直到后面他看见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和厕所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时,才反应过来周九良不是来串门的。

 

后来孟鹤堂告诉他真相,张云雷指着周九良说:“原来是你。我说他怎么一直不告诉我呢,原来是想保护你。”

 

孟鹤堂只是笑,周九良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去了厨房。

 

月份越大,他们越期待孩子的性别。如同一般的夫妻或情侣,他们在睡觉前会讨论关于小孩的事情。谈论得越久,他们就越憧憬未来。

 

周九良在某天买了一堆小孩用品回来,衣服有蓝有黄。他说:“我不知道性别,就买了都可以穿的。”他展开衣服,对孟鹤堂说,“孟哥,好看吗?”

 

孟鹤堂说好看,太好看了。

 

灯光下的周九良在整理东西,厨房里炖着汤。他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是跟周九良一起开始的。

小森

【良堂】意外怀孕(中)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上)


我以为这是一篇轻松向的文,结果越写越狗血。


4

孟鹤堂趁着休息去医院做了次孕检。他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口罩遮去了半张脸,身旁的人成双成对,要么搂着另一半聊天,要么在挑选婴儿房的油漆颜色。他们都腻在一块,憧憬未来的生活。


他忽然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于是把稍稍滑落的口罩往上提了提,仿佛这样就能消失在医院里。孟鹤堂做完检查离开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他懊恼自己没有带伞,只得站在檐下等雨停。


等了十几分钟,雨势不减。孟鹤堂拿出手机,...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上)


我以为这是一篇轻松向的文,结果越写越狗血。


4

孟鹤堂趁着休息去医院做了次孕检。他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口罩遮去了半张脸,身旁的人成双成对,要么搂着另一半聊天,要么在挑选婴儿房的油漆颜色。他们都腻在一块,憧憬未来的生活。

 

他忽然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于是把稍稍滑落的口罩往上提了提,仿佛这样就能消失在医院里。孟鹤堂做完检查离开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他懊恼自己没有带伞,只得站在檐下等雨停。

 

等了十几分钟,雨势不减。孟鹤堂拿出手机,想让人来接。他在通讯录里找到周九良,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半分钟,最终还是往下划了。好几对都从他的身边走过,隔着层层雨幕,他看见车水马龙,却没有一辆是来找他的。孟鹤堂只好往回走,在大厅里找了个空座等雨停。

 

世界离他越来越远,所有声音与光影如同被玻璃隔绝,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孟鹤堂昏昏欲睡,他靠在椅子上,眼皮子在打架,下一秒就要合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叫他孟哥,像周九良的声音,这把他吓了一跳,赶忙睁开眼睛。身旁坐着的人换了一波,雨已经停了,他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眯起眼睛,很是恍惚。

 

孟鹤堂谨遵医嘱,戒了外卖,开始自己烧菜吃。他厨艺还算过得去,只是靠近油烟味就想吐,做一顿饭下来太折腾了。他吃到一半,群里有聚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这一个多月来他格外居家,拒绝一切酒席和聚会,生活开始规律起来。人人都说孟鹤堂不对劲,唯独周九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只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改变都是自己的选择。

 

群里说:“孟哥,你再不出来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接下来传了一张跟周九良的自拍,又见一行字,“我们跟九良都等你呢。”

 

孟鹤堂怔了一会儿,慢慢地回复他们:“你们在哪儿呢?”

 

他到时,大伙正在吃饭,见了孟鹤堂格外兴奋,说什么孟鹤堂心里没他们了,这一个多月想见他一面还得上园子门口买票才能见。他坐在周九良旁边,看着郭麒麟给他倒了一杯酒,说要他喝。

 

喝酒害人,喝酒误事。孟鹤堂受过酒精的毒害,如今是不能碰,更不想碰。他把杯子往前一推,说:“我开车来的,就不喝酒了。”

 

桌上的人给他出主意:“等会儿叫个代驾,要么就让哥几个给你送回去。这么多天躲着咱们,不罚你喝一杯都说不过去。”

 

换作平日,孟鹤堂会觉着一杯一点也不多,喝就喝了,偏偏这时候烟酒对他来说都危险,他实在不能喝。孟鹤堂又推脱:“这段时间真的不能喝酒,我喝点水,要么喝点橙汁替一下。”

 

郭麒麟脑子还没转过弯,只觉得孟鹤堂奇怪,平常喝得挺多,今天什么都不碰。他还没开口,就听见斜对面的周九良说道:“我替孟哥喝一杯吧。”

 

周九良再放下杯子的时候,那里头已经空了,他们不闹孟鹤堂了,开始聊起了平日里的闲事。孟鹤堂侧过头去看他,周九良面色不改,正打算去夹桌上的排骨来吃。孟鹤堂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那日和张云雷说时机到了就要告诉他的,可到了现在,孟鹤堂也不知道这时机哪天能到。

 

包厢里有些闷,大伙高兴,聊天的声音也高。孟鹤堂待了一会儿,觉得不怎么舒服,打算出去透透气。他借口说要上厕所,偷溜出了饭店门口。

 

这几日倒春寒,偶尔会下雨。孟鹤堂站在饭店门口,地上被雨水打湿,只见一个又一个小水洼,五光十色的灯光倒映在水洼里。

 

周九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出来了。孟鹤堂问他:“你怎么跟我出来了?”

 

周九良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去上厕所。”

 

孟鹤堂对着夜色说:“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他又说,“你进去吧,我一个人待着挺好的。”

 

周九良说道:“你一个人多孤独,我站这陪陪你。”他从口袋摸出一包烟,递给孟鹤堂一根,“你要吗?”

 

孟鹤堂摇头。周九良低头点烟,抬头时,白雾顺着风远去了。孟鹤堂不想吸二手烟,但又不想走。他劝周九良:“你少抽点烟。”

 

周九良笑了:“我十七岁的时候,你也这样劝我。”他笑完了又说,“还记得吗,你没收了我的一包烟。”

 

孟鹤堂总觉得周九良还小。但他今天仔细去看周九良的眉眼,只觉得周九良仍然是一个少年,却有几分不像从前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吸烟有害健康。”

 

周九良的指间夹着烟,他侧头去看孟鹤堂。火在烟灰中隐隐发光,他动了动手指,烟灰落了一地。周九良说:“我把烟掐了,你过来。”

 

他说完就真把烟给掐了,没了火光才敢往垃圾桶里扔。孟鹤堂没有动作,周九良企图拍散身上的味道,又说:“孟哥,你是嫌弃我的信息素还是嫌弃我的烟味,我的信息素有那么难闻吗?”

 

孟鹤堂的思绪似乎被拉回了那个夜晚。他记起了一些事情,比如数不清的吻,比如周九良的信息素。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颈边的贴片,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你闻不到信息素真是可惜了。”

5

德云社的人都说孟鹤堂一天比一天胖,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孟鹤堂某天发现大褂穿不进去了,偷偷找岳云鹏借了一件。岳云鹏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是要往我的方向发展了。”

 

张云雷私底下问他进展,孟鹤堂这才记起来,他还是没找到机会告诉周九良。趁着今天下了台跟周九良独处,他积攒了好些天的勇气总算到达峰值了,是时候开口了。

 

他说:“我有事儿跟你说。”

 

周九良没说话。他对着镜子撕下贴片,等着孟鹤堂的下一句。周九良的信息素里掺了一丝他没闻过的味道,是Omega的,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味道飘在半空里。

 

孟鹤堂心里一紧,如鲠在喉,失语了似的,愣是说不出口。迟迟等不到孟鹤堂的问题,周九良回头看他:“等什么呢?”

 

孟鹤堂定了定心神,才说:“没事儿,问你……问你……”他憋了半天还是憋不出一句话,“昨晚跟谁睡的啊?”

 

周九良说:“我以为您要说什么呢。昨晚跟朋友睡了一晚上,我那床确实小了点,两个人睡着挺挤。”

 

以前他去周九良家里时就说那床小,以后找了媳妇可要换一张大床才行。孟鹤堂拍他肩膀:“九良长出息了,他们以前还怕你找不到对象,要我看,就算闻不到信息素,你也绝对能找到好对象。”

 

周九良拍开他的手:“真的就是朋友,太晚了,留他住了一晚。”

 

孟鹤堂往后走了一步,看着他笑,眉眼里是猜不透的情绪。

 

临近春末的时候,孟鹤堂找师父请假,两人聊了一下午,第二天就决定了封箱演出的日期。周九良还蒙在鼓里,第二天知道的时候,马不停蹄往孟鹤堂家里去。孟鹤堂睡得熟,周九良的拍门和按门铃他一概没有听见。

 

最后周九良急坏了,也不顾礼不礼貌了,掏出钥匙就开门。钥匙是孟鹤堂以前给他多配的一把,德云社里就他一个人有。孟鹤堂对他说别客气,就把我家当成你家。

 

他站在孟鹤堂的床边叫他。孟鹤堂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见周九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二人从卧室来到客厅,春末的天已经暖了不少,孟鹤堂还是披了件外套,坐在沙发上,问道:“你怎么来了?”他看了一眼门口,“还不拍门。”

 

周九良说:“我手都拍红了。”他想起正事,“这才春末你就把封箱日期定了?师父说你要请假,我听了听这时间,你这可请得有点久啊。”

 

孟鹤堂给他倒了一杯水:“我有点事儿。”

 

周九良没喝,也没看那杯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鹤堂:“孟哥,我看出来了,你有事儿瞒着我。”他终于发现孟鹤堂这几个月的不对劲,他在藏一件事,并且还打算藏到最后。周九良说,“今儿个你得把事说清楚。”

 

孟鹤堂手有点颤。她端起杯子,故作镇定地喝水:“也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忙。”眼神也躲着周九良,“你别管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还会回来说相声。”

 

周九良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十七岁开始跟你搭档,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练功一起说相声,就差住一块了。”他又说,“你有事不应该瞒着我。”

 

孟鹤堂觉得他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他瞒了这么久,却忘了周九良是一团火,他始终要烧了这张纸。他觉着说出来不好,却又觉着隐瞒对彼此都不好。

 

他们是搭档,是朋友。孟鹤堂终于开口:“对,我有事瞒着你。”他不敢看周九良的眼,“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周九良当场怔了。他愣了一会儿,开口问他:“谁的?”孟鹤堂低着头,手指搓着颈边的贴片。周九良急了,咬牙切齿地问他,“孟哥,孩子是谁的?”

 

孟鹤堂还是没说话。周九良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的,没有得到回应。他看向孟鹤堂颈边的贴片,恍然大悟:“你这些天来老是贴着它,是怕我们知道这件事吧?”

 

他想动手替孟鹤堂撕了,却听见孟鹤堂对他说:“九良,你闻不到。”

 

这句话仿佛抽走了他浑身的力气。周九良收回了手,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气氛冷到极点,如同身处在长夜里的南极,孟鹤堂看不见光。

 

周九良率先开口,声音里有些恳求:“孟哥,孟哥。”他喊孟鹤堂,喊得很小声,“你告诉我吧,你告诉我吧。他要是认,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给你们封大红包,给孩子买长命锁。他要是不认,我去找他算账,成吗?”

 

孟鹤堂想伸手去摸他的脸,但手似乎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孟鹤堂问:“你还记得我们跟张云雷出去聚会的那天吗?”

 

对于那天,周九良其实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在酒店里醒过来,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他所记得的片段比孟鹤堂还少,甚至没有。

 

他抬头对上孟鹤堂的眼。孟鹤堂在流泪,坚强的护盾碎了,他的柔软一瞬间暴露在周九良的眼里。周九良猜到了,他怔怔地看着孟鹤堂,看着眼眶通红的孟鹤堂。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孟鹤堂去握他的手,他把周九良的手握在手心里,声音很轻:“没事的,九良。”他哭着哭着就笑了,“我相信你也会对他好的。”

 

周九良刚要说话,就听见孟鹤堂又说道:“但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非要在一起,好像没了彼此就不行似的。”他松开周九良的手,说,“你还年轻。”

 

孟鹤堂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没必要跟我捆着一辈子。”

陈不厌

【良堂】AO适配性检查报告[十]/非典型abo

▲你追我赶

▲高老板信息素是柠檬味儿



孟鹤堂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而且他也没想过九良的心理会是这种自卑的状态。他从来没嫌弃过周九良的经济情况和长相,甚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他一开始的想法只是让对方吃吃味而已。


孟鹤堂为此颓废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尝试过和周九良用微信交流一下来缓解紧绷的关系,但是无果,周九良一向不喜欢用微信,有时候孟鹤堂早上给他发了一个“在吗?”,周九良晚上十一点才回复他一个“不在”。


只有在这个时候,孟鹤堂才突然发现他原来一点都不了解周九良,包括他常去的地方,他的上班地点,他之前住的地方,孟鹤堂通通都没有去过或者了解过。


倒是周九良,见面...

▲你追我赶

▲高老板信息素是柠檬味儿




孟鹤堂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而且他也没想过九良的心理会是这种自卑的状态。他从来没嫌弃过周九良的经济情况和长相,甚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他一开始的想法只是让对方吃吃味而已。


孟鹤堂为此颓废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尝试过和周九良用微信交流一下来缓解紧绷的关系,但是无果,周九良一向不喜欢用微信,有时候孟鹤堂早上给他发了一个“在吗?”,周九良晚上十一点才回复他一个“不在”。


只有在这个时候,孟鹤堂才突然发现他原来一点都不了解周九良,包括他常去的地方,他的上班地点,他之前住的地方,孟鹤堂通通都没有去过或者了解过。


倒是周九良,见面第一天就为他打架,还接他下班,并且被解雇后每天的晚饭都是周九良做的…。


嘶,这么一想我可真完蛋。孟鹤堂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颓唐的叹了口气,他不常抽烟,也不常喝酒,可现在他突然想了。


“……”手机的震动让他转神,他顿了顿还是拿起来看了眼来电人,是栾云平,内容还是老样子。


“歪,小孟儿,走啊,西红门荟聚里面听说有空面门,进去看看啊。”


孟鹤堂张了张嘴想拒绝,因为九良离家出走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而且现在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哪儿窝着,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再管面门的事。但是他一向心软,心口不一,内心想着拒绝,嘴上已经开始“好好好”了。


挂了电话,孟鹤堂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拿着外套就出了门。


两人约好在荟聚门口见面,孟鹤堂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之后发现栾云平已经到了,就在他准备伸手打个招呼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脊背发冷,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努努嘴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时候栾云平也看见了他,笑着走过来去勾孟鹤堂的肩膀,一切都理所当然并且从善如流。但是孟鹤堂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他,冷冷的又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坤泽对此一向敏感,他汗毛都竖起来,像个机敏的兔子一样时刻注意周围。


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在和周九良结婚之前总是有各色的人用这种打量的目光看他,就像是……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可能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当成猎物盯上了,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有点厌恶,孟鹤堂喉间轻哼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盯的再紧也不会得逞。


孟鹤堂很有信心把对方甩掉,单身30年,这种事他遇见的多了,没点小手段他都不好意思在酒吧上班。


孟鹤堂就着栾云平勾着他的肩的姿势凑过去同他耳语,“栾哥,被盯上了,跟着我走。”





周九良从前天开始就带着口罩带着帽子在孟鹤堂家楼下蹲点了,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是个乾元,孟鹤堂是他已经领完结婚证的合法媳妇儿,妈的凭什么他搬出去,这不是给那个姓栾的留位置吗?


