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愚、《2666》和竹节虫,厌世者最后的梦:解读《宇宙探索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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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战斗里,他受了伤。战友们以为他牺牲了呢。眼看着食肉猛禽要对尸体逞凶的时候,一艘外星飞船从天而降,把少年和别的伤员都带走了。后来,飞船进入平流层,围绕地球轨道飞行。全体伤员迅速康复。接着,一位很瘦、很高的更像是海藻不像人类的生物,给他们提了一些问题,诸如:星星是如何创造出来的?宇宙的终点在哪里?起点在何方?自然没人能回答出来。有个人说,上帝创造了星星,宇宙的起点和终点听从上帝的安排。大家把这个人抛进太空里去了。”
这是波拉尼奥的《2666》第五部中,主人公阿琴波尔迪在二战中的一次驻扎时找到的一位俄国青年作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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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战斗里,他受了伤。战友们以为他牺牲了呢。眼看着食肉猛禽要对尸体逞凶的时候,一艘外星飞船从天而降,把少年和别的伤员都带走了。后来,飞船进入平流层,围绕地球轨道飞行。全体伤员迅速康复。接着,一位很瘦、很高的更像是海藻不像人类的生物,给他们提了一些问题,诸如:星星是如何创造出来的?宇宙的终点在哪里?起点在何方?自然没人能回答出来。有个人说,上帝创造了星星,宇宙的起点和终点听从上帝的安排。大家把这个人抛进太空里去了。”
这是波拉尼奥的《2666》第五部中,主人公阿琴波尔迪在二战中的一次驻扎时找到的一位俄国青年作家留下的笔记本,并在其中发现的一个科幻故事,讲述了一个十四岁离家出走的少年在参军后遭遇外星人并时空穿梭的遭遇。它的情节,或者说所谓的故事脉络,和《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后几章一样是梦境化的、无逻辑的,是和“逃逸”与“逃离”这一主题相关的。但与那个俄国青年的完全沉醉于脱离现实的虚幻感不同,如果说在现实和幻想的边界处有一条基准线的话,唐志军始终在这条线的两端来回摆动,逃逸后又不断回落,逐渐沉溺现实时又不断企图逃离。他对于“民科”的偏执使他人物性格中的“狭隘”暴露得极其彻底,他自身在没有被理解的同时,他也没有去理解其他人,甚至他也没有试图真正面对和理解自己,这不仅仅表现在他提及女儿时指称不明的“不理解、不原谅”,他不分场合、部分情形地输出他的认知和观念,作为编辑和记者在面对孙一通时本能所做的不是询问和倾听,而是极具攻击性地希望对方认可他的主观臆测。从某种意义上说,唐志军是那种会令所有人感到尴尬的人,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失意者,杂志从黄金时代逐渐走向褪色、声色犬马的生活变化让他的“探索”格格不入,因遗传而患抑郁症并在死前向他抛出问题的女儿,这种种的际遇给了他充足的逃离动机,但影片想要聚焦在唐志军身上所达成的,也不是同情和理解。
在《猜火车》中,台词讲到:“当腐烂的青春成为过去式,否定了以前的生活,一切都变干净了。能够一直向前走,不再也不用回头。从腐烂的泥潭里出来了么 ,还是进入了另一个声色犬马但平庸的世界?”孙一通无论被理解为是真的外星人还是一个失意青年,正如他自己所说,也许外星人穿越星际来到地球也只是为了问人类关于“存在”的答案,唐志军希冀在他身上找到的答案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孙一通所身处的那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世界是同样无解的。这更印证了影片根本无意于给出一个回答或对他们的人生、遭遇作出同情,在拍摄中大量采用的手持式摄影方式和颠簸镜头,以及孙一通不断念的诗,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毕赣的《路边野餐》,非线性时间的凯里之于陈升,独行的蜀道之于唐志军,终归只是梦的体验,气功热潮、外星人新闻,八十年代的小镇经验成为素材拼接成吊诡的梦核景象,“伪纪录片”形式的叙事手法恰恰又缺失了作为第一人称的拍摄者的身份实体,是谁在镜头的另一侧举着相机,如此沉默、甚至漠不关心地倾听着这一切?也许是梦,我们总能在梦或回忆中完整地看到自己的形象,那又是谁在梦中和记忆的那个时刻在一旁凝视着你呢?
当唐志军穿越雾气弥漫的山川,在视野豁然开朗处看到站在河边的驴时,许多沉重的问题被一种荒诞的方式解答了。《极乐迪斯科》接近结尾处,哈里一行人发现了伊苏林迪竹节虫,第一批移居者没有发现它,宗主国的土地测量师没有发现它。大革命的士兵和占领国的官员没有发现它。甚至是第一批来到这里,却没有驻留此地的赛美岛民,也没有发现它。它一直在隐藏自己,经历了四种形式的政府和两场科技革命。三场——如果算上石器的话。直到它偶然被一位瑞瓦肖公民武装的警探发现,地点是马丁内斯的瑞瓦肖区。就像那头驴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样,它仅仅告诉你“我存在”,我是存在的,这不仅意味着你被视为疯子的探寻、你早已被众人遗忘的黄金年代,其实是具有某种意义的,同时它也意味着“你也存在”,你的厌世也是有意义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在唐志军跨上那头驴的时刻,驴就成为了《堂吉诃德》中的坐骑,成为了一个去智化的意象,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证明世界的某种真相,而只是作为绝对沉默的旁观者视见一切。巴赫金在论述他的“狂欢化理论”时反复用到“圣愚”的概念,屠格涅夫也从堂吉诃德形象中得出一种“圣愚化”倾向,“圣愚”的完整词汇意为“为了基督的疯癫”,而对于唐志军而言,他事实上并没有堂吉诃德的圣愚化特质,对于他多向度的狭隘、犹豫和自我矛盾,在一个客观凝视者的眼中,没有任何人值得可怜或同情,那个和宇宙等同的神圣与宏伟只能存在于一个“愚者”符号眼中,所有的诗在它面前都是拙劣的措辞,唐志军在结尾的发言处重新面对女儿的情结时作出的沉默才是最好的诗。
影片第二章英文字幕为《奥德赛》,“归家”所象征的回归生活作为逃逸失败的结果一直延申到了影片的结尾,在四川的村庄里,日全食发生时孙一通让众人闭上眼睛,众人照着做了,随即消失并且石狮子上落满了麻雀。而在波拉尼奥《2666》中的那篇故事中的故事的后续中,俄国青年被外星人送到了纽约,他进行着不幸的冒险,结识了一位懂得催眠的女子并爱上了她,女子坚信爱情会破坏催眠的本事于是失踪了,少年雇佣了私人侦探不断寻找着她,最终在堪萨斯城找到了那个女子,少年求她施催眠术,让他返回原来的战场(他应该死在那里),要不然请她接受他的求爱,别再逃跑了。女子说,这两件事她都办不到。少年哭着离开了那公路旁边的酒吧,走进了夜幕下的道路。片刻后,方才停止哭泣,之后再次遇到外星人,他们交谈许多话题,转眼他就成了二十五岁的青年,作为记者去采访一位领袖,他在采访时决定帮助他出国,然而两人却在郊外因高烧而即将昏迷。波拉尼奥在结尾处写道:
“那雪原上是绝对的万籁俱寂。夜幕加上星星在苍穹上的漫步给人以无穷无尽的寂寥。远方,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要压倒夜幕。那是一条长长的山脉。在俄国青年心里,一个想法正在形成:在雪原上或者翻山越岭的时候,说不定哪一刻会死掉。心里有个声音哀求他:闭上眼睛吧!闭上了眼睛,你就能看见那会催眠术女子的眼睛和可爱的面孔。那声音说,如果闭上眼睛,就能回到纽约的大街上去,就能去那会催眠术女子的家—— 她正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你呢。可俄国青年没有闭上眼睛,他继续骑马前进。”
唐志军没有睁眼继续前进的决心,也不具备这个能力,孙一通对他说“老唐你就只能到这了”,就像《约伯记》第38章第11节中,耶和华对约伯说:“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小明爸妈】赐我一个永恒的谎言
*ABO设定,之所以ABO单纯是因为我想搞男装妈妈宇文秋实(。
A面
1
刚当上警察的时候,我参与办过一个诈骗案,受害者是个小姑娘,被网恋对象骗了钱,在派出所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说:“姑娘,下回长点心吧,不要轻易相信网上的男人。”
姑娘边抽鼻子边说:“我不能不相信他啊,我不信他,那不就表示我们过去的一切,都是我被他骗了吗?”
“可是你确实被他骗了啊……”
姑娘哭得更大声了。
2
我叫松天硕,我的生活里没有几句实话。
3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跟他说我是个会计,我姓张——也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单纯是在酒......
*ABO设定,之所以ABO单纯是因为我想搞男装妈妈宇文秋实(。
A面
1
刚当上警察的时候,我参与办过一个诈骗案,受害者是个小姑娘,被网恋对象骗了钱,在派出所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说:“姑娘,下回长点心吧,不要轻易相信网上的男人。”
姑娘边抽鼻子边说:“我不能不相信他啊,我不信他,那不就表示我们过去的一切,都是我被他骗了吗?”
“可是你确实被他骗了啊……”
姑娘哭得更大声了。
2
我叫松天硕,我的生活里没有几句实话。
3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跟他说我是个会计,我姓张——也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单纯是在酒吧这种搭讪的场合,自我介绍“我是警察”听起来就让人没了性致。
他就坐在吧台前,喝得半梦半醒,一双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能闻到他侧颈传来淡淡的茉莉花味。
在这种场合,不好好服用抑制剂还不好好贴阻隔贴的,什么意图不言自明。
我跟他没聊两句,就试探地去牵他的手。
他没有抗拒,只是简单问了我一句,带套了吗?
我嘿嘿一乐,说我可以买。
在酒店里,我把他抱在怀里抽烟,他抱起来就像他闻起来那样好,可他背上却有一道道难看的伤疤。
我问他怎么弄的?
他冷下脸,说不关你事。
我吸了一口烟,没再多问。
他把烟夺过去,赌气似的吸了更大一口。
我们在烟雾缭绕中接吻,又在烟雾散尽后放声大笑。
4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警队投影的PPT上。
毒蛇帮二当家宇文秋实,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PPT上他的照片模糊不清,还戴着口罩,唯独一双眼睛锋利又有神,好像在盯着拍照的人,好像在盯着我,我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刘队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心虚地说:“没什么想法,听从组织安排。”
“听从安排就别走神!”
我赶紧坐直,连连点头,可心里却没法不去想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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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道似的,我又去了那家酒吧,他还跟上一次在同一个位置,一个人安静地喝酒。
我凑过去,他可能闻到了我的味道,抬眼看我。
“又是你。”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嘿嘿一乐,厚着脸皮答应:“对,又是我。”
“今天带套了?”他单刀直入。
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作为一个警察,我很业余,我竟然在偷偷私联一个重罪犯;作为一个骗子,我也很业余,我甚至没有编好我的来意。
可是我口袋里确实装了套。
他这次比上次还要主动热情,看来上次我表现不错,他对我还挺满意,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牙印。
我回吻他,经常分不清是吻还是啃,他太香了,像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我嗅了又嗅,舔了又舔,像只饿了许久的狗。
结束后我又点了一支烟,他熟门熟路从我手里夺过去就抽。
烟从肺里呼出来,就像一声叹息。
我说:“宇文,咱们以后别见了。”
他愣了愣神,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知如何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我不会来找你了,你也别找我。”
他翻了个白眼:“少臭美,谁稀得去找你。”
那最好了。我心想。
6
可是越怕遇上的人越容易遇上,作为一个便衣,我有太多机会游走在他周围。
他不像个毒蛇帮二当家,面容干净得倒像是个普通大学生,如果不是看过他赤裸身体上扭曲的伤疤,我可能永远不会把打打杀杀跟他联系起来。
接到线报,他今天带着几个弟兄去和青龙帮谈判。
作为一个omega,参与这样的场合总归有些危险,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服抑制剂,好好贴阻隔贴。
我竟然无可救药地在关心他,这该死的alpha本能,尽管没有正式的标记行为,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把他当做我的omega。
我的omega现在露着脆弱的脖颈,混迹在一群乌烟瘴气的alpha身边。
这些混黑帮的alpha,没有一个好好遵守社会公约抑制自己信息素的释放。
空气里弥漫着alpha争斗的臭味,连我受过专业训练的身子都有点被影响。
但是宇文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境,面不改色,目光凌厉,看着很不好惹。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两个帮派一言不合在街上干起了仗,他看起来很能打,可这甩棍终究没有子弹快。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只是本能一般地朝他扑了过去。
他被我扑倒在地,我把他紧紧护在怀里,肩膀又湿又痛,我替他挡了一枪。
昏过去之前,我听他喊我张会计。
7
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刘队,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小松啊,你的问题很严重。”
我低头不语。
“按理说,你私联重罪犯,属于严重违纪,是要开除的。”
我无言以对。
“但是组织决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抬起了头。
我就这样接下了这辈子最重的任务。
8
直到我伤好的差不多,快要出院时,宇文才出现在了医院。
他一脸的疲惫,想来这些天跟青龙帮的事就够他受的了。
我冲他笑,扯到伤口,疼得我嘶嘶叫。
他又急又恼,小心翼翼扶我,骂我不注意身体。
我只顾着傻乐,说我看着你高兴。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他脸色冷下来。
我说了我这两天背了无数遍的借口,说我去附近办事,事没办成,工作也丢了。
他将信将疑,却没有深究,问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那你愿意跟我混吗?”
我说我愿意。
他哼了一声,说你一个会计,干得了这事吗?
我说要不然你试试?
他笑得狡黠,跨坐在了我身上,故意把手支在我伤口上,用屁股蹭我的下半身,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他的信息素。
我疼得咬牙切齿,说你别介,我怕我把持不住,我今天可没带套,万一你怀了怎么办?
他仰头,说那就生!
我鬼迷了心窍,竟然大声说好。
9
后果就是我多住了半个月院,差点废了一条胳膊,而他真的怀了孕。
10
一个怀孕的omega自然失了势,而我的工作也变得无关紧要,我开始忘记这一切都是谎言,渐渐习惯去做一个体贴的丈夫。
我们搬进了一间普通两居室公寓里,他怀孕反应很大,脾气见长,什么都不爱吃,就爱吃烤肉味的干脆面。
我说你不能这样,这干脆面多没营养,将来孩子个儿长不高。
他把吃完的干脆面袋子甩我身上,说孩子个儿长不高那也是随了你!
得,吵不过他,我理亏,照样给他端茶递水,心想只要我给他不重样地好好做菜,兴许能把他这口味改过来。
然而结果是往后的九个月里我跟他一起吃干脆面。
11
生孩子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我在产房门外等得心急如焚。
早听说男性omega在生产上有困难,最好不要受孕,可我在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只贪恋那一时的欢愉。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甚至有些后悔接了这个任务,后悔当初在酒吧跟他搭讪。
直到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我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去紧握他的手。
我说媳妇儿,咱以后再也不生了。
他气若游丝,却还是不忘翻我一个白眼:“快去看看咱儿子没少胳膊腿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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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好妈妈,抱起孩子来温柔极了,把儿子的脸亲得叭叭响。
我说,这就是咱未来毒蛇帮的少当家了吧?
他表情忽然冷了下来,说:“我不会让他碰帮里的事的。”
我自觉失了言,我知道他并不喜欢他的身世,自然不会让儿子重蹈覆辙。
说起来,警队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好些时候我都幻觉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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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队仿佛听见了我的嘀咕,隔天早上刘队就搬到了我家附近,化名老烧。
他出现在我眼前,仿佛特意来提醒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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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很快就恢复了,又开始处理起了帮里的事务。
刘队开始催促我收集证据早日归队。
我说孩子还没断奶,就这样骨肉分离太残忍了,再等等吧。
等孩子上了小学,刘队又催我。
我说孩子还在心智没有成熟的时期,这个时期失去了妈妈很容易把路走歪,再等等吧。
等孩子上了高中,刘队开始忍无可忍。
我说高中是人生最重要的时期,我不能现在离开影响他高考。
直到今天,高考结束,我再也没有了借口。
刘队说你丫是不是根本就没收集证据?
我说哪儿能呢,都在行李箱里呢。
刘队说那行,今晚就收拾收拾准备归队吧,警队会保护你不受威胁。
我说不行,我得跟孩子告别。
刘队说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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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此刻,我跪在我家客厅里,宇文拿着枪指着我的头。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他。
他冷笑一声,说松警官,你的谎言其实特别拙劣。
特战队跟毒蛇帮各执一方剑拔弩张,而我是他的人质。
B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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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都会说谎。
但是如果一个谎话说了一辈子,是不是就代表它是真的?
2
张会计,啊不,应该叫他松警官,其实并不擅长说谎,每次说谎的时候他那对可笑的八字眉都会忍不住抖一抖,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比方说现在,他说我如果投降,可能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说不定坐两天牢就出来了,还能赶上儿子开学。
他的八字眉抖得都快皱巴了,跟明显,这瞎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我干了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在我身边20年,怎么会不明白?这绝不是坐两天牢就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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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在说谎这件事上,老头子比他可有天赋多了。
老头子在血缘上是我爸,尽管我在感情上不想认他。
老头子在还不是个老头子,腿脚还利索的时候,对我妈说,他是做正经生意的,我妈年少无知,深信不疑,不怀疑他过高的收入,也不怀疑他过硬的手段。
直到我妈生了我,隔了两年又生了弟弟。
老头子把她当皇宫里圈养的金丝雀,平时连门都不让她出。
她听话得不可理喻,还真乐于去当一个贤妻良母,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地板镂空的地方藏着枪。
我不信在那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毫无察觉,可能直到那一刻她才有了离开的决心。
我恨我当时太弱小,没能好好保护妈妈,好好保护弟弟。
说谎这件事仿佛会遗传,我天生就会撒谎,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深夜,我抑制着身上的伤痛,对老头子说,爸,别打妈了,我跟着你,我一辈子不背叛你。
这场失败逃跑的结果是,弟弟的脑袋留下了终身的伤害,智力只停留在了五岁,妈妈被关在了卧室,而我在背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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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天硕问过我,你背上的伤究竟是怎么留下的?
我说是老头子给我纹的身,他技术欠佳,手段业余,拿烟头在我背上烫了两条蛇。
松天硕说别说,你不说我真看不出这是两条蛇。
看不看得出来,它都留我背上了,永远的蛇嘛!我揶揄。
他眼神变得小心翼翼,搂我的手变成抚摸,轻轻在我背上摩挲,仿佛我是个什么易碎品,他手指摸过我背后的伤疤,问我疼吗?
傻瓜,早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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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有了报复老头子的能力。
这些年我在帮里也有了一些亲信,老头子一直心脏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得吃药,贴身药瓶里救命的药,我给他全换成了维生素。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躺倒了,可惜命太硬,只是半边身子不能动。
帮里的事务理所当然地交给了我。
我其实没有什么大志向,若说有什么愿望,我只希望能救出我妈妈,救出我弟弟。
我把妈妈跟弟弟接到了我家隔壁,这些松天硕都知道,我跟他说,今晚要跟几个弟兄去干老爷子,我问他去不去?
他眼神闪烁,看起来心事重重,他说今天儿子就要高考了,你现在去杀他姥爷是不是不太好?
