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卡】Inside You 43 [完结]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完结撒花!!!
南青山一丁目最火的那家手作便当店还亮着灯,两个女高中生背着书包冲进去,趴在柜台上看本周的新菜单,明天是咖喱牛肉搭配新鲜的时蔬拼盘和骨头汤,短发的女生眼睛亮了起来,“是我最爱的牛肉,上次的番茄牛腩好吃得要命了,一定不能错过这个!”
她们扯着嗓子喊人,好半晌布帘后才走出来一个服务生,一脸遗憾地说明天中午的名额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已经两个星期了,每次来都约满了,你们就不能多放点名额吗?”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白...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完结撒花!!!
南青山一丁目最火的那家手作便当店还亮着灯,两个女高中生背着书包冲进去,趴在柜台上看本周的新菜单,明天是咖喱牛肉搭配新鲜的时蔬拼盘和骨头汤,短发的女生眼睛亮了起来,“是我最爱的牛肉,上次的番茄牛腩好吃得要命了,一定不能错过这个!”
她们扯着嗓子喊人,好半晌布帘后才走出来一个服务生,一脸遗憾地说明天中午的名额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已经两个星期了,每次来都约满了,你们就不能多放点名额吗?”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白跑一趟,长发的那个有些抓狂。
这家半年多以前开的店,食材很好,味道也是一绝,还每周都换菜单,只要提前一晚预约,第二天中午就能吃上新鲜的手作便当。虽然完全没有什么广告,但开了两个月以后渐渐火了起来,可无论如何老板都没有要扩大规模的意思,甚至最近预约的名额越来越少。
“你们这样会倒闭的吧!”
“老板太忙了呢。”服务生面露无奈。
“难道老板除了做便当还有别的工作吗?”
“那倒没有,只是他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客户,80%的时间都要用来给这位准备,其他人能吃上一口算不错了。”
“什么客户竟然把老板买断了?”短发女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之前不是听说有人出十倍价格要包三个月的便当,任性的老板都不屑一顾吗?难道这位更有实力?”
服务生摇摇手指,故作神秘,“这位客户一分钱都没有多出。”
两个女生眼眸里露出八卦的精光,“那一定是很特别的人咯?”
“那当然啦,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
“山中英纪,你在干什么?我要的土豆是长翅膀飞走了吗?”布帘后忽然探出一个头,短短的黑色头发,眉眼锋利。他往外走了几步,在架子上翻找了一袋面粉,“再磨蹭小心我扣你工资。”
“马上马上。”服务生拔腿冲进储藏室里。
那位难得一见的老板只穿着黑色背心,肌肉饱满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硬朗,但右侧脖颈和下颌处有一大片烧伤的疤痕,他看起来实在不符合两位少女对厨师的想象,这让她们兴味盎然,两个人叽叽喳喳地问他明天可不可以多加两份,他说不可以,她们又追着问那个“重要客户”是什么人,他摇摇头把帘子一甩,钻进后厨去了。
虽然这次预定便当大失败,但有了意外收获,井野和樱还是很开心,她们订不到便当,于是开始关注古怪帅气的老板和他那位神秘的客户。她们发现英纪最常送便当的地址是一栋办公楼,来楼下取便当的是一个长相美艳的灰紫色长发大姐姐,她们认为这就是那个重要客户。但后来有几次老板竟然亲自去送便当,不是送到平时那栋办公楼,而是附近的一所医院。老板和那个大姐姐在住院区的公园里见了面,井野兴奋地举着手机准备偷拍,但那两人面对面时,不要说有什么惊喜紧张的表情,简直是有些相看两厌的意思。
她们关注了两个月,便当预约成功了三回,但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重要客户”,老板无论见到谁都是那副没什么好脸色的样子,偶尔很凶偶尔心不在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总是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霾。
直到某一个周末,雨下得很大,整个天空阴沉得像黄昏,她们在店里吃老板新开发的甜品。屋顶上方的一盏灯坏了,英纪不够高,弄了半天都没好,老板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布丁,嘴上骂着废物,然后自己爬上梯子去修那颗灯泡。这时候井野正在刷手机,她看到一则突然跳出来的新闻,忍不住点了进去。
“《第一负责人突发重症被送上救护车,木叶科技新项目前景堪忧!》哎?这好像就是老板经常送的那个公司吧——”
“砰”地一声巨响,过道里的梯子和老板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飞,你没事吧!”井野和樱慌乱地凑过去,英纪从后厨冲出来扶他,“老板?”
老板按着右腿浑身颤抖,呼吸里带着嘶哑的痛吟,但他扬起惨白的脸死死盯着井野,顶着一头冷汗急迫地追问,“他……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谁?”
“卡卡西啊!”老板甩开英纪的胳膊,向井野伸出手,“快把手机给我!”
井野把手机递过去,樱提醒英纪应该叫一下救护车,老板的腿看起来很不妙。老板接过手机,一脸紧张地看屏幕,半晌后他那暴雨般激烈的神情陡然消失,他的眼神投入空气中,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无力。
“不是他。”老板呼出一口气,“还好……”
*
老板似乎是有旧伤,这一下摔得很严重,店里彻底不能开张。井野心怀愧疚,常常去医院探望。但通过这次事件,她们终于知道那位重要客户是什么人。
他在高烧昏迷之中反反复复地叫一个名字,清醒时常常看着脖子上那个水晶吊坠发呆。所有的客单都退掉,但他还是让英纪每天准备午餐送去同一个地方,还会仔细询问那位客户吃了多少,反馈如何,然后在那个随身携带的A6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少女们从漫画和小说里看过很多爱情故事,那些巧妙的分镜、优美的词句、动人的情感曾叫她们热泪盈眶心情激荡,但她们从不知道,原来真正的思念其实是一种如此、如此沉重苦涩的东西,像是阴冷的海洋,无边无际。
“那个就是他亲手制作送你的18岁生日礼物对不对?”井野又看见老板在把玩脖子上那个水晶吊坠,脱口问道。
老板瞪大眼睛,“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们最近逛遍了所有提到旗木先生的网站,甚至还有一些匿名论坛,不要小看年轻人搜集信息的能力哦。”她笑嘻嘻的,“也不要小看网友的八卦的热情。”
“为什么不去见他啊?”樱抓着书包带,“明明就在那么近的地方。”
“小孩子不懂。”老板把吊坠收起来。
井野甩了甩她的长发,“我们怎么不懂。一起劫后余生,应该更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才对啊,你想想,万一那天的新闻里的事不是发生在那个什么合作方渡边部长的身上,而是你在意那个人呢?”
老板脸色一僵,他深呼吸了几口,慢慢地说,“他没有我会更好。我在他身边,会让他为难……”
“如果他也很想你呢?”樱说。
“你们不要上课吗?操心操心考试吧。”
“如果已经有一个人已经离开了,那就给他双倍的爱,不好吗?”井野撇着嘴,“如果连你也离开,他不是很寂寞吗?”
老板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感情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地做四则运算就好了。”
“是你们大人想得太复杂啊。”
在医院住了不到一星期,老板急着出了院。他还得靠轮椅活动,就又开始在后厨折腾。井野和樱上完课顺路过去探望的时候,发现他再次摔倒了,英纪一边念叨这个店迟早要完一边叫了车送他去医院,上车前老板的视线一直盯着桌上那个四寸的小蛋糕。
英纪陪着他去医院,两个女孩留在店里帮忙看门,两个小时之后,英纪匆匆赶回来。老板让他就算世界末日也要去送蛋糕,但他还需要拿些衣物和日用品到医院,一时间手忙脚乱。樱自告奋勇要帮忙送蛋糕,英纪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她们把精致的小蛋糕送到地址上写的公寓。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俊的银发男人,长相疏冷,但弯起眼角微笑的时候又温柔得要命。他有一双异色眼眸,非常动人心魄。只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身上还有酒气。
“卡卡西先生,您好!”井野把蛋糕递给他,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是……”
“祝您生日快乐!”樱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郑重地交给他。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们,樱踮起脚尖指了指笔记本,“打开看看。”
笔记本的搭扣上有个密码锁,他用指尖拨动了一下滚轮,“密码是?”
“你知道的。”樱说。
“什么?”
“你知道的。”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英纪说他提过,好像是给……Yuki酱浇水的时间。”
男人瞳孔颤动,呼吸一滞。
修长的指尖将四个数字拨到0712,锁扣咔哒一声弹开,他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他的名字不厌其烦地出现在每一页、每一行。那是关于他的一切,从小时候到现在,事无巨细。
他心脏拧成一团,鼻子发酸,眼睛里有些潮润。那两个女孩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一样。他低着头,极力克制着呼吸假装平静地翻页,但翻到中间某处,整页整页都只有他的名字,每一笔每一画都力透纸背,其中一些字被斑驳的水痕晕开,笔画糊在一起,他心脏一颤,眼前彻底模糊扭曲,视线再清晰时,一滴新的水迹落在了页面上,和陈旧的泪痕叠在一起。
那一页的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句话。
其实,我一直在爱你。
*
一个月以后,南青山的便当店重新开张,但井野和樱再也没有预约成功过。因为现在老板不仅要花大量时间为他的重要客户研究食谱准备便当,还要亲自送过去。
这家小店越发经营不善,以至于入不敷出濒临破产,幸运的是,在几近倒闭之际,出现了一个十分大方的天使投资人。他拿出一大笔钱入股,然后每个月和老板在店里开一次“股东大会”,交到他手里的账本永远是亏损状态,但他毫不在意,出钱为店里添置了很多东西,还叫了设计公司来重新装修了厨房,让那些狭小的通道都变得宽阔,顺便在许多地方都装了扶手。
就这样度过了几个月,开完“股东大会”后,老板开始骑他那辆单车载着投资人去隅田川边兜风,夕阳洒在水面上,一片粼粼金光,温暖的颜色照亮两双幽深的眼眸。回来的路上他们买一份海鲜可乐饼,但老板只允许投资人吃半个,说是为了他的胃好。
他们之间有种自然而然地熟悉和亲昵,但相处的时候却平静又克制,如果不是在医院里见过老板用几乎要把人揉碎的力道抱着银发投资人,一时痛哭流涕地说,我想你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一时大声怒吼,你这个笨蛋我从来不想要你还任何东西我只想你过得好——如果不是偷看过那个场面——樱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那些新闻和传言里所提到的,名叫宇智波带土的男人。
在那些故事里,宇智波带土有着那样浓烈深刻不计后果的感情,和他在烈火中焚尽生命的兄弟如出一辙。所以那位心软的投资人无可自拔地深陷其中,既被拥抱,又被伤害。
然而,爱可以是沉重的枷锁,也可以是打开囚笼的钥匙吧。
*
最后一场秋雨下完,天气终于变得晴朗,但温度降了很多,大片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而墓园里是另一番景象,环绕在墓地周围的常青树林郁郁葱葱,桂花的叶片簇拥着,空气里还残留着甜甜的香味。
两个穿风衣的男人走进倒数第三排,站在最后那个墓碑前,体型更健壮的那人将手中的一束百合放在大理石的前方,他身旁清瘦的银发男人蹲下去,用指尖抹过碑面的几缕灰尘,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轻轻放在鲜花旁边。
他们站起身,一起沉默良久。
带土盯着照片上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过去的许多场景浮上心头,小时候鸢的沉默,机场里那个匆忙的拥抱,教堂里那含着泪水和激愤的双眸,还有最后,翻腾的火焰之中,他唯一的弟弟再次匆匆地抱了他,在他耳旁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有时候觉得他是个绝无仅有的混蛋。干了坏事然后一死了之,让人没办法责怪他,怨恨他,让人心怀愧疚,再也解脱不了。”带土吸了吸鼻子,看向身旁的人,“但有时候我又非常非常感激他……他保护了你……”
卡卡西握着脖子上由一枚戒指和一根简单黑绳组成的特殊“项链”,仰头看向天空,轻声说,“小鸢,这次我不原谅你了。”
他会向前走,但不会再放弃他,无论如何,他心中永远留有他的位置。
一阵风刮过来,吹动他们的发丝和衣角。
“起风了,走吧。”带土牵起身旁人的手。
那两个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台阶尽头。空荡荡的墓园里,只剩下风在轻轻歌唱。树丛后走出一个戴着口罩的黑发男人,他穿过两排墓碑,走到那个刚刚摆上祭品的石碑前,蹲下身用手指抚摸那束新鲜百合的花瓣,然后拾起花束旁的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遍布瘢痕的嘴角微微扬起,形成一个平和却又深沉的笑容。
阴云散开,不够温暖的日光照在那人身上,他胸前缀着的缺了一角的红宝石胸针闪闪发亮,像一只漂亮的眼睛。
END
-终于又能打上end了,好感动,三位痴男怨男的故事就此结束!
靠老婆养的煮夫哥哥,选择成为永远不会出局的“死人”的弟弟
-上一章评论区有两位小天才完全猜中了我的走向,看的太认真了😘😘菅也对卡说的话,的确是弟弟授意的,在去救人的路上根本没时间聊这些;当时菅也提到的暗中协助斋藤的力量其实就是马达拉,所以弟弟这次金蝉脱壳顺便把老头子反杀了。
-几乎是原定目标的两倍字数了,一开始没想到能拉扯这么久。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单主老师阿野的溺爱,是因为阿野老师才能把这个故事写完,给三个人一个还算圆满(应该算吧)的结局。
-关于这篇我还有很多很多完结感言,由于太多所以会单开一篇。
大家周末愉快!
依然求评论心心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40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四层靠西的设备室里还没有明火,但越来越浓的烟雾呛得人止不住咳嗽。带土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反应釜,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右边袖子被撕了下来,露出的手臂肌肉硬得像石头,汗水顺着凹陷流淌。他用力将手中的不锈钢反应釜砸在门上,金属撞击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但那扇门却只是微微晃了晃。他用额头抵着门呼哧呼哧地喘气,片刻之后,继续重复着砸门的动作。
卡卡西坐在地上,下半张脸蒙着那块从带土袖子上撕下来的白色布料,他看见带土汗湿的后背上血色越来越重,听见他的呼吸...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四层靠西的设备室里还没有明火,但越来越浓的烟雾呛得人止不住咳嗽。带土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反应釜,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右边袖子被撕了下来,露出的手臂肌肉硬得像石头,汗水顺着凹陷流淌。他用力将手中的不锈钢反应釜砸在门上,金属撞击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但那扇门却只是微微晃了晃。他用额头抵着门呼哧呼哧地喘气,片刻之后,继续重复着砸门的动作。
卡卡西坐在地上,下半张脸蒙着那块从带土袖子上撕下来的白色布料,他看见带土汗湿的后背上血色越来越重,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痛苦。又砸了几下之后带土脱了力跪在地上,但立即按住地板准备再次站起来,卡卡西伸手拉住他的臂膀,“带土,停下来,这没有意义,只会让你的体力消耗得更快,你还在流血……”
“我一定要打开门……”带土不肯看他,只是绷着身体试图起身,“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带土。”卡卡西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胸前,“你听我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我们出去——”
“不,我现在就要说。我对你,我对你其实……”卡卡西眼眶发红,嗓音嘶哑,“并不是纯粹的友情。”
带土瞳孔一颤,鼻腔和心脏都酸楚不堪,他的手臂抬起来,压在那骨骼突出的后背上,形成一个紧得没有一丝缝隙的拥抱。他全身发抖,嘴唇在卡卡西的耳畔轻吻,重复地叫他的名字。
“虽然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委婉的表白了,但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遗憾——”
“不要胡说。”卡卡西的手指用力扣在带土肌肉坚实的腰间,“我们会出去的,你知道吗?我买了一盆新的蝴蝶兰,叫Yuki酱二号,但我昨天又忘了浇水……”
带土微微后退,他推开卡卡西,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今天晚上浇,还来得及。”说着他松开手就要站起来,“等我把门打开——”
“是爱情……”卡卡西拽着他,一双异色眼眸亮得惊人,带土的动作僵住。
“带土,其实我一直……在爱你……”卡卡西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拽下捂着口鼻的布料,扬起下巴咬住他的嘴唇。带土僵硬得几乎痉挛的身躯抖了一下,那些紧绷到疼痛的肌肉终于在卡卡西的舌头划过齿列时渐渐地放松下来,他一瞬间感觉到全身都疼痛不堪,但心脏在胸腔里激烈地跃动,他的眼泪汹涌而出,右手向上,扣紧卡卡西的后脑,指头埋进汗湿的银发之间。
在一片灼热滚烫的空气里,在充斥着烟尘和刺鼻气味的呼吸里,他们交换了一个疼痛绝望的、深情缱绻的、被泪水浸湿的吻。
炎热的气息奔流的血液悸动的心,这瞬间像是十多年前的运动场,带土仿佛听见观众席上山呼海啸的喊声,但那不是数万球迷在为了进球高呼,而是他的心在呼喊。
他早就该吻他,真正地吻他。
*
堵着门缝的外套燃烧起来,火苗开始舔舐门缝,希望也像那件风衣一样被一点点被烧成灰烬。卡卡西的视线在狭小的窗户和紧锁的大门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第二十次确认,除了等人来开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每一口呼吸都很痛苦,比较起来,抽搐的肠胃和几次呕吐已经是一种温和的折磨,那些捆绑和拳头造成的关节、软骨的疼痛和瘀伤更是不值一提。
但另外一个人的状态也并不好,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他也看见带土的脸色越发青白。他已经想办法把带土后肩那道刀口缠起来,但过多的失血、体力消耗、弥漫开的烟尘,都把一切变得更糟糕。
忽然,那扇门的顶部发出“铛”地一声响,两人同时抬起头,那动静停了片刻,然后门上传来规律撞击,半晌后又是两声沉重的闷响。紧接着“砰”地一声,那扇门被撞开,一阵滚烫的浓烟涌进来,带土把卡卡西按在怀里,护着他的头和脸。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们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卡卡西!哥!”鸢的声音穿透灼热的空气。
被困的两人眼睛一亮,陡然松了一口气。
看见两人的瞬间,鸢的瞳孔剧烈颤动,脸上神情好像一个坠在悬崖边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他抹了一把眼睛,扑到他们面前。视线在室内快速环顾了一下,他拧紧眉头,然后用伤痕累累的双手去扶他们,“跟我走!”
设备室很快也会沦陷,又太过封闭没有任何逃生的缺口,在原地等待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只能从火焰的间隙里冲出去。
带土松开卡卡西让鸢架着他,自己也抓着鸢的手臂才站起身,他看了一眼门口,哑声道,“你一个人进来的?什么防护也没有?”
“消防队在来的路上,但我等不了了。”鸢搂着卡卡西,他克制自己的视线,努力不要去看他。刚刚那一眼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卡卡西那一身的狼狈,脸上的伤口,和半睁的眼皮下涣散的目光,都像火焰一样灼痛他,他的手臂被发烫的铁门和沿途的火焰弄得血肉模糊,但他稳稳地扶着年长者虚弱沉重的身躯,低声说,“卡卡西哥哥,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愚蠢……”卡卡西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他揪着他的衣服,艰难地喘了几口气,“你有没有火灾常识……你一个人这样冲进来,是在送死……”
“我没有常识。”路过燃烧的门框时,鸢伸手护着卡卡西的头发,“我只有要救你们的决心。”
他一路找过来,在翻滚的黑烟和跃动的火焰之间穿梭,仿佛行走在地狱之中,他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也没有余力去想象任何结局,身体被一种本能驱使着不断前进。此刻也一样,他什么也顾不上,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知道要把他们带出去。
三人弓着身体穿过已经开始起火的长廊,滚烫的烟尘刺得眼睛和呼吸道疼痛难忍,鸢用臂膀抵着卡卡西的口鼻,带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但转过长廊后,他看见通向楼梯的厂房已经是一片翻涌的火海,木材电线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可怕声响。
鸢左右看了看,把堵在右侧通道上的一根倾斜的带着火苗的木棍踢开,然后扭头对带土喊,“去那边!”他背起脚步越发虚浮的卡卡西,快步跑过那条通道,一路避过涌动的火苗,到了一个房间前面。
鸢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冲进去,带土跟在后面。房间的屋顶和墙边堆放的置物架已经在燃烧,但朝东的墙上有一扇窗户,而东边正对着河。
那扇窗,是他们唯一的逃生通道。
带土瞬间就理解了鸢的意图,他走到窗边看了看,这扇破败的窗已经没有了大部分玻璃,但外侧上了铁栏杆,其中几根随着脱落的砖块已经松动。他用拳头砸掉两根,但这还不够一个人通过,他在屋里转了转,捂着鼻子到置物架边找到了一个一升左右的不锈钢萃取罐,握着它猛砸那几根栏杆。
房门外已经彻底被堵住,屋顶上那些被烧得松动的砖块时不时落下来,地面上分布着一簇一簇的火焰。
卡卡西剧烈地咳嗽,他从鸢的背上下来,“我没事,去帮带土。”
鸢扯着他避开倒下来的一个箱子,把他扶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跟带土一起将窗户上的栏杆和残余的玻璃砸掉。卡卡西看了一圈,注意到置物架的角落,他在那里扯出几根固定货物的带子,他把它们接起来,长度还不到六米,但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倒数第二根栏杆倒下去之后,那扇窗终于够一人通过,带土伸头往外看,带着焦味的风吹在脸上,遥远的地面漆黑一片。他扭头抓着卡卡西的臂膀想把他拽起来,却又产生了犹豫,这里是四楼,如果卡卡西抓不住绳子坠了下去,如果水面距离楼体太远,如果低层有什么突出来的东西会对准他们的胸膛……
“哥,别想那么多。”鸢把那个简易的绳子缠到带土手臂上,“这里还能撑一会儿,你先下去,接应卡卡西。我在最后。”
“嗯。如果差不多了我会拽一下绳子,提前跳下去。”带土正准备踏上窗台,又抓着窗棂回过头,他看着卡卡西,带血的指尖靠近那张苍白的脸,却又停下来,卡卡西握了握他的手,跃动的火光在两双眼眸里闪动,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却好像说完了千言万语。
随后带土看向一旁的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要小心。”
鸢忽然往前一步,快速抱了他一下,并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他扶着带土跨上窗台,带土吸了口气,抓着绳子滑下去。鸢和卡卡西用力拽着绳的另一端往下放,撑了几秒钟以后,卡卡西忽然咳嗽着跪倒在地上。
“卡卡西!”鸢扭过头,但手中仍然死死攥着那条绳子。
卡卡西摆摆手,却说不出话来,鸢还没把那条绳子放到底,就感觉到被轻轻拽了一下,然后拉扯的力道迅速消失。
“带土……”
“哥哥应该安全了,我放你下去。”鸢快速把绳子收回来,然后准备去扶卡卡西,他刚弯下腰,视线就捕捉到一个从上方急速坠落的东西,那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而身体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扑上去。
沉重的砖块砸下来,一声轰响,他们有片刻失去了意识。鸢回过神来时,满世界都是自己的呼吸,眼前是绚烂杂乱的色彩,腰腹上像是起了火。当刺眼的橙红色再次涌入视野,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画面,火焰朝着他们蔓延,浓烟几乎要将那扇窗遮蔽。卡卡西正蜷缩着躺在一旁。他用力喘了几口气,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卡卡西……”
卡卡西没有回应,他撑着手臂试图起身,但左下腹的尖锐疼痛立刻让他倒下去,他抬手摸到腰间,发现一截钢筋刺进了肋骨下方。
一瞬间的空白之后,温度、声音、气味、痛感全都汹涌而来。卡卡西的神经一时无法处理这些信息,直到他分辨出眼帘里那一片不同于明亮火焰的深红色,刺鼻的烧焦味中漂浮着铁锈的味道。他猛地瞪大眼睛,终于看清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心脏陡然收缩,比胃拧得更紧,他拖着沉重的身躯爬起来,冲到鸢的身旁,伸手扶起他的肩膀,“小鸢……”
颤抖的手在那个伤口处停留了片刻,卡卡西的眼神里流露出慌乱,但片刻之后他咬着嘴唇镇定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越来越近的火焰,半跪在地把鸢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沉声道,“小鸢,你要忍着点,我们马上下去,很快就没事了。”
“卡卡西哥哥……”鸢伸手抚摸卡卡西的脸庞,五指轻柔又缱绻地滑动,却拖出几道深红的痕迹,年轻人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我就要死了,这样你心里会永远留有我的位置吗?”
卡卡西瞪着眼睛,“去你妈的,这时候别浪费时间说这种屁话。”他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把鸢扶起来,“你伤到的只是肋下,根本不会致命。我们赶紧离开,等到了医院,我听你说个够——”
卡卡西艰难地扶着体型比他大了一圈的年轻人往窗边去,每一步都沉重得要倒下,每一口呼吸都灼痛不堪,但他顽强地保持清醒,向着他们的生路前进。到了窗边,卡卡西把绳子往鸢的手臂上缠,看了一眼他腰间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他捧着他的脸,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小鸢,忍过这一会儿,你可以做到的,知道吗——”
鸢忽然下巴往前一撞,嘴唇贴住了他的唇,同时他的手腕被抓住,掌心里落下一个硬物。鸢匆匆结束那个吻,卡卡西垂下眼帘,看见订婚仪式里没戴上的戒指,被鲜血染红,正躺在他的手心。鸢对他露出笑容,似乎他们不在烟尘翻滚的火场,而是在圣洁明亮的教堂里,太阳照射着墙面的镂空形成了光之十字架,《One Love》的曲子奏响,纯白的花瓣在飞舞着落在肩头,胸针上的钻石和戒指的边缘反射着银色光芒,他们在一片掌声里拥吻。
“有的故事开场不够好,结局也不圆满,但是……”鸢把绳子拽下来,迅速往卡卡西腰上绑,“但是我一直都爱你。不过刚刚我是开玩笑的,要是真的不会再见,不必记得我,就跟哥哥——”一块燃烧着的板哗啦一声掉在他们脚边,两人缩着头浑身一僵,鸢抬头看了看,快速把卡卡西推到窗边扶着他上去,“我曾经说我一辈子都不放手,但这次我放你走……”
“宇智波鸢,你他妈别给我——”
那句话戛然而止,因为卡卡西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出了窗外,同时他看见屋顶的横梁正轰然倒塌。火焰与浓烟,下坠与倾塌,在一片混乱之中,卡卡西的视线里只有年轻人被火光照亮的脸庞,那苍白的双唇开合着,黑色眼眸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纯粹又坦荡的柔情,但这画面只是一闪,鸢眨眼间从视野里消失。而他在无可制止地下坠,坠入越来越冷的空气中,坠入越来越深的黑暗中。
最后的瞬间,鸢和满脸惊骇的卡卡西对视,匆匆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爱卡卡西,但他的爱从来沉重扭曲阴暗郁窒,他要他的身体、要他的忠诚、要他的笑容、要他的心,现在火焰蒸发了所有杂质,他只说,要平安。
tbc.
-死也不放手的弟弟,终于不得不松开手了
-都市爱情片还是搞出这种要命的走向,但三位终于都面对了自己真正的感情,也互相和解,虽然方式有点惨烈
-求求评论心心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9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一路下了三层楼之后,带土听见从下方大厅里传来的纷乱脚步声,他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头目光幽暗。从富岳那里得知位置之后,他就带着可用的人手先赶过来,同时止水去通知其他人并召集人手接应,但理论上没有这么快。跟在身边的另外一个保镖跨过栏杆跳到下一层,向下看了看,又按了按耳机,仰起头对带土说,“是斋藤的支援,下面守不住了,先生,我们只能上去。”
卡卡西脸色微变,“让我下来,我自己——”
“别说话。”带土把手臂收得更紧,抱着卡卡西转过身,几步...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一路下了三层楼之后,带土听见从下方大厅里传来的纷乱脚步声,他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头目光幽暗。从富岳那里得知位置之后,他就带着可用的人手先赶过来,同时止水去通知其他人并召集人手接应,但理论上没有这么快。跟在身边的另外一个保镖跨过栏杆跳到下一层,向下看了看,又按了按耳机,仰起头对带土说,“是斋藤的支援,下面守不住了,先生,我们只能上去。”
卡卡西脸色微变,“让我下来,我自己——”
“别说话。”带土把手臂收得更紧,抱着卡卡西转过身,几步跨过台阶上楼,保镖在他身后。到了四层之后,楼上的两名保镖下来和他们汇合,但身后那群持刀的暴力分子逼得越来越近,最后将他们包围起来。
“别怕。”带土低声在他耳边说。然后抱着他踹开正前方的男人,和几名保镖冲破阻拦,在四层的厂房里穿梭。
混乱的视野中卡卡西看见闪烁的刀光逼近带土的后颈,带土一言不发,手臂仍然死死地揽着他,刀刃几乎贴上皮肤了他才一个转身猛地把那个黑西服的男人踢飞出去,然后他稳住身形,冲进那间堆满废弃仪器、桶装试剂的破旧厂房,又穿过一排测试室。
卡卡西一阵晕眩,胃里翻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有急速起伏的胸膛,他仰头看见带土凌厉的下颌角,汗水正沿着那利落清晰的线条滴落。他的手抓在带土肩头,粘稠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心脏陡然下沉。
“你受伤了?”指尖颤抖着探了探,他看见带土的眉心拧得更紧,“放我下来……”
“别动。”带土投下一个安抚的眼神,步伐稳健地抱着他继续向前。在几个保镖的掩护下,他们进了一条狭窄的长廊,长廊尽头有间设备室,带土撞开门冲进去。他放下卡卡西,然后锁上门,并奋力把室内的几个重型仪器推到门口堵住门板。门口先是一阵踢门砸门的声音,然后是混乱的打斗。全身紧绷着屏息等待了半晌,门口渐渐没有了动静,带土抹了一把汗水走回卡卡西身边。
“你的伤——”卡卡西刚才看见带土右肩后方的布料一片深色痕迹,鼻腔里闻见血的味道。
“小问题,破了皮而已。”带土轻描淡写,他环顾四周,发现屋顶上的一块胶合板有松动的迹象,于是他把卡卡西抱起来挪了个位置,又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带土的手掌按住他的肚子,“胃怎么样了?吃过药吗?”
视线向下看见那双纤细白皙手腕上狰狞的紫黑色勒痕时,带土脸上的线条瞬间绷紧,锋利得如同刺刀,“斋藤这个渣滓……”他正准备掀开衣服仔细检查,卡卡西拦住他的手,“我没事,回去再说。”
带土犹豫了一下,收回手,“止水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你再坚持一下。”手机已经在刚刚的战斗里遗失,好在具体定位他已经在上楼的时候就发给止水。
“小鸢那边怎么样?”卡卡西问。
带土眸中闪过一丝不安,“情况和我们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晓的人会去接应他。他顺利脱身不会有问题。”
卡卡西抓着带土的手臂,满眼忧虑,“你不该就这么过来,太危险了……”
“我一秒钟也等不了了。”带土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痛楚,“从得知你失踪到现在,这四十个小时,简直像是四十个世纪……我脑子里都是一些可怕的场景,我后悔得想死……我疯狂地想,如果我陪你回家,如果我不去破坏订婚式,如果我早点察觉你的处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月光从西墙上的那扇狭小的高窗里透进来,铁栏杆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阴影。带土借着那光线仔细端详卡卡西的脸,他用掌根轻轻贴着没有伤痕的地方,手指颤抖着摩挲发凉的皮肤,一边感到庆幸一边心疼得要命,
“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而不是无能地发泄情绪说伤人的话,如果我一早就明白你沉默的心……”带土用指腹擦去卡卡西轻轻唇边的血渍和脏污,“我们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年,你也不必受这么多苦……但是……”带土吸了口气,嗓音嘶哑低沉,“但是你怎么能总这样,一个人承担所有,在背后牺牲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都说过我会生气的……”
卡卡西的浅色睫毛颤动着,“鸢都告诉你了?”
“嗯。”
“你不要有压力,我其实只是不希望你们——”
“在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带土的眼中泛着水光,“这些年我们真正的感情,连承认也不值得吗?”
