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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天函吃瑞士卷-

暖秋 02

温柔腼腆学霸瑞/爱打篮球学渣源

ooc 校园文 吃醋 he

“好~我给你补习,不许哭了”

  

  正文

  

  02 相伴



  张桂源真的每天都在门口等着张函瑞。



  起初,张函瑞并没有在意那句“明天我等你哦”,以为只是随便说说。可当他第二天打开门,看到那个很阳光的人,单肩背着书包还拿着一颗篮球站在门口时,很震惊。


  “早上好啊,张函瑞!”


  “嗯,早上好,张桂源。”


  “走吧” 张桂源还是像上次那样,勾着他。


  就这样,两人成了一起上学的伙伴,也成为了朋友。从此,在那条每天上......

温柔腼腆学霸瑞/爱打篮球学渣源

ooc 校园文 吃醋 he

“好~我给你补习,不许哭了”

  

  正文

  

  02 相伴



  张桂源真的每天都在门口等着张函瑞。



  起初,张函瑞并没有在意那句“明天我等你哦”,以为只是随便说说。可当他第二天打开门,看到那个很阳光的人,单肩背着书包还拿着一颗篮球站在门口时,很震惊。


  “早上好啊,张函瑞!”


  “嗯,早上好,张桂源。”


  “走吧” 张桂源还是像上次那样,勾着他。


  就这样,两人成了一起上学的伙伴,也成为了朋友。从此,在那条每天上学必经的小路上,不再是形单影只,而是有了并肩而行的双影。


  

  张桂源对篮球情有独钟,无论何时,他都与篮球如影随形。张函瑞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视野可及操场,因此,总是能看到张桂源每日在球场上的风采。彼时的他,总是喜笑颜开,尤其是在打篮球赛时。


  

  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张桂源一下课就叫张函瑞陪他去打篮球,即使张函瑞说过自己不会打,他也非要拉着张函瑞一起去。就这样,张函瑞每天都陪着张桂源,从一开始的在旁边坐着看他打球,到后来总会拿着一瓶水坐在旁边看。张桂源每次打完球都会直接走向张函瑞,然后拿走张函瑞手中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完,还会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函瑞问:“函瑞,我厉害不?刚才那个三分球,我觉得自己超帅的!”张函瑞也开心地笑着回答:“厉害,桂源儿特别厉害!”



  转眼间,这学期就要结束了,期末考试也到来了。张函瑞最近一直在家认真复习,而张桂源还是整天去篮球场打球。不出所料,张函瑞又是年级第一,张桂源还是倒数。

 

  

  晚上,张函瑞听到敲门声,就跑过去开门。只见站在门口的人是张桂源,只见他眼睛红红的,眼角还闪着泪光,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哭哭啼啼。他连忙说道:“快进来,你怎么了桂源儿,怎么还拿着卷子?”

 


  “瑞瑞,你能不能给我补习啊,期末没考好,被妈妈骂了。她嫌我整天只知道打篮球,不知道学习,开学考要是还是这么差,就不让我打篮球了,但是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打篮球了。”张桂源抽抽搭搭地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好~我给你补习,不许哭了。”说完,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地擦去张桂源的眼泪,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桂源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就这样,张桂源每天都待在张函瑞的家里,和他一起学习,学完就躺在床上聊天。一开始,都是张桂源在说话,张函瑞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后来,不太爱说话的张函瑞,也开始主动和张桂源聊天了,他们俩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张桂源对张函瑞非常好,他知道张函瑞的父母经常在外面工作,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做饭,于是张桂源就从家里带妈妈做的饭,陪着张函瑞一起吃。整个假期,亦是如此。



  少年们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未完待续…

铭天函吃瑞士卷-

暖秋 01

温柔腼腆学霸瑞/爱打篮球学渣源

ooc  校园文  吃醋  he


“我明天等你哦!”

  

  正文

  

  01  相识

  

  三月,重庆的气温已经开始回升,春天的气味也愈发浓厚。


        这是张函瑞第一次来到重庆,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不得不跟随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上学。他们搬进了一栋有些老旧的小区,这里采光很好,很安静,而且离自己转学的学校很近。张函瑞学习很好,所以自然是转到了高二(一)班...

温柔腼腆学霸瑞/爱打篮球学渣源

ooc  校园文  吃醋  he


“我明天等你哦!”

  

  正文

  

  01  相识

  

  三月,重庆的气温已经开始回升,春天的气味也愈发浓厚。


        这是张函瑞第一次来到重庆,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不得不跟随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上学。他们搬进了一栋有些老旧的小区,这里采光很好,很安静,而且离自己转学的学校很近。张函瑞学习很好,所以自然是转到了高二(一)班,是尖子班。


       张函瑞是一个很腼腆害羞的男生,不善于交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社恐”,因此,他在待这个班一个月都没有和自己的同学们熟络起来。但这并不影响他学习,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听讲、做笔记、做题。月考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成为了老师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榜样。


        每天上学时,张函瑞总会看到对门一个长的又高又帅男生,抱着篮球,飞快地冲出楼道,转瞬便消失在他眼前,张函瑞也并未过多的关注,自顾自地走出楼道。上学路上的风景甚是美丽,看的张函瑞心情愉悦,不知不觉中嘴角微微扬起,就这样面带笑容的走进了学校。


       这天,张函瑞像往常一样背起书包出门,正巧看到对门那男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浑身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气息,与平素的他判若两人,俨然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类型。男生也注意到了张函瑞,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


       “同学?你怎么了?”


        张函瑞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许久,连忙说道:


        “没,没怎么。” 


        “哦,这样啊。嘿,原来你和我是同校的啊,你读几年级啊?”说着,男生便顺势勾住张函瑞的脖子,一同向外走去,“我叫张桂源,你叫什么啊?”张函瑞被他着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到:“哦…我叫张…张函瑞,是高二(一)班的。” “蛙趣,那不是全年级学习最好的班级吗!张函瑞你学习这么好啊!我是(五)班的,哈哈哈,不用想,就是那个最差的班级。”张函瑞真的特别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只好尴尬的笑笑。


        就这样,张函瑞被张桂源勾着脖子,一路走到了学校。“对了,咱俩是对门吧,这样的话咱俩可以一起上学啊,我看你每天都是一个人,还多了个伙伴呢!”说罢,已经来到一班门口,张函瑞弱弱的对张桂源说道:“我到班了。”张桂源回道:“好,快进去吧。”


        “我明天等你哦!”说完,张桂源便对着他挥挥手,转身跑回自己的班级。

  

  少年的相识就是这么简单,如春风拂面,简单而纯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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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霖|勿上升 

 🚚🚚🚚🚚🚚🚚

  严浩翔:

 “贺先生只属于学生”


  北平的天可真冷。


  这又碰巧了一场小雨,上午刚从火车上擦拭干净的鞋,这下午一下车就被雨水溅起的泥浆给复了原样。

  

  黑色的大风衣紧裹在身,头发被吹得散乱,围巾裹着的脸就差双眼睛没盖住了。

  

  要不是手中的信笺有些碍眼,他都快被这北风吹得忘掉自己是来做教书先生的。


  贺峻霖在日本读的大学,写过的几篇文章被发在报刊上传到了国内,倒也有一点微弱的影响力。

  

  这不,被一军阀世家看上了就...

 翔霖|勿上升 

 🚚🚚🚚🚚🚚🚚

  严浩翔:

 “贺先生只属于学生”



  北平的天可真冷。

    

  这又碰巧了一场小雨,上午刚从火车上擦拭干净的鞋,这下午一下车就被雨水溅起的泥浆给复了原样。

  

  黑色的大风衣紧裹在身,头发被吹得散乱,围巾裹着的脸就差双眼睛没盖住了。

  

  要不是手中的信笺有些碍眼,他都快被这北风吹得忘掉自己是来做教书先生的。


  贺峻霖在日本读的大学,写过的几篇文章被发在报刊上传到了国内,倒也有一点微弱的影响力。

  

  这不,被一军阀世家看上了就把人请回来当家教,这严老爷子也倒是够草率的,把人好说歹说从日本请回国后,就只寄了个详细地址来说在码头下车会有人来接他。

  

  然后,贺峻霖足足等了半个钟头,才等来了一个人。

  

      这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差不多身材,只因帽子挡住了这人的容貌,贺峻霖就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称呼,选择了闭麦。

  

  那人礼貌的接过贺峻霖的手提箱,一言未发。贺峻霖也是好生尴尬,只能随着这位来者一起赶去严家宅子。


  “贺先生,您请随我去换身衣服。”

步入大门,那人便没了踪影,箱子放在客堂的茶几上。管家随即上前来送了身衣服。

  

  贺峻霖点头笑着礼貌示意,跟在管家身后,上了二楼。


  “贺先生,我姓李,是严宅管家。”


  “老爷和夫人最近要出远门,留着少爷在家,让您来一半是给少爷传授知识,另一半呢,您和少爷俩年纪相仿,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看重先生,觉得先生靠实,也就放心的早与夫人出门了。”


  “少爷性子有些古怪,若有不敬先生,先生可告之于我。”

  贺峻霖性子算是温和,只要这严公子不太过,自己都能接受。

  

  算了,每月好几百大洋呢,再过还得干下去。

  

  贺峻霖眉头紧锁,自己的原则呢?

       

  不行,还是得见机行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行的话还是得撤。


  “贺先生,少爷的卧房在走廊最后一间。”


  “好。”


  管家把贺峻霖送到了二楼换衣间,便退下楼去了。


  贺峻霖喜欢戴眼镜,搭着这张脸更有教书先生风范,再配着一身浅蓝的中山装,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位教书先生。

  

  但自然要把年纪除外,贺峻霖自作笑了笑,又迅速收了回来,一脸严肃着是准备去见他的学生了。


  纨绔子弟是不好应付的,但愿这严公子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先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传入贺峻霖耳神经的是具有浓重烟味的烟嗓,烟味虽重但声色迷人。


  “请进。”


  他推开了房门,对眼望去,是震惊了一下。这份工作,他可能是不会辞的。

  

  严少爷那双眸子像干净沼泽,贺峻霖已经陷了进去。顺着下去,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正在说话的唇,肯定很好//吻。


  “见过先生。”


  “学生叫严浩翔。”


  “贺峻霖。”


  “还劳烦贺先生费心了。”


  “严少若是不忙,我们今天可以直接开课。”


  严浩翔这一身黄色的中山装,就已经影射出了这家伙绝不是善茬。

  

  而面对一脸严肃的贺峻霖,严浩翔 只是抿嘴笑了一下,这也碰巧笑到了贺峻霖的心 上,贺峻霖仍保持着冷静,绝不能被美色所耽误。 


  “先生,学生有个请求,想在今日做一下先生的老 师。” 


  “先生看,可否?” 


  严浩翔已经凑到了贺峻霖的耳边,不答应还真是说 不过去。

  

  对于贺峻霖现在来讲,原则什么的根本就 是一个空壳子,啥也不是。

  

  但也不得不承认,贺先 生的忍耐力是真的强,面色不改的心跳脉搏还带稳 的那种,也依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可。” 


  “谢过先生,也还请先生多指教。” 


  “严少请。”学生洗耳恭听。 


  “可作浩翔。” 


  顺势压了过来,贺峻霖一只手反衬着桌子,尽量稳 着重心。

  

  他是被严浩翔紧凑下去的,这时的贺峻霖 才有了些慌乱,屏住呼吸后耳朵就敏锐的捕捉到自 己的心跳声跟着严浩翔的呼吸循序渐进。

  

  那张俊脸 就一直在自己面前放大,对视两秒后,贺峻霖真的 快忍不住了。

  

  正想抱住眼前这个人时。却发现自己 看到了那人眸中的星空,唇上软软的,对方趁着自 

己降低防备时,撬开了/齿//贝快速往里扫了一圈,才 松开了嘴。

  

  贺峻霖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严浩翔歪头一笑。


  “先生好甜。”


  “无、无耻啊你。”


  贺峻霖拍掉了严浩翔快摸到自己脸颊的手,可却没有阻止掉另外一只向下探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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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洛川(马上高考版)

【翔霖】暗恋出了大BUG

笨蛋直男吃醋严x偷偷暗恋纯情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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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宣在这里 

  

“你不要小熊了吗?”  