我说杀人就杀人,还要挑日子吗?让老头子在地球上消失,是我给儿子最好的成年礼物。
他噎住了,说不出话,两只手搓来搓去,欲言又止,最后对我说,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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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松天硕说谎很拙劣。
他说去找隔壁老烧下棋的时候,眼神会飘忽;他说他一个会计不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时候,手指会绞紧;但他喝醉了说怕失去我的时候,把我抱得死紧。
我说你松开点,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
他说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说你净扯些酸不溜秋的,这地球缺了谁也照转,你放心,你活得好好的。
他把埋在我胸口的脑袋探出来,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他问我,老婆,要不咱们私奔吧,咱不管毒蛇帮那些个了。
我说要奔你自个儿一个人奔吧,我根长在这儿,凭什么要跑?
他不说话了,脑袋把我的前襟蹭得湿湿漉漉。
我嫌弃地把他推开,说你喝醉了,别给我在这儿撒酒疯!
7
松天硕真的有很多弱点,他心肠太软,嘴又太硬。
每次发情期,他记得比我都清楚,会早早在餐桌上放上抑制剂;阻隔贴时效过了,他总能第一个察觉,身上永远带着,换起来比我都熟练。
他说他离不开我,可是我想是我离不开他。
我不知道他任务的具体细则,仅仅只是在我身边收集证据,还是包括做我的丈夫,做我孩子的父亲?这任务里有没有写,要每天给我做早餐晚餐,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包不包括要在每个生日里送我礼物,在每个噩梦惊醒的晚上抓紧我的手?
我无从深究他的哪个瞬间是假的,又有哪个瞬间是真的,也不必深究,在那个瞬间我曾当真被温暖过,那又何必在乎呢?
8
老头子无数次嫌弃我omega的身份,他说omega天性软弱,容易被欲望控制,成不了大器,可他另外一个alpha的儿子被他打傻了,他又不得不把我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他瘫在床上的时候,我怀孕了,他急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原本他怀疑是我给药动了手脚,看到我这一副恋爱脑的无可救药模样,他对我是个废物这件事深信不疑。
他说毒蛇帮就要折在我手上了。
我说爸,您别急,您不还有小马小刘小王小隋吗?他们各个都是alpha,比我可靠谱多了。
老头子拿白眼瞪我,说你是故意在气我。
9
我确实是故意的,虽然活得粗枝大叶,但我知道哪些日子是易感期。毒蛇帮里的alpha们虎视眈眈,身为高层唯一的omega,我免不了得使点手段。
松天硕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我的视野,他的信息素是松果味的,没什么侵略性,长得也像是只无害的小松鼠,而且他说他是会计,横竖左右都不该是个威胁,可却会为了我挡下那颗致命的子弹。
我说怀了就生,末了补了一句,我自己养,不用你负责。
他却上了心,明明思绪已经被信息素影响得乱七八糟,却还是得空看着我的眼睛,对我承诺,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如果有了孩子,我跟你一起陪孩子长大。
我拿嘴唇去堵他的嘴,我对承诺过敏,再听下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10
我不是第一次听承诺,在他之前,我遇见过不止一个说要一生一世对我好的愣头青,他们大多数“一生一世”都过得特别快,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就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那天他走过来搭讪,握住了我的手,我摸到他虎口处有一层老茧,这可不是一个会计该留下茧的位置。
那个时候我想,他应该不会被我的身份吓跑了。
——END——
【龙傲天x小明妈妈】一场不足为道的小事
*假如《蛇我其谁》里龙傲天说的都是真的
*年龄差巨大,禁忌又背德
毒蛇帮被剿灭那天,师哥一脸艳羡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傲天啊,你年纪轻轻就当上署长,还立了这么大功,我可真羡慕你,你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他笑得傻里傻气,我也陪着他笑,我说:“师哥,我还是有遗憾的。”
他迷惑不解:“什么遗憾啊?”
我看了一眼毒蛇帮总部“以和为贵”的牌匾,心里有些自嘲,我说:“没什么。”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让我对着牌匾跪下,向她发誓以后要忠于毒蛇帮。
我仰视着她,仿佛她是某种神明。
屋里的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淡淡的夕阳映在......
*假如《蛇我其谁》里龙傲天说的都是真的
*年龄差巨大,禁忌又背德
毒蛇帮被剿灭那天,师哥一脸艳羡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傲天啊,你年纪轻轻就当上署长,还立了这么大功,我可真羡慕你,你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他笑得傻里傻气,我也陪着他笑,我说:“师哥,我还是有遗憾的。”
他迷惑不解:“什么遗憾啊?”
我看了一眼毒蛇帮总部“以和为贵”的牌匾,心里有些自嘲,我说:“没什么。”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让我对着牌匾跪下,向她发誓以后要忠于毒蛇帮。
我仰视着她,仿佛她是某种神明。
屋里的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淡淡的夕阳映在她的长发上,给她镶了一圈金边。
我说:“二当家您放心,我的命都是您的。”
她笑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啊?你的命值钱吗?我只要你忠心。”
我低头不语,是啊,我的命不值钱,我打小就知道。
初中毕业那年,家里的积蓄再也没法供我上高中了,这可真不公平,在学校我的成绩从来都是数一数二,可就是因为家境,我甚至连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当看到上课只会接话捣乱吃干脆面的张呈竟然顺利升到了高中,大摇大摆背着书包从我身前走过时,我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跟了他两条街,一直跟到了他家门口。
张呈家看起来跟普通中产家庭没有什么两样,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围坐在餐桌上,脸上都挂着笑,橘色的灯光洒下来,像是一幅画。
我在窗外看痴了,这是我从来不敢奢望的画面,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打碎这场幻梦。
就在这时,张呈的妈妈忽然朝窗外递了一眼,我吓得赶紧躲到墙角,心跳如雷。
她看到我了,可她怎么会看到我呢?他们明明上一秒还在讲着笑话,沉浸在家庭的美满中,有什么理由会这个时候看到窗外的不速之客?
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朝着微弱的灯光望去,看到张呈的妈妈站在台阶上。
“你是谁?”她的声音算不上友善。
我当时一定狼狈极了,舌头也打了结,讲不出一句话。
幸好当时张呈跟着他妈妈也走出了门,看到是我,露出了笑:“傲天,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认识?”张妈妈问道。
“对,他是我初中同学,龙傲天。”
“哟,原来是同学啊!”张妈妈刚刚冷若冰霜的脸上瞬间绽开了花,“快进来坐吧,别在外面着了凉。”
我手足无措,被这热情冲昏了头,稀里糊涂就被这家人迎进了房间。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要踏进那间房间,如果当初没有踏进那间房间,我也就不会认识她。
她叫宇文秋实,细长高挑,一头乌黑的卷发,穿着最普通的橘色连衣裙,却有一种特别的风韵,就像她的名字,秋天的果实。
那天她问了我很多,关于我的家庭,当听到我成绩优异却没能继续上学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过的神色。
“你还想继续念书吗?”她问我。
“当然想了……”我声音越来越小,头就要埋进了膝盖里。
她盯着我看了好久,眼珠儿转了又转,我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只听到她最后说:“你每天晚上来我这儿打工吧,我给你工资,你拿这钱白天继续上学。”
我坐直了身子,惊讶地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拉倒吧,你哪儿有活儿啊!”张呈的爸爸张会计揶揄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宇文伸手狠狠拍了张会计一巴掌,“傲天,我今天既然向你承诺了,我就保证我可以做到。”
“谢谢您!”我差点就要哭出来,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她鞠了一躬,“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我相信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宇文狡黠一笑:“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宇文是毒蛇帮的二当家了,说起来有些好笑,我比她的亲儿子还要早三年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宇文愿意帮我一把,除了突发奇想的善心,还有一个理由——作为一个高中生,我的很多行动会相对容易一些——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生会贩毒。
她教我格斗,教我开枪,教我反侦察,怎么躲避条子。
我学东西快,她似乎对我很满意,经常会留我在她家里吃饭。
不得不说,我很享受这一时刻,能短暂地加入她的家庭,加入这近乎普通人的日常。
很显然,她也很喜欢去扮演一个平凡的母亲、平凡的妻子,她跟张呈、张会计聊的最多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我时常会听得恍惚,那个弹无虚发的毒蛇帮二当家,竟然也会为了菜涨价了而在饭桌上骂街?
可无论是在训练场上对我严苛的她,还是饭桌上滔滔不绝的她,都令我着迷,天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张呈,多么嫉妒张会计。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专注的目光,朝我笑了一笑:“愣着干什么呢傲天?吃菜啊。”然后不露声色地给我夹菜。
我只能继续当个鸵鸟,把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通通和着饭菜咽进肚里。
有一次取货,我们的交易点被线人出卖了,我被条子追了三条街,肩膀被子弹打穿了,带着一身血污逃到了她家。
她看到我,确定了我身后没有人,才把我放进屋。
家里有简单的医药箱,她撕开我已经被打烂的衣服,手脚麻利地给我上药。
我疼得嘶嘶直冒冷汗。
“忍着!”她嘴上命令,手上不停,往我肩上绑绷带。
我咬住嘴唇,紧盯着她。
她今天扎了马尾,看起来就像个少女,不施粉黛都美得让人想哭。
“大老爷们受点伤哭什么啊?”她绑好绷带,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竟然真的哭了,太丢人了,我抬起另外那条还完好的胳膊,匆忙擦了一下眼泪:“我没哭!”但是声音都变了调。
她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衣服也没法儿穿了,我给你找一件呈儿的。”
我行动不便,她便上手帮我穿,她的手指冰冰的,但却把我的身体烧着了,我的目光一定太灼热了,她这么敏锐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个出卖咱们的人,你记住长相了吗?”她边帮我系扣子边问。
“啊?啊……我当时太着急了,没看清。”我的脸一定特别红,不知道是为这短暂的肢体接触还是为我糟糕的反侦察能力。
她放开我,双手抱胸,似乎在思考什么。
“二当家……我……”
她嘴角牵起一个笑,哼出了声,她说:“这个仇,我迟早要报。”
我知道她不是为了我。
高三的时候,她安排我去考警校,也是那次,她带我进了毒蛇帮总部。
自从上次被警方点了交易点,她就在策划这件事,既然警队可以往毒蛇帮安插眼线,她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怕我在条子窝呆久会生二心,特地让我来这里立下血誓,一滴血珠咕噜噜滴进酒里,混着血的酒被我一口喝了下去,我的灵魂从此都打上了毒蛇帮的烙印。
“傲天?傲天!”
我从回忆中惊醒。
“哦,师哥啊。”我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跟我回警队吧。”
刘波有点局促:“这不好吧,我这十年……也没做什么贡献。”
“但是毒蛇帮被你一网打尽了啊。”我说。
刘波被我哄得五迷三道,一脸羞涩又骄傲地跟在了我身后。
临走时我又望了一眼牌匾,我知道我今天见到的不是真的毒蛇帮二当家,她准是又藏起来了。
高考结束那天,毒蛇帮跟警队有过一场恶战,我也是从帮里别的兄弟那里听说,张会计原来不是会计,甚至不姓张。
张会计原来叫松天硕,是特战队的卧底,跟毒蛇帮的二当家当了近二十年的“恩爱夫妻”,直到儿子成年才彼此揭露身份。
听到消息后,我马不停蹄地奔向宇文家,看到宇文一个人坐在茶几前,手里摩挲着一根黑色的皮筋。
我认出了那条皮筋,那是松天硕的,他总是戴在手腕上。
“二当家……”我忍不住唤她。
她匆匆抹了一下眼角,抬头看到了我:“傲天啊,你怎么来了?考得怎么样?”
“放心吧二当家,我的成绩,上警校绰绰有余。”
她不答话,仿佛还沉浸在无尽的伤悲里。
我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二当家,他骗了您二十年,我……”
她的目光凌厉了起来,狐疑地看着我。
“我去找弟兄们帮您教训他!”
“坐下!”她命令道。
我不敢造次,乖乖坐到了她身边。
“做好你份内的事。”她说,“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听懂了吗?”
我低头不语。
“听懂了吗?”她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我跟毒蛇帮的联系虽说没有间断,可她却也总是避着我不见。
刚进警署的第二年,署里发现有内鬼,为了让自己能在警署安稳待下去,我必须想办法拉别人下水。
我知道松天硕虽然跟宇文离婚了,但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她跟张呈,他俩一直藕断丝连着,也正是因为松天硕明里暗里的照料,宇文才能隐身在吉普岛上。
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替罪羊。
松天硕被警署带走调查后,宇文果然来找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样的私心,但看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她显然就不那么高兴了,她质问我:“是不是你?”
我装傻:“什么是不是我?”
“是不是你出卖了他?”
我有点生气:“他这种二五仔还需要我出卖?”
她没说话,抽了我一巴掌。
可真疼啊,牙齿磕到了嘴唇,我嘴角都流了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她警告我道。
“二当家,我现在可是阿sir。”我亮出我的警徽,“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她怒极反笑,伸出两节白白的手腕子,腕子上还戴着那根皮筋:“那么龙sir,你把我带走吧。”
这下反倒是我愣住了:“你就这么想见他吗?”我问,“即使他过去的一切都是和你逢场作戏?”
“是不是逢场作戏,我心里比你清楚。”她收了笑意,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给她戴上手铐,她太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她总是能把我拿捏。
这些年,我过着双重生活,时常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偶尔我也会做梦,梦里她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茶几前,要我过去坐在她边上,她没有问帮里的事情,反而像她对张呈那样,问我功课做得怎么样了?今天上课又有什么趣事?
我说阿姨,张呈今天课上又偷吃干脆面了。
她哈哈大笑,说这干脆面,就得吃烤肉味儿的。
我也跟着笑,我知道这肯定是梦,只有我们两个的场合,她从来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
或许跟松天硕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吧,他是她这复杂人生里唯一简单的事,而这件简单的事也在最后一刻分崩离析。
刘波归队的那天,毒蛇帮倾巢而出,一切一如十年前,警署拉回一车的嫌犯,我一个个对比,没有见到她。
我知道她一定还藏在某个地方。
寻着记忆,我又回到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里早已被贴了封条,许久没有人住,台阶上都起了青苔。
隔着窗户向里张望,我看到了里面那个橘色的身影。
她还是坐在那儿,坐在餐桌边上,只是桌上再没有张呈,也再没有张会计。
她就一个人坐在那儿,显得有点落寞。
“龙sir,别来无恙。”她忽然拔高声音,朝着窗外喊,但却没有看向我。
我不知道她怎么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走进房间,呆呆的望着她。
她还是那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漂亮,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你在等我吗?”我问她。
她抬起脸,笑得一派天真:“以后就没有毒蛇帮了,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你高兴吗?”
“你为什么不走?”我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知道她把张呈送走了,张呈这么多年被她保护得很好,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污秽,全须全尾清清白白地离开了吉普岛,过上了新生活,她本可以跟着他一起去的。
“吉普岛外没有他。”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她还是没有扔掉它。
“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我终于说出了那句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
“你这又是何苦呢龙sir?”她笑道。
“苦不苦,我心里比你清楚。”我拿她曾经说过的话来搪塞她。
她盯着我看,眼里好像有泪光,也可能是天色转暗,我出现了幻觉。
——END——
「瑟桃」不痒
搞一下缺德文学,有点上头。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
希望前夫哥牢底坐穿永远别出来。
没逻辑没文笔,看看就图一乐,反正是短打。
本质应该是个小甜饼(吧。
电话被黄子韬无情地摁掉六次之后,对面终于偃旗息鼓了。
作为公司董事长,黄子韬正兢兢业业地在办公室里摸鱼。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队友在公屏上声嘶力竭地呐喊“集合团战”,而黄子韬手里的上官婉儿却因为鹿晗锲而不舍的骚扰一次次断大,他觉得很无力,对面的小学生已经进入了开麦嘲讽模式:“婉儿不会飞啊哈哈哈哈哈。”
他大爷的都怪鹿晗!黄子韬还在咬牙切齿,始作俑者的微信消息就叮咚叮咚地弹出来了。...
搞一下缺德文学,有点上头。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
希望前夫哥牢底坐穿永远别出来。
没逻辑没文笔,看看就图一乐,反正是短打。
本质应该是个小甜饼(吧。
电话被黄子韬无情地摁掉六次之后,对面终于偃旗息鼓了。
作为公司董事长,黄子韬正兢兢业业地在办公室里摸鱼。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队友在公屏上声嘶力竭地呐喊“集合团战”,而黄子韬手里的上官婉儿却因为鹿晗锲而不舍的骚扰一次次断大,他觉得很无力,对面的小学生已经进入了开麦嘲讽模式:“婉儿不会飞啊哈哈哈哈哈。”
他大爷的都怪鹿晗!黄子韬还在咬牙切齿,始作俑者的微信消息就叮咚叮咚地弹出来了。
“接电话!”
“我真有事儿!”
黄子韬瞥了一眼弹窗,不想搭理他,神色如常地一飞冲天秒掉了对面的中路,过了几分钟鹿晗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吴亦凡出来了,要见你。”
黄子韬眼皮跳了一下,手跟着就抖了抖,大招不出所料地又断了,这回他没来得及逃跑,被旁边蹦蹦跳跳的小鲁班一枪给秃噜了。
屏幕变灰了,黄子韬盯了会儿上面的复活秒数,最终还是选择撂下他的冤种队友们,老老实实地打开鹿晗的微信对话框。
然则打开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得有五六年没听过这名字,人刚进去的时候他还本着前男友的义务好一通感慨叹息伤春悲秋,酒喝了几瓶烟抽了几根,拉着鹿晗一起致他早就逝去的糟烂青春,可什么情绪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后来那人连他梦里都不再来了。
可是话都说到这儿了不表示又实在过不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本着什么心思给在对话框里打上一句:“这就出来了?挺快啊。”
发完他才觉得不妥,怎么看重点都不在这里,剧情也不该是这个走向啊。
鹿晗可能也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句,沉思了许久才不确定地说:“那大概是……钞能力?总之你见不见啊?”
黄子韬没说见也没说不见,答非所问:我是有家室的人。
鹿晗贵人多忘事,过了几秒才想起来确有其人,他颇为惊奇:哦,你说那长得像吴亦凡的小孩儿啊?还没散呢?
这叫什么话!黄子韬不想再理他,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准备去练习室溜一圈儿就打道回府。
公司新招了一批练习生,都是十八九岁的好年纪,每天活力无限,凑在一起讲冷笑话都很热闹,黄子韬没什么架子,他们都不怕他,见着他也笑嘻嘻地问好,每当这时候他老想起他的十八九岁也是这样不知愁,从不操心未来和明天,不过他也就想到这儿为止了,再往下是决计不会再回忆了,人有时候想多了也不好,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简单点儿。
他在公司磨蹭到六点多,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天都有些暗,路两边儿的霓虹灯也亮起来,北京这个点儿正堵,他排在长长的车队中间停滞不前的时候,突然想到陈飞宇。
陈飞宇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拖着个大行李箱来敲他门的时候真是好年轻,彼时他们刚录完一档子综艺节目,按说只能算是比同事稍微熟悉一点儿的关系,当然这多出来的一点儿也得益于黄子韬的自来熟和陈飞宇在称呼上强行占到的小便宜。
而厚着脸皮来投奔黄子韬的他显然非常有寄人篱下的觉悟,没再大言不惭地对着比自己大七岁的人直呼小名。
“跟我爸妈吵架了,”陈飞宇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哥,我能不能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黄子韬十分惊奇,心说就你们家这种吃个饭都要请来请去还得先大谈一番艺术哲学的严肃氛围,竟然还能吵起架来,那得是多诡异的场面啊。
他这么想却不能真这么说,一边把人让进来一边跟个知心大哥似的苦口婆心:“我觉得小孩还是不要跟父母吵架,毕竟那都是你的监护人……哎,你成年了没?”