卡卡西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带土吸了吸鼻子,“是我让你失望,是我辜负你,你无法原谅我,无法接受我,我也理解……”
“没有,我知道你只是情绪化不是真的用刻薄的方式看待人。我没有怪你——”
“但那些时刻的感受是真实的,你的心碎和受伤是真实的。”带土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再次想起他度过了怎样煎熬的时光,心中阵阵绞痛,他松开握着他肩膀的手,“对不起,我跟鸢都是混蛋,我已经又揍了他一顿,以后我绝不会让他再缠着你,我也不会打扰你。但我会像阿里萨一样,等你一辈子,只是我的心房里永远也不会有过客……”
“带土。”卡卡西别开视线,“你跟我不一样,你从前喜欢女人,想要正常的婚姻,想要孩子,这些我并不能给你。我不希望你被错误的关系牵绊住。”
带土捧着他的脸,微微摇头,“我从前以为人生只有这一个答案,甚至为了这个所谓的‘正常’答案而逃避自己真正的欲望。但那根本没有用,遇见了你,我人生的答案早就写好了。”他深深看进那双异色眼眸,“我那些愚蠢的自欺欺人的话让你困惑痛苦是我的错,但我们之间从不是错误,我没喜欢过别人,也从来没把你当成过替代品,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否则我怎么会用尽理由把你留在身边,无法自控地想着你记得关于你的一切,狭隘扭曲地嫉妒靠近你的每一个人,听到你的声音就想见你抛下什么都无所谓,看见你的背影就想拥抱再也不放开,互相依偎着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恨不得时间永远停下来……我也努力克制过,但对你的感情还是会从骨头里冒出来,这难道不是爱吗?”
被那双执拗澄澈的黑眼睛注视着,卡卡西避无可避,他一直想着要斩断他们的关系,却总是拖泥带水反复纠缠,正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平凡的瞬间,具有囚禁人心的力量,难以割舍,正是因为感情会源源不断地从骨血里渗出来,无法克制。他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否认无法抹杀,自己的爱。
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猝然滚落下来。
带土不断凑近他的脸,贴着他那只带有疤痕的血红色左眼,轻轻吻去下一滴眼泪,“你对我来说,并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是空气。你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
“你……”卡卡西眼帘抖了一下,“你翻了我的推特?”
没有月亮,星星也好。那是他曾经用小号在推特上发过的模棱两可的感想。
带土挑起嘴角,不太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为了找线索——”
铁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带土警觉地扭过头,下一刻,咣咣咣的砸门声响起,卡卡西浑身绷紧,带土从角落里抄了一根铁棍,挡在他身前,“别怕,有我呢。”
带土起身往门边走去,站在堵着门的液压泵旁边,举起手中的棍子,屏息等待。几分钟之后,砸门的声音停下来,门外似乎变得安静。他侧耳听了半晌,没再听见打斗的声音。卡卡西扶着墙站起来,他们对视了一眼,带土对他做了个待在原地的手势。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止水他们应该到了,思索片刻后,带土把堵在门口的液压泵和大反应釜挪开,正试图打开门看看情况,但当他握住把手的时候,门锁忽然发出两声沉重的闷响,他立即用自己的身体堵在门口这样门打开的瞬间卡卡西可以被完全遮挡住。但接下来那扇门并没被推开,他意识到刚刚的声响不是开锁,而是……
“锁住了?”卡卡西穿着那件过于宽大的风衣,按着腹部脚步虚浮地向门口走去,他的视线落在那扇门上,“有顶部和底部井字插销的防盗门。”
带土拧了一圈把手下的锁,然后压了压门把手,果然打不开。
“他们先前还想打开门抓住我,匆匆离开前却落了锁。”卡卡西的眼珠缓缓转动,“总会有人来救我们,这个动作没有意义,除非……”卡卡西的脸色愈发苍白,“我们困在里面越久就会越危险……”
那句话的尾音飘在变得更热的空气里,带土闻见了一种不详的味道。
*
包间里一片狼藉,伪装成“证人”的保镖踹了一脚先前踢翻的桌子,将堵在门口的几人都击倒。鸢对他打了个手势,然后快步冲出门去。和斋藤的人缠斗了一番后,来接应的菅也和鬼鲛按时出现,鸢把现场留给鬼鲛,钻进菅也的车里,两人立即往杉并区的化工厂赶去。
跟斋藤的会面以彻底翻脸结束,这早在预料之中,但对方察觉异常的速度比预计得要快。谈了不到半个小时,斋藤健太接到了一个电话,便果断起身离去,留在原地的保镖们对鸢当场发难。
听完描述菅也脸色沉重,“他提前收到了消息,难道是富岳想趁机对带土下手,可鼬守着他他应该没有这种机会……”
鸢抹去额头上血,墨色眼眸里涌动着不安,“先不要管这个,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还不太清楚,但止水应该赶过去了,警方那边也出动了。”菅也目光幽深,“无论如何,斋藤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鸢按着疼痛的膝盖看向车窗外,今晚的天气很好,干燥又凉爽,晴朗的夜空里星月同辉。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和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不断后退,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跳动,像是某种预兆。他用掌心抵着胸前,口袋里那枚订婚戒指硌着他的皮肤。
当他们转过路口,距离那个化工厂只有两百米的时候,鸢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似的。那一排废弃的黑洞洞的建筑最尽头,是一片橙红刺眼的火光。
菅也的脸色变得煞白,但还是维持着镇静。他让司机把车开过去,然后立即开门下车。
一股热浪袭来,菅也仰起头,看见这栋楼的三层和四层窗口里火苗翻腾,黑烟直冲夜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那火势无法控制地蔓延,围在楼下的人群正一团混乱,几个警员拦着想要鲁莽冲进去的迈特凯和御手洗红豆,止水正拽着一个警官的领子,以一种很少见的粗鲁方式大吼。
菅也的视线不死心地环顾了一圈,始终没有见到卡卡西和带土,这让他的胃里沉重不堪。他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得知是斋藤找来的那群极道人士,在围堵人质的时候砍坏了老化的电路,电火花碰上试剂室里那些易燃易爆的有机溶剂,火势迅速蔓延开,从三层下来,已经堵住了楼梯间。没有消防支援,又不清楚地形,现在很难进去救人。
“五分钟!”警官大声吼道,“五分钟内,最近的消防一定会赶到,各位都冷静一些,现在没有装备不能贸然进去——”他忽然瞪大眼睛看向大楼入口,“喂,那个小子!”
菅也猛地回过头,发现鸢已经冲到了最前方,趁着警察和另外两人纠缠时,一闪身钻进了楼里。
tbc.
-虽然上章成功会面,但风暴并没有结束
-但无论如何,哥嫂终于互通心意了(总是要见到棺材才落泪的两个犟种)
-完结倒计时了,求评论心心蓝手,爱你们!
周末愉快!
【带卡】Inside You 38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大哥专场
和法务部开完会之后已经是八点半,富岳把宇智波泉留下来,讨论晓那桩收购案里的合规风险。泉向他抱怨现在公司里一团乱,这个案子推进到如此地步却搁置一旁,带来的风险和损失不可估量。
富岳绷着嘴角,幽深黑眸里流露出轻蔑。
泉冷哼一声,“这么不顾大局任性妄为,再有能力,也实在不该坐在会长的位置上。如果主事的不是他,团扇也许早就——”
“早就因为六年前的财务危机而破产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们转过头,看见会议室的门......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大哥专场
和法务部开完会之后已经是八点半,富岳把宇智波泉留下来,讨论晓那桩收购案里的合规风险。泉向他抱怨现在公司里一团乱,这个案子推进到如此地步却搁置一旁,带来的风险和损失不可估量。
富岳绷着嘴角,幽深黑眸里流露出轻蔑。
泉冷哼一声,“这么不顾大局任性妄为,再有能力,也实在不该坐在会长的位置上。如果主事的不是他,团扇也许早就——”
“早就因为六年前的财务危机而破产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们转过头,看见会议室的门被会议中心的前台推开,带土阔步走来,他穿着黑色风衣,步伐间带起衣角翻动,面沉似水,气势凛然。他看都没看宇智波泉一眼,说了句“滚出去”,然后径直走到富岳对面。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助理三上,而是黑色长发的年轻人,前台垂着头退出去,并轻轻拉上门。
富岳仰起头,眯起眼睛,面前的青年看起来仍然像平时那样强势傲慢,但眉眼间的焦躁狼狈却难以掩饰。
“怎么?”富岳扯起嘴角,“有什么新的指示,会长大人。”
“卡卡西在哪里?”带土直截了当。
富岳眼睑微微一动,“不管你们兄弟俩谁要娶他,他的行程还不至于跟我报备吧?毕竟你们也没有谁把我当成长辈——”
“我他妈不想跟你废话。”带土把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第一页A4纸上是一张短信对话记录的截图,“订婚宴期间你给这个陌生号码打了两次电话,发了三条消息,‘成交’,‘他是一个人’,以及中央道上的定位。”带土居高临下,从半垂的眼皮间投下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在哪?”
瞥了一眼那张纸,富岳慢条斯理地理了下领带,“我只负责提供消息,后面的事情我不插手。”
“父亲,仅凭神户的两块地,不值得您冒这样的险,甚至整个斋藤集团,您也不会看在眼里。您不是想跟他们做交易,您真正想做交易的是压制您六年还攥着您的把柄让您束手无策又不甘心的人。”站在门边的人走上前,“所以您一定会知道卡卡西前辈在哪。”
富岳的视线转向那跟在带土身后进来的,他的大儿子,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锁定他,精准地找出实证,鼬还是那么聪明,只可惜他的才能永远用来和自己父亲对着干。明明小时候那孩子对他言听计从,但他把他送去东大,送去木叶科技,他就变了。
“他在哪?”带土双手按着桌面,微微俯下身,用可怕的声音逼问,“你知道我的作风,我可以用任何条件来交换,也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来报复,你想选哪一个?”
被人扼着喉咙还能把谈条件说出威胁的架势,宇智波带土一贯如此。
“我要轻井泽酒店的所有文件,以及——”富岳十指交叉,看着那张阴鸷凌厉的脸,缓缓开口,“整个团扇。”
带土眼尾下垂,嘴角微动,露出一种鄙夷的神情。富岳一直以来的笃定有一瞬间产生了动摇,虽然他知道带土有多看重那个人,从不把他和世俗的利弊得失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但带土从十八岁回到团扇,握着父母留下的股份面对虎视眈眈的目光,被排挤、针对、算计,到如今掌握团扇的绝对控制权呼风唤雨。这十三年,他从一个天真的傻小子变成了杀伐决断的独裁者,无论是性情还是手段早已大变,是否还像当初一样纯粹执着,能为了一个人舍弃来之不易的一切,让这些年的心酸血泪都化为乌有。
放在桌面的双手扣紧,富岳暗自吸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赌错了宇智波带土的心,那将会是他拥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他感到心脏急速下坠,直到带土张开嘴,清晰而坚决地说,“没问题。”
那颗心猝然停在半空中,富岳抬起眉毛,“你确定吗?我指的是你手上全部的股份、董事会的席位、会长、社长的职位——”
带土把文件最上方的那张纸扔开,露出叠在下面的股权转让合同,“除了鸢最初那5.2%,我手中的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你.同时我会辞去集团的一切职务,彻底退出团扇。”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窗户,白天也阴暗潮湿,入了夜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天花板上那盏快要坠落的灯被勉强修好,时不时抽搐着闪烁,照亮这个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的休息室。墙面剥落掉漆,遍布霉斑和陈年的水迹,脏兮兮的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交错着混乱的脚印。房间里空荡荡的,靠墙铺着一床被褥,角落扔着缺了底座的旧电扇和两只提手断了的布口袋。
那敷衍的临时床铺上躺着一个银发的男人,双手和双腿都被绳索绑住,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呼吸声缓慢沉重。他半睁着眼睛,再次看见对面墙上的涂鸦,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了一只蝴蝶和一朵花。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此时电灯又开始闪烁,颤动的光芒弄得他更加头晕眼花,胃也如同那灯光一样抽搐起来,他吸了一口气蜷缩起身体,微微颤抖着。
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声音,两个身穿黑西服的保镖走进来,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把他拽起来坐着,机械地把药塞进他嘴里,然后灌了一大口水,那动作过于粗暴导致他被呛住,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勉强缓过来之后,方脸的那个端起一碗白粥,怼到他嘴边。他别过头去,哑声道,“吃不下。”
那保镖看向自己的同伴——一个接近两米脖子上有纹身的壮汉,纹身的那个看了一眼扔在一边的三明治和寿司,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从昨天就什么都没吃,但上头说了不能出事,尤其是今天晚上,给他灌下去。”
“等等——”卡卡西试图说点什么,但那两人早被下了命令不许听他说任何话除非他们想躺进医院,于是他们按着他的下巴把凉了的白粥倒进他嘴里。逼着他咽下半碗之后,两人拍了拍手掌站起身。跟这狡猾的人质打交道实在是令人头痛,但好在老板说Akatsuki已经拿着他们要的东西跟会长见面,只要情况顺利,他们就不需要再看管这个男人。
食物过快地涌进绞痛着的胃里,卡卡西表情痛苦地弓起身体,被绑起来的手臂死死抵住腹部,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几秒钟之后,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呕吐。刚刚吃进去的所有东西和泛着酸味的胃液都被吐出来,他揪着自己的衬衣,脸色一片惨白,眼睛里涌出生理性的泪水,沾染了灰尘的丝乱糟糟地黏在冷汗淋漓的脸上。
“喂?”智川蹲下去,凑近这人质,“你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招?”
回应他的只有对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身躯的颤抖,他捏着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看见他满头冷汗,紧闭着眼睛,双眉拧在一起。
“前辈,他好像不对劲。怎么办?叫医生来吗?还是先送医院?”
纹身的男人拿出手机,“我让人找个医生过来。”
但那通电话还没打出去,银发男人就倒在智川身上,并吐出一口血来,鲜红色在那张惨白的脸上触目惊心。智川惊骇地扶住他,扭头看向同伴,“山本前辈?”
山本脸上闪过犹豫,把人带出去风险太大,但现在正是交易的关键时刻,如果人质在他们手上出了事,他们决计承担不起后果。他上前一步看了片刻,咬牙道,“带他去医院。”
智川解开人质手脚的绳子,把他背到背上,快步离开房间。这是栋弃置已久的工厂,电梯已经不能用,只能从楼梯走下去,他们穿过走廊绕到楼梯口,正要下楼的时候,山本忽然停下脚步,他手中的手电光正打在山本背上那个呼吸混乱失去意识的男人脸上。
“等一下。”山本拦住智川,锐利的目光盯着那男人的下颌,“再检查一下。”
山本伸出手捏住男人的脸颊,想看看他的口腔。离开那个房间,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他才看清,这口血的颜色略微有些浅,按他的经验来说,像是来自于新鲜的外伤而不是内脏。他的手指正要用力,忽然眼睛上一阵剧痛炸开,他惨叫一声,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智川还没反应过来,一条绳索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慌乱地松开手,那人摔下去,但这一下脖子上那条绳子扯得更紧,他后仰着倒在地上。
后背落地的瞬间卡卡西眼前一黑差点真的从喉咙里涌出一口血,但他咬着牙齿爬起来,把绳子绕了两圈缠在栏杆上困住年轻的保镖,此时被戳了眼睛的那个稍微缓过气,半闭着一只眼扑过来抓他,他错了个身借着视野的优势躲过去然后一脚把他踹下楼梯。
他应该立刻离开,但还是留下来摸保镖身上的手机,从他们的对话里,他猜出鸢马上要跟斋藤做交易,他不能让他们把证人交到斋藤手上。正当他把手机拿到手准备解锁时,一道刺眼的光照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随即脚步声快速靠近,他肩膀一痛,双手被反扭着提在身后。意识到前功尽弃的瞬间,他闭了闭眼睛,低声咒骂,“他妈的。”
“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旗木部长还是这么精神。”伴着皮鞋踏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那是斋藤龙之介,“何必这么着急呢?你很快就能见到你那个小情人了。”龙之介站在他身前,“当然,前提是他把我们要的东西,我们要的人都给我们。”
卡卡西垂着头,口腔里自己咬出来的破口还在流血,呼吸之间带着铁锈的腥气。刚刚的突击已耗尽了最后的气力,浑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堪,一根指头也挣扎不动,现下他彻底束手无策。
“我很想对你客客气气的,但是你看看……”龙之介“啧”了一声,俯身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既然你都跪着了,要不开口求我?”
借着一点月色,龙之介看见那双异色眼眸,仍然冷淡平静高傲,这让他胸中的火气直冲脑门,于是扬起手一巴掌扇在这男人的脸上。
“果然还是很讨厌你们这副了不起的样子。明明背地里也很龌龊,却要摆出清高的姿态,好像跟我们有什么区别似的。”父亲有交代不能做得太过分,他忍了又忍,发泄情绪的冲动占了上风,龙之介再次举起手, “那臭小子欠我的,你就先还了吧。”
卡卡西还处在眩晕中,攥紧的拳头就带着劲风往脸上袭来,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充斥耳膜,疼痛没有如期而至。
他听见身后押着他手臂的人发出惊呼,前方的龙之介在喊叫,他偏过头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被额前的发丝切成一缕一缕的。他努力聚焦目光才看清眼前的画面。楼道里昏暗不堪,走廊外侧洒进来淡淡的月光,照出一个身影的轮廓,他看不清他的脸,却认出那熟悉的线条和翻动的衣角。
心脏和身躯一瞬间僵住了,直到下一个瞬间,一双有力的肌肉贲张的手臂轻柔地揽着他的肩背,他倒在一个怀抱中,鼻腔里闻见木调香水淡淡的尾香。触觉和嗅觉比眼睛看到的更有实感,他的心立刻像活过来一样狂乱地跳动。那些恐惧、疲惫、绝望在全身翻涌,他用无力的双臂抱住这个人,用力地呼吸。
“带土……”他无法自控地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带土一手揽着他,一手靠近他的脸庞,却不敢轻易触碰,只能拨开他前额的发丝,用哽咽的声音说,“是我,卡卡西,是我,我来了,我来了……”
卡卡西仰起头,潮湿咸涩的液体雨水一样落在他脸上,他的眉毛微动,露出一点无奈的神情,哑声道,“笨蛋,哭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带土的泪水更汹涌,他看见他半边的脸颊通红着肿起来,眼角和颧骨上都是层叠的淤青,嘴唇和脸色惨败如纸,下巴上糊着血渍,只觉得呼吸困难心痛难当。
“我没事……”卡卡西捏了捏他的手臂,“那个证人……你们不能……”
“放心,鸢只是在拖时间。证人不会有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带土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双手把他打横抱起来。站起身来后,他的视线扫过龙之介,神情立刻变得阴森可怖,他递给身旁的人一个眼神,然后自顾自走下楼梯。面无表情的保镖朝着龙之介走去,惨叫声随之响起。带土刚刚一脚踢在那个垃圾的胸膛上,对方多半已经断了几根肋骨,但这还不够,他要让他那两只胆敢犯贱的手也断掉。
tbc.
-哥眼睛不眨地放弃了团扇,虽然嘴坏但超绝行动力
-对不起我永远爱这种俗套的英雄救美,但是“美”也非常彪悍了
-难得一次性放完了整章节,依然求三连鼓励!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7 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鸢和菅也连夜调查斋藤最近的动向,发现斋藤的秘书在订婚式的前两天曾经出现在卡卡西那栋公寓楼里。在鸢忙于应付收购和准备订婚宴的时候,斋藤已经率先察觉出卡卡西在调查他们。
这个结论让鸢遍体生寒,如果真的是斋藤做的,那卡卡西比他们料想得要危险得多,对方想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想从卡卡西那里得到他手上的证据,那就一定不会善待他,他可能会面临逼供。卡卡西不是轻易屈服的人恐怕要吃苦,但即使立刻把东西交出去,对方也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他。
下了一夜的雨停下......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鸢和菅也连夜调查斋藤最近的动向,发现斋藤的秘书在订婚式的前两天曾经出现在卡卡西那栋公寓楼里。在鸢忙于应付收购和准备订婚宴的时候,斋藤已经率先察觉出卡卡西在调查他们。
这个结论让鸢遍体生寒,如果真的是斋藤做的,那卡卡西比他们料想得要危险得多,对方想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想从卡卡西那里得到他手上的证据,那就一定不会善待他,他可能会面临逼供。卡卡西不是轻易屈服的人恐怕要吃苦,但即使立刻把东西交出去,对方也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他。
下了一夜的雨停下来,但熹微晨光里的天色仍然昏暗阴沉,宛如鸢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的心境。鸢低下头看见手中残缺了一瓣的胸针,一片幽暗之中,钻石的光芒微弱不堪,那红宝石更是晦暗得看不出色彩。他的拇指抹过温润冰凉的石头,一颗心像反复被砂纸磋磨,模糊的血肉就堵在胸膛里。
“是先报警还是先谈一谈?”菅也打开了灯,“都有打草惊蛇的风险但考虑到他的安全——”
“砰”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带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带土把几张照片扔在他面前,“我们看了一夜监控,发现有一辆可疑的车在跟踪卡卡西,而车主往来的人员里,有你这边的人。”
鸢看见照片上斋藤龙之介的身影,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和他那圆滑深沉的父亲不同,龙之介性格偏激又睚眦必报,除了这件事,还有在科技谈项目那次的旧仇,甚至晓当初施压以低价收购斋藤集团,估计也要迁怒到卡卡西头上。他们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下去。
匆匆给带土解释之后,鸢拨通了斋藤健太的电话,但对方矢口否认。直到菅也把曾经那份调查报告的销毁记录发过去,鸢冷声问他是不是希望明天报纸的头条就不再是订婚宴风波,而是业内人士对斋藤家犯罪行为的爆料。
“只要你们把他安然无恙地放了,我保证没有任何斋藤集团的负面新闻会出现在新闻上,毕竟我们也是利益共同体。”
对面沉默半晌,卸下那副装腔作势的语调,“鸢会长,不要说得那么肯定,您这位——不知道该叫未婚夫还是大嫂——他可没那么好说话,如果您要是能轻松拿捏他,又怎么会让他握住这些把柄?”斋藤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笑声,“旗木在你们的订婚式上和你那赶尽杀绝的大哥互诉衷情,让你成了彻头彻尾的笑柄,你还准备护着他?不如我帮你教训教训他,再打个翻身仗,你转头吃了团扇,让他们跪在你面前求饶。”
鸢缓缓捻着指尖,声音冷如寒冰,“如果你敢伤害他,我会让你连跪下来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年轻人,处于下风的时候还这么傲气有什么用呢?你敢用他的性命跟我赌吗?我若是废了他那只好看的眼睛,只要他人还在我手上,你又能怎么样?”
“斋藤,你如果有那种不要命的觉悟,就不会还在操心破产和坐牢的事情了。”鸢沉下声音,“他是个铁了心就软硬不吃的家伙,从他身上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然而一旦他有什么闪失,你知道我——”鸢抬起头看了一眼带土,“还有我那个最会‘赶尽杀绝’的哥哥,是绝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龙之介是个昏头昏脑的蠢货,难道你也想不清楚吗?那个人的正确用法是作为重要的筹码,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把他毫发无伤地还回来,我会把他查到的东西,包括我手里留存的文件,全部交给你们。另外,我可以跟你签一些协议——能证明我跟你们早就达成共识沆瀣一气的那种,你就不必担心未来我会反悔。”
斋藤一时没有反应,片刻后用一种揶揄的语调说,“真想不到,心狠手辣的会长大人,原来是个痴情种啊。”他嗤笑一声,“除了这些,再加上那个证人和你手上斋藤集团、日向集团的持股。”
“可以。”鸢毫不犹豫,“但现在我要确认他是安全的。”
十分钟以后,鸢接到了未知号码的来电,他按了免提。接通以后对方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带土紧盯着那部固定电话,双眼似乎要穿透电讯号抵达对面。
“说句话。”紧接着响起斋藤龙之介的嗓音,但那呼吸声只是变了节奏。随后是一记拳头击中皮肉,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痛吟。鸢猛地按住桌面站起身,低吼道,“别他妈动他!”
带土浑身的肌肉坚硬如铁,但却紧咬着后槽牙没发出声音。
“别担心,他精神得很。昨天耍了我们两回,还差点弄瞎我的眼睛,撞断了一个保镖的肋骨。”龙之介冷哼一声,“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快点,他时不时满头冷汗浑身发抖,脸色跟死人一样。”
鸢缓缓地呼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去给他买药。雷尼替丁、硫糖铝、甲氧氯普胺,用温水按顺序给他吃下去。”
“呵,真是贴心啊。”龙之介语气嘲弄,然后“啪”地挂掉了电话。
*
打完那通电话之后,他们开始找那些卡卡西调查到的资料。他很谨慎,电脑和常用的移动存储设备里都没有什么相关的痕迹,最后他们找到卡卡西办公室里的一个保险箱。众人合力,但猜了好多次密码都不对,凯已经找扳手准备考虑直接撬开,带土却想到了什么,伸手输入了一串数字,锁扣啪嗒一响,保险箱顺利打开。
红豆眯起眼睛,“别告诉我是你的生日。”
“不,是给Yuki酱浇水的时间。”带土把里面的文件夹和硬盘都取出来。
“Yuki酱?”
“是我养在卡卡西家里的一盆白色蝴蝶兰,他总是不记得浇水,我骂了他好几次,他就定了闹钟,每周日的中午十二点浇300毫升,还一度把这个时间设成私人电脑的密码。”带土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有次吵架我把那盆花打碎了,再后来,我不怎么去他那里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鸢站在一旁,垂着眼帘,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握着。菅也往前走了一步,“我们先看看这些文件。”
将硬盘接到电脑上之后,凯把晓和团扇的几人挡住,“如果这里面有木叶的机密,就不适合你们看到了。”
凯独自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神色凝重,两道浓眉拧成了结,“他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为什么会突然卷进斋藤的事情里去?这段时间他忙得要命,显然不只是为了云雷的对赌协议,他喝那么多酒,看起来很焦虑很辛苦。订婚式闹成那样现在又出了绑架这种事,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几个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红豆盯着鸢,眉眼间怒火翻腾,“是因为你对不对?我就说他为什么还要跟你纠缠,你这混蛋做了什么?”鸢沉默不语,带土正准备开口,她又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也是混蛋,糊涂了这么多年……”她还想说几句狠话但订婚式上带土那番剖白,在她心理留下了痕迹。毕竟他也像卡卡西一样,把过去的瞬间珍藏起来,他动过的心直到现在依然如故。
“他出事,的确是因为我。”鸢面无表情,仿佛机械,“具体的情况,等他亲自跟你们解释吧。”鸢走到卡卡西办公桌的内侧,低头去看电脑,确认内容后,他伸手去拔硬盘,但被凯按住。
“我想卡卡西不希望这些真相一直被隐瞒下去。”凯神情复杂。
“我知道。但现在没什么比他的安全更重要。”鸢强硬地拿走那个硬盘,“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到时候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凯站起来,犹豫了片刻最终没再阻拦。凯起身时书桌下的第一个抽屉被带开,鸢瞥见角落的一支药膏,心中无法自控地一阵钝痛。他曾经郑重地把它放在桌上,卡卡西说要扔进垃圾桶,但它一直在他手边。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思维,于是轻轻关上抽屉。
回到晓之后,鸢仔细看了卡卡西收集的那些资料,内容详尽,但里面并没有证人的信息。鸢想起订婚式上那个唯一没来的卡卡西的好友——猿飞阿斯玛,他最近去了九州出差,鸢联络了他,却得知他对卡卡西的计划并不知情的确只是在出差。
剩下的方向是自来也,但那人不知为什么,杳无音信。时间一点点过去,证人找的不顺利,然而就算找到了那个证人对方大概率也不愿意以身涉险,无论他们做多少准备给他提供怎样的保护。所以带土认为不能将希望全放在斋藤的承诺上。他试图找出卡卡西的位置,却一无所获。他焦虑不安,一支又一支地吸烟,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菅也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好,头昏脑涨,他按着额头,“如果卡卡西对证人的情报保密得这么好,为什么知道斋藤会确定有证人的存在?订婚宴没有邀请他们,而卡卡西跟我们谈条件时说是订婚仪式前一天晚上才联系到证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必要等到订婚当天才摊牌,毕竟他对这场订婚——”他看了一眼两兄弟的表情,把那句话咽下去,转而说,“仪式之后卡卡西离开教堂不到半小时就出现了跟踪的车辆,他们目标很明确,似乎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带土停下脚步,用锐利的视线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订婚宴上有他们的同伙?”
菅也点点头,带土拧起眉毛,“把宾客名单给我,我去查。”
tbc.
求求心心和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7 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天空中乌云密布,树木在风中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过了那条大桥之后,司机按照指示把车停在路边的临停区。带土“咣当”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快步绕到另一边把鸢拽出来,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脸,让他后仰着摔在地上,在他的反击成型之前,带土又一拳打过去。
“会长!”三上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想上前去阻拦,但被带土用杀人般的视线瞪了一眼之后僵硬地站在了原地。此刻三上无比希望旗木先生能够在场,会长真正生气的时候根本不顾后果,他的亲弟弟在这方面显然跟他如出一...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天空中乌云密布,树木在风中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过了那条大桥之后,司机按照指示把车停在路边的临停区。带土“咣当”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快步绕到另一边把鸢拽出来,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脸,让他后仰着摔在地上,在他的反击成型之前,带土又一拳打过去。
“会长!”三上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想上前去阻拦,但被带土用杀人般的视线瞪了一眼之后僵硬地站在了原地。此刻三上无比希望旗木先生能够在场,会长真正生气的时候根本不顾后果,他的亲弟弟在这方面显然跟他如出一辙,而唯一能够安抚住他们的人,就只有那个银发男人。
“你用我来威胁他!你这个该死的卑鄙的混蛋!”带土的拳头疾风骤雨一样地落下去。
刚才鸢所说的那些话像大桥上的风一样在脑海里呼啸,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翻搅起来,随着血液涌动全身。他想到卡卡西独自承受那么大的压力,疲惫不堪心力交瘁还被所有人埋怨和非议;他想到卡卡西早就看到过那些满含恶意的推文,受伤心碎却还要强颜欢笑;他想到卡卡西总是不动声色地沉默,背地里却为他做了那么多……
卡卡西比他以为的更在意他,这个事实让他一时胸中滚烫一时心痛难当一时又对那家伙这种无言的付出感到气愤。所有复杂的感情将他淹没,在走神的瞬间,胸口挨了一记重拳,他一口气提不上,动作迟滞了片刻。鸢立刻掀开他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车子站起身。
牙齿把口腔内的皮肤割破,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鸢啐出一口嘴里的血沫,年轻的眼眸里苦海翻涌,“我还能怎么样?我不像你,他爱了你这么多年,他眼里只有你,他明明下定决心要离开但只要面对你就还是情难自禁!你有他的心当然什么都不用做!可我要是不用尽手段,他会看我一眼吗?卑鄙又怎样?下作又怎样?只要他在我身边,什么都好……”
阵阵冷风迎面吹来,带土的心却仿佛火山喷发一样,滚烫的熔岩在胸腔里流淌。
他曾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一遍遍对着空气追问为什么被选择的那个人不能是自己,但鸢用浸满苦涩与嫉妒的言辞告诉他,自己才是被选择的那个。在一阵强烈的喜悦之后,巨大的痛楚将他淹没,他们明明相爱,却各自煎熬,饱尝苦楚。
“都是因为你……”带土再次握紧拳头,满腔愤怒,“你早就知道我跟他彼此相爱,却用尽心机从中作梗。你把他逼到这个地步,还这么不知悔改!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出事——”
“是你非要把订婚宴闹得翻天覆地,他才消失的……”
“如果没有你——”带土的五官因为愤怒扭曲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按住自己的前胸,那个刻了字的水晶吊坠硌着胸骨,“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我们本来就在一起,我们应该很幸福……”
“是吗?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吗?”鸢咳嗽了两声,靠着车身冷笑起来,“如果不是你一次次让他失望,如果不是你根本不懂他的心,如果不是你挥霍他的爱,我怎么会有机会?我是不诚实,不高尚,但我比你更爱他。”
“你的爱就是用来折磨别人的吗?”带土握紧拳头,朝着鸢的脸挥去。
鸢没有闪躲,嘴唇翕动,“你不也一样吗?”