周九良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好绿好绿。


但是拉出去的行李箱就是泼出去的水,周九良脸皮太薄,没那个勇气再搬回去,但他又担心那个姓栾的趁机而入,周九良哪能给他这机会,门儿都没有。


今天看到孟鹤堂出门的时候,周九良有一种“可算让我逮到了”的感觉,他看着孟鹤堂开着自己的小绿车扬长而去,赶紧叫了路边的计程车紧随其后,他一上车就说明了情况,让司机师傅追着前面的车不要跟丢,司机师傅也是个狠人,攥紧了方向盘一脚油门就是一个速度170迈,以至于周九良下车之后恨不得把早饭吐出来。


他躲在大楼的阴影下,神色阴郁的看着一个陌生男人勾着孟鹤堂的肩膀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商场。


好嘛,可算让我看见真人了。周九良伸长着脖子盯着两个人越靠越近的脑袋,有点怒火中烧。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那又能怎么样,我和孟鹤堂还没离婚呢!


孟鹤堂反应灵敏,周九良自然也不差。他今天穿了绿色的外套来体现他的气场,黑色的裤子彰显他的个性,白色的帽子升华他的气质。他鬼鬼祟祟的和商场里的娃娃机和座椅互动,和孟鹤堂的目光躲猫猫。周九良也知道孟鹤堂发现有人跟踪他了,一举一动都在尝试甩掉他,周九良作为一个各项能力相当突出的乾元,这种紧追不舍的事情就像打架一样小菜一碟。


周九良一开始还没看到他们有什么过多的身体接触,只是拉拉手臂说说笑笑之类的,所以他的怒火一直保持在一个水平不上不下。他倒要看看这姓栾的有什么魅力和手段让孟鹤堂天天跟着他出去跑。


周九良其实压根就不知道孟鹤堂到底出去和栾云平干什么,因为孟鹤堂从来不说,周九良唯一问的那么一次还让对方用“你还小”这个不成闻的理由搪塞了。


周九良就看着他们俩在商场里面兜兜转转,什么也不买,有时候站着交谈一会儿,有时候冲着人家的店门口指指点点的。呸,没素质的,孟哥也能看上的了你?周九良扬扬眉,看着孟鹤堂同样伸着手指指点点,把刚刚的话委委屈屈收回去,心里有点闷闷的。


上次他随手扔垃圾还让孟鹤堂以“不尊重保洁阿姨工作”为理由骂了一顿,凭什么这个姓栾的不尊重人孟鹤堂就不能一视同仁呢?还……还狼狈为奸!


有没有人管?可气死个人了!


周九良气的锤墙,怒火急促增长,就快要到达顶端了。要说刚刚的一系列是他怒火的催化剂,那么之后他们两个的动作就是挑断周九良脑子里那根筋的最后一根牙签。


他看到栾云平突然凑近孟鹤堂,手臂搂上对方的肩膀,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是两个人亲上了一样,而孟鹤堂也没有反抗,还顺从的靠了靠。周九良低骂了一声,胸脯上下起伏,情绪极不稳定,对坤泽的占有欲让他有点想冲过去揍人的冲动。极度灵敏的神经和鼻子让他隐约闻到了栾云平身上属于乾元的信息素香。


操蛋,柠檬味儿,还挺配。


周九良蹙着眉看着两人分开,孟鹤堂冲栾云平点点头然后往反方向走,看样子大概是要上个厕所,周九良压压帽檐抿抿嘴。


机会来了。






孟鹤堂有点着急,因为转了好大一圈那个目光还黏在他身上,而且越黏越紧,怎么甩都甩不掉,他很烦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人显然是个乾元,因为足够机智灵敏,以至于孟鹤堂到现在也没发现对方人在哪儿。所以孟鹤堂觉得有必要和他交涉一下,这之前他一直和栾云平待在一起,现在他决定脱离组织,他相信那个人也会有所行动。


栾云平对此自然不太认同,孟鹤堂凑过去小声说了句别担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他离开栾云平的时候,那个目光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孟鹤堂转头看了看现在不远处接电话的栾云平,也没什么异常。


放弃了吗?


孟鹤堂皱着眉头满心疑惑,又突然感到尿意,就寻摸着卫生间去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既不是饭点也不到上班族的下班时间,商场里的人不多,而且多数是大爷大妈。他找到了厕所,走进去为解燃眉之急,结果下一秒就被捂住了嘴拖进了隔壁的工作人员操作间。


对方力气极大,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操作间地方很小,摆满了墩布和扫把。孟鹤堂被钳着手腕捂着嘴,心中警铃大作直呼失策,他被人从后面抱着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本来想抬肘杵对方肋骨的,结果下一秒就愣在原地。


“孟哥,好久不见。”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腔调,孟鹤堂僵了一下,不敢相信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原来那道目光是周九良的,这种认知感突然消磨了他原本的厌恶感,徒增一层莫名的羞耻。


“九,九良。”周九良确定他不会大喊大叫,就松开了他的嘴,把人翻过来重新按在墙上,孟鹤堂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像忘记了对方刚刚还像个变态一样追踪自己的事实,手伸向前攥着周九良的衣角把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一切完好才堪堪松了口气。


“在担心我?”周九良注意到他的动作,歪着头提问。


“嗯。”孟鹤堂如实回答。


周九良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孟鹤堂的脸吐气,“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担心你自己。”


“什么?”孟鹤堂没听懂。


“我感觉我现在的信息素要遮不住了。”周九良伸长脖子用牙轻咬对方小巧的耳垂,孟鹤堂瑟缩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他就没闻见过周九良的信息素。


“气味儿阻隔剂是限时的。”周九良闻了闻自己身上,然后冲孟鹤堂扬扬下巴,笑音里带着点愠怒,他现在已经被气得有点不太理智,信息素已经不受控制的外泄到他想不到的程度,全靠着阻隔剂拦截着。“还剩半个小时我的阻隔剂就失效,你猜猜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什么?”孟鹤堂脑子发懵,他微张着嘴,下意识提问。


周九良声音轻轻的,舌尖勾着孟鹤堂的耳垂舔弄,“只要一失效,我释放的信息素量会立刻让你陷入发情热。”


孟鹤堂的瞳孔猛的一颤。



——————————tbc.

下章可以快乐写虎狼之词了,但是我想拉灯(?),因为我想赶紧写完然后开民国au,而且最近写车特别不顺手,特别不得劲儿那种。

气味儿阻隔剂:副作用比[抑制剂]小,不会干扰激素的正常分泌,只会让味道无法散播出去。

小森

【良堂】意外怀孕(上)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1

孟鹤堂转身准备行头的功夫,他又想吐了。


这是他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反胃,上台前刚稀里哗啦地吐了一通,上台后没多久又想吐了。他怀疑是昨天吃错了东西,或者是前段时间着了凉。后来他在脑海里思来想去,把白布叠完后,孟鹤堂终于想到了可能性最高的——他怀孕了。


一旁的周九良还在等他。孟鹤堂偷偷地瞥他一眼,又把目光移了回来。颈边的腺体隐隐发烫,孟鹤堂脑海里有一段不成型的记忆,过程忘得很快,结局却死死刻在孟鹤堂的脑海里。他被标记了,被他的搭档给标记了。


他把白布往脑袋上一绑,转过身...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ABO设定。

*怀孕警告


1

孟鹤堂转身准备行头的功夫,他又想吐了。

 

这是他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反胃,上台前刚稀里哗啦地吐了一通,上台后没多久又想吐了。他怀疑是昨天吃错了东西,或者是前段时间着了凉。后来他在脑海里思来想去,把白布叠完后,孟鹤堂终于想到了可能性最高的——他怀孕了。

 

一旁的周九良还在等他。孟鹤堂偷偷地瞥他一眼,又把目光移了回来。颈边的腺体隐隐发烫,孟鹤堂脑海里有一段不成型的记忆,过程忘得很快,结局却死死刻在孟鹤堂的脑海里。他被标记了,被他的搭档给标记了。

 

他把白布往脑袋上一绑,转过身来又继续说相声。今天这出《黄鹤楼》有摔倒的戏,平日里倒无所谓,他在后台说自己耐摔耐打,说自个跟张九龄有得一拼。可今儿个不一样,虽然孟鹤堂还没有去确认这件事,可母爱却一个劲地从骨子里钻出来,一丝一缕填满他的心。

 

这场他演得格外小心,让周九良打,开了扇的打闹并没有多疼,他也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可他不让周九良摔,周九良一有这个迹象,他就躲,躲得远远的,险些把节奏都打乱。

 

周九良对此很不理解,他看着舞台那边的孟鹤堂,手中的扇子唰一下就开了。从下台到收拾东西,周九良问了他三四遍这件事,孟鹤堂含糊过去了。他垂眼收拾东西,一旁的周九良跟他一块收拾,两人很安静。

 

他心跳得跟打鼓似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孟鹤堂开口,声音很轻:“九良,你是真的什么都闻不到吗?”

 

周九良搭腔:“闻不到。”

 

关于周九良闻不到信息素这件事,德云社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跟孟鹤堂搭档的第二年里分化成一个Alpha。旁人对他说:“你闻闻你孟哥的信息素,太甜了。”

 

他真使劲地呼吸了,但能闻到的只有他们指尖的烟味和粉丝送来的花散发的味道。周九良摇头说:“我什么也闻不到。”

 

这一句换来孟鹤堂惊讶地瞪眼。后来这件事在德云社传遍了,周九良是真的闻不到信息素。同伴逗他:“你这样是找不到伴侣的。”

 

那时孟鹤堂在他旁边,对那人说:“这才多大,说不准以后自个就好了。”

 

直到他稀里糊涂地被标记了,周九良还是闻不到信息素。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接下来的孟鹤堂陷入了沉默,脑子里乱得很,许多可能性一股脑的倒出来,像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

 

孟鹤堂过了半天才说:“你先回去吧。”

 

一向着急下班的周九良果然抛下孟鹤堂一个人先跑了。他刚走没多久,孟鹤堂又反胃了,极其难受,赶忙跑去后台厕所埋头吐了。吐完后他用手摸了摸颈边的贴片,粗糙的贴片摩挲着他的指尖,孟鹤堂泪眼朦胧,眼眶红了一圈,看上去太委屈了。

 

可他的心里不能用委屈来形容,像是有人打翻了他心底的瓶瓶罐罐,让诸多滋味一次性地涌出来,交织在一块,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但他眼泪却一道接着一道。他眼眶一向浅,蓄不住泪,如今更是忍不住。在厕所里哭了一会儿,他又接着吐了。

 

外头有人敲门:“你还好吧?”

 

孟鹤堂正吐得昏天黑地,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连忙止住不敢吐了。那人又问了一遍,他听这声音很熟悉,接着就认出来了,这才放心的把后半截给吐完了,按下冲水键开门走出去。

 

一开门,瞧见了张云雷站在厕所外。他眼眶热热的,刚才的泪还没擦干净,于是一边回复张云雷一边擦泪:“没事儿,就是胃里不舒服。”

 

张云雷盯着他脸看:“你怎么哭了?”

 

孟鹤堂咳了一声,说道:“吐的,太难受了。”

 

张云雷跟他一起回了休息室,他说:“我这有药,你要不要来两片止吐。”

 

一听吃药,孟鹤堂急忙拒绝:“不吃不吃。我这没大事,估计是昨天吃坏了。”

 

张云雷看见他颈边的贴片,伸手去摸,被孟鹤堂躲开了。他问:“都下台了,怎么还贴着,快撕了吧。”

 

他用手搓了搓,指尖发热了才停下。孟鹤堂说:“就贴着吧,后台这么多Alpha,我怕他们被我的信息素给迷坏了。”

 

张云雷上下扫了他一眼:“我看你今天挺反常的,知道的是你吃坏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他又补充,“又不肯吃药又不肯撕贴片。”

 

孟鹤堂一时语塞,他哪能让张云雷知道自个真的不是吃坏了肚子。他们又扯些有的没的,最后孟鹤堂才问他:“你还记得两个月前,咱们出去喝酒吗?”

 

张云雷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记起来了:“记得。你不能喝还喝,最后让周九良给扶走了。”

 

孟鹤堂追问:“然后呢?”

 

张云雷皱眉看他:“你问我?你疯了吧,这事儿你得问周九良去,谁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他说完,又凑过去,“不会真发生了什么吧?”

 

孟鹤堂推他:“咱是正经人,绝不会发生什么的。”

 

张云雷应了一声哎,又说:“反正他要真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你也挣脱不开。”

 

孟鹤堂站起来:“不跟你聊了。”

 

说完开门走出去,正巧遇见杨九郎往里面走,二人打了个招呼。杨九郎走进去看见张云雷,坐在他旁边问道:“刚才你俩聊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声儿。”

 

张云雷说:“他可能怀孕了。”

2

孟鹤堂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他捂着眼睛没敢看,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后来终于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了验孕棒上的两根红线,这两根线如同两块四千斤大石头,把孟鹤堂的心砸得稀碎,连颤都不敢颤了。

 

他真的怀孕了。

 

刚才在后台只是猜测,现在这扎眼的红提醒他,他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这可把他愁坏了,眼睛又被遮了起来,一时说不出是慌了还是怕了。

 

孟鹤堂对自己又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心理辅导,期间还不忘在搜索软件上搜索相关资料,他逐个逐个字去看,还是无法接受他怀孕这件事。

 

可这能怎么办,他盯着验孕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小时后他想通了,从厕所里出来,上菜场买了点菜,打算炖汤喝。那头的周九良还被蒙在鼓里,对此什么也不知道,他几乎就把孟鹤堂反常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

 

锅里文火炖汤,他坐在客厅玩手机。手机叮咚一声,是周九良给他发微信了,说得找他排练接下来的演出的新活。

 

他们排练费时,有时得熬一晚上。他以前熬得住,现在是完全不敢熬了。他问周九良:“能不通宵吗?”

 

半分钟后周九良回复了:“你想几点结束?”

 

孟鹤堂仔细想了想,低头在对话框输入:“十一点成吗?”

 

周九良打算在孟鹤堂家里对词,傍晚的时候来了,看见孟鹤堂炖的汤,夸他厨艺有进步。孟鹤堂只是看着他笑:“没事儿在家学着玩。”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从抽屉翻出贴片,就被周九良给制止了:“别贴了,我又闻不到。”

 

这一句话让孟鹤堂停下了动作,他垂眼看手里的贴片,心里酸酸的,应道:“你瞧,我把这茬给忘了。”

 

他的信息素没有从前甜了,孟鹤堂闻得出来,仿佛是山间的清泉冲淡了他的甜味,而冲淡甜味的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周九良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孟鹤堂闻得到他的信息素,那是一股很淡的味道,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出来,人们说他性冷淡,他也只是皱眉。

 

周九良说:“我听他们说你吃坏肚子了。”他轻声问,“去医院看过没有?”