  

  

…  

  

  

  

  

正午的阳光格外毒辣,操场上的橡胶跑道都烫的人坐不下,顶着烈阳向前跑,难得一阵微风吹过也够让人满足了。


  

  

“心跳那么快,哎,就这么喜欢我啊?”严浩翔弯下腰看着同样弯着腰喘粗气的贺峻霖,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形。

  

  


“傻逼,”贺峻霖面无表情的接过严浩翔递过来的矿泉水扭过头看他,汗珠划过长长的睫毛滴落到跑道上,“你跑完一千米心跳快不快。”

  


  

贺...

笨蛋直男吃醋严x偷偷暗恋纯情贺

5k+|校园纯爱战士|直掰弯|追夫火葬场

*本宣在这里 

  

“你不要小熊了吗?”  

  

  

…  

  

  

  

  

正午的阳光格外毒辣,操场上的橡胶跑道都烫的人坐不下,顶着烈阳向前跑,难得一阵微风吹过也够让人满足了。


  

  

“心跳那么快,哎,就这么喜欢我啊?”严浩翔弯下腰看着同样弯着腰喘粗气的贺峻霖,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形。

  

  


“傻逼,”贺峻霖面无表情的接过严浩翔递过来的矿泉水扭过头看他,汗珠划过长长的睫毛滴落到跑道上,“你跑完一千米心跳快不快。”

  


  

贺峻霖早就习惯了严浩翔的这套说话方式,嘴里总能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骚话来,整个人都臭屁的不行让人很想给他来一拳。


  

  

要说起两个人的关系来,贺峻霖只能说好后悔小时候搬家搬到严浩翔家隔壁,从此俩人就再也没分开超过两个月。


  

  

有的时候贺峻霖是真的讨厌严浩翔。严浩翔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把人搞得脸红心跳,转头还是和你哥俩好一样拍拍肩膀称兄道弟。

  

  


前一阵子贺峻霖去严浩翔家写作业,毕竟去习惯了,刚进门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就冲进严浩翔卧室,一点不客气。严浩翔一边抱怨一边给贺峻霖洗刚买的草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贺峻霖的胳膊就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倒也没多严重,连擦破皮都算不上,贺峻霖皱了皱眉疼了两分钟就没什么痛感了。厨房传来严浩翔不放心的声音,贺峻霖也立马回答就是撞到桌子了不要紧。

  


  

地上掉了一张稿纸,贺峻霖蹲下身子捡起来看。

  


  

“致未来的你的一封信…”贺峻霖挑挑眉确认了这是严浩翔的字迹,“什么东西,严浩翔这么有少女心呢。”


  

  

两个人对于互相来说向来没什么距离感,手机甚至都存了对方的指纹,房间想看就看,早就也没什么秘密了。


  

  

贺峻霖没多想,就想着终于抓住了能恶心恶心严浩翔的秘密,不管不顾的坐到床上看起来。


  

  

似乎是前一阵两个人看的爱情电影,严浩翔突发奇想有感而发写的一封信。


  

  

虽然说贺峻霖也觉得俩大老爷们单独出去看爱情电影有点别扭,况且自己多对严浩翔…似乎还有一点兄弟以外的情感,但严浩翔那个神经大条大家伙,拿着两张电影票就来敲自己家的门,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


  

  

整个电影下来贺峻霖感觉自己都投入不了剧情里面去 满脑子都是旁边的严浩翔,直到感觉到旁边严浩翔肩膀一抖一抖的,才看见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拽扶手上的抽纸盒。


  

  

回去的路上严浩翔还非要和自己讨论里面的剧情有多么多么感人,贺峻霖也是通通没听进去。

  


一开始贺峻霖还能笑出来两声,想着严浩翔这笨蛋连写信格式都错了,而且居然写的是那么肉麻的东西。


  

  

一直看到后面,贺峻霖才发现,严浩翔这似乎是写给未来女朋友的一封信。


  

  

【今天,我突发奇想想写点东西给你,我猜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到这些话。】


【我这个人啊,碎碎念好多好多,你要是能和我在一起的话,一定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未来的你啊,我希望你早一点来,我又希望你在对的时间点来,你知道吗,今天我看了一场电影,男女主就因为时间点不对,错过对方了,特别好哭,以后认识你,一定要给你推荐。】


【哎,对了,不过万一我遇到了你,你不喜欢我我可怎么办啊。】



  

有耐心的人,对的时间点,似乎每一条都和贺峻霖完全相背而驰,不知不觉的,眼眶忽然有一点酸。

  

  

  

开门声响起,严浩翔推门进来,端着盛满草莓的盘子,笑盈盈的问自己有没有撞受伤。


  

  

贺峻霖突然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理这个叫严浩翔的人了,但事实又是不行,根本做不到。



  

不需要万一了,严浩翔。


  

我遇到的人是你,你不喜欢我,你也没告诉我该怎么做。


  


思绪被刺眼的阳光硬生生截断。



  

“哎,严浩翔,”贺峻霖直起腰来微微喘息,勉强笑了笑,“晚上一起翻墙出去吃夜宵。”


  

  

严浩翔比了个ok的手势,顺势眨了下眼睛,“你好爱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夜宵。”


  

  

“见不见。”

  


  

“打是亲骂是爱。”


  

  

“……”



  

  

  


  

  


贺峻霖从学校翻墙出来到现在看起来一直不太高兴,反常,太反常了。


  

  

毕竟通常只要是贺峻霖有心情不好的事就会叫自己出来吃夜宵,并且几乎每次严浩翔请吃一顿好吃的夜宵总能解决问题,何况这还是前一阵贺峻霖一直说想吃的那家烧烤。



  

“哎,不高兴啊?谁欺负你了?”



  

严浩翔拿起一根烤串,歪了歪头想看看贺峻霖的表情想再确定一下此时的情况适不适合自己开个玩笑。



  

“烦死你了。”贺峻霖面无表情咬了一口烤串。



“???”严浩翔一脸受伤的表情,“你这么说我会好难过好难过的。”



“严浩翔,”贺峻霖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严浩翔,“你说,我有没有耐心。”



“有,太有了,”严浩翔一本正经端起用小酒杯装的雪碧敬了贺峻霖一杯,“没有人比你更有耐心。”



  

贺峻霖托着下巴看着严浩翔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没忍住笑出声,“行了,用不着这么夸张的安慰我,傻子多作怪。”


  

  

“真事儿,贺儿,你真的很有耐心,”严浩翔的表情认真了几分,端酒杯的动作也停了停。“你今天怪怪的 ,怎么啦?”



  

贺峻霖硬生生憋回去眼泪,举起酒杯对严浩翔笑,“没什么,就是今天,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做了一个,不喜欢你了的决定。



哎,严浩翔。



那我就祝你遇到的那个人,也不喜欢你。




  






“韩江,你觉不觉得,贺儿最近怪怪的。”严浩翔一只手搭着韩江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正在和别人交谈愉快的贺峻霖。



  

“没有啊,我觉得挺正常的。”韩江不以为然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珍珠奶茶,“这就是你放学不回家打游戏,拉着我来奶茶店的理由吗。”



  

“正常?正常个鬼啊,我们陵阳铁三角都要散了!贺峻霖都和我疏远了!”严浩翔说这话时声音都不知觉高了几个度,发现引起周围人的目光,立马捂着嘴噤了声。


  

  

  

三个人都是陵阳高中的学生,要说起陵阳铁三角来,当初还是严浩翔起的这霸气的名字,虽然一直被贺峻霖嫌弃的不行,但也勉勉强强算是公认的小组代号。


  

  

“散什么散,人家小贺儿也得交其他朋友吧,你还管人家社交啊。”韩江把嘴口一颗珍珠吸上来慢悠悠嚼碎,缓缓开口,“要我说,小贺儿他就算是谈恋爱,也正常。”


  


“谈什么恋爱?他这才多大啊?”严浩翔反应有点激烈,奶茶差一点就被碰撒了,“而且那是个男的,二班的,叫靳余。”



  

“男的怎么了?谁规定俩男的不能谈恋爱了?21世纪了,你思想该不会还停留在寒武纪时代吧。”



  

“…靠,哥们儿真没想过。”严浩翔的表情好像是忽然开拓了新大陆一样。



  

“傻逼,”韩江一副生无可恋的脸看着严浩翔,,“贺儿喜欢男生,你该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我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女孩儿给他表白,他都说他有喜欢的人,而且,是个男生。”韩江一字一顿的说着,然后又冲贺峻霖那边扬了扬下巴,“说不定就是靳余呢。”



  

“…不可能吧,万一,是借口呢。”


  


严浩翔的脑海开始不自觉回想最近和贺峻霖的种种,把贺峻霖的各种奇怪现象联系起来。


  


最后,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他那天说的伟大决定,该不会是追靳余吧?”




  

  



  

  

周末一大早,贺峻霖就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叫醒,在心里骂了一万遍人摸起床头柜的手机给严浩翔打电话,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起床气。


  

  

“滚,我知道是你。”


  


“这都被你猜到啦?我今天带了你最爱的那个动漫的珍藏版光碟,还有我爸新给我买的游戏机,大好周末不能就这样在床上白白浪费吧。”严浩翔兴冲冲的在电话里面说,“嘿嘿,其实我有你家钥匙,就是感觉直接进不太礼貌,既然你听见了,那我就进来了啊。”


  


说完就轻车熟路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又换上了门口的拖鞋走进去。

  

  

五分钟不到贺峻霖就蹬着拖鞋从卧室出来,笑脸盈盈的看着窝在沙发上的严浩翔,“严浩翔…”


  

  

“你他妈能不能放下我的薯片!”




经过激烈的零食争夺战,两方旗鼓相当打的那是一个两败俱伤,严浩翔气喘吁吁的抱着仅剩半盒的薯片和几包辣条盘腿坐在沙发上。



贺峻霖一脸真诚的看着严浩翔说,“严浩翔,我发现你最近瘦了,还变帅了,吃油的辣的,不仅长胖,还长痘。”


  


“有话直说。”



“把辣条还我。”


  


正当辣条二战即将打响时,两方交火在贺峻霖的手机铃声下被迫暂停。


  

贺峻霖接到电话先是惊讶的嗯了几声然后连薯片都来不及管就急急忙忙的回屋去换出门的穿的衣服了。



  

“干什么去啊?”严浩翔急急忙忙从沙发上起身探头去看贺峻霖。



  

“吃饭。”贺峻霖头也不抬的在门口穿鞋。


  


“和谁?”



  

“靳余啊,前一阵的数学考试我进步那么多他可是帮了我大忙,我说今天请他吃饭的。”话音刚落,贺峻霖也打开了门,迈出去一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回来补了一句,“家里只有泡面,爱吃不吃。”


  


“又是…靳余。”


  


严浩翔愣了愣看了看手里还攥着的辣条包装袋,刚还热热闹闹的房间忽然冷了大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几包辣条,而是不想接受贺峻霖交了新朋友的事实。

  



“贺峻霖该不会真喜欢那家伙吧,看着就不靠谱,贺峻霖傻不拉几的不会被骗了吧。”



  

最后还是从两个人常去的店里挑了一家最高档的牛排自助餐厅进去,一看不出意外果然是贺峻霖和靳余坐在那里。


  


严浩翔随手拿了一张报纸遮住一半视线就坐到两个人斜后面的位置一边看菜单一边偷偷观察动向。


  


视线落入了买儿童套餐送小熊小兔玩偶特价活动身上,严浩翔眼睛亮了亮,抬起头眨眨眼睛说我要这个。



  

“小熊玩偶能不能给那个桌的,穿白衣服看起来乖乖的那个男生。”严浩翔补充到,“不要说是我送的。”



  

于是贺峻霖就莫名收到了一个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贺峻霖拿着玩偶端详了一会儿,“我记着我没点儿童套餐啊。”



  

“是一位先生送的。”



  

“谢谢啊。”贺峻霖点点头把小熊接过来,基本上就猜了个差不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和那位的聊天页面。



  

贺西北风:你他妈人在哪儿


严值高:?