带土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扬起的臂膀肌肉坚硬,他眉头紧皱,前额青筋鼓动,一张脸还显得凶狠阴沉,但那双墨色眼睛里却流露出自责和痛楚。
“砰”地一声响。那只沉重的拳头砸在车顶上。
刚刚剑拔弩张的两人陷入沉默,只剩翻卷的风在呜咽,吹动他们的头发和衣角。
“会长!”三上的声音响起,“有消息了。”
僵持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去。
*
司机在七点的时候跟丢了卡卡西的车,而菅也十一点半发的邮件没有得到回复,所以他们判断卡卡西如果出事一定在这段时间内。在动手揍人之前,带土也通知了止水和木叶,让他们帮忙查从中央道西浅川附近回卡卡西公寓这个区间的道路监控。
得益于木叶科技曾经为管理中央高速的NEXCO提供过技术服务,红豆是最先找到相关监控的人。根据几个关键路口的影像,卡卡西应该是一直沿着中央道往东京都开,但进入C2环状线的隧道口却没发现他的踪迹。从最后出现的地点,到C2线的西新宿入口,这段路有十几个匝道,往狛江、武藏野、世田谷、杉并区多个方向。漫无目的地寻找效率太低,正当红豆准备报警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不明电话。对方称卡卡西就在他们手上,并勒令不许声张不许报警,随后他们收到了装着一缕头发和一张照片的信封。
这个消息中断了那场兄弟互殴,他们回到车里,命令司机把油门踩到底,一路超速往回赶。
回到卡卡西的公寓后带土已经平静下来,但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就坐下来仔细端详那个信封和信封里的东西。照片上看不出来任何背景,只有半张脸,嘴上贴着胶带,眼睛蒙上了黑布,露出来的一点鼻梁和眼下带有疤痕的皮肤,再熟悉不过。鸢站在一旁,视线钉在那张照片上,呼吸变得粗重压抑,指甲扣进掌心里。
三上感觉到室内被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着,他看了一眼沉默的两兄弟,比起之前那种急于指责对方的慌乱焦虑,此刻他们似乎都处于一种深深的悔恨和自责中。
“既然他们想要钱,那就给他们钱。”带土把照片按在茶几上,手臂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他压下心痛和恐慌,用沉着的语调,“我去送钱,鸢带人盯着,红豆你跟三上去找止水,继续查卡卡西的去向,如果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真的不要报警吗?” 一向雷厉风行的红豆,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她很担心仅靠他们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先确保卡卡西平安,再跟他们算账。”带土捏紧拳头,骨节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鸢和红豆没有反对带土的安排,头一次,这三个水火不容的人意见一致齐心协力。
但是当带土按照要求将一箱子现金放在指定的地方,蹲守在附近的鸢却没有等到目标出现。直到过了约定时间四个小时,那些现金也没有被取走。然后他们接到第二个电话,把金额提高了一倍,还更换了地点。
带土和红豆开始争执是否要报警,鸢却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单纯为了勒索钱财,一定是越快完成交易风险越小,但对方这样却像是在拖延时间。他在室内转了一圈,发现书房里有翻动过的痕迹。他疑心这个勒索电话和赎金都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不让他们报警甚至把他们从屋子里引开。绑架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金钱,而比金钱更重要的、会让人铤而走险犯罪的东西,通常是更大的利益,或者某种必须杜绝的危机……
利益与危机,鸢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上车钥匙快步冲出门。
卡卡西所涉足的重大利益和危机,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是斋藤那要命的丑闻。卡卡西查到的东西太多,也许已经引起了斋藤方的注意。虽然明面上没有不合规之处,但斋藤背地里的作风阴险野蛮。卡卡西铁了心要把他们的遮羞布揭开,触及到了他们的根基,所以就成了被盯上的目标。担任会长和执行总裁的斋藤健太圆滑深沉,而项目部的那个小太子龙之介和极道有些往来,一向飞扬跋扈恃强凌弱,很有可能采取极端手段来解决问题。
鸢心头一紧,突然踩下刹车,把头埋在方向盘上,用尽全力才顺畅地呼吸。
阴沉的天空里终于下起了雨,水珠噼噼啪啪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嘈杂喧嚣把他的心变得更乱。
回到办公楼,鸢匆匆在盥洗室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脸色憔悴,一脸淤青和伤痕,一夜没换的衬衣和西服皱巴巴脏兮兮的。昨天早上搂着爱人站在穿衣镜前看到的画面——一双人神采飞扬眼神明亮亲密无间——那恍如一场梦境。
直起身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小腿骨很痛,他想起腿痛的时候卡卡西那难以抵达的眼眸里就会流露出些许柔光。上次卡卡西帮他包了摔破的伤口,后来的很多夜里他疼得睡不着时卡卡西还会起身去找热水袋给他捂着或者沉默地帮他按一按。
他是如此、如此想念他。
tbc.
-哥俩又打一架
-继续求求心心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36 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最后的风暴已经出现,完结在望
——————
那场唯美浪漫的订婚式风云变幻,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戛然而止。即使早知道这对亲兄弟针锋相对,但在公开场合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还是足够令人瞠目结舌。然而十分怪异的是,木叶科技的话事人关上门跟两兄弟单独谈话之后,当天晚间,团扇集团的官网就撤销了罢免Akatsuki董事会的提请,Akatsuki方也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两边的公关团队都统一口径,声称接下来会进一步协商,以企业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进行战略性调整。
无论是关心股市...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最后的风暴已经出现,完结在望
——————
那场唯美浪漫的订婚式风云变幻,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戛然而止。即使早知道这对亲兄弟针锋相对,但在公开场合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还是足够令人瞠目结舌。然而十分怪异的是,木叶科技的话事人关上门跟两兄弟单独谈话之后,当天晚间,团扇集团的官网就撤销了罢免Akatsuki董事会的提请,Akatsuki方也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两边的公关团队都统一口径,声称接下来会进一步协商,以企业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进行战略性调整。
无论是关心股市和业界动态的人,还是对那三人的感情纠葛好奇已久的八卦者,都怀着兴奋的心情,把这中间的故事分析出了一百八十个版本。
而身处其中的人,或是在激烈的情绪燃烧过后,感到空虚和迷茫;或是在幻梦被打碎之后,深陷绝望与悲伤。
鸢在那间教堂坐到晚上,黑夜降临,曲终人散,坠落在地的花束碾成泥土,没有开的香槟倒在角落,这荒凉的一切如此直白,他再也无法逃避,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准备的一切从来就没有任何价值,因为卡卡西不爱他,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未来。
当黎明的微光穿透玻璃,视野的边缘闪过一丝光亮,他愣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在长椅的下方找到了那枚订婚戒指。他把戒指攥在掌心里,泪如雨下。
晨光大亮时,“吱呀”一声,教堂的大门被推开,急迫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卡卡西在哪里?”带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
他扬起泪痕斑驳的脸,目光空洞,嗓音嘶哑,“你不是最应该知道他在哪里的吗?”
带土后退了一步,那张昨日还盛气凌人的脸上布满恐慌,“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家里没有,公司没有,居酒屋也没有。他的电话打不通,Line和邮件也没有回。”
昨天在这里谈完之后,卡卡西避开守在外面的人群,独自驾车离开。带土本来派了人跟着他,但在中途被他甩开。随后带土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但都被挂掉,他回了一条短信说要回家去休息不想被打扰,然后就关了机。
到了早上,带土借着要谈公关方案联系了木叶科技,却被红豆劈头盖脸地质问,因为卡卡西没来上班也没有任何指示,而她最后一次联络上他还是在昨天下午,她疑心是兄弟俩中的谁又把人弄进了医院什么的。带土矢口否认,然后赶去卡卡西的公寓也去了鸢的房住处,两边的前台都告诉他卡卡西昨夜一直没回来过。
带土开始胡思乱想,他想他是不是开车出了事故,或者在路上里遭遇了抢劫。冷静下来时,他又猜测也许是鸢因为订婚被破坏而怒不可遏对他做了什么。
“是不是你?”带土伸出手指指着鸢,“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鸢眼神一变,猛地站起来,“他怎么了?什么叫找不到?”
“真的不是你吗?”带土从没这么希望卡卡西是和鸢在一起,然而此刻看见鸢和自己一样无法作伪的急迫紧张的表情,高悬在半空中的心狠狠摔进深渊里。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带土的手指向下,重重地抵在鸢的胸口上,“我肯收手都是因为卡卡西,如果你敢伤害他来报复我,我保证,一定不会放过你!”
鸢把右手摊开,那枚订婚戒指正安静地躺在掌心,他眼中一片荒凉,“我什么都没做。”
*
“从这里开回港区还要一个半小时,中间有两座大桥,三条隧道,还有一段在修的高架,晚上又起了雾,他昨天状态那么差……”再次经过司机跟丢卡卡西那辆车的路段,带土按着额头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不应该让他独自离开……”
“会长,从昨天午后截止现在的道路情况报道我已经按您的意思查过了,这段路并没有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旗木先生肯定不会有事的。”坐在副驾驶的三上从平板上抬起头,“也许只是因为媒体太烦了,他才断了联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毕竟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情?”
带土缓缓摇头,他睁开眼睛,“从前即使再特殊的情况,他也会交待好紧急事项,绝不可能一声不吭丢下工作不管。可是红豆和天藏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手机借我一下。”一直沉默的鸢忽然开口。
三上把手机递给他,他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语速很快的地问,“菅也,昨天你是什么时候把卡卡西要的东西发给他的?他有回复吗?”
对面的答复让鸢眼中的光芒倏地暗下去,然后他让对方去查七点到十一点半的道路监控。挂掉电话之后,他看向带土,脸色一片灰白,“他一定是出事了。”
带土猛地坐直身体,一脸阴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只要他还有自主行动能力,就不可能不给菅也回复。无论他的心情如何,他一定会先了结那件事情,毕竟他煞费苦心准备了那么久……”
“那件事情?”
鸢忽然沉默下来,把视线转到窗外。
“都这个时候了你她妈还想隐瞒什么?”带土凶狠地瞪起眼睛,“你不是想让我再揍你一顿吧?”
鸢垂下眼帘,哑声道,“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你。”
带土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住。
tbc.
-弟弟已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独自哭了一晚上
-而我们哥终于知道卡无言的爱
-拼尽全力求求心心和蓝手,收藏也可以的
周末愉快,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6 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走入中殿后的休息室,卡卡西拽下胸前的领结,坐在深绿色的布艺沙发上,他全身松弛着向后靠,然后支起手揉了揉眉心,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菅也借了一根烟。
鸢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阻止,但只是沉默着在他对面坐下。
透过缥缈的烟雾,卡卡西看了鸢半晌,他固定好的头发已经半散开来,一脸的伤,嘴角的破口还在流血,那套精心挑选的礼服已经彻底毁了,领结被扯掉,西服的领子被拽得不成样子,白衬衣上沾着血迹,裤腿上全是脚印。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冷静,眼底却流露出深...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走入中殿后的休息室,卡卡西拽下胸前的领结,坐在深绿色的布艺沙发上,他全身松弛着向后靠,然后支起手揉了揉眉心,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菅也借了一根烟。
鸢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阻止,但只是沉默着在他对面坐下。
透过缥缈的烟雾,卡卡西看了鸢半晌,他固定好的头发已经半散开来,一脸的伤,嘴角的破口还在流血,那套精心挑选的礼服已经彻底毁了,领结被扯掉,西服的领子被拽得不成样子,白衬衣上沾着血迹,裤腿上全是脚印。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冷静,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不安。
卡卡西取下嘴里的半截香烟,“我会让带土把Akatsuki的控制权还给你,包括所有董事的席位。”
一旁的菅也扬起眉毛。
“但你们要把跟冈野制造往来的所有文件和信息都交给我,无论是和带土购买的那项专有技术相关的内容,还是你们谈的其他协议。”他的语调寻常,但话语之间没有任何商量的意味。
菅也的视线落在年轻会长的脸上,这是最明智对他们最有利的方案,也是他在中殿希望鸢做的选择。但对鸢本人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
“我可以交出来。但我不要那个,我只要你。”鸢的手放在膝盖上,十指扣着那疼痛的地方。
“小鸢,恐怕现在不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卡卡西很平静,甚至表情温和,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强势的气息。菅也的心不自觉开始往下沉。
“刚刚在外面,你已经做过决定了,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鸢垂着眼帘,固执地不肯承认那只是卡卡西为了不让他当场发难的缓兵之计。
“Akatsuki面对如此危机,你还要再胡闹下去吗?”卡卡西沉下脸,连嘴角那颗痣都显得格外冷厉,“斋藤集团的安全测试数据大批量造假,我已经拿到证据,随时可以检举。造假数据涉及到十几款产品,预计亏损两千亿日元,再加上股票波动,Akatsuki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鸢缓缓抬起眼帘,幽深的目光自眉骨下方射出来,他勾起嘴角,“那又如何,反正Akatsuki是带土的了,他砸了那么多钱,损失会比我还惨重。”
卡卡西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抵在烟灰缸里,“那你签过的那份销毁调查报告的批示呢?”
鸢瞳孔骤缩。
“那份报告里,除了数据造假,还有斋藤高管层十几年前的种种恶行,胁迫、性剥削、工伤事故频发、隐瞒风险等等。”卡卡西脸色冷峻,“你明明查到了那些,却为了自身的利益,选择销毁文件,帮他们隐瞒。”
菅也开口道,“我们已经处理了一些相关责任人,也对受害者进行了补偿——”
“受害者不应该只有补偿,没有公道。”卡卡西面若冰霜,“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时间,等你们做好公关准备自己主动公开,否则我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揭开事实,你们都会比带土先被带走。”
“没有实证,这些说法爆出去,也只是一桩丑闻而已,更不可能扯到鸢本人身上。”菅也虚张声势,想试探他手上到底有什么牌。
“我有一些证据,并且昨晚我已经联系到了证人,是斋藤集团的前职员,他愿意出庭。”卡卡西丝毫没有故弄玄虚,“并且——”他注视着鸢,“你签的那份批示,我已经备了份。”
鸢眼睫微颤脸色发青,他想起一个多星期之前,他忙得抽不开身,叫卡卡西到公司吃饭,用过餐之后,卡卡西留在他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休息。他忙完事情进去叫他,发现他开了他柜子里的酒,脸色发红地睡在沙发上。他伸手去抱他,突然那个迷迷糊糊的人拽着他,用一个吻点燃空气。
原来那时候只有他自己在意乱情迷,那看似醉了的人却是清醒着别有用心。鸢的心坠下深渊去,那个人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他这样聪明,有勇气有决心有胆魄,他早知道自己掌控不了他。
“卡卡西……”鸢双肩紧绷近乎发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成拳。但他知道,他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交给我那些跟冈野制造联络的证据,然后妥善处理斋藤集团的问题,公开道歉,问责追偿。”卡卡西的指尖按在桌面,“Akatsuki一定会还你,带土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有筹码可以保证一点,团扇会停战,你也不能再挑起事端。”
菅也审视着那个银发男人,他一直身处弱势,没有背景,又受牵绊,看似不断妥协和让步,实际理智冷静,蛰伏蓄力,凭一己之力掌控整个局面。
如果说带土的进攻是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那卡卡西的反击就是一支势不可挡的箭,精准地射中阿喀琉斯的脚踝,不用血流成河,只要一击必杀。
不愧是能同时征服两个最难缠宇智波的男人。菅也不合时宜地感叹。
“今晚零点之前,把东西给我。”卡卡西站起身。
鸢仰起头,从这个角度,他显得更加遥远,他的嘴角如此冷酷锋利。
“卡卡西……”鸢的视线模糊起来,咸涩的液体滑过脸上的伤口,“我什么都答应你,但是,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
卡卡西按了按抽痛的腹部,抬腿往门口走去。
“不要走,不要走……”鸢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无法自控地发起抖来,“卡卡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年轻人嘶哑的声音里仍带着固执和阴郁,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肩颈处一片潮湿,卡卡西的语气缓和下来,“你对我这么执着,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对带土的嫉妒和不甘心——”
“不,不是因为哥哥……”鸢把他抱紧,“是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你,我才那么嫉妒哥哥啊!在西九条地下通道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执着一生了。你把我送回家,眼里却只有哥哥,我再也不能引起你的注意。我逐渐意识到,你会关心我,但心里却不可能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才那么痛苦,我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我是来得晚的那个,那种心情蔓延到整个人生,我就越来越觉得他抢走了一切。”
“我那么想回来,真的面对你时,却因为不想承认我根本没有希望而假装不在乎。我开了个坏头,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错,但我无法停下,因为一松手你就会离开……”
肩上的潮湿好像透过布料、皮肤、肌肉,沁进心口。鸢总是这样,他是来得晚的那个,却一时在他的生活里掀起疾风骤雨,一时又自然得好像空气,无论好与坏,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鸢的眼泪里流淌出深切的绝望和痛苦,那个拥抱越来越紧,他低声道,“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不要放弃我……”
卡卡西按了按他的后背,轻声说,“小鸢,我原谅你。”
*
祭台前那一道日光带着越来越重的暖色,空荡荡的长椅上只有一个身影。他的双肘搭在椅背上,仰着头看那又高又远的屋顶,目光没有焦距。
一个脚步声靠近,他低下头,看见那个脑海中的人就站在眼前。他还穿着那身精美的订婚礼服,但外套的扣子和衬衣领口都敞开来,手肘处堆着褶皱,即使这样,他那少见的发色、俊秀的脸和修长挺拔的身形还是让他整个人显出一种随性的漂亮。他看着他走近,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十指光洁,没有任何首饰。
“就到此为止吧,带土。”卡卡西站在隔着过道的那条长椅边,“先前是他的错,如今你拿到那些股份足够了,撤回罢免董事会的提案,把控制权还给鸢。从此以后,晓不会再跟你为难了。”
带土用指头轻轻抹过下颌处青紫的伤痕,声音发冷,“我是赢家,谈和却要我来让步?”
“这不是鸢提的条件,是我提的。”卡卡西露出那种面对谈判对象的神情,“因为我有可以跟你谈条件的筹码。”
带土脸上的肌肉略微绷紧,“你是为了谁?”
“为我自己。”卡卡西坐下来,“你把宇智波叶月踢出了董事会,又几乎剥夺了富岳的话语权,是因为轻井泽酒店的事情吧?富岳负责的地产部门曾经把酒店做成会所,帮那些不敢公开出入真正会所的人,比如风投和证券、甚至经济司的长官满足见不得光的癖好,也提供场所来交换信息,进行内幕交易。”
带土愣了半晌,嘴角僵硬地扯起来,“还是被你察觉了,三上这个废物。”
“不能怪他,团扇董事会的异动我不可能不注意到,那么兵荒马乱的时候,你又突然送了我从轻井泽带的红茶。”
“那盒红茶口味怎么样?”带土突然问。
卡卡西的思维被这不合时宜的问题卡住。
“你喜欢吗?”带土追问道。
“还行吧。”
“看来是不喜欢了。那还真不应该送你。”带土耸耸肩膀,“不过我记得你说不打算插手团扇和晓的事情。”
“那是在我准备好之前。”
带土露出一种被打败的无奈,“以你的风格,既然摆出来,就是连证据都拿到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就此休战吧。”卡卡西维持着那种专业和冷静的样子,但脸色相当糟糕,“今天这场闹剧,已经有的是麻烦要解决了。”
“对你来说,今天只是闹剧吗?”带土凝视着他的侧脸,“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卡卡西一直望着祭台,没有看他,“我的条件,你答应吗?”
带土垂下目光,他赢了战争,他成功地毁了这场仪式,却并没有获得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望向墙上的十字架,“好,我答应你。”
卡卡西站起身,踏过地上那些被踩烂的花瓣,向门口走去。带土站起身,“我送你,或者让三上送你,直升机就在附近的草地上。”
“不用了,我很累,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
tbc.
-卡老师稳稳拿捏(其实对土这边是空城计来的),然后端了一波水
-弟弟无计可施,只能哭哭
-求求心心和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5 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喜闻乐见的打架现场
求求心心和蓝手
面对着那个银发男人,团扇会长脸上那种冷酷锋利的神情褪去,明亮的黑色眼眸里盛满柔情,他说,“卡卡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带土——”
“我没办法祝福你,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不是因为想赢过谁,不是因为习惯你在我身边,也不是因为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是因为——”带土目光坚定,神情冷静,“你是我一生唯一所爱,卡卡西。”
卡卡西微微睁大双眼。
“我们形影不离太久......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喜闻乐见的打架现场
求求心心和蓝手
面对着那个银发男人,团扇会长脸上那种冷酷锋利的神情褪去,明亮的黑色眼眸里盛满柔情,他说,“卡卡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带土——”
“我没办法祝福你,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不是因为想赢过谁,不是因为习惯你在我身边,也不是因为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是因为——”带土目光坚定,神情冷静,“你是我一生唯一所爱,卡卡西。”
卡卡西微微睁大双眼。
“我们形影不离太久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友情就变了质。也许是你在球场上进了球之后用力扑进我怀里我的心激动得要跳出胸膛,也许是发现你面对欺凌和非议刚强不屈却因为一个可乐饼偷偷流眼泪,也许是我遭遇挫败时你嘴上说风凉话却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为我争取到一个改变我职业生涯的会面——”带土皱皱眉,“但当时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打算永远不告诉我这件事,我还是很生气。”
空气太安静了,好像这里没有坐着几十个人,而是只有他们两个。
“你高傲、嘴硬,固执己见,但又优秀、坚韧、善良、情深义重。我没办法不关注你,没办法不想着你。但你那么好,那么多人都喜欢你,我害怕再往前,就会失去你,就会把过去的一切都毁掉。所以我逃避去解决问题,我逃避面对自己的心,愚蠢地欺骗自己,甚至用对琳的感情掩饰,假装你们是一样的。但这颗心又总是不满足,于是就卑鄙地用朋友的关系来绑住你。”带土眼眶发红,“卡卡西,我的爱怯懦、自私、充满愤怒和嫉妒,总让你受伤……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我的心只有一个房间,里面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是你。”
“当——”整点的钟声响起,在那悠长的声音里,和带土共同度过的每一个难以忘怀的瞬间都在卡卡西脑海里回旋,那些时刻的心情如同汹涌的海浪将他淹没。
带土对他伸出右手,却克制地停在半空中,等待着他愿意主动把手交出去。他的心被沉重的钟声一下一下地撞击,整个人头晕目眩,他无法自控地缓缓抬起手。
“卡卡西哥哥。”钟声停下的瞬间,鸢叫了他一声。他突然回到当下,微微抬起的手臂僵在身侧,躯体里涌过的海浪褪去,留下苦涩和潮湿,令他回想起那些烈酒也无法温暖的寒冷冬夜。在团扇总部开完横滨项目应诉会议的那个晚上,在世田谷的公寓抵着刺痛的手臂看着带土离去的背影,深入骨髓的冷意让他清醒地感受到,带土能给他怎样地快乐,就能给他与之对应但是成倍的痛苦。
爱是将能伤害自己的刀子递给对方,他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那把刀了,但也没有了把疲惫疼痛的心彻底敞开的勇气。
带土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下去,鼻子和眼眶一样红,但他勾起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用喑哑的声音说,“没关系,我知道从前我错过了很多,你不再相信我,这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一直等。”他低下头,一滴泪水“啪嗒”落在皮鞋上,他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情绪已经平复,“但是,你不能和鸢在一起。这不是因为我的独占欲,而是因为——”他沉下脸,解开西服的两颗扣子,转向鸢,“他是个混蛋,他配不上你。”
那阴郁幽冷的尾音落地时,带土忽然一记重拳打在鸢的脸上。鸢反应不及,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他用手护着胸前。
“天呐!”尖细的惊呼在人群中响起,伴着一些抽气的声音,教堂里陷入一片死寂。刚才那个深情温柔的宇智波化身暴徒,又一拳砸在兄弟的肚子上,然后拽开他的手,把他别在外套上的红宝石胸针扯下来,年轻的那位怒目圆睁,挥肘撞上前者的下巴。
“带土!鸢!”卡卡西试图去阻拦,但三上挡在他面前,扣着他的手臂把他往边上推。
“请您别过去。”三上一副赌上职业生涯也要拦住他的样子。第一排座位上的红豆和玄间也跳起来把他拽着。
鬼鲛和菅也冲上去帮鸢,但教堂门口忽然出现四名戴墨镜的保镖,他们穿过挡在走道里的人,上前堵着鬼鲛,又将其他无关人等赶出去。因此那两兄弟得以一对一,赤手空拳对战。
两人越打越狠,卡卡西感觉到胃绞死在一起,额上渗出冷汗,他一边说抱歉一边狠踹了三上几脚,反拧着他的手臂把他摔在地上,然后他推开红豆快步上前,刚走了两步却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堵住。他试图从侧边闪过去,却被一条坚硬粗壮的手臂阻拦,他只能按着那人的臂膀,对他们喊,“住手!”
带土顶了顶刺痛的口腔,“卡卡西,你不要管。这么多年了,是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我要替爸妈管教他。”
“你有什么资格替管教我!”鸢用指头抹过嘴角的血,眼眸里怒火燃烧,“你根本没把我当成兄弟,现在又说什么哥哥。从小你就理所当然地把一切都攥在手中。你霸占着喜欢的电视节目不放,霸占着奶奶的关注不放,霸占着身边的朋友不放。”鸢提高声音,几乎是在吼了,“长大后你还是这样,我拼尽全力不惜代价才得到点什么,你现在还要抢走我的一切,怎么敢说要教训我!”
“狗屁!”带土试图扑过去,但止水和鼬出现在身旁按着他的肩膀。
“一开始你来大阪,我把房间、玩具、零食都让给你。是你说不爱看电视,是你不肯跟我们敞开心扉奶奶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你只想呆在房间不喜欢跟我出去玩。”带土咬着牙齿,胸膛剧烈起伏,“去年你回到东京,你的那部分团扇股权,我有没有说过要还你?是你他妈装模作样说不要——”
“你只是把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施舍给我!就觉得自己对我有多好。就因为你比我生得早,你就什么都有,你有家人的爱,有朋友的支持,有卡卡西……”鸢的眼里光芒闪烁,声音在发抖,“凭什么?”
“好,就算我们之间有恩怨,那你就冲着我来啊!你怎么能那么对他?你怎么能——”带土紧握拳头,目眦欲裂,“他对你,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对你都没有半点亏欠吧!只因为你记恨我,就非要折磨他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对卡卡西的感情,根本与你无关,别在这里挑拨我们!”
带土推开止水冲上前抓着鸢的衣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你在推特上写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呢?”他咬牙切齿,“你在玩弄他,你怎么敢……”
自从鸢在INS上偶尔发卡卡西的照片,带土就开始翻他在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最后查到清空了界面的KAMUI和TOBI,他找了些关系弄到恢复的数据,看到了令他怒火滔天的内容。带土原计划只是用收购案毁掉这场订婚式,但那改变了他的想法。
鸢哑口无言了半晌,最后扬起淤青的下巴,“那只是气话,至少我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的感情廉价,说他像狗一样——”
“住口。”带土低吼道,但气势瞬间弱下去。他攥着鸢的衣领,垂下头,声音沉闷压抑,“对不起,卡卡西。”
虽然并没有听清楚,但那句道歉和他们的神情,让卡卡西猜出来对话的大意,他浑身一僵,条件反射般退了一步。
“我的确也是个混蛋。”带土说,“我一感到刺痛的时候,就加倍地刺痛你,说无法挽回的话,然后于事无补地后悔。都是我的错,你不原谅我也是对的。”带土每次想起那个混乱的冬夜,摘去翻腾的怒火和扭曲的爱欲,便清楚地看见卡卡西惨白的嘴唇,痛苦的眼神,只觉得心如刀绞。而鸢对待卡卡西的方式,也如此残酷,他吸了下鼻子,抬起头看着鸢,“但是这个小鬼他——我不能告诉你理由——但我知道他对你根本没有真心,他嘴里都是谎言,不要相信他——”
“你什么也不懂,把胸针还给我!”鸢扣着带土的手臂,抢回自己的胸针,当他看清雪花的一瓣已经折断他立时气血上涌,不要命地和带土扭打在一起。
力道十足的一击之后两人摔在地上,然后立即爬起来绷紧浑身的肌肉向着对方冲过去,到了只剩下半臂的距离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毫无防御地站在那里,银色发丝和血色瞳孔在一道倾斜的日光里熠熠生辉。
气势汹汹的拳头都堪堪停在卡卡西的脸侧,他眼睛一眨不眨,苍白的脸紧绷着,厉声道,“都给我住手。”锐利的视线扫过两人,他说,“我有事情要跟你们单独谈。”
TBC.
-终于哥哥也大声地、彻底地、直白地表达了心意,无论如何,说出来就是胜利,细数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真的很难顶得住。
-这次打架哥吸取了教训,特意保护了卡老师
-一边踹人一边道歉的卡,那非常有礼貌了
-弟弟失去公司、失去卡卡西、失去胸针,彻底破防了
-虽然吃瓜群众很开心,但三位局中人还是在全员苦鲁西
-参加lof的活动,用尽全力求求心心和蓝手,看在这么勤奋的分上,宠爱一下我,谢谢,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5 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喜闻乐见的,抢婚现场
求求心心和蓝手
“你想做什么?”鸢挡在卡卡西身前,满脸寒霜,“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再谈。”
带土眼珠一转,视线在鸢的红宝石胸针上停了片刻,锋利的唇线紧了紧。然后他看向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鸢会长,我要跟你谈的,不是私事,是公事。”带土举起手,“三上。”
跟在带土身后进来,但完全没引起注意的助理从最后排的座椅旁走上前,递给鸢一个文件袋。鸢垂着的手没有动,坐在第一排的鲨鱼脸男人站起来,他比带土还高,体型...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喜闻乐见的,抢婚现场
求求心心和蓝手
“你想做什么?”鸢挡在卡卡西身前,满脸寒霜,“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再谈。”
带土眼珠一转,视线在鸢的红宝石胸针上停了片刻,锋利的唇线紧了紧。然后他看向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
“鸢会长,我要跟你谈的,不是私事,是公事。”带土举起手,“三上。”
跟在带土身后进来,但完全没引起注意的助理从最后排的座椅旁走上前,递给鸢一个文件袋。鸢垂着的手没有动,坐在第一排的鲨鱼脸男人站起来,他比带土还高,体型健壮,笑起来露出一排有些尖的牙齿,威慑力十足。他面向那位不速之客,“宇智波先生,这是我们会长和他伴侣的重要时刻,不能被打扰,您有什么要事,我们俩可以借一步聊聊。”
带土一脸倨傲,“这非常重要,恐怕需要你们会长亲自处理。”
氛围变得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整个教堂里鸦雀无声。
在带土的示意下,三上打开手中的文件,“鸢先生您好,作为Akatsuki集团第一大股东,团扇集团提请Akatsuki董事会立即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如下提案共十一项——”
宾客中传来抽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助理用那种平淡刻板的语调继续道,“第一项,提请罢免宇智波鸢、日向菅也、干柿鬼鲛、角都、飞段公司董事职务,罢免漩涡长门、小南独立董事职务,罢免千代蝎、迪达拉首席运营官职务。”
那并不大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整个教堂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祭台前的几人身上。
“第二项,提请废除未充分关注股东权益,价格缺乏公允性、合理性的重组预案——”
“开玩笑的吧。”坂井站起来,“团扇手上才不到20%的股份。”
紧接着他的话,业内人士纷纷发出质疑的声音,团扇这次收购雷霆手段,堪称野蛮,但鸢整合了董事会的股权,极其顽强地守着局面。大多数人都判断这场战争还要再拉锯一段时间。
“是期权,团扇刚刚公布——”日向智彦在手机上看到团扇集团的新声明,“还有从安川株式会社受让的4.1%的股份,共计32.8%,超过了宇智波鸢手上的32%。”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变成无法控制的惊呼和议论。
但坐在右前方的Akatsuki董事并不显得慌乱,黑色长发的男人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带土会长,您的提请恐怕有些太着急了。今天凌晨,鸢已经和BIH签订了一致行动人协议,协议约定合并计算双方股份,所以目前我方持股38.5%,您还不是第一大股东。”
从昨天收到角都的消息,鸢就预料到带土会在仪式上发难,所以才一定要在天亮前和BIH达成协议。
“比起工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鸢露出毫无感情的冰冷笑容,“哥哥,虽然没有请柬就这样闯进来不太礼貌,但如果你愿意,还是可以留下来观礼。”说完他转身看着在一旁发愣的卡卡西,握住他的手。
卡卡西拧着眉毛,嘴唇微抿,他看了一眼年长的宇智波,对方势在必得的笃定神情证实了他的想法——这还没结束。非公开的期权的确是一支暗箭,但不够致命,带土既然惊世骇俗地发出Akatsuki董事会全员的罢免提案,就不可能只做到这种程度。
果然,三上推了一下眼镜,拿出一份投资合同,“日向先生,恐怕您要重新计算一下,团扇集团所持有的股份由期权股份、二级市场认购、股东受让、股权投资组成,合计占比40.4%,并拥有52.5%的表决权。”
“股权投资?”菅也的目光里露出疑惑,鸢已经变了脸色,他松开卡卡西,猛地偏过头,利剑般的目光射向后排的某个人。
众人还在惊骇疑惑之际,卡卡西眼帘一闪,立刻明白过来,他看向带土,“Akatsuki为了偿还债务引入的私募基金,背后其实是你?”