 

孟鹤堂摇摇头:“我吃过药了,现在已经不吐了。”

 

但打脸来得太快,他刚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涌喉间,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周九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身体不舒服:“我说你今儿个怎么那么反常,十一点就赶我走。”他看了看桌上的汤,“生病就别喝这些个了,吃个粥吧,清清肠胃。”

 

饭已经做好了,孟鹤堂也不愿意再折腾,他进厨房洗了手,给周九良盛饭:“我又不是小孩儿,没那么脆弱。”他说,“洗手吃饭吧。”

 

饭后孟鹤堂盛了两碗汤,递给周九良一碗。汤还冒着热气,他舀了一勺来喝。有些话都到嗓子眼了,却死活出不来。孟鹤堂的勇气都散去了,如同一个气球,喜欢上周九良的那一刻开始漏气,到现在,气球已经完全瘪了下去。

 

他没说出口,周九良也没发现。二人吃完饭开始对词,十一点不到,孟鹤堂就开始暗示周九良该回去了。

 

他送周九良到门口,那人转过身对他说:“回吧,不用送了。”

 

孟鹤堂坚持送到电梯间。电梯一点点上升,数字随之变化,孟鹤堂盯着那处看,有点失神。电梯门一打开,周九良就得进去了,他刚要走进去,孟鹤堂忽然想留他,想抓着他的胳膊。

 

但理智永远是占上风的,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对周九良说了声再见,然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人乘电梯下去了。

 

电梯间里太静了。

 

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3

这几天的演出都不算太顺利,孟鹤堂精神不太好,爱睡觉,沾了沙发就能睡。后台这些人聊天声音大,刚聊到孟鹤堂,没见他搭腔,往旁边一看,孟鹤堂又睡着了。

 

在台上讲相声时也困,一场下来打了四五个哈欠,声音都低了不少,没以前那么活泼了。周九良怀疑他又生了什么病,私底下劝他去看医生,说担心他的身体健康。

 

孟鹤堂只说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他又说:“我这两天太累了,又加上这天好睡觉,才一直不想醒。”

 

周九良说:“你最近可胖了不少,要减肥了。”

 

他早上起来称体重,发现确实重了一些,腰身也圆了,大褂还能勉强穿进去,估计再过两月就彻底穿不进去了。

 

再过两个月,他可能就不能站在台上说相声了。到时候该怎么瞒呢,孟鹤堂没想好,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就特别爱想这个问题,但想来想去都想不到答案。

 

这件事他藏得很好,谁也没敢告诉。腺体上的贴片也是一刻不敢撕,生怕别人闻到他的信息素已经变了。

 

躲得过后台这么多个人,偏偏躲不过张云雷。这人眼睛毒,见了他就紧盯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孟鹤堂哪敢说什么,他只是否认,心里发虚,唰一下把手里的扇子给打开了。

 

张云雷叹道:“你和我是朋友,哪怕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可以告诉我。”张云雷又说,“别拿我当外人。”

 

他的确想说了,自个撑着瞒着太难了。这一个月里他的梦境很奇怪,经常梦见往后的生活,梦见他抱着小孩走在后台,小孩称呼周九良为九良哥哥。醒来后孟鹤堂很恍惚,小夜灯发着光,灯光笼罩着他,没有起到安抚作用,他额头上都是汗。

 

他感觉这一天不远了,因此才越发害怕。进也怕,退也怕。从前还没被标记的时候,孟鹤堂没这么怂,但现在他变得胆小如鼠,实话不敢讲,谎话不敢编,越来越怂了。

 

意外怀孕使人怂,孟鹤堂得出这么一个道理。

 

张云雷还在等他的话,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孟鹤堂,什么话也不说,等着那人出声。孟鹤堂半天才说:“你信我一回,真没出事。”

 

张云雷说:“到时候被我发现你有事藏着瞒着,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到底是怂,心里咯噔一下,探头去看门外有没有人,又把门给带上了,才说:“我好像怀孕了。”

 

张云雷瞪大了眼,问他:“谁的?”孟鹤堂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人名。这可真把张云雷给吓坏了,“不会吧,你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

 

孟鹤堂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张云雷又补充了一句:“你把这给我撕了,让我闻闻到底是谁标记的你。”

 

说完把手伸向孟鹤堂颈边的贴片,他往旁边一侧,才躲过张云雷的手。他摸了摸贴片,发现它还牢固地黏着腺体,这才放心:“别闹了。”

 

张云雷说:“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的,他要是不肯认,我就找他去。”

 

孟鹤堂坚持不肯说,到后面他哄着张云雷:“等时机到了我就跟他说。”他似乎在说给自己听,“我一定找他。”

陈不厌

【良堂】AO适配性检查报告[九]/非典型abo

▲感情碰撞警告。

▲孟哥玩脱线了

▲栾队持续上线



孟鹤堂和周九良两个人又开启了告白前的拘谨模式,甚至比以前更加拘谨无话。周九良又挪回了自己的小沙发,有时候睡不着觉还能透着客厅窗户看星星看月亮。


孟鹤堂态度变冷纯粹是维护一下自己作为30岁单身坤泽还立过一辈子不结婚flag的尊严。


周九良有所不同,他醒酒之后回想这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全交融着懊悔和羞愧,恨不得抡圆了胳膊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操蛋了,怎么就没忍住呢?周九良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挠着自己的小卷毛重重的叹了口气,醉酒误事,名不虚传。


而且。周九良撑着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想着那天晚上中断情事那通电话。栾经理是哪号...

▲感情碰撞警告。

▲孟哥玩脱线了

▲栾队持续上线




孟鹤堂和周九良两个人又开启了告白前的拘谨模式,甚至比以前更加拘谨无话。周九良又挪回了自己的小沙发,有时候睡不着觉还能透着客厅窗户看星星看月亮。


孟鹤堂态度变冷纯粹是维护一下自己作为30岁单身坤泽还立过一辈子不结婚flag的尊严。


周九良有所不同,他醒酒之后回想这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全交融着懊悔和羞愧,恨不得抡圆了胳膊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操蛋了,怎么就没忍住呢?周九良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挠着自己的小卷毛重重的叹了口气,醉酒误事,名不虚传。


而且。周九良撑着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想着那天晚上中断情事那通电话。栾经理是哪号人物,为什么孟鹤堂和他那么亲?那通电话就那么重要吗,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么晚了孟鹤堂会因为姓栾的一通电话立马出门?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周九良越想越烦躁。



孟鹤堂被迫下岗,他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思考那天晚上栾云平的话。


“老高缠着我要生二胎,我哪拗得过他啊。赶明儿怀上了我就没有精力管酒吧的事儿了,就决定把门面卖了,回头搞个别的小规模的店,什么咖啡厅之类的,你拿着吉他在那儿弹也一样。”


这不对,我总感觉我吃了一嘴狗粮。孟鹤堂回想结束,皱着眉啧了一声,然后捏着下巴摇摇头。


栾云平和孟鹤堂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大概得四五年了。因为孟鹤堂在酒吧上班已经四年多了,这份工作是栾云平给他的,他之前在街边卖唱,生意很不景气,酒吧的工作很安稳,两个人算是交下朋友。栾云平和高峰的婚礼上他还当过伴郎,也曾羡慕过他们二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西服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拥吻的场景。


栾云平生孩子的时候他也去了,是个可爱的女孩儿。再之后又喝了满月酒,孟鹤堂看着小婴儿灵动的眼睛和栾云平无微不至的照顾,想着自己以后要是结婚生了个小女孩是不是也会变成女儿奴。


但是作为下位者的不甘心专治这点花里胡哨,孟鹤堂的想法全都白搭。




栾云平急着看门面,孟鹤堂打了电话表示了自己想同去的想法,栾云平自然应允,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在心里不同意这件事的只有周九良,因为最近几天孟鹤堂比他起的还早,下班回家根本看不到人,别说工作日了,连周六日他也往外跑,而且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栾经理。


这还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周九良还不知道他们俩天天出去到底是去干嘛,他想问又因为那天的事羞于和孟鹤堂说话,周九良自己也很奇怪,要是论打架他是完全不会怂的,但是一牵扯到孟鹤堂他就怂的不像他。


周六休息日早上,周九良起床以后一边刷牙一边想着这件事,这几天孟鹤堂给那个栾经理打的电话得有十几通,而且称呼也变成了更为亲昵的“栾哥”,嫉妒心快把他充斥到爆炸了。


栾哥左栾哥右,栾哥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爷们儿姓周不姓栾!

红酒味的信息素是我的不是他的!


周九良狠狠地往水池子里吐了口泡沫,有点失控的伸手握拳锤了锤墙。


孟鹤堂在厨房煎蛋,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他能清楚的听到隔壁传来的一声闷响,他一边翻着锅里金黄的鸡蛋,一边勾了勾嘴角。孟鹤堂不是不知道周九良在想什么,就算对方不说也不问,他也能从那股子波动极大的红酒香里闻出焦躁出来。


他有点乐此不疲。他每次都会在周九良面前

有点刻意的接通栾云平的电话,然后叫一声栾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但是周九良现在气昏了头,重点全放在“栾哥是谁”上。孟鹤堂甚至喜欢上溜的乾元团团转的感觉,因为他每次接通电话以后,周九良危险的目光就会瞬间递过来,从他的后颈顺着后背一直扫到腰窝儿然后再悠悠的扫回来,而且对方会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收拾好东西出门。


那种恐惧中带着点兴奋的战栗感让孟鹤堂欲罢不能,他翘着花孔雀的尾巴在周九良脑子里的那根弦上来回跳动。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无意义的。因为孟鹤堂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沦陷在周九良这里了,为了平复这种即将被乾元入侵的心情,他想给对方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周九良知道他不是那么好追的。


早餐做好了,周九良也洗漱完毕,两个人坐在餐桌两边心怀各事的享用煎蛋和炒饭,孟鹤堂把手机放在桌边,心不在焉的用勺子舀着炒饭一口一口的吃,他一边吃一边小心的用余光打量周九良,因为对方已经不下五次暼看他的手机了,其眼神之狠辣让孟鹤堂有一种下一秒手机就会被周九良拿起来从窗户扔下去的错觉。


但是栾云平的电话如约而至,孟鹤堂放下勺子拿起电话抬眼看了一下周九良,对方果不其然也在看他,那双盛满委屈的眼睛几乎让他笑出声。


“喂栾哥?……诶好好,行…我这就去。”孟鹤堂放下手机一言不发的收拾好自己拿份儿的早餐,然后走进卧室换衣服。周九良快速吸入剩下的饭和煎蛋,把碗筷快速收拾好了以后,看着孟鹤堂换好衣服在门口穿鞋,他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靠着鞋柜子,思考了几秒张嘴询问。


“你现在干嘛去?”


孟鹤堂回头瞅了他一眼,拿起外套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就出了门。留下周九良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


小…小孩儿?



“喂,朱老师。”周九良瘫在沙发上,思索了半天还是拨通了朱鹤松的电话,对方大概在睡懒觉,声音慢慢吞吞的,“我好像失恋了。”


“哈——欠,你失恋了啊,和我说什……啊??你失恋了???”朱鹤松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看了看手机确定是周九良本人,再把耳朵贴过去,“怎么回事??”


“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就处于被大老婆包养自己还挺乐呵的情况里。”周九良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他想起了第一天朱鹤松和他说的话,他周九良一没钱二没势,长得样子也不是浓眉大眼的,性格也沉闷,不会说话也不会照顾人,会打架会骂人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孟鹤堂到底喜欢上他哪里了?而且他不乏自暴自弃的想,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孟鹤堂呢。


“太操蛋了,朱老师。”周九良把这几天关于栾经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鹤松,电话里沉默了一下。


“啧,经理…”


周九良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想再思考小职员和经理的差距有多大。“而且孟鹤堂只把我当小孩。”


“爸爸儿子的情趣梗啊?”朱鹤松闷闷的开个玩笑。


“没开玩笑。”周九良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点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孟鹤堂家里抽烟。他吐了个烟圈然后挂掉电话,周九良确实没想到孟鹤堂会把年龄拿出来操作,五岁只差而已,怎么就变成小孩儿了。


周九良实在忍受不了了,他把半截烟掐灭扔进垃圾桶,站起来打开窗户通风,然后闷闷的一言不发的打开了行李箱把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简直是怂逼行为。周九良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抽了抽鼻子。


“喂,朱哥,家里腾地方,我搬回去住。”



大概晚上八点多,孟鹤堂从外面回来,他打开门,卧室的灯没开,沙发上隐约有个人形。他打开灯,看到周九良正歪着头透着客厅的窗户往外看,他刚想问对方为什么不开灯就看到客厅摆着的行李箱。


孟鹤堂的心跳慢了一拍,他鞋都没换外套都没脱,走过去指着行李箱询问周九良是什么意思。


“孟哥。”周九良闷闷的开口,“我知道我挣得不多,长得不好看。”


孟鹤堂愣在原地。


“我也没有什么高一点的职位。”


“打架斗殴进局子。”


“我也不会照顾人。”


“但是我喜欢你。”周九良转过头,眼神变得极为深邃,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孟鹤堂靠近。孟鹤堂只是一步一步的后退,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九良拉住他的胳膊然后轻轻的一扯把他揉进自己怀里,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处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我最近很烦躁,但是我不想对你发脾气,我已经够怂了。”


“我出去住几天冷静一下。”


等孟鹤堂反应过来的时候,周九良已经提着行李箱离开了,他手里还攥着对方还给他的家钥匙。他动动步子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学着周九良的样子静静地偏着头看着窗户外漆黑一片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景。


他抱着臂,呼吸有点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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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斯。我铺垫了好久的东西这章终于写上了!


梧桐上的阿风

惊蛰

*堂良无差,提及饼四龄龙郭于,现实向he甜饼,都是为了剧情发展,请勿上升(我没黑长安的灯展,真的)。

*一个孟哥想要套路九良,结果九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恋爱故事,我寻思着我不能老让九良被孟哥忽悠。


1.

孟鹤堂拜了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当于老师的助理。


师兄弟们都很羡慕他,跟着于老师就是跟着师父,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也知道这是他的福气,但是剧场这边要演出,于老师这边要照顾,他也真的是累得慌。


头九汇报演出的时候,师父和于老师都去了,他也抱着包坐在于老师的后面。学徒第一次上台,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节目,听着听着他就开始...

*堂良无差,提及饼四龄龙郭于,现实向he甜饼,都是为了剧情发展,请勿上升(我没黑长安的灯展,真的)。

*一个孟哥想要套路九良,结果九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恋爱故事,我寻思着我不能老让九良被孟哥忽悠。

 

 

1.

孟鹤堂拜了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当于老师的助理。

 

师兄弟们都很羡慕他,跟着于老师就是跟着师父,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也知道这是他的福气,但是剧场这边要演出,于老师这边要照顾,他也真的是累得慌。

 

头九汇报演出的时候,师父和于老师都去了,他也抱着包坐在于老师的后面。学徒第一次上台,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节目,听着听着他就开始犯困。

 

一直到观众的笑声把他吵醒,他坐在椅子上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一般的坐直了身子,动静有些大,引得师父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孟鹤堂赶紧坐好揉了揉脸,稍微清醒一点以后才开始注意到台上的人。

 

逗哏他是认识的,社里做人事的李众军,当初报错了名,一把年纪了来传习社和一群娃娃学相声,让杨主任很是苦恼。捧哏是个有些胖的少年,青皮圆脑袋,脸上的肉要把本来就小的眼睛挤没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喜庆的小和尚。

 

两个人讲的还不错,李众军表演的很好,少年捧得也很稳,按照学徒的水平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孟鹤堂原本也没有怎么在意,师父却在此时转过头和于先生耳语,他离得很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周航这孩子不错。”

 

孟鹤堂心里动了动,原来台上的少年叫周航。他入行晚,上台也没几年,有些东西他还看不出好坏来。但是师父说了好,这孩子就一定好。

 

舞台上的节目他已经不在意了,孟鹤堂的眼睛就盯着台上的捧哏少年。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上台,他还有些放不开,眼睛都不敢开台下的观众,只一个劲的盯着逗哏的侧脸看。孟鹤堂还是看不出他除了稳一些以外,还有哪里好。

 

他知道,这几个师弟过了今天就要去青年队了,如果他去找周航,对方就可以直接和他一起去三队,不用辛辛苦苦的在青年队熬。

 

他清楚,周航很难拒绝他。

 

孟鹤堂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这孩子聊聊,他不愿意错过一个好搭档。演出散了以后,他偷偷的找于先生请假,于先生大方的准了,拿过包就准备自己开车回去。刚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回头问:“你看上哪个了?”