严值高:在你家吃你的零食看你的电视睡你的床


严值高:怎么,想我了?


贺西北风:哦


贺西北风:小熊不是你送的啊


贺西北风:那我送给靳余了


严值高:?



  

“贺峻霖。”严浩翔没憋住气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引起周围一片人的注意,贺峻霖恨不得扣个地板砖钻下去。



  

旁边的靳余明显也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峻霖,这是你朋友啊。”


  


“靠,峻霖是你能叫的?你谁啊?”严浩翔伸出手牵着贺峻霖把人拽到自己身后,往常温和的桃花眼此时带了点贺峻霖不曾见过的攻击性,不等靳余开口说话就扭头转过来轻声道,“我们走了。”

  



一路上严浩翔都没转过头说句话,一直走到回家必经的巷子里,周围没什么人,贺峻霖这才停住。


  


“严浩翔,你干什么啊。”贺峻霖甩开被严浩翔抓着的手瞪眼看他。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你现在每天不是靳余就是靳余,你下课找靳余周末也找靳余,他是你谁啊。”



  

“你是我谁啊。”贺峻霖眼眶红红的情绪也有点激动,手里抓着的小熊玩偶撒气似的扔到严浩翔怀里,“我凭什么每天都要围着你转啊。”


  


“贺峻霖,你什么意思?”严浩翔垂眸,声音比平时低了点,肩膀微微颤抖,双唇一张一合几乎可以用艰难来形容的吐出这几个字。

  



“你不要小熊了吗?”









“严浩翔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蹦出个屁来,凌晨叫醒我来你家喝橙汁我真的会跟你打一价。”韩江把刚从冰箱拿出来的罐装橙汁扔到严浩翔怀里。



  

“懂个屁,我这是以橙汁代酒。”严浩翔颓丧的坐在地上拿起橙汁闷了一口。



  

“你这什么毛病,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贺峻霖什么毛病,这几天忽然就不理我了,忽然就跟那个姓靳的走那么近,还莫名其妙和我发脾气。”



  

“不是,严浩翔,我问你,”韩江拿着橙汁坐在严浩翔旁边,“你和贺峻霖什么关系?”



  

“好兄弟啊。”



  

“咱俩什么关系?”



  

“也是好兄弟啊。”



  

“那我平时和其他人玩,你什么感受的?”



  

“关我屁事。”


  


“你看,”韩江摊了摊手,“那贺峻霖和别人玩你生什么气。”


  


“不是,贺峻霖,贺峻霖他…妈的。”严浩翔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生气。”


  


“你一个人慢慢生吧你,我恨死你这个死直男,你他妈就没想过你喜欢贺峻霖?”


  







又是周末一大早,贺峻霖条件反射差一点就要喊严浩翔的名字,仔细一想两个人刚吵过架,严浩翔应该不会来找自己了。


  


穿上拖鞋伸个懒腰,贺峻霖慢吞吞来到门口打开门张望一圈没看到人,最后循着声音低下头看见一个小男孩正亮着大眼睛看自己。


  


“哥哥!小熊速递,请签收!”



  

“哎?”贺峻霖蹲下身子接过小朋友递过来的兄弟,是那天自己还给严浩翔的小熊。

 

  

 

“谁让你送过来的呀?”

 

 

  

“一个哥哥!用一个奥特曼限定卡片换给我的!”小朋友笑嘻嘻的看着贺峻霖,“哥哥还说让你不要生气了,不能不要小熊。”

 

  

  

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贺峻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道了谢小男孩就活蹦乱跳的跑走了,留贺峻霖一个人站在原地抱着熊看。

  

  

 

小熊怀里还抱着一张卡片。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

 

 

  

 

“贺峻霖。”

 

 

  

闻声抬头,贺峻霖对上了严浩翔的眼睛。

 

 

  

“你上次问我是你谁,我回去仔细想过了。”

 

  

“我们是朋友,你和别人谈恋爱还是找新的朋友,我都没权利阻拦的。”

 

  

 

贺峻霖眸子暗了暗,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那你还来找我。”

 

 

  

“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我会不高兴,我会生气。”

 

  

 

“我快笨死了,我妈从初中就给你妈说就算把刀架在严浩翔脖子上,以我的情商也早恋不了,我觉得她说的特别对。”

 

 

  

“呃啊…也不完全对,靠,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什么了,我他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对你心思不纯了,你少在我面前提其他男的。”

 

 

  

“贺峻霖,你不能早恋。”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非要早恋,你就跟我吧,行不行?”

 

 

  

  

严浩翔一口气说完了凌晨和韩江准备两个小时的告白台词,小心翼翼的拿出口袋里的小兔玩偶对着贺峻霖怀里的小熊晃了晃头。

 

 

 

贺峻霖感觉此时自己的脸都要烫从前面烧到后耳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严浩翔。

 

  

 

  

小兔似乎是以为被拒绝了,被严浩翔的手支撑着的两只耳朵瞬间耷了下来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几秒过后,贺峻霖怀里的小熊脑袋被人按的突然点了点头。

 

  

 

贺峻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

 

 

 

“…行。”

 

 

 

  

  

  

  

 

END.(彩蛋是关于质问开头封信) 

  

  

  

救命好喜欢超级可爱超级纯情的小朋友!

我就是永远的纯爱战神!

  

🥺宝宝们给可爱的小熊小兔多多评论吧 

      

  

随便

蠢崽 (下)

张保庆×周永福:叛逆少年离家出走 东北大汉广东卖貂

※下篇9000+

※不虐,不沙雕,有私设,年龄差八岁


第二天周永福难得起迟了,醒来时一看钟,居然过了十点。


他急着下床,跑下楼。


张保庆正在推销他刚进的花花衬衫,推销对象是两个年轻女学生。估计又是看着张保庆长得帅,才迷了眼走进这家三流衣服店。


“…好看的啊,开学了穿出去,迷倒班上男同学咯。”


他花言巧语,几句话又骗得一两百进账。


周永福进了后面洗漱,洗完出来看见张保庆站在店门口抽烟。他走过去:“哥,你怎么不叫我...

张保庆×周永福:叛逆少年离家出走 东北大汉广东卖貂

※下篇9000+

※不虐,不沙雕,有私设,年龄差八岁

 

第二天周永福难得起迟了,醒来时一看钟,居然过了十点。

 

他急着下床,跑下楼。

 

张保庆正在推销他刚进的花花衬衫,推销对象是两个年轻女学生。估计又是看着张保庆长得帅,才迷了眼走进这家三流衣服店。

 

“…好看的啊,开学了穿出去,迷倒班上男同学咯。”

 

他花言巧语,几句话又骗得一两百进账。

 

周永福进了后面洗漱,洗完出来看见张保庆站在店门口抽烟。他走过去:“哥,你怎么不叫我。”

 

这句话说的,就好像他赖床还是张保庆的错。

 

张保庆吸一口烟,这是他早上抽的第三根,他心情燥,惹得烟瘾也跟着大。

 

“看你睡得香。”他把卷帘门落下,“一起买菜去。”

 

十点钟的菜场已经没什么人了,菜摊上的菜也少了不少,剩的也多半是长得丑别人不要的。周永福跟着张保庆,左看右看,没找到他想要的新鲜漂亮蔬菜。

 

张保庆挑了个还算好看的菜心,拿去称了。他偏头看看还对着菜皱眉的周永福,心里一乐:“蠢崽。”

 

周永福不知道怎么就被骂了,疑惑地去看他,反而又被揉了脑袋:“少皱眉头,不好看。”

 

店主带着称好的菜心回来了:“两块六。”

 

“一毛抹了呗。”张保庆付两块五。

 

周永福这是第一次和张保庆一起买菜。凭着张保庆的砍价功力,今天伙食开销省了五块钱,明天可以买条贵点的鱼。

 

中午照旧是周永福煮饭,两人坐在小桌子上一起端起碗。

 

今天炖了海带排骨汤,高压锅把海带压得很烂,厚厚的海带片一咬就觉得软糯。周永福喜欢吃这样的海带,舀了好几个,啃着海带结也不吃饭。张保庆给他捞排骨:“吃肉。”

 

这是他特地挑的条排,肉又嫩又滑。周永福用勺子接了:“哥也吃。”

 

张保庆当然不会和自己客气,也给自己舀上一个,又像不经意地提:“快开学了。”

 

周永福说:“嗯…?”

 

张保庆说:“今天来店里买衣服的两个女高中生说,她们过一星期就要去上课了。”

 

周永福不说话,张保庆就继续说:“还没到九月就开学,估计是高三学生。”

 

他七扯八扯扯了一堆,句句不离“开学”。说到饭吃完,周永福放下碗。

 

十几分钟,周永福一直没接过话。

 

张保庆也放了碗:“你…要不要……”

 

周永福说:“哥,如果我昨天说了什么,都是醉话,你不要当真。”

 

他想不起自己昨晚说过什么,但也多半猜了出来。过去的事对他来说就好像扎在指腹上的小木刺,他不想在意,却一直在隐隐作痛。这种痛意他忍了很久,最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向张保庆吐了出来。

 

张保庆说:“那你在我这存钱,是为了什么?”

 

“……”

 

“一个月三百块钱,你攒一年也只有三千六百块。你觉得这够你以后生活吗?”

 

“不够。”周永福抬眼去看他,坦诚道,“可是这也不够我一年的学费。”

 

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很低,低到交上两三百就能安稳地在学校度过一年。但是高中不一样,三位数的学费前面不变,但后面又多了一个零。

 

周永福说:“哥,我不想上学。”

 

“你不是不想,是不敢。”张保庆站起来,他饭没吃完,也不想再吃。他低头去看周永福,又觉得周永福变成了那天坐在他店门口躲雨的小流浪狗。

 

“你把身份证给我,我今天就给你去办入学手续。”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又跑到门口去抽烟。但他越抽越烦,好像烦躁都随着烟一起进了肺,留下来,半点都没排出去。张保庆觉得,自从他那天把周永福捡回家,一切都乱了套。无论是这莫名其妙的好心,还是现在因他而生的怒气。

 

上辈子是造了孽,天才要派一个周永福下来降他。他踹一脚店门口的台阶,还是选择把烟头掐灭,折回去找周永福。周永福还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周永福在掉眼泪。

 

没有声音,也不像别人哭时身子会一抽一抽。他就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眼泪,泪打湿了半张脸。

 

“你哭什么?”张保庆的怒气都被这眼泪浇灭了,手足无措,又不敢去给他擦眼泪。

 

周永福自己把眼泪抹了:“我想读书。”

 

“那就读,哥供你读。”

 

周永福却混乱地摇头:“我不是个好孩子,我…我辜负了很多人,我不上学,我学坏,我没有本事,我不像,我不配…我…”

 

真的就是那头可怜兮兮的小流浪狗。

 

张保庆听他语义混乱地表达,最后停在了“不像”和“不配”上。张保庆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不让他再说下去,伸手抱住了他。他摸着周永福的脑袋,将他摁进自己怀里:“你不需要像他,你只是周永福,你是我的弟弟。”

 

周永福抱住他,终于点了头:“哥。”

 

这一场哭换来的就是张保庆的衬衫湿了一大块,再加上周永福一天都没消的红眼眶和红鼻头。

 

张保庆看着就笑话他:“蠢崽。”

 

蠢崽就躲进了小仓库去点衣服,不肯再站在店前头和张保庆一起看店。

 

张保庆只是摇摇头,摸摸口袋里他哄周永福交出来的身份证。

 

周永福身份证上的照片拍得好,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长得好,才让拍身份证的阿姨都舍不得把他照丑了。照片上是三年前的周永福,看着稚嫩了不少。也留着妹妹头,乖乖地冲摄像机笑。

 

身份证上的地址写的是海南。

 

是海边长大的小孩,难怪他这么爱吃鱼。

 

张保庆敲敲小仓库的门:“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店哦。”

 

门缝里就蹭出一个脑袋:“你去哪里?”