带土扬起眉毛,轻轻一笑。
而他身后,再不斩抱着手臂坐在哗然的看客中,眼神幽深,不动如山。
菅也脸色铁青,当初为解燃眉之急以7.6%的股权和两倍表决权的代价换得注资,结果是引狼入室。虽然有鬼鲛的人脉作保,但他们也一直防着再不斩倒戈。可没想到这一开始就是根倒刺。再不斩用来入股的本就是代持的带土的资金,如今他们甚至不需要签转让协议。
在宇智波家族杀出重围站在顶端,在业界上强势独断四面树敌,商场上的宇智波带土果然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虽然股权还有挣扎的余地,但表决权过半都在带土手上,这一局鸢已无回天之力。
*
团扇的官网已经挂出了提请罢免Akatsuki董事会的声明,并严厉指责现任会长独断失职、决策错误、为自身利益损害股东权益多项不当行为。这条声明在点进网页时便会跳出,强制所有访客阅读。发出还不到二十分钟,媒体报道已经如同浪潮般涌来,而在场也早有人违反保密要求拍下刚才的图片发了出去。
订婚的仪式还没完成,业内最扣人心弦的宇智波兄弟大战,Akatsuki控制权之争,竟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决出了胜负。这次收购将会带来一次大地震,无论是主动跳入漩涡中试图获利的投机者还是会被动受到影响的相关方,都无法再冷静。 宾客们都站了起来,现场混乱嘈杂,有人唏嘘、有人愤怒、有人担忧,再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这场订婚式。
“真是乱来啊,这家伙。”止水开始盯着股价,并考虑给公关部打电话,带土准备充分突然袭击,但后面收拾收尾他一定不会再亲自处理。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忙。
止水旁边的鼬微微侧过头,看向长椅末尾的自己的父亲。富岳一言不发,目光幽暗,脸上的皱纹绷成一条条僵硬的直线。但和在场的注视着两兄弟的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视线锁定在那个仿佛置身事外的银发男人身上。他握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他垂下眼迅速瞥了一眼,片刻后他抬起眼帘,继续盯着前方。
那两兄弟正僵持沉默着,周身的空气似乎快要爆裂开,但卡卡西却面无表情,瞳孔微微失焦,好像陷入了思索。
“鸢会长,你是要在这里听完这十一项提案,还是召集几位董事先审审议一下材料?”团扇会长的声音带着压迫感,令教堂再次安静下来。
前排的亲近朋友神情凝重,后方的看客们兴致勃勃,宇智波带土做得如此之绝,还选在这样的场合发难,摆明了不仅是要在商场上打败自己的弟弟,还要破坏这场订婚。结合之前两兄弟那些关于木叶负责人的传闻,恐怕他们之间的战争确实不只是为了商业利益。虽然订婚式结局已定,但众人迫切地想知道宇智波鸢对于罢免提请的反应,他会就此认输,被彻底踢出Akatsuki,抑或是会用尽办法和自己的大哥谈条件换取一个位置留下来?而那个看上去随性平和,实则颇有手段的科技负责人又会怎么选择呢?
日向菅也和其他人一样看向鸢,但他的眼神更加锐利,饱含深意。他知道鸢不会忘记,他们还有最后一张牌。
年轻宇智波的脸上闪过某种犹疑,离他最近的银发男人没有错过,后者靠近一步,握住他的手,从他攥紧的手心里把那枚戒指拿出来,缓缓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戴,他看着年轻人的眼睛,“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对吧?小鸢。”
鸢的肩背和脸上的肌肉一同绷紧,眼眸里千回百转。卡卡西愿意给他承诺,他应该高兴,但卡卡西真正献上承诺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那异色双眸里的急迫变成利剑他在心脏里搅动,他吸了口气忍住那种尖锐的痛感,伸手去为卡卡西戴戒指。
无论如何,这总比一无所有要好。
他从前把一切都放进棋局里,数着胜负输赢,但此刻他满盘皆输,却意外地平静,因为他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双注视着他的异色眼睛。
午后的日光照亮了漂亮修长的指尖,银色圆环滑到骨节处,却忽然被按住。
“再等等。”带土握着卡卡西的手腕,往后一拉,戒指从细长的手指尖滑下去,“叮”地坠落在地。
“公事说完,现在轮到私事了。 ”带土微微侧过身。
卡卡西看了一眼鸢,又扫过祷告席,抽出手退后一步,“换个地方——”
“不用。”带土摇头,“我不想再因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而后悔了。”
tbc.
-大哥杀疯了
-现场群众吃瓜也吃疯了
非常需要心心和蓝手,求求,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4 I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正式的仪式在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那座教堂不算宏伟,但古朴精致。在鲜花、阳光和众人的注视里,鸢牵着卡卡西的手,一步步走进教堂里。两人都穿着镶缎戗驳领的西服,戴黑领结,袖子的袖扣互相呼应,鸢的胸前戴着一枚红宝石胸针,在日光下澄澈透亮,正好衬出他身旁人漂亮的瞳孔。虽然都是同性虽然相差十岁虽然年长的那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他们看上去称得上是天生一对。
被阳光照射的彩色玻璃投下五颜六色的阴影,两位主角披着那些柔和色彩走到祭台的前方,他们没有牧师......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正式的仪式在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那座教堂不算宏伟,但古朴精致。在鲜花、阳光和众人的注视里,鸢牵着卡卡西的手,一步步走进教堂里。两人都穿着镶缎戗驳领的西服,戴黑领结,袖子的袖扣互相呼应,鸢的胸前戴着一枚红宝石胸针,在日光下澄澈透亮,正好衬出他身旁人漂亮的瞳孔。虽然都是同性虽然相差十岁虽然年长的那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他们看上去称得上是天生一对。
被阳光照射的彩色玻璃投下五颜六色的阴影,两位主角披着那些柔和色彩走到祭台的前方,他们没有牧师,祭台上只有从对面高墙上一个十字形的空缺处透下来的强烈日光,形成十字架的形状。鸢伸出手,那缕明亮到刺眼的光就落在手中。
他说,“我并不信仰上帝,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在我晦暗的人生里,你就是我的光。”
那双黑色眼眸里流露出的目光纯粹又热烈,卡卡西垂下眼帘,他宁可鸢用阴暗幽冷甚至带着威胁的眼神看他。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会用一辈子证明给你看,我真正的心。”鸢半跪下来,握住他的左手,在手背印下一个吻,他拿出戒指,仰着头看那张脸,就像当年在地下通道里,仰望着那个让他一生也无法忘怀的少年,“有的故事开场不够好,但结局也可以很圆满。卡卡西,未来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照亮我的余生吗?”
后排的人群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坐在第一排左边的几人脸色复杂,红豆咬着指甲目光里带着怀疑,凯双手按在膝盖上一脸严肃,天藏和玄间陷入思索,只有红露出有点感动的样子。而右边长椅上的Akatsuki高管们,一个个都满脸欣慰。
宇智波坐在第二排,佐助抱着手臂,嘴角嫌恶地撇下去,止水看了一眼手机里没有回复的对话框,在家里和卡卡西见过那一面之后,带土这三个星期表现得像个工作机器,他闭口不谈卡卡西和这场婚礼,雷厉风行地推动针对Akatsuki的收购。
止水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鸢殷切的注视下,卡卡西张开嘴唇。
“我——”
“不行!”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众人都面露惊讶地看向左前方的位置。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站在椅子上,抓着前排的扶手,摇头道,“卡卡,不可以。”
“Anna……”琳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说了要安静的。”
“卡卡只跟鸢哥哥一起玩的话,那——”
琳捂住她的嘴,略带歉意地看向祭台前,“不好意思。”
鸢神色如常地轻笑了一下,视线转回卡卡西的脸上,然后把戒指抵在他的指尖。
“我——”
“等一下!”
卡卡西的话再次被打断,那声音低沉洪亮,显然不是一个小女孩发出来的。伴随着皮鞋踏在地上的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口。他穿一身暗条纹黑西服,藏青衬衣,衣领的线条锋利笔直,漆皮皮鞋的边缘反射着强光,整个人看上去凌厉威严。他无视聚集在他身上的各种的视线,迈着阔步走向祭台。那张和鸢极度相似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浓郁深刻的眉眼间流露出一种势不可挡的锐利。
祭台前的两人僵在原地,脸色都变得不自然。鸢缓缓站起身,微眯起眼睛。
“哥,你迟到了,找个位置坐下来就好。”
“我没迟到。”带土走到卡卡西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眸,“我早就来了,十几年前我就来了。”
tbc.
-尿频尿不尽一样地发完了这章
-弟弟他坏,但他还是用心了的,这场仪式也有片刻美好
-让我们感谢Anna的施法打断
-破坏王带土哥闪亮登场!
-求评论心心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3 I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谈完项目,天藏把客户送走,卡卡西留在包间里。刚刚喝得并不多,脑子很清醒,但胃里有强烈的烧灼感。他喝了一杯水,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吃了几颗药之后他休息了十分钟,然后打开电脑,浏览加密硬盘里的那些内容,越看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自来也的视频晚了半个小时才打过来,一接通卡卡西就知道他所说的找资料太专注忘了时间是假的,那明显是宿醉刚醒。
被拆穿之后他毫无愧色,打量了一下卡卡西的脸,“我这个老年人宿醉完也精神百倍,你这小子怎么总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谈完项目,天藏把客户送走,卡卡西留在包间里。刚刚喝得并不多,脑子很清醒,但胃里有强烈的烧灼感。他喝了一杯水,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吃了几颗药之后他休息了十分钟,然后打开电脑,浏览加密硬盘里的那些内容,越看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自来也的视频晚了半个小时才打过来,一接通卡卡西就知道他所说的找资料太专注忘了时间是假的,那明显是宿醉刚醒。
被拆穿之后他毫无愧色,打量了一下卡卡西的脸,“我这个老年人宿醉完也精神百倍,你这小子怎么总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我要是不用工作,整天在迈阿密晒着太阳无所事事,我也很有精神。”
“没良心的小鬼,我为了帮你的忙甚至拒绝了一个大胸金发美女的邀约,怎么就叫无所事事了。”
“真实辛苦您了,所以有什么收获吗?”
“你列出来的那些人员名单我按照排序让人查了一下,但能联系上的不多,联络到的三个人,都因为跟斋藤集团签过保密协议所以什么都不肯说。”自来也端着早餐的碟子,“还有两个已经找到了关联人,可能会有希望,但还需要点时间。”
“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最好能在那天之前找到证人,免得事情更麻烦。”
“也不差那一个仪式了。”自来也笑道,“你跟那小子订婚的消息一放出去,不就已经鸡犬不宁了吗?他还真是大胆又有决心,倒不像是随便玩玩。”
卡卡西想起红豆、凯、阿斯玛的三堂会审,又想起迪达拉发来的短信,不由地按了按眉心,“先不提这个。不管怎么说,就算不是为了跟鸢对抗,斋藤集团内部这些肮脏的勾当也应该被揭发。”卡卡西正准备点烟,又把打火机盖子合起来,“我本来只想查伪造安全数据的情况,却没想到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黑料。”
自来也吃完盘子里的培根,擦了擦嘴,露出认真的神情,“卡卡西,虽然我离开新闻业很多年了,但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浑水你最好不要淌得太深,尤其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
他们就那些整理出来的情报讨论细节,然后聊起玖辛奈和鸣人的近况,刚说了两句,卡卡西的电话就响了,他只能结束跟自来也的谈话。自来也嘲讽他被一个小毛孩拿捏了,他掀了掀眼皮挂掉视频。
在这方面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鸢会在他不回消息或者超过报备时间没回家的时候嘴上说“太忙的话不用理会自己”,但半个小时内他本人或者那位机器人般的助理就会出现在公司的车库、居酒屋外的咖啡店、餐厅的休息区。通常鸢会坐在那些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安静地等他,不催促也不追问,却自带压迫感,让卡卡西不得不频频看手表。因为再过十分钟他会更进一步,到楼里的会客室或者在隔壁餐桌坐下。某次跟团队在中华料理店聚餐,他憋着一股气跟鸢犟到底,最后鸢无视周遭充满敌意的眼神坐到他身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不用着急,我陪你。”并且紧跟着的那一整个周末他都没能出门。
他讨厌麻烦,所以选择在这种小事上妥协。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鸢一路上都很沉默,回到住处刚关上门就把他按在玄关的台面上动手扒衣服,一边以让他抽冷气的力道抚摸他一边用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提问,“现在没有正事了吧?”
他想鸢也许还在为了下午他逞的口舌之快而生气。
tbc.
-焦头烂额的卡老师,开启嘴毒模式无差别攻击。
-兄弟过招:弟弟耀武扬威,哥哥无意中绝杀。一个说你得不到人,一个说你得不到心。但都是在死撑的败犬。
-求评论蓝手心心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3 I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菅也连打了三个电话,提醒鸢已经迟到了快一个小时,他才回到公司。在三十七层的会议室里,律师吉田跟他汇报当前的情况,团扇一直在增持晓的股份,更危险的是一部分股东也逐渐被动摇。吉田从他的专业角度分析对面的信息,提及团扇会长时,鸢打断了他,“对于他本人,最不需要分析的就是商业战略。”
他说完这句,秘书就来报告团扇会长突如其来的造访。鸢沉默片刻,盖上钢笔站起身,理了理领带,挺直脊背走出会议室。吉田还在思考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菅也却已经在想是不是要叫......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菅也连打了三个电话,提醒鸢已经迟到了快一个小时,他才回到公司。在三十七层的会议室里,律师吉田跟他汇报当前的情况,团扇一直在增持晓的股份,更危险的是一部分股东也逐渐被动摇。吉田从他的专业角度分析对面的信息,提及团扇会长时,鸢打断了他,“对于他本人,最不需要分析的就是商业战略。”
他说完这句,秘书就来报告团扇会长突如其来的造访。鸢沉默片刻,盖上钢笔站起身,理了理领带,挺直脊背走出会议室。吉田还在思考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菅也却已经在想是不是要叫几个保全过来,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迪达拉说,应该把那个蓝颜祸水叫来才有用。
穿着板正西装套裙的秘书推开玻璃门,然后站在一旁,等年轻的会长走进去。
坐在沙发上那个男人抬起头来,他几乎是会长的翻版,同样五官硬朗眼眸深邃,只是更成熟年长。
两双相似眼睛对上的瞬间,室内的气压一时低得可怕一时又好像密得要爆开,秘书出了一身冷汗,面色紧张地鞠躬,然后仓促地拉上门离开。
鸢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去,坐在茶几侧边的沙发上,对那脸色不虞的访客进行商业性的问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带土单刀直入,把那个纸团丢在桌上。
“虽然在公事上有些不愉快,但卡卡西说,毕竟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还是决定邀请你——”鸢微微勾起嘴角,“来参加我跟卡卡西的订婚式。”
带土的目光仿佛一柄刀,从凸起的眉骨之下射出来,他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嘴唇的线条极度僵硬,“他不可能同意,你玩这种虚假幼稚的把戏有什么意思?”
“每一封邀请函的签名都是我和卡卡西亲手写的,他的字迹你不认得吗?”
“他和你根本不是认真的,你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带土思索了片刻,眼神一凛站起身,揪住了鸢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先前还克制的脸被怒火彻底扭曲,“你他妈拿科技威胁他是不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还想纠缠他到什么程度!”
“订婚或者结婚都只是个仪式而已,我本来就跟卡卡西在一起,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恋人。”鸢用力按着带土坚硬的手腕,把他推开,“哥,纠缠的人一直是你,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认识再久也只是朋友,你们上床再多次也只是炮友——”
“你放屁!”带土踉跄了一步,立即握着拳头站稳,“我们,只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是你耍心眼抢走他。”带土扬起下巴,“就算你借着卡卡西来耀武扬威,但晓的危机也不会解除。一些股东的倾向你已经知道了,等我再拿到更多支持,你会输得一无所有。”
“终场哨没响,谁也说不准结果。”鸢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带土那色厉内荏、颓唐挫败的样子让他感到一丝快意。
“何况无论结果如何也不会影响我和卡卡西的关系。而你们之间的关系,随你怎么定义,事实就是不堪一击。他已经选了我,你就不要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要再利用他的同情去纠缠他。”鸢把自己的领带扶正,眼神幽暗阴冷,“有未婚夫的人,被拍到在楼梯间跟别的男人接吻,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总归是不太好。”
带土踹开挡在前面的茶几,两步上前,再次攥住了对方的前襟。他浑身的肌肉都坚硬如铁,但拳头举起之后,却久久未动,最终他咽下一口气,用嘶哑的声音说,“Akatsuki的控制权,甚至团扇的股份,我们都可以谈,只要——你把他还给我。”
鸢脸上的表情都褪去,眸中平静无波,“哥,没有人会把爱人作为筹码放到谈判桌上。”
*
等在办公室外的几人只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似乎还不到能冲进去的程度。谁也不想进去成为牺牲品,但如果就此不管,万一吃亏的是他们会长呢。菅也头一次认可迪达拉的提议,此时最适合打破僵局的只有那个男人了。他问卡卡西会不会来,迪达拉翻开手机里的短信,“他说,如果打得够激烈可以给他拍个视频。”
提示音又响了一下,迪达拉看了一眼,“他还说,如果我们的保全都是残疾人,别忘了申请残疾人用工补贴。”
菅也把眼镜摘下来,揉着眉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个个都是令人头痛的家伙。
幸运的是办公室内的那场暗流汹涌的会面最终没有爆发成一场灾难,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团团扇会长脸色铁青地走出来,脸上没有伤,身上的西服也只是手臂和腋下皱了一点。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鸢也是如此。
但在带土离开之后,鸢显然一直情绪不佳,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驳回了项目部的六个方案,把迪达拉的调查报告点燃扔进了垃圾桶,对吉田的计划书提出了二十几个问题并称之为“垃圾”。
可怜的律师满头大汗,弯着腰道歉,然后退出去。菅也上前把一些散落在地的文件捡起来,“怎么了?带土是为了订婚的事来的,这次应该是你大获全胜啊。”
鸢板着脸靠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片碎纸屑,依稀可见半个名字。
那场交谈的在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他是占了上风,但带土最后的话却好像一记绝杀。
带土离开之前,他把那张被揉皱的邀请函展开递过去,说如果他会祝福他们,欢迎他来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
带土顿住脚步,回过头接下了邀请函,“幸福?你们会幸福吗?订婚又怎样?结婚又怎样?这就能让他的心全部属于你吗?这就能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吗?”然后他把它撕成了碎片。
那一连串的质问正中靶心,鸢有种被从上至下钉死在原点的感觉。但他扯着嘴角,做出笃定的姿态,信誓旦旦地说,“婚姻不能,但是我能。”
tbc.
【带卡】Inside You 33 I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团扇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黑发的团扇会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捏着一张7英寸的珍珠白卡片,首排正中间的花体字母飘逸优雅,周边有烫银的花纹,右下角点缀了淡绿的叶片。但过于用力的指尖将那边角捏出褶皱,褶皱逐渐蔓延开,落款处的签名也变得扭曲。
跟在宇智波鸢后面的那个名字写得潇洒飘逸,最后一个字起笔的时候顿了一下所以墨水微微洇开,这名字的主人小学就是这个习惯,没有人比宇智波带土更熟悉。紧挨着的两个名字,具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能刺痛眼睛,刺痛心脏,让呼吸都......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团扇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黑发的团扇会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捏着一张7英寸的珍珠白卡片,首排正中间的花体字母飘逸优雅,周边有烫银的花纹,右下角点缀了淡绿的叶片。但过于用力的指尖将那边角捏出褶皱,褶皱逐渐蔓延开,落款处的签名也变得扭曲。
跟在宇智波鸢后面的那个名字写得潇洒飘逸,最后一个字起笔的时候顿了一下所以墨水微微洇开,这名字的主人小学就是这个习惯,没有人比宇智波带土更熟悉。紧挨着的两个名字,具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能刺痛眼睛,刺痛心脏,让呼吸都变得艰难。
三上推门进来,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会议快要开始了。带土抬起眼帘,三上被那可怕的眼神盯得屏住呼吸。
那张简洁但精致的订婚邀请函被攥成一团,带土说,“取消会议,我要出去。”
*
虽然鸢说由于时间紧张只能“简单”一些,但那份策划书有整整六十八页,除了布置考究鲜花簇拥的场地、精心搭配品类繁多的点心和正餐,还有十几种摄影方案和堪比正式婚礼的流程。卡卡西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提”,并不包括这场订婚式的时间和拒绝出席的选项,于是懒得发表任何意见。但鸢还是抽出所有空余时间拉着他跟策划师反复开会,从邀请函的设计到酒的品质,从蛋糕的造型到音乐的选择,每一个细节他们都会过一遍,仿佛和所有在准备订婚的普通情侣没什么两样。
邀请函发出去以后,鸢在INS的实名账号发了卡卡西戴着戒指的左手。他无视恶意收购的压力,身边人的看法,外界的舆论,依然平心静气地优化订婚式的细节,让策划改了一版又一版方案。
“卡卡西哥哥,afterparty的舞曲就这些可以吗?你喜欢的Coldplay,包括《Viva La Vida》在内总共挑了三首,如果不够的话就换掉别的再加。”
“可以。”
“那入场的音乐你更喜欢《One Love》的钢琴版本,还是《Unforgettable》?”
“你定吧。”
鸢抬起头,看见对面银发男人端着咖啡杯,心不在焉地望着落地玻璃窗外,左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卡卡西哥哥,你不舒服吗?”
“你定吧。”
鸢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卡卡西身旁,站在一边的策划师识趣地鞠躬离开。鸢倚着座椅的扶手凑近卡卡西,他回过神来,把咖啡杯放在桌面,轻咳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最近事情很多,走神了。”
“担心那些媒体吗?”鸢伸手握住年长者那无意识动作的指尖,“不用担心,小南时刻都盯着,绝对不会让不该出现的报道发出来。”
“嗯。”卡卡西推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这些东西你决定就行,不用问我。”
鸢的指腹沿着年长者细长的指节滑动,停在那枚代表着约定和承诺的戒指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鸢摩挲着戒指,“我用了那么恶劣卑鄙的手段,却还试图用鲜花和教堂把胁迫伪装成美好神圣的样子,你一定厌恶到极点吧。”他抬起眼帘,用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身旁的人,“也许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我不后悔,比起高尚的品格赞美的空话,我更愿意要你在我身边。我唯一后悔的,只有一开始用愚蠢的方式来自欺欺人。”
银白的睫毛垂下去,挡住那双异色眼眸,卡卡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嘴角略微绷紧。
“卡卡西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写那些东西,不该用那些垃圾话来玷污我们的感情。”
“好了,没必要再提这个。”卡卡西的声音带着凉意。
鸢伸手捧着他的脸,“虽然解释和道歉不能弥补什么,但是你要相信,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所以前天晚上你是偷偷吃了西地那非才硬起来的?”卡卡西扬起眉毛,“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鸢紧抿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贴在卡卡西脸上的手掌变得僵硬。
沉默好半晌之后,卡卡西偏头避开他的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会让我们都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提最好,时间差不多了,我约了客户——”他按着沙发正准备站起身,却忽然被拽着坐了回去,鸢一个翻身,膝盖卡在他腿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在椅背上。
“不行,我还要去见人——”卡卡西抓着年轻人肌肉健壮的臂膀,用尽全力推了一把,但立即被反握着手腕按在椅子背后,那双手便很难再发力,年轻人总是擅长这种轻巧有效的压制招式。他抬腿踢了一脚,鸢背后那张小圆桌翻倒过去,咖啡和文件都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鸢趁势顶着他的大腿内侧让他的两条腿都挂在扶手上,形成一个危险的门户大开的姿势。
鸢脸色阴沉,用坚硬的膝盖用力顶在身下人腿心,低下头堵住那张擅长沉默,认真起来也可以很有攻击性的嘴。舌头长驱直入,唾液流淌,吮吸呜咽和混乱的喘气声在室内回荡,但正当他分出一只手来拽年长者腰间的衬衣时,卡卡西的手挣脱出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在他未及反应的瞬间膝盖上又挨了一脚,他站立不稳被大力掀开摔在地上。卡卡西满脸通红喘着气站起身,哑声道,“我说过不能影响正事的吧?”
“对哥哥你就不是这样!”鸢仰起头看着他,目光冰火交织,“他才总是说伤人的话,他才反复让你伤心和失望,但在大阪过生日那天你还是留在他车里,在我去香港的时候你还是让他上了楼,在行业峰会的晚宴后你还是送他回家。你对他,比对我宽容多了。”鸢呼吸沉重,表情扭曲,“这不公平!”
卡卡西感觉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按着椅背喘匀了气,“等你真正长大真正面对现实世界,你就会明白,得与失并不能用同一个标准去衡量。”他把衣袖捋下来,遮住腕间勒出来的新鲜红痕,“不是所有东西都像股份一样可以被清晰地划分,可以被确切无疑地占有。”
“这些道理都是讲给失败者听的。”鸢按着地面站起来,眼眸里闪着固执的光芒,“卡卡西,别再回头了。他给不了的东西我能给你,我卑劣、不择手段、来得太晚,但我爱你,我只爱你。”
卡卡西低垂眼帘,扣袖扣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扣好那三颗扣子,扭头看了一眼时钟的方向,哑声道,“我能走了吗?”
鸢深呼吸一口,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他走上前,帮他调整领带的结,“走吧,我送你过去。约在哪里?什么时候能结束?”
“银座的料亭,大概要到晚上十点了。”
鸢跨过地上的杂物,从架子上把他们的西服外套取下来,“等会儿谁陪你去?”
卡卡西顿了一下,穿上外套,“天藏。”
“哦。”鸢的眉心微微皱起,随后舒展开,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别喝太多酒,也不要抽烟。九点四十五我给你打电话。另外,下周我们去试礼服。”
卡卡西戴上口罩,点了点头。
推开那扇隔音很好的门,他们举止亲密地走出去,鸢抓着卡卡西的手,十指紧扣。迎上来的策划师瞥了一眼门内的狼藉,眼睑颤动了一下,但还是露出得体又真诚得很专业的微笑,把两位重要客户送到电梯厅。
tbc.
因为蓝手不够为了凑发布篇数任务只能卑鄙地拆一下章节了
求评论心心蓝手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32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昏暗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刚才还一片热火朝天的酒吧氛围迅速僵死得像是下午两点钟的中学课堂,台上那个自我陶醉的rapper发出的刺耳声音和无法匹配的伴奏互相撞击着,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天藏看着面不改色的上司,不由得心生敬佩,但忍了五分钟以后还是提议去把他们的合作伙伴请下来,他宁可再陪对方喝一轮。
“红豆,你觉得是奇拉比的rap更煎熬,还是天藏喝醉了之后更折磨人?”卡卡西指尖夹着香烟,眉眼间流露出戏谑。
天藏有点恼怒又无奈地叫了声部长,......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昏暗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刚才还一片热火朝天的酒吧氛围迅速僵死得像是下午两点钟的中学课堂,台上那个自我陶醉的rapper发出的刺耳声音和无法匹配的伴奏互相撞击着,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天藏看着面不改色的上司,不由得心生敬佩,但忍了五分钟以后还是提议去把他们的合作伙伴请下来,他宁可再陪对方喝一轮。
“红豆,你觉得是奇拉比的rap更煎熬,还是天藏喝醉了之后更折磨人?”卡卡西指尖夹着香烟,眉眼间流露出戏谑。
天藏有点恼怒又无奈地叫了声部长,玄间哈哈大笑起来 ,但红豆一点声儿也没出。他们扭头去看坐在角落的人,她板着脸,横眉冷目,仍旧是那副除了工作绝不回一句闲话的姿态。玄间有些看不过去,用胳膊肘怼了怼她的手臂,她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一边喝酒一边刷手机。卡卡西把手中那支烟掐掉,往旁边坐了两个位置,正对着那位反常地高贵冷艳的女下属,他端起酒杯,“红豆,我认真地向你道歉。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是我的不对。”
红豆仍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把那杯清酒喝完,然后又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当他第三次举起杯子的时候,红豆按住了他的手,瞪着他咬牙切齿好一番,终于被打败了似的露出往常那种怒气冲冲的表情,“你这才不是道歉,是要挟。”她抢过那杯酒,咕咚咕咚几口喝光,然后紧皱眉头重重地将杯子按在桌面上,“跟谁在一起,这确实是你的私事,我作为下属没资格发表意见,也不需要你道歉。但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多谢你,红豆。”卡卡西眨了眨眼睛,“你总说我狡猾,要知道,像我这样狡猾的家伙,没什么应付不了的。”
红豆嗤笑一声,“你只在不动情的事上狡猾。虽然你向来都很会装样子,但我太清楚了,你的心可没有嘴那么硬。”她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拽着他的右手展开,指尖按着掌心里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个,我还没忘。”
“大一的时候,棒球部跟我们柔道部玩真心话大冒险,带土连输三把真心话以后选了大冒险,藤原让他给手机里的第一个号码打电话告白,我还以为对面会是琳,但结果是你。带土磕磕绊绊地说完那些写在纸上的话,你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最后既没发火骂人也没恼羞成怒,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还要写报告没空玩无聊的游戏。”
卡卡西眼帘闪了闪。
“从带土的反常和电话里零星的声音你显然猜到了这是个游戏,你知道有人等着看你的反应,不管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都能取悦到这些玩游戏的人。所以你做出了让看客失望的完美防御——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红豆松开他的手,“但那晚我离开活动室之后就在校医院撞见了你,一手的血,一脸落寞——”
“啧,红豆……”卡卡西按着额头,露出一种被揭了短的尴尬表情。
“又开始了。”红豆翻了个白眼,“你表现得好像这只是个发言时放错PPT一样的小事,就好像当时被开玩笑只是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烦,就好像面对带土的为难和鸢的欺骗只是因为科技的危机而焦虑,但其实这些才不是关键,真正的痛处明明是——”
“红豆。”卡卡西碰了碰她的杯子,但胸腔里的刺痛让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红豆总是敏锐的,应付起来最让人头疼。况且他还有件更不敢告诉她的事情。
好在这时奇拉比从台上下来了,满头大汗地坐在一旁开始发表自己的创作感想,卡卡西十分捧场地接了茬。当他们的话题从音乐创作生活琐事转到公事,卡卡西感觉心里那种灼痛感终于慢慢消散了,但也许是转移到胃里。
“你说得没错,斋藤集团能把价格往下压40%但我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奇拉比抱起手臂,眼里露出不屑,“汽车板块我没那么熟悉,但就论工业设备,如果真是同样的体量和验收标准,我不信他们能坚持一年以上。”
“可价格优势是斋藤的长期策略。”卡卡西抬起眼帘,“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公开的标准和数据值得质疑?”
奇拉比耸耸肩膀,“评估机构和安全部门都认可的结果,我们无论说什么都是臆测。”
“您跟他们交手过,没什么内幕消息可以分享吗?”
“既然对斋藤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直接问你那位……现在时髦的说法是什么来着——”奇拉比眼珠一转,“对了,小狼狗。”他猛灌了一口酒,“比起这个,宇智波的兄弟大战更有看头。从上个星期开始,团扇就在二级市场不断买进Akatsuki的股票,听说今天又加了三百万股,看起来哥哥是准备直接打硬仗强夺控制权了,弟弟那边看上去也不像愿意谈判出售的样子,那么这势必成为一场恶战。怎么样?你这个局内人,没什么内幕消息可以分享吗?”