 

“周航。”

 

于先生回忆了一下,他想起来了那个孩子,满意的点点头说:“眼光不错。”

 

于先生的肯定让孟鹤堂更有信心了,他一路小跑到后台,迎面就撞上个圆脑袋。

 

“哎呦!”对方捂着自己的脑袋后退了几步,孟鹤堂摸着自己被撞疼的下巴呲牙咧嘴的吸着气。

 

“哎?你是周航?”孟鹤堂看清了对方的脸,惊喜的叫了出来。周航迟疑的揉着刚才撞疼的地方,他没有见过孟鹤堂,怀里还抱着装大褂的背包,他往后缩了缩,“我是。”

 

“哎,是你就好。”

 

孟鹤堂自来熟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携着人就往外面走,周航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孟鹤堂自顾自的说:“刚才我看你在台上捧哏,那叫一个好呀!”说完他比划一个大拇指到周九良的面前,周九良被人夸了有些不好意,心里想着对方只是客套,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还行吧,我也是第一次上台。”

 

孟鹤堂揽着人走到门口,后面李众军追上来,一看是他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谁呢,一转眼师弟和人跑了。”

 

孟鹤堂认识他,一拳头怼在李众军瘦弱的肩膀上,把人推了一个趔趄。

 

“我和师弟联络一下感情,瞧你说的我和人贩子一样。”

 

周航微微侧过头看了看他,眼神里带上一点惊讶,很快又转过头假装没发生什么一样。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李众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回敬了一拳给孟鹤堂。彼时的孟鹤堂隔三差五的往马场跑,练出一身紧实的肌肉来,是最健壮的时候,李众军的一拳没打着他什么反而把自己震得骨节痛。

 

“不认识。”孟鹤堂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放开了揽着周九良的肩膀,伸出手来,看上去还挺正式。

 

“我是鹤字科的,孟鹤堂。”

 

周九良有些受宠若惊,他也没想到这位师兄如此正式,急忙握住对方的手自我介绍:“我,我叫周航。”

 

他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的想要挠头,手却被孟鹤堂握着。

 

“我还没给字呢。”

 

“不打紧,不打紧。”孟鹤堂看着这位师弟惶恐的样子就觉得这件事能成,对方看起来蛮好骗的。

 

“我看了你的节目,觉得你挺好的。我现在在三队呢,缺个搭档,你想不想和我试试?”

 

周九良是一直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他从来都是一步步按照他预想的走,学艺,去青年队,熬几年以后去剧场,垫场还是攒底他都不在意,拿一份差不多的工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他依稀还记得当时孟鹤堂的手很粗糙,应该是那段时间缰绳磨的。后来的几年里他的手慢慢的变得柔软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微硬的茧和温热的手心是当时周九良的全部记忆,他不太记得清自己回答了什么,答应肯定是答应了,但是说的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是诚惶诚恐的说好好好,还是矜持冷静的说那就试试?

 

他记不清了。

 

2.

 

差不多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一年后,合作半年后,周航才正式有了周九良这个艺名。

 

在摆知之前大概一周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良,你心思干净,学艺也认真,这个字最适合你不过了。”

 

师父是这么和他解释的,周九良有些不好意思。

 

“九良。”孟鹤堂是第一个叫出他艺名的人,周九良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对方笑嘻嘻的看着他等他回应,他才反应过来。

 

“唉,别这么叫我……”周九良还是很不习惯,他被叫了十八年周航,一朝改了名,听着怪别扭的。

 

“你都叫我孟鹤堂,我为什么不可以叫你周九良呀?这才公平。”

 

此时周九良已经搬进演员宿舍,和孟鹤堂一起住。自从他有了字之后,孟鹤堂就总是喊他的新名字,在台上在台下都不停。对方似乎很喜欢看他呆楞一会儿又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每次喊完以后心情都好了很多。

 

“周九良。”

 

“……唉,唉,怎么了?”

 

“周九良”

 

“……唉。”

 

“周九良。”

 

“又叫我干嘛?”

 

周九良逐渐熟悉了他的新名字,可以很快的回应孟鹤堂。对方得不到满意的反应,也就不再闹腾他了。

 

后台的师兄弟们偶尔还习惯性的喊他周航,孟鹤堂听见了就总是去纠正。那时候他们在三队,队长是三哥,每当看见孟鹤堂纠正后台的师兄弟的时候他总是笑呵呵的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似乎是默许了他对于周九良新名字的维护。

 

“艺名对于演员来说,是很重要的。”三哥偷偷的对周九良说。周九良看着嬉皮笑脸和孟鹤堂告饶的张鹤伦,有些忍不住的翘起了嘴角。

 

“下次他们叫你周航你不要答应,你听见了没?”

 

两个人在上场门处候场,门帘透进来一缕光正正好打在孟鹤堂的眼皮上,周九良看向他时,被他眼睛中的光亮晃了晃。他不愿意错开眼睛,于是被激得眼底泛起一股潮气。好在他背对着光源,孟鹤堂并不能看清他眼睛里的变化,只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不赞同自己的说法。他有些着急了,抬手推了推周九良的圆脑袋,周九良胡乱答应了两声,摸着被推的地方傻兮兮的憨笑。

 

现在已经是六月,北京的气温已经开始上升。舞台上的灯光隔着一层帘子也让人感受到那烘热的温度,孟鹤堂的手心因此有些出汗,推在周九良的脑袋上留下潮热的触感。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种子埋在地下即将要发芽的时候,会散发出水汽和热气,无声的侵蚀周围的土地,让周遭都变得湿润和温热。

 

周九良觉得孟鹤堂触摸过的地方,就像是那块土地,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血液和经络中生长出来。

 

主持人的报幕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周九良整理了一下大褂,撩开门帘,孟鹤堂在他的身后出来,两人鞠躬后在话筒面前站定,周九良扫了一眼台下零星的观众,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孟鹤堂的身上。

 

“大家好,我叫孟鹤堂,站在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的搭档,他叫——”

 

孟鹤堂微微转过头,对上了周九良笑意盈盈的目光,他楞了楞了,没反应过来对方怎么心情这么好,但是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了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他叫,周九良。”

 

3.

 

孟鹤堂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周九良。两个人刚开始合作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很忙。

 

于老师的马场他要顾着,还要兼职助理,有时候跟着专场到处跑,剧场这边经常照顾不到。

 

周九良很懂事,一点怪他的意思也没有,他不在就和别的师兄搭,别的师兄没空了,他就在宿舍练功,有时候也去马场里看孟鹤堂。

 

他们的工资是按照演出场次算的,演的多了多拿,少了少拿。两个人本来就是小演员,队里的票也多是最有名的三哥卖的,这样下来两人拿的工资就少一些。

 

孟鹤堂倒没关系,他还拿着于老师这边的工资,平日里反而比几个师兄要宽裕一点。周九良却只有剧场的一份工资,又是刚刚工作,孟鹤堂就总觉得孩子被自己拖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孟鹤堂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有时间就在宿舍里做饭,没时间的话能带着周九良就带着周九良,跟着他对方的钱总是没地方花,也就能攒下来了。

 

周九良也不傻,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孟鹤堂给他做饭他舍不得不吃,孟鹤堂带着他出去他也愿意跟着,就总是乐呵呵的答应着。

 

他很喜欢去马场玩,有空就往那边跑。孟鹤堂要照顾马没空的时候,他就在围栏上趴着看场子上的马。有时候也带着小矮马出来遛一遛,偷偷的背着孟鹤堂给小矮马投喂,因此好几匹小马见着他就亲。

 

一直到他被抓了正着之前,孟鹤堂都以为是周九良招动物喜欢。

 

“谁让你给它喂胡萝卜的?”孟鹤堂随手把胡萝卜丢在铁桶里,小马直勾勾的盯着想往那边凑。他拽了拽缰绳,嘴里发出几声短促的音节,手在马脖子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小马才畏惧的向后退了退。

 

周九良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要是他黑着脸沉下声音,那才是他生气了。要是他的声音尾巴上带着那么一点愉悦的尾音,多是他故意想要逗逗自己。

 

周九良踢开了脚下的一小块石头,他一步走到孟鹤堂身边,用肩膀撞了撞对方。

 

“对不起嘛。”

 

下次我还敢。

 

“马不能乱喂,吃饱了它就不能再吃了。”孟鹤堂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可对方的注意力很明显被场边的狗尾巴草吸引走了,他没好气的把装草料和胡萝卜的铁桶递给周九良:“喜欢喂马就去棚里把马喂了。”

 

周九良苦着脸接过来,他最不喜欢去马棚,那里的味道实在是熏人。但是得罪了孟鹤堂,他也只能先顺着对方。

 

等他出来的时候,孟鹤堂已经没了踪影,问了好几个工人才知道他去大马场了。

 

大马场是跑成马的地方,那些成马隔一段时间就要让人训一训,在马场上跑一跑,于老师用来参加比赛的马有专业的人来训,那些普通的马就靠着其他的人照顾,孟鹤堂学会了骑马以后,也常来过过瘾。

 

周九良到大马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孟鹤堂骑马的时候很专注,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嘴巴习惯性的抿着,眉头微微皱起。只有跑完圈满意了或者绕桶成功,他才愿意笑着弯下腰鼓励一般的摸一摸马的脖子。

 

周九良趴在栏杆上看的聚精会神,等孟鹤堂看见他了才兴高采烈的向他挥手。

 

“喜欢吗?教你骑?”孟鹤堂下来牵着马走过来,周九良摸了摸粗糙的缰绳,好奇的问:“难吗?”

 

“不难,不过今天太晚了,下次过来我教你。”孟鹤堂看了看天边即将下落的太阳,揉了一把周九良圆圆的寸头。

 

周九良一直以为,下一次应该来的很快,等他连骑马的手套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孟鹤堂却要走了。

 

“干爹这次去美国我要跟着。”

 

孟鹤堂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他检查着自己的护照,嘴里还不停歇的唠叨着。

 

“你记得按时吃饭,楼下面那家饭店我已经和老板打好招呼了,他们按时给你送饭去剧场,你要是有啥想吃的就提前说一声,他们给你做。”

 

他一回头,正好对上周九良心不在焉的脸,孟鹤堂笑着推了推他:“怎么了?”

 

“孟哥你要走多久啊?”周九良忍不住瘪瘪嘴。

 

“小一个月吧。”孟鹤堂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起身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等孟哥回来一起说相声。”孟鹤堂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周九良摸了摸背后的手套,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师父和于大爷在美国的演出很顺利,孟鹤堂小半个月跟着跑了旧金山拉斯维加斯纽约,周九良不敢给他打电话,怕影响他休息,孟鹤堂倒是每天晚上给他打一通电话,一边问着他的日常,一边给他分享在美国的见闻。

 

“今天来拉斯维加斯了。”周九良早就在他的微博上看见了照片,但是也兴致勃勃的问:“好玩吗?孟哥你去赌场看了没?”

 

孟鹤堂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陪着干爹去看了看,没什么意思,拒绝黄赌毒。”

 

两人闲聊了几句,孟鹤堂给他讲万圣节的时候和于大爷被变装的人群吓得走散,周九良笑的前仰后合。他很久没见到孟鹤堂了,就总是忍不住拉着他多说几句,对方的声音漂洋过海传进他的耳朵,从电磁波转化成声波,再由他的神经将这一切变成一张熟悉的面孔。

 

思念也就减轻一点。

 

他原本是开场的,往往等他下来打完电话,连攒底的三哥都收拾好了东西。

 

“九良又和小孟打电话呢?”三哥看着刚刚放下手机的周九良笑着问道,周九良不好意的点点头。

 

“年轻人精神就是好,这个点那边该是深夜了吧?小孟还不睡呢。”

 

周九良楞了楞,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犹豫的说:“大概吧。”

 

再之后,两个人的电话总是由周九良强行结束,孟鹤堂开玩笑的调侃道:“不想和孟哥说话呀?”

 

孟鹤堂那边的环境很安静,隐隐约约还带着他的回音,仿佛自带混响,把他的声音变得深沉又温柔。

 

“你赶紧睡吧。”周九良忍不住说,他不太习惯表露自己的关心,又紧接着跟了一句:“想和我说话下次就把我带过去,你想啥时候说啥时候说。”

 

孟鹤堂在那边楞了一下,最终轻轻的笑着说:“行,下次和你一起来。”

 

4.

 

孟鹤堂去了五队以后就辞了于老师的助理工作。

 

周九良很开心,因为孟鹤堂终于能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两个人的业务上,至于骑马的事情,他早就记不得了。

 

新队伍开始都很难,所有人都是全勤演出,唯有周一的时候能轮番休息休息。他们两个倒无所谓,年轻小伙子有的是精力,也没有女朋友需要陪,就总是让着其他的师兄弟休息,天天除了剧场就是宿舍。

 

等楼下的那家宠物店开张,两人两点一线的生活就变成了三点一线。

 

孟鹤堂很喜欢动物,他在于老师的宠物乐园照顾马也很细心认真,那都是出自他对于动物的喜爱,而不仅仅是完成工作而已。

 

宠物店开门以后,每天两个人都要提前一些出门,就是为了让孟鹤堂去那里逗一逗小狗小猫。

 

他很喜欢里面的一只边牧,因为岁数有些大所以总是卖不出去,但是很聪明,听得懂一些指令。他又不买,总是去免费蹭宠物摸也不太好,就偶尔买一些狗粮喂给那里的动物,老板也就不管他了。

 

“孟哥喜欢这只狗吗?”周九良摸着边牧露出来的肚皮,它已经很熟悉两人,一见到他们就摇着尾巴往上扑,稍微摸一下就躺在地上露着肚皮撒娇。它的确很聪明,知道谁对它好,连对狗没什么感觉的周九良也很喜欢它。

 

“多聪明啊它。”

 

孟鹤堂丢出去一个球,边牧赶紧翻起来快速的冲过去,没一会儿就把球捡回来放在孟鹤堂的脚下,乖巧的坐着等他的下一个动作。

 

孟鹤堂又把球丢了出去,这次丢的有些远,还卡在了笼子底下,边牧急吼吼的用爪子刨着,试图把球弄出来。

 

“要不我们买回来吧?我也挺喜欢的。”

 

边牧终于还是把球弄了出来,它叼着球又回到了孟鹤堂的面前,摇着尾巴等他继续丢球出去。

 

孟鹤堂看着吐着舌头的边牧,摸了摸它的脑袋,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周九良的提议,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万一照顾不好怎么办?算了。”

 

周九良不相信他的这句话,孟鹤堂想照顾什么照顾不好呢?不过他没有再提出要养这只边牧,而是等着孟鹤堂生日的时候,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孟鹤堂生日那天,队里面闹得很晚。周九良已经提前了一天和宠物店老板打好招呼,让他晚一些关门,等回去的时候把狗接回宿舍。

 

孟鹤堂被灌得有些迷糊了,周九良扛着他回了宿舍才下楼去接边牧。等他回去以后,对方早就睡得不省人事,这个惊喜也只能被迫推后。

 

等第二天孟鹤堂醒来,宿醉让他的脑子很不清醒,他看着爬到他床上撒欢的边牧有些反应不过来,喊了好几声周九良才把人叫醒。

 

“这狗怎么跑我们家来了?”孟鹤堂还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周九良揉了揉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摆出一度夸张的表情张开自己的双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孟鹤堂被他的大呼小叫折腾的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哭笑不得的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真是……”孟鹤堂叹了一口气,边牧乖巧的坐在他的腿边,那副期待的样子和此时的周九良如出一辙。

 

周九良以为他是喜欢这个生日礼物的,所以两人要去马场的时候,孟鹤堂提出带上边牧,他还调侃道:“当初你说的不养,现在去哪里都要带着。”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被扣上了帽子,孟鹤堂恶狠狠的拉着他的帽檐拽了拽,没好气的说:“再多说一句话,你就留在家里!”