陈飞宇很诚实:“我22。”
黄子韬愣一下,想半天只憋出一句:“22岁……挺好的。”
于是就这么住进来了,开始确实是借住和房主的关系,俩人规规矩矩其乐融融,黄子韬每天都要去公司坐镇,早出晚归,他俩打不了几个照面,最多一起吃个晚饭。陈飞宇为了报答黄子韬的收留之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竟然开始学起了做饭,当然这个计划在他差点炸掉厨房时被黄子韬叫停了。然而同居关系的转机发生在某天黄子韬宿醉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客卧的床上,旁边是同样干净的陈飞宇,一时间目瞪口呆,过不一会儿身边的人也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睛就抓着被角泫然欲泣地回看他。黄子韬一个头两个大,断片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完全记不得昨晚的内容,而陈飞宇已经先发制人地扁着嘴问他:“既然睡了我,你会对我负责吧,哥。”
黄子韬张了张口,面对着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小朋友这要哭不哭的样子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接着陈飞宇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一秒变脸,傻笑两声吧唧一口亲在黄子韬的脑门儿上,跳下床开始穿裤子:“那我去给你买早饭!”说完带上门一溜烟儿绝尘而去。
黄子韬看着他连贯又流畅的一系列动作,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起了年轻人的好身体,他一边为陈飞宇点赞一边准备着下床洗漱,刚挪了挪被窝里的双腿,立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操,到底他妈是谁睡了谁啊。
他点了根烟,把车窗降下来,晚风徐徐落落地跌进车里,把他后视镜上的起司猫挂件儿都吹得摇摇晃晃,他盯着那只猫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还是陈飞宇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亲手给他挂在上面的,挂好还贱不兮兮地扯着那只猫一个劲儿地往他眼前凑:“你看长的像不像你像不像你?”烦的黄子韬作势要扔他才哼哼唧唧地把脑袋蹭过来道歉,一晃都七年了。
七年前陈飞宇拖着行李箱来的时候黄子韬三十岁,而现在,陈飞宇都长到他那时的岁数了。都说七年之痒,他俩就没这种烦恼,刚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疼不痒的,搭伙过日子似的平淡。七年过后,陈飞宇再也不是一打火就炸厨房的新手了,他还拍了几部不温不火的戏,上了几个没什么小水花的综艺节目,也不像22岁时莽撞毛躁,他成熟了,而黄子韬……黄子韬更熟了,熟到快要淡出娱乐圈专心做董事了,激不起风浪的kpi让娱记狗仔都懒得再蹲点儿拍他。他的公司也按部就班地运转着,生活波澜无奇,余生好像一眼能望到头。
黄子韬觉得自己所有的戏剧人生好像都结束在了29岁之前,跟初恋分分合合纠纠缠缠的十年最终以初恋进了局子潦草地收了场。吴亦凡出事儿那段时间他把微博切了小号,跟个局外人似的在广场上吃瓜吃的不亦乐乎,然后看见鲵粉痛心疾首地控诉“好失望,我的青春喂了狗”,黄子韬嘴角一抽忍下了反驳的冲动,他非常鄙夷地想,你这就喂狗了?那老子跟他睡了那么多年这精神损失可找谁说理去。
车队终于开始移动,后面的私家车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把黄子韬扯回了现实,踩下油门的时候他想,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爱过的,他的少年绮梦是22岁的克里斯给的,只是他那无力的超能力真没办法让时间倒流。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黄子韬微信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他划开看一眼就知道那是谁,太熟了,毕竟每次闹别扭吵架冷战他都得把人删除一次,这点儿仪式感反复加深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实在让人很难忘记。
分手之后他有多少年没再干过吵架删除再和好这档子矫情事儿了,他和陈飞宇连架都吵不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吴亦凡这么厚颜,在外面欠下一屁股风流债还好意思回头求家里糟糠之妻原谅的。
黄子韬把屏幕摁灭用指纹开了门锁,厨房传来嘈杂的声音,陈飞宇果然早就回家了,在灶台前面转来转去。黄子韬走过去倚在厨房门边,陈飞宇就回过头朝他笑:“回来啦?”每天都是这样,从不会变。黄子韬应了一声,心里想,到底是哪里像呢?分明一点儿也不像。
陈飞宇为新戏做了新造型,一头黄灿灿的金发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黄子韬吃饭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面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他才抿一口杯子里的白水,漫不经心地夸一句好看。
晚上又是一番酣战,陈飞宇亲着黄子韬的耳朵一声叠一声地喊他“韬,韬,韬”。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夜灯,黄子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金色的头发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不合时宜又情理之中地想起了吴亦凡,那人最喜欢在床上折磨他,不停地问他喜不喜欢自己,非把黄子韬问哭不可,可是怎么陈飞宇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自从他点头答应负责,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陈飞宇一次都没问过。
他们之间从没谈起过喜欢,连陈飞宇也没说过。黄子韬这前男友太出名,陈飞宇对他俩轰轰烈烈的恋爱故事也有所耳闻,但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还没心没肺地跟黄子韬讲:“你要乐意,把我当成他也行,反正他不也是这么叫你的么,韬。”
结束之后黄子韬摸了摸陈飞宇的脑袋,很熟练地拱进他怀里闭上了眼。
他这一晚上没睡好,做了好多梦,梦里全是二十九岁前的他。醒来前的最后一个梦里,他是十九岁的样子,头上扎个小揪揪正在过马路,旁边站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他觉得应该是吴亦凡,毕竟现实场景里这一幕的主角就是吴亦凡,可走着走着前面过来一辆车,旁边那人两只手伸出来在他身前拦了一下,那分明又是陈飞宇。
梦做到这里戛然而止,黄子韬睁眼时看外面天都没大亮,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手机去了阳台,划开屏幕看到又有新消息,昨天加他好友的人没放弃,又反复加了好几次,黄子韬沉默地盯着那几条消息直到屏幕完全黑掉,他把烟头摁在窗台的瓷砖上,又给手机开了锁,还是点了确定键。
黄子韬在阳台吹了会儿风,进屋的时候陈飞宇也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看见黄子韬迷迷糊糊地黏上去给了他清晨的第一个的拥抱,又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黄子韬在陈飞宇怀里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晚上不回来吃了。”
“哦。”陈飞宇答应了一句,松开手臂,又揉揉眼睛往厨房走,也没问他不回来吃那是要去哪儿。
黄子韬这一整天班都上的心不在焉,他想起22岁的吴亦凡,那时候他还是克里斯,一头金发,让人看一眼都忘不下,要不是那张脸,应该也不能让他跟这人纠缠这么多年。那时候什么样来着,金发的克里斯。黄子韬想来想去,惊讶地发现他当初觉得忘不下的脸现在好像已经不太记得了,倒是早上刚见过的金发的陈飞宇让他印象深刻。
但总归还是去了。吴亦凡跟他约在一家粤菜馆,黄子韬看着饭店名字,腹诽着他这进去一趟又出来口味倒是没怎么变。他按照吴亦凡给的包厢号找过去,那人还没到,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没喝两口,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黄子韬抬起头来隔着袅袅的蒸汽看他,吴亦凡变了挺多,不光是模样,主要还是气质。他瘦了不少,头发剃地只剩短短一层发茬,里头的生活大概不好过,他看起来很沧桑。
黄子韬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好沉默。菜一道一道上来,都是以前他和吴亦凡吃饭时常点的那几种。吴亦凡把盘子推到他面前,说“吃吧,都是你喜欢的”,可黄子韬这顿饭却食不知味,他咀嚼的时候想起昨晚陈飞宇做的油焖大虾,他是北方海边长大的孩子,其实比较爱吃有滋有味儿的海鲜,而不是各种清淡的煲汤,吴亦凡好像并不知道,或者是也不需要知道。
黄子韬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答应了吴亦凡的晚餐邀约,他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礼貌地跟吴亦凡告别。
“家里有人等我,抱歉了,我得回去了。”他说。
吴亦凡倚在靠背上,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他。
黄子韬只好问:“还有事吗?”
吴亦凡这才开口,他晃晃手机,居高临下地哄他:“别跟我生气了,韬,我回来了,替身游戏不需要再玩了,我已经告诉他你今晚来见我了。”
黄子韬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他跟22岁时一样,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疤痕,他还是那个人,但却再也不是22岁的那个人。
他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杀死了最初的自己,再也不是黄子韬并肩同路之人,而他却异想天开,还妄想再从他身上找到22岁的那个影子。
“他不是替身,”黄子韬说,“我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你,他跟你是不一样的。”
陈飞宇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变,他给了黄子韬七年来一成不变的早安和晚安,他是魔怔了才会放着眼前人不要,非得出来找什么十九岁时的心动和初恋。
黄子韬想到这里,整个人好像突然从噩梦里惊醒,急出一身冷汗,他夺门而出,飞奔着去摁电梯,电梯没下来,他又马不停蹄地转去另一边的楼梯口。
黄子韬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他没命地跑,好像晚了那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真是后知后觉,什么事都是这样,陈飞宇跟他在一起时,也只有22岁,那跟吴亦凡一样,也是充满了诱惑和选择的22岁,可是他却从那时开始就不声不响地陪在他身边,把其他可能性统统拒之门外。他到底有多蠢,才看不出来当年的离家出走只是个拙劣的借口,也到底是有多迟钝才想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甘愿被当成替身还对他不离不弃这么久。
陈飞宇知道他今天来见吴亦凡了,他会怎么想呢?他现在是不是在家一边哭鼻子一边打包行李?黄子韬心乱如麻,掏出手机给微信置顶的人去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久到要挂断了对面才接听,陈飞宇在电话里声音沙哑地“喂”了一声。
“陈飞宇。”黄子韬叫他的名字,叫完了又语塞,三十六岁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大厅里,整个人却紧张得像情窦初开的小少年,满心肺腑之言不知该从何处讲起,他想说他不要折腾了,他不要什么轰轰烈烈剜心刻骨的初恋了,他只想要回家跟他一起吃个平平常常的晚饭,突然听到对面有隐约车流喇叭的声音。
黄子韬一下子慌了神,什么体面逻辑尽数抛到脑后,他一把推开饭馆大门,一边找自己的停车一边语无伦次地讲电话:“你不在家你在哪里?你要走吗?你别走,我……对不起,我以前反应太慢了,但你能不能等等我,你别这么快就往前走,你不要走,其实我,其实我也……”
喜欢你的。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四个字轻的像是气音,对面沉默着没有回音,黄子韬急得险些要哭,拿眼睛疯狂扫描停车的位置,可越着急就越是找不到,他眼花缭乱地穿梭在一排排私家车之间,还忐忑地等着陈飞宇的回答,手机里却传来几声低笑。
“韬,你往对面看。”
黄子韬抬起头,脚步生生刹在原地,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昏黄的路灯底下,陈飞宇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朝他笑的好开怀。月亮高高地挂在他身后的天幕上,黄子韬觉得他整个人都像被月光拢起来一样,温柔又迷人。
黄子韬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好像心也跟着一起落回了肚子里,马路对面的陈飞宇眨了眨眼睛,冲黄子韬张开双手,黄子韬的嘴角缓慢地展开了一个弧度,他不管不顾地跑起来,跑过人来人往的人行横道,跑过他自以为是的少年幻想,跑过他爱而不知的七年时光,像拥抱月亮一样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FIN.
[李飞x合文俊]Chance meeting 一发完
2k短打
不带宋木子玩儿系列
十一点二十七分。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正是过夜生活的时候。
合文俊带着一身烟酒气从纯K门口出来,扶着路边的树干呕了两声。
这附近夜店酒吧KTV太多了,来往的行人也看惯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人上前询问他是否还好。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与男男女女擦肩而过。
今天是周五,平安夜,明天不用上班,出来玩的人看上去都相当安逸,大概早就计较好要怎样度过今晚。
好在今天不是圣诞节,否则他这一身笔挺的西装,就与周遭更加格格不入了。
他抓着包,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脚下叫翘起的地砖绊了一下,往前栽倒的时候连路人一块儿撞倒在了地上。
“抱歉……”他...
2k短打
不带宋木子玩儿系列
十一点二十七分。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正是过夜生活的时候。
合文俊带着一身烟酒气从纯K门口出来,扶着路边的树干呕了两声。
这附近夜店酒吧KTV太多了,来往的行人也看惯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人上前询问他是否还好。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与男男女女擦肩而过。
今天是周五,平安夜,明天不用上班,出来玩的人看上去都相当安逸,大概早就计较好要怎样度过今晚。
好在今天不是圣诞节,否则他这一身笔挺的西装,就与周遭更加格格不入了。
他抓着包,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脚下叫翘起的地砖绊了一下,往前栽倒的时候连路人一块儿撞倒在了地上。
“抱歉……”他揉着脑袋抬头,看见被他压在身下的,是一个穿着短裙妆发整齐的长发……男人。
“欢迎光临。”
机械的电子音和电子风铃声响起,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李飞手里拿着两罐果汁从里头出来,走进旁边超商的侧门,坐在台阶上的合文俊身边,递给他一瓶。
“谢谢。”合文俊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大口,晕乎的脑袋好像好了一些。大概是他的错觉。
李飞撩了一下裙摆,在他上一级台阶坐下。伸到他身边的腿倒是又细又长,还穿着光腿神器。
他回头想说些什么,愣了一下又把头扭回去低下头,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坐姿有些太过狂放,连忙往下压了压裙摆。
“你平时也这么穿?”合文俊盯着果汁,问。
“没活儿谁这么穿?”李飞一嘴的东北大碴子味儿,道,“今天不是平安夜吗,我上酒吧表演去了。”
合文俊笑了,问:“哪家酒吧请男人穿短裙表演啊?”
“gay吧。”
“……”
“你要看吗。见面就是缘分,就当是平安夜赠礼了。”李飞站起身,很大方地往他跟前一站,豪气地捋了把脑袋上的双马尾。
“好啊。”左右不是他丢脸。合文俊一口答应,端坐请他开始表演。
李飞拿手机放了首节奏强劲的音乐,一甩头,扭着胯跳了段女团舞,引不少路人投来打量的视线。
不得不说这段女团舞跳得确实是有几分那个意思。合文俊很给面子地鼓掌吹口哨,笑得很高兴。
“我要是在酒吧看见你跳这个,指定往你裤腰里塞钱。”
“现在也不迟。”李飞朝他侧了一下腰,把胯送到他面前。
他又笑,在身上翻了半天,只翻出一张海底捞八折代金券,干脆也塞李飞裤腰上了。
“也行。”李飞把代金券夹进手机壳里,重新在他身边坐下。
合文俊笑完还觉得头晕,抱着膝盖把脑袋枕上去,慢吞吞地说:“你每天都跳这个?”
“也不是。就今天么。老板脑子给驴踢了,非让平安夜演这个。”李飞抱着脑袋往后一枕,躺在了阶梯上,“我这穿得跟个变态似的。天气那么冷还裹一件长风衣,更特么像变态了。”
合文俊歪过头去看他,眼睛一眨,又弯了起来,“你这眼妆还挺闪。”
“酒吧那么黑不闪谁看得见哪。”李飞说,“哎呦我这亮片啊,可扎死我了。还有这口红,特么辣嘴。还有这头发——”
合文俊抬手拨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假发的刘海,说:“头发挺好的。”
“说真的,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你这绝对构成性骚扰。”李飞说。
“我喝多了。”合文俊看起来怪委屈的,眉头一皱,像只小狗似的,俩胳膊环他脖子上,“喝多了的人做的事儿能叫事儿么?”
“你这我还真一下不知道怎么反驳你。”李飞眯着眼睛看他,“胡茬该刮了。”
“留着显成熟。”
“我寻思咱俩跟这儿不太合适,要不上隔壁汉庭……”
“你长得不美想挺美。”合文俊放开他,仰头把剩下半瓶果汁喝了。
“你呢,”李飞扬了扬下巴,“喝这老多。看打扮不像是出来玩儿啊。”
合文俊捏着衣领,“我这不能是制服play吗。”
李飞很审视地打量他。
“一看就是出来应酬喝傻了。”
“我喝傻了我就吐你一身,还在这儿跟你扯呢。”合文俊看了一眼手机,同事在微信里错字连篇地辱骂他怎么跑这么快,剩下的酒都让自己一个人喝了。“还有七分钟就25号了。”
“我送你个圣诞节礼物吧。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人陪你过。”李飞伸手去拉他,说,“跟我走。”
合文俊被拽着手腕在街上疾走。
“喂,别告诉我你要带我去看圣诞节庆典。”
“有病,不知道现在不让过洋节啊。”李飞走得很急,两条过肩的长马尾摇晃着。
前面是地铁站,合文俊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就这儿。”李飞突然停下了,指着路边的一间点心小铺,因为明令禁止庆祝洋节,这家店铺只在橱窗上摆了一棵很小的电子圣诞树。
“这是我觉得节日气氛最浓重的地儿。”他指着那个小圣诞树说,“就现在。我经常上这儿买面包,老板说了,这电池剩下的,就够半小时了。”
店铺的灯一盏地关了,只剩下那棵小树上的彩灯还亮着,似乎隐约还能听见叮叮当的音乐声。
“说真的。本来也不爱过,这一下不让过了,反而还有点儿不习惯。”李飞挠着脖子。
合文俊有点儿呆滞地看着那株小树,点了点头。“前两年我前任还让我给他准备礼物呢。”
“可不咋的。”李飞说。
“不过你这是不是有点借花献佛?”合文俊盯着上头挂着的装饰松果,说。
“我的妈呀,要啥自行车啊。”李飞摸了摸兜,掏出一块大白兔,塞合文俊手里,“就这了。再要要没了。”
“我突然想起来……”合文俊笑着,歪了歪头,“我好像有汉庭的会员。”
李飞眨着眼睛看着他。
合文俊拍拍他的肩膀,“忘了,是我前任的手机注册的。”
李飞把肩膀上的手扒拉下去,说:“跟你扯呢。地铁末班车要赶不上了。”
他摆摆手,朝地铁站走去。
合文俊看着他踩上下行的扶梯,一点点往下移动,突然掏出手机大声地说:
“喂,加个微信好不好啊?”
扶梯上的人都回头望去,男人把假发从头上抓了下来,也转头看向他。
电梯仍旧不解风情地运行着。
“我操。”李飞说,“你他妈就不能早点儿说吗?”
合文俊看着他在扶梯上狂奔,笑得蹲在了地上。
[10:19][雨衣元旦12h]司·命
天地有四劫,凡人有四苦,成住坏空,生老病死,避无可避。生而为仙百病不生,与天同寿,那
是造化。然而命定三劫却需谨慎,稍不留神,便会有骨消肉融、五脏成灰、身死命绝的结果……
……时辰一到劫难将至,一旦能成功渡劫,六腑明,丹田开,九窍通,肌骨重塑,涅槃重生。
这是我说给九宸神君的劝慰。若不是亲身经历,我又怎会说出这样情深意切的话呢。
(一)
数位天兵守在天界门口,守着偌大宫门,似乎是早已对仙人们的迎来送往习以为常,对所有仙人都一视同仁视而不见。
“虽说你是司命星君,掌管凡人和仙人渡劫的命运,却也无法避免渡劫的苦难。若此番渡劫顺利,必有一番造化。你且去吧。”
司命站在天界与凡间...