从香港回来之后鸢想尽办法,最终引入私募基金来解决那要命的债务问题,随后在中部市场跟团扇相争不下,但股权的进一步分散给了带土进攻的机会。一场收购大战拉开帷幕,意味着团扇和Akatsuki的战争更加尖锐激烈。行业内外高度关注双方的动态,于是各路人马包括同事、媒体、股东,都试图从卡卡西这里打探消息,无论是交谈、电话还是邮件里都充斥着这场战争相关的问题。
忽然变重的音乐声打断思绪,卡卡西微微一笑,“要说内幕嘛,也不是没有。”他勾勾手指,等奇拉比凑近的时候大声说,“哥哥喜欢摇滚,弟弟不喜欢。”
奇拉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非常难得的,这场聚餐散场的时候,卡卡西的手机才响,鸢询问他喝了几杯酒,然后说有突发事件要处理没办法亲自去接他,但派了助理过去。卡卡西把其他人都送走后,一个人留在角落最昏暗的位置上等那位助理。
他低下头,用拇指摩挲着右手掌心,那条疤痕已经因为年深日久淡得看不出来,但它并没有消失,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更浅,摸上去也略微发硬。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他在宿舍写一个实践项目的报告,被带土的电话打断,一番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一时惊愕地僵住,但很快他听见了属于其他人的呼吸声,很幸运的是,停滞的大脑在他开口说出什么蠢话之前意识到这是个游戏。
故作镇静接完那通电话后,他急迫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于是快步走出宿舍并猛地拉上那扇坏了把手的门,大门撞过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收回手,突出的锁舌刺进手心里拉出一条口子。剧痛从皮肤蔓延到大脑,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然后凯大惊失色地把他送到校医院去。
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游戏,他握紧拳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该产生什么情绪,可是……
一只宽大的手覆在掌心上,卡卡西扭过头,看见带土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把一个礼盒放在桌上。更浓重的酒气飘来,他看见那双黑眼睛里的醉意。
这段时间以来,带土总在各种场合神出鬼没地和他“偶遇”,卡卡西每每想起自己对鸢的承诺便心情复杂,但带土理直气壮地把他堵在电梯厅后的安全通道,餐厅的盥洗室,或者某场商业谈判的会馆。在这些短暂的“私会”里,带土绝口不提另一个人,杜绝任何可能产生分歧和争执的话题,只像从前一样随手塞给他小礼物或者闲聊。但有时候,氛围会变得不可控……
「以前我帮过你,你如果还把我当朋友,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会谈结束后带土把他拽进休息的包间,抵在门板上,熟练得好像亲自演过两百部色情片。
「怎么?你是被下了什么不操男人就会暴血而亡的药了吗?何况没有正常的朋友会在会议室隔壁……」卡卡西仰起头,呼吸变得急促,「做这种事。」
「因为我不正常。」带土埋在他胸口,声音含糊,手臂的肌肉坚硬如铁。
「那你就……正常点……」
「我不要正常,我只要你。」
卡卡西的拒绝总是在那些无法抵御的快感和拨动心弦的言语中溃败,然而事后他却如同在另一个人身边醒来一样感到空虚和迷茫。他意识到自己在过如此荒谬的、不堪的、没有未来的生活。
但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那熟悉的五官,骨头里似乎又萌生出难以掌控的东西,“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带土忽然倾身向前,嘴唇贴着他的唇,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愣了一下,转瞬间恢复了坐在办公桌前的样子,冷静理智又淡然。
“收购的事,你是有必胜的把握,还是在跟鸢赌谁会先认输?”
带土嘴角勾起来,眼里却没有笑意,“你是在担心谁?”
“我只是想买点股票。”卡卡西漫不经心道,“团扇董事会竟然没有意见?尤其是富岳,按道理说他会坚决反对……”他其实确切地知道富岳投了赞成票,但他没说出来。
“那个老东西指手画脚够久了。”带土冷声道,“今后我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
卡卡西沉默着,近来带土不仅在外征战杀伐,对内也格外强硬,他毫不留情地将两个股东踢出了董事会,又将手段老辣的富岳压制得死死的。他必然是抓住了什么关键。桌上那盒伴手礼是轻井泽的红茶,卡卡西打开看了看,随口问,“你去轻井泽了?还不到避暑的季节吧?”
“我让三上去办点事,顺便带的。”带土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你喜欢吗?”
“谢谢。”卡卡西合上盖子,若有所思。直到带土的嘴唇贴在他的侧颈,手掌揽在腰间,他别过脸,“这会儿没空,我得走了。”
强烈的鼓点和贝斯奏出明快的旋律,人们举起酒杯随着节奏摇摆呼喊。
带土把昏沉沉的头靠在卡卡西那比他瘦削一圈的肩膀上,嘟囔着,“听完这首歌再走。”
熟悉的曲调钻进耳朵,鼻尖似乎闻到了汽油的味道。卡卡西的眼神失去焦距,投入空气里。每当《Viva La Vida》响起时,他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他会产生坐在校队大巴里的错觉。那是很热的夏天,强烈的阳光透过没拉紧的帘子射进来,照亮他们队徽的一角。大巴上的音响质量一般,人声有些沙哑,但雄心勃勃的少年们用蹩脚的英语荒腔走板地大声跟唱。带土勾着他的脖子跟随鼓点一起抖动,他们心脏狂跳,面红耳赤,鼻尖上都是汗水。
那时候他们满心只有即将开始的比赛的胜负,纯粹热烈、直白坦荡。那是独属于少年的飞扬轻快的时刻,转瞬即逝。成年以后每一个瞬间都像踩在沼泽里,只要松懈就会下坠,令人心力交瘁。
带土的手臂又勾在他的脖颈间,灼热的躯体靠近,短而硬的发丝跟随着晃动的脑袋在他的脸侧摩挲,他的鼻腔里闻到浓重的酒气和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卡卡西,打起精神来啊。”带土嘴角带笑,重复着从前一样的话。
卡卡西感受到他的重量,感受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悲伤。
“真希望这首歌可以永远唱下去。”带土闭上眼睛,手臂收得更紧,“其实当年在大巴上,我也是这样想的。”
卡卡西没有说话,带土用另一只手摩挲他的掌心,指甲轻轻刮过那条陈旧疤痕。在热烈的背景音乐里,带土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玩大冒险给你打电话的那次,你是不是生气了?”
“哪次?”
“因为这个伤口,你有一个星期都拿不了笔,我背后问过凯为什么你们那该死的宿舍门只攻击你,他说你接了个电话就沉着脸急匆匆地出去。我想了想那应该是我打给你的电话。后来我提这件事你都敷衍过去。”带土睁开眼睛,“你是生气了对不对?你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我用无聊的游戏来打扰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卡卡西想收回手,但带土抓着他的右手不放,把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间,“昨天我跟琳聊了很久,又回了一趟学校。然后我想了一整夜,也许有很多事情……很多瞬间……”带土的眼眸里光芒闪烁,“我不知道……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我错过了……你告诉我……”
台上的主唱取下话筒跟随节奏跳动,气氛越发热烈。
“不必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卡卡西转动酒杯,盯着杯中飞旋的液体,低声说,“等这个漩涡平静下来,我们都会过上正常的生活。”过去他明知是错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所以才毁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他死守着心防,不想让错乱的感情把一切变得更复杂。
“你真是……”带土吸了吸鼻子,“错觉也好,错过也好。过去我改变不了了,但未来我绝不放弃。”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卡卡西有些匆忙地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回去……”那两个字在带土舌尖滚动,比胃里翻涌的酒精苦涩百万倍。他心中水火交融,拽着身旁人的手臂不想放开,爱的柔软和妒的尖锐同时在内里翻涌。但琳和止水的劝告在脑海里反复回荡——越是强硬,只会把人越推越远。他其实最清楚这一点,卡卡西是比他还固执的家伙,只是他从前享受着他的纵容。
他强迫自己松手,看他捋平皱了的衬衣,穿上外套消失在交错的人影中。
*
连绵的雨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雾气里,但挟着水汽的冷风吹到脸上,卡卡西的头脑终于清醒了许多。在上车之前他给三上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他的上司一个人待在酒吧里并且看上去不太清醒,可能需要麻烦他来接一下。
回到住处后,那雨快要停了,鸢还没回来,卡卡西扯下领带脱掉外套便走进书房里打开自己的电脑。先前他用了各种渠道去查带土那笔专有技术的交易,想找到鸢和出售方的联络痕迹,甚至在夜里翻过鸢的电脑,但对这张王牌,鸢显然极其谨慎,也清楚卡卡西的打算,所以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漏洞。在研究Akatsuki的资料时,他有了另外的方向,斋藤集团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既然云雷那边也没什么收获,他只能打扰那位在海外逍遥自在的长辈。
书房的门留着没关,大门合上的声音传来时他立刻听见了,于是把刚刚发出的邮箱和整理的资料都隐藏起来,打开木叶科技的项目企划书。然后他听见有些陌生的脚步声,一轻一重,不太像同居人平时的风格。
“还在忙?”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更亮的灯被打开,卡卡西抬起头,和一双年轻的眼睛对上,视线相遇的瞬间,那幽暗深邃的黑色眼眸一瞬间被点亮了似的,年轻人微微勾起嘴角,就像半年多以前他每天早上在楼下接他的时候。但此刻他丝毫没有那时站在朝阳里神采飞扬的样子,反而有种掩不住的狼狈,雨水在裤脚和肩头留下斑驳的痕迹,西服的布料上尽是褶皱。他的头发潮湿,额上带着水渍,双眼发红,唇色却有些青白。
鸢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上前,站在椅子后方,双手按在扶手上,弯腰把卡卡西笼进怀里,低头凑在那光滑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一颗浮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他用嘴唇摩挲着年长者耳侧敏感的皮肤,亲昵地问,“怎么连澡都还没洗,不难受吗?”
在如此近的距离,卡卡西闻到一股药味,他的视线向下瞥去,落在身后人那微微踮起来的右脚上,“腿怎么了?”
鸢的右腿动了一下,皱着眉道,“摔了一跤。”
卡卡西露出狐疑的眼神。
“这次不是故意的。”鸢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自嘲,“反正你也不会再心疼了,我没必要那么做。”他按着卡卡西的肩膀站直身体,“只是从前骨折留下的小毛病,最近一直下雨,行程又很满,偶尔会有点感觉。晚上下楼的时候发作起来,就不小心踩空了。”
卡卡西想起这几天夜里他老是在翻身,原来不只是为了公司的事。
鸢摸摸他的脸,“看起来喝得不多,但聚餐肯定没吃什么东西,我带了寿司在餐桌上,你先吃一点,我去放洗澡水。”
卡卡西盯着他的背影半晌,闭上眼睛无奈叹了口气。
五分钟以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鸢换了一条居家的宽松长裤,裤腿撩到膝盖上。卡卡西一言不发地把鸢小腿上那个敷衍的医用胶带揭下来,重新将那一大块破皮的擦伤洗净消毒,然后从医药箱里翻出抗生素。他的左手有力地按住年轻人的膝盖制止他因为疼痛颤动,右手利落地把药膏涂在伤口上。
鸢凝视着专注的年长者,手指在露出的侧颈上游移,雪白皮肤上的一点黑色格外显眼,他捻起那根过短的发丝,指尖滑动,抹过更深处的一点红痕,他沉下目光,手指用力掐进皮肤里。卡卡西抬起头来,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的弧度却难得柔和,“很痛?”
那睽违已久的目光珍贵得让鸢不敢妄动,他压下心头的怒火,松开手指,“有一点。”
“你最好是去医院看看,如果是炎症可能还好,如果是当初愈合的时候有移位或畸形,也许还要开刀才行。”卡卡西把纱布贴在伤处。
“等忙过这阵,你陪我去。”
“你这阵真的过得去吗?和团扇的正面战争,恐怕要持续好几个月甚至几年,无论输赢,势必耗费你手上所有的资源和你的全部心力。”卡卡西垂着眼帘,在伤口周边淤青的地方都涂上药水,“仓促并入的私募基金、还有作风强横的斋藤集团,你真的能把握吗?”他顿了顿,抬起头看了鸢一眼,“算了,我随口说说,我对你们两边的情报都没兴趣。”
“我能抓在手里的——”鸢抓着他的左手腕,“当然就会把握住。”
卡卡西眉心微动,扔掉用过的棉签,“好了,我去洗澡。”
“等一下,卡卡西哥哥。”鸢拉住他,“先看个东西。”
鸢从沙发一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打开放在卡卡西的腿上,“订婚派对的策划,今天刚送过来。”他翻动纸张,典雅的教堂和宴会厅图片,食物、鲜花、香槟和事项清单、时间安排、路线规划,一应俱全。
“因为要赶在樱花季结束之前,有点仓促所以只能简单一点了,等正式婚礼的时候我们就去国外。卡卡西哥哥你再仔细看看,场地、流程、礼服、宾客名单,有任何不满意的都可以换。”鸢看着他空荡荡的手指,目光幽深,“戒指也是,先前那个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去挑别的。”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合上策划书,“你安排就好。”
tbc.
-哥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做小三
-“正常”和“不正常”,回旋镖人人都有份呢
-卡老师一边殚精竭虑一边没有自觉地把两兄弟吊得死死的
-即将进入一些超级狗血的环节
【带卡】马甲误人 06
战后土+六火魂穿现代,一场国王游戏引发的再续前缘。长篇HE。
————————
六、一直以来
二十分钟后。
两名匪徒已被戴上手铐,提前押往警局。此时银行外面依旧聚集着大量人群,警察忙着做笔录和维持秩序,媒体争相报道突发新闻,人质们则和闻讯赶来的家人拥抱在一起,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警戒线内,带土站在一辆警用面包车旁,借车体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阿斯玛走过来时,他正猫着腰,对着后视镜查看脸颊上的伤口。
“把记者推给我们应付,你躲在这儿倒是清闲。”阿斯玛说,弹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人家要采访的是勇斗劫匪的名门英雄,可不是我们这群除了喊话之外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无能警察。”...
战后土+六火魂穿现代,一场国王游戏引发的再续前缘。长篇HE。
————————
六、一直以来
二十分钟后。
两名匪徒已被戴上手铐,提前押往警局。此时银行外面依旧聚集着大量人群,警察忙着做笔录和维持秩序,媒体争相报道突发新闻,人质们则和闻讯赶来的家人拥抱在一起,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警戒线内,带土站在一辆警用面包车旁,借车体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阿斯玛走过来时,他正猫着腰,对着后视镜查看脸颊上的伤口。
“把记者推给我们应付,你躲在这儿倒是清闲。”阿斯玛说,弹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人家要采访的是勇斗劫匪的名门英雄,可不是我们这群除了喊话之外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无能警察。”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躲起来。”带土瞥他一眼,“至少警察打发媒体很有经验吧?就算是我帮你们顺利解决了事件的答谢好了, 我实在不擅长这种场合。”
阿斯玛叹气:“也是。”他拉开面包车车门,从后排座位上拿出一个小医药箱递给带土,“这次的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我都不敢想我们得被骂成什么样。出事的是宇智波家的银行,被控制的人质里偏偏还有那位斑先生的儿子——”
“是养子。”带土打断他。
“有什么区别?他又没有亲儿子。”阿斯玛耸肩。见无人注意这边,他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再抬起头透过烟雾看向带土时,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不过说真的,你也太胆大了。我听银行经理说了事情经过,对方可是拿着枪的,你就不怕被他打中吗?还有后来……我真没想到第三枪居然是你开的。要是那家伙不肯投降放人,你难道真的会……”他停住话头,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一下。
躲开子弹不就行了——这句优越感爆棚的发言在带土嘴边转了一圈,终究还是被他咽了下去。当时劫匪受他杀意震慑,已经自乱阵脚,而他虽然失去了写轮眼,但观察和预判的经验尚在,想要闪避对方仓促之下的开火并不困难,至少不会被击中要害。
疼痛流血之于忍者本就如同家常便饭,何况是他宇智波带土。只要不是受到了致命伤,制服一个普通人当然不在话下。
这些事解释起来既麻烦又难以令人信服,于是带土索性统统略去,只答道:“拿刀的一看就是个新手。那女人刚开始挣扎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威胁恐吓,反倒忙不迭地挪开刀子,生怕真割断人质的喉咙。他对拿枪的毕恭毕敬,张口闭口‘大哥’,想必不敢用对方的命作赌。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吓唬两句就会乖乖听话了。”
他说完很久都没听到回应。等带土对着后视镜贴好了创口贴,这才反应过来阿斯玛没有接话;扭头一看,却见后者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阿斯玛咕哝道。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抓抓后脑勺,露出一个介于尴尬和困扰之间的表情。“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自打从木叶回来后,你有什么地方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过去你有约必到,但这个月我们叫你出来玩,你四次里推了三次,唯一一次赴约却连话都不说几句,就坐在角落里发呆,喝闷酒。还有我上周四值夜班巡逻,路过神社居然看见你的摩托停在道旁——神社和你家差不多隔了半座城,就算祈福也没有大半夜去的。”
“起初我以为你是还没从琳结婚的打击里走出来,但后来渐渐又觉得好像不止如此。特别是今天的事发生后,还有刚才你说话时那种轻描淡写的、冷静到过分的口吻……一瞬间都不太像你了。”
糟糕,带土心中一凛。
在这边的世界里,阿斯玛和他从小学起就是朋友,将近二十年的交情下来,说是最熟悉他的人也不为过。出身及命运的天壤之别造就了他与原身迥异的性格举止,再加上他一直烦恼于自己今后的人生安排,并没有过多掩饰和原身的不同,被看出异常之处也毫不奇怪。
如果说先前种种还能拿感情受挫做挡箭牌,今天的事却是怎么都解释不清的了。早在听出外面喊话的警察是阿斯玛时,他就该老实做一个普通人质,把事件交给警方处理,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会遭到怀疑了。
可当时如果他不站出来,被挟持的女子很可能会……
“啊,终于找到您了!”
陌生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带土和阿斯玛之间的僵局。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名穿着朴素、上了年纪的女性,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她见了带土便开始一个劲地鞠躬:“谢谢您救了郁子,谢谢谢谢……”
她是受害者的母亲——带土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无所适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真诚热切地感激过了。“不用谢,”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您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阿斯玛问。
“还在昏迷,医生说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之后可能需要心理治疗。”女人直起腰答道,说着又忍不住啜泣起来,“我可怜的郁子,她出门时还在说要用新工作的第一笔工资给我买个礼物,说她很快就回来……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要不是您,要不是您……呜呜呜呜!”说着又开始向带土鞠躬。
“人没事就好,”带土连忙扶住她肩膀,搜肠刮肚半天才笨拙地吐出一句,“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
一名护士前来告知郁子的母亲他们即将前往医院,总算把带土从窘境中解救出来。暗自松了口气,他目送救护车驶离现场,耳边传来阿斯玛调侃的声音:“我见识到了,你确实很不擅长这种场合。”
“所以你就不能帮我打打圆场?”带土瞪他。
“我刚才不也搭腔了嘛。”阿斯玛耸肩。他顿住话头,咧开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抱歉,之前说了奇怪的话,把它们都忘了吧。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带土,永远没法放着需要帮助的人不管,哪怕明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危险,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带土猛地一怔。
是啊,他想。我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呢?
保护和帮助别人……这不正是我——忍者宇智波带土——一直以来的目标和愿望吗?
——你还是当年那个为了帮助别人而迟到的你,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前世最后的道别在带土的脑海中浮现。而这一次,在遗憾惆怅之余,他心中竟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安慰。
“我可不是什么不自量力的愣头青,”心头豁然开朗,他瞥向阿斯玛,自重生起终于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就算要做英雄,也还是活着的英雄更好一些。”
“那是当然,”阿斯玛完全不知自己的一句感慨居然让带土茅塞顿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宇智波家岂不是要掀翻了警察局!”
“阿斯玛!”有人冲这边喊,做了个收队的手势。
“走吧上车,你的笔录还没做呢。”阿斯玛向带土招呼一声,绕到另一边坐进了面包车的驾驶座,“这下子警局又有得忙了。”
“劫匪落网,人质只受了轻伤,银行也没什么损失,事件不就已经结束了?”带土也坐进副驾驶,“还有什么可忙的?”
“审问犯人,尤其是他们从哪儿搞到那把枪的。其实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违反枪刀法的案子了,我们一直怀疑有军火通过某种渠道流到了民间,很可能与黑道也有关联。”
“我来帮你查查。”
“……啊?”
“宇智波家大业大,路子也广,说不定能打听到警方无法获得的新情报。我记得远支旁系的同辈里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可以先从他们问起。”
“……斑先生同意你干这个吗?”
“我做事还非得经过他允许不成?”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真的。”
————————
卡卡西在雨之城住了六天。自来也白天忙于各种工作交际,但晚上总会抽出至少一个小时,和卡卡西继续讨论新作,进一步细化忍者世界的各种“设定”。和第一晚不同的是,他不再轻易透露自己的设计和看法,对于新作的剧情更是捂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要是现在就给你剧透得干干净净,将来就要失去阅读的乐趣了。”大作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向卡卡西竖起拇指,“放心好了,这本书绝对能带给你无穷的惊喜!”
于是,在来到雨之城的第七天上午,对于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惊喜一无所知的六代目火影辞别自来也和他的助手们,登上了开往南贺的火车。
旅途一切顺利。前一晚卡卡西已和水门通过电话,告知对方自己所乘的班次。因为是周末,水门不顾卡卡西的推辞,坚持要去车站接他,还带上了鸣人。再次见到阔别许久的老师,卡卡西心中自然百感交集,与年少时的学生的重逢也令他万分怀念——七代目火影稳重可靠的形象已在他记忆中存在数十年,几乎完全盖过了当初古灵精怪的“意外性NO. 1忍者”,此时又看见鸣人活泼好动的样子,竟然让卡卡西感到了几分新鲜。
水门开着车,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家里。时间已接近正午,出门前食材都已处理完毕,只待稍加烹饪就能变成一桌美味大餐。被老师赶出厨房的卡卡西摸了摸鼻子,抬眼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相片中一家三口的灿烂笑脸,忍不住也会心微笑起来。
能在这样一个和平的时代,看到他们过上本该拥有的、平安而幸福的生活,这真是太好了。
半小时后饭菜上桌。这段时间里鸣人已和卡卡西飞速混熟,并自豪地邀请他参观自己漂亮的小阳台——这让卡卡西想起了上辈子摆在床头的第八代“元气君”,不知道在他去世后鸣人有没有把它拿走。三人在餐桌旁坐下,水门看了眼电视柜上妻子一身工装、拄着铲子对镜头摆V字的相片,不无遗憾地说:“可惜玖辛奈还在遗址发掘现场忙着,下个月才能回来。”
“那么下个月就见得到了。”卡卡西笑着回答,“反正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在南贺多住一阵也没有关系。”
三个人边吃边聊,一旁开着的电视在播放新闻,正好充当背景音。水门对鸣人历数卡卡西学生时代的优异成绩,鼓励他好好学习;尽管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活了将近一百岁,卡卡西仍然被水门热情的称赞夸得老脸一红,低头默默扒饭。就在这时——
“……宇智波银行劫案的受害者池田郁子小姐今日正式提出诉讼,要求两名犯人赔偿医药及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元。在上周的这场抢劫案中,池田小姐被案件从犯小山泰介以短刀挟持,并遭到主犯大场浩二的死亡恐吓,精神一度崩溃。多亏同在现场的宇智波带土先生,面对持枪暴徒的威胁毫不畏惧,挺身而出制服犯人,英勇化解了这场危机……”
卡卡西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此时电视上播出的正是一周前现场报道的回放:黑发青年跟在人质们的身后走出银行,右手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左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脸上一道未干的血痕。和惊魂未定的其他人不同,他的表情平静冷淡,仿佛当真只是出门买了点东西取了笔钱,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他向周围扫视一周,很快便敏锐地察觉了这边的镜头,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向警车那边了。
在带土的视线对上摄像机的瞬间,卡卡西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那一眼的神情太过熟悉,不像原身记忆中外向开朗的大男孩,反倒更像是……
“卡卡西?”
水门的声音将卡卡西唤回现实。猛然醒神,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向老师抱歉地笑笑:“对不起,突然走神了。您刚才说什么?”
“没关系。我只是在说,如果你一时没有什么计划的话,要不要考虑暂时在南贺安顿下来,去我和鸣人在的学校做校医?”水门没有在意他的异常,重复道,“矶岛医生家里出了事,上个月突然辞职了,现在校方还没招到接替他的合适人选。你出身名校,又有过在大医院工作的经历,去应聘的话肯定能被录用。校医的工作相对清闲,你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想离开的时候再辞职也不迟。”
在南贺安顿……?
卡卡西突然迟疑起来。他本来并不打算在南贺停留太久,最迟等到见了玖辛奈就离开。原因自不必明说:这边的自己和带土本来就两看两相厌,之前醉酒后又闹了那样的一出乌龙,见面只会徒增尴尬。虽说南贺也是个不小的城市,两人也未必真的会遇见彼此,但还是从根源上杜绝这一可能更加稳妥。
他曾告诉自己只要知道带土好端端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可以了,绝不能以任何方式影响对方的生活,这样才是最好的做法,刚才的惊鸿一瞥却让这个念头不攻自破。仅仅是一个透过镜头的对视,便已轻易牵动他的情感,让那些深埋心底的思念无所遁形。
就算带土见了他只会心生不快,这一次出口的恶言也并非违心,果然他还是……
“既然老师这样说了,”稳定下心神,卡卡西向水门点了点头,“那我就去试一试吧。”
“哦哦!卡卡西哥哥也要和老爸一样在学校里工作了吗?”鸣人欢呼,“等等,那我以后是不是得改称呼了?卡卡西医生?卡卡西老师?”
听到熟悉的称呼,银发火影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心中泛起的愁绪也随之消散。
“‘卡卡西老师’听上去不错,”他说,“我喜欢这个。”
————————
凭借原身那金光闪闪的履历,卡卡西顺利成为了南贺市第一中学的校医。正如水门所言,这份工作十分轻松,每天有大量空闲时间。由于无事可做,卡卡西很快故态复萌,把《亲热刺青》偷偷带到了学校里。和上辈子不同的是,这次他总算包上了书皮。
打破平静生活的事件在两周后不期而至。
这一天临近放学时,校医室的房门突然被人嘭嘭敲响。“卡卡西老师!”鸣人不等应答便急冲冲闯了进来,半搀半抱着一瘸一拐,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佐助的脚扭了,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快帮他看看吧!”
鸣人早在卡卡西入职的第一天便拉着佐助造访了校医室;对于两位学生冥冥之中的奇妙羁绊,卡卡西早已见怪不怪。闻言,他立刻放下书,和鸣人一起把佐助扶到沙发上坐着,半蹲下来察看对方肿起的脚踝。
“还好没有骨折,不算太严重。”简单的检查过后,卡卡西说。他向伤处喷了些药,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用毛巾裹住敷在佐助的脚踝上。“这样子是没法坐校车了,让家里人来接你吧。”
佐助抿着嘴不说话,神情很是懊恼——这股不肯向外人示弱的要强性子果然在哪个世界都一模一样。心知两人如今只是见过一面的普通师生,卡卡西也不再多说,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书来假装阅读。
“喂,”他听见佐助打了电话,“我脚扭了没法走路,你来学校接我吧。”
放学的时间很快过了。鸣人坚持要等到有人来接佐助才肯走,卡卡西劝不动他,只好给水门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他一边听着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会是谁过来呢?听佐助的语气不像是打给鼬或美琴的,也许是我不认识的人?来得可真够慢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门把手被人拧转,一个声音也随着门的打开传入校医室:“抱歉,我迟到了。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啪嗒”,《亲热刺青》从卡卡西的手上掉到了腿上,又滑下来落在他脚边。卡卡西浑然不觉;他震惊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带土,后者也以同样震惊的神情回望着他,保持着向前踏出一步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这一幕更加糟糕的话,那就是——
“卡卡西,旗木卡卡西……”佐助的目光在两个大人之间逡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浮现出将线索串联起来的了悟表情。“带土,他就是你的前情敌?你大学时代的死对头卡卡西?”
(TBC)
————————
中秋快乐,带卡团圆~
我对医学一窍不通,对校医的工作也没什么了解。两个人的职业绝大多数时间只不过是个背景板,请勿在意细节。
一个小bug:阿斯玛大学应该读专门的警官学院,而不是木叶大学。但改掉之后第一章又会出现其他bug,反正也不太重要,就当做木叶有刑侦相关的院系,或者三代目是南贺警局的退休老领导吧(x)
【带卡】Inside You 16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终于到了一些恶毒的正宫变小三情节
两分三十九秒,当进度条走到最后,屏幕上出现半透明的三角符号,画面停止在滑向锁骨的亲吻和充满欲望的拥抱。这两分三十九秒在许多人的屏幕里上演,有人兴奋好奇、有人鄙夷恶心、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愤怒担忧,但作为主角之一的宇智波带土看完那段视频时,却只是觉得闻到了夏柑糖的味道,他的心一瞬间充满柔软怅惘,紧接着是失望和怒火接踵而至,一如再次经历了那个吻。那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
邮件里没有说...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终于到了一些恶毒的正宫变小三情节
两分三十九秒,当进度条走到最后,屏幕上出现半透明的三角符号,画面停止在滑向锁骨的亲吻和充满欲望的拥抱。这两分三十九秒在许多人的屏幕里上演,有人兴奋好奇、有人鄙夷恶心、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愤怒担忧,但作为主角之一的宇智波带土看完那段视频时,却只是觉得闻到了夏柑糖的味道,他的心一瞬间充满柔软怅惘,紧接着是失望和怒火接踵而至,一如再次经历了那个吻。那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
邮件里没有说明,他开始思考这段视频的来源,并插上了电话卡。刚开机的瞬间手机就不要命地震动叫嚣起来,还没来得及看那些堆积的短信,富岳的电话打进来,他直接挂掉,然后助理三上的号码见缝插针地在屏幕上跳跃,他犹豫了一下手指终于滑向接听的标志。
“会长。”三上声音严肃,但似乎有一丝紧张,“您上网了吗?有一段关于您和……旗木部长的视频在视频网站和行业论坛上大量传播,一些八卦媒体和论坛帖子已经捏造了很多子虚乌有的故事,富岳董事他们担心这样发酵下去,对集团的影响不好,所以希望您能尽快配合处理。”
“影响不好……”带土把手中的威士忌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岛台上,“先不管是哪个败类把视频放出去的,如果我没看错也没失忆视频里只有两个人好好穿着衣服在接吻。怎么?我一个成年人,跟人亲嘴是犯了法了吗?”
“会长,如果是跟别的人,没太大问题,但旗木部长的话,恐怕——”
“他怎么了?”带土提高嗓门,“我跟他在一起又怎么了?我亲他又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在停车场跟旗木卡卡西接吻了?”
“你是没犯法,但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是整个团扇集团!”富岳愤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在停车场公然跟一个男人不三不四。你让股东、投资人、合作方、政府方他们都怎么想,还有横滨项目——”
“装什么老古板啊。”带土嗤笑一声,“大家穿着一身西装皮人模狗样的,但关上门来有人强奸有人聚众淫乱有人玩没成年的孩子;动不动要办慈善晚会献爱心,可背地里或是伪造数据或是强买强卖或是行贿受贿;设立公益基金嘴里都是高尚的口号,为的是把钱从左口袋转到右口袋。他们不去挑要送到长官情妇家里的礼物,或者把‘会所’的服务优化好,还他妈有闲工夫来审判我跟谁亲嘴。”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冰块撞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至于你,亲爱的富岳叔叔,但凡你拿要求我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那么我想你的希望之星鼬君不至于宁可在木叶科技做个工程师也不肯回来。”
听筒里好半晌都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富岳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成就变成他自认为最大的败笔,带土总是乐此不疲地刺他这个要命的痛处,并在心里为鼬点大拇指。
带土大笑了几声,“怎么,这就说不出来话了,别是要中风了吧?”