 

去马场的那天天气很好,周九良记得自己似乎被晒伤了。孟鹤堂并没有遵循约定亲自教他骑马,而是他把丢给了更专业的教练,自己带着狗跑得没影了。周九良学的也心不在焉,教练嘱咐的防晒也没做好,一天晒下来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孟鹤堂来接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人家让你做好防晒你怎么不听啊?到时候有你难受的。”孟鹤堂无奈的给他脸上涂着芦荟胶,周九良从马场一直到家都听着对方的教训,耳朵都快起茧了。

 

“狗呢?”他突然反应过来,边牧好像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孟鹤堂的手顿了顿:“我送宠物乐园去了。”

 

“你送去那里干嘛?”周九良有些急了,他一动孟鹤堂也不好给他涂芦荟胶,只好坐直了身子给他解释道:“我们照顾不好它的,万一养坏了怎么办?送过去有人专门照顾,对它是最好的。以后想看了,我们再过去看不就行了吗?”

 

周九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送给对方的礼物就这么被简简单单的送了出去。

 

“怎么养不好?不想养我给你养啊?你怎么能……”他有些气急了,话还没说完却被对方打断。

 

“你就能养好了?你连你自己都养不好。”上药的手被周九良负气的躲过,孟鹤堂有些无奈。他好声好气的说:“我不能保证养好它,不如送过去……”

 

周九良不想再听他说话,推开他的手起身回了房间。

 

那次的晒伤因为他的赌气而变得有些严重,他有很多天没有和孟鹤堂说话,伴随而来的是晒伤愈合时的瘙痒疼痛和皮屑的脱落。

 

每当孟鹤堂企图关心他,提醒他不要去抓身上瘙痒的地方时,他总是对着干,用力的把胳膊上抓出一道道泛红的痕迹,对方只能叹一口气不再提醒。

 

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周九良的叛逆的抗议行为并没有换来孟鹤堂的妥协,差不多等晒伤结束的时候,周九良结束了他们的冷战。

 

孟鹤堂好脾气的也不再提,周九良也没有再说起过去看看边牧,就好像那只狗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周九良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委曲求全,既然孟鹤堂一定不能接受这只狗,他也只能假装忘记对方轻率的处理了自己送的生日礼物。

 

因为他喜欢的心意,所以忍不住放低姿态,在确定事情无法改变以后他只能选择妥协。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孟鹤堂的坚决。

 

5.

 

边牧的风波过去不久,五队也蒸蒸日上了起来。

 

年轻人在的队伍总是有活力的,渐渐的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来听相声。新观众的要求自然也高,伴随而来的是不少搭茬刨活的,让队员们很是苦恼。

 

观众买票进来就是衣食父母,孟鹤堂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私下里拼命写新段子,把那些容易被刨活的旧段子都换了。但是创新永远跟不上观众的脚步,一周磨一个新活,观众看两次就成了老节目,以往总是笑嘻嘻的周九良也难得不高兴了起来。

 

观众刨得越多,孟鹤堂找补的就越多,周九良心里压着火气,眼皮垂着在心里琢磨怎么怼回去,连带着孟鹤堂也不想理。

 

孟鹤堂总在这时候偷偷在桌子后面碰一碰他的手,或者凑过来使相,他表面上嫌弃的往边上躲,原本烦躁的心绪却被安抚下来,又侧着身子盯紧对方的侧脸,一点目光也不想往下面投。

 

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原本赌气的行为倒是颇受观众的喜爱,两人一动一静相得益彰,终于有了自己的风格。

 

五队轮到黑龙江演出的时候,孟鹤堂的父亲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回去。这段时间他的确太忙了,连电话都没往家里打,孟鹤堂想了想还是找烧饼请了假,决定回家一趟。

 

周九良闲着也是闲着,就也跟着一起去了阿城。孟鹤堂的父母很欢迎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小搭档,两人在阿城住了三天,周九良几乎要被喂圆一圈。

 

孟母和大多数中国母亲一样,很喜欢在孩子长大以后提起他小时候做的蠢事,这几天周九良差不多了解了孟鹤堂全部的童年糗事。

 

“我们家儿子呀,小时候可笨啦。他冬天捏了一个小雪人呀,喜欢的不行,就装在盒子里偷偷藏在枕头底下,生怕别人抢了,结果第二天一觉起来枕头湿了,还和我们哭自己的雪人跑了呢。”

 

孟鹤堂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放弃了阻止对方。周九良笑的眼睛都没了,他锤了锤孟鹤堂的后背,不怀好意的问他:“后来你没再捏一个放在枕头底下藏着?”

 

“我傻啊?”孟鹤堂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冻梨塞进对方的嘴里。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可是雪人放在外面总有那些大孩子过来破坏,就想着把雪人藏起来就好了。”他似乎是回忆起了小时候,也摇着头感叹那时候的童真。“后来就学聪明了,在院子里堆,门锁好就行了。”

 

雪人离太近了会化,放太远了又想,只能把它放在一个不远不近,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才能长长久久。

 

孟鹤堂看着美滋滋的吃着冻梨的周九良笑了笑,低下头捧着茶杯不再说话。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是冬天,到处都是雪,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玩。周九良在房子里窝了三天,就等着时间到了和孟鹤堂一起回去。

 

乡下的车不太好叫,孟父出去叫人送他们火车站,两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打发时间。突然间孟鹤堂想起来什么,披着外套跑到门口的树旁,周九良懒洋洋的坐在原地不动,他的方向只能看见孟鹤堂摘着叶子又低下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开手,给你个好玩的。”孟鹤堂终于走过来,周九良懒散的伸出手,对方把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

 

周九良被冷冰冰的感觉刺激得背后直起鸡皮疙瘩,他自己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枚冰制的树叶。

 

那片树叶很精致,甚至能看见上面叶面的纹理。周九良有些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树叶上结了冰,把叶子小心点撕掉就能得到这个玩意儿。好看吗?我弄了半天才有一个完整的。”

 

周九良想起来书里看见过一个故事,那个叫宫九的反派小心翼翼的从北方把一朵冰花带到南方的海岛上,为的只是博美人一笑。

 

他的心突突的跳着,嘴里敷衍的回答道:“好看好看。”眼睛却盯着孟鹤堂通红的手指,伸手把他握住。

 

“冷吗?”

 

冰冷的皮肤遇见热源,第一个反应是烫。孟鹤堂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又被人紧紧的把手拉进怀里暖着。

 

而那片冰叶,在温暖的手心融化成一小捧水,顺着掌心的纹路一点点渗入皮肤里。

 

6.

 

两个人的生活经历了一段按部就班的日子,这倒是和周九良之前规划的差不多。

 

渐渐的,他们也可以跟一些商演,孟鹤堂调侃他看碟下菜,商演的时候怎么不发挥他“冷淡”的风格,反倒难得的一句一捧起来。

 

商演和剧场终究不一样,脚都没站稳哪里来的风格去坚持。周九良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但是他也没放过说风凉话的那个人,剧场里偶尔冷他一分,偶尔闹他一场,让孟鹤堂哭笑不得拿他没有办法。

 

烧饼和四哥去参加了笑傲江湖,他们不在五队的时候孟鹤堂开始频繁的攒底,大概是年龄也渐渐的大了起来,风格也不像从前那样欢脱,日渐沉稳下来,偶尔穿一身黑大褂抚一抚衣摆微微鞠躬,看上去真有几分底角的风采。

 

他很久没去过马场了,前几年小麦色的皮肤隐隐约约露出他原本的白色,原本贴着头皮的自然卷渐渐的长长,利索的被他梳到后面,少了几分少年人的傻气,整个人犹如被抛光后的珍珠一般,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芒。

 

这样的光芒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因为他的年轻时的活泼而被掩盖着,等表面那层浮尘散去,原本只有周九良能看见的光芒终于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师父当然也看见了。

 

社里注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队伍,七队的组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烧饼推举孟鹤堂做七队队长的时候,师父也就顺水推舟了。

 

这件事情在年中就敲定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队里除了刚刚公布消息的时候师兄弟们的恭喜了孟鹤堂,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过。

 

人要是向前走,就必须先离开脚下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孟鹤堂去七队意味着离别,虽然默契的不说,但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抗拒而停止。

 

五队的封箱是在南京,返场的时候队员们穿上了队服,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大概是最后一次以五队队员的身份穿这身衣服。

 

孟鹤堂是真的闹腾,台上稍微有点煽情的氛围他就偏要冲上去搅散,最后惹了众怒,被强行塞到舞台边的椅子上面壁思过。

 

周九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着他假装嚎啕大哭,趁机用手抹掉眼角的眼泪。

 

过了今天,又是一番新天地。

 

周九良想着,他原本打算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小演员,拿一份安稳的工资,过悠闲地的小日子,现在这么跟着孟鹤堂东奔西跑,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当年果然还是不该答应他,自己是受骗了啊。周九良这么想着,旁边不清醒了还要和烧饼继续拼酒的人笑呵呵的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摸索到自己的胸口拍了拍,骄傲的说:“我搭档!你有吗!你没有!”

 

烧饼也喝多了,一把揽过四爷,不服气的回敬对方:“我有!”

 

“你那个没我的好!我自己养的你行吗?”

 

“我呸!”

 

醉鬼争执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劝架就自己先没了劲头,各自躺在自家的捧哏腿上,嘴里还嘟嘟囔囔。

 

最后四哥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周九良艰难的杠着不安分的孟鹤堂一点一点的往楼上挪。

 

“九良啊,”孟鹤堂的一只手被周九良抗在肩膀上,一只手还在空中不听的比划着。

 

周九良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打掉,这一下算是惹怒了这人,他大声嚷嚷着抗议,孟鹤堂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周九良的身上,勉强让两个人不摔倒都很艰难,周九良只能让人按着肩膀推到了墙上。

 

孟鹤堂的呼吸离的很进,他们两个鼻尖几乎要蹭到一起,孟鹤堂迷茫的看着因为紧张而绷着脸的周九良,他似乎是想要再靠近一点,但是又犹豫了起来。

 

“九良,你是我最爱,最爱……”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周九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产生了共鸣,极速的跳动挤压着血液像大脑里涌入。

 

孟鹤堂的眼神突然一瞬间的清明,声控灯在此时关闭,周九良还没捕捉到他眼里的闪过的光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两个警告般的音节。

 

“雪人。”

 

“你说什么?”周九良没有听清,他微微的提高了音量,声控灯也在此时亮起。孟鹤堂的眼神依旧迷离着。

 

“好兄弟。”醉鬼笑了起来,他努力的郑重重复着:“你是我,最爱最爱的,好兄弟。”

 

心脏的共鸣结束,周九良逐渐冷静下来。大概是刚才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此时他的指尖有些麻,浑身都开始发冷。

 

没事,没事的。周九良在心里安慰自己,刚才捣乱的人现在安分的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周九良觉得自己被耗费了所有力气,现在一动也不想动,任由两个人暧昧的姿势靠在过道里。

 

等他缓过来了,轻轻抬手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

 

“孟哥,回宿舍吧。”

 

身上的人没有反应,周九良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架着孟鹤堂继续向楼上走去。

 

7.

 

新建的七队和当年的五队一样,基本上都是些年轻的孩子,除了孟鹤堂和孙九香,年龄都不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玩爱闹,周九良和他们在一起终于有了几分少年模样。

 

他越发的不喜欢着家,但凡是有一点空闲就往外面跑,今天和这个去喝酒,明天和那个去唱歌。孟鹤堂刚刚当上队长,队里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周九良那边他更是顾不上。

 

有时候他深夜回到家,轻手轻脚的打开周九良的卧室,才发现原来屋子里空无一人。

 

电话打过去,那边多是哄闹的背景和周九良扯着嗓子喊:“孟哥我听不清,你别等我了,我在外面玩呢,太晚了我就住旋儿家。”

 

孟鹤堂一开始还是会等他的,睡了几周沙发以后也就放弃了。他想起来自己像周九良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喜欢和四哥他们一起玩到很晚,一直到遇见周九良的时候,为了照顾他才慢慢的收敛起来。周九良性子再怎么稳,终究也是个年轻人。

 

三月份的北京还有点冷,夜里总是吹点小风,把那一点寒意顺着衣服的缝隙往里塞。周九良图省事,总是不喜欢带外套,白天来剧场的那一身到了晚上就有些冷了。

 

他坐在秦霄贤车后面的时候,远远的传来孟鹤堂的喊声,一回头被人兜头套上一件夹克,扒拉开才看见孟鹤堂的脸。

 

“在外面玩多穿点,别回头感冒了又闹嗓子。”孟鹤堂穿了件粉色的卫衣,他最近忙得很,人也瘦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单薄。周九良犹犹豫豫的把外套推回去:“你不冷啊?”

 

“我待会儿开车回去,不冷。旋儿这车风大,你穿着吧。”

 

“就你那破夏利……”

 

周九良还么说完,孟鹤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扭头就走了,秦霄贤带着头盔不方便回头看他,大声的问:“穿好了没?我开了啊!”

 

周九良慌忙把夹克穿上,他最近也瘦了,孟鹤堂的衣服他已经可以穿了。对方在穿这件事情上向来是很讲究的,要样子新还要料子好。这件虽然是一件夹克,但是内衬和领口袖口都是柔软的料子,一点也不硌人。周九良把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竖起领子遮住了脖子和嘴巴,连带着衣服上的香水味道也一并被锁了起来。

 

周九良的鼻尖蹭着冰凉拉链,布料里沾染的某人的味道一点一点顺着鼻腔往他脑子里涌。他不太懂香水,孟鹤堂也从来没有给他讲过,他只觉得这个味道里有那么一点桂花的清甜,闻久了才隐隐约约分辨出一缕淡淡的檀香。他上瘾似的把鼻子埋衣服里呼吸着,好像想确认刚才一闪而过的檀香是不是真的。

 

机车骤然间停了下来,周九良毫无防备的撞在了秦霄贤的背上,鼻梁被撞得生疼。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外面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让温暖香气娇惯的鼻腔内壁仿佛被冰块横冲直撞一般,周九良一个激灵,终于回了神。

 

今天的局是师门群里攒的,基本都是九字科霄字科的年轻人,连大师兄张九龄都来了。据他说这是为了庆祝他第19次放弃减肥,拿着话筒在包厢里嚷嚷着除非王九龙先瘦下来,否则凭什么要他先瘦。

 

周九良最近跟着烧饼一起健身,瘦了不少,被这群人颇为鄙视,玩游戏的时候盯着他折腾。

 

“真心话,大冒险,对瓶吹,选一个。”张九南开了一瓶啤酒放在周九良的面前。周九良想了想说:“先说说都是啥吧,我再选。”

 

“大冒险你就把大楠公主抱,绕着包厢转三圈。真心话咱哥几个一人问一个问题,你小子要是答不上来,还是要对瓶吹。”

 

“我怕你怎么着?我有啥不能说?”背着王九龙转一圈还行,公主抱的确有些费劲,周九良还是决定选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难度的。

 

第一个问的人是张九龄,他抓耳挠腮的提出一个特别没有创意的问题:“现在有喜欢的姑娘没有?”