 

“买点东西。”

 

买点东西当然只是借口。他是想去隔壁街上的中学,问问学籍要怎么申请。

 

这条老街也算是个旧市中心,周围菜场、超市、学校、医院,什么都有。只可惜时代发展太快,车子不想要石板路,市民想要大商场。市中心搬去了远有几公里的前郊区,也带走了原有的繁华。

 

张保庆穿过一条小巷,走进了老旧的学校。下午三点,保安还昏昏欲睡。张保庆敲敲窗户:“劳驾,招生办怎么走?”

 

保安给他指:“逸夫楼三楼。”

 

“谢谢。”

 

接待他的老师是位女老师,了解了学生的情况说:“那他是上过高中吗?上到了几年级?”

 

张保庆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也不敢去问,生怕问了又再问来一肩膀的湿漉。

 

女老师想了想:“我去查查他的学生档案。”

 

她打开了她办公桌上的电脑。不是那种大屁股电脑,这学校虽然看起来老,但是学校内部用的设备倒还挺好。张保庆把周永福的身份证交给她,看着她输入了身份证号。电脑上进度条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跳出了档案。

 

女老师看了看:“哎呀,他成绩很好啊。”

 

她给张保庆指:“他中考的分数很高,你看这个排名,全省里都有前一千。”

 

张保庆有些惊讶,他虽然之前一直觉得周永福像个好学生,但也不知道成绩居然会这么好。

 

“只可惜只读了半年高中,高一下就辍学了。”

 

女老师有些惋惜,她摇摇头,和张保庆说:“他户口不在广东,要在我们学校读书,估计有些难。”

 

张保庆嗯了一声。有些难的意思就是还有可能。他问:“多少钱?”

 

这事谈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张保庆回店之前绕去超市一趟,买了台小冰箱,搭着送货员的三轮车一起回来。

 

周永福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哥,怎么这么迟?”

 

“挑冰箱挑久了,下午有客人吗?”

 

“有,我卖出去了两件衣服。”

 

张保庆挑了眉:“居然会卖衣服了,这么厉害?卖了多少?”

 

周永福却没有很兴奋:“…加起来六十。”

 

张保庆笑笑:“倒挣三十,也不错,够一顿饭钱了。”

 

能挣钱就是好事,何必去管他挣得多少呢?他把周永福推进厨房:“好了,来看看冰箱摆哪吧。”

 

剩菜不用再倒,蠢崽难得开心。张保庆从隔壁杂货店低价买了几瓶可乐,塞进了保鲜柜。

 

小冰箱不大,矮矮的,也就只到周永福身高的一半。放的东西也不多,塞了几瓶可乐就塞不下了。周永福强迫张保庆拿出来一瓶喝掉,让他好吧剩的鱼放进去,结果被张保庆敲脑袋。

 

“剩点尾巴的鱼也要来和我抢位子?”

 

“尾巴肉很多的。”

 

一点尾巴肉都觉得多。张保庆觉得自己找到了周永福这么瘦的原因。他喝一口可乐,去捏周永福的后颈肉:“鱼肉吃不胖,明天再买点排骨回来。”

 

“排骨贵。”

 

“不缺这点钱。”

 

张保庆说这句话说得像很有底气,颇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只是他自己知道,这哪是财大气粗,只不过是一种任性。就是哪怕他今天花光了银行卡上的所有钱,他明天也还是要吃排骨汤。

 

晚上张保庆又睡回了床上,他翻个身,垂下只手去推周永福,结果碰到了他的脊椎骨。

 

隔着层皮,却能清晰地摸到里面的骨节。周永福没有动,他也就漫不经心地继续摸。

 

小阁楼没有窗户,没有灯光,他也就闭着眼,不去看周永福:“蠢崽。”

 

周永福应了一声。

 

张保庆说:“过了暑假,就是高一新生了。”

 

周永福动了动,像是想翻身回来看他,却被他摁住了背。

 

“不要动,让哥哥摸一摸。”

 

“菜还是要你买,饭还是要你做,账和补货也还是要你来。不要因为在读书就不帮哥哥干活了。”

 

张保庆没有提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告诉周永福,要他干活。他说了好一阵,说到抵在周永福脊背上的手指不动了才停下。像是睡着了。

 

周永福这才翻了身,伸手握住张保庆垂下来的手。

 

“好。”

 

开学时间是九月一号,入学前张保庆带着周永福去买了学习用品。

 

去的是周永福要读的中学旁边的文具店,也就是一开始去买账本的那家。

 

他想给周永福买个书包:“你说蓝色好看,还是绿色好看?”

 

周永福看着包,分不出差别:“哥觉得哪个好看就买哪个。”

 

张保庆于是把绿色留下:“这个适合你。”

 

周永福就乖乖接过书包,看着张保庆继续往篮子里放本子和笔。

 

他现在也明白了,他没法去阻止张保庆花钱。与其上去干巴巴地说一通劝言,倒不如安安静静地跟在张保庆背后,看他和老板扯皮砍价。

 

快开学时文具店里会有很多学生来采购文具,张保庆就挤在一堆学生里,跟着一起挑本子。

 

偶尔也去问他们:“你们老师有规定用什么本子吗?”

 

张保庆二十四岁,但脸也长得嫩,这些学生都以为他是长得急一点的学长。被搭话了也就老实回答:“我们老师没要求耶,都是用学校发的本子啦。”

 

“那你怎么拿了这么多本子?”张保庆指着一个女学生的篮子问。

 

这女学生篮子里花哨的本子放了不少,各个种类的都有。张保庆跟着她走,也拿了不少。

 

女学生红了脸:“哎呀,学校发的本子多难看啊。”

 

张保庆想想来店里买衣服的女生,也都会抱怨两句校服不好看,于是点点头:“那也是。”

 

周永福拽他的衣摆,把篮子里他跟风拿的本子拿出来一半:“这些用不到的。”

 

“嗯?”

 

周永福说:“记笔记的话,这些够了。”

 

张保庆没什么买文具的经验,光知道自己瞎买,却忘了身后还跟了个是正经学霸的小尾巴。于是他把篮子往周永福怀里一塞:“那还有什么要的?”

 

“再买副圆规就好了。”

 

最后结账时张保庆没要袋子,直接把所有文具塞进给周永福买的书包里。

 

他们出来时是傍晚,晚上的风一阵一阵,倒是凉快不少。

 

他拉着周永福走回家,一路上看到许多提前开学的高三生。张保庆指一指他们身上的校服:“和你一个学校的。”

 

周永福就盯着看上两眼:“不是一个学校的,只是校徽长得像。”

 

张保庆定睛一看,没分出有什么区别来:“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绿色的藤蔓。”

 

周永福就告诉他是哪里不同,又告诉他设计的寓意是什么。最后他问:“哥,你有上过高中吗?”

 

张保庆挠挠脑袋:“我没文化有这么明显吗?我上过,高中毕业了,只是没考上大学。”

 

“那,哥怎么会来广东?”

 

“之前去东北待了好几年,换了几件貂皮大衣。亲戚说广东发展快,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我就来了。”

 

周永福想起了店里两面墙上挂着的貂皮大衣,他有些想笑:“所以来广东卖貂?”

 

张保庆拍上周永福的头:“蠢崽,我那时候没想这么多。”

 

周永福任他把手放在自己头上,揉乱了头发也不躲,只是笑得开心:“你才是蠢崽。哥是哪里人?”

 

你瞧瞧这小孩,给点脸就放肆,这会儿连“蠢崽”都敢往张保庆头上安。张保庆有些无奈,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也懒得去教训周永福,只是好脾气地回答:“北京的。到时候带你去天安门玩。”

 

路灯下周永福仰起头,圆眼弯弯,里面全是碎碎的光,一对视就晃了张保庆的眼。周永福笑着露出他雪白的牙:“好。”

 

貂皮在广东没市场,但是张保庆也曾有过幻想。就是等入了冬,指不定他的貂皮大衣就有销量了呢?

 

只可惜他一连等上三个月,等到晚上七点半的天气预报告诉他北京下了雪,他都还在用扇子扇风,嫌广东太热。这日子真不好过。没了暖气澡堂,没了雪地暖炕,张保庆在广东,一天还是恨不能洗两次澡。

 

没人会买他的貂,除非有人想在广东的冬天体验中暑的快感。

 

隔壁杂货店的老板昨天带着他老婆过来看衣服,他老婆也把墙上的貂皮摸上一遍,最后还是挑了两件长袖衬衣走。

 

“小张呀,差不多可以进几件薄毛衣和外套咯。快冷啦。”

 

张保庆听见“冷”赶紧问:“那貂皮外套行吗?”

 

杂货店老板娘捂着嘴笑:“瞧你开玩笑,买回去和你一样做装饰差不多。”

 

张保庆解释说:“我这是卖,不是装饰。”

 

杂货店老板娘只好点头安慰他:“卖咯卖咯,小张啊,指不定哪天就有人买了。”

 

“最好是,不然真亏了。”

 

杂货店老板已经拉着老板娘出了店门,只是走之前也安慰张保庆:“做生意的人,出钱收钱其实都是等价交换,有出有得,别太往心里去啦。”

 

卖貂的事又不了了之。

 

但天的确是在慢慢变冷,周永福都穿上了校服外套。张保庆在楼上看电视,他就坐在一楼店铺的收银柜上写数学作业,也算是看店。

 

店里最近换了灯,白炽灯泡全换成了LED灯,亮度高了不止一个档,还更省电费。张保庆说是为了让店铺变得高级些,好吸引顾客。你看时尚街上的服装店,哪个不是亮堂的。他拉着周永福出去逛了好几圈,得出这一个结论。周永福却觉得,张保庆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他在亮堂的地方写作业。

 

相处大半年,他算是发现了。张保庆是能言善道,但也不太会明说对他的好。不过这些好周永福都记着,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第二天师傅上门换灯泡,从一楼换到一楼半:“哎呀,你这灯有够老哦。”

 

张保庆叼着烟:“上世纪的,再用两年也算古董。”

 

“卖破烂也只要你一毛钱。”

 

张保庆笑:“那您等等结账少收我五毛,灯泡全给您。”

 

周永福听着也小声地笑。

 

张保庆换的灯泡也没能让来店里买衣服的客人多上几个,一天天里人来人往的,也没有谁因为他们家店的灯泡比别人家亮而走进来买衣服。

 

反而老顾客还不习惯这么亮的灯,踌躇半天才敢迈进店门。

 

周永福从收银台前抬头去看:“你好。”

 

是位面熟的大妈。

 

大妈没有看衣服,反而直接走到柜台来看周永福:“啊哟,这么用功,还在写作业。”

 

“嗯…在学校写不完。”

 

大妈问:“你哥哥呢?”

 

“在楼上。”

 

“小帅哥,我问你哦,你和你哥哥是真的都是东北人呀?”

 

周永福眨了眨眼:“不…我哥他…”

 

他想起之前张保庆说他是北京人,去过东北做事。

 

但张保庆没有细说他在东北做的是什么事,周永福也只能轻描淡写道:“我哥他在东北工作过。”

 

“啊哟。”大妈有些遗憾,“那我过段时间再来哦。”

 

张保庆听见声音下来了,只不过阿姨走得快,他没赶上,只能问周永福:“来客人了?”