天地有四劫,凡人有四苦,成住坏空,生老病死,避无可避。生而为仙百病不生,与天同寿,那
是造化。然而命定三劫却需谨慎,稍不留神,便会有骨消肉融、五脏成灰、身死命绝的结果……
……时辰一到劫难将至,一旦能成功渡劫,六腑明,丹田开,九窍通,肌骨重塑,涅槃重生。
这是我说给九宸神君的劝慰。若不是亲身经历,我又怎会说出这样情深意切的话呢。
(一)
数位天兵守在天界门口,守着偌大宫门,似乎是早已对仙人们的迎来送往习以为常,对所有仙人都一视同仁视而不见。
“虽说你是司命星君,掌管凡人和仙人渡劫的命运,却也无法避免渡劫的苦难。若此番渡劫顺利,必有一番造化。你且去吧。”
司命站在天界与凡间的边界,脑中回想起师尊对他说的那番话。
说什么造化……他摇摇头。
他苦修数百载升上天宫,又修行万年从小仙升为地仙,到头不过是个司命星君,在天宫仍是无名仙人一个,与那生来不凡的仙人们相去甚远。
就算渡劫成功,又能有什么造化,能改变什么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那边界踏去。
(二)
日复一日地劳作,日子便过得很快。
江城韩家十七年前喜获一子,大名韩元信,今年已长大成人。虽说不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也是个聪明伶俐乐善好施的。江城人提起他,多少也要说上一句好话。
韩老爷对这个儿子喜欢得紧,打定了主意要让他继承家业,怎奈此子对布匹生意毫无兴趣,一心只想修道成仙。韩老爷几年下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无奈他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用。
近年韩元信已将江城周遭的修道者造访了个遍,屋中堆满了修道之书。也不知是否是他确实有此天分,不过是束发的年纪,身上已有几分出尘的意味。有人说他或许真能修成大道,也有人说他一天天不干正经事,韩家有他这么个儿子,大好家业怕是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今日韩老爷与老友相会,听老友说自家儿子已经考取功名,又想起韩元信那不成器的东西,不免生出妒忌之心。他在老友面前假装风度,回了家一听韩元信又在修炼,当即叫嚷着要把他胖揍一顿,把他从修道梦中打醒。
韩夫人哪里情愿,连忙命下人去通知自家儿子,自己则去寻她那气头上的丈夫。
韩元信正仔细参读他机缘巧合下从城郊那位修道老儿获得的经书,一个仆从便急匆匆地敲了门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让他快走。
他也不明白什么快走,怎么就要快走,好容易才从那仆从口中问出原由。
“少爷,你就听我一句吧,夫人已经去劝说老爷了,你先出去转转,等老爷气消了再回来。”仆从说道。
韩元信是被他爹打怕了,一听这话捏着书卷就要往外跑,脚还未踏出门去又收了回来,转头去开衣柜。
仆从在一旁着急,他却翻找了两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袱背在背上。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仆从见了一怔,问他拿了包袱是要去哪里?
韩元信笑得相当兴奋,边往外走边说:“正好,我早就想去海城求道了!”
韩元信掀了抱着他的腿哭天抢地的仆从,牵了家里的马,背着包袱就出了城。
等此事通知到韩老爷耳中时,他早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所谓不知走到哪去,是描述实情。
韩元信平日里出个城也是乘车,身后跟两个下人,这回他独自一人上路,只知道海城在西面,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他活了十七年,没受过太大的苦,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生出了悔意。
这树林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他不清楚,天黑了以后哪里是西面,他也不清楚,前边还有多远才有歇脚的地方,他更不清楚。若他大晚上叫狼吃了,恐怕爹娘连他的半根头发都见不到了。
他牵着马走得一步三回头,生怕身后出现野兽或是歹人加害于他。
天色全然地暗了,夜幕下的树林一片寂静,今夜是十五,浑圆的月亮挂在天上,云半遮了月,周遭便昏暗得难以辨清方向。
树影摇曳和草丛的响动都让他浑身紧绷,遥遥传来了一声令人胆寒的狼嚎。
韩元信几乎要吓瘫在地,若不是手中牵着枣红马的缰绳,他早就软成一滩了。
可那马儿本就走了许久的路,已是乏了,听着狼嚎又生惧意,任他拉拽都不肯再挪动半步。
他有些气愤地甩了缰绳,指着那马正要训斥几句,忽然林中绽开一道青光,只一瞬间就熄灭了。
若不是那道光刺得他眼前发晕,他还要以为那是他的错觉。
“小枣,你说那是什么?”韩元信对马说道,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又怕再发生什么惊了马,赶忙退回来拽住了缰绳。
小枣自然是不会回他话的。但它忽又迈开了步子,朝那青光绽开的方向走去。
韩元信连忙跟在马旁,听见渐渐清晰的水声。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他的灌木草丛,看见有一个身长八尺不着寸缕的细瘦男子正静静地飘在湖面上。
这地方怎会有人?
莫不是尸首?
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对小枣说道:“小枣,是活的,还是……?”
小枣吠了一声,甩了甩头,要往前走,但被水拦在了岸上。
小枣是韩元信养大的,他深知它的灵性,若是死尸定然不会往前,便安了心,接着善心发作,脱了衣袍下水,试图将那人打捞上岸。
夜里的湖水冻人得很,划得他手脚冰凉。他打着颤接近了那名男子,正要伸出手去,水声哗啦一响,男子眨眼间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吓得一口气没憋住,被冻僵的腿抽了筋,整个人顿时往水下沉去。
完蛋了。他在慌乱中想到。莫非他韩元信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他即将看到走马灯之际,一双大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往水面。
他挣扎着,有片刻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片奇妙的青光。
(三)
“元儿,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书?当心叫你爹看见,又要训斥你了!”
“娘亲早请人与你算过,说你执念颇深,让你早日放下,你怎么就不听呢?”
“元儿!”
韩元信猛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没瞧见娘亲,倒是瞧见身边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吓得往后缩了缩,手摸到枣儿的蹄子,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四下一看,湿透的内衫晾在了灌木上,自己身上正裹着外衣。
他仔细看了看那男人的模样。
这不就是刚才在水中的那个?怎么瞧着不太像是好人?
“公、公子?”韩元信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会一个人在此处?”
男人没有吭声。
“公子,我姓韩名元,谢过公子相救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他故意隐去了名中的一个字,道。
男人似乎是思考了片刻,道:“青龙。”
他又道:“我姓蒋。”
蒋青龙?这是什么名字。韩元信想着,道:“那蒋公子,你到哪里去?相遇便是缘分,不如你我二人一道可好?”
“不好。”蒋公子转过脸来,冷言冷语。
韩元信总算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不由一乐,心说此人虽叫青龙,与他的小枣生得倒有几分相似,胆子便又壮大了一些。“公子,这荒山野岭的,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遇见什么危险,还是——”
蒋公子右手一挥,一阵掌风将韩元信吹得人仰马翻。韩元信爬起来躲到小枣身后,见蒋公子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击出掌风。
蒋公子试着再朝空地击出一掌,这回什么也没有发生。韩元信本想问他青光的事儿,看他那呆样子,觉得第一道青光许是天边流星或是鬼火,而第二道青光,大约是他在水中迷糊间产生的错觉。
“公子?”韩元信正想着,见蒋公子站起了身,连忙问道。
“你要去哪?”蒋公子问。
“呃……海城。”
“什么方向?”
“西边。”
蒋公子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走啊,去海城。”
“……”
韩元信悻悻地扶着马脖子,小声道:“公子不如先穿件衣裳?”
(四)
马蹄儿哒哒地响,蒋公子裹着一身薄衫,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头,显然是穿了韩元信的衣裳。
虽韩元信有心给他找身合适的,怎奈这树林子里头除了他,剩下的活人就只有蒋公子一个。
二人一马朝海城进发,蒋公子似是不知疲倦,一直朝前走着,若不是韩元信骑马,怎样也追赶不上。
“蒋公子,要不,要不咱还是歇歇吧?”韩元信终于忍耐不住,高声道,“我饿了。”
这几日风餐露宿,他吃的果子喝的露水,背包里那两个饼子早就吃完了,他还从来没饿成这样过,真是遭了老罪。
蒋公子听见他喊,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头也不回道:“那儿就有食物的味道。”
韩元信听闻一喜,驱马前行,张望着,果真看见前头不远处便是官道,道上有人马的踪影。
海城就在前面不远了。
沿着官道再往前走,便可见到官兵们把守着城门,写着“海城”二字的牌匾就悬挂于城楼之上。此处便是海城了。
海城比江城大上许多,连城门都气派了许多,人自然也多了许多,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商客,车马滚滚载着货物进出城门。
韩元信跟着蒋公子进了城门,城门口不远处就是早点铺子,此时尚早,锅炉冒着滚滚白烟,空中弥漫着包子的香气。
韩元信惯不会亏待自己,上前买了几个包子揣在怀里,紧赶慢赶追上蒋公子,递给他两个。
蒋公子低头看他笑得诚恳,见他吃那圆滚的白色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这才接了一个过来塞进嘴里。
然后三两口把剩下的包子都吃完了。
韩元信自己也才吃了一个,见救命恩人吃得高兴,便没计较太多,又拉着他去街边买了些吃食。蒋公子都觉新鲜,这也往嘴里塞,那也吃下肚,吃得不亦乐乎。
韩元信便趁机问蒋公子到海城来可是有何要事,蒋公子一听,把手里的糖糕塞进了嘴里,只道了一句“我已送你到海城,我的事与你无关”,接着扭头径直离去,走得脚下生风。疲倦不堪的韩元信牵着小枣跟在蒋公子后面,没一会儿就被甩掉在人群里。
“小枣,你说这蒋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呢?”韩元信摸着马儿的脑袋,疑问道。
马打了个响鼻,许是在说,“我也不知道”吧。
韩元信询问了街边的食客,问到了城中客栈的所在之处。他穿得寒酸又有些肮脏,不像是有钱人的模样,店小二见他掏出碎银两才赶忙替他开了一间上房。他命店小二好生照顾小枣,再烧热水上来供他洗漱,别忘了再替他买身衣裳回来,转身上了楼歇息。
待他歇够了醒来时已是傍晚,本就空荡荡的腹内更是饥饿,他下了楼,在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两碟小菜一壶酒自顾自吃着。
此时进来两个中年男子,身上一股香味,应当是烧了香回来,找了个地方吃饭。
韩元信望了一眼,本来没有在意,那边却开始交谈起来,说什么今日一见玄灵真人果真好一派仙风道骨,怕是不久就要得道高升了,不枉他修道数十载。
韩元信来海城的目的本就是寻找修道真人取经,此二人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来得凑巧了。
他请小二给那两人上酒上菜,向他们打听那玄灵真人现在何处,那二人喝了他的吃了他的,嘴一软,便什么都说了。酒过三巡之后,那二人甚至拍了胸脯,要送他一道去寻玄灵真人。
韩元信大喜过望,这便与那二人结为了好友,请他们第二天一早领自己上山。
那二人又道,既然诚心求道,不如即刻动身,方才显出诚意。韩元信最不擅长饮酒,迷迷糊糊的,竟觉得他们说得有理,这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结了账,与他们一同出了门去,连小枣都没有牵上。
玄灵真人隐居山林,趁着城门还未关闭,韩元信跟着两个刚刚结识的男人出了城。
“不知玄灵真人住在何处,是否需要准备车马?”韩元信被秋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想起自己骑着小枣追赶蒋公子的狼狈模样,问道。
“乘车马岂不是失了诚心?”其中一个说道。
韩元信的脑子此时不太灵光,觉得有理,便点点头没有异议。
三人结伴沿着官道前行了不过数百米,就往小道走去。那道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冷情,很快一个行人也没有了。
韩元信此时终于醒过味儿来,问道:“这地方荒无人烟,恐有野兽出没,不若白天再来,想来玄灵真人随缘随心,定也不会计较。”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聪明,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其中一人狞笑着抓住了他的手腕,撕去脸上的胡子,大笑着道出了他的名字,“韩家公子,韩元信!”
(五)
蒋公子在海城内毫无目的地走着,看见街边有一瞎眼老道支着幡旗给人算命,他想想便走过去,请那老道算算自己。
瞎眼老道见来了生意自然高兴,可问他生辰八字却是一问三不知,只好叫他把手拿上来,给他摸摸手相。
蒋公子老实地把手伸过去,老道一摸他的手,脸色顿时一僵,紧接着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一下甩开他的手,双手合十拜天拜地,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蒋公子不知怎么回事,问那老道,老道却说天机不可泄露,这位公子,您的命数,可不是我这等贱民能窥探的,您还是走吧,钱我也不收了,就当是求个机缘造化。
蒋公子有些着急,问道:“你总有一两句是能告诉我的吧?比如我从哪来,我是谁?”
“你从山中来,必将往山中去。”老道说完,抓着他的幡旗,丢下桌椅板凳快步离开了。
蒋公子呆坐在那小摊儿前思考老道留给他的话,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他正想着,两个男人从旁边巷道中走出来,身上带着一阵寺庙道观中的香味。他看了那两人一眼,听见一句“记住了,那老道叫玄灵真人,一会儿开赌接财神,可别说错了”。
“听说,江城韩家的公子来了海城呢。”
“可不是,这消息都传开了,韩家都派人来寻了两日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可着急呢。我听说,是不成器叫韩老爷打出来的,这韩老爷可真是狠心哪!”
“要是打出来的,为何要来寻他?我看啊,这韩家公子是逃婚出来的,可不敢让韩家人寻着。”
“不不不,我家嫂嫂是江城人氏,她与我说,是韩家公子痴心修道,这是来我们海城寻玄灵真人来了。”
“可玄灵真人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他可来得真不是时候。”
蒋公子无处可去,寻了棵粗壮的树,躺在树杈子上歇息,忽然听见有人在树底下交谈。他睁眼一看,是几个妇人正在洗衣择菜,口中也没停,边干活边交换谈资。
“对了,我听我嫂嫂说,韩家公子叫什么……叫什么韩元信,可是独子,无论怎样将来都是要继承家业的,婶子,你家妹子不是刚刚十五,还没许人家吗?”
“那人家也是有钱人家,哪看得上我家小翠,别拿我寻开心了!”
蒋公子听见“韩元信”三字,耳朵微微一动,跳下树去将几位妇人吓了一大跳。他也不管这些,张口就问:“江城在什么地方?”
其中一位妇人见他面相凶恶,赶紧指了方向给他。
他仰头眯起眼睛一望——那不正是,他与那聒噪的韩元一同来的方向?
蒋公子寻着马吠找去,在一家客栈后门处见到了被拴在马厩里的小枣。
那枣红马儿吠了半天,他权当耳旁风,听了几位妇人的交谈以后才觉出异样寻来。
小枣见了他便扯了几下缰绳要他解开,他牵了马,道:“你家主人可是江城韩家独子韩元信?”
小枣叫了一声。
“你这样喊我,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小枣又叫了一声,脑袋拱了一下他的胳膊。
蒋公子想起韩元信躲在马后怯怯地看向自己的模样,抬手拍了拍马的脑袋,道:“这回还了他请我吃东西的人情,你就别再烦我了。”
小枣点了点头。
(六)
韩元信被拘在了一间小屋子里,手被反绑在身后。酒这会儿是完全醒了,他不由暗道真是喝酒误事,如此漏洞百出的骗局也能将他骗出城,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他身上的钱财都被那两人搜刮走了,估摸着留在客栈中的行囊,也会叫他们拿走。现在他们正商量着如何找韩家讨要赎金。
这地方又冷又潮,他饥寒交迫有些坐不住,从门窗缝隙往外窥探,只看见两个男人在喝酒吃肉,好一副恶人模样。
“你说,要是韩家人报了官来抓我们怎么办?”
“我们雇一个去取银子,取回来再将他和韩元信一起杀了不就结了。”
“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杀人……”
“你们不敢,我来便是。”
“大哥!”
韩元信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跳着试图看清第三人的样貌,可那人坐在角落,他只能看见那人的胳膊衣袖。
这回真是要命了。韩元信心中叫苦不迭。谋财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害命呢?
“现在韩元信在哪儿?”第三人忽然开口。
“就在屋内,是被我打晕了带来的,又下了点蒙汗药,已经睡了两天了。”
“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韩元信陡然一惊,连连倒退几步,门“唰”地一下开了。
“大哥,他醒了!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听见了?那就不能留他活命了。反正早晚都是要杀的。动手吧。”
“是,大哥!”
韩元信吓得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眼见着那恶人拿了绳索朝自己走来,连句讨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那人两手挽着绳索一拽,朝他脖子上套来。
忽然间青光一闪。韩元信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根树枝刺穿了此人的胸膛,殷红的血沿着枝丫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一只手将那人的身体拨到一边,没有生息的躯体倒了下去。蒋公子出现在他眼前,冷言道:“你还真好找啊。”
蒋公子根本不管韩元信是否能承受有人死在眼前,解开绳索后就自顾自地出了门。韩元信咽了咽唾沫,急急忙忙爬起身跟了上去,看见屋子外头也躺着两具尸体,更是恐惧万分,追上去一把抓住了蒋公子的衣袖——那还是他的袍子。
“这是你的钱,和你的包袱。”蒋公子说,“还有你的马。”
“小枣!”韩元信定睛一看,高兴地上前两步搂住了小枣的脖子,“蒋公子,谢谢你。”
“你还是谢谢它吧。吵死了。”蒋公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蒋公子,你要到哪儿去?”韩元信见他要走,忙叫住他,“就算你要走,也把这身衣裳换上吧。”
蒋公子回过头,看见韩元信从包袱里取出了一身衣衫。
“这合身些。”韩元信冲他笑道。
除了吃人嘴软,现在还多了拿人手短。
蒋公子穿着合身的衣衫,倒不好再把韩元信丢下了。他告诉韩元信,玄灵真人游历四海去了,韩家人也在四处寻他,让他早些回去。
这几日韩元信的确吃了些苦头,早就想家了。他向蒋公子道谢,不敢再央求跟着他。
蒋公子反倒不习惯了,远远跟在他身后,大抵是要送他回去。
韩元信走了一会儿,回头等蒋公子上前,问道:“敢问公子,从哪儿回海城?”
“……”
蒋公子看着他,忽然一下笑了。
韩元信知他是在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他是被打昏了绑来的,不认路倒也合理。蒋公子问他为何不直接回江城,他道路途遥远,小时乘车来海城也花了两日,还是先回海城稍作休息。
蒋公子点点头,从他手中拿过了缰绳,牵着小枣掉了个头,往海城的方向走去。
“小枣,我知道蒋公子为什么不笑了。”韩元信趴在马背上小声地说,“他笑起来有点儿傻。”
“……”蒋公子道,“我听见了。”
(七)
天已经黑了,蒋公子牵着小枣还未走出这片林子,韩元信又不敢回那死了人的屋子。看来今夜也要在树林子里过夜了。
韩元信饿了两日,问蒋公子有没有吃的。他倒是有钱,可钱又不能向动物买来吃食。
蒋公子让他和小枣就地等候,自己钻进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先前来海城也是如此,韩元信有过经验,便紧贴着小枣休息,过了一会儿,就见蒋公子带着些果子回来了。
“蒋公子,你那青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一再二不再三,韩元信第三次见到那青光,也不好再说服自己是眼花了。
蒋公子沉默了一阵,道:“我也不知。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
“我看你并非常人,莫非,蒋公子是仙人下凡失了记忆,所以身怀仙术?”韩元信道,“否则,你怎会日行百里不知疲倦,又怎会独自出现在那湖中。”
“又或许,我是妖魔鬼怪,还会吃人呢?仙人也会轻易杀人吗。”
韩元信惊恐地摆手,“我身上没肉,不好吃啊!”