 

“就我们单位这个条件,能看见的早就被下手了,我能看上谁?”

 

“那爱情重要还是友情重要啊?”问这个的是张九泰。

 

“爱情。”

 

周九良回答的过于不假思索了,因为友情而相聚在这个包厢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王九龙他倒是很聪明,他想了想不怀好意的问:“那现在,除了家里人以外,谁在你心里地位最重?”

 

“孟哥。”周九良下意识的回答,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众人还没有继续问的时候又解释道:“和上两个问题不冲突啊,我这不是另一个人还没有人选吗,孟哥暂时第一。”

 

张九龄第一个反应过来,坏笑着说:“那以后你有媳妇了,孟哥和你媳妇掉水里你先救谁?”

 

“不是一人问一个吗?你这都两了!”

 

“就当他替我问的,我也好奇来着。”秦霄贤急忙凑过来, 周九良没好气的说:“轮到你问了吗?九字科的还没问完呢。”

 

“那就我,我也想知道。”张九南不甘示弱。

 

周九良有些无奈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在KTV的包厢里不唱歌不喝酒,一个劲的打听他的感情生活,但是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他需要给出一个答案。

 

周九良眼睛盯着那瓶酒,他并不是不敢喝,只不过害怕回去以后孟鹤堂担心而已。其他人还在等着他的答案,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被难住了。

 

他突然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瓶灌了起来。

 

“唉,你这小子……”张九龄想要去阻止,周九良把他的手打开。

 

对瓶吹其实没那么简单,是有技巧的,不然很容易被呛到。周九良见过孟鹤堂这么干,那是他成年后不久,对方说教他怎么和人拼酒。那时候是在一家路边摊,孟鹤堂拿着一瓶啤酒灌下去,小摊子上只有一枚暖光的小灯泡,从孟鹤堂的背后照过来,把他的轮廓照的分明,因为吞咽而明显滚动的喉结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孟鹤堂放下酒瓶的时候笑呵呵的对他说:“该会的要会,不过有哥在,你以后一定用不着这一招。”

 

他分了心,喝得就不像孟鹤堂那么顺利,酒水呛在了气管里,他放下酒瓶剧烈的咳嗽起来。

 

前胸的T恤浸满了酒,秦霄贤拿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周九良刚才咳得有些脱力,靠着沙发喘着气。

 

“你还真喝啊?开玩笑呢,我们还能和你较劲不成?”张九龄有些埋怨他,大家都被他吓到了。

 

周九良当然知道师兄弟不会真的逼他,是他在和自己较劲。他摇了摇头说了声对不起,大家看着他这个样子猜到他可能最近有什么事儿,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转移了话题,包厢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周九良唱了几首歌,兴致却再也提不起来,衣服上的酒干了以后他拿上外套就先走了。秦霄贤想送他,他拒绝了,他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半夜不太好打车,周九良一边走着一边留意街上的出租车,街上没几个人了,只是偶尔有醉醺醺的人出没。

 

“你小子没看路啊?”

 

周九良撞到了一个青年,他懒得理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拉了拉衣服就准备走人。

 

“你他妈的把老子当空气是不是?”

 

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周九良明白。但是他心里不痛快,对方和他拉拉扯扯把他的夹克弄得皱皱巴巴,他心里更是火大。

 

“我艹!”

 

他上一次打架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能是初中和同班同学发生口角的那次。虽然技艺生疏,但是勉强能对付一个醉鬼,自己的脸上挂了彩,但是对方躺在地上更是起不来。

 

好巧不巧,他们遇见了巡逻的警察。

 

周九良被带到派出所的时候还在想,今天的点怎么这么背。他原本想打电话给秦霄贤,但是对方和张九龄他们在一起,一大帮子人知道自己进了派出所肯定要过来看自己,到时候德云社酗酒闹事就该上头条了。

 

最后他只能打给孟鹤堂。

 

孟鹤堂来的很快,周九良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还乱糟糟的,脸色不太好。他心里知道要糟,垂头丧气的跟着人出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坐这吧。”

 

孟鹤堂坐在了马路边上,他熟练的从包里拿出一盒烟,转头问周九良:“你要吗?”

 

周九良摸了摸自己淤青的嘴角,摇了摇头。孟鹤堂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大概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周九良受不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他犹豫的说:“对不起……”

 

孟鹤堂转过头看他:“对不起什么?”

 

“夹克的拉链坏了。”周九良想抽自己一嘴巴,孟鹤堂被他气笑了,但是还是咬着烟低下头看他的拉架,扯了几下给他拉到脖子那里,说:“没事,卡住了而已。”

 

孟鹤堂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他问:“你喝了多少?”周九良急忙摇头:“没喝多少,我把酒撒衣服上了,味道大而已。”

 

孟鹤堂已经听民警说过,事发地的监控也看了,的确不是他先挑的头。他放下心来抬手摸了摸周九良的嘴角:“疼吗?”

 

周九良摇了摇头。

 

孟鹤堂把烟咬在嘴里,起身拍了拍衣服,转过头看着坐着的周九良说:“行了,回家吧。”

 

周九良抬头看着他,对方的咬着烟低头看他的样子因为角度而显得有些高傲,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玩物一样。

 

他想起来那只边牧,孟鹤堂怕伤着它,总是把烟咬在嘴里再去摸它。

 

周九良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那条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的边牧一样。

 

巨大的委屈从周九良心底升起,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孟鹤堂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不是说不疼吗?”

 

远远的行驶过来一辆出租车,“空车”闪着绿光提醒着周九良。他躲开孟鹤堂的手站起了身,向着车子招手:“这里。”

 

两人上了车,周九良说自己怕晕车,于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折腾了一宿,还好明天没演出,不然有的你难受。”孟鹤堂在后座打了个哈欠。

 

“以后不折腾了。”

 

“这可是你说的。”孟鹤堂没有当真,但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愉悦了起来。

 

认命了。

 

周九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8.

以后周九良的确没怎么再折腾了,17年他们开始忙碌了起来,三宝上海站的官录效果不错,让他们圈了一波粉丝,随之而来的是之前的节目被翻了出来,被断章取义添油加醋以后激起不少人的不满。

 

孟鹤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说相声挨骂的少吗?怎么着他也比师父当年好了太多,周九良年少气盛,还发微博暗讽,孟鹤堂看了一眼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的这些我都看不懂,你还指望骂你的人能懂?”

 

周九良不管这些,他整理好大褂放到包里,转身说:“我说的挺简单的,就是你要请我吃肉。”

 

孟鹤堂无奈的点了点头。

 

下半年两个人搬了一次家,地方是孟鹤堂选的,周九良只负责把自己挪过去。之前的宿舍的确不适合再住了,或者那里应该叫二人单身公寓才对,他们两个人的家电厨具过日子的东西太多,小房子实在堆不下。

 

社里的演出计划都定的很早,两个人的第一个专场在8月就敲定了下来。相声有新人是在10月的时候才被通知,孟鹤堂有些犹豫,周九良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替他回答了师父:“去啊,为什么不去。”

 

孟鹤堂这才点头。

 

“刚才你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去吗?”周九良坐在副驾驶上问他。

 

孟鹤堂开车的时候很专注,问什么答什么:“上电视好,就是以后就更忙了。”

 

“年初你还和朋友出去玩呢,下半年你就一直跟着我到处跑,上了电视以后就更没时间了。”

 

周九良扭过头看着车窗外面飞逝而过的路人,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想火吗?你不想我还想呢,干我们这行的谁还能想过清闲日子不成?”

 

“嗯。”隔了一会儿,孟鹤堂才低声回答他。

 

社里一点一点开始推他们两个,前几年剧场里磨的功夫终于显露出来作用。周九良没想到的是众人的目光也投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他有些不习惯。

 

孟鹤堂倒不在意,反而跟着台下的观众一起怂恿他,像个傻子一样的起哄让他唱曲。哪里有捧哏这么抢风头的,但是他看着孟鹤堂坏笑的样子就没了原则,他就喜欢孟鹤堂侧着耳朵微微收敛起表情认真听他唱的样子,至少那一瞬间,他的注意力都是在自己身上的。

 

他也会在唱《送情郎》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把扇子搭在对方的手上,学着网上的段子“拜托拜托”和孟鹤堂卖萌撒娇,看他背过手止不住的笑。他开始在台上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在台词中夹带藏私,换来对方无奈的一句:“你最好按着词说。”

 

这是周九良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最大的安慰了,他才不想听孟鹤堂的。

 

他只想偷偷的在台上的人物里做一回自己,因为孟鹤堂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想多。他其实没有别人看上去的那么无所畏惧,他才是最怂的那个。

 

就算是这样,孟鹤堂还要抱怨他像个小炸弹一样。

 

哪天炸死你才好呢,周九良想着。

 

第一个专场是18年1月28号,那天很冷。

 

剧场里的暖气不是很足,孟鹤堂给周九良的大褂里贴了好几个暖宝宝才放心。两个人都为这次的专场准备了很久,周九良甚至给自己的三弦换了一根背带。

 

一切都还算是顺利,一直到返场拿出乐器的时候,台底下的观众都开始疯狂的尖叫。

 

“现在咱们谁也顾不上谁了,咱面上不见底见。”周九良很喜欢说这些俏皮话逗孟鹤堂开心,对方果然笑着扫了扫琴弦。

 

面上不见底见,终归是要见的。

 

周九良又在夹带藏私了。

 

五月份的时候他们开始闲下来,在家里蹲了小一个月准备相声有新人的节目。孟鹤堂的压力最大,周九良主动的承担起了做饭的工作。

 

一开始孟鹤堂还有心思拍一张照纪念一下周九良难得的下厨,在后来的漫长厨房清洁和葱油面攻击之下,他放弃了这一福利。

 

周九良对于孟鹤堂几乎强迫症一般的清洁行为很不满意,他靠着厨房门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念:“你这种行为,本质上是缺乏安全感,才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有的东西都要规规矩矩,不然你就会觉得不安。厨房那么整齐干嘛?迟早都要乱的。”

 

孟鹤堂把撒在料理台上的酱油擦干净,他头也没回的说:“那你以后自己收拾你的东西。”

 

周光棍选择了闭嘴。

 

相声有新人很快开始了,他们在德云社说了这么多年,其他社团的演员倒没有如此的接近过。孟鹤堂和金霏很投缘,对方妻子带着女儿来探班的时候,他还抱着人家闺女不撒手。

 

周九良知道他喜欢小孩子,金霏家姑娘也的确可爱,他就偷偷的教人家,害得小姑娘一见孟鹤堂就指着喊:“傻大大!”

 

金霏妻子吓了一跳,解释了半天不是他们在背地里教的,最后问出了罪魁祸首周九良,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孟鹤堂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能耐大了》剧组。

 

“你一天少教坏人家小朋友,多可爱让你给带跑偏了。”孟鹤堂在电话那头数落周九良。

 

“你喜欢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去啊?”周九良一边给他改着稿子一边反驳。

 

“这不是还没看你成家吗?你孟哥我怎么忍心先抛下你?”

 

“行了吧你,真看上哪个姑娘你不巴巴的跑上去,还能顾得上我?”周九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酸了,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孟鹤堂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换了个正经的音调:“九良,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的。”

 

“特别是爱情,太不稳定了,我总觉得靠不住,指不定那一天就没了。”

 

“还是兄弟好,兄弟都是一辈子的。”

 

“行了。”周九良打断他。

 

孟鹤堂像是没听见一样,接着说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那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我可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周九良忍不住怼了他一句,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觉得这个人太可恨了,要不是现在见不到人,他一定要狠狠的折腾他一番。

 

可是又能怎么折腾他呢?周九良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给他改节目。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9.

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甚至连下半年密集的商演都是在节目播出之前定下来的。

 

两个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家的日子,孟鹤堂抱怨的时候台底下的观众吼了一声:“你还有九良!”

 

周九良感觉到孟鹤堂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他低下头摸了摸桌子上的布,没有接茬。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时代变了,观众看的不再是相声了。周九良承认他喜欢玩很多小把戏,但是那是他和孟鹤堂之间的,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孟鹤堂。他们两个终究是吃相声饭的,要的不是衣袂错摆间的兴奋尖叫。

 

他开始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把那些放纵自己流露出来的暧昧举动全部都藏的好好的。无处宣泄的感情被堆积在心里,被放在保险箱里,成了一颗不安定的炸弹。

 

他以为自己是藏好了,但是有些东西很难改变。他没有办法让自己读不懂孟鹤堂眼神的暗示,也没有办法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不去握住。

 

他甚至故意在孟鹤堂给他庆生的时候出去烫头发,回了每一个人微博就不去回孟鹤堂的。他以为这样的距离就够了,但是过于的刻意反而让大家怀疑起两个人的关系。

 

孟鹤堂安慰他:“除非我们两个绝交,不然这八年还没个默契和亲密,那还怎么可能合作这么久?”

 

默契和亲密最难掩饰,周九良却不放弃的坚持着。

 

“你下次采访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周九良看着两个人的视频皱着眉头说,孟鹤堂有些无奈,明明是他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这句话留给你自己吧。”

 

“要不然以后我们分开去现场吧?”

 

“干脆我们两个装不认识好不好?”

 

孟鹤堂调侃道,周九良却认真的考虑:“装不熟也行……”

 

一直到两个人出国的时候,周九良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坐在飞机上依然企图和烧饼换座位。

 

“行了吧你,你愿意人家四爷还不愿意呢。”孟鹤堂拉着不安分的周九良坐下,他看了看四爷的脸色赔了个笑才过来教训不懂事的小孩。

 

“飞机上谁能看见啊?你能不能安生一点?”孟鹤堂压着嗓子说,周九良撇了撇嘴,终于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了。

 

“我记得12年,也是这个时候,我还是干爹的助理呢,跟着他们来美国,我那时候还和你说,总有下次再来要带着你。”

 

周九良想起了那个时候,忍不住说道:“那时候你还说要教我骑马。”

 

孟鹤堂笑着回答:“后来不是教了吗?现在一起来美国的诺言也实现了。”

 

“这次你就别作什么幺蛾子了,好好的陪孟哥演出,演完了我们一起到处走一走,我来过,可熟了。”

 

周九良很久没有看见孟鹤堂这么笑了,看上就像一个献宝的男孩一样,上一次见到他这样还是在阿城的冰天雪地给自己摘冰叶的时候。

 

周九良没忍住,点了点头。

 

他们在美国待的日子并不长,大家优先他们两个想去的地方转了一圈。周九良第一次出国,到处都不认识,一切都是孟鹤堂决定的。

 

“尼亚加拉大瀑布挺好看的,我上次来是白天,听说夜景特别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一行人来到了瀑布旁边,四爷开玩笑说这里像水帘洞一样,大家挨个学着猴子的模样在旁边拍了一张照。

 

快离开的时候,孟鹤堂拉着周九良非要拍一张合影,周九良原本有些不情愿,后来想着答应了他,也就和他一起拍了。

 

“你们两个拍个pose啊!别插着兜!”