 

周永福摇头:“好像不是来买衣服的。”

 

张保庆就没管,只是凑过来看他的数学考卷:“快期末考了吗?”

 

“一月份才考,现在才十一月,快期中考了。”

 

离学期结束还早呢。

 

周永福说:“期中考后有家长会,哥会去吗?”

 

张保庆这辈子还没开过家长会呢,他看着周永福期待的眼神,上手揉揉他的头:“蠢崽,我不去谁去?”

 

等到家长会那天,张保庆特地穿上了他最能穿出去的一套衣服,没再穿他夏威夷风的花花衬衫。

 

牛仔裤、马丁靴、扎进裤子里的白色短袖,披一件薄薄的黑外套。俊得像是要去相亲,惹得一路遇见的女学生都看他好几眼。

 

他坐在周永福的旁边,二十四年来头一次这么认真听老师讲话。

 

周永福撑着脑袋,还在悄悄做作业。他被班主任点了名:“这次我们班的周永福同学考了年级第五名。周永福,你上来给各位同学和家长分享一下学习经验。”

 

他抬起头,却先看见了张保庆脸上自豪的笑。

 

他也抿着唇笑了一下,走到讲台上站好:“我的学习经验是,课上认真听,课后多做题……”

 

前排的家长回头来找张保庆搭话:“这是你弟弟吗?”

 

“对呀。”

 

“真好啊,不像我儿子,叛逆得不像话,连家长会都不一起来。”

 

张保庆看他身边的空位,笑了笑。他想起他刚遇见周永福时,也觉得他是个在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怎么现在就变成他又乖又听话的好学生弟弟了呢。

 

张保庆敲敲桌子,和那个家长讲:“你和你儿子好好谈谈。叛逆期的小孩,其实最渴望爱了。”

 

周永福在台上讲完话,班主任就把一张二等奖的奖状,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给他:“年级前五的奖励。”

 

周永福接过:“谢谢老师。”

 

他重新坐回座位,把奖状和笔记本全都给了张保庆:“送给哥。”

 

张保庆接了过来,他看着奖状上用钢笔写的“周永福”三个字,心像是被糖浆泡了。

 

“奖状回去给你贴起来,笔记本你就自己留着用。”

 

周永福摇头:“我不要,我想让哥用。”

 

他难得笑得这么羞涩:“这是我挣来的,我要给哥哥。”

 

张保庆只好接过,在前排家长羡慕的眼神中摸鼻子偷笑。

 

等到周永福期末考结束,张保庆手上就又多了一本这种厚厚的笔记本。他期末考进了年段前三,终于拿了奖学金。不多,和他一个月工资一样,有三百块。

 

他把这三百块也给了张保庆,还有一张一等奖奖状。

 

张保庆收多了顾客的钱,但还是头一次收弟弟给的钱。他拿着这三张红票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退回去还是塞进皮夹子里。

 

周永福说:“我这次考的很好,所以就有钱拿了。”

 

张保庆说:“我知道。”

 

“哥把钱收好,等下学期的期中考,我再拿奖金给你。”

 

你听听这小孩说的话,好像考试成了他薅学校羊毛的工具。张保庆叹一口气,把这三百块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

 

他的钱包常年不用,里面没钱,只有几张卡。

 

他的衣服店没什么客人,但也不亏损,一个月也能挣个一千出头。他挣的钱都放在收银台的柜子里,每个月末取出来存进银行卡,就是不给自己的钱包留点钱放着。

 

这三百块还是钱包大夹层里的头号住户。

 

张保庆拍拍周永福的脑袋:“蠢崽,晚上哥带你去吃火锅。”

 

你瞧瞧这是不是蠢崽,有了钱也不懂得自己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反而拿来全上交给哥哥。这样的蠢崽,被人卖了还会帮别人数钱。

 

一餐火锅吃完,又惹了一身汗。只不过张保庆高兴,汗津津地还拉着周永福不放:“是广东不会下雪,要是是在东北,我就带你去打雪仗,给你堆一个比你还高的雪人。蠢崽,你见过雪吗?”

 

周永福生在海南,那里比广东还要热。之后跟着养父母一直在福建徘徊,也没能见过张保庆说的大雪。

 

他摇摇头:“没有。”

 

“那等我带你去东北玩。”

 

“嗯。”周永福点头。

 

像这样的话张保庆说过很多次,去北京,去东北,带他去吃什么特产。他嘴里的北方好像只有这两个地方,或者说只有这两个地方是他的家。所以他才这么念念不忘。

 

他和张保庆,都很少去和对方提及他们的过去,也都不太想知道对方的过去。知道了以前的事又能怎么样呢,不如过好现在,再想想将来。

 

一月份的广东终于变冷,夜风吹久了也会觉得浑身发凉。

 

他们一路走回店上,结果在店门口撞上了一位阿姨。周永福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来是几个月前来店上问张保庆是不是东北人的那个阿姨。

 

她看起来等了很久,跺着脚转圈。看到张保庆就立刻上前:“老板啊,我想问哦,就是你墙上挂着的貂皮大衣怎么卖哟?”

 

周永福愣了,张保庆也愣了。开店半年,他们都认为这貂皮大衣只能做店上的摆设,现下居然有人过来问价格。

 

张保庆定了定神,回答说:“要看您要那种的,大貂皮小貂皮,什么颜色?”

 

阿姨说:“最左边的那件紫貂。”

 

张保庆想了想,最后说:“三万。”

 

阿姨舒了口气:“你这能刷卡吗,还是我要拿现金来?”

 

周永福被三万砸昏了脑袋。他之前只知道挂在墙上的貂很贵,但没想到会贵成这样。

 

张保庆都做好了讲价的准备,结果阿姨一分不争,惹得他也不自觉挑眉。

 

阿姨说:“啊哟,下个月哦我得陪儿子去北方亲家家过春节哟,你说这带什么做见面礼咯,思来想去哦,还不如给他们带件貂皮大衣。那边那么冷,送亲家母一件刚好让她好过冬咯。”

 

张保庆送她出店:“您想的真周到。她会喜欢的。”

 

晚上周永福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的声音大得让张保庆也闭不上眼。

 

他迷糊地伸手下去,摁住周永福的背:“闹什么?”

 

周永福沉默了半天:“哥,一件貂皮大衣,成本要多少?”

 

张保庆这黑心老板,十五块的衣服他能卖五十块,这多少钱的衣服,他能卖出三万来啊。

 

张保庆却打了个哈欠:“这个价格便宜她了。行价比这个价高的。”

 

他手指点一点周永福的肩:“不过最赚的还是我。蠢崽,来广东卖貂,就好像卖古董。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不用多想,我在东北那几年认识了很多人。墙上这些,全是一个养貂厂厂主送我的,没成本。”

 

“有出有得,是这个理。”

 

他碎碎念地又说了好一会儿,终于撑不住睡着了,只是手垂着没收回被子里,还落在周永福的背上。

 

周永福还是很瘦。张保庆每天都要他买排骨回来吃,可是他怎么都吃不胖。排骨给他的营养全被他拿去抽条长高,没匀上半点给长肉。半年前他才到张保庆的胸口,现在头发丝已经能碰到张保庆的耳垂。要是现在去别的店上问打工,一定不会被店主直接赶出来。

 

周永福翻身将张保庆的手握住,又坐起来在黑暗里看了张保庆好一会儿。

 

这一夜风呼呼地吹,卷帘门也呼啦啦地响。没什么好梦。

 

第二天阿姨来拿貂皮大衣,张保庆跟她讲了好一会儿该怎么打理衣服,最后送她出店。

 

截止至今日,他的银行卡余额终于重新上了五位数。这是个好事。意味着他能付得起回乡的车票钱,也买得起年货,给得了红包。

 

春节是个大日子。隔壁早餐店的店主又张罗起了店主聚会,说要搞个猜灯谜换对联的活动。

 

这次张保庆说什么都不让周永福喝酒,亲自给他倒了杯椰奶。

 

隔壁杂货店的老板说:“都是男人,喝点酒算什么。”

 

张保庆就从桌下拿出一瓶白酒来:“都是男人,我敢喝白的喝一瓶,你敢不敢?”

 

到了这份上,没人再强迫周永福喝酒。张保庆也就对着各店主敬一杯,算是感谢。

 

早餐店店主说:“我们这些人里,也就小张是今年刚来搬的。”

 

“也是头一个开衣服店的。”

 

张保庆说:“我算小辈,还是外地人,这半年是要感谢大家的照顾。”

 

“照顾是谈不上啦。大家都算邻居,都是互相照顾。”

 

店主们说说笑笑,周永福就专注着吃他的水煮鱼。桌上的菜都是早餐店老板娘煮的。她煮粉煮得不算好,但鱼做的却不错。至少周永福觉得好吃。

 

他吃一口鱼,喝一口椰奶。桌上的女人们偶尔会给他夹点菜。她们多半都是做妈妈的人,看着周永福就好像看自己的孩子。又乖又听话,成绩还好,要是有他爱吃的,都要把盘子往他面前放。

 

“谢谢阿姨。”他捧着碗,把夹来的菜吃下。

 

饭桌上有人问张保庆:“你们过年还在广东过吗?”

 

张保庆笑笑:“哎,还是回家过的。等明年开春了再回来。”

 

周永福听见了,抬头去看他。却看见张保庆正低头对他笑。

 

桌下张保庆捏了捏他的手。

 

饭桌上店主们把猜灯谜的时间定下,也就散了。这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集会,下次再见,也只能等明年正月。

 

张保庆和周永福回了店上。张保庆这才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两张火车票来:“北京的冬天会有点冷,不过家里有暖气,冻不着你的。”

 

他一直没把身份证还给周永福,周永福也好像忘了有这回事,也没来向他要过。

 

粉红色的两张车票叠在一起,上面写的终点是“北京”,出发时间是下周一。

 

张保庆说:“新年第一天,我带你去天安门看升旗。”

 

周永福看着这两张粉红色的车票,确认有一张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周永福”

 

张保庆把票塞到了他的手里,他还没拿好,一滴泪水就先滴在了车票的出发地上。泪水晕开前就被张保庆用大拇指抹去,他看着张保庆,赶紧也抹了把自己的脸。

 

他的人生不过十六年,出生在海南,流浪在福建,最终在广东找到了他的家,得到了一份真正属于他的爱。这一刻扎进他拇指的小木刺终于被这份爱拔出,有一个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说要带他走。

 

周永福哽咽着把车票收好,他说:“谢谢哥。”

 

张保庆只是揉揉他的脑袋,笑话他又哭鼻子。

 

“蠢崽。”

 


随便

蠢崽 (上)

张保庆×周永福:叛逆少年离家出走 东北大汉广东卖貂

※上篇1w+

※不虐,不沙雕,有私设,年龄差八岁


————


张保庆第一次见到周永福,是他店刚开张的时候。


他租了间小铺子,一楼前头卖衣服后头做厨房厕所,一楼半的小阁楼住人。店不大,前后九十平米,店里两面墙上挂满了厚厚的貂皮大衣,中间是一条塑料衣架,挂着的全是衬衫。


张保庆穿着夏威夷海滩上才会见到的花衬衫、大短裤,踩着只黑色皮拖,边抽烟边整着墙上挂的貂皮大衣。


周永福就走进他的店里,站到他旁边:“你这招人吗?”


张保庆一回头,看见的就是...

张保庆×周永福:叛逆少年离家出走 东北大汉广东卖貂

※上篇1w+

※不虐,不沙雕,有私设,年龄差八岁


————


张保庆第一次见到周永福,是他店刚开张的时候。

 

他租了间小铺子,一楼前头卖衣服后头做厨房厕所,一楼半的小阁楼住人。店不大,前后九十平米,店里两面墙上挂满了厚厚的貂皮大衣,中间是一条塑料衣架,挂着的全是衬衫。

 

张保庆穿着夏威夷海滩上才会见到的花衬衫、大短裤,踩着只黑色皮拖,边抽烟边整着墙上挂的貂皮大衣。

 

周永福就走进他的店里,站到他旁边:“你这招人吗?”