蒋公子盯着他。
“要是非吃不可,”韩元信缩了缩脖子,“不如多养几天,把我养肥了再吃。”
蒋公子忍不住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吃你干什么。”
韩元信也就笑了,道:“蒋公子救我两次,要吃我也是我的造化。我们修道之人随心自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这话是这么解释的吗?”蒋公子问。
“反正我是这么解释的。”韩元信道。
此人真有些意思。蒋公子想。
“蒋公子,不如,你同我一道回江城,你这般身手,届时请我爹帮你寻个差事,再作其他打算。”韩元信道,“不瞒公子,我与公子这般有缘,想与你交个朋友。”
蒋公子沉吟道:“再说吧。”
翌日晌午,蒋公子与韩元信二人总算出了树林,就要到海城了。韩元信与蒋公子说,打算买些吃食,好好歇半日再启程回家。蒋公子正要回他,忽然前方一阵骚动,一小队官兵朝这边跑来,口中还大喊“交出韩公子”。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韩元信忙道。官兵们已将他们包围其中。
“此人杀害百姓,绑走韩家独子,实属大奸大恶之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将韩公子交出来!”为首的官兵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喊道。
“做梦!”蒋公子虽不知这些官兵是干什么的,却也知道自己要是被擒定然讨不了好,怎会听话将韩元信交到他们手上。
他一挥右手将几名官兵掀翻,翻身上了马背。
小枣长鸣一声,甩动马蹄飞奔离去。
官兵们怎也追不上马匹,小枣不会儿就把他们远远甩开,但它也已疲倦,无法再带着二人前进。
“蒋公子,那些是官兵,我好好与他们解释,一定能解除误会。”韩元信心疼小枣,拍了拍它的后背让它自行回家,不要再跟着自己遭罪。
蒋公子冷哼一声:“光是那三人,要想绑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还全身而退,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韩元信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醒过神来。那三人已经死了,又还能是谁报的官,说他被歹人绑走?这样的官兵,他可不敢相信。
“再说,那三人的确是我杀的。”蒋公子道,“我现在送你回江城。我是不会把你交到他们手中的。”
韩元信心中一暖,又道:“若江城的官兵也……”
蒋公子皱着眉头,“无碍。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是事主,他们不会难为你。”
韩元信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八)
官兵好像铁了心要将蒋公子抓捕归案。
也是,韩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是谁将他救回,犒劳是少不了的。他们许是猜到韩元信二人要到哪儿去,一路搜查过来,逼得二人东躲西藏。
蒋公子尚能支撑,韩元信却是再逃不动了。
他跌坐在地,膝盖发麻,双腿涨痛难忍。蒋公子在他身边蹲下,发现他的脚踝似乎有些扭伤,微微地肿了。
“先休息会儿吧。”蒋公子正说着,猛一转身将他护在身后,喝道,“什么人!”
“少爷,是我!”
“阿福!”韩元信眼前一亮,来者竟是韩家的下人,“你怎么来了?”
“老爷找不见少爷,派了我们出来寻你。怎么还听说少爷让人给绑了?”阿福道,“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韩元信急忙说道,“你快告诉爹,让他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回家。”
“这是你认识的?”蒋公子问。
“正是。”韩元信点头,“是我家家丁。”
“那就不应该了。”蒋公子一手抄过韩元信的腰,带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既然是你家家丁,怎会带着那人来找你。”
“少爷,快离开他,危险啊!”阿福喊道。
陡然间一张符纸打树后飞出,朝蒋公子急急飞来。他躲避不及,叫那符纸贴上右臂,一道电流打得他发出痛呼。
“公子!”韩元信惊道。
“韩公子,请离那妖孽远些。”只见一个身穿道袍道骨仙风的男子从树后走出,“贫道感觉到有妖物出现便赶回了海城。想不到你还杀了人,贫道这就替天行道,除去你这妖孽。”
“你、你是?”韩元信惊疑不定地问道。
“他就是玄灵真人啊!”阿福道,“少爷,你要找的不就是他吗!”
“很好。”蒋公子捂着右胳膊,将韩元信推了出去,“你走吧。”
“公子你——”
“既然他要杀我,我不能把你卷进来。”蒋公子道,他左手两指相并朝那道人劈去,一道风刃直击那人面门。
玄灵真人一拂衣袖将风刃击飞,又是一张符纸朝蒋公子飞去。
蒋公子受了伤,体力又消耗大半,强行挥出一股狂风将那符纸撕成了碎片。
该死。他本就对自己的力量了解不深,难以全力使用,这玄灵真人不愧是修习多年的老道,道法颇深不可小觑。
好在此人端正不阿,有他相助,韩元信也算安全了。
他看了韩元信一眼,转身便逃。
谁知玄灵真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竟是撇下韩元信朝他追来。
他的心一沉。
就算此番相斗他不死,恐怕也要得个重伤的下场。
也好。
他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他有种预感,他知道自己是不会真正死去的,所以就算死了也无关痛痒——
他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临走时韩元信担忧惊恐的模样。
——也许并不是无关痛痒。
韩元信满眼蒋公子回望他的那一眼。
那是如此决绝的模样。
他此生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满怀善意,却也能算是铁石心肠。哪怕是父母在他的眼中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并无特殊。
生老病死都是命定,并无哪里值得悲哀感怀。
他会对街边乞丐伸出援手,也会对孤苦老人送去衣物粮食,但他从未对谁的离去感到悲伤。
但此刻,他忽然感觉到心中的某一处软化了。
他不愿看见蒋公子死在他面前。
身体接连撞断了三根树干,蒋公子倒在地上,强撑着直起身子。
他不知道自己中的第一枚符纸究竟是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体内的法力都在缓缓流逝。现在的他要对抗那玄灵真人,确实是太勉强了。
好在韩家那小子看不到。
玄灵真人轻轻地落在他的不远处,手中捏着一张符纸,法力在指尖流动。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蒋公子摸去嘴角的血,道:“在死之前,请你答应我,护韩家公子周全。”
“韩家公子?”玄灵真人眼中只剩冷意,“他这般落难,不是咎由自取吗?”
蒋公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去死吧。”他的话音缓缓落下。
符纸上的法力尽数击在了——韩元信的背上。
“你!”蒋公子望着护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愣怔道。
“我娘亲说我……执念太深。”韩元信断断续续地说,“这执念,我终于……放下了。”
“韩元信——!!”
(九)
“司命,你回来了。”
司命低着头,朝先常神君行礼,“师尊。”
“这一去,竟是渡了两劫,的确是你的造化。”先常神君道,“你且下去歇息吧。切记,虽飞升上仙,也不可骄傲自满,仍需继续修行。”
“是,师尊。徒儿这就先行离去了。”司命缓退两步,转身从他那师尊的宫殿中走出。
他回到了天宫,想不到,他这一去就是数月。他在人间作为韩元信,竟活了数百年。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司命星君的劫难与寻常仙人不同。寻常仙人下凡渡劫,命运由司命星君书写掌管。而司命星君既主管凡间人族生年之本命,又如何能编撰自己的劫难。
他去的不是人间,而是天道为他设下的幻境。他在幻境里以“韩元信”的身份反复轮回,每一世都在求道中死去,难成大道。而他越是轮回,每一世的执念就越深,越难脱出困境。
然最后一世他遇到了蒋公子。他的执念在那一刻放下了。
他没有死于求道,而是情愿为蒋公子舍身求死。
说来可笑。
他放弃修道成仙,反到成功渡劫,回到了天宫。
只是可惜,他原本想再看看蒋公子在人间过得如何,既然是幻境,他的洞天镜也就无法窥探。
也许蒋公子,本也不存在吧。
他回了司命殿,继续每日对人间的观察,撰写命簿。
一日,风云上神前来寻他,吵着要看一个凡人的命簿,他自然不愿,一番推拉之下,竟碰倒了一柜子的命簿,哗啦落了满地。风云上神见自己闯了祸,找了个借口便溜了,留他一人收拾狼藉。
他收着收着忽然看见了一本写着“韩元信”三字的命簿。
说不定,命簿里能看见有关蒋公子的事情?
他心念一动,急忙翻看了起来。
“韩元信身为司命,自与寻常仙人不同,劫难自有天定。”
“……身怀修道之心,反成执念。”
“……天道讲求随心自在,放不下便求不得……”
“……”
“青龙神君将醒,一缕神思闯入结界之中,化为人形……”
“……情劫已渡,死劫将至……”
“……青龙神君怒火滔天,结界至此毁于一旦。”
命簿中间有几行被涂成了墨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司命自从成为司命星君,写了不知多少命簿,但凡涂改,命簿上的字都会消失,怎会出现墨团?
莫非,莫非青龙神君……本不该出现?
他握着命簿心跳陡然加快,忽然起身,奔出殿去,寻到了彭仙人,询问是否知道青龙神君之事。
彭仙人在天宫待的时间比他长太多,便告知他青龙神君在数万年前叛逆天道遭到反噬,被打入凡间长眠,算算时间,也到了回归天界的时候了。
司命面上渐渐露出喜色,他道了谢又飞奔离去,顾不得许多礼数,急急回到洞天镜前,试着窥探人间。
那洞天镜显出一片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一头巨大的青龙栖息在人间山林深处。
他笑着,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命簿按在胸前。
他就要回来了。
[李飞x合文俊]找你有点事儿 一发完
李飞x合文俊
赠: @那个秃 某些人一些理直气壮的讨饭,我写了!
对大胡子进行一些po害,有点太下三路了就是说
完整见嗷3或者见置顶使用w57p17j9guz9k.md
没有人想搞搞合文俊暴躁小狗吗!这tag还不好打【。
“啥事儿啊?”李飞掌着门问。
“找宋木子。”合文俊看上去满脸的坚毅。
“他不在。”李飞把他让进来,“你坐会儿吧,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行吧。”合文俊也不是第一次上他们俩的合租屋了,熟门熟路地换鞋往沙发上一瘫,接过李飞扔给他的一听啤酒。
“我看你这事儿挺严重啊,都写脸上了。”李飞说。
“嗯。”合文俊...
李飞x合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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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儿啊?”李飞掌着门问。
“找宋木子。”合文俊看上去满脸的坚毅。
“他不在。”李飞把他让进来,“你坐会儿吧,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行吧。”合文俊也不是第一次上他们俩的合租屋了,熟门熟路地换鞋往沙发上一瘫,接过李飞扔给他的一听啤酒。
“我看你这事儿挺严重啊,都写脸上了。”李飞说。
“嗯。”合文俊语气听上去淡淡的,“我想和他分开。”
“啊?”李飞一愣,“你俩不搭档了?这么多年了,这不是搭得挺好的吗你俩?再考虑考虑。”
“没劲儿。”合文俊喝着酒,“我俩一块儿好些年了也没做出个名堂。他现在工作比我多多了,分开不耽误他。”
别看合文俊台上总演些不老正经笑眯眯的角色,私下里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也很少听劝。李飞认识他好几年了,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何况搭档不搭档这事儿也要看当事人的意愿,强买强卖没有好结果,就算宋木子不同意那也是宋木子自己的事情。
李飞不打算掺和,他开了电视看球,桌上摆了啤酒和下酒菜。合文俊当然也喜欢看球,只不过他今天晚上没那个心思,只想赶紧和宋木子摊牌回家。
李飞看了一阵电视,觉得旁边坐了个一点不入戏的低气压中心,难受得要命,干脆又把电视关了。
“来吧,哥今天就当一回知心姐姐。”他说。
合文俊支着脑袋转过眼睛去觑他,“那你这姐姐可长得太磕碜了。”
“警告你噢合文俊,你别不识好歹噢。”李飞指着他鼻子。
“别指我。”合文俊烦躁地打开他的手,他很执着地指回去,合文俊又再打开他。
这么反复了两回合文俊也烦了,抓着李飞的手一拧,俩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合文俊看着挺乖巧迷你的一个体型,力气倒不小,李飞只是瘦高,不如宋木子多少有点体重压制,和他能打个平分秋色。
俩人胳膊拧着胳膊腿绞着腿角力,李飞抬腰一使劲,把合文俊压沙发上死死地按住。
“认输没?”李飞咬着牙。
合文俊瞪着他,突然抬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李飞没料到他会使这招缺德把式,一下愣住,被他猛地掀翻,反压在身下。
他看着合文俊撑他身上得意洋洋的小样,突然一下觉得怪可乐的。
“你笑啥呢,啊?”合文俊说,“还笑。”
李飞马上不笑了。他的嘴让合文俊堵上了。
当然是用嘴堵的。
[江海]有空请你吃饭 一发完
鸡血速摸短打
江海永不be【摇旗
今天晚上确实是太冷了。
蒋易把自己裹在羽绒服和围巾帽子底下,像条棉被成精,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家饭店。
此时早已经是饭点了,饭店里头弥漫着涮羊肉的香气。他测了体温刷了健康码,一边摘帽脱衣,一边往包间里走。
服务生帮他推开了门,他围巾口罩摘了,抓了抓被帽子弄乱的头发,走进去把衣服搭在椅子靠背上,对已经坐在里头等他的人说:“下午有个采访,来晚了。”
“没事儿。”张海宇冲他笑笑,“我倒希望你来得再晚点儿,这就说明你更火了。”
“啥呀。”蒋易挠挠头发,说,“菜点了吗?”
“点了你爱吃的。”张海宇说,“你要不看着再加点儿什么。”
“那...
鸡血速摸短打
江海永不be【摇旗
今天晚上确实是太冷了。
蒋易把自己裹在羽绒服和围巾帽子底下,像条棉被成精,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家饭店。
此时早已经是饭点了,饭店里头弥漫着涮羊肉的香气。他测了体温刷了健康码,一边摘帽脱衣,一边往包间里走。
服务生帮他推开了门,他围巾口罩摘了,抓了抓被帽子弄乱的头发,走进去把衣服搭在椅子靠背上,对已经坐在里头等他的人说:“下午有个采访,来晚了。”
“没事儿。”张海宇冲他笑笑,“我倒希望你来得再晚点儿,这就说明你更火了。”
“啥呀。”蒋易挠挠头发,说,“菜点了吗?”
“点了你爱吃的。”张海宇说,“你要不看着再加点儿什么。”
“那不用了,上菜吧。”蒋易对服务生说。
服务生应了声好,拿过菜单出去了。
今晚这顿饭,是他找张海宇帮他录加油视频的时候就约好的。
他收到张海宇发过来的视频就笑了,发了条消息说你想吃啥?
张海宇回他:就这么确定自己能拿冠军吗?
他想了想就回:你都开口了,拿不拿冠军不也得请你吃饭嘛。
张海宇说好,等你录完都冬天了,我想吃涮羊肉。
早两年的时候,张海宇请他吃过涮羊肉。就在这家,就在这个包间,就是这个座位,两个人讨论着下周的剧本,筷子在锅里捞烫熟的食物,张海宇把最后一块羊肉让给了他。
服务生端着汤锅进来点上火,然后一一把菜和肉摆在桌上。
蒋易盯着白色汤锅里浮沉的橘红色的枸杞,笑了一下低下头。
张海宇正回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回完以后看见汤锅冒泡了,便说咱吃吧。
俩人也没什么讲究,筷子将肉拨进铜锅里,肉的红色很快就褪去了。蒋易夹了两块肉在碗里沾了沾,送进嘴里,吃起来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他没什么搭话的念头,只顾着往嘴里和锅里放食物,张海宇也没说话,吃一点回两条消息,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吃饱了?”张海宇看对面的男人放下筷子,随口问道。
“嗯。”蒋易点了点头,俩手揣裤兜里往后一靠,看着烟雾背后模糊的人脸和锅里翻腾的气泡。
张海宇把剩下的都吃了,好像没有控制体型的念头。
“你下部戏是啥时候啊?”蒋易问。
“年后吧。”他笑笑。
“那快了呀。”蒋易说,“戏份多吗?”
“还成。”他说。他还没有挑戏的资格,当然同等情况下,他当然选条件更好的剧组。
去年参加了一个演员竞演节目,没给他带去太多热度,但让不少导演和制片看到了他,愿意来找他合作。这一年多比起以前来说是有些忙碌的。他不是很习惯,但感觉不坏。
他离喜剧没有太远,兜兜转转还在拍着这种题材,只是很少再上原来那种舞台。
不像蒋易,仍然坚持舞台喜剧,和其他人搭档,又上了新的、很好的喜剧节目,以喜剧人的身份被更多人看到。
虽然都在做喜剧,但其实薛不惠和她苦苦追求的男人早已走在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上。
他喝了口茶水,嘴里麻酱的味道压下去了一些。
原本盛得满满当当的铜锅只剩下大葱枸杞和白汤,表面上浮着些沫子。
他本来想去吃重庆火锅,想蒋易最近忙碌有些上火,还是来了这家。
“坐会儿还是?”蒋易问。
“走吧。”张海宇说。
他去拿自己的外套和围巾,看见蒋易里三层外三层往身上套,好笑地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和发尾。
蒋易很老实地任他打理自己,然后两手一圈,将矮了自己半个头的男人揽进怀里,胳膊在他腰上环得很紧。
“咋了?”张海宇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来,带着点焖。
他的声音其实有些低沉,跟薛不惠细软带甜的嗓音根本不同。
蒋易把胳膊又收紧了一些,收得有些太紧了,张海宇觉出些痛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他松开些劲儿来,低头看着张海宇,看着他很浅的眉毛,看那双略有些浮肿的眼睛,裂了一小道口子的羊肉味儿的浅色的猫唇,知道他也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蒋易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觉着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五年了。”
“怎么,觉得自己老了,还是觉得我老了。”张海宇就笑,露出有些歪的犬齿,“我可收到风儿了,喜剧大赛的组里有一孩子有点儿像我。渣男。”
蒋易一愣,哭笑不得地说:“谁跟你说的呀。是不是金靖啊?嘴咋这么欠儿呢。”
“承认啦?”
“承认什么呀。我一会儿就打金靖电话骂她去。”蒋易说,“那孩子跟你……”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海宇的脸,皱着眉头说:“也就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像。可你是大双眼皮,那孩子是单眼皮。人家可是二十出头的偶像男星。——哦对了,你也是宇,他也是宇。只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海里。”
“观察得可够仔细的啊。”张海宇把他推开,拿他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勒紧。
蒋易捂着嗓子一阵猛咳。
张海宇叹了口气,说:“走吧。该回家了。”
“哎。”蒋易应道,伸手攥了他的手,被他甩开。
“结账。”张海宇把餐牌甩他怀里。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蒋易试探地追问。
张海宇没理他。
“海宇?哥,哥?”蒋易连忙把手机揣兜里,追上去,“我是属海豚的,这么些年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看你是属鹭的。”张海宇说,“结你的账吧。一会儿你开车啊。”
【逆局】方寸之外
·剧《逆局》,任非/梁炎东;
·预警:本篇是激情口嗨和恶劣兴趣的产物,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快乐,请谨慎阅读。
——————————
“诶,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任非捏着一个寿司送进嘴里。他四仰八叉陷在椅子里,一侧腮帮鼓起来,后面的尾音含糊不清。
下午四五点钟的落日沉在不远处的楼宇间,余晖投射在任非脸上,让他眉目轮廓显得既深邃又温和。
另一张椅子上的梁炎东也一副平时很难见到的放松姿态,他靠在椅背上,一条腿翘起,神情舒展,好像在整件事情即将收尾的时刻,终于没有了太多难题要去思索。他把桌上的寿司盘向这边推了推:“我的律师执业资格很快会恢复,我想应该会继续做...