 

“不用不用!就这么拍!”孟鹤堂喊着。

 

两个人在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旁边拍了一张最普通的游客照,没有拥抱,没有牵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造型,只是靠在一起。可能因为冬天的水边有些太冷了,靠的要更加紧密一点。

 

照片是四爷私发给孟鹤堂的,周九良不想开口去找他们要,总觉得有些刻意。他只是存了孟鹤堂微博上发出来的那一张,右下角还带着他的水印。

 

水印差评!周九良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把这张照片保存在了云端。

 

18年的末尾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等周九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大封箱的后台。

 

孟鹤堂终于放弃了那套被他熨糊的蓝色大褂,开始宠爱新做的橄榄绿。他很喜欢绿色,那件绿色的背心被他穿了很多年。送给周九良的外套也是军绿色的,不知情的粉丝还吐槽了他的衣品很久,让他多和孟鹤堂学一学。

 

他也不知道明明就是这个人给他买的衣服,他有什么好找他学的。

 

孟鹤堂曾经说过,周九良就像一颗小松树一样,倔。周九良总觉得他是在骂自己又小又绿,再者说,有说松树倔的吗?松树是有气节。

 

孟鹤堂总是摇摇头说,你就是倔。

 

今年请了乐队,周九良难得能和孟鹤堂一起开场,虽然嘴上不说,眼角眉梢却都露着点喜色。

 

“上台的时候不要紧张啊,同手同脚可不行。”孟鹤堂把他肩头的褶皱抚平,认真的叮嘱他。

 

“又不是没走过,二十周年那次不是走了一次吗?紧张什么?”周九良觉得孟鹤堂小瞧了自己,忍不住反驳道。

 

“二十周年那次还记得呢?”孟鹤堂笑得有些混蛋。

 

“孟哥,九良准备上!”场务喊了一声,打断了周九良反击的话,孟鹤堂一把拉住他向舞台上走去,在出去的一刹那又放开了他。

 

掌心空落落的没了依凭,他下意识的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孟鹤堂,确定了人在自己的身边,台下的观众见到他们的时候鼓起了掌,有的还激动的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孟鹤堂!周九良!”

 

周九良想着,这样的场合里露出一个笑容,是合理的。他这么想着,也就笑了起来。

 

10.

年终忙的团团转,过年难得清闲了几天。初三还要和师父去省亲,两个人只能就在北京过年。

 

周父打电话过来表示很不满,再怎么忙不回家过年都是说不过去的。

 

“初三有演出,回不来的嘛。事业好了你不高兴吗?你儿子有出息了。”

 

“谁要你有出息的呀?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们一直教你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就行了,知足常乐!你以前也是这样的,怎么这几年就变了?”

 

“行了爸,我抽空一定回去,今年是真回不去了。”

 

被唠叨了几句总算结束了通话,周九良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孟鹤堂,他也是面如菜色。

 

“被家里人骂了吧?”周九良有些幸灾乐祸。

 

孟鹤堂笑着把手里的面粉抹在他的脸上,挽起袖子又开始认真的和面。

 

春晚开始的时候,面也和的差不多了。周九良不会擀饺子皮,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包饺子的工作。

 

许久未开的电视终于不再是一个摆设,春晚热热闹闹的开场了,周九良边包边说:“今年不是有岳师兄吗?他什么节目啊?”

 

孟鹤堂拿擀面杖敲了敲他的脑袋,弹性极好的卷毛上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的面粉痕迹。

 

“那都是保密的!师兄能给我们说?”

 

保密的节目终究还是演出来了,周九良看着师兄在电视里带着观众念平仄,用胳膊怼了怼孟鹤堂:“你想不想去春晚糊顶棚?”

 

孟鹤堂看了看堆积如山的饺子皮和篮子里寥寥无几的饺子,无奈的说:“糊顶棚重要还是包饺子重要啊?”

 

最后包饺子的工作还是落在了孟鹤堂的身上,他的动作很快,手指翻飞没多久就包完了。

 

“你这双手,弹起弦子来挺快的,怎么干活这么磨叽呢?”

 

周九良专心的把自己包好的饺子和包子挑出来摆成一个感叹号,一点也没理会孟鹤堂的调侃。

 

两个人度过了一年中最悠闲的一段时光,过年期间的北京空了一半,他们也能放心的出去逛街吃饭。又红又专的小周同学一定要支持一把国产科幻电影,两个人买了《流浪地球》的票进了电影院,男主坐在驾驶室里球形操纵盘升起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响起来一个大哥的声音:“盘它!”

 

影院里哄笑一片,周九良忍不住悄悄地凑到孟鹤堂耳边说:“要是他知道盘祖在这里,不知道回是什么反应。”

 

孟鹤堂拍了拍他,似乎是惩罚他的胡说八道:“人家哪认得我,你一天瞎胡说。”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两个人收拾收拾直奔天津给师父开场。师父的场子一直都很干净,两个人演的很过瘾,师父在后台也夸了几句。

 

“开箱是和卫视的直播撞了是吧?”师父接过孟鹤堂递过来的茶水问他,孟鹤堂笑着说:“是给撞了,演出部那边给我安排的是去卫视的直播。”

 

“不打紧,开箱不打紧。大封箱的时候在就行了,开箱的时候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师父看着面前两个规规矩矩的孩子,有些感慨的说:“你们也都起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孟鹤堂心里一暖,拿起茶壶给师父的杯子里又填上了茶水。

 

“您别操心我们了。”

 

师父听了以后笑着看了一旁的于先生一眼,他没在意这边的谈话,低头揉着手里的那对核桃。师父撇了撇嘴,抬手把温热的茶水倒了上去,惹得于先生心疼的哎呀呀的直叫唤。

 

开了年的第一场专场是相声有新人,前几天还接了某网站的直播和一家自媒体的拍摄,偏偏赶在了一天,中间又是没有休息时间。

 

直播的主持人是一个可爱的姑娘,看上去她似乎没有采访相声演员的经验,被三对演员闹腾的青筋直冒。周九良继续打算保持自己的和孟鹤堂不熟的人设,和另外两组让主持人压都压不住的演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不太好。”小姑娘开了个玩笑太活跃气氛。

 

“你不上网吧?”烧饼没忍住跳了出来,“就他们两个网上的……”CP粉三个字被四爷掐了回去,主持人很快反应了过来,几个人插科打诨又把这一茬糊弄过去了。

 

周九良瞟了孟鹤堂一眼,对方没什么反应,于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好的,下一个问题。爱情和友情哪个更重要?”

 

“爱情。”

 

“友情。”

 

这回轮到孟鹤堂转头看他了,周九良知道他的答案,心里一点都不奇怪。

 

大概是没有得到回应,周九良感觉到孟鹤堂的目光又离开了他。

 

直播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周九良的兴致不高,但是他从来都是这幅样子,除了孟鹤堂也没人发现他的不同。

 

收工以后周九良坐孟鹤堂的车一起去拍摄场地,孟鹤堂帮他打开车门很优雅的让他进去:“来吧,送你最好的礼物——坐我的车。”

 

周九良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反驳他,安静的坐了进去。

 

他心里不痛快,好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不用再伪装。孟鹤堂也知道他不高兴,路上安安静静的也不再说什么,周九良低头玩着手机,一直到到了拍摄地点,孟鹤堂才收到一条短信。

 

他抬起头惊讶的问:“机票是你改签的?”

 

周九良抬起头,面目表情的说:“不可以吗?”

 

11.

飞机上很安静,所有人都在休息。一上飞机孟鹤堂就找空乘要了毛毯开始睡觉,中午直播晚上拍照,深夜赶航班,他有些撑不住了。 

 

原本一切都可以没这么赶,飞机也原本是后天的。是周九良把飞机改签到晚上三点了。 

 

周九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想折腾孟鹤堂。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想看西安城墙上的灯展,六号是最后一天了。其实他也不知道灯展几号结束,他就是想看孟鹤堂不舒服不高兴的样子。但是人真的一脸疲惫的睡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前座的小孩很不安分的在闹腾,年轻的母亲小声的安慰着,孟鹤堂轻微的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眉头无意识的皱起来,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周九良心中那团无名之火燃得更旺了,他从侧面探过头去,板着脸问:“您家孩子什么时候能哄好?” 

 

年轻的母亲涨红了脸,急忙低声道歉,那孩子看见他拉着脸的样子吓得不敢再说话,机舱里总算安静下来。 

 

周九良靠回自己的作座位,旁边的人也在睡梦中舒展了眉头,他的心情稍微好一点,转念又意识到自己又为这个人操心了,心里的别扭劲又起来了,干脆闭上眼睡觉算了。

 

胡思乱想着,周九良就睡了过去。梦里乌七八糟很多过去的事情迎面而来,他难得放任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梦境中,一瞬间他好像是自己,一瞬间他好像是孟鹤堂,一瞬间他好像又是一个旁观者。少年岁月里的那些不安和悸动在眼前重新上演,他并不是一个愿意回望过去的人,唯有在梦境里他才开始注意到过去的那些细枝末节。

 

他醒来的时候机舱里还是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拿起手机一看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他半小时把自己过去的八年全部都梦了一遍,实在是太累了。他睁着眼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在梦境中被迫重温了一遍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犹如一部悬疑剧。

 

所有的证据他都看了一遍,而他心里的那个人,却不能被叫做凶手,只能勉强做一个嫌疑人,他一点关键性证据都没有。

 

孟鹤堂实在是太累了,到了酒店他就蒙头大睡。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可能是之前的劲还没缓过来,他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木呆呆的吃了晚饭,竟然又打算接着睡过去。

 

“别睡了,出去看灯展。”周九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是他睡得时间的确太长了。

 

孟鹤堂抱着枕头不撒手,他实在是累的不行,嘴里嘟囔着:“我查了,灯展10号才结束,明天晚上再去。”

 

“你什么时候查的?”

 

“上飞机之前!别说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周九良哑口无言,他松开了被子,任由那个人把自己卷成一个蚕蛹。

 

他从来都是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阻止。他放任周九良的任性和折腾,等他以为孟鹤堂是爱自己爱惨了,才轻飘飘的说一句:“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第二天孟鹤堂起来的很早,等周九良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人一天出游的东西。两个人对于白天的钟鼓楼都没有什么兴趣,去回民街吃了一路。周九良对于那个叫做桂花糕的东西很感兴趣,排了很久的队伍才买到了两个。咬了一口就开始皱眉头:“这不就是沾了桂花酱的糯米糕吗?”

 

孟鹤堂三两口吃完,从口袋里取出湿巾分给他,不在乎的说:“你还想吃啥?”

 

周九良摇了摇头,颇为失望的又咬了一口糯米。

 

甜水的味道,也很一般,不过麻辣羊蹄还算不错,可惜的是山东人周九良并不能吃辣,咬了一口以后就丢给了孟鹤堂。两个人吃吃逛逛,实在没地方打发时间了,买了两张电影票去二刷了《流浪地球》。

 

“为国产科幻电影贡献一份力量。”小周同志如是说道,虽然说这份力量来自于孟鹤堂的钱包。

 

孟鹤堂对于二刷这种事情表示很不能理解,甚至在电影中途睡了过去。直到被音效吵醒的时候才迷茫的问:“木星炸了吗?”

 

“快了。”

 

电影屏幕上男主的父亲即将驾驶飞船自爆拯救地球,气氛烘托到了极致,父亲让男主抬起头看向木星的方向,自己冲向了行星发动机冲起的火焰。

 

“3,2,1。”

 

周九良心中的敬佩还没来得及宣泄,一旁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看,你爸炸了。”

 

周九良很庆幸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声笑出来。只是很可惜,大概以后他再也不能直视这个场景了。

 

等他勉强从“你爸炸了”的洗脑中走出来,两个人已经从影院里出来了。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孟鹤堂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灯展的时间。

 

明城墙并不远,只不过两个人绕着城墙走了很久才找到入口。

 

“今天是惊蛰哦先生,祝您玩的开心。”售票员很有礼貌的把票递到孟鹤堂的手上,他转过头问周九良:“惊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

 

孟鹤堂抬起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夜空,西安和北京一样,看不见几颗星星,倒是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亮的刺眼睛。

 

“到今天都没打雷,是个好兆头,这段时间都会是好天气。”

 

灯展和周九良想的不太一样,原以为会是古香古色的传统灯笼,上面有各色花样图案,或者小巧的异型灯笼,他还想买一个狼式的提着,怎么想怎么威风。

 

然而他失望了,那些所谓的灯笼不过是各种巨型的空心玩偶,只是套了一个灯笼的名字而已,走了一路下来,一个正经的灯笼也没看见。

 

周九良有些泄气,他突然看见远远的有一处亮堂的地方,还以为是他想象中的灯展,拉着孟鹤堂就跑了过去。

 

然而过去以后才发现,不过是祈福的地方而已。原本空落落的天让人用铁丝搭成一座拱形的桥,上面挂满了一模一样的祈福灯笼,底下贴着黄色的布条。

 

“老板,要两个。”

 

周九良还没反应过来,孟鹤堂已经拿了两个布条过来,他看对方没反应,疑惑的问:“你往这跑不是为了这个吗?”

 

周九良勉强点点头,接过了笔和布条,随手写了两笔就给了老板。

 

孟鹤堂写了很久,等他写完的时候,周九良的灯笼都已经挂好了。

 

“你写的什么呀?”孟鹤堂问他。

 

“你写的什么?”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那我也不说。”

 

两个人有些幼稚,像是不愿意交换零食的孩子。孟鹤堂的灯笼被摇摇晃晃挂在了周九良的边上,风一吹把他的布条翻起来。

 

“云开月明。”孟鹤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周九良不服气,也想去看孟鹤堂的,可是他的字写的小又密,就算看见了也看不清。

 

“云开月明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周九良摆了摆手,离开了祈福走廊。

 

他是走出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孟鹤堂没跟上来的,一转头到处都是人,就是看不见孟鹤堂。对方也不傻,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周九良看着祈福走廊上摇摇晃晃的小灯笼,鬼使神差的让人先去出口等自己。

 

他都看了我的,我为什么不可以看他的呢?周九良用五百块钱贿赂了老板,在心里安慰自己。

 

12.

孟鹤堂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出口,这周围没有灯展,所以人也很少。不过可以看到远处的夜景,也算是安逸。

 

他害怕周九良找不到自己,给对方发了一个定位,对方很久都没有回。这么大个人总不会丢了,孟鹤堂倒也不担心,趴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身后传来脚步声,孟鹤堂一回头,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周九良。

 

“怎么喘成这样啊?”孟鹤堂想要去扶他,却被打开了手。

 

“你他妈……”周九良太累了,他看着墙歇了好一会儿才顺好了气,紧接着暴怒的拽着孟鹤堂的衣襟把人按在墙上。

 

“孟鹤堂,你他妈是不是个东西?”

 

一条黄色的布条被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在孟鹤堂的面前晃了晃,孟鹤堂原本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关键性证据被发现了,凶手,孟鹤堂。

 

“什么叫做我是你的雪人?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我是人!我不需要你掌控!”

 

“你在这和我装什么孙子呢?谁说要安安稳稳的和你当朋友了?你他妈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我可不是那只被你送到宠物乐园的边牧,那只傻狗还他妈眼巴巴的等你呢,你以为我会和它一样没出息吗?”

 

“要么裂穴,要么谈恋爱。没有第三个选择。”

 

周九良喘着粗气,裂穴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自己心也在颤,但是他看见孟鹤堂爆红的眼眶,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拿捏着自己的心思去建造他安安稳稳的理想国,但是他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接下来就要看谁舍得了。

 

感情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他必须要比孟鹤堂狠,不然他这辈子都要困在对方那个名为友谊的保险箱里。

 

13.