富岳吐出一口气,开口语声低沉,“带土,这些年你翅膀硬得我拿捏不了你。但你还是那个天真愚蠢的小子。”他语气里带着轻蔑,”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里,法则就是如此,不管背地里有多见不得人,只要没有出了我们的圈子、没动到不该动的利益,还能把面子上的光鲜亮丽维持下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然而一旦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那就不一样了,即使你只是准备干自己的同性朋友,而别人把()塞进了未成年小女孩的嘴里。”
“少他妈把我跟那种人渣相提并论。”带土往只剩冰块的玻璃杯里倒酒,“我可没犯法,摆到台面上又如何,我倒想看看谁能拿我怎么样!”他心中有种恶意的痛快,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卡卡西不只是朋友,是不是就能赢过那个所谓的“恋人”。
“由不得你任性,这不只是你的私事,横滨项目跟木叶科技合作,却陷入诉讼纠纷,早已经引起了风言风语,目前的收益也远不如预期。如果再坐实了你跟旗木卡卡西有肉体关系,对这个项目更不利,明天团扇的股价也要跳水。”富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你必须处理这件事。公关部已经拟好了方案,他们会跟媒体和平台去沟通,把提到你的新闻、帖子和讨论全都删掉,然后否认那个人是你,并公开你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带土猛地站起身,如果不是隔着电话,带土简直想照着那张老脸来上一拳,“我哪来的狗屁女朋友,何况有眼睛珠子的人都看见了,那个人就是我,不是别的人——”
“别人看见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了什么。你全程只露出侧面,那就死不承认。至于女朋友,你马上就会有了,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选一个然后回邮件给惠理,她来安排,你只要配合就行。”富岳那苍老的声音冷厉得如同机械,“背地里玩男人没什么,但是明面上你得是个正常人。另外,这件事,旗木卡卡西也要出面给你澄清,反正他露出了正脸,眼睛和头发又太好认,已经摘不掉了。”
“不可能!”带土快步走向落地窗,他打开窗户,寒风吹着因激愤而滚烫的脸颊,“我做过的事情,不会否认,我没有做过的事,也绝不承认,更不可能撇清自己把烂摊子丢给他一个人。”带土走到露台上,按着冰凉的栏杆,“我告诉你,即使横滨项目彻底完蛋了我也兜得住,现在我是会长我说了算——”
“是吗?”富岳的音调缓和下来,充满讥讽,“你什么都兜得住,那旗木卡卡西呢?你不参加的那些晚宴,你听不到的角落,他们怎么评价他的你知道吗?为了避免你把电话扔出去我不想重复那些词语。你不在乎股价,不在乎项目,那你在乎他的名誉吗?你愿意他永远被人戳着脊梁骨吗?”富岳轻声冷笑,“除非你跟我一样怀疑,这件事也是他在自导自演——”
“狗屁!”带土举起手机,手臂的肌肉爆起青筋,但最终却没把它扔出去。备用机里的照片和信息还没有同步过,有些东西,如果丢掉,就没有了。
挂断电话之后带土坐在阳台的扶手椅上打开了电脑,那些标题夸张的新闻里、那些煞有介事的“业内爆料”帖中,他们的关系被解构被揣测,他们多年的感情被扭曲成既不是友情也不是爱情的东西,充斥着下流直白的交易和欲望。而他从来仰望着的天才,他不敢摘取的月亮,摔在泥潭里,卡卡西,卡卡西的才华、卡卡西的执着、卡卡西的荣耀,都被消解得支离破碎,被鄙薄谩骂和质疑淹没。
夜空里开始下雪,寒意刺骨,凛冽的风刮过耳朵,就像曾经闪过耳边的讥讽与嬉笑,从前他没有在意,卡卡西好像也没有在意,但此刻感觉起来分明是刀割一样。
他又想起收到守鹤律师函的那天,他对卡卡西口出恶言把合作说得如同施舍,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亲自戳了他的脊梁,打了他的耳光,才让他那么高傲的人,问出一个那样让人心碎的问题。
雪下得越来越大,带土合上电脑起身,拿上钥匙,快步走出门。
*
从四木桥边的步道遥望荒川河对面,寒风与飞雪中东京都依然灯火繁华,生机勃勃,遗世独立的晴空塔在暗沉夜幕里闪烁着蓝紫色光芒。
卡卡西坐在草坪旁边的木制长椅上,微微低头把鼻子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热气便困在下半张脸,带来些微的暖意。雪夜的荒川河边别无他人,只有沉默的河水和纷飞的雪粒作伴。手机留在车上,喧闹的世界都在对岸,他还没回到那里,似乎一切都可以按下暂停键。但时间就如同河水,永不停歇。
他靠着椅背,仰起头闭上眼睛,雪落在脸上,冰凉细碎。这四下无人的寒夜,满是裂痕的心再也无法伪装,变成一地狼藉的碎片。他以为他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还可以更糟糕。这些年,世界在眼前逐渐展开,他开始越来越理解父亲的选择,毕竟建立自我和构筑生活都如此需要勇气与毅力,但成果却可轻易被摧毁。这世上有太多希冀总要落空,有太多汗水变成徒劳,有太多感情无处寄托。
如果一切都能像一场足球的决赛那样清楚该有多好,输或者赢,没有第三种结果,如果一切都能像考试那样简单该有多好,付出总有回报,天赋总能兑现。
“卡卡西哥哥……”
他睁开眼睛,在一片模糊的水雾之中看见鸢黝黑的眼睛和冻得发红的鼻尖,年轻人站在他面前,低头凑近他的脸,滚烫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眼角,雪粒融化变成潮湿的液体划下去。他别过头把围巾拉上鼻尖,前额的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一边起身一边说,“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山本和斋藤他们——”
“不用担心。”鸢一把拉住他,将他抱在怀中,手臂紧紧揽着他的背脊。年轻人厚实的身躯抵挡住风雪,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他挣脱这个温暖的怀抱,按着自己的眼睛,慌乱地向前走去,极力克制自己的嗓音,“小鸢,你回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就……”
鸢向前两步堵在他面前,贴着他的身体伸出手捧起他的脸,拨开围巾、拨开头发,用拇指抚摸眼睛上的那道伤疤,抚摸他那比钻石更珍稀的眼泪。年轻人意识到,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刻——比获得他的同情时、占据他的呼吸时,进入他的身体时——都更靠近他。
“没关系的,卡卡西哥哥。”鸢温热的嘴唇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呼吸扫过湿润的银白色睫毛,“在我面前,哭也没有关系。”他吻去他斑驳的泪痕,“软弱也没关系。”
卡卡西用力抓着鸢的大衣领子,指节泛白,“小鸢,拜托你……”他皱起眉,微微别过头试图做最后的坚持,但泪水彻底无法控制。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鸢轻轻拂去他发梢上的雪花,“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边。”
卡卡西垂下头,前额抵在年轻人宽阔的肩膀上,他浑身的力气散去,双手慢慢地松开衣领,最终手臂绕过年轻人的腋下扣住了他的后背。
卡卡西瘦削的胸膛贴过来,鼻尖是淡淡的紫藤花气息,鸢眼帘一闪,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他用力抱住年长者轻轻颤动的肩膀,手指埋进一头蓬乱的银色发丝里,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颈之间,任由温热的液体浸湿衬衣的领子。
江风刮着衣角翻飞摆动,簌簌而落的雪花绕着他们盘旋。昨天已经过去,明天还没到来,就让江水封冻,时间停一刻。
*
三上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沉默地站在一旁,最近一个月以来,这位阴晴不定的上司明显处于前所未有的时而消沉时而暴躁的状态,发起火来比平时更可怕,更不用说那条视频已经成了今天最大的八卦,甚至上了某个财经报纸的头条。即使昨晚公关部已经连夜进行了初步的应急处理,但信息化时代要纯靠堵截彻底抹消已经传播出去的消息几乎不太可能。
团扇会长脸色铁青坐在办公桌后,从眼中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看得出来是彻夜未眠。他刚和几位董事大吵了一架,叫他们的公关方案去见鬼,抽完两支烟之后他终于拨通了那个拨了一早上的电话,接通的第一个瞬间,他说,“叫旗木卡卡西接电话。”他打断对方的回应,“他就算在跟美国总统开会我也不管,叫他马上接电话,否则我现在就到他办公室谈。”如果不是连止水都拦着他不让他横生枝节,他已经在木叶科技负责人的办公室里了。
当他终于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时,那气势汹汹的姿态忽然就消失了,他皱起眉语气缓和,“你感冒了?”停顿了片刻,他垂下眼帘,又问,“你昨晚去哪了,一晚上没回家?我本来想先跟你谈谈。”
“我刚刚跟宇智波富岳董事通过电话,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边没问题。这件事要尽快解决,对我们双方都好。”
他听起来很冷静、理性,仿佛这只是个棘手的诉讼案。带土抓了一把头发,“那堆老东西的方案是狗屎,我们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他拽开勒着脖子的领带,“当时本来就是我的错,没道理现在我当缩头乌龟让你当着全世界出柜,我绝不同意。”
“这没什么,你不用有心理压力,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你是‘正常’男人,我是同性恋。”
“我——”带土攥紧拳头,“卡卡西,我……”他的心中似乎堵着许多东西想要冲出来,但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重要」和「重要」之间是不一样的……
“带土。”卡卡西咳嗽了一阵,声音嘶哑,“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澄清和你的关系就可以了。横滨项目受到影响,就连杉并区监测系统的招标也被拿出来做文章,认为我们有串标的嫌疑,还有科技的股价你也看到了。”他呼吸声很沉重,“这些才是我承担不起的后果,别的我不在乎。就当是我拜托你帮我,好吗?”
带土的心从喉咙口摔回肚子里,一直往下沉,沉默片刻,他哑声道,“你希望这样是吗?”
“是。”
带土按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半晌之后只说出一个字,“好。”
*
团扇的公关部发文否认了停车场热吻事件中的男主角之一是现任宇智波会长之后,木叶科技召开了记者见面会,披露了部分横滨项目和杉并区监测系统的招标案的脱密内容,严肃地表明所有流程都是合规合法。最后卡卡西亲自做了总结陈述,他表现得专业又坦荡,在记者提问的环节,他正面回应了停车场视频,承认自己有同性的恋人,但那个人并不是团扇会长,他和团扇会长只是君子之交。
虽然提问到最后场面有些混乱几近失控,但红的安排谨慎周全,临场应变及时,这场记者会顺利结束,红也带领公关部尽可能控制舆论避免再对股价造成影响。
卡卡西能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复杂而异样,无论他们是仓皇地别过眼神还是尊敬地点头,只要看见他,他们一定都会想起那个视频,会想此刻的他是如此装模做样,和视频里天差地别。而红豆他们的关心,琳的担忧和劝慰,师母的问候和欲言又止,比那些别有用心的眼神更沉重。
鸢说他应该丢下一切去休假,他说这个季节的南美正是盛夏阳光明媚,他们应该去看瀑布、去海滩上晒太阳、去街上踢足球。卡卡西心中不是没有向往,但他不能,他有好多事要做,他不想表现得软弱逃避,他不能总让人失望。
即使感冒还没好头痛欲裂,卡卡西还是留到大楼几乎空了才收拾东西离开,鸢为了斋藤的事情不想拖累卡卡西已经结束了在木叶科技实习,但还是一定要给他当司机。
今天鸢回世田谷处理房子续租的手续,要来得迟一些,卡卡西下到停车场的时候他还没到。出了电梯以后,卡卡西摸出手机准备给鸢打电话,他低着头拉开电梯厅的门走出去,忽然外面许多人蜂拥而来,刺眼的闪光灯让他意识到了这是蹲守的记者,他往电梯厅里退,但他们将他围在了中间挡住去路,话筒和问题怼到他的脸上。以这种方式挖新闻的大多是网络媒体和娱乐记者,他们不肯轻易接受记者会的套话,提问尖锐又刻薄。
有人拿着一张大图,带土参加活动的照片和那段视频的截图拼在一起,“旗木先生,这明显就是宇智波带土本人。你们的回应是弃车保帅的策略吗?”
“是否因为横滨项目的案子已经没有胜诉希望,你和宇智波带土之间彻底决裂,想用这段视频来谋取利益呢?”
“视频是因为谈不拢价格所以才泄露出来吗?”
“记者会前天已经结束了,请你们让开。”卡卡西厉声道,他伸出手试图挤出去,但抽痛的后脑让他毫无力气。
“你是自愿跟宇智波带土发生关系的吗?你们相处的过程中是否存在他的胁迫诱导?”
“团扇给出什么条件让你替宇智波带土澄清?你所说的那个同性情人,是另有其人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当然存在。”一个清亮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方响起。记者们回过头去,看见站在电梯厅入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身形高大,黑发黑眼,穿着黑色毛呢外套和驼色连帽卫衣,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很年轻但一脸沉着双眸锐利,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卡卡西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鸢一步步走过来,他瞪大眼睛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但鸢清晰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了的停车场里响起,他说,“那个人就是我。”
记者们一片哗然,卡卡西僵在原地。
年轻人走到银发男人的面前,熟练而自然地抱了他一下露出安抚的眼神,然后他拿过记者手中那张纸放到脸的旁边,他用和截图上如出一辙的眉眼扫视全场所有人,扬起下巴说,“和卡卡西在一起的人,只有我。”
*
“别过去!”止水死死地拽着带土的手,立即把车门锁上,“带土,你现在不能过去!你看看有多少人在直播在拍视频,你过去会把情况变得更混乱——”
“他是什么意思?”带土头晕目眩,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扭曲,那个拥抱被人群挡住但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他想冲上去拨开人群看个究竟,“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离开,然后找个好的时间地点,你们再谈。”止水发动汽车,立即驶离停车场。他感到有点头痛,是他劝带土来跟见面谈一谈,无论是该道的歉,没说出口的关心,还是模糊不清进退维谷的感情,至少他们应该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但一个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已经接踵而至。
带土保持着拉车门的姿势,仿佛石刻一样。那吵闹声越来越远,过去的许多画面在脑海里回放,Joel Robuchon的餐桌上那两个人隔着他点头相识,但木叶的会议室里他们穿着色调一致的西服坐在同一边,在大阪的车上他们讨论着他听不懂的话题还定下约定,回东京的飞机上他们低头凑在一起翻照片……
他们都是冷清的人却过分熟稔,带土也曾觉得奇怪,但鸢意味不明地笑着对他说“前辈确实是我的目标”时,他并没有深想过“目标”的含义,当卡卡西告诉他他有个年轻的摄影师男友时,他也从没怀疑过那是他们身边的人。
“你先冷静一下,这可能只是卡卡西的备用公关方案。”止水理性地分析道,“你不肯公开宣布有女友,媒体不相信这一套官方说辞揪着这件事大做文章你也看到了。毕竟鸢跟你长得很像,又一直在国外,从不参与团扇的事务,他站出来的确能堵上悠悠众口。”
带土松开车门的把手,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他闭上眼睛,手臂的肌肉绷紧,指甲扣进掌心。
“去卡卡西的公寓。”
tbc.
-包了好久的饺子,这碟醋可算是上来了
-不好好说话的后果,哥现在有话也没机会说,接二连三破防中
-弟弟一举拿下正宫的位置(并公告全世界)
这章搞到快7k我服了,求评论求心心爱你们
【带卡】Inside You 15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雨水从铅灰色的天幕里落下来,整个世界都笼罩着一层雾气。玻璃上的水流四散蔓延,扭曲了窗外的景色。雨刮器反反复复以恒定的频率把挡风玻璃上的液体刮去,但雨水连绵不断,这工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入了冬以后,这样的雨连下了二十一天,空气一直潮湿而寒冷,令人彻底忘记阳光和夏天的感觉。
“冷不冷?”前方又堵得水泄不通,鸢挂上空挡,把空调打高了两度,然后转头看着副驾驶的银发男人......
-本文由 @阿野 定制,感谢约稿!
-两个人的狗血三角恋
-两土一卡&嫂子文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雨水从铅灰色的天幕里落下来,整个世界都笼罩着一层雾气。玻璃上的水流四散蔓延,扭曲了窗外的景色。雨刮器反反复复以恒定的频率把挡风玻璃上的液体刮去,但雨水连绵不断,这工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入了冬以后,这样的雨连下了二十一天,空气一直潮湿而寒冷,令人彻底忘记阳光和夏天的感觉。
“冷不冷?”前方又堵得水泄不通,鸢挂上空挡,把空调打高了两度,然后转头看着副驾驶的银发男人,他正仰着头,后脑枕在椅背上,却没有休息,而是半睁着眼睛望向窗外。
“不冷,太闷了,开点窗吧。”卡卡西声音沙哑,拳头抵着嘴用力咳嗽起来,眼中立刻泛起了水光。
“不行,会淋到雨的。”鸢递给他纸巾并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背,“要不还是回去睡一会儿?昨晚刚退了烧,早上也没吃下什么东西。”
“不用,歇这两天已经耽搁了好多事。”卡卡西摇摇头,勉强止住咳嗽,“前天开庭的具体情况得跟阿斯玛和吉田律师当面沟通一下,还有玄间手里那几个项目这周一定要过总部的评审会不能再拖了。另外,听说红豆那边接触了新客户我想亲自见一见尽可能争取下来。”他说话带着鼻音,呼吸也很重,听起来很累。
鸢盯着那张清俊苍白的脸看了半晌,轻柔地把他额上细碎的发丝拨开,“这样子怎么见客户?何必要这么拼命呢?前辈又不在乎钱。”
卡卡西笑着叹了口气,“也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有钱虽说不一定都是好处,但没钱的坏处可是实打实的。在如今的社会规则里,钱是第一要紧的。”他眨了眨眼睛,“我当然在乎钱,‘科技’也在乎,‘科技’辛勤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在乎。”
“前辈没想过离开‘科技’,去更好的平台吗?”前面的车流缓缓移动,鸢在椅子上坐正,换挡起步,“您这样优秀的人,不在木叶受志村团藏掣肘的话,会发展得更好的,而且也会过得更轻松。”
卡卡西按了按眉心,总部每年一换的组织架构,繁琐严苛的制度流程,暗流涌动的利益算盘,很多时候确实让他感到疲惫,但当年他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服一无所有地踏入‘木叶科技’的大门,时任科技负责人的波风水门亲自带教,在工作、生活和经济上都不遗余力地给予他指引和帮助。他跟着水门老师一起创造和见证了‘科技’最辉煌的时候,后来老师调到总部担任会长,意气风发满心壮志,但命运不由人,所有未竟的事业最终都消磨在了病床上。在水门最后的那几个月,木叶内斗激烈,‘科技’风雨飘摇,他想过离开,但站在病床前,形容枯槁的老师抓着他的手,用生命请求他留下来。
“已经习惯这里了。”卡卡西闭上眼睛。
“是因为波风水门?”鸢直截了当地绕过敷衍之词,如同流畅地变道超了前面那辆公交车,“但他已经不在了,木叶也不再是当年的木叶。您守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才能毫无意义。”
卡卡西睁开眼睛,“小鸢,这是我的事,你不是我,不要替我做判断。”
鸢沉默了一下,露出愧疚心虚的表情,“抱歉,是我多嘴了。”
*
穿过雨幕和拥堵的车流一路艰难着终于抵达办公楼,上了楼以后刚出电梯,天藏便迎上来问候,一边担忧地观察卡卡西的脸色一边汇报这两天的事项。他们一路走进办公室,桌上已经准备好热水和感冒药,待处理的文件和日程也整齐地摆着。卡卡西眯起眼睛道谢,接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鸢跟在一旁把公文包放好,然后他拿起那盒感冒药看了看,干脆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语调平静地说,“和部长正在吃的药冲突了。”
“啊,是吗?”天藏有点尴尬,低头向卡卡西鞠躬,“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
卡卡西看了鸢一眼,随即坐下来翻开文件和天藏确认几个时间节点,话题就此被他自然地揭过去。等到天藏退出办公室,卡卡西转头看向黑发的年轻人,“小鸢,别对天藏这么有敌意。”
“没有,我只是担心您误吃了药加重病情,毕竟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还是谨慎一点好。”
“那你也不该当着他的面把药丢进垃圾桶,那是人家的心意。”
“不该有的心意留着做什么。”鸢沉下声音,“难道你连他也舍不得吗?”
卡卡西一时语塞,微微皱起眉,鸢立即垂下眼帘,“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会去跟天藏前辈道歉的。”
“算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以后别这样了,先去工作吧。”
“您生我气了吗?”鸢走近了一步,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看他。
“没有。”卡卡西打开了笔记本,拿起钢笔。
“那就好。”鸢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个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卡卡西盯着年轻人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某些时候他觉得鸢和带土的确很相似,虽然年轻人平时——指除了床上——总是体贴温和善解人意,但在一些细微之处,却流露出非同寻常的固执。当他和天藏或者其他人走得近他就表现得十分警觉咄咄逼人,当他晚餐有别的安排他就一定要问清楚地方多晚都等着接他,当他试图拒绝他的照顾和关心他会重复追问直到得到满意的答复。这大约是因为年轻人心中的不安全感,卡卡西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但是案子的压力、团藏的压力、资金的压力,还有——对带土下的决心,这些东西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从那天晚上挂了来电之后,带土就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那个人不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执着地打电话,送随手的小礼物,在公司或者公寓楼下堵他,就连横滨项目也没有了团扇会长的身影,一切事项全权交给了治里和止水。这很好,他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终于变得“正常”,虽然代价是成为了陌生人。这很好,他们终于像真正的成年人一样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无论带土要继续等待理想中的那个人还是找合适的女人结婚,无论他要放纵自我还是和恋人相守,都与对方无关。令人头痛的是,虽然他的理智不断重复这些道理,但他还是得花许多的心力来制止自己不合时宜地想起可乐饼的味道、本町桥的晚风、挡在身前的背影、寒风里固执的拥抱、意乱情迷时的亲吻……
钢笔的笔尖突然断掉,他“啪”地放下笔,仰头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从前他觉得悬在半空中,现在却感觉沉在水里。他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脑中一团乱麻,大概没有人的生活比他更糟糕。在提起力气开始工作之前,他接到了琳的电话,她听起来并不太精神,卡卡西这才知道Anna因为支气管炎在住院。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在哪里,我等下找个时间过去。”
“没事,已经好多了。”琳说话带着回音,大概在医院的楼道里,“横滨项目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最近一定很忙,压力也很大。不用为Anna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忙得过来吗?你听起来很累。”卡卡西说,“日向呢?”
“这有什么,我都自己照顾Anna这么多年了,有的是更糟糕的时候。”
琳的反应让卡卡西觉得她和日向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况且最近都没看到她发带日向的照片了,他正想委婉地追问一下,但她却先开了口,“带土昨天来过,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们因为项目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
卡卡西顿了一下,用轻松的口气说,“嗯,是有一点,但这不重要。”
“这么多年,你们难得就吵架的理由给我同样的回答呢。”琳笑了笑,“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刚怀上Anna的时候,我从南美回来发现你们不常常腻在一块儿了,问你们为什么吵架,你们都说是为了那年欧冠决赛的进球到底有没有越位。”她有些无奈,“但通常的情况是,带土总要喋喋不休地指责你,而你会直接否认。”她叹了一口气,“卡卡西,这么多年了,究竟为什么你们总在说谎呢?”
卡卡西沉默不语。
“你们应该认真地、诚实地谈一谈——”
卡卡西按着额头,声音苦涩,“琳,很多时候,不该说的真话一旦说出来,只会得到更糟糕的结果。”
*
挂完电话之后卡卡西更看不进去电脑或文件上的字,他打开手机刷了刷,又看到那个叫TOBI的推特账号,一个月前TOBI发了条非常简单的动态,却收获了很多点赞和评论。
内容是:她输了。
评论都很激动。
终于干到极品嫂子了?
我不信,除非推主发万字长文描述一下。
看之前的描写推主文笔这么好别是小说家吧?
不是说推主是摄影师吗?上图啊!
这才不是KAMUI大神的小号,别被骗了。
大哥知道头上都是草原吗?
嫂子下面的嘴和上面的嘴一样软吗?TOBI只回了这条,他说,她身上最软的地方是心。
卡卡西又往下看了看,有一些揣测还有一些关于这个账号是不是KAMUI本人的争论。此时敲门声响起,阿斯玛推门进来,他关掉手机,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
下午聊完那件麻烦的诉讼案和在研项目的评审材料,晚上卡卡西打起精神去见了客户,鸢担心他被灌酒说什么也要跟去。但果然逞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虽然斋藤集团在关西有些实力是个值得争取的客户,但对方试图在报价的基础上把价格压下去接近一半,又希望合同里提高验收标准,尤其是在中途看过手机之后,不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态度变得十分强硬。红豆脸色难看地把杯子怼在桌上,卡卡西按了按她的肩膀,微笑着对他们表示那不太可能,然后语气平和地阐述了“木叶科技”丰富的经验和技术优势,并信手拈来比对了行业基准价以表明报价的合理性。
他说完之后,对方那个秃了一半的执行总监山本揶揄地笑了笑,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卡卡西,开口喉咙里含着痰似的,“旗木部长,在我们这里,是给不到团扇那种价格和标准的,毕竟我们只会付钱给‘木叶科技’的普通商品,别的‘商品’恐怕不在预算之内——”
“啪”地一声脆响,红豆手里那个杯子飞到了对方面前,玻璃片擦着山本的颧骨飞过去,他瞪大那双小眼睛,又惊又怒,“你疯了?”
“来当乞丐还他妈满嘴屎味。”红豆冷笑一声,“没那个预算就滚去找便宜的三流厂商,别在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山本按着颧骨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木叶科技真正是什么水平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横滨项目的巨额侵权诉讼业内早就传开了,靠歪门邪道抢到的肥肉烂在了嘴里,团扇跟你们一块儿成为了笑话。等输了官司我倒要看看旗木部长那张巧嘴——”他低头瞟了一眼手机,然后转向卡卡西,露出鄙夷的神情,“还能不能说动那位大方的团扇会长来买单。”
红豆腾地站起身,猛地踢了一脚桌子,对面三个上个年纪的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全都被桌沿推着后仰摔在地上,只有那个略微年轻的项目经理跳起来退了一步避开了,红豆横眉竖目言辞锋利讥讽了几句,接着正要破口大骂,卡卡西拽住她,轻轻摇头,“别闹出事情来。”
包厢里浓重的烟酒味道和刚刚不顾阻拦喝下去的两杯清酒,让卡卡西的胃里直犯恶心,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也懒得再看一眼对面的人,面无表情拿上外套起身。鸢立即提着公文包跟上去,他们绕过桌子往门口走去,站着的那个项目经理忽然闪身上前堵住了去路。这人姓斋藤,从名字到风格一看便是集团的二代,他一脸痞气,穿着有些花哨的西服,胸前的布料被刚刚飞溅的酒液打湿。
斋藤看着清瘦的银发男人和戴了个黑框眼镜的愣头青小子,打定主意要找回场子,扬起下巴,“这就要走了?旗木部长急着拉新项目,不就是因为跟宇智波闹掰了被一脚踢开,现在不得不到处找钱吗?”他吹了声口哨,眯起眼睛故意露出下流的目光,“你要是别这么装模做样的,也许我们也可以考虑考虑为了‘别的商品’多付一些——”
“小鸢!”卡卡西只来得及叫出鸢的名字,声音落地的时候,鸢已经扭着斋藤的双臂把他按在了地上,斋藤怒不可遏奋力挣扎起来,但年轻人面沉似水,目光冷酷犀利,健壮的臂膀上肌肉鼓起,青筋突出,将人高马大的男人限制得丝毫无法动弹,然后鸢抬起手猛地用力,身处劣势的斋藤表情痛苦肩膀发出脆响。卡卡西眉心一跳,他算是知道鸢在床上对他算是留了劲儿了。
“我要报警!”另一边,桌旁的山本从地上爬起来,“我要报警,你们这群混账……”鸢动作一顿,从斋藤口袋里摸出了他的手机,然后抬起头一扬手把那手机砸向山本,正正命中山本的额头令他再度倒下去。山本的另外两个同伴手忙脚乱,一边去扶山本一边也试图报警,红豆想上前但鸢出声阻止了她,随即丢开斋藤起身走向冲过去,一脚把山本踹到地上,然后一脸平静地将那两人的手机扔进了冰桶里。然后鸢蹲下身去提着山本的前襟,握起的拳头如同重锤,卡卡西急忙上前去拦他,“鸢,别这样。”
“你……你……”山本捂着流血的额头看向一身戾气的鸢又看了看卡卡西,有些瑟缩但嘴硬道,“你等着,我们迟早要报警!还要公开!是你们先动的手!木叶科技的丑闻还没完……”
“不是‘我们’,是我,他们可没动手。”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山本,“不过我只是个实习生而已,因为跟你的私人恩怨而互殴,这跟木叶科技有什么关系?你看,旗木部长还在帮你们呢。”他转头对卡卡西笑了一下,柔声说,“前辈,你站远点儿,别弄脏了衣服。”
“好了,到此为止。”卡卡西坚决地按下他的拳头。
鸢犹豫了一下,但在那双异色眼眸的恳求之下,还是卸下力气松开了手。山本被丢在地上,卡卡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山本先生,今晚的事情,不管您接下来是要找警察还是记者,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本人,我奉陪到底。至于木叶科技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有空还是多关注关注斋藤集团的股票吧。”褪去了商场上的面具,银发男人身上那种平和随性的气质消失了,浑身透露着冷峻高傲,似乎既遥不可及又叫人自惭形秽。山本狼狈地扶着墙爬起来,咬紧牙齿说道,“装什么清高,今晚之后谁都知道旗木卡卡西靠什么谈的生意了,在团扇会长的车里你可不是这副了不起的样子……”
卡卡西瞳孔猝然收缩,呼吸和脊背都僵住,那些关键词让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场景——大阪的雨夜、带土家楼下、停车场。他想起席间山本和斋藤点开手机之后的神情,终于猜到他们收到了一条什么样的消息,反胃和窒息的感觉漫上来,他用尽全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一旁的红豆还没反应过来,但鸢已经立即拾起一旁山本掉落的手机,然后垂下眼帘指头划动,片刻之后他的脸色沉下去,失神的瞬间手机被卡卡西抽走。卡卡西的视线落在屏幕上一扫——是停车场,他的心狠狠在胸膛上摔了一下,这才有勇气继续看下去。那是停车场的监控视频,镜头角度对着一辆奥迪的挡风玻璃,画面有一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前排座位上两人的样貌和动作,银发异瞳和黑发黑眸,他们正在激烈地接吻,唇舌交缠肢体紧贴,车里充满情色的意味。
*
薄暮的光线在酒杯里面摇晃,顺着半透明的液体涌入他的口腔,然后滑进喉咙。冰凉的感觉一路向下,沉入胃里。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就感觉胃里坠满了坚冰,透着蚀骨的寒意,又沉重得让他一步也挪动不了。
开完行为保全应对会议的第二天,在喝完了半柜子的酒之后,黄昏即将结束之际,他下定决心要跟卡卡西道歉,为怒火攻心时说的浑话,为团扇董事会给他的压力,为这些年总是他在忍让……但是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想法都被击碎,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隔着电流有些微的失真,但属于那个人在那个时刻的嗓音和呼吸,都无比熟悉,曾经就在他的沙发上、他的床上、他的怀中。凌晨的时候他冲出门下到车库,但在坐进车里之后他闭起眼睛无力靠在椅背上,从前那么轻易能做到的事情——从前他强硬地无视他的拒绝,他自负地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他愤怒地把他从其他人身边拖走,但在那时他却失去了肆无忌惮的勇气。
「现在我有真正的恋人了。」
带土把那句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就像玻璃在嘴里碎掉,磨出一嘴的血沫。
这之后的一个月下着凛冽的冷雨,一如他的心境。然后他从日向奈美那里得知琳和日向智彦似乎在闹分手,昨天他在医院见到琳,Anna在输液,她坐在病床边脸色憔悴。
“Akatsuki的机会,能帮他进入日向的核心圈子,但是要去澳洲,他希望我和Anna也一起。”他们在一楼的便利店谈话。
带土忍住了开口大骂的冲动——因为卡卡西不在场——他克制着语气,“他还真是想得美,什么都想要。”
琳双手捧着热咖啡,垂着眼帘,“其实我理解他的执念和理想,但是这次好像没办法折中。我不打算离开东京,Anna也还很小。”她喝了一口咖啡,“不管他最后怎么选,我也并不后悔,我拥有过了,最后的结局无论好坏我都接受。”
“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说辞而已。”带土看着窗外,医院一楼的中庭有一架白色三角钢琴,音乐病痛和死亡都在这里齐聚,“爱情、婚姻,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开始,如果一直做朋友,那就永远……永远……”他深吸了一口气,耳边再度响起那个人的声音,一时平静的说着话,一时在剧烈的喘息,胸腹里燃着火,又似乎有无惧烈火的猛兽在啃噬内脏。
琳敏锐地察觉到他异常的情绪,追问他和卡卡西的事,他用横滨项目敷衍。但琳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其实年少的时候,我也感到嫉妒过。”
带土愣了一下。
“我们三个,一起在东横堀川的水边长大,又一起来到东京,从小到大,你们两个总在吵架冷战,每次都靠我调解。但是,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她看着带土,目光复杂,“你常说,我们都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也没有错,但‘重要’和‘重要’之间是不一样的。大一加入园艺社遇到智彦之后,我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再也不会把你们任何人放错位置。”
“带土,到了如今,你明白这一点吗?”