 

张保庆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个小黑黄毛,个头矮矮,背着个快破了的红皮包,他一乐:“不招,不招未成年。”

 

周永福说:“那你给我杯水吧。”

 

张保庆就给他一杯水:“你离家出走的吗,爸妈呢?”

 

周永福把水喝完:“我没爸妈。”

 

他把杯子还给张保庆:“我走了,谢谢你的水。”

 

张保庆没有在意。这年头十五六岁叛逆期离家出走的小孩多了去了,这小黑黄毛估计也是其中一个。

 

叛逆地染了头发,要钱想去网吧打电动,爸妈一不给,他就以离家出走相逼。只是天下的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他上午离家出走,下午他爸妈就会在街头喊他求他回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由不得张保庆来骂。

 

他坐在店门口的阶梯上,看着老街上人来人往。

 

他这店没开在大路上的时尚街,反而开在了菜市场的对面。脚下踩的是石头板,人来人往的是大爷大妈。只是房租一个月只要三百,便宜得让他心甘情愿搬进来。

 

张保庆吐出一口烟圈,看着那小黑黄毛一次次地进不同的店,然后被不同的老板赶出来。

 

午后太阳烈,老街都没什么人逛。

 

张保庆站起身来把卷帘门慢慢往下卷。没客人,那就上去睡午觉吧。

 

他打开上一任老板留下的破收音机,砸了好几下才调出一个音乐节目,听着它沙沙地唱起闽南语的小调。听不懂,正好催眠。阳光射不进他一楼半楼的小隔间,黑乎乎一片,他纯当做深夜,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是下午四点。

 

雨下得很大。他来广东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摸透了这里的夏天。一到午后就容易下雨,无论上一秒是不是万里晴空,哪怕太阳还高挂,这雨要落那就是得落。

这店是更没人来了。

 

张保庆拉开他的卷帘门,决定去哪家还开着的早餐店吃碗粉。这里是十八线的小县城,拌粉一碗只三块,便宜地他能再配碗馄饨。

 

谁知道等他拉开门,就看见中午来他店上找工作的小黑黄毛。

 

说他是小黑黄毛是有理的。周永福染的发掉了色,发根上的黑色全露了出来,难看的很。再加上他淋了雨,头发一缕一缕湿哒哒的贴着头皮,混像个刚去坭坑里打滚的小狗。

 

再加上他抬起头时露出的湿漉眼神。

 

周永福站起来:“抱歉,我没地方去。”

 

张保庆看着他的圆眼,又想起他的爸妈来。怎么还不带这小狗回家去洗个热水澡?

 

他说:“早点回家才好。”

 

这是一句劝话,他说的真诚。小狗淋雨容易感冒,感冒了就难受,遭罪。

 

只是周永福反而抿起嘴:“我的家…我没有家。”

 

离家出走的叛逆期小孩。

 

张保庆想要摸烟,但他明显没带出来。只能焦躁地揉头:“算了,算我今天运气不好。你进去洗个澡吧。”

 

他没法不管这种落难的小狗。明明小狗就应该念着家想着家,怎么这只小狗就怎么不听话。

 

周永福低声说了谢谢,跟着张保庆进了店里。卫生间是一个非常小的隔间,小到淋浴都要站在茅坑旁,一不小心就能跌下去。

 

老式的热水器水要放很久才会变热。

 

张保庆问他有没有衣服,周永福摇摇头。他就上楼拿了一套,给他放在一边的洗衣机上。

 

你看看,这洗衣机都占了卫生间的三分之一。

 

张保庆关上门,他坐到刚刚周永福坐的他的店门口。这雨越来越大,好像不会停一样。

 

他骂了一句。说不清是骂雨,还是骂他刚刚突如其来的好心。

 

只是等周永福洗完出来,厨房的小桌子上就多了两碗拌粉,还冒着热气。

 

张保庆叫他过来坐下,要他坐的椅子还是张保庆刚刚从楼上搬下来的。张保庆嗦上一口粉:“你吃完了,就赶紧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台风天,你一个人街上待不下去。”

 

周永福刚拿起筷子就放下,他头发还没擦干,还在往下落水。

 

老房子里的灯用的都是拉绳,昏暗的不像话,都没周永福的眼睛亮。只是这双眼睛里的光没有多少,更像一谭没有颜色的水:“我的父母,死在了我三岁那一年。”

 

张保庆粉吃不下去了。

 

“我没有地方去。”他很平静地陈述了这一事实,然后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粉。

 

这粉软软的,一夹就断,再配上没有放多少调料的酸菜,一吃就知道是偷工减料的便宜货。只是周永福饿得很了,一口一口不间断地往下咽。

 

张保庆是真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就是这软软的粉,没能硬得像块石头。粉条一夹就断,他一两句话就被哽得难受。这什么事啊,就摊上他了。张保庆看一眼周永福的吃相,大口大口,看着也香。但他现在瞅着只觉得难受。

 

“你多大了。”

 

“十六。”

 

张保庆最后还是叹一口气,他把装粉的塑料盒子一盖,站起来:“别吃了。”

 

“算是员工餐的第一餐,吃点好的去吧。”

 

七月,广东,台风将至。张保庆前一个月从东北一路南下,在这里开了一家貂皮大衣店,捡到一只没有家的小落水狗。

 

第一餐员工餐,一人吃了可不止三块。张保庆换了家小吃店,进了要走三十米的沙县小吃。这可算街头早餐店的一档高级货,一走进去都有服务员端着大盘子送菜,不用自己去窗口处捧着回来吃。

 

张保庆点了饭。他想起自己的十六岁,饿上一天他能吃一头牛,像这样的饭他一次都能吃三碗。只不过他看着周永福骨瘦如柴,断定这小流浪狗一定不能多吃。

 

能吃也不能多吃,对胃不好。

 

饭一上来还配了汤。张保庆舀了碗里的紫菜:“我们先说好,我包吃包住包你日常生活,但你一个月工资只有三百块。”

 

这是什么黑心老板,一个月三百块,出去扫大街都比这个赚钱。

 

但是周永福点头答应了。

 

“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你要打地铺。”

 

周永福还是点头。

 

“有事出门必须报备,每晚过了八点就不许出门,出去了你晚上就睡大街。”

 

周永福还是点头。

 

“差不多了,你反正看看店就是了,看你也干不了什么别的。对了,身份证藏好了,有人问你,你就说十八岁了。”

 

周永福开口:“我知道。”

 

这勉强算是谈妥了,这场饭局上的交易还算让张保庆满意,心里的不愉终于散去一点。吃完饭雨还在下,他领着周永福又走好几十米去买被子,他可不会带着被子从东北一路南迁。

 

周永福举着把伞,这伞伞面破了个洞,伞骨也断了两根,奄奄地垂下来。雨水从洞里落下,砸在他的肩上。周永福看着前方穿着大花衬衫的男人,握紧了伞把。

 

他拎着一床被子,这床被子张保庆花了七十八块,还要店主搭上了一张被套和一个枕头。

 

不知道从哪学的砍价手段。周永福想这可能跟张保庆本身能言善道有关,不像他,除了沉默地当一个背景板,其他什么都不会。

 

嘴也太笨了。

 

夜里他躺在这床被子上,盖着层薄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谢谢。”

 

这房间太小,太逼狭,他躺在床下,看不见天花板,看不见床底下放着的东西,只能摸索着抓住床腿,憋出这句话。

 

张保庆也翻了个身:“不用,养个人也不费事。”

 

周永福闭起眼。的确。养个人的确不费事。

 

张保庆的店早上八点开门,他起床洗漱,再拉开卷帘门。对面菜场人声鼎沸,讲价的声音高得能越过一条街。

 

今天没有雨,但是天阴的很。店里开了灯,只可惜这灯也太老,开了也没能亮上多少。

 

周永福从后边出来,站到他旁边:“老板。”

 

张保庆被他叫得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别扭的:“我也才二十四,你叫声哥吧。”

 

“哥。”

 

张保庆就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指指隔壁早餐店:“去,买两碗粉来。我要腌菜榨菜和豆角,你加多点。”

 

周永福就去了。

 

这家早餐店卖的就是昨天他们吃的粉。店里人正多,老板娘一个人忙前忙后,一边招呼客人一边骂她丈夫,说他做事太慢,挣不来钱吃。

 

但转眼就过来问周永福:“小帅哥吃什么?”

 

“两碗拌粉,打包。”

 

老板娘收了钱,找零后就抓了两团粉放进漏勺里。

 

下锅煮粉,捞粉装碗。这个过程不过三分钟,周永福端着粉给张保庆加料。

 

他加料加三次,一次早上八点。一次中午十二点,一次晚上六点。

 

他吃了好几天味道寡淡的粉,寡淡得在有天张保庆在楼上睡觉时有位大妈上门看衣服,他也只能寡淡地说:“你好。”

 

大妈看看墙两边的貂皮大衣,件件都摸一遍:“啊哟,夏天要热死人喏。”

 

周永福说:“中间有卖短袖。”

 

大妈就说:“有好看的吗?适合我的?”

 

周永福挠挠脑袋,挑出件花里胡哨的肥大短袖:“这件挺好看。”

 

然后被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的张保庆一把抢走,放了回去。他重新拿了件小码的短袖:“这件合适您。那件太大啦,衬不出您这曼妙身姿。”

 

“啊哟啊哟,胡说话哟。”

 

“没有呢,您这么年轻,穿这件走上街,二十多岁小姑娘都比不上您。”

 

张保庆三言两语就哄得大妈团团转,心甘情愿一分钱不砍地买下衣服,甚至还说明天带小姐妹一起来。

 

周永福站在一旁,什么事都做不了,就只参与了扯下个塑料袋来装衣服。客人走了。他又等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张保庆点了只烟,话语模糊:“干嘛对不起。”

 

他说:“我不会说话,衣服卖不出去。”

 

他是不太会说话,这几天了,卖衣服都是张保庆在卖。

 

张保庆把腿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周永福低下头,刘海都把眼睛全遮了起来。你看看这刘海,这头发,糟糕的都不成样,好像个街边没人管的唯唯诺诺的小流浪狗。

 

“你这小孩。”张保庆又摸自己的口袋,把刚刚大妈交过来的五十元拿出来,“不会说话又不是你的错,去对面把头发剪了,回来我给你安排新工作。”

 

张保庆没养过宠物,但家里也有亲戚养过,心甘情愿给养的崽子花钱,给它做护理,给它梳毛美容。张保庆想,还真有那么点养宠物的味道。他自己一日三餐都只吃三块钱的拌粉,却还花二十块去给周永福剪头发。

 

你说说,这像话吗。可等周永福回来,露出那双圆圆的眼睛,他还是认命地点头了。

 

“挺好看的这不是。”

 

周永福把找来的钱还给他:“三十块。”

 

三张十元钞票,张保庆看了眼:“你塞抽屉里去。”

 

他起身去穿过厨房,打开后门。

 

后门通向的是一间小小的仓库。他把周永福喊过来,递给他一叠纸:“你把这些衣服每件都对上号,做好标记。”

 

周永福看着这件仓库里堆满的衣服,粗略估计有个几百件,都套着塑料袋,叠着放在一起。

 

“每天卖出多少就补多少,每个星期一次全换。就这样,你先去把衣服给登记了吧。”

 

张保庆给他的纸上写着成本和售价,后面跟着的是衣服的标签品牌。

 

这全是杂牌,周永福都没见过。但是他还是凭着牌子一个个找了出来,按类型分好,再按大小分类。衣服很多,他一天都待在这间小仓库里,靠着昏黄的灯分完了所有衣服。

 

他出去的时候张保庆已经要关门了。

 

这条街比不上市中心,半夜都还有男男女女在路上瞎逛。这条街一过晚上八点,连散步的人都少见。

 

谁又爱往菜市场散步呢。

 

他关了店门,一回头看见周永福。

 

“今天有卖出去衣服吗?”