惊蛰。

 

孟鹤堂心里的那个炸弹最终还是炸开了,轰隆隆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出来,就像一声闷雷。

 

他艰难的张开口,周九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背后是冰冷坚硬的城墙,远处明明灭灭的车流灯光刺得他眼睛越来越红。

 

“你真的不是个玩意儿。”

 

孟鹤堂终于说出来了,事情突然之间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去了,他从未想过周九良会如此的破釜沉舟,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梗着脖子看着他。他的伎俩已经被看穿,从前的高明骗术已经没有用了。

 

对方一下从宠物变成了主人。

 

“一句话的事,你自己说吧。”

 

他能说什么?对方已经把他逼出了安全区,他的那个保险箱已经被炸毁。

 

就是仗着孟鹤堂真的喜欢,仗着孟鹤堂真的太喜欢他了。拿捏对方的爱意明明是自己的拿手绝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这个小子学了去。

 

“我操你妈。”

 

他很少说脏话了已经,周九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横冲直撞的儿童时代,那时候他还尚且相信童话,觉得爱情至上。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颤抖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把周九良拽到面前,转身把人推到城墙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有些粗暴,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伪装,只想把心中的不快全部都发泄出来,把面前这个算计自己的人咬疼了才好。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全凭着那一点冲动啃咬着对方,等分开以后,他还抬手擦了擦周九良嘴角的一点血迹。

 

“疼吗?”孟鹤堂的语气很平淡,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周九良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了,原本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气也散了,没底气的说:“疼……”

 

“疼就记着。”

 

嘴角被人用力按了按,周九良痛却不敢反抗,孟鹤堂的手按着他的后颈把人揽进怀里,嘴唇轻轻的贴着少年的耳朵说话。

 

“这都是你自找的,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

 

耳垂被人咬了咬,不带半点温存,反而带着威胁。

 

“我的脾气可一点也不好。”

 

惊蛰这一天,春雷会惊醒蛰居的动物。那些潜伏在地下的,都会在这一天结束休眠。2019年的惊蛰没有下雨,也没有春雷,只是城墙上有一个灯笼被取下来,又挂了上去。

 

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

 

这大概是个好兆头,从此都会是好天气。

 

end.

 

 

 

 

 

*春风又来求评论啦(づ ̄3 ̄)づ╭❤~

 

 

 

 

陈不厌

【良堂】AO适配性检查报告[八]/非典型abo

 ▲亲嘴嘴。
 ▲栾队上线
 ▲内容涉及私设,请再去默写一遍非典型abo设定2.0

链接回头补。


 孟鹤堂猛的推开周九良,拿起电话看了看上面的联系人,然后深呼吸一下调整气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里屋接通了电话。


“喂,栾经理?”


周九良被孟鹤堂推开,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他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身下的坤泽因为一个电话而被叫走。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周九良听着里屋一声声的栾经理,暗了暗眸子。


大概五分钟,孟鹤堂从里屋走出来,一眼都没看周九良,拿着外套低着头说了句“有事出去一趟”就匆匆离开了。


周九良抬着眼木讷的看着被关上的家...

 ▲亲嘴嘴。
 ▲栾队上线
 ▲内容涉及私设,请再去默写一遍非典型abo设定2.0

链接回头补。

 

 孟鹤堂猛的推开周九良,拿起电话看了看上面的联系人,然后深呼吸一下调整气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里屋接通了电话。


“喂,栾经理?”


周九良被孟鹤堂推开,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他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身下的坤泽因为一个电话而被叫走。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周九良听着里屋一声声的栾经理,暗了暗眸子。


大概五分钟,孟鹤堂从里屋走出来,一眼都没看周九良,拿着外套低着头说了句“有事出去一趟”就匆匆离开了。


周九良抬着眼木讷的看着被关上的家门,又偏头看了看沙发上还残留的喷躺过的痕迹,甚至是空气里还甜蜜的橘子香,掏出香烟点上然后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来。


 
 操蛋,这叫什么事啊。 


  
  
 ◆ 
 孟鹤堂匆匆到达酒吧的时候,只看到栾云平一个人坐在那儿,周围没有客人,一般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客满为患才对。 
  


 “小孟,这儿来,这儿这儿这儿。”栾云平看到孟鹤堂向他招手,“你怎么回事,衣衫不整的。” 
  


 孟鹤堂随意的把外套搭在椅子背儿上,仰头把栾云平给他倒的一杯水喝完,然后有点颓唐的摸了摸太阳穴,“别说了,差点和他做了。” 


  
 “呦,不是,怎么着,闻到啦?怪不得我刚刚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躲你远点呢,出门儿没喷抑制剂吧。”栾云平挪了挪座位,然后递给孟鹤堂一杯调酒,“做了不是挺好的么,过日子呗。” 
  



“好什么,一点都不好。”孟鹤堂抹了一把脸,叹了一口气。




 

孟鹤堂是一个独行侠,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坤泽的身份而选择拒绝恋爱,拒绝结婚。30年来他并不缺乏追求者,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了,但是每次动心的时候又因为不甘心做下位者而放弃交往,这件事也导致他和父母的关系每况愈下,父亲想要一个孙子传宗接代,总是对儿子的无理取闹的态度感到恼怒。

 
 孟鹤堂不苟全,父亲也不松口。到了最后从中受到伤害颇深的母亲崩溃的大哭才让事情变得缓和起来,双方各退一步,一纸合约。 


登记婚配找一个乾元结婚,期限是两年,如果两年期间还是没有过日子的打算,父亲就不再过问他的一切生活。 


孟鹤堂单身30年,对于这件事可以说是胸有成竹,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还诚邀结婚对象周九良搬到家里同住。


然后莫名其妙的一切都乱了,从第一天他见到周九良,鬼使神差要那个临时标记开始,就都乱了,大概是空虚30年的身体生理作祟,乾元对他的吸引力日益加深,满脑子全都是周九良指着他说“这是我的人”的场景,之前的那些追求者不乏有送鲜花送各种名贵的礼物的。


没有一个像周九良这样干净纯粹的。


所以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孟鹤堂就沦陷了。他从可以闻到周九良身上的红酒香时就慌不择路了,撒谎说客房的床塌掉让周九良和他一起睡,并且在周九良在被子里抚慰之后也羞耻的做了同样的事情。


而且到今天还差点和这个小他五岁的青涩的乾元上床,只是两年而已,不能毁了周九良的一辈子。


孟鹤堂甩甩头,不愿再说。“你叫我干嘛来了,今天怎么打烊这么快?”


栾云平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凉凉的,“过来就是通知你,这酒吧要封了,让你把吉他拿回去。”




孟鹤堂心里咯噔一声。

————————————tbc.

被屏蔽了,重发一下

陈不厌

【良堂】AO适配性检查报告[七]/非典型abo

▲堂堂“被套话”乐!

▲朱老师和老秦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周九良当天晚上强行拉了朱鹤松和秦霄贤说要一起吃饭,朱鹤松还念念不忘那点医药费,对周九良说如果你请客我就去。


周九良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


秦霄贤在旁边给小梅打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一时想不到周九良这样穷到拿钱当命的竟然也有请客的一天,他嘴角上扬,抱着又有八卦听的心态面不改色的和小梅说今天加班会晚归,然后挂了电话就欣然的带着两位哥哥去大排档撸串。


周九良也给孟鹤堂发了微信,说今天不回家吃饭,对方秒回了他一个好。


【今天酒吧老板通知我上班,晚点回家。】


周九良歪着头算了一下,现在是六点半,如果他...

▲堂堂“被套话”乐!

▲朱老师和老秦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周九良当天晚上强行拉了朱鹤松和秦霄贤说要一起吃饭,朱鹤松还念念不忘那点医药费,对周九良说如果你请客我就去。


周九良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


秦霄贤在旁边给小梅打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一时想不到周九良这样穷到拿钱当命的竟然也有请客的一天,他嘴角上扬,抱着又有八卦听的心态面不改色的和小梅说今天加班会晚归,然后挂了电话就欣然的带着两位哥哥去大排档撸串。


周九良也给孟鹤堂发了微信,说今天不回家吃饭,对方秒回了他一个好。


【今天酒吧老板通知我上班,晚点回家。】


周九良歪着头算了一下,现在是六点半,如果他们仨从现在这个时间开始吃饭,起码得吃到八点,而孟鹤堂平常上班的时间是七点,下班时间是12点,那个时间周九良已经睡下了。也就是说他和孟鹤堂两个人今天就会见不到面,见不到面等于避免尴尬,简直太完美了。


他是这么盘算好的,但是万万没想到。


当周九良跟着秦霄贤到达吃饭地点的时候,大惊失色并顿感失策。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甚至是有点熟悉的面孔。周九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努力想说服自己这不是他脑子里想的地方。


旁边的秦霄贤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特意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那块儿让他熟悉不已的石灰地。


“想起来没有周哥,两个星期前你还在这儿为了孟哥打架关进局子十天呢。”


“……”周九良沉默了一下,“医疗费我一定会还的,你们俩不用这么旁敲侧击。”



秦霄贤选的大排档旁边就是孟鹤堂工作的酒吧,周九良心里有点苦涩但又不能说什么。朱鹤松在旁边煽风点火,美名曰:这多好,万一又有人闹事你就能在第一时间再次英雄救美了。周九良一边吃着毛豆一边假笑说了句我可谢谢您嘞。


“欸周哥,说说吧,和孟哥到哪步了现在。”秦霄贤和服务员要了三扎啤酒,坐回来转头冲周九良扬扬下巴,然后贼兮兮的凑过来伸出手做了一个隐晦的交合动作,“……嗯?”


周九良嘶了一声抬起手臂把他轰走,“滚滚滚。”


旁边的朱鹤松看出端倪,眯着眼睛从头到脚看了周九良一遍,“瞅你这样儿也不像是已经上垒的,不然哪儿有时间和我们一块儿吃饭。”他拿纸巾擦了擦手,向后一靠抱着臂,“说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周九良叹了口气,想撒个谎遮过去但是一时抵不过两人充满八卦的眼神。


“我闻到孟鹤堂的信息素味道了。”周九良左右看看,放小声音报告如实,然后低下头露出纯情处男的害羞笑容,后又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看着朱鹤松和秦霄贤两个人。


“…没了?”朱鹤松张了张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他骂了句我靠然后拍案而起,作为一介单身人士,以为能听到两人性格不合相互嫌弃最后决定和平分手的戏码,但是没想到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口狗粮,“你神经病啊?!闻到他信息素不是挺好的吗,这不就证明你喜欢上人家了吗??”


“别喊!别喊!你喊什么啊你!”周九良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去拉朱鹤松的手臂,一旁的秦霄贤十分配合的起身讪笑着安抚被朱老师声音吸引纷纷侧目的群众,“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啊,你坐下,坐下!丢不丢人啊你!”


朱鹤松勉强接受安慰,皱着脸面色不善的看着周九良。


周九良又摆出一副纯情的模样,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确实是喜欢上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原来是这种戏码。”朱鹤松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一副很懂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简单啊,直接问不就得了!男子汉就要直言直语嘛!”


“去去去,你一个单身的懂什么。”秦霄贤把朱鹤松推走然后把周九良拉过来,老妈妈一样的鸡贼,“周哥,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知道孟哥喜不喜欢你。”


“什么办法?”


“套环儿啊。”


周九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已经与世界脱节的半五十男子,喝啤酒都要泡枸杞的新时代未进化儿,现在是满心的疑惑。


“??你不要说你那边儿的黑话好不好。”


“什么黑话,这是网络热词好不好,你平常刷微博都刷什么啊?”


“富强民主……”


“行行行行行…”朱鹤松一把拦住周九良,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是套话啊。这我都知道!”


“套话?这怎么套……”


周九良话刚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九良?”


周九良顿了一下猛回头,果不其然看到孟鹤堂正探着头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往这边走过来,他立马站了起来,无措的用袖子抹了抹嘴。秦霄贤和朱鹤松竟也十分彷徨的站起来,三个人像做错事等待班主任问话一样拘谨,秦霄贤站起来的时候还险些把酒瓶子弄倒。


孟鹤堂正值上班时间,路过的时候看到大排档里坐着一个背影和衣服都很像周九良的人,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真的是他。


“你们好?”孟鹤堂歪着头笑了一下,好像有点疑惑为什么他们三个这么紧张,“快坐下吃吧,我就是大老远看见九良,完了之后过来打个招呼。”


孟鹤堂大概是买了新的抑制剂,所以周九良闻不到他身上香香的橘子味,但是这不妨碍他沉浸在对方温温软软的笑容里。周九良稍稍愣神又不动声色的恢复原状,装作十分热情和自然的给他介绍了朱鹤松和秦霄贤。


“哦这位我见过,那天真是麻烦你了。”孟鹤堂友好的和秦霄贤握了握手,然后和站的稍微远一点的朱鹤松点头示意,“你们吃吧,我快到上班点了。”


然后孟鹤堂拉了拉周九良的衣服,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九点就下班,你吃完等等我吧,一起回家。”


周九良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忙不迭的应了好好好。



周九良吃完饭以后还不到九点,他们结了账分别之际秦霄贤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朱鹤松也在旁边嘱咐了句“套话,记得套话”。


这该怎么套呢,真是为难我胖虎。


周九良甩甩头,向着酒吧走过去。他进门的时候孟鹤堂在唱最后一首歌,周围围了一圈小姑娘,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孟鹤堂,周九良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服。


孟鹤堂的声音低沉又性感,带着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周九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孟鹤堂好看的侧脸发神,他觉得对方拿着吉他唱歌的样子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美好的又有点不真实。


孟鹤堂这时候好像突然看到了他一样,转过头看着周九良的眼睛,眼底全是不知名的深情和迷恋,周九良也回看着他,难得的有点心悸。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到对方心里瞧一瞧……”


好听的男音传到周九良耳朵里,像温热的水一样包裹住了他,令人感到舒服和放松。一曲唱完,周九良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


“九良?发什么愣呢,回家了。”等周九良反应过来,孟鹤堂已经收拾好走到他面前了,他“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和孟鹤堂一起走出了酒吧。


清爽的晚风总能吹去一切不愉快,周九良和孟鹤堂再次并肩走在大街上,突然觉得那晚上的一切尴尬都不值一提了,男人嘛,谁没有生理需求呢?


“为什么才上到九点?”周九良先行一步打破安逸,他看着孟鹤堂一边耳垂上的银色耳钉,突然有点渴求。


“因为老板怕还有闹事的来,所以又请了一个驻唱的,但是他没什么人气,所以又把我叫回来了,上班时间变短了,但是工资不变。”


“然后呢?等到他有人气了再把你解雇?”周九良有点恼火。


“没有,别想的那么悲观。”孟鹤堂偏头看了一眼他,“你有点喝多了,喝了几扎啤酒?”


“不多,也就三扎……”周九良应允了一声,突然想到秦霄贤和朱鹤松说的套话,因为喝了酒而变得混沌的脑子转了转,“我还喝了别的酒。”


“别的?白酒吗?”孟鹤堂抽了抽鼻子。


“不是,是红酒。”周九良有点紧张的小心翼翼暼看孟鹤堂表情的变化,这个话套的太卑劣了,不管是谁都不会在大排档撸串喝红酒的。


但是没办法,周九良的信息素味道是红酒味,他在等,等孟鹤堂是否选择上钩。


过了大概五分钟,孟鹤堂都没有说话,周九良无声的叹了口气,有点想要放弃。


“红酒吗?”孟鹤堂突然开口,周九良条件反射的去看他。


“我闻到了。”


——————————————tbc.

耶!孟鹤堂→周九良达成!

顺便不好意思,我慢性阑尾炎犯了,更得有点慢,希望看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