·剧《逆局》,任非/梁炎东;
·预警:本篇是激情口嗨和恶劣兴趣的产物,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快乐,请谨慎阅读。
——————————
“诶,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任非捏着一个寿司送进嘴里。他四仰八叉陷在椅子里,一侧腮帮鼓起来,后面的尾音含糊不清。
下午四五点钟的落日沉在不远处的楼宇间,余晖投射在任非脸上,让他眉目轮廓显得既深邃又温和。
另一张椅子上的梁炎东也一副平时很难见到的放松姿态,他靠在椅背上,一条腿翘起,神情舒展,好像在整件事情即将收尾的时刻,终于没有了太多难题要去思索。他把桌上的寿司盘向这边推了推:“我的律师执业资格很快会恢复,我想应该会继续做律师吧。”
这次来季思琪家碰面,他们要讨论的东西已经告一段落,但梁炎东带来的寿司却还没有吃完。任非索性搬了两张椅子,连带边桌和寿司一起挪去阳台,开启了不伦不类的下午茶时间。
“你们人好烦欸,”客厅沙发上抱着笔电写稿的季思琪头也不抬地抱怨,“我在赶死线,你们却在吃东西聊天。”
“让你做记者啊!”任非向后仰着头嚷。此刻他完全没有对这个职业的过度同情心,只是转而又问梁炎东:“其实啊, 我还是觉得,没有人比你适合当警察。诶,你究竟有没有想……”
梁炎东打断他:“有你这么厉害的人能够做警察,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任非未及低落的心情又因为这话涨起:“你这句是在夸我哦?”
“不要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可我都读不懂你欸。”任非嘀咕。
梁炎东忽然站起来,吓任非一跳。他把自己从椅子深处拔出来:“干嘛,你终于肯讲啦?”他想在一切过去之后,他们也不必再因为案子的进度而那样紧绷,任非会有很多的机会,去思考怎样慢慢撬开一枚蚌壳。
他看到梁炎东逆光站在那里,身影被将沉的夕阳镀得毛茸茸的。他看不太清梁炎东的表情,只见对方手中的盘子递向他,里面还剩最后一个寿司,梁炎东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抱怨的意味:“吃东西都堵不住你说话吗?赶快吃完,我们该走了。”
任非醒过来。
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眨了几次眼睛,试图动一动手臂,但身体给大脑的反馈变得很奇怪,他只好作罢。
他看到有什么人探上前,灰白不羁的头发和胡子,簇拥一张年长者充满担忧的脸。那张脸上嘴巴开合,好像在问他怎么样了。
“……”任非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表示还好。但他隐约记得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于是盯着对方的脸。
空气像凝成水体,传进耳朵的声音变得渺远失真。任非艰难集中精神,试图听清对方说什么。
“……结束很快……没有……”
讯息接收不良,完全听不懂。
任非闭上眼睛,重新陷入深眠。
任非返回警队,已经是快半个月之后了。
队里忙得要死,大家要检视陆振声医院相关的所有证据材料。这件事牵扯到很多身居高位的人,甚至有些东西跟自己老爸或许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谭队当然知道自己和老爸的关系,出于避嫌和照顾伤患,便决定不再让任非参与——其实任非倒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便宜老爸会跟穆雪松同流合污,那个人当然绝不是一个好爸爸,但他应该至少还能算得上是个合格的警察。任非不想知道他究竟牵扯多少,只是其他人都在忙里忙外,自己却被排除在外,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四处走走,看看有谁需要帮忙。
没有人要他帮忙。大家仿佛很小心地对待他,好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明明石头出院时都没有这样子。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任非抱着一盒牛奶,闻言抬起头。
胡雪丽擦干手指上最后一点水迹,把纸巾丢进走廊的垃圾桶:“不忙啊?那过来陪我抽根烟。”
“伤口还痛不痛?”胡雪丽问。
“好多天了,已经不痛了,”任非举着手里正在喝的牛奶,“我也有在听医生的补充营养。”
对方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无言好一会儿,胡雪丽才又开口:“很难过吗,梁炎东的事。”
任非喝完盒子里的牛奶,把空的盒子拿去丢掉,回来坐在大楼侧门的台阶上。
“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胡雪丽倚靠门框,看着任非沉默的发旋,像看一只荒原上被伙伴抛弃的小狼,她顿了顿,接着讲道,“当年他的很多同事都去了,谭队也有去。”
看任非没有反应,她继续道:“有些人在场待的时间很短,不过,我想那也没关系,他已经向大家证明过了,当年他是对的。”
她抽完最后一口,把电子烟也抛进垃圾桶。也许是时候戒烟了。
“他总是对的。”她听见任非说。
任非想,自己和梁炎东的关系应该称得上还可以。
雪丽姐讲他对梁炎东的喜欢可能是父位缺失的一种代偿,任非想大概确实是这样没错,他的成长里很多年没有男性长辈的陪伴,也从未与一个人相处时像跟梁炎东这样,完整地获得过崇拜、信任、同情、理解、喜悦、担忧、投契的情绪。只是他不明白说这话时她看着他的眼神,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他也谈不上失去梁炎东就会痛彻心扉:他没能去参加梁炎东的葬礼;而在这半个月里,他也没有因为梁炎东,再经历过孩提到青少年时那种午夜梦回、满脸泪水醒来的事情。任非不知道这是因为梁炎东对自己来讲并没有那么重要,还是因为他已经长大了,已经学会冷静承受更多的失去。
任非想起那天的事情。
他和梁炎东本来分头搜索,但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梁炎东出现在门口,满脸焦急冲他奔来。任非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算他们开车闯入陆振声医院被人发现,前后有无数人围追堵截,梁炎东也依然板着一张冷脸换挡,从没露出过慌乱。任非诧异地看梁炎东扳过他肩膀,想要将他向后推:“任非,立刻撤出这里,等队里的支援,这里——”
任非闻言马上去摸腰间的佩枪。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困惑:他还没有把它掏出来,就先一步听到了枪响。那个声音让任非战栗不已,它曾经带走过任非所爱的人,现在又像一只幽灵,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徘徊回响,再传向很远的地方。
任非睁大眼睛,有什么让梁炎东踉跄一下,上前拥住自己。他抬枪的手下意识想去回抱,可脑海里只有空白。越过梁炎东的耳畔,任非看到走廊尽头多出的那条黑影。
接着黑影手中的东西闪动一簇微小的火光。第二声响起。
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梁炎东推向自己,他的胸膛带着成年男人温暖的热度,他的鬓发拂过自己面颊,他的声音在耳畔如同叹息。
任非看着尘埃在空气中漂浮,墙壁被向下推开,天花板拨至他的眼前。他的脊背撞上地面,胸口里有什么在剧痛中分崩离析。
——梁炎东中弹了。
接下来任非分不清是谁在突然呼喝,又是谁奔过来察看他们。有人用衣服捂住伤口,任非耳朵里喊声和混乱零星的枪声织成一片,让他觉得很吵。
任非努力侧过头,想要去看梁炎东的脸。他看到那双因为创伤而涣散的眼睛,自己的身影在那对瞳孔里逐渐模糊,如同镜花水月消散不见。梁炎东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对任非说些什么,但生死的法则公正无情,牵着回首不已的他跨过了那条界限。
任非听到自己破碎变形的嘶吼:“救救他。”
有人在梁炎东身边跪坐下来,也不知道是晓明,还是石头。梁炎东的头轻轻侧向这边,疲倦地合上眼睛,黑发垂落下来,覆在他的脸上。一滴泪水渗入地面。
任非明白这一程相伴的旅途已然到达终点。
“一切结束得很快,他并没有留下什么话。”——任非其实有听清楚在医院谭队跟他讲了什么。第一颗弹头停留在梁炎东肺部;第二颗穿透梁炎东的胸膛,触碰过那颗柔软的心脏,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温度,又奔往任非的心里,最终被任非胸骨卡住,停留在方寸之外。
任非想梁炎东也并不是那种会在最后关头罗里吧嗦交代什么的人。他总是略去枝节,点到为止,只讲最重要的事情,而任非也领会得很快。
任非察觉到自己在剖绘这件事情上的进步,随着相识而日渐一致的思考步调让他内心欢呼雀跃。
而在讨论案情之外的部分,任非总觉得梁炎东沉默的态度下,隐藏着什么他看不懂的意思。那有时候是一次避而不谈,有时候是态度的生硬转变,还有时候是投向自己沉甸甸的目光。
你没有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居酒屋。
昏黄的灯光洒在柜台上。任非吃着一碟盐水毛豆,盯着左手边黑色的陶杯发呆。
刚旁边的客人坐下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只剩下酒壶和一个酒杯孤零零摆在柜上。任非努力驱散自己上次来这地方时的回忆,右手却忍不住拿起自己的玻璃杯,跟那只小小的陶杯轻轻碰了下。
陶土和玻璃“叮”的碰撞声惊醒他的思绪——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他以后会在更多的日子发现对方留给他的痕迹,然后再一天天认识到,他的生命里已经永远失去一些东西。支撑他的元气从这点巇隙倾泻而出,连自己的脊背都忽然重如千钧,忍不住垮下来。
“喂,给你打电话,结果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女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自己不能来啊,居酒屋不就是很适合一个人来,”任非放下杯子,“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思琪在旁边座位坐下来,看到旁边那套酒具明显迟滞了一下:“你这是……”
他也不愿多解释:“你说有东西要给我。”
季思琪点点头:“我在家收拾东西,然后在我爸的书架后面找到了这个,也许对你们会有用。”她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任非直起背:“这什么?”
季思琪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任非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用这种态度,像妈妈刚走之后的那段日子一样。季思琪解释着:“我大概翻看了一下,是圣美案的一些资料,蛮旧了,应该是很早前收集的。大概是我爸犯糊涂的时候藏起来的,那时候他总觉得有人想要妨碍他查案,把东西藏得到处都是:床底下,鞋柜里。喏,现在还多了书架后面。”
任非接过来,故纸沉甸甸的,弥漫一股古旧的气味。他点点头:“好哦,谢谢你,我会带回去队里。对了,你要吃点什么?今天我请你。”
“不用了,”季思琪已经站起来,“我还要回去交稿,今天如果交不出来,主编怕要拿我去填海。”
“那我送你。”
正值上班族陆续下班的时候,外面路上车水马龙。任非很快就帮季思琪叫到了计程车,目送她消失在车流里。她走的时候看着他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开口。
他觉得有点累。
任非打开档案袋。虽然他不被允许继续参与整桩案子,不过现在看一看至少没有关系的。
里面是厚厚的纸页,任非把它们抽出,有什么东西自其中掉出来。
他连忙蹲下去,夕阳的余辉倾泻在步行道上,也照射在相纸上——原来掉出来的是几张照片。
任非手上顿了顿,又把它们一张张捡起。起初他不明白上面拍的是什么,因为它们太旧了,相纸已经有些褪色,被框住的画面失去原本的模样。
他翻看着那些照片,手上的动作顿住:他看到那天在圣美广场上被杀死的潘议员,也看到了背景里的圣诞树。他一张张捧到脸前检视照片,有的拍到了售卖物品的临时展位,有的拍了张嘴唱歌的唱诗班,还有的拍的是红衣服白胡子的圣诞老人。任非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其中一张的边缘露出一角——那是妈妈挎着的包包。
路上车流如织,任非在步行道中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眩晕。
这是十二年前的圣诞夜,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刻。他的妈妈和杜巧恩还在这里面的某个地方,广场上的人沉浸在Silent Night的祥和歌声里,命运还未被枪与血改变。他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驻在这里。
任非平复了很久,才抽出最后一张。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人。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外面正套着任非此刻身上那件38码的Barbour外套,里面是十二年前拥抱住任非的条纹衬衫。27岁的梁炎东背后灯火闪烁,还没有经历过巨变的他正眯起眼睛,穿过时光冲着任非微笑。
任非恍然,他透过过往那些雪片般的鳞爪,仿佛又看到梁炎东逆光站在那里,身影被将沉的夕阳镀得柔和。
他终于明白梁炎东没有告诉他的一切。
【非东】厨房恋歌
真的不会起名以及真的不会写剧情
努力给我的小情侣剧情之外的一点甜
——
事情是从那盒便当开始变得不对的吗?
任非坐在沙发一角,没来得及开灯。他思考的时候习惯坐在黑暗里,以前怀里还会抱着那件外套,如今外套的主人就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间,再拿出来罩住头多少有点挑战小警察的羞耻心。
住在一起这件事顺滑得像刀刃切开温热的黄油,梁炎东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电脑便来敲门,任非接过他的双肩包,被过轻的重量吓了一跳,单手背到身后蹭掉掌心的湿意,抓抓头发问到,“哇,你就带这点东西哦?”
对面的人点点头,微侧身带上门,双脚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与还没来得及拆价签的那双拖鞋保持着距离,“已经足够了。”
“...
真的不会起名以及真的不会写剧情
努力给我的小情侣剧情之外的一点甜
——
事情是从那盒便当开始变得不对的吗?
任非坐在沙发一角,没来得及开灯。他思考的时候习惯坐在黑暗里,以前怀里还会抱着那件外套,如今外套的主人就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间,再拿出来罩住头多少有点挑战小警察的羞耻心。
住在一起这件事顺滑得像刀刃切开温热的黄油,梁炎东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电脑便来敲门,任非接过他的双肩包,被过轻的重量吓了一跳,单手背到身后蹭掉掌心的湿意,抓抓头发问到,“哇,你就带这点东西哦?”
对面的人点点头,微侧身带上门,双脚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与还没来得及拆价签的那双拖鞋保持着距离,“已经足够了。”
“那好吧……不过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讲,楼下拐角还有一家便利店,东西还蛮全的。”任非转身往客厅走,把包放到沙发上,回头才发现梁炎东已经换好了拖鞋,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眉毛平整,神情里露出一点疲态。
他实在是太瘦了,任非在心里暗暗评价,长年累月的监狱生活摧毁了他的健康,露出的脖子和脚踝都是苍白而细瘦的,下颌线条流畅而尖利,虽然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的羸弱,还是忍不住想要把他喂胖一点。
这或许是某种反哺心态在作祟,任非握了握拳,把那句要不要喝杯牛奶再睡默默咽回喉咙里。
月光透过窗帘绵密地洒下来,梁炎东推开隔壁卧室的门,对他牵动了下嘴角,“很晚了,睡吧。”睫毛上落了些银色余辉,一层温柔的霜。
得益于多年独身生活的经验,任非的厨艺水平不仅仅是“能吃”,甚至勉强够得上精湛,煎炒烹炸样样都会,不过他几乎从不带人回家,所以再好吃的菜也是自己解决。
梁炎东搬进来以后,每个不用加班熬通宵的日子他都会顺便逛一逛超市再回家,今天是鱼,明天是虾,后天是鸡肉,每次拎着打折菜走回家的路上他都会感到一阵雀跃,忍不住小声哼起歌来,楼下的阿婆扔垃圾碰到他,笑着打趣道:“哎唷,小非哥最近心情很好嘛,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啦!”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起来反驳,双颊微微发烫,随后解释道:“警队很忙,没时间交女朋友啦。”
“那就是警花女朋友咯?”阿婆被他的反应逗乐,趁胜追击了一步。
“也不是!总之.......就没有女朋友这回事啦!婆婆,你家阿乐跑走了哦!”他指指阿婆身后的黄金猎犬,扭头飞速冲上了楼梯。
今天要做的菜是番茄炖牛腩和虾仁滑蛋,炒完虾仁,任非刚把牛腩混着葱结丢进锅里时就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连忙抬头,想招手却还没切完番茄,“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嗯,今天委托人家里有事,先走了。”梁炎东把钥匙放进鞋柜上的收纳盒,放下包一边卷袖口一边向他走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赶紧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好。”任非洗掉手上残留的红色汁液,挥挥手把人往外赶。
梁炎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他苦笑一下,”任非,其实你不用......”
不用什么?任非心头一跳,难道是自己每天这么积极做的饭其实并不好吃?只好用哈哈大笑着抹两把后脑勺来掩饰尴尬,“不用什么啦,你现在可是我们警队的金牌顾问耶,不把你照顾好我们谭队会骂我的好不好!”
梁炎东定定地望着他,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不断安慰自己只是一个人不好做饭两个人更好吃完而已,终于等到对方松口,“那今天还是我洗碗吧。”
吃饭的时候由于两个人都各怀鬼胎,气氛变得多少有点奇怪,任非其实很喜欢看梁炎东吃饭,他很认真,做什么事都是这么认真,仔细咀嚼的时候像是某种啮齿小动物,可爱得紧。不过他为什么还是没长胖呢?自己明明研究了很久的食谱,精心搭配食物的比例,可他除了脸上有了些光彩外,身上还是一点肉也没有,任非叼着筷子盯着对方的下巴出神,丝毫没注意到筷子的尖头已经发出悲鸣。
“任非,”梁炎东忍不住敲敲碗,“吃饭也不认真,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就长不胖呢?”年轻人的话比脑子还快,直接的问句反而让年长者懵了。
“因为我有早起跑步啊。”梁炎东忍俊不禁,“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容易长胖,不能放松,小非哥。”
带着些亲昵的语气像是把小刷子,轻轻抚过他之前的种种不安和焦虑,任非于是从善如流地接下去,“那下次跑步叫上我好不好?”
“好。”梁炎东轻声答应,又夹起一筷子金黄的炒蛋。
结果没能等到梁炎东叫他起床跑步,反而等来了那盒便当。
对,就是那盒留在餐桌上的便当,里面装着炸得金黄酥脆的虾肉和番茄炒蛋,甚至还有刚买没来得及做的清炒芦笋,旁边放着张纸条:抱歉,冰箱里只有这些,随便做了点,好好吃饭。
这人到底是几点起来做的啊?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任非烦躁地把刚起床的一头鸟窝抓得更乱,面容扭曲地对着镜子刷了三分钟牙,吐掉白沫后还是觉得不爽。这是回礼,还是警示?他知道梁炎东有层透明的壳,他小心翼翼靠近它,没想过要立刻破坏掉,可还是被挡在了外面......吗?
而且明明这么会做饭为什么要还要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夸我做得好吃啊!任非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芦笋,咯吱咯吱的声音吸引着学姐的目光,她看了眼任非手里的便当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道:“爱妻便当哦,小非?”
没想到任非直接一口米饭噎在嗓子眼,被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吓得学姐赶紧翻出瓶矿泉水递到他手里,又急又气地拍顺他的背,“喂!小菜鸟你不是吧!这点玩笑而已诶!”
任非努力咽下那口饭,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湿润地盯着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学姐。”
“所以说,你觉得那个律师到底喜不喜欢我......朋友啊?”任非掰正嘴边的话筒,调低了游戏的背景音,再调高了耳机的音量。
“哎哟,我们是在打团战诶,麻烦你可不可以认真点啊厨房里的魔法师。”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音和慵懒的女声,“我都认识你几年了,从你大学时就在一个工会,恋爱相谈麻烦也拿出点诚意好不好。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凎,都说是我朋友了,你就说喜不喜欢就好,喂喂喂你别跑那里去啊对面有人!”任非的语气焦急起来,操作人物跑到朋友前头直接给了对面主力输出一个高额伤害,屏幕中央闪出道蓝光,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你觉得我......朋友该去表白吗,还是会吓到别人?”