 

张保庆想了想:“有啊,算上早上那件卖了有四件呢,挣了两百块。”

 

“成本多少?”

 

张保庆说:“十五块。我卖五十块,挣得多着呢。”

 

看看这黑心老板,请员工工资只给三百,卖衣服也是厚利少销。

 

但是周永福没有过多反应,只是问他要账本。

 

“哪来的账本啊,算不来数,就这样过呗,反正挣钱。”

 

“不能的。”周永福轻轻地说,“要记账的。”

 

八点钟后不允许出门的规矩还没一星期就破了。张保庆揉乱自己头发,说不出的郁闷。他带着周永福绕出小街,一路走到一个中学前,在文具店里买来了周永福要的账本。

 

他的衣服店生意不好,每天上门客户不会超过十个,这账有什么好算的。他只能安慰自己,小狗总是要有点玩具玩,哪怕只是本账本呢。

 

给周永福找点事做也好。

 

只是等他们回去后,周永福还是从后面仓库里拿了四件衣服出来挂好。

 

你瞧瞧这小孩儿。张保庆想不出个形容词来形容他。只能在床上翻他的书。

 

这是隔壁早餐店老板借他的。说是借,倒不如说是藏在他这,不被他老婆发现他在看闲书。张保庆看了四分之一。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他也只能看闲书取乐。

 

他一页一页地翻,偶尔笑一笑。

 

周永福洗完澡上来,看见他在看书,有点惊讶。相处这几天,他也清楚了他老板是个糙人,没什么文化,还懒,账都不愿意算,现在居然在看书?

 

他坐到他的地铺上,看见书封写着“围城”。

 

他念了出来。张保庆就从书后露出一双眼,他因为书中的剧情正笑呢,一双桃花眼微眯,全是笑意。周永福头一次觉得他的老板长得还挺迷人。

 

张保庆说:“隔壁老板塞给我的闲书,还挺好看的。”

 

周永福沉默了一会儿:“不是闲书。”

 

“嗯?”

 

“这本书很有名。”

 

张保庆看着周永福,看着他认真地告诉自己这本书有多有名多厉害。

 

他突然想到了用来形容周永福的形容词。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之前班上的那些读书的老实人。他们做事永远一丝不苟,定下目标就全身心投入进去,不屑游戏,不屑活动,唯一分给你的注意力就是你在做错题时给你的纠正。

 

周永福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那些老实人不会有这一头掉色还没掉干净的黄毛。

 

张保庆听他说完,沉默一会儿才开口:“你…之前有读过书吗?”

 

周永福愣了一下,像是往后坐了坐:“九年义务教育,肯定是有读的。”

 

“成绩挺好的吧?”

 

“……”

 

张保庆问:“你是没钱再继续读下去了吗?”

 

周永福抓起了身旁的毛毯,他拍了拍,抬起头时眼神不闪躲:“不,我成绩很差,考不上高中。”

 

他指着自己的头发:“社会人。”

 

张保庆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自己的想法:叛逆期的十六岁小孩。

 

还真像。

 

周永福已经躺好,背对着张保庆,明显不愿意在说下去。张保庆也没有多说,只是重新去看这本不再是闲书的“名著”。

 

他撇撇嘴。这条小流浪狗明显有事瞒着他,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是寻根问底的人。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等一个月过了,周永福拿着那本账单来找他。

 

“房租一个月多少?”

 

“三百。”

 

“水电呢?”

 

“昨天来的,六十三。”

 

周永福就写上账本。他写写画画,最后递给张保庆:“扣除所有成本,这个月纯利润一千五百元。”

 

“嗯…?”

 

“成本包括我的工资,以及日常开销。”

 

张保庆有点吃惊,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盈利的,但是没想到盈利居然能上千。他挠挠头,从抽屉里摸出三百元来:“答应过给你的就会给你,急什么。”

 

他翻翻这本账本,发现上面每一页都写的清清楚楚,一日三餐的花费,卖出衣服的进账,日常用品的消费,最后还有每天扣除开销后挣的钱。

 

字迹清晰,一笔一划写得干净利落,字很好看。

 

张保庆摸着手中薄薄的纸,心情有些复杂。

 

周永福却把三百块递了回来:“你帮我存着吧。”

 

“嗯?”

 

张保庆抬头去看他,发现周永福撇开了脑袋:“放你这里存着,等…我用得到了,我再来向你要。”

 

张保庆想了想,就拿了回来:“那你自己记着,我可记不清楚。”

 

“嗯。”

 

他看看时间,下午六点:“走吧,出门吃饭,今天吃点好的,不吃粉了。”

 

周永福听见他这么说,终于有些兴奋。他连吃了一个月的拌粉,吃到后面看见粉都想吐。他每天晚上记账时都会想,是不是就因为这三块钱的粉,让张保庆能有这么高的盈利。

 

张保庆把他又带进了沙县小吃,点了两碗排骨饭:“吃点肉。”

 

周永福看了看上面的价格,想想这个月的净收入,终于还是开了口:“哥。”

 

张保庆难得听他这么叫,反应了一会儿才应了。

 

“我…会做饭。以后我们能不能买菜,自己煮?”

 

张保庆还以为他爱吃拌粉呢,天天一到饭点拿了钱也不问,就跑去隔壁买粉了,让他都跟着吃了一个月粉。

 

感情这小孩是不好意思问吗。

 

他想到了周永福一开始说他不会说话来,忍不住笑:“你早说你会做饭啊,白让我厨房闲置一个月了。对面就是菜市场,买菜多方便啊。”

 

这事算是说定了,两个人摆脱了隔壁早餐店的包月拌粉,终于能吃点别的了。

 

第二天早上周永福早早就起了。他看着张保庆还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被子都快掉了一半,只留一个角在肚子上。他坐着用手梳了梳自己翘起来的刘海,盯着张保庆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去帮他把被子拉好。

 

他要去买菜了。

 

现在不过七点,可当他慢慢拉开卷帘门,就看到对面的菜市场里挤满了人。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张五十元,又把卷帘门落下,过了马路去到菜摊上。

 

他指一颗白菜:“多少?”

 

卖菜的大伯说:“一斤一块五,便宜哦。”

 

“马铃薯呢?”

 

“两块咯。”

 

“西红柿呢?”

 

“三块九毛钱。”

 

周永福就拿一颗白菜,两颗土豆,两颗西红柿:“要这么多。还要葱姜蒜。”

 

大伯就给他称好装起来:“十二块七毛,给你零头抹了,给十二就好。”

 

周永福把五十块递给他:“谢谢。”

 

大伯给他找钱:“小朋友出来帮妈妈买菜呀,不容易哟。”

 

周永福抿抿嘴:“帮…哥哥。”

 

大伯说:“哥哥啊,哥哥也挺好。”

 

周永福接过菜,很难得地对一个陌生人笑一笑。要是张保庆在这,估计得拍拍他脑袋,骂他用他的钱连笑都没对他笑过,反而对着卖菜大伯笑。

 

周永福摸摸鼻子:“他…对我是挺好的。”

 

他说的很小声,卖菜大伯没听清,他就立刻往肉摊上去了。

 

“要一块五花肉。”

 

“九块。”

 

他又往杂货店去。油盐酱醋,家里什么都没有,连米都没有。

 

他向老板买了调味料,又包了一小包米,五十元花了四十九,还剩一块钱。

 

他想了想:“能卖我一块钱鸡蛋吗?”

 

店主看他买的多,年纪又小,干脆让他一块钱买了五块钱的蛋,都给他装进大袋子里,好让他拎回家。

 

一上午周永福都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厨具太久没用,每个都需要洗一洗,再切菜煮饭。张保庆就坐在外头的店上,听着里头厨房传来的声响,乒乒乓乓,就好像狗爪子在挠他的心,让他止不住地好奇。

 

他的小狗又找到了想玩的好东西,这的确是该高兴的。

 

张保庆食指敲一敲桌子,周永福从厨房出来,探出个脑袋:“哥,你吃辣吗?”

 

“吃啊。”

 

“哦。”这脑袋又缩了回去,厨房里传来一声菜下锅的声音。

 

周永福头发又长了好一截,这个月再去剪一次头发,估计就能变成纯黑发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小流浪狗马上就要变漂亮了,张保庆突然有种自豪感。

 

中午饭桌上有两菜一汤,西红柿蛋汤,酸辣土豆丝,炒白菜。周永福给他装了满满一大碗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没有那么好吃。”

 

张保庆看着他笑,也笑一笑。他夹了口菜吃:“好吃的,比我做的好吃多多了。”

 

他看见周永福那双圆眼比厨房里昏黄的灯还亮,满是生机笑意:“好吃就好。”

 

这和刚见面时差了太多,张保庆这才意识到,已经不能叫他小流浪狗了。

 

张保庆眼神柔和,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蠢崽。”

 

这是他表妹叫她养的小狗的叫法,偶尔小狗犯了蠢,她就会一把把它抱起,揉着它的脑袋叫它蠢崽。语气是有些宠溺的。张保庆没有用那么宠溺的语气,但是却也在心里冒了个泡,觉得周永福的确是应当被这样叫。

 

你看周永福,小小的年纪就能自己做上一桌子的饭,还会算账,又乖又听话还聪明,却蠢到会因为一个夸奖而开心成这样。

 

不是蠢崽是什么。

 

他扒下一口饭:“等等下午了带你出去逛街,买两件衣服穿。”

 

天天穿他的衣服,像什么话,小狗也得有两件自己的衣服。

 

开在大街上的衣服店到底是和他开的三流小店不一样,灯都比他店里亮。

 

他带着周永福进了家男装店,拿起件短袖就往周永福身上比划:“去试试这件。”

 

周永福听他的话去试了。这是件白色短袖,上面印着句英语,背景是彩虹一样的几条粗线。周永福刚刚把衣服套上,试衣间的门就被敲了。张保庆又塞进来条裤子:“换这个。”

 

黑色的牛仔裤,尺寸刚刚好,比起他之前穿张保庆的长裤可合适多了。

 

不一会儿,张保庆又递进来一双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等周永福出去,往镜子前一照,就是个清秀的小帅哥。张保庆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可以,就这套了。”

 

他又把好几件衣服裤子放上柜台:“这些包起来,他穿在身上的你们就把标签剪了,让他直接穿走。”

 

周永福有些慌,去拉他的衣摆:“哥…我用不着这么多。”

 

张保庆没理他,讲了价就让店员把标签都撕了。他付钱时拿了好几张红色纸币,等付完接过纸袋子,要出去时才看见周永福又低下头。

 

他手指缠在一块,好像很不安。

 

张保庆带着他出去了:“怎么了?”