伴着那句话,中庭的那架钢琴被奏响,带土的心也被每一个音符敲击。
离开医院,一整天过去了,琳的话还是在他脑海中盘桓,他的心乱得像拆散了的五线谱。手机铃音把他从那堆混乱里拖出来时,他发现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远处的东京塔亮起橙红色光芒。他打开手机,发现邮箱里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
tbc.
【带卡】百岁
卡老师生日快乐!
战后背景,卡卡西第一人称,非常ooc,视角局限可能会给阅读带来少许障碍…总之牢记带卡不拆不逆
一句话简介:死鬼小老公生日夜回魂忘带礼物
百岁
-
我推开门,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扑面而来,催促我赶紧在饭桌前就位。
带土正在厨房里忙活,他穿了一件旧围裙,是多年前同僚送我又被闲置的,给现在的带土意外合适,只是上面帕克的图案怎么看怎么违和。
“噗……”我没忍住。
“有什么好笑的。”带土没好气地说。他将炒好的菜一盘盘端到桌上,又折回厨房切姜,“你看看你多久没做饭了,连味醂见底了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喜欢甜口。”...
卡老师生日快乐!
战后背景,卡卡西第一人称,非常ooc,视角局限可能会给阅读带来少许障碍…总之牢记带卡不拆不逆
一句话简介:死鬼小老公生日夜回魂忘带礼物
百岁
-
我推开门,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扑面而来,催促我赶紧在饭桌前就位。
带土正在厨房里忙活,他穿了一件旧围裙,是多年前同僚送我又被闲置的,给现在的带土意外合适,只是上面帕克的图案怎么看怎么违和。
“噗……”我没忍住。
“有什么好笑的。”带土没好气地说。他将炒好的菜一盘盘端到桌上,又折回厨房切姜,“你看看你多久没做饭了,连味醂见底了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喜欢甜口。”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不是喜欢鱼么。烧鱼放点味醂可以让肉质更紧实。汤头也要用到呀。”
我又忍不住笑了。外表大大咧咧的带土其实很擅长家务,做饭更是一把好手,无怪第一次尝到带土手艺的鸣人大吃一惊,直呼“带土是这样的人设吗”。
灶台上咕嘟咕嘟地煮着汤,切菜声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接上。我坐不住了,上前夺走了带土手里的菜刀。带土的手指被切开一个口子,汩汩往外流着血,红得刺眼,足足用了三包纱布才勉强止住。
吊顶风扇在我们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
带土垂着眼,任由我一圈圈把他裹成粽子。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他轻声问我:
“卡卡西,我还有多久会死?”
快了,快了。我一边包扎一边敷衍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夜晚,我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醒。
膝行到门边,外头的动静越发清晰。咳嗽声很沉闷,能听出来主人在竭力捂住嘴,但仍掩不住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脏器从嘴里咳出来。
过了一会儿,咳嗽声渐渐止住了,脚步声去又折返,大约是他拿了抹布和水桶回来清理。明天走廊会干净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宇智波带土将在一年内死去,这是一件确凿的、毫无悬念的事。
凝血能力也好,免疫力也好,抽离尾兽又经过五大国实验室联合折腾后,带土的身体机能正在以常人百倍的速度衰退。现在的他像个被填满破棉絮的布娃娃,查克拉微薄得连忍校的孩童也不如。一场风寒都可能让他性命垂危。
这当然是预见中的结果,在高层们看来,让四战战犯苟延残喘到死,似乎是比处刑更让他们满意的下场。对此无人提出异议,唯一不满意的是带土本人。据说他在狱中竭力为自己争取死刑,而这让高层们更坚定了决策。
想起接带土出狱时,他没了写轮眼,四肢被缚,浑身打满封印查克拉的咒印,却像只刚被拔了牙、满嘴含血的孤狼,随时要暴起咬人。带土认定我是阻挠他死亡大计的罪魁祸首,于是将自己整日关在仓库里,不吃不喝不动,以此反抗我的独断。
他头一次和我搭话是在我继任火影的一个月后。
“我想出去走走……卡卡西,你也一起。”
带土一眼也没看我。
我们一路走到了陵园。这幅场景多少有些魔幻,以往我一个人带着两束花来,而现在其中一个收花人正和我肩并肩。带土见到墓碑比对着我更放松,好像三人中我才是躺在地底的那个,虽然这也是我的期望。
“琳,好久没来看你了。”他絮絮叨叨地说卡卡西现在当上火影了,像水门老师一样,他也收了3个徒弟,每个都比我们有出息;甘栗甘上新了,这几年开始流行低糖甜品,吃起来怪怪的;裁缝奶奶家的猫已经四世同堂了,以前我们抓它抓得好辛苦……
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事。我想这样打趣他,但最终没说出口。我已经拖延了他和琳的重逢,自觉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场合开口。
琳的墓许久没打扫,墓旁开出了几枝白色的小野花。带土拔掉杂草,打了一桶水把墓碑擦洗干净,他做得很仔细。少年带土的形象浮现在我眼前,慢慢和面前的重叠。
乐观的,天真的,大言不惭说要成为火影的宇智波带土。
被理想抛弃,一心求死的,在墓前自言自语的宇智波带土。
“再等一等,我马上就来见你们。”带土最后说。
一滴雨水落进我眼睛里,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琳,你可不可以让他不要死?
返程途中,带土突然对我说:“刚刚琳说,想看我们和好的样子。”
“我们和好吧,卡卡西。”
他梗着脖子,向我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我们在琳的见证下握手言和了。
-
忍者学校开学那日,我应伊鲁卡邀请给新生作讲话。一年没见到伊鲁卡,他除了发福了些,变化不大,仍是宽厚好相处的模样。我们边走边寒暄,行至教学楼,有老师找伊鲁卡说事。
挥别伊鲁卡后,我一个人在教学楼里转了转,一路逛到天台,撞见一对学生在背课文。
“笨死了,吊车尾,这种题目都做不出,害得我和你一起受罚。”其中一个很是忿忿不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谁炸毁了神无毗桥,切断岩隐部队的补给路线,奠定了第三次忍界大战的胜利?”
“神无毗……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黑头发学生跳了起来,“是第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
“白痴啊你!”
“白痴说谁!”黑头发那个很生气,“你竟敢这样对未来的火影说话!”
两个小朋友吵成一团,谁也不服谁,令我想起第七班刚成立时的鸣人和佐助。不想还好,一想起“忍界最强”昔日的青涩模样,我忍不住笑了。
也许是我笑得太大声,两道不友好的视线登时向我射来。
“六代目大人!”
“不会吧,是六代目本人?”
我赶紧咳嗽两声,摆出火影应有的威严姿态。
两个小朋友围着我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啊,还有关于我的一些夸张报道。我拣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回答,但这显然不能满足小朋友旺盛的好奇心。正当我努力组织新的糊弄话术时,救星终于姗姗来迟。
“六代目大人,你在这里啊。”伊鲁卡给我解围,“新生欢迎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该去礼堂了。”
随即他又板起脸来:“你们两个,不要缠着六代目大人了。”
我向小朋友挥了挥手,正准备跟着伊鲁卡下楼。被称作“吊车尾”的那个突然跑了上来,扬起圆鼓鼓的小脸,满是不服气地问:“六代目大人,你说我答错了吗?”
伊鲁卡还在旁边催我。我俯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轻声回答:“很可惜,你答错了。既然想成为火影,那可要好好补文化课哦。”
男孩显得受宠若惊,他的朋友在一旁打击他:“就你这吊车尾还想当火影呢!”
“旋涡鸣人以前也在学校里被叫吊车尾,吊车尾就不能当火影了吗!”
“但是人家超级超级努力呀,不信你问六代目!”
男孩有一对黑亮的杏仁眼,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带土和他的豪言壮语。
——“我想要成为火影,结束这场战争!”
并非是想要受人敬仰而向往火影,而是希望当上火影终结战争。
“吊车尾当然也能成为火影。”我甩掉不合时宜的回想,替他俩总结道,“只是需要很多努力……还有一点运气。”
这天日程表上没有别的安排。从忍校出来后,我没回火影塔,拐进了路边一家甘栗甘分店。生意上门,老板很热情地往纸袋里塞了好几样试吃新品。我婉拒无果,多付钱资又被退回,只好收下了老板的好意。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眼,越发觉得这间店铺的构造很眼熟,忍不住问:“老板,这里之前是卖什么的?”
“回六代目大人,是兵粮丸店哩!”老板笑着回答。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后,战事吃紧,民营店铺大多被紧急征用,这家兵粮丸铺子也不例外。被正式编入部队的忍者,每次出发前都要到这里领补给。
我发育比同龄人晚,队伍里大部分人都能俯视我。领物资时,我的那份总会短少一些。按照规定,补给份额只和忍者等级挂钩,和年龄是无关的。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来这里领取补给,意外地在长队里看到了带土和琳,这才想起来毕业季过去,他们也跻身忍者行列了。
“卡卡西君!”琳老远就向我挥手,示意我和他们一起领。一旁的带土和琳说了什么又被驳回,只得蔫头蔫脑地缩回去,在琳身后怒视着我。
我瞥了一眼带土,拒绝了琳的好意,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排到窗口前,发放物资的人瞟了一眼我的忍者铭牌,递给我一份薄薄的纸包。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比以前还少了些。
刚准备走,耳旁忽然响起熟悉的大嗓门:“喂,你搞什么!卡卡西可是上忍、上忍!”
是带土,他竟然还在。我愣了一下,带土蹿到我面前,不由分说举起了我手里的纸袋。“你看,你发的明明是下忍的量!”说着,带土又拿出自己的那份放在一起对比。
四面骚动,我听到人们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嘈杂的,刺耳的——
“那不就是旗木朔茂的儿子吗?”
“是那个任务失败自杀的旗木朔茂?”
“嘘,你轻一点,他看过来了。”
大家都明白,只有笨蛋不懂。他站在那里大声呼喊却没人理会。他的天真令我烦躁,我一言不发地抢回了我的那份,转头就走。
“卡卡西你干什么啊!”
带土在我身后愤怒地大吼。我不回头也能想象出他气得跳脚的模样。
回家路上我留意了一下,发现我所知的兵粮丸店铺关门了近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新型便利食品发售中”的字样。和平年代,街道面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变化。不经意间,以前随处可见的行军干粮,竟已无声无息从市场消失了。
连续剧取代了话本子、电灯取代了蜡烛,电话取代了传信忍兽……因技术革新而更迭的存在并不罕见,但兵粮丸的消亡比其他更让我在意。它的消失,似乎也象征着一个熟悉的时代正离我们远去。
一阵秋风扫过,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飞向天空。
这一发现令我联想到今天木叶科研部送来的一卷公文,其名为《关于科学忍具的研究和开发申请》。科学和忍具两个词摆在一起,勾起了我们这些不科学忍者的兴趣。鸣人他们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和我一起看完了申请书。
我把卷轴阖上,好一会儿没有人开口。
“太不可思议了。”静音喃喃道,“这种技术开发成功的话,以后不需要苦修,人人都是上忍了?”
“使用科学忍具就能使用高阶忍术啊……听起来很方便的样子。”鹿丸也说。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不可以同意的说,卡卡西老师!”鸣人猛拍桌子,他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性格,“科学忍具普及后还要忍者干嘛呢?”
站在火影的立场,我有充分且合理的理由驳回这份申请:五大国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达成了现今相对稳定的平衡,新科技横空出世,很可能引来有心人觊觎,搅乱人们渴望的和平……而出于忍者的角度,我非常理解鸣人他们的抗拒。
我们都明白,忍者并非是一份受人敬仰的职业。更多时候,它意味着暴力和忍耐。但出生在那个年代的我们,想要在乱世维护一点小小的体面,除了当忍者别无选择。
忽然有人告诉我,将来孩子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职业。喜欢画画的可以学画画,喜欢小说可以学写作……听起来不可思议极了。
我头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就像兵粮丸一样,如果有一天,忍者也从世上消失了呢?
——“那不是很好吗?”
带土正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听完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他手起刀落,土豆皮像雪片一样唰唰唰落到盆里。
我问:“如果不当忍者,你想去做什么?”
“你是在问现在的我,还是问12岁的我?”
带土的逻辑有时候很难理解,一般人会把不同时期的自己剥离开吗?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嘛……你突然这么问。”带土专注削着土豆,目不斜视,“我可能会想去行商。”
“哈?”我故作夸张地感慨道,“意外的质朴呢。”
“我在五大国周游时到过一些很偏远的村子,村庄甚至没有货币流通,仍然沿用原始的物物交易。每个月,行商都会到村里收货,拿到大山外的市集上置换成生活必备物品。村里小孩最期待的就是这时候,他们会在马车上收获几块廉价水果糖,还有一些城里人淘汰的玩意儿……”
“……别说我了。”带土打住话头,面色有些不自然,“卡卡西你呢,不当忍者你准备做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作答:“我没想过。”
“喂,人总得有爱好吧。”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带土满意,他放下土豆,抬头看我,“比如摄影师什么的?我在仓库里看到你买的相机了。”
我没好意思告诉带土那是我变装用的道具,实际上我只会用自动挡。带土却和这个问题较上劲了,喃喃自语着“小说家说不定也可以试试吧”“要不去开个温泉旅馆”之类的。
“那就摄影师吧。”我顺着带土的话说。
“什么‘那就……吧’,听起来很勉强。”虽说嘴上仍在抱怨,但带土显然是高兴了起来,笑意从那对黑眼睛里冒出来,一直紧簇的眉心也略微舒展。我想起面前这个人从小就情感丰富,让他开心和让他生气都很容易。
但笑容只在带土脸上维持了一小会儿。
带土剥干净最后一颗土豆,端着盆站起来,越过我往厨房走去。
“就算没了忍者,纷争也不会从世上消失的吧。”
话语内容看起来很嘲讽,但带土讲述它的语气却非常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我看着他的背影,哑口无言。
“可那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带土走出几步,忽然又凶巴巴地出声,“卡卡西,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还是背对着我,这一次我想象不出他的表情。
饭桌上,我照例和带土讲起今天发生的事。带土默默听,偶尔点头附和。他很少主动开启话题,用他的话说,成天窝在家里,面对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和围墙,委实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
我总疑心带土是在敷衍我。马上入冬了,庭院大变了模样:幼树被用稻草包裹起来,树冠被套上编织袋;成年的树则被生石灰涂白。松柏之类的耐寒树种倒是越发茂盛……这些都是带土精心打理的成果,我其实很想他亲口说给我听。
直到我提起他为我出头的往事,饭桌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有这种事吗?”带土打断了我。
过一会儿,他说他不记得了。
有些话我没法对带土说出口。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当忍者;有必要的话,还会试试成为火影。
当火影没什么不好的。“六代目”表现得像一个蓄谋已久的野心家,上任没多久就设计架空了长老团,因此在开会时被暗讽“急于夺取政治资本”,我无所谓他们怎么说,但鸣人很为我打抱不平,他毫无火影候补的自觉,不止一次拍桌和长老团吵架。
但有一点他们说的没错,权力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权力,我就没法把我的学生保释出来,也没法掌握对战犯处置的话语权。
当上火影后,熬夜工作是常态,错过饭点是常态,为此带土好几次气得和我跳脚。“你就当你的圣人为村子卖命吧!”他这样气呼呼地说着,仍然不忘给晚归的我准备夜宵。
我当然不是圣人,圣人不会有我这般不可说的私心。忙到昏天地暗的时候我有些任性地想,自己已经很努力完成那个人的嘱托了,是不是也能索取一点点回报呢?
-
很多人觉得死亡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人闭上眼,心脏停止跳动,由旁边的人宣告死亡。实际上,死亡更像一个漫长的过程。
宇智波带土生命的最后,正是一年中村务最繁忙的关头。我们逐渐不再交谈,通常时间都是我在自言自语,一句话抛出后不再期待回应。他变得轻盈又模糊,像一张墙纸一株盆栽,无声无息地融进背景里。
这样数着日子,冬天到来了。
小时候我很喜欢冬天。
天气一冷,生活节奏自然慢下来。连父亲那样勤劳的人,也鲜少在过年前后外出做任务。
长大后我仍然喜欢冬天。
木叶照顾成家的忍者,冬日里尽量少给他们分配任务,多的那些落在我们这些无牵无挂的人身上。暗部的同伴们颇有怨言,但我反而希望任务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样就不必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不必考虑新年该如何度过了。
今年不太一样。一大早,带土就张罗起屋子的大扫除,他指挥不情愿的忍犬装饰屋子,拉着我整理氏族送来的礼物,一边拆一边评头论足。他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显得劲头十足。
过年的准备大致完成后,我们把暖炉搬到走廊上,两个大男人勉强挤进一床被子,脚抵着脚,灯火绵长可亲。炉上煮着大名送来的昂贵茶叶,不远处,帕克和布鲁在庭院里散步。这样的日子仿佛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我给带土倒了一杯茶:“怎么样?”
他咂咂嘴:“要我说实话吗,卡卡西。”
我点头。
“难喝爆了!”带土毫不留情地挑刺,“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比水还难喝的东西!”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茶炉立刻撤掉,换成煮杂烩用的暖锅,煮熟的牛肉香让忍犬们坐不住了。带土去冰箱里拿了两罐樱桃汽水。冬天喝冰的对身体不好,但只要能喝得开心,那又算得了什么。
“卡卡西!”半罐汽水下肚,他像是喝醉了一样手舞足蹈,脸颊红扑扑的,“我感觉我很快就要死了。”
我握着汽水碰了碰他手里的那杯,“恭喜恭喜啊。”
“定做的衣服明年就穿不了了,多可惜啊。”他捏着身上的青竹付纹羽织,发出一声感慨。
“那为了不浪费我买的衣服,要不再努力多活一段时间吧。”我开着玩笑。
“我会陪你过完这个年的。”带土轻声回答,像是承诺似的。他又用一种小孩子想要夸奖的语气,颇为得意地问我,“今年新年筹备工作做得怎么样?及格吗?”
如今我们已经能坦然将死亡放到台面上,没什么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鸣人可以延续他的生命,但我们谁也没提。不管死亡是怎么样的,总归不会比活着更痛苦,更没有尊严。
院子外面依稀传来热闹的人声。走亲访友的,结伴去烧头香的,木屐趿拉声清脆作响。一簇簇烟火升上半空,远方响起寺庙的钟声,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
在这样圆满祥和的氛围中,我听到了带土压低的声音:“但是如果没有我的话,这里应该会很热闹吧。”
一墙之隔,庭院里陷入一片安静。烟花在我们头顶绽放。
“没有这回事……”我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决心开口。
门铃响了,伴随着鸣人大喇喇的呼唤。
带土起身去开门。我望着空无一人的座位那头,轻声说:
“带土,其实这也是父亲死后,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年。”
鸣人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寺庙逛逛。带土原先还想拒绝,被我们合力拉出了家门。
我很感谢鸣人,有他在的地方,气氛自然而然地轻松起来。我们三人一人选了一张面具,顺着人流向山上走去,穿过一座座鸟居,灯火通明的寺庙出现在我们眼前。
参拜完毕后,鸣人嚷着要买御守,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来寺庙烧头香的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挤散,我只得拉着带土的衣袖紧跟在鸣人身后。等我再次回头,却发现我抓着的是另一个陌生人。
带土不见了。
认识到这一点时,我的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向来的方向狂奔起来。人群重重叠叠,无数和他浴衣颜色相仿的身影。我扒掉一张天狗面具,后头那张陌生的脸很是疑惑:“六代目大人,您这是?”
我道着歉跑出了人群,四下空旷,再也看不到一个相似的人影,唯有赤红色的鸟居宛如鲜血。我感到心脏被狠狠揪紧,仿佛所有血液全部冲向大脑,眼前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卡卡西老师!”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有人拍我的后背,有人用纸袋捂住我的嘴。
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能力,我愣住了,站在我的面前是鸣人、小樱,还有……一脸焦急的带土。
带土像是松了口气,伸手扶我,被我一把推开。
“……你也差不多够了吧。”
我像疯了一样,一直以来压抑的不满倾吐而出。这个人从小就蛮横不讲理,他分明讨厌被琳青睐有加的我,成日找我的茬和我作对,闯进我的生活,把一切搅得一团糟;擅自去死,又擅自死而复活,自说自话地让我一定要成为火影,从来没有考虑过旁人的心情……
“卡卡西老师!”鸣人大声喊我。
我登时清醒过来。小心维系的平衡被打碎了,我几乎不敢抬头看带土的脸。
“我去买了糖。”带土竟然在解释,他嗫嚅着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金平糖,想递过来又不敢伸手的样子,“但我想你可能不爱吃这个……”
他终于还是抓住了我的手,一把糖倾倒下来,星星一样散落了一地。
卡卡西。他叫我的名字,请你吃糖。
我握紧手里的糖,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硌到手心。那是一枚长寿御守。
-
带土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在一个寻常的清晨离开了我。
根据之前五大国的协商结果,他的骨灰没有价值,可以由木叶自行处理。我们在院子里为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我本想把带土葬在琳身边,但是木叶必然不会允许。身后事是做给活人的,我想已经和琳在净土重逢的带土不会在意这些。
一位出乎意料的宾客参加了带土的葬礼。风尘仆仆的佐助抖落一披风雪花,站在小土丘前一言不发。看着他被雪染白的眉毛,我突然想起来,这就是世上活着的最后一个宇智波了。
仪式草草结束,我将学生们送到门口。他们如今各个是能独当一面的忍者,让我这个做师长的连叮嘱都无从下口。鸣人和小樱偷偷打量了我好几回,欲言又止。“卡卡西老师!”小樱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像是要哭了,“请您不要过于悲伤……”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是干的。虽然这样说有点冷血,但我今天一滴泪也没有流。
这是悲伤吗?
我不知道。对于人世间的离别,我明白得太早了。
我婉拒了鸣人他们留下来的提议,一个人回到了家里。鹿丸给我打了电话,一贯有条理的他在那头支吾起来。他先是和我说最近事情不多,暗示我这周可以在家办公。临挂电话,他又很快地说了一句“节哀”。
忽然得了几天假期,我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挥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窗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地白天寒。庭院里的梅花到了花期,却被积雪沉甸甸地压着。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快会被压断的,得提醒带土去打理一下才行……
积雪哗啦一声散落下来,惊起了檐下的鸟雀。
而我也慢慢地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个人已经不在此世了,但这座宅子里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庭院里他精心照顾的梅花开了几个花骨朵,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得益于他过冬前给水池盖了草帘的缘故,鲤鱼现在还活蹦乱跳;他挂在屋檐下的腊肉被乌鸦啄得七零八落……他在家里留下了太多东西,是以让我产生不期然的错觉:仿佛房屋某一处会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过道空荡荡的,门没关实,整个冬天的风穿堂而过。回忆轻盈得像鸟。
我在带土坟前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地发了高烧。我就着隔夜水灌了药,把自己整个蜷在被子里。
想来,即使是过得最敷衍的那些年我也很少生病。我深谙独自生活的技巧,像保养武器一样爱惜自己的身体。像这样发烧,在父亲死后还是头一次。
生病对忍者是很奢侈的事。外头日升月落,时间照样前进,不会因为谁缺席而停摆,放在那里的任务也不会自己完成。也只有在这种不上班的日子,我才有这么做的本钱。
令人安心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漫了过来。
睡一觉吧。一个声音在心底对我说,无论多大的事,睡一觉起来,就都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雪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把我从梦境中惊醒。烧已经退了,屋里安静得可怕,我摸黑坐起来,忽然生出一股烧心的饥饿感,于是摸索着从被窝爬出来,翻出围巾和厚外套、厚毛衣,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走出家门。
一路上,不少人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通常来讲,不会有穿这么厚实的忍者。我只是突然想体验一下没有查克拉的生活罢了。
很快我意识到这比我想象得难。起先我还能维持步伐,随着鞋子被雪水浸湿,我的脚步逐渐沉重起来,迈开每一步都让我感到分外吃力。我一边走一边提醒自己小心脚下。平日里二十分钟的路程,竟让我走了近一小时才走完。
直到熟悉的定食店招牌出现在视野里,我长舒了口气,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脚底下传来雪被踩实的嘎吱声。
“好久不见,堂食吗?六代目大人。”
我犹豫了一下:“打包吧。”
“好嘞。”老板往后厨报了菜名,转头亲切地和我拉家常,“您这打扮让我想起阿飞,他好久没来了。”
我的心跳微微一顿:“阿飞?”
幸好沉浸在回想里的老板没注意到我的异常,他接着说:“阿飞是个热心人哩,每次来都会帮忙卸个货搬个菜什么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劳驾,再多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六代目也认识阿飞?”他爽朗地笑着,“正好,幸田婆婆给他打的红豆年糕还寄存在我这呢!您要是方便的话,能帮忙带给他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出门旅游了,要很久才会回来。”
他们说阿飞是个热心人,我没有反驳。
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如果没发生那些事的话,宇智波带土本来就是像阳光一样的好人。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小雪。我在离家十几米远的地方不慎滑了一跤。
“卡卡西,你可要留神一点,你已经不年轻了啊。”
声音响起来时我愣了一下,而后意识到这是我自己在说话。那人走后第二天,我模仿着他的口吻,像个老头一样自言自语。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旗木宅邸的灯火成了眼前唯一的光源。我用力拉开门,回头望去,在夜色笼罩下,村里的房屋显得越发低矮,连绵不绝的山峦松脂一样把木叶紧紧包裹。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一场凝固的梦境。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突然让我想起了宇智波带土不在此世的事实。
一场雪把他带走了。
我关上门,把一切隔绝在外。
-
给我做体检的医忍说我身体健康,起码能活到九十。知道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便不再勉强自己活得清醒。带土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早起做两人份的早餐,下班后坐在门廊,望着四面向上延伸的高墙发呆。等月亮慢慢升上来,熄灭了灯,又在世间度过了寻常的一天。
起初我担心这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让同僚为此困扰,但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在人们眼里,我依然是可靠的火影、老师、前辈。大家各有生活,人与人的联系这样简单,令我感到安心不已。
一天下班后,我到常去的那家摊位买菜。老板娘面带歉意地对我说,天冷了,秋刀鱼过季了。不远处传来孩童的打闹声,我捡起一片落叶对着夕阳看了一会儿,恍然发觉带土离开我快一年了。
我买好菜走到集市口,老远就看到鹿丸在和手鞠闹矛盾。走近了,这对年轻夫妻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到耳边:原来是粗心的鹿丸不小心把醋买成了酱油,又把调料用的小葱买成了生吃的大葱,正在被一同来的手鞠捉着教育。
鹿丸面上老实认错,一面又眼神游移,满脸写着“好麻烦”“怎么还不结束”,手鞠的手在扇柄上捏了又捏,最后扔下他走了。
“女人真是……”鹿丸嘀咕着冲我打了个招呼,“哟,六代目大人。”
一个人影忽然横插到我们中间——是犬冢牙和他家赤丸。“喂,鹿丸,身为男子汉居然被老婆当街训斥,太没面子!”牙和赤丸一起冲鹿丸叫,“木叶男儿的气概被你放哪里去了,啊?”
“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大葱!你居然在没出息地帮老婆买菜!鹿丸,我看错你了!”牙痛心疾首。
“牙,你后面……”鹿丸小声说。
牙没来得及领会,就被赶来的猫姑娘拎着耳朵提走了。“让你来超市买豆瓣酱你在干什么啊!”“住手啊,大庭广众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汪汪汪——”“喵!”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心里为牙抹了把汗。
“见笑了,六代目大人。”鹿丸挠了挠头。
交谈中,我控制不住自己朝他手里的大葱瞟。半人高的大葱很少见,鹿丸拿着它的样子也很有趣。我莫名想到,就像牙和小环这对猫狗冤家一样,鹿丸这样被动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伴侣呢?
这是一个不甚礼貌的问题。但那天却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促使我对鹿丸说出了我的疑惑。
鹿丸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六代目,别看女人嘴上恨不得你赶紧滚,实际上她们才舍不得呢。”
奈良家的年轻人摆出一副老道的模样,“女人很好懂。她们每天下班后为你做饭、洗衣服、晾被单……愿意为一个男人花时间,就说明她们爱惨了这个男人。”
那天回家,我久违地做了一桌菜。
或许是长在战争环境的缘故,我向来不执着口腹之欲,随着年龄增长,对食物的需求更是降低到饿不死就好的水平。也许是难以忍受我的单调菜色,带土到家后没多久就向我提出掌管厨房的要求。“你一个人在家就吃这些?”带土一边用筷子戳着萝卜干一边瞪我。
和带土同居的一年里,我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每天端上桌的新鲜饭菜,以至于现在才发觉手艺退步了这么多。以前灶上同时操作两口锅游刃有余,现在一边考虑调味,另一边不小心就把蛋蒸老了;煎牛舌的时候忘记擦净锅底的水,油点子溅了我一身……诸多此类的小插曲令我手忙脚乱。
我越发觉得做饭是一件难事。一样的食材吃几天还好,重复吃上一周就无法忍受了。饭和菜都要掌握好分量,还要保证做法不重样……如果是做两个人的饭,那以上困难的量级要再提好几倍。
鹿丸的话又浮现在我脑海里。
一个人持之以恒地为另一个人做饭,如果不是出于爱或金钱,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呢?
折腾了一小时,菜摆了满满一桌,我准备了两副碗筷,却只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倒不是味道有多难以下咽(我自信我的厨艺水平在优秀线以上),但吃惯了带土的手艺,我的味蕾不可避免地变得挑剔起来。
习惯了好吃的,习惯了有人陪伴,陡然回到独居生活,这让我想起《亲热天堂》里的一个比喻:就像常年暗夜行路的人看到了阳光又被扔回黑暗里。如果那人有的选,他会不会情愿从没感受过光明呢?
我忍不住想,过去的带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天坚持在家做饭的?
我们并非爱人,朋友那样通透的关系不足以形容我们,我们也不是走在一条路上的同伴。在带土故去的当下,生前我问不出口的问题,现在更无人能给我回应。
“你怎么不吃啊,卡卡西。”桌对面的男人敲了敲碗,严厉地问我。
我点点头,刚想回答,他又不见了。
整桌饭菜最终都进了我的肚子里。我吃得又急又快,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前功尽弃。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后,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水底倒映出一张怪物的脸,苍白,扭曲,被涟漪搅成一团。我向怪物笑了笑,怪物却哭了。
胃部突然发狠地拧起来,我强撑着走到厕所,抱着马桶吐得昏天地暗。
然后我慢慢地想起来,带土那时是已经失去了味觉的。
从寺庙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们回家煮起火锅,席间拗不过好奇心旺盛的鸣人,破例开了几瓶啤酒。啤酒当然喝不醉人,但喝到后半夜,连续几日的熬夜工作让我支撑不住了。第一次喝酒的鸣人早就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他的呼噜声仿佛有魔力,连带着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间,一道很轻的重量落在我身上,带着熟悉的体温。那人盖被子的动作很小心,但足以让我清醒过来。
花火大会早已结束,电视里正在循环播放五大国新年晚会。
“卡卡西……”他轻轻地呼唤我。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继续闭眼装睡,咚咚咚,整个房屋仿佛都回荡着我的心跳声。
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后文。也许剩下的话我们都知道不能说出口。
-
退休后的某日,我接受了一次突发的上门采访。登门者自称木叶学院新闻传播专业的学生,采访我是她的毕业课题。
历史是体面的解释。在历史书上,六代目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曾是同期、队友,后来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兵戎相见……除去对我生平的过度藻饰外,我和带土的过往被几笔带过,其中的留白却让年轻的学生好奇不已。
“宇智波带土死前为什么要送出写轮眼呢。”
“嘛,当时战况胶着,写轮眼是很重要的战斗力。”
“但是,宇智波一族应该把写轮眼看的很重吧。血继限界送给外人这种事怎么看都很罕见。”
写轮眼对带土当然很重要,所以他才一再强调“不是没用的礼物”,但我该怎么回答呢。就算如实说是他庆祝我成为上忍的礼物,恐怕她也不会相信吧。
女孩小心地构思着措辞:“六代目先生,您了解宇智波带土吗,可以能和我讲讲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当然。”我笑了起来,“我是现在活着的人中最了解他的。”
我花了一下午和她谈论宇智波带土。我讲休息日第三训练场的夕阳下,带土一个人偷偷训练豪火球之术,孤独的影子被太阳拉得很长;我讲木叶的小道上,小小的带土帮老奶奶提菜,他提得很吃力,好像随时会被有他人一半高的篮子掀翻;我吐槽他有勇气宣布自己要当上火影拯救世界,却没勇气向暗恋多年的女孩告白………我讲得很琐碎,有些事我以为我早就忘了。直到凯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卡卡西,别忘了我们约好今天出发去泡温泉的!”