“想表白就表白咯,多少也认认真真做了这么多天饭,再说你朋友不是也算和对方出生入死过了,住在一起这么好的条件你不用,要憋到人家搬出去再讲哦?”女孩和他配合得很好,计时器的时间慢慢减少,眼看着就要拿下一场胜利,这局其实还要多谢匹配到的一个路人玩家,他朋友总是不肯当个称职奶妈,每次看到他血条蹭蹭往下掉还要冲在最前面放技能,只有那个路人会好好补满他的血量,然后跟在他身后继续打小怪物。
“赢了,早点睡觉了啦。大情圣。”屏幕暗下去,他看到自己皱成一团的脸和两条紧锁的粗眉,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被窝,像只厌世的鸵鸟。
这一夜果然乱梦纷纭,他一会儿看到漫天大雪中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一会儿又看到冰凉的河水里焦黑的手臂,他看到很多流泪的脸,额前冒出细细的冷汗,却又感觉有人捧住了他的双颊,那人的气味温暖干燥,他颤抖的手和平静的声音仿佛出自两个灵魂,他说,别怕。
醒来时天刚刚亮起,一束乳白色的微光透过了窗,运动手表提醒他现在是清晨六点,鬼使神差般地套好运动服走出卧室门,刚好撞上正在穿鞋的梁炎东,
“早啊,好巧。”梁炎东对他早起这件事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微笑着打开门,仿佛在等他走过来。
他跟在梁炎东身后慢慢跑过还没开门的便利店、升腾起白雾的早餐店,以及刚刚落下卷帘门的酒吧。这条长街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早起时天都好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路边几声清脆的鸟鸣。
他们跑到了公园,梁炎东挑了个靠里的石凳坐下来,任非便也坐在他身侧,注意到旁边有一丛开得正好的黄玫瑰,娇嫩的花瓣上落了些晶莹的露珠。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任非。”梁炎东侧头看着他,思忖了一下才开口。
“我......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做便当?”任非磕磕巴巴地回答,指甲不自觉地挠着石凳的背面。
“嗯......因为你做饭很好吃,想要报答你的恩情?”梁炎东嘴角微动,掌心附上那只不安分的手,“不如分析一下我吧,任警官。”
“我分析不出来。”任非干脆地认输,“就是分析不出来才会痛苦,就是不知道才会纠结,梁炎东,你真的很会整人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跟我吃饭洗碗像情侣一样生活,叫我跟你去跑步,你真的很过分诶。”
意识到终于说出口的任非并没有后悔,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背后的手抬起来,又想抓头发。”蠢死了,不过总算讲完了,估计你也觉得没意思吧。”
“任非同学,我的犯罪剖绘学你到底是怎么过的?”梁炎东的脸越凑越近,任非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光亮,像天边的晚星在他心里点燃一场野火。
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清晰地告诉他,从这一刻起,他有了一个爱人,一个可以陪他坐在餐桌前切割夕阳,饮尽云朵的爱人。
小剧场
吃过晚饭,任非躺在沙发上刷FB,学姐又开始晒她家的缅因猫,屏幕上威风凛凛的大猫让任非忍不住按了个赞,然后大声询问厨房里正在洗碗的梁大律师,“梁炎东,你喜欢猫猫还是狗狗啊?”
“你说什么?”梁炎东关掉水流,在抹布上蹭掉手心的水珠再走到他面前。
“我说,如果要养宠物,你更喜欢猫,还是狗?”任非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嗯......我的话,果然还是狗吧。” 他摸了摸下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眼睛却紧盯着任非,“要是那种黄金猎犬就更好了,跑动的时候毛会飞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你在讲谁。”任非转了个身窝进沙发,脸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国诞]但愿人长久 短打一发完
赠 @解语花下--青冥 投我以李,报之以两千五的桃。
嗑八百年了,国诞就妹点好次的粮吗
川儿哥,希望我的粮不会被你看到,拜托拜托
李诞认识王建国已经太久了。
01
李诞在喝完酒散场的时候,不知道脑子是哪根弦搭错了,本来要叫车的手指点进了微信,然后在通讯录里划拉了两下,看也不看就点开其中一个头像按下了语音键。
他说喂?你在干嘛呢?
外扩放出“biu”的一声音效,手机很快回应了一声震动,那边回过来一条语音。
他点开,听见那边说:搁哪呢,哥接你去。
02
李诞跟一傻逼似的,一手扶着树一手扶着腰站路边作弱柳扶风状。
一吨位可观...
赠 @解语花下--青冥 投我以李,报之以两千五的桃。
嗑八百年了,国诞就妹点好次的粮吗
川儿哥,希望我的粮不会被你看到,拜托拜托
李诞认识王建国已经太久了。
01
李诞在喝完酒散场的时候,不知道脑子是哪根弦搭错了,本来要叫车的手指点进了微信,然后在通讯录里划拉了两下,看也不看就点开其中一个头像按下了语音键。
他说喂?你在干嘛呢?
外扩放出“biu”的一声音效,手机很快回应了一声震动,那边回过来一条语音。
他点开,听见那边说:搁哪呢,哥接你去。
02
李诞跟一傻逼似的,一手扶着树一手扶着腰站路边作弱柳扶风状。
一吨位可观的大哥从网约车上下来,小跑两步来到他边上,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老李啊,你今天害行哈,妹喝趴呢。
李诞叉着腰的那只手举在千里迢迢赶来接他的王建国面前,帕金森一样抖了几下,说哥啊我跟你说——
他没说完,因为失去重心,扶着树的那只手掌心离开了支撑物,人就缓缓地倒向大地。
好在王建国这个朋友经得起且久经考验,俩胳膊在他倒地前成功穿过他的腋下,架烤鸭那么把他架了起来。
李诞说国仔啊,我跟你说啊。
王建国拖着他把他往网约车里塞,说二两猫尿下肚搁这指点江山呢你可闭嘴吧。
03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李诞挠着他的光脑壳,打着哈欠从沙发上爬起来,前抠肚子后挠背地走进洗手间里洗漱,满脸的水令他睁不开眼,但他还是顺利地拿到且拿对了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
他的裤腿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他说哎煤球你别闹,戴上眼镜一看,那黑漆漆的猫正眨着俩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他。
他“唉”了一声,蹲下去把猫抱起来,在漫天飞舞的猫毛下走到厨房里拉开了柜门,从里头取出一个猫罐头来。他靠在墙上看那猫吧唧吧唧地埋头吃饭,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叹气。
猫不是他要养的。这是只自来猫,跟到他家门口就不走了。
他压根儿也不是一个养得宠物的人,在连续三天被猫一屁股坐醒以后紧急打电话把这个倒霉玩意儿送到了他的好朋友王建国家里,请建国同志帮他好生伺候。
王建国多少比他能靠谱点儿,是以这猫好赖是仍旧好端端地活着。
那猫吃得很快乐,吃完以后跑猫砂盆里一蹲,没几秒后整个屋子就弥漫着辣眼的毒气。
李诞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片刻后睡得正死的王建国惨叫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就差连滚带爬地跑去给猫清理厕所。
王建国一边铲猫砂一边说老李啊你不是人啊,我昨儿几点才睡啊,你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王法啊。
李诞捏着鼻子躲在阳台上,说哥,你说啥呢,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04
被打断睡眠的王建国多少有点愤怒,但他的怒火并不会对着他的好朋友李诞释放,而那无辜的猫只是上了个厕所,也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承担怒火的对象。
好吧,王建国还是个脾气挺好的人类,在洗手池前头呆站了两分钟以后就消气了,按部就班地开始洗脸刷牙做午餐。
王建国的厨艺是拿得出手的。这点李诞很清楚,他非常乐意来他的好朋友家里蹭饭,能边吃边喝点酒就更好了。不过大中午就喝酒好像有点过于沉迷酒精,李诞埋头吃面,饶是他嗜酒成性也没想起喝酒这回事。
猫跳上桌子凑个脸过来嗅桌上的菜,建国好脾气地把猫抱下去,对猫说煤球儿啊,你看啊,哥跟你说妹说过,泡菜这玩意儿吧,氯化钠含量高,什么是氯化钠呢,那就是盐哪。什么是盐呢,那就是你这个小猫咪不能吃的东西,你明白不?不是哥不样你吃,实在是你这小身板子不能吃,你哥一片苦心你明白了妹?
猫打了个哈欠,甩着尾巴走了。
李诞说哥啊,我看你很快就能对着花瓶聊天了,这就是要成仙哪。
王建国说你不懂,养小动物的人对着动物说话那是人类的天性。
李诞说是,我不懂,我DNA里就缺这段基因。
王建国说你说反了,是你的基因里就缺这段DNA。
李诞说对,我就这基因。
05
碳水进肚以后人就犯困,王建国和李诞俩人哈欠连天,怕不是脑袋沾枕头上就能着。
猫团在窗户透进来的那方阳光里睡了。王建国说老李啊,咱看点儿电影吧。
李诞说行,看啥都依你,是这U盘不。
王建国说是,你样开点儿,遥控器这红外线都样你这屁股吸收了。
电影是李诞早就想看的,因资源难找而许久未能得偿所愿。
也不知道老王同志跟哪儿找到的资源,李诞躺沙发上看得很入迷。
他看了一会儿听见旁边传来呼噜声,那死胖子王建国跟沙发的另一头睡得不省人事,他瞄了一眼把视线继续放回电视上,别说,那七十二寸的大彩电看起来确实过瘾哈。
06
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以后建国还在睡,李诞爬起来收拾收拾出门了。
他晚上还要和谁谁见面,虽不是为了生计却仍旧要奔波。
他心里有那么点理想,也不能说理想,是那么点儿大的想法,需要一些钱去实现。
做演艺这行的人能出头的很少,公司里能挣大钱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有时候他想公司底下的谁谁能火就好了,比如说王建国,这样能挣钱的就不止他一个,也许这个行业以后能更好过点儿。
可王建国没那兴趣,可能也没那大红大紫的命。现在谁见了他都能叫上一句建国,但建国这个品牌还没到贴金的地步。
好吧。王建国丧着就丧着吧,又不是个拖油瓶,跟公司里当根顶梁柱也不错。
文森特开了车在楼下接他,送他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再去见客。对于老板经常出现在总编剧家楼下这件事,文森特同志早已见怪不怪。
谁还没几个好朋友不是?
李诞晃悠着上楼又晃悠着下来,瘫在座椅上说走吧向晚饭进发。
07
有时候也会有人问李诞有没有喝酒喝腻的时候。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没有。
李诞不但喝酒不会喝腻,甚至可能还会喝到死。
不过今晚这位老板并不好酒,说是酒精过敏,只是为了将就李诞的喜好带了一瓶。
李诞干巴咂了两口觉得没意思,吃完饭聊完事儿就送老板走了。
文森特说诞总咱这菜还剩好多呢。
李诞说那就吃啊干嘛不吃呢,浪费多可耻。
然后他和文森特俩人对坐席上,望着满满一桌的菜发愣。文森特说哥要不咱叫庞博他们来吃吧。
李诞说还是叫程璐吧,庞博有家有室的这个点早就吃过了。
文森特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说那帮子人刚从山羊出来,一会儿就到了。李诞说行,那咱再加两个菜吧。
08
人一多酒就喝起来了。
笑果的人聚餐就没有不喝酒的时候。
大家嘻嘻哈哈地吃李总的饭,李总捏着酒杯看着他们嘿嘿地乐。
他喝着喝着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和建国喝过酒了。具体是多久他也想不起来了,可能得有一周,那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他摸出手机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迷迷糊糊地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
那边说喂,老李啊。
他说啊是我。
那边说老李你不会这个点就喝多了吧?
李诞说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吗。他说大飞哥,我一会儿去你家喝酒好不好啊。
那边说你来就来呗给我带点儿下酒菜啊。
李诞说行,保准给你带你爱吃的,哎呀,我怎么觉得我这酒没味儿啊……
00
“你刚说什么来着?”李诞放下手机,看向坐在斜对面距离他最远的小北。
小北一头把脑袋扎进了碗里。坐他边上的杨蒙恩嘿嘿一乐,大拇哥往他脑袋上一指,说——
“他说不是酒没味儿,是人不对。”
[小北x杨蒙恩]不理解万岁 一发完
瞎搞搞,不到5k
磕到了不代表我没有为蒙恩求婚落泪,祝猛男幸福!祝小北早日恢复健康(?)
禁止舞到真人面前,谢谢合作
01
小北这人可能有点肌肤饥渴症。杨蒙恩是这样觉得的。
02
杨笠说蒙恩,你有没有觉得,小北可能,大概,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时候,杨蒙恩正蹲在客厅的茶几前吃外卖,桌上放着还在运作的笔记本,屏幕里写了一半的文档末尾闪烁着光标。
杨蒙恩挠了挠鼻梁,说啊?等到他把嘴里的饭都咽下去以后才反应过来杨笠话里的意思。
没有吧。他想了想,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杨笠说哎呀,你傻,姐什么眼神呀,这还看不出来。
杨蒙恩拿勺子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瞎搞搞,不到5k
磕到了不代表我没有为蒙恩求婚落泪,祝猛男幸福!祝小北早日恢复健康(?)
禁止舞到真人面前,谢谢合作
01
小北这人可能有点肌肤饥渴症。杨蒙恩是这样觉得的。
02
杨笠说蒙恩,你有没有觉得,小北可能,大概,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时候,杨蒙恩正蹲在客厅的茶几前吃外卖,桌上放着还在运作的笔记本,屏幕里写了一半的文档末尾闪烁着光标。
杨蒙恩挠了挠鼻梁,说啊?等到他把嘴里的饭都咽下去以后才反应过来杨笠话里的意思。
没有吧。他想了想,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杨笠说哎呀,你傻,姐什么眼神呀,这还看不出来。
杨蒙恩拿勺子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还是没觉得杨笠的这个判断哪里有迹可循。
就是,杨笠比划了一下,那个气场,眼神,你懂吗?姐看人很准的,你应该相信我。
杨蒙恩又想了想,说,哦。
03
就像杨笠不理解杨蒙恩为什么看不出小北喜欢他一样,杨蒙恩也不理解为什么杨笠会觉得小北一个大男人会喜欢自己。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女人。
04
身为笑果的一份子,杨蒙恩当然也会和同事去喝酒。对于内蒙人——或者说是北方人,人们总会有些刻板印象。比如说酒量很好,而笑果的酒文化盛行又足够的人尽皆知。
那天去的人还挺多,可能和性格和职业经历都有关,小北捏着酒瓶子在KTV包厢里满场飞,喝完这个喝那个。杨蒙恩有点不太舒服,就坐角落里拿牙签戳西瓜,听见那边发出一阵爆笑,抬头看过去发现赵有成指着小北尖叫你怎么这样,海源说他是笑果接吻狂魔你是第一天知道?
要死要死,小北你得对我负起责任!赵有成疯狂擦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去gay吧被人请喝酒然后喝断片醒来在酒店的那件事,抱着梓浩哀嚎连连。
始作俑者大概是喝高了,笑得在沙发上打滚,蹭到张灏喆身上吧唧又亲了一口。
这回轮到张灏喆猛男尖叫,始作俑者躺沙发上笑得更开心了。
杨蒙恩无端想起杨笠跟他说的那句话,耸了耸肩,觉得杨笠女人的直觉和眼神偶尔也会失灵。
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逮着人就亲。
05
小北踩着鼓点踏进厕所,哼着隔壁漏音传进厕所里的音乐,眯着眼放水。
有人进来洗手,哗哗的冲水声令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06
杨蒙恩吃圣女果的时候不小心滋了自己一身,正跟洗手池洗着,心里嘀嘀咕咕着粉红色的印儿估摸着是洗不干净了,倒霉催的衣服也该下岗了。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很轻的呼吸声,两只手从他胳膊底下伸过来,在水流里冲洗。
他愣了一下,在镜子里看见小北挂他身上,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像是喝多了找个地方靠靠。
杨笠的声音又在脑袋里响起来。
不过,他想,这人应该是有肌肤饥渴症的,逮着人就往上靠,自己也不过是跟他熟识,可以被视为人肉靠枕的对象之一罢了。
他把自己说服了,关了水龙头拿湿淋淋的手拍了拍小北的脸,说醒醒,你要是困,我送你回家。
他的手刚拍打了两下就被脸的主人握住,那人凑过来在他脸上寻觅了一阵,柔软的亲吻落在他嘴角。小北好像还想说什么,嘴唇在他脸上蹭着,门口进来了个人,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他们。
杨蒙恩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身上挂这个人的姿势有点太怪了,把手抽回来揽上小北的肩膀,说小朋友咱们回去啦,哥哥送你回家。
07
小北睡着了。整个车里酒气熏天,司机一脸冷漠地开着车,大概是早就习惯了搭载醉酒乘客。
杨蒙恩叹着气,肩膀上一沉,不用低头都知道是旁边那哥们儿的脑袋又枕了上来。
其实小北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可能是今晚没吃饭,所以醉得有点早了。
不理解为什么要喝得这么猛。
又不是什么非喝不可的应酬。
好怪。
杨哥。
醉鬼在迷蒙中喊他。
干什么?他偏个脑袋过去听,半天没听见声音,眼睛也跟着看过去的时候嘴上忽然一软,湿漉漉的东西贴了上来。
他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小北的舌头。
酒混着酒的味道,也说不上是谁该嫌弃谁。
这是真喝多了。他想。
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喝这么猛。
明明又不是什么非喝不可的应酬。
08
杨蒙恩把小北弄下车,上海的司机相当见多识广,根本没多看他们一眼,一踩油门就不见了踪影。
就不该揽这个活儿的。杨蒙恩扛着小北往电梯里挤,然后把人拖出轿厢。
可是他也不想回家写稿。
世间安得两全法,他脑袋里有个秃顶的小人,长着张博洋的脸,敲着木鱼儿念经似的说着。
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呸。
压根儿不合时宜。
到家了。他拍拍小北的脸,说,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啊。回去晚了笠姐能把我盘问三万遍。
比如一些情感问题。他想。比如你。
小北点了点头,强打精神从他肩上离开,试图像个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咣当一下撞在墙上,差点滑到地上,好赖在落地前被杨蒙恩捞了起来。
你好好一个男人长这么高干嘛呢?杨蒙恩多少有点来脾气,不能喝就少喝点儿。
小北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像个节奏器一样有规律地点着头。
如果脑袋不是枕在杨蒙恩颈窝里的话。
杨蒙恩又叹了口气,问他钥匙呢。
09
有时候就是很不喜欢杨笠是女人这一点。
尤其是在面临感情问题的时候。
这个女人未免有些太过敏锐了点。
不过如果杨笠是个男人的话,可能也还是能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杨蒙恩被他笠姐扒拉了一下脑袋,耷拉个头。
不理解为什么杨笠对这个问题如此的感兴趣。
为什么他觉得有时候杨笠好像在急着把他嫁出去。
10
笑果第一粘人精非小北莫属。
杨蒙恩看到演职员名单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给每个同事打标签。
搂一下靠一下抱一下亲一下对小北来说好像都跟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有一点缺少边界感。
但不招人讨厌。
这一点很神奇。同样的行为出现在不同人的身上,得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就好像他没办法想象建国干这种事儿。
为什么非得是建国呢。
辣脑子。
11
在公司加班也很正常。
虽然笑果员工一般在家和酒吧咖啡馆加班。
但今天杨蒙恩跟公司杠上了,非得占用公司水电不可。
杨哥你还在呢?小北探了个头,我包落公司了,没想到你这儿还亮着灯。
嗯。杨蒙恩支着脸叹气,一看自己摸了满手的油,自己都嫌弃自己。
好在手边还有不知道谁给的吸油纸。他一边擦脸一边想,依稀记得是个男人给的。
啧。
办公室刚需。
咱去吃点儿啥呗。刚好我也饿了。小北跌坐在隔壁的办公椅上,脚下一蹬就滑到他身边,脑袋自然地就靠了上来。
分明是很高大的一个人,偏爱做小鸟依人状。
吃啥?杨蒙恩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靠。除去上回在KTV,早前就被他靠过无数回,所以才引来杨笠的追问。他自然地回问着,我稿子还没写完呢。
嗯……那就叫个外卖吧。小北说。
12
小北说完这话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杨蒙恩也没太在意,抠一会儿脑袋敲一会儿键盘,半个多小时后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消失的人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脑袋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他有点迟钝地张了张嘴,拿了放在抽屉里备用的毛巾被,张开把小北裹了起来。
下雨了。这破天气。
小北吸溜着鼻子说着,我都走半道上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你就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杨蒙恩拎了沉甸甸的宵夜,看他拿自己的毛巾被当浴巾那么搓着,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的毛巾被还是在为面前的男人发愁。
那我怕你走了呀。小北说,买这么多吃的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呢。
杨蒙恩看看他,看看手里的东西,舔了舔嘴唇,说,你知道你的小肚子是怎么来的吗?
