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北]心尖之花(14)
14.
郭文韬觉得自己很奇怪,分明前两天还冲小王子发火,想着再也不要见他,今天没见着,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究其源头,这个世界的蒲熠星会生病,是因为郭文韬没带伞。郭文韬告诉自己,这是他一直想着蒲姓小王子的原因。
夜里,郭文韬躺在自家床上,觉出了些无聊,来到魔界这么多天,一半的夜里都和蒲熠星一起度过了,现在或许是寂寞了。
五月下旬有次郭文韬去上海,那次他有自己的事要谈,就说顺手发挥社畜的工作经历顺道为蒲熠星跑个腿。
临行前,蒲熠星问他:“要不要劳动报酬?”
郭文韬说:“蒲老板准备给多少?”
蒲熠星说:“给你一半够不够?”
郭文韬本来是跟蒲熠星...
14.
郭文韬觉得自己很奇怪,分明前两天还冲小王子发火,想着再也不要见他,今天没见着,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究其源头,这个世界的蒲熠星会生病,是因为郭文韬没带伞。郭文韬告诉自己,这是他一直想着蒲姓小王子的原因。
夜里,郭文韬躺在自家床上,觉出了些无聊,来到魔界这么多天,一半的夜里都和蒲熠星一起度过了,现在或许是寂寞了。
五月下旬有次郭文韬去上海,那次他有自己的事要谈,就说顺手发挥社畜的工作经历顺道为蒲熠星跑个腿。
临行前,蒲熠星问他:“要不要劳动报酬?”
郭文韬说:“蒲老板准备给多少?”
蒲熠星说:“给你一半够不够?”
郭文韬本来是跟蒲熠星开玩笑的,两个人讲这番话时,也都含着笑,空气粘稠着,当事人也是有感觉的,像阳光下的蜜罐子。
但蒲熠星忽然说出“一半”的那刻,郭文韬心下停了一拍,蒲熠星话没说明,但郭文韬明白蒲熠星说的什么,他手里的文件袋是蒲熠星整理好的资料,里面许多内容是两人商量着一起定的,有的是业务问题,蒲熠星拿不准,有的是一些怎么都行的问题,但蒲熠星想要留下郭文韬的痕迹。
郭文韬第一次看到一行地址名,吃惊地眨了眨眼,他对着地址仔仔细细又看了遍,然后抬头望蒲熠星。蒲熠星装作无事发生,撅着嘴,背着手,轻微晃悠身体,比中学二年级的男生大不了多少。
这样的地址,究竟是怎么找到的,他一定早知道我会吃惊了,还在这里装样子,郭文韬心想。
那个瞬间,心里一半震惊,一半感动,又在其上叠了一层忧愁和不知所措。
被郭文韬怔怔地看着,蒲熠星与郭文韬对视:“嗯,怎么?”
郭文韬指着地址问:“你什么意思?”
蒲熠星说:“新工业园,这个门牌号,正好还空着咯。”蒲熠星挪开眼,又晃了晃肩,补充到,“也不是特意的。”
因着那行地址,又因为此刻蒲熠星说“一半”,郭文韬觉得像被很细的针棉密地扎,他能回答蒲熠星什么,他甚至没办法激将蒲熠星说:“好啊,那你给我。”
他怕蒲熠星回答他:“好啊,那我给你。”
和普通朋友的互怼话术并不适合蒲熠星,蒲熠星许多事情不开玩笑,就像他在缓慢地做着许多别人认为异想天开的事。
让他拿什么给蒲熠星,他可以拿什么给蒲熠星。
关于劳动报酬的话题不了了之,郭文韬在上海谈完了自己的事,又办完了蒲熠星的事,从办事大厅往外走,他给蒲熠星打电话,蒲熠星很快就接了。
蒲熠星问:“都弄完了?”
郭文韬说:“你怎么知道?”
蒲熠星说:“你这个人,不都做好,怎么会吱声。”
郭文韬嘿嘿笑。
蒲熠星也笑,没盒盒,但吹出的气流暴露了他。
郭文韬说:“办事人员说等10个工作日,网上可以查。”
蒲熠星说:“嗯。什么时候回来?”
郭文韬咬了下嘴唇:“怎么?”
蒲熠星说:“在同一个城市的时候还好,明明都在北京也不是天天见面。”
蒲熠星究竟是不是要表达“想你了”,郭文韬无从得知,但被蒲熠星一通含蓄地表情达意,郭文韬忽然感到了寂寞。
或许不是寂寞了,只是想一个人了。
再一天,郭文韬被晨光照醒,洗漱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猜测蒲熠星今天会不会去上学,不能还病着吧。
事实证明郭文韬多虑了。
上午换教室,在三楼走廊老远听到叽叽喳喳的阵仗,视线对了,定睛一看,果然祸源是蒲熠星。
蒲熠星与周峻纬站在窗边说话,蒲熠星站着,肩背挺直,在王子殿下的寝宫里,断不可能站得如此端正,周峻纬坐在窗台上,一条腿半弓着,手臂自然伸直,搭在膝盖上。周峻纬在说话,微仰头时不时看蒲熠星的脸,寻求认同点,蒲熠星闷声听,偶尔动动嘴。
在他们几米外的,就是围观路人。
郭文韬想,在原本的世界,成双成群的帅哥也是扎眼的,但如此景象,除了在机场,还是很难看到。果然加上了王子和贵族的头衔,魅力值是会蹭蹭往上的。
之前一次在学校遇到蒲熠星,蒲熠星没注意到郭文韬,这次蒲熠星倒是眼神很好。他抬起下巴,眯着眼望过来,混混沌沌地看了一会儿,冲郭文韬笑起来。
刷地,所有的视线瞬间转向郭文韬,郭文韬发誓自己听到了有人问:“怎么还是他?不是被甩了吗?王子殿下不