女孩合上采访本,意犹未尽地感慨道:“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啊,您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事,还有残酷和不幸的事。”
“哪里的话,辛苦你忍受我这个老头子唠叨。”
采访到此结束,我把女孩送到门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她已经把我们的谈话内容遗忘了大半,我的私心浪费了她一下午的时间,对此我十分抱歉。我只是……太久没和他人说起带土了。
但若说我的人生是不幸的,我自己首先不同意。
我早早上战场,越历过生死,看过太阳在同伴的尸体上升起,看过伟大的理想破灭,看过世界濒临毁灭又重塑,为世间的长短事嗟叹过……而我的同辈大多没有我这样的运气。
我年少时曾幸免于死,从死神手里偷来了光阴,不是出于神的垂怜,而是因为某人的勉强。上天给每个人的生命是恒定的,他把他的生命给了我,代替我死在了13岁。我们之间的联系因死亡牢不可破。他在世间没有留下太多遗物,除了我。
在汤之国温泉旅馆留宿的当晚,我梦到了带土。他的灵魂仍是鲜活的少年模样,好像时光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嗨卡卡西,好久不见,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和我打招呼。
我想回答,但喉咙不争气地发紧,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在带土没有发现,他兴致勃勃地和我唠起净土的八卦:我们的同期基本都转世啦,起码有一半是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娘每天放闪光弹的功劳;阿斯玛这个女儿奴老是偷偷跑到小姑娘的梦里,吓得他们家还以为闹鬼了(当然确实是闹鬼);鼬放心不下他弟弟不肯走,有止水陪他倒也不无聊……
我打断他:“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我记得我记得。”带土愣了一下,然后清清嗓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生日快乐,卡卡西!”
我向他伸出手:“礼物呢?”
和记忆里一样,那双黑亮的杏仁眼瞪大了,它的主人再次惊讶于我的理直气壮。他给了我很多,第一次收到贵重的礼物,第一次有了并肩的伙伴,第一次被拯救,第一次和重要的朋友分离……好的坏的,悲伤的喜悦的,他把一切都给我了。
“我没准备好。”带土抓抓头发,嘟囔着,“等你100岁再一次性补给你吧!”
我点点头,郑重地向他许诺:“那我就要活到100岁。”
the end
【带卡】月神的遗物 13(完)
原作向+现pa,大学生堍X民俗学者卡,中篇HE。
————————
13
山岳墓场。
时隔千年,宇智波带土又回到了他曾经的领地。
从木叶出发,带土和卡卡西花了三个多月,以最原始的方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卡卡西自不必说,带土在注射药剂、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体质已无限接近于前世,也不会再感到疲倦与饥饿。从此黑夜与荒野不再是制约,反而成了亲密私隐的庇护,让他们得以远离文明与人群,享受完全的独处,除彼此之外再无其他欲求。
在已经存在与即将到来的漫长孤寂之间,他们竭尽全力延长这短暂的交集。
可惜一切旅途终有尽头。不论两个人内心中有多少不舍,曾多少次有意或无意地拖慢行...
原作向+现pa,大学生堍X民俗学者卡,中篇HE。
————————
13
山岳墓场。
时隔千年,宇智波带土又回到了他曾经的领地。
从木叶出发,带土和卡卡西花了三个多月,以最原始的方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卡卡西自不必说,带土在注射药剂、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体质已无限接近于前世,也不会再感到疲倦与饥饿。从此黑夜与荒野不再是制约,反而成了亲密私隐的庇护,让他们得以远离文明与人群,享受完全的独处,除彼此之外再无其他欲求。
在已经存在与即将到来的漫长孤寂之间,他们竭尽全力延长这短暂的交集。
可惜一切旅途终有尽头。不论两个人内心中有多少不舍,曾多少次有意或无意地拖慢行程,当霜之国的第一场雪降落、巨型骨骸覆上白色,他们还是抵达了终点。
用于隐蔽的幻术被解除,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卡卡西打开手电筒走在前面,带土紧随其后。两人在沉默中走进长长的、斜向下延伸的天然甬道,仿佛踏上通往冥府的不归路。
“到了。”在幽暗中走了不知多久,卡卡西突然说。
带土抬起头。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地方:第四次忍界大战开始前,他用来藏匿外道魔像与十万白绝的地洞。洞穴里的暗湖历经岁月变迁已然干涸,神树就矗立在湖底中央,和记忆中的那株一样令人憎恶。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神树脚下,仰望这危险的植物。
带土问:“要怎么做?”
卡卡西转身面向他。
“大蛇丸设计过一种专门对付秽土转生的陷阱式咒阵。当它运转时,只要转生者踏上咒阵,就会被定身在原地。随后,灵魂与秽土之身的联系会被逐渐切断,直至完全剥离,重归净土。我走后,这具身体将会瓦解,露出……被封印在里面的活祭品。碰触他,以灵魂为桥梁,你会取回前世的力量。之后的事,想必就不需要我再多费口舌了。”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所以,这就是拯救世界的方法了。没有难于登天的终极挑战,没有实力碾压的恐怖强敌,猝不及防、又惨烈震撼的别离也无从谈起。一切都如此简单而可控,仿佛只要他们想,随随便便就能开始,轻轻松松就能成功。甚至连那个看似迫在眉睫的时间期限,细想起来好像也并非真的那么紧急——神树经过千年才长出花苞,现在不过裂开了细细的一条缝,天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完全绽放,就算晚上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又有什么关系?
任何迫不得已的外界因素都不存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正因为如此,这项任务才格外艰难。
“那咒阵就在我们脚下。”带土说,“而且,你已经启动它了。”
像在回应宇智波的推断,两人脚下突然爆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结构复杂的大型咒阵乍一现形又重新隐没。卡卡西看着带土,异色瞳中泛起悲伤。他站在原地,肩上的斗篷无风自动,身体透出柔和的微光。
“上次回来时,我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他回答,声音突然带上了古怪的缥缈感,“若非如此,在你的面前,我怕自己没办法开口说道别。”
带土也看向卡卡西。他的神情意外地平静,好像早就料到卡卡西会如此安排。并且,随着记忆的彻底复苏,似乎他性格中偏向传统忍者的一面也在逐渐显露,令他得以做出纯理性的反应。
又或者,是忍者的另一特质在此时占了上风——掩饰情绪,忍耐痛苦。
“这样也好。”他点头,“该来的总归会来,我们都已经做好了觉悟。还剩下多少时间?”视线下移,落在面前人在渐渐褪色的双脚上。
“大概……五分钟左右。”
“……是吗。”
接下来足足有一分钟他们都没有说话。卡卡西仰望山洞的穹顶,带土则垂眼盯着秽土之身上那道缓慢上涨的、彩色与灰白的分界线。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他突然说,“长门袭击木叶、你战死后,鸣人在清理你的遗物时找到了两封信。他告诉我,你在给他的信中说明了我的身份,并让他在将来见到我后,把另一封信交给我。你是什么时候写的信?那时就预见到自己的死亡了吗?”
“……是在追踪佐助那次,我们相遇后。那两封信……是为防万一而写的。我没有料到长门会来袭击木叶,但是……”
“但是你认为自己可能会死在我的手上。你打算瞒着所有人,单枪匹马地去找我,劝我回头,或者杀死我,哪怕要与我同归于尽。只是之后长门突然来袭,打乱了你的计划。”
转生者无言地偏过脸去。
“还记得你在信的结尾写了什么吗?”带土话锋一转。见卡卡西继续沉默,他自己给出了答案,“我记得。‘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们的重逢能够再晚一些。’”
他说着,伸手抚上卡卡西的脸颊,温柔地强迫他转过来面对自己。“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为什么在我留下类似的话后,你会认为我的意思是不想再见到你,不愿尽早与你重逢?”
“带土,我……”
“你不用解释。其实我都明白。因为……在读到信上的那句话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带土上前一步,与卡卡西额头相抵,苦涩地笑着。“看吧?我们真是一对笨蛋,永远没办法正确解读对方最后的话。明明我希望你有了写轮眼后不会受失明的拖累,继续做你的天才忍者,明明你希望我在犯下如此多的罪行后依旧能活下去,赎罪并填满心中的空洞,明明……可我们总是会错意。”
卡卡西也低声笑了出来。“是啊,”他说,“真是太笨了。”
带土又上前一步。他把卡卡西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探入尚且柔软的银色发丝,另一只手环住怀中人冰冷僵硬的腰身。“所以,笨卡卡,这一次我的最终留言,你一定要听好,绝不能再理解错了。”他在卡卡西的耳边说,声音变得急促紧迫,镇定冷静的假面终于绽开裂痕,“当初你问过我是否相信有转世,我说不知道,但现在我要再一次回答你。我相信,因为我自身就是例证,而且我坚信你也一定会转世归来。”
“我会找到你的。不论要花上多少时间,走遍多少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转世。哪怕你不会再想起前生的一切,我也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我会陪你度过一生,看着你长大,成人,变老,死去,然后在下一个轮回中继续寻找你。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哪怕净土里有你的亲人,朋友,学生……永远要记得人世间还有一个孤零零的我在等你,迫不及待和你再次相见。”
“要快点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卡卡西回答。双手已无法活动,他只能将下巴搭在宇智波的肩上,用鬓发去蹭带土的侧脸。“我会记住的,带土。我不会在净土耽搁太久。就算转世后记忆会被洗去,我们也会在下一世再相见,再相爱……再次许下承诺。”
“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要被一个死而复生的古代忍者强行霸占了。”带土语气轻松地说,泪水不断落在卡卡西已无知觉的肩膀上。“不觉得可怕吗?”
微笑在秽土之身的嘴角处定格。
“——求之不得。”
声音在空气中消散。怀里的转生者终于完全化作凝固的雕像。死寂中只能听见啜泣般颤抖的呼吸声。又过了漫长的数分钟,这呼吸总算渐渐平缓了;黑发青年松开手,拉开距离,将雕像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地上。
几乎在他起身退后的同时,雕像的表面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哗啦一声崩裂开来,簌簌散落。一具尸身从尘埃中显现——穿着破烂囚服、半张脸上覆盖伤痕的白发男人。
那是千年前的世界之敌,亲手将自己封印入秽土之身的四战战犯,宇智波带土。
————————————————
……
……
……
他枯坐在黑暗里,听着地牢角落处均匀的滴水声。双脚间的铁链不过一拳长短,拘束带将他的手臂与上身紧紧绑缚在一起,只有双手可以小幅度活动。长时间的禁锢下,仍属于人类的那半边躯体依旧会感到麻木疼痛,他挪了挪位置,身下的铁床一阵吱嘎作响。
应他的要求,看守从很久以前起就不再送饭进来。最后一次提审结束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并不介意,反正对于一个命运已定的死囚来说,计算自己还有多久好活也没什么意义。
他并不畏惧死亡。他坐在这里,除了睡觉和呼吸之外无事可做,像个等待处理的大型垃圾,相比之下死亡简直是解脱。至于旁人为他选定的死法是什么,他也不是特别关心,把他在万人瞩目下正法?他应得的。砍死,烧死,斩首示众?他做过更糟的。
甚至死后会怎样他也不在乎。大蛇丸想要他身上的白绝体,统统拿走好了。至于另一半,曝尸荒野也好,挫骨扬灰也罢,怎样都无所谓。况且卡卡西的学生们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他们是心地善良、胸怀宽广的好人,和他这种渣滓不一样。
说到卡卡西……
左手里攥着的皱巴巴的信纸发出轻微的响声。他们会在净土见面吗?要说什么呢?在那么多事情发生过后,他还能说什么呢?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们的重逢能够再晚一些。
卡卡西不想见到他吗?也对,他造下如此多的罪孽,甚至在卡卡西死后变本加厉。卡卡西在净土会见到水门夫妇,见到鼬和被屠杀的宇智波们,以及其他在战争中死于他手的木叶忍者。如果说在写下这封信时,卡卡西或许对他还有一丝期待,在得知他犯下新的暴行之后,那点残存的情谊也会在痛苦和失望下破灭吧。
或许这是他愿意继续生不如死地活着的唯一理由,尽管选择权并不在他的手里。
铁门在粗粝的沙石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噪声。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听着脚步声走进囚室。一个,两个,三个。
他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的死期到了?”他抬起头,久不使用的声带发出嘶哑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确切地说,是在后天。”鸣人回答,他将脸转向对方。“今天只是来告知你这件事。”
“再拖上两天也没有意义吧。还是说,体会死期将至的恐惧也是刑罚的一部分?”他玩笑道,可惜幽默的水平实在差劲,三名来客都没有配合地笑出声。“别再等了,就今天吧。我猜处刑台早就搭好了,多少人都盼着这一天呢,快让他们如愿以偿吧。”
“在和纲手师父与其他人商议过后,我们决定不进行公开处决。”说话的是小樱,“考虑到你在战争最后反过来帮助了我们,成功封印辉夜姬,并解开无限月读,以及,看在卡卡西老师的份上……你应该得到一个更安静、体面的结局。”
“那我会怎样死?”
“用我的幻术。”他仅剩的同族以冰冷的声音回答,“如果你想今天就上路,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他低下头思考。情况有变,对于自己何时死、怎样死,他甚至获得了一定范围内的自主权。既然如此……
“鸣人,”他重新将脸转向金发的救世主。“你是否愿意信任我,让我在最后的时刻再次拥有查克拉?”
鸣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猜测七班的三个人在无声地交换眼神。“你要做什么?”鸣人问。
“只说你愿不愿意就行了。”他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口头说明,这三个人一定不会同意,说了也是白说。但如果鸣人足够心软,允许他一时取回力量,将打算付诸实施,等他们明白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未必还会旗帜鲜明地反对。即使他们还是要阻拦他,客观来说也未必办得到了。
双眼神威毕竟并非徒有虚名。
三个人离开牢房去外面商量了。他耐心地等待着。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他听见有人走向自己。成功了。
封印眼罩被久违地解下。尽管地牢的光线昏暗,他还是眯了好一阵眼睛才慢慢睁开。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他看到站在近前的鸣人,以及更远处的佐助和小樱。
“别耍花招,”两人视线对上时,佐助警告道,轮回眼闪动着寒光,“别让鸣人发现他真的做了件蠢事。”
他没有回答,摇晃着起身。被解放的查克拉在经络中流淌,他不假思索地发动了瞳术。镣铐和拘束带穿透过他的身体,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鸣人第二次问。
“当年一切结束后,你曾说可惜卡卡西不在这里,没能看到战争胜利,佐助回归,也没能和我坐下来,坦诚地谈一谈。”一个卷轴从空间裂隙中浮现,掉落在他张开的手掌里。早在从木叶带走卡卡西的尸体,为对方进行火葬前,他就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但出于某些难以理清的复杂心思,始终没能着手完成剩下的部分。现在想来,或许这是他充满错误的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正确决定。“最后一件事没什么必要,我早就失去了能够堂堂正正面对他的资格;但前两件遗憾,我还是可以为你们补偿一下的。”
“所以,你这是要……”
鸣人依旧困惑,看着他单膝跪下,将卷轴在面前铺开。佐助却神情一变,脱口而出:“秽土转生?”
“什么?”其余两人都看向他。小樱先反应过来,急声喊道:“拦住他,鸣人!他要通灵卡卡西老师!”
“诶诶?!”鸣人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向前抓他,不出意料地扑了个空。保持着身体重叠的状态,鸣人看向小樱,满眼的不敢置信。“你是说,他要把卡卡西老师……?可秽土转生不是需要用活人献祭……”
“还不明白吗,吊车尾。”佐助沉声说,“施术者和祭品都是他自己。”
鸣人又转回脸来,惊愕地瞪着他。
“至少让我选择自己的死法。”他看着鸣人。
“这不只是你选择怎么死的问题!”小樱恼火地说,“你要用秽土转生召唤卡卡西老师,还是用自己做祭品,有没有想过卡卡西老师自己是否愿意?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又会是什么心情?”
“施术者死后,卡卡西将是自由之身。要在这边停留多久,全凭他的意愿。你们之中不少人都懂得解开秽土转生、或者封印转生者的方法,随时可以帮他回归净土。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和你们说说话,聊聊天,之后立刻离开。”他回答,略过女忍的第二项质问,转守为攻,“你们不想再见到他吗?不想让他知道木叶和忍联最终赢得了战争,世界迎来了长久的和平吗?”
“我们当然想!可是……”
小樱还想再说什么,被鸣人抬手拦下。金发少年恢复了冷静,双眼盯着他,脸上带着当初在意识空间中、和成为十尾人柱力的他对峙时的认真神情。
“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鸣人问。
“你们无法阻止我。”他说,略一停顿,低下头去。“请不要阻止我。我只是……想为他、为你们再做点什么。这是我唯一能进行的赎罪了。”
漫长的沉默。
“好吧。”鸣人终于说,收回手,后退几步。又看向其余二人,“佐助,小樱……我想完成带土最后的愿望。”
佐助发出不置可否的轻哼声。小樱的表情担忧而无奈,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谢谢。”他说,继续先前中断的工作。术法的布置很快完成,他熟练地结印,双手啪地合掌,十指交扣。“禁术·秽土转生!”
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整间牢室。咒文从沾着死者之血的卷轴中涌出,在他脚下聚集成一个黑色的圆。细小的纸片从黑圆中飘出,越来越多,像是受到引力一般,争先恐后地贴在他的身上。完全覆盖的部位已在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木叶的忍者制服,挽起的袖子,露出半指的战术手套。
新三忍注视着这骇人的奇观。“有什么希望我们转达给老师的话吗?”鸣人突然问。
身体的知觉在渐渐消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活埋进了土里,已经开始感到窒息。闻言,他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吃力地开口。
“非要……说的话,就这样……告诉他吧。”
——我希望我们的重逢能够再晚一些。
值得在这世上长久地生活的人不是我,是你。值得被你关爱陪伴的人也不是我,是他们。
“——别太早过来。”
————————————————
带土看着面前的尸体。
这个发动战争、杀戮无数的男人,怀着“让他再见到最爱的学生们”这样一个单纯的希望,以自身为祭品发动了秽土转生,一如既往地冲动,天真,不计后果。说出临别之言时的宇智波带土不会料到,他的所言所行间接给卡卡西造成了长达千年的痛苦,却也留下了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他的决定从来都和他这个人一样极端又矛盾,不是至好至善,就是至坏至恶。
或者两者皆是。
带土在尸体旁半跪下来,屏住呼吸,慢慢地伸出手。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尸体中的查克拉正在强烈地呼应着彼此,催促两具肉身尽快合二为一,在漫长的分离后重归为一体。
他的手终于落在了尸体的手臂上。
相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突然从掌心涌入带土体内。那是他的查克拉,是他千年前的立身之本,他运用它就像呼吸一样自如容易;但它又如此陌生,硬挤进现代人从未锻炼开发过的经络之内,充斥全身的同时带来烧灼般的剧痛,特别是在经络最密集、力量最强大的部位——他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
失去查克拉的尸体溃散为尘土,与秽土之身崩裂后留下的碎末混在一起。带土已无暇顾及,他跌倒在地,按住自己的眼睛,发出无法压抑的惨叫。这滋味他太熟悉了,被巨石砸碎身体,被十尾撕裂意识,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试炼,他已在经历第三次。每一次挺过来,他都会变得比从前更强,他那本就曲折迂回的命运也会再次迎来拐点。
但这次又有不同。他的命运不会再像前两次那样,朝更深的深渊中坠去。
卡卡西想让他成为英雄。
他会如卡卡西所愿成为英雄。
按住双眼的手掌传来湿润的触感,带土嗅到腥甜苦咸的味道。他的眼睛在流血吗?还是在流泪?
卡卡西已经不在了。再压抑情绪、强撑冷静也没有意义了。他是在为肉身的折磨而哀嚎,还是在为丧失所爱而恸哭?
砰——!!
地洞入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从飞扬的烟尘中冲出七八个人,个个灰头土脸,有几人还挂了彩,身上带着强行冲破结时留下的伤痕。为首的男人手腕上戴着一个古怪的手镯,平时柔和充盈的蓝光此时已无比黯淡,就像里面储存的物质已几乎消耗殆尽。顾不及仔细端详神树,他一眼便望见树下蜷缩着的人影,迅速将枪口指向对方,喝问:“你是‘钥匙’?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猎犬’去哪里了?”
他的部下也纷纷行动起来。几人随他一同抬枪瞄准,其余人则神经紧张地四下环视,寻找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倒在地上的人在他们闯进来时便停止了惨叫。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躺了片刻,然后以四肢撑起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猎犬’已经不在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什么‘钥匙’了。”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向他们一步步走近。看清那张脸时,小队成员都露出了骇然的神情。有人忍不住扣下扳机,子弹毫无阻碍地飞向后方的岩壁,仿佛穿透的只是一个亡灵的虚影。
“你……”男人看着那双流着血泪的、鲜红的眼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他想起自己当年刚刚晋升为最高级成员时,曾被获准进入组织的绝密级数据库,接触从未向外界公开的、有关忍者时代的信息;其中便包括一些对于第四次忍界大战、以及在此之前的数年当中,忍者世界所面临的最恶之敌的零碎描写。
如果那些记述都是真的……
——你最好祈祷自己活不到这个壳子被填充的时候。
我们回不去了,他想。不单是我们,整个月之眼都会毁灭在这个人的手上。
数百年来的推测全都错了。‘猎犬’才是真正的钥匙,而这就是那把钥匙所能释放的凶物。
“写轮眼,虚化能力,时空间瞳术。”他喃喃道,“你是……‘月读命’。”
宇智波带土扬起眉毛。
下一刻,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在地洞里接连响起。男人悚然回头,看到地上凭空生出大量黑色的尖锐木刺,瞬息之间已将他的部下们全部绞杀,甚至没给任何人留下反应的时间。
“看来你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在你们的组织里应该级别不低。通过你,我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出你们所有的据点和成员。”那复生的亡灵还在向他逼近。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被一根木刺绊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和卡卡西不同,我有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也从不介意杀更多人。”
“先是神树,然后就是你们……在他回来之前,我会把这世界彻底清扫干净。”
——————————
……
“接下来本台插播一条突发新闻:国土交通大臣坂本康孝于今日凌晨5时33分被发现死于家中书房,享年58岁。据知情人透露,坂本大臣死于插入心脏的一支苦无,这是一种古代忍者所使用的近身兵器。现场的墙上发现了用红色颜料涂画的巨大图案,形似三叶风车,具体意义尚且不明。法医推测大臣死于深夜2点至3点之间,现场门窗紧锁,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密室,凶手究竟是如何潜入安保森严的大臣家里,杀人后又成功脱逃的,目前警方还在全力追查当中。”
……
“下面来看一则重大新闻:首都城郊的一座收容所近日因散发出强烈臭气而遭到附近居民投诉。当地卫生署官员于次日抵达现场,竟发现收容所的十余名工作人员早已全部被害。被害人的死因均为刺入心脏的苦无,与一个月前已故国土交通大臣坂本康孝的死因相同,现场的墙上同样留下了红色的风车涂鸦。目前警方已封锁现场,正在开展进一步勘察,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在收容所地下存在仅供内部人士进入的秘密空间,在里面发现了更多的被害者,以及多个来路不明的大型医疗仪器,并有医疗记录表明这里一直在进行不为人知的人体实验。”
……
“今日头条:房地产大亨、木叶市商人工会会长桥田敏雄于昨晚23时19分在他位于海滨的度假别墅中遭到杀害,享年49岁,同样被害的还有八名负责24小时护卫他的保镖。报警的是当地海岸救护队的一名工作人员,他声称当时从别墅里传来了大量密集的枪声。警方在桥田氏尸体所在的客厅里发现了大量子弹弹壳和墙上的红色风车涂鸦,据此认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桥田氏的保镖当中,有三人同样死于客厅,余下五人则在其他房间被发现,似乎生前曾试图逃离凶手。桥田氏的别墅内外都设置有大量的摄像头,形成全死角监控,警方发现内部监控已被全部破坏,而外部监控虽然一直运转正常,却没有任何一处镜头拍下了凶手的身影。
这已是半年以来,‘风车涂鸦杀手’在火之国犯下的第三起、世界范围内的第九起凶案,受害者不乏各国各界的重要人士。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声称,所有被害者在私底下都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全部与一个跨国邪教组织有关,这更加激起了大众对于这些连环凶案的分析与讨论热情。‘风车涂鸦杀手’到底是谁?他是怎么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的?他为什么坚持用苦无杀人?一切都尚处于未知当中。不过,对于那个标志性的风车涂鸦,近日来似乎却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一位网友称,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先前购买的书籍《跨越人神之隔:第四次忍界大战》,其扉页上的浅灰色图案与风车涂鸦完全相同。帖子一发出就引起了极高的热度,不断有网友表示,自己拥有的其他几本忍者主题的书籍扉页也有相同的图案。经调查,这几本书都是历史学者、畅销书作家旗木卡卡西的作品,扉页的图案也系他亲手设计,但旗木氏本人则早在八个月前便已行踪不明。‘风车涂鸦杀手’是不是旗木氏?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本频道将持续追踪事件的最新进展。”
……
这里是火之国南部近海处的一座小岛。
千年之前,它曾叫做波之国;浩劫过后的混乱时代里,岛上曾经生活着一群靠去大陆上四处劫掠为生的强盗;如今它名义上是火之国的一部分,实际上却早在数百年前,便已成为了某个组织的私有领地。
这里是——一分钟前曾是——月之眼的总部。
带土走下血水流淌的螺旋阶梯。漫长的杀戮终于在此刻画上句点,整座建筑、整座岛除他之外已无半个活人。按照计划,他会在离开前将这里付之一炬,但在那之前有件东西必须被回收。
这些毛贼胆敢从大蛇丸的实验室里盗走的、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安保措施在神威的虚化面前形同虚设。很快,带土便抵达了最里面的房间。六代目火影的雕像矗立在空地正中央,右臂依旧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掌心已空无一物。
带土轻轻地握住了那只手。冰冷,坚硬,像极了卡卡西在他怀中离去时的样子。他再次凝视那雕像,目光最终无可避免地又落在了刻在雕像心脏处的神威图案,以及那两行小字。
使死者死,使生者生。
只有秽土之身才能死去第二次。死者旗木卡卡西死去了,生者宇智波带土复生了。这就是大蛇丸想要传达的信息?只是这样?那么这里的神威图案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
带土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发紧。高领长袍下的心脏加快了跳动,掌心隔着黑手套微微出汗。他原本只想夺回这座雕像, 把它永久珍藏在神威空间里面,但现在带土却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领会到了某些之前未曾注意、无法理解的暗示。
只有忍者宇智波带土才能领会并加以利用的暗示。
带土再次认真观察那雕像。在洞察眼的辅助下,他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雕像的材质虽然是普通石头,在它的表面却有无数咒文烙下的细小刻痕,其中有微弱的查克拉在持续运转,自成系统。这些咒文形成了一层强力的防护结界,使雕像无法被轻易损毁,这也是它至今依旧能保持完好的原因。而这股维持结界的能量源头,则就在雕像的心脏处,神威图案的下面。
只有一种能力可以在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得到那个核心。
带土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指尖触碰到那个花纹,没入石像内部。他将整只手都探了进去;片刻后,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中亮起感激的狂喜。
“大蛇丸,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宇智波低声自言自语,“不过,多谢了。”
抽回手臂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精巧的微型装置。装置正中固定着一个透明的长条形小瓶,里面装着熟悉的乳白色液体。
使死者死,使生者生。
死者转世,生者永生。
————————
……
……
……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要进入大家最期待的作者访谈环节啦!今天我们请到的是历史类畅销书榜首,《世界的复苏:记于“黑暗百年”之后》的作者,旗木卡卡西老师!”
身穿白衬衫牛仔裤、戴着口罩的银发青年对着镜头弯起眼睛,露出微笑。“大家好,我是旗木卡卡西。”
“听说旗木老师还是博士生在读,是吗?”
“是的。我是首都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主攻方向是中古史,也就是俗称的‘黑暗的百年’以及之后的一段时期。”
“难怪您的考据如此严密扎实呀。话说……能否冒昧问下,旗木卡卡西是您的笔名还是真名?”
“哈哈……果然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呀。是真名。”
“诶?您真的姓旗木吗?”
“是哦。”
“那您一定知道,在距今一百多年前,同样曾有一位名叫旗木卡卡西的历史畅销书作家吧?”
“当然,我家还有他的全部作品呢。我父亲特别喜欢他的书,所以才给我起了一模一样的名字。我小时候就是听着那些忍者的故事长大的。”
“哈哈哈……您父亲真是位铁杆粉丝呀。说起来,那位旗木老师好像也是银色的头发来着,说不定您家祖上和他真是亲戚?可惜他是个非常神秘的人,能查到的个人信息少之又少,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来。而且他后来还离奇失踪了,这件事好像也与当时非常轰动的‘风车涂鸦杀手’连环凶案有些联系。”
“是啊。研究历史的人,最终自己也成为了历史。”
“不过百年前的旗木老师主要研究的都是古代史呢,正好比您早一个时期。您说您是听着忍者的故事长大的,可自己后来却选择了另一个时代作为研究方向,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有没有……想要避开前人锋芒的因素?”
“这个嘛……要说一点这方面的考虑都没有,那确实是假的。正因为我非常熟悉那位与我同名的前辈的作品,我才明白自己永远无法在忍者的课题上达到他的高度,如果我们选择了同一领域,我将永远无法走出他的阴影。不过,这并不是我选择研究中古史的全部原因。”
年轻的作家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微微沉吟。然后他重新抬起眼睛,直视向镜头,目光澄澈而坚定。
“忍者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我们是在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平凡之人的后代。我们的祖先曾目睹强大的忍者被更高级的力量彻底毁灭,却依旧挣扎着走过了浩劫后的黑暗时代,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重建秩序与文明。”
“比起已消逝的旧日辉煌,我更想要关注那份新生的希望。”
……
访谈录制结束、从电视台出来时已是晚上。迎着凉爽的夜风,卡卡西长长地吐了口气,始终挺直的腰背也放松下来,恢复到平时微微佝偻的姿势。
他实在不擅长访谈,也并不习惯通过镜头将自己暴露在万千大众面前。如果不是做导演的高中同学盛情邀请,他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这种节目的。好在录制过程很顺利,成品也令人满意,尽管老同学对他坚持要戴口罩出镜一事颇有微词。
“白瞎了你那张帅脸!”他恨铁不成钢地评价,“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恨不得天天上电视,分分钟攒起大把颜粉!你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吧?还是说……男朋友?”
想起对方的调侃,卡卡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腿步下大楼长长的台阶。谈恋爱哪有做学术有意思,他想,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命中注定全都是幻想的产物,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浪漫深刻的爱情。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旗木先生。”在台阶的底端有人叫他。
那声呼唤传入耳中的瞬间,卡卡西的脑海突然化作一片空白,脚下几乎要踩空台阶。顾不得稳住身体,他猛地抬头,急切地望向声音来处。
然后,他看见了。
声音的主人从暗处走到路灯下,在卡卡西的正下方站定。那是个黑发黑眼的英俊男人,看脸似乎比卡卡西还年轻几岁,神情中却透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他仰望向卡卡西,嘴角噙着微笑,眼中却有晶莹的光在闪烁。
“卡卡西,”他再次呼唤,这一次是名字,“卡卡西。”
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了。心脏被无形的手捏紧,痛楚蔓延,令他呼吸艰难。在这痛楚中仿佛又生出无上喜悦,催促他跌跌撞撞地走下最后的几级台阶,到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去。
他好像已经让他等了很久很久。
他们终于站在了一起,面对面,仔细地端详彼此。
“……你是谁?”卡卡西问,声音很轻,犹如梦呓。
“初次见面,我叫宇智波带土。”男人回答,向他伸出手。“突然这样说也许会有些冒昧……但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你……相信转世吗?”
(THE END)
————————
完结啦!荣耀归于蛇叔!
本来还想啰嗦两句但写完这万字大章实在累了所以还是不说了(。
感谢阅读~想要评论!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