小北说你真烦人。
13
宵夜是羊杂汤和小龙虾。很奇怪的搭配。
小北说他是去买小龙虾的,隔壁新开的店打折,他就顺道买了一碗。
料挺足。杨蒙恩喝着汤,看小北戴着手套跟小龙虾展开大战。
你脸上好像长痘痘了。杨蒙恩忽然说。
啊?小北想捂脸及时住了手,没让红汤糊自己一脸。不能吧,又上火啦?
要不汤还是给你喝吧。小龙虾辣着呢,吃了还得长痘。杨蒙恩说。
算啦。小北很仔细地剥着壳,年轻人多长两颗痘是资本,年纪大了想长还长不出来呢。
奇怪的逻辑。
不理解。
杨蒙恩哼哼笑了两声算作回应,塞了块羊肚在嘴里嚼,把冲了感冒灵的保温杯打开,递到他面前逼他喝。
你还写吗?不写看会儿视频呗。小北勉强干完感冒灵,提了个要求。
杨蒙恩就把文档关了,点开视频网站,刚好SNL看了一半,自动续播上了。
他边看边乐,嘴里尝出些辣味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旁边那人把小龙虾剥了往他嘴里塞。
哎呀我都长痘啦。小北说着,换了双手套,这家味道还可以哈?
14
想不明白。
杨蒙恩听见电脑里传出一阵夹杂在英语里的笑声,心想别笑啦,看人接吻有这么好笑吗。
15
你说公司里有监控吗。小北忽然说。
有吧。杨蒙恩想了想。但是应该对着门口,对着办公室里头有啥用。
也是哈。小北说。雨好像停了。
16
你说小北啊。赵有成操着一口东北口音,严肃地说着,我怀疑他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靠亲。
我寻思也是。杨蒙恩认同地点头。
所以被他亲就当给狗咬了似的,放宽心,随他去。赵有成很洒脱地说。
我寻思也是。杨蒙恩认同地点头。
17
想什么呢?你叫车了么?小北问。
啊。杨蒙恩一拍脑袋,手机忘拿了。
18
雨确实是快停了。车也是真的不好打。
小北弄了辆共享单车骑,杨蒙恩觉得自己才是被雨淋了的那个,不然怎么会脑子进水跟着租了辆自行车。
不理解自己。奇怪的脑回路。
车轮驶过湿润的地面,发出与石子沙土摩擦的细微声响,积水因此而四下飞溅。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
杨蒙恩有些迷糊地想。
小北这丫骑得也忒快了点儿。
19
结果感冒的是你是吧。
小北一手叉腰一手抵着下巴,靠在输液室的长椅靠背上看着杨蒙恩。
杨蒙恩多少有点委屈。因为他又报废了一套衣裳。
衣服算什么呀,胳膊腿儿没摔伤就好。小北叹气,怨我,我要让你打辆车多好呢。
话是这么说。
杨蒙恩吊着瓶子,左手动弹不得,仰头望着滴滴答答往下落的药水。
小北难得人性没往他身上靠,胳膊一伸,把他捞自己肩上了。
哎,兄弟我还是靠得住的。小北说。
杨蒙恩笑了一下,说你丫是挺能靠的。
20
年轻人,多注意身体,少熬夜。杨笠在手机里对着病号指指点点,老气横秋。
知道啦,笠姐!病号说。
嘿,你还不耐烦,换个人我还不说呢。杨笠瞧着挺有几分家长态度,没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来这个舍友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儿地位的。
那我就先睡觉啦,小北,蒙恩就交给你了。她说。
放心吧。小北挂了视频。
干嘛呀,我就发个烧。杨蒙恩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的。你离我远点儿吧,一会儿给你传染了多不好。
没事儿……小北说。亲都亲了,还怕借你靠啊。
21
没话说。
22
公司做项目开会。一群人拖拖拉拉零零星星地来,满不拿会议当回事儿似的。
杨蒙恩坐角落发呆,呆了一会儿发现腿上趴了个人,低头一看果然是小北。
昨晚上停电没睡好。小北拿他的膝盖当趴枕,打了个哈欠。
他无意识地把手放小北脑袋上一下下地摸着,像在安抚什么粘人的小动物。
这人就不爱好好坐着,办公椅也能窝成一团。真怕他哪天大头朝下栽下去摔出个好歹来。
杨蒙恩听一耳朵会议内容,出一会儿神。
会议内容也就那样,自己还是干老本行写稿。
小北听见散会俩字儿立马支棱了,揽着被他趴了半小时的杨蒙恩要走,然后杨蒙恩俩腿血液不循环哐叽给建国拜了个早年。
这不太合适吧!建国说。
不合适您倒是扶我起来啊!杨蒙恩说。
小北赶紧把杨蒙恩掺起来,嘿嘿地赔着笑,说杨哥sorry杨哥,都是我的错。
你错啥呀,你把他弄瘸啦?建国顺嘴那么一问。
那还不是他给睡瘸的!杨蒙恩没好气地说。
啊?小北把杨蒙恩睡得腿都瘸啦?吴星辰在建国后头说。
23
不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嗓门这么大。
不理解为什么人类对八卦的热爱如此的强烈。
不理解。
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24
杨蒙恩觉得自己尴尬到魂都飞天了,硬是被小北给拽了回来。
我就睡了怎么啦?小北吧唧在杨蒙恩嘴上亲了一口,一拍胸脯大义凛然,杨哥,我嗒!
你可拉倒吧。我还让你亲过呢你咋不说我是你的呢。要这么说全公司三十几号人都是你的了。海源幽幽地走过,散会了散会了,阿姨要来扫地了,走了走了。
25
小北作为罪魁祸首,蹲地上给杨蒙恩揉腿。
阿姨在旁边扫地,唰啦唰啦的,把地上的灰尘垃圾都扫进垃圾斗里。
你爱亲人这毛病就不能改改。杨蒙恩说。
可问题不是解决了吗。小北冲他一乐。这法子,好使。
杨蒙恩不知道还能说他什么,扁了扁嘴没说话。
腿还麻么?小北问。
杨蒙恩摇头,准备起身回去。
大不了——
他的后背一暖肩上一沉,小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大不了我以后不亲别人了呗。
26
当然人的怪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杨蒙恩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能毫无芥蒂地亲所有人。
不过无所谓。那可能只是某些人示好或者玩笑或者解决问题的手段。
毕竟杨蒙恩发现,被那接吻狂魔舌吻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
你看。杨笠说,我说了小北喜欢你吧。
那还不是因为我跟你说的呀?小北窝在杨蒙恩肩上,翻了个白眼说道。
[文思泉涌]城南小事 1
几个基友在群里口嗨之作
授权懒得贴了
片儿警和他的职场精英
01
卓哥认识炮哥是和一件盗窃案有关。
不要误会,窃贼不是卓哥,也不是炮哥。
卓哥是城南街道的片儿警,炮哥是城南街道的住户,当时卓哥逮了个蟊贼,从家里搜出了五个钱包八个手机十七张身份证五十六张银行卡,卓哥脸色一沉,钱包往桌上一拍,人往那小贼跟前一坐,小贼当场撂了,窗外立时响起一片热闹的掌声,化作欢乐的海洋。
卓哥往窗口一看,聪别盖哥小布仨人跟WiFi似的扒窗口看热闹,盖哥正指着那无胆小贼傻乐,见卓哥一眼看过来马上捂住嘴往下缩了缩脑袋,信号格顿时成了个凹。
卓哥把小贼拷了押上车,让同事看着,自己走到...
几个基友在群里口嗨之作
授权懒得贴了
片儿警和他的职场精英
01
卓哥认识炮哥是和一件盗窃案有关。
不要误会,窃贼不是卓哥,也不是炮哥。
卓哥是城南街道的片儿警,炮哥是城南街道的住户,当时卓哥逮了个蟊贼,从家里搜出了五个钱包八个手机十七张身份证五十六张银行卡,卓哥脸色一沉,钱包往桌上一拍,人往那小贼跟前一坐,小贼当场撂了,窗外立时响起一片热闹的掌声,化作欢乐的海洋。
卓哥往窗口一看,聪别盖哥小布仨人跟WiFi似的扒窗口看热闹,盖哥正指着那无胆小贼傻乐,见卓哥一眼看过来马上捂住嘴往下缩了缩脑袋,信号格顿时成了个凹。
卓哥把小贼拷了押上车,让同事看着,自己走到瞧热闹的仨人跟前,鹰眼似的招子往那流里流气的仨人身上一扫,哥仨立马怂了,齐刷刷后退一步贴着墙根熟练地抱头蹲下。
“卓哥别误会,我们就是过来看下子,不是我们干哩,跟我们没得关系。”小布解释。
聪别和盖哥纷纷点头。
“以后别跟这儿凑热闹。”卓哥眉头一皱,叉着腰,“有这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
“卓哥说哩是。”仨人又纷纷点头,盖哥一捂肚子,被卓哥逮住讯问的痛苦涌上心头,胃部立马灵性地跟着抽搐。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卓哥见这仨不像干了坏事的模样,扭头要走,被聪别壮着胆子叫住。
“卓哥,我跟你说个事情。”
“你说。”
“我听见那个孙子打电话敲诈别个。”聪别说。
这个“别个”就是炮哥。
02
原来那小贼是偷了别人的包,看见包里有手机有文件,觉得还给失主还能要一大笔,比拿去卖掉值钱得多,就打电话给失主过去敲诈。
结果那失主还真就上套,一口答应支付两万块钱把东西赎回来,小贼正美滋滋地要出去拿钱,就被卓哥一记铁砂掌按在了墙上。
卓哥从小贼口中问出了失主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请对方来局里做个笔录,没想到电话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对面噼里啪啦就丢过来一句:“你人呢快点赶着办事儿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你——”
“换人了是吧,行行行,你人在哪呢?”
“城南街道派出所。”
“哟?”那边一乐,“怎么着打算做好人好事给我送警局去了?行,我改天就给你送个锦旗宣传宣传这城市英雄。”
“不是,”卓哥说话慢条斯理,这一下让噎回去两回,汗都给急出来了,“偷你包的贼抓着了,你现在要有时间就来所里做个笔录。”
“什么?笔录?这也忒麻烦了。行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到,哎我做完笔录那包能马上还我吗?”那边又说。
“……你先来一趟再说吧。”卓哥挂断电话,抹了把汗。
03
实话实说。卓哥见到那快人快语的失主时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心里那头小鹿横冲直撞了一下。
毕竟当年的炮哥还未发福,头发仔细捯饬过,又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很是能唬人,绝对能夸得上一句帅哥。
炮哥大热天的千里迢迢从公司赶到派出所,外套一脱,露出里头汗得有些湿了的衬衣,卓哥那烈日下烤炽得黑黢黢的俊脸唰一下就红了。
……倒也并不是很看得出来就是了。
卓哥打小习武就学习修身养性,说话本来不疾不徐,见了个帅哥就结巴起来。炮哥本就着急领回失物,看他憋了半晌没问几个问题,语气就变得有些急躁。
他敲了敲桌子催促道:“您能不能快着点儿,我这儿还有急事儿呢。要不您就把那文件给我,手机钱包我不要了,就当无人认领成吗?”
卓哥本来心里爱情的小火苗噌噌地烧,一听这话剑眉倒竖神色一凛,严肃道:“这可不行。怎么能不要呢?这财物是你的,就是你的,手续办完了,就会还给你。这位同志,你的觉悟还要再提升。”
坐卓哥旁边的张晋抱着胳膊捂着嘴无声地叹了口气,端起水杯开始喝水。
“不是,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觉悟就不行了,我这赶时间呢!”炮哥也急了,“要不你先给我,我办完了事再回来做笔录。”
“这不符合程序。”卓哥铁石心肠一口拒绝。
张晋觉得自己这杯水能喝到天长地久。
04
当然最后炮哥还是把笔录做了,夹着包火速赶去办事了。事后炮哥还在老友黄某的劝解下做了深刻反省和自我批评,给卓哥送来了两面锦旗,一面写着“人民的守护星,正义的追随者”,一面写着“铁面无私,在世包公”。
张晋欣赏了半天锦旗,觉得这位大哥在阴阳怪气。
05
虽然第一面最后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最后卓哥还是把都市丽人呸职场精英娶回家了。
话要说回送完锦旗后。
炮哥觉着这大哥人品不错,一身正气,说话不卑不亢,存了结交的心思。他这人就觉着多个朋友好办事,打算请卓哥吃顿饭,哪想卓哥一口回绝,说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吃群众一米一粟。
炮哥叉着腰跟茶壶似的瞪着面前那一本正经得能挂在墙上当门神的片儿警,比了个拇指。
行,大哥你有原则,哥们儿我佩服。
炮哥走了,但没马上走。他坐车里远远地看着警局,想看看这位门神大哥下了班以后是不是也这么一身正气。
当然这事儿拿到现在来说炮哥觉得自己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就这么一好奇,把自己后半辈子都给搭了进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饭桌上,时钟上的时针指向了九点,分针指向了三十,他刚刚下班回家,卓哥跟他面前拿着拖把拖来拖去,可能是想把地板拖成镜子顺便打个蜡,蚊子踩上去都得劈个叉说老表你好嘢。
卓哥拖着地思忖了一会儿,才说:“你说明天吃炖鸡行吗?”
“那可太行了。”炮哥当场抓着筷子举起双手,为炖鸡来回点赞。
06
扯远了。
是说炮哥打算观察下班后的卓哥,看看他到底是人前人后一个样还是两面三刀。
卓哥换下警服身穿便装从派出所里出来了。卓哥骑着自行车缓缓前行。卓哥在水果摊前停下买了一袋苹果并拒绝了小贩的抹零。
呀喝,还挺表里如一。
炮哥正想着,车前被几个小混混团团围住了。
“你要爪子?”为首的那个未成年指着炮哥的鼻子。
“什么爪子?”炮哥一头雾水。
“你要干啥子?”未成年冷言冷语。
“我不干啥啊?”炮哥茫然道。
“那你跟着卓哥!你是不是纪检委哩要调查他?”
“啥子纪检委哟?”
“你莫管。”
“喔。”
炮哥端详了一会儿这三个小混混,觉得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打算开车就走,一只手突然伸进车窗里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拽下了车。
07
炮哥再次和卓哥面对面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他还以为他要被三个小混混绑架,没想到是按头去见警察叔叔。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卓哥,这个人鬼鬼祟祟哩,跟咾你一路。”小布说。
“怎么是你?”卓哥看见炮哥有些惊喜,有些羞涩,“你也出来……”他看了圈炮哥,“买菜啊?”
“啊?哦,那什么我就是……路过。”炮哥尴尬地抓抓后颈。
“那真是挺巧的。”卓哥正直地说。
居然没有丝毫的怀疑。炮哥忽然有些怀疑这位人民警察的业务能力。
“爪子耶,他们认得嗦?”盖哥跟小布在后面嘀嘀咕咕。
“像喔。”
“那我们是不是做咾蠢事耶?”
“好像是喔。”
“那我们还不赶紧迢唛?”
三人拔腿要走,卓哥清了清嗓子,哥仨又蔫头耷脑地稍息立正站好。
“还没吃饭吧?”
哥仨对视一眼,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08
三个小年轻低头快乐地嗦面,卓哥想搭话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起头,好在炮哥健谈,倒也没有冷场。就是西装革履的白领加上正气如刀的片儿警外加仨捯饬得花里古哨的小混混齐聚一堂,让牛肉面店老板有点犯嘀咕。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合?
管他什么组合。
“我啷个觉得我们有点儿多余耶。”盖哥嗦着面,很困惑。
“我也觉得。”小布同样的困惑。
“我吃好了,先走了。”聪别嘴一擦眼一翻,留下一句谢谢卓哥拍屁股走人。
“我也吃好咾,谢谢卓哥哩牛肉面!”小布朝卓哥敬了个礼,拉上还在嗦最后一口面的盖哥追着聪别跑了。
卓哥“哎”字还没出口,仨人已经逃也似的跑了个没影,口中的“哎”就变成了“唉”。
炮哥打量了两眼身边肉眼可见拘谨羞涩起来的人民警察,觉得自己好像顿悟了什么。
嘿。
我魅力可真大。
09
然后卓哥和炮哥就很顺理成章成为了朋友。
然后就止步于朋友。
张晋作为卓哥的同事兼朋友,每天打量着老树逢春春风得意意气高昂昂首挺胸的卓哥,在心里计算他什么时候能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卓哥开始唉声叹气。
张晋坐不住,张晋必须问。
“你跟那职场精英到底怎么样了。”张晋按捺着内心的八卦,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悄悄问道。
办公室里没走的同事都竖起了耳朵,挪动办公椅缓缓靠近。
“什么怎么样了?”卓哥疑问。
“就是,”张晋的两只手激动而克制地比划了几下,“发展哪一步了?约会了吗,拉手了吗,亲嘴了吗?”
卓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啊。”
啊???
[元林]Secret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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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不去不会看的不要问我,谢谢了!
张嘉元睡得正迷糊,隐隐约约感觉到面上拂过一阵微风,紧接着被子被掀开有什么人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干什么。”他模糊地问。
“嘉元儿,”林墨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着,语气透着点急切,迫不及待想要分享什么秘密似的,“我刚才上厕所,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
“说。”张嘉元翻了个身,强打精神。
林墨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张嘉元的眼睛刷地睁大了。
“真的?”
“骗你干嘛!”
“好家伙。他俩胆子够大的……”张嘉元彻底醒了,脑子里不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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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不去不会看的不要问我,谢谢了!
张嘉元睡得正迷糊,隐隐约约感觉到面上拂过一阵微风,紧接着被子被掀开有什么人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干什么。”他模糊地问。
“嘉元儿,”林墨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着,语气透着点急切,迫不及待想要分享什么秘密似的,“我刚才上厕所,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
“说。”张嘉元翻了个身,强打精神。
林墨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张嘉元的眼睛刷地睁大了。
“真的?”
“骗你干嘛!”
“好家伙。他俩胆子够大的……”张嘉元彻底醒了,脑子里不由出现了一些不太适宜见人的旖旎的画面。“你真是……现在我睡不着了。”他有些嗔怪地看了林墨一眼。
林墨冲他一笑,“我不能一个人睡不着。”
张嘉元拿他没办法,又不好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便往里让了让,空出些位置来,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聊点什么?”
“聊什么呀。我脑子里都是那个。”林墨压低了声音。
张嘉元叹了口气。
“我也是。”
大家都睡了,他们也不好说太多话,免得把同寝的其他人吵醒。
张嘉元看着跟自己睡在一个枕头上的林墨,被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能感觉到他在被子下的体温。
和林墨的肢体接触不少。同睡一张床也不是没有过。
这家伙用的沐浴露很香,他想。洗澡的时候要把沐浴露涂抹全身才……诶?
嗯?
不对。
我在想什么。
一定是因为刚才林墨提起的那个话题,才会不自觉地想到那种画面。
别再想了,快停下。
再想下去的话就——
“嘉元儿?”林墨眨着眼睛,嘴唇快要贴到他的耳朵上,“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