 

周永福说:“我没有这么多钱。”

 

张保庆失笑:“这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我包吃包住包你日常生活,衣服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周永福沉默了。

 

“蠢崽,别想那么多,哥有的是钱。”

 

他又管周永福叫蠢崽,因着他的确很蠢,蠢到还把自己当成个要自己找衣服穿的小流浪狗。张保庆伸过手,将手放上他的肩,拉着他要他凑近过来:“你叫我一声哥,我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都是家人了,少去想这些钱的事。”

 

周永福沉默好一会才小声说:“记账还是要的。”

 

“要,你给哥管钱。”

 

“嗯。”

 

两个人走了一路,回到了衣服店。

 

周永福看着张保庆去拉卷帘门,卷帘门上方是塑料印的店名,劣制得很,三流小店。

 

但是这里却是他现在的家。

 

周永福踏进店里,等张保庆拉开灯。

 

他轻轻拽了下张保庆的衣角:“哥,谢谢你。”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八月就过了半。天气一天天地热,张保庆白天把电风扇从小阁楼上搬下来,晚上把电风扇从店上搬回去。

 

电扇二十四小时无休,张保庆却还恨不得一天洗两次澡,把身上的汗全洗赶紧了。

 

周永福却不怎么出汗,哪怕热了也只要吹一吹风就能散去热意,晚上铺上凉席,吹不到电扇也能安稳睡到天亮。

 

张保庆羡慕得紧,只恨自己学不来。

 

周永福前天又去剪了一次头发,这次剪发后他没了黄毛,留了个纯黑的妹妹头。只不过这个理发师的手艺不太好,刘海给他修得有些狗啃,若隐若现地露出他的眉毛来。但是很可爱。张保庆不止一次这么想,就想要上手去把他刘海撸上去,把完整的眉毛露出来。

 

路过的大伯大妈们也这么觉得。有时候周永福站在店里,穿着宽大的白色短袖,白白净净,乖巧的就好像放暑假来给家里开的店帮忙的学生。谁都喜欢他,为了这一份乖,能给店里贡献好几百的消费。

 

张保庆乐得收钱,只是更觉得周永福像会读书的老实人。

 

下午的时候隔壁早餐店老板过来找他,说晚上这条小街上的老板都会来他店上吃饭,要他带着周永福一起去。

 

“都是一条街上的,认一认总没错。”

 

张保庆心想也是,就带着周永福去了。

 

只是隔壁店老板通知得太突然,一下打乱了周永福的晚餐计划。他们的厨房里没有冰箱,当天的菜只能当天吃。今晚上他们去隔壁吃了,那中午吃剩的菜只能倒了。

 

蠢崽为这事不开心呢。

 

张保庆只能去揉他的脑袋:“蠢崽,晚上吃好的,有水煮鱼哦。”

 

周永福爱吃鱼。而且爱吃海鱼,或者说只吃没有腥味的鱼。这是这么久张保庆观察得出的。

 

周永福隔一天就得买一次鱼,桌上一有鱼,他就能多吃半碗饭。

 

隔壁店主在店门口拉了张大桌子,玻璃转盘摆上,倒有点大排档的味。店主们开了酒,每人一杯,到了周永福时张保庆拦住了:“我弟弟没成年呢,不能喝。”

 

杂货店的店主说:“我七八岁,我老爹就让我把啤酒当水喝了。”

 

有店主也附和,硬是要满上。

 

张保庆又说了几句。中国的劝酒文化当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在心里暗骂。骂了好一会儿,反而周永福轻轻拉他:“哥,没关系,我会喝酒。”

 

他看出了张保庆不想让他喝,但是周围人都逼着张保庆让。于是他帮张保庆做了让步。几杯啤酒而已,他举起酒杯对着店主们敬一敬。

 

一杯见底,很快又满上。

 

酒桌上人声喧哗,店主们交换着各自的资源信息,称兄道弟间,张保庆在桌下悄悄拉着周永福的手。

 

哪怕是他擅长交际,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周永福,让他吞下了不该吞下的酒。

 

周永福却反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

 

他的话很轻,却足以让张保庆听见。

 

当晚店主们闹到很迟,张保庆被灌了好几瓶酒,连带着周永福也喝下不少。两个醉汉醉醺醺地回了家,勉强保持神智去洗了澡。

 

周永福先洗,张保庆后洗。

 

滚烫的水淋在头上才感觉清醒一点,张保庆快速洗完,上楼去。

 

结果看见周永福坐在他的床上,背靠着墙,抱着之前早餐店老板给他的《围城》,眼神迷离。

 

他看向张保庆:“这本书很好看。”

 

“我知道。”张保庆翻了两遍,无聊的午后,也只有这本书供他打发时间。

 

周永福却继续说:“好看吗?我看完了四分之三,没有看到结局。”

 

张保庆说:“那你可以继续看,挺好看的。”

 

“看不了了。”

 

“嗯?”

 

周永福摇摇头:“我辍学了,看不了了。”

 

这是周永福第一次主动去和张保庆说他辍学的事。在他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后,混乱地讲他辍学了。

 

张保庆坐在了周永福的地铺上:“你…为什么辍学了?”

 

哪怕是他这个没什么文化的人都懂,没考上高中可不能说是辍学。

 

辍学得是,读了一半不读了。

 

周永福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我,不想再当刘星了。”

 

“刘星是谁?”

 

“是我,也不是我。”

 

张保庆没听懂他的意思,疑问地嗯了一声。

 

周永福说:“刘星死了,妈妈希望我是刘星,可是我不是刘星。我装不下去了。”

 

他整个人缩进了墙角,语言混乱,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只不过他最后还是看向了张保庆的眼睛:“哥哥,我有名字对吗?”

 

张保庆不明白,但还是回答:“有啊,你叫周永福。”

 

周永福像是松了一口气:“对啊,我叫周永福。”

 

张保庆不是个爱打听别人家事的人,毕竟这事得是坐村口嗑瓜子聊天的大妈才会做。但今晚他也醉了,周永福也醉了。他看着周永福抱着书,像个小朋友。

 

这小朋友可是他养的。问一问又怎么了。

 

“你妈妈是怎么回事?”

 

“她和爸爸,领养了我。”

 

“嗯。”

 

“他们对星星很好。”这应该说的是之前他提到的刘星。

 

“但是他们不对我好。”

 

对他不好,应该不是指虐待他。张保庆意外地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把你当成星星。”

 

周永福还抱着书,他点点头:“对。”

 

夏天的夜里还是燥热,风扇吱呀呀地转,转头时摩擦的声音能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周永福的头一点一点,张保庆站起来,把他怀里的书抽出来,把他摁倒在床上,盖上层薄毯。

 

“蠢崽。”他又这么叫周永福,“今晚你睡床。”

 

他睡地铺。

 

做人哥哥就得受罪,他只能心甘情愿地受,一晚上吹不到电扇,一晚上热,睁着眼看床上周永福的背影。黑暗里看不清,但他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弓微弯的背,蜷起身子,宽大的领口露出几节突兀的骨节。

 

还是太瘦了。张保庆混沌地想。明天吃排骨汤好了。


皈皈依

王源的30个小秘密

    —我编的


————


1.当初差点退出的时候王源有想过妥协放弃。


    2.梦到王俊凯和自己吵架吵得太厉害,绝交了,第二天害怕梦里的事真会发生就乖乖听了一整天的话,训练完回家的路上连烤肠都没买。


    3.偷偷吃过很多次辣的冰的。


   4.一直想一个人去沙漠戈壁探险。...


    —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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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初差点退出的时候王源有想过妥协放弃。



    2.梦到王俊凯和自己吵架吵得太厉害,绝交了,第二天害怕梦里的事真会发生就乖乖听了一整天的话,训练完回家的路上连烤肠都没买。



    3.偷偷吃过很多次辣的冰的。

    


   4.一直想一个人去沙漠戈壁探险。

 


   5.第一次和王俊凯睡在一张床上时小鹿乱撞了半宿。



    6.发现王俊凯用1108做手机密码后,王源把自己的手机密码设置成了0921。



    7.有一次采访说自己拍少年时代感觉像拿了女主的剧本,其实是从凯源超话看到的。



    8.每次别人在王源面前提起王俊凯时,王源都会有点小骄傲。



    9.蛮横的告白其实是刘志宏的主意。



    10.王源挺想去北电的。



    11.王源剪完寸头后还想修个断眉,被强哥拦住了。



    12.王源在美国认识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他们偶尔来王源家蹭中国菜。



    13.王源一直想组一支乐队。



    14.“你那里的天亮了吧”那条ins是发给王俊凯看的。



    15.王俊凯拉链卡住的时候王源瞬间X /欲全无,只能安心帮他修拉链。



    16.M国Y情迅速恶化,一个人自我隔离那段时间王源特别害怕,和王俊凯视频的时候没忍住哭了一次。



    17.王源看过王俊凯写的同人文,但没告诉过王俊凯。



    18.王源收到过王俊凯的求婚戒。



    19.王源虽然嘴上吐槽王俊凯的套路俗气,但其实喜欢到爆炸。



    20.王源和王俊凯…时主动穿过一次女装,被王俊凯撕掉后就再也没穿过了。



    21.卡地亚的螺丝刀在王源那里。



    22.王源以前和王俊凯玩过“你连100块钱都不给我”的梗,后来每次…前王俊凯都坏笑着塞给他100块。



    23.王源想在自己的祖籍地陕西买一套房。



    24.王源很宠爱火锅,但他也总会想起嘟嘟。



    25.王源有一次偷偷跑去酒店找王俊凯被王俊凯剧组的其他艺人碰上了,那人对保安说王源是她的新助理,王源便跟着她混进酒店了,如果他被保安拦下了必定会引起周围狗仔注意。



    26.那次床上摔跤时王源时故意勾住王俊凯脖子亲住他的,王俊凯一直以为是意外。



    27.王源以前在家住时每晚睡觉前都会拥抱妈妈并说我爱你。



    28.王源深陷网络舆论时潜心创作,其实他并不觉得那段时间度日如年,反而觉得十分充实。



    29.王源的善良总给他招来许多祸端。



    30.王源很想和王俊凯在南滨路骑自行车,吹晚风,像以前一样,但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END


皈皈依

王俊凯的30个小秘密

—我编的


————


    1.王俊凯在进公司之前就见过王源,因为王源抢了路边摊的最后一根火腿肠。


  2.王俊凯在网上买过粉红色的围裙,后来不好意思穿就送给妈妈了。


  3.王俊凯曾经想给王源介绍女朋友。


   4.王俊凯拍少年时代时骗王源说加了壁咚的戏份,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壁咚了王源。


 5.王俊凯有写日记的...

—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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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王俊凯在进公司之前就见过王源,因为王源抢了路边摊的最后一根火腿肠。

  


  2.王俊凯在网上买过粉红色的围裙,后来不好意思穿就送给妈妈了。

  


  3.王俊凯曾经想给王源介绍女朋友。

 


   4.王俊凯拍少年时代时骗王源说加了壁咚的戏份,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壁咚了王源。

   


 5.王俊凯有写日记的习惯,后来行程太多就慢慢不再写了。

 


   6.王俊凯第一次跳舞的时候觉得自己帅炸了。

 


   7.王俊凯知道karry喜欢马思远。

 


   8. 王俊凯摔过王源手机,因为吃醋,但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吃醋了。

  


  9.王俊凯看春光乍泄的时候哭过,王源没发现。

   


 10.王源气势汹汹来表白时王俊凯差点以为自己以后是下面那个。

 


   11.第一次kiss前王俊凯百度了好久kiss的十大技巧。

  


  12.知道嘟嘟走丢后王俊凯一个人找了一晚上。

 


   13.王俊凯喜欢看各种各样的凯源文,也自己写过,后来因为写的太逼真被大家开玩笑说他就是本人后就没敢写过了。



    14.王俊凯也嗑过其他cp。

 


   15.王俊凯并不想让王源去伯克利。



    16.王俊凯去美国时想偷偷跑去见王源,被助理发现半路打电话骗回来了。

 


   17.王俊凯吃过火锅的醋,并和它置气了三天。

 


   18.王俊凯其实更怕王源的爸爸。

 


   19.第一次和王源…的时候裤子拉链卡住了脱不下来,王源帮他修了好久的拉链。



    20.王俊凯喜欢唱王源的歌。

  


  21.星卡里有些饮品的名字是王源起的。

 


   22.王俊凯有一次在家里直播王源就在他面前趴着。

 


   23.王俊凯内裤很多,都是王源“知恩图报”的结果。

 


   24.王俊凯会担心凯源超话排名。

 


   25.王俊凯经常在有空的时候联系老同学,他们感情很好。

  


  26.王俊凯有一次通宵拍戏差点进急诊,但他没告诉任何人。

 


   27.王俊凯想和王源一起在重庆开火锅店,可现实不允许。

   


 28.王源练腹肌的时候王俊凯挺害怕的。

 


   29.王俊凯有一段时间经常看心理医生。

  


  30.王俊凯想在35岁时和王源一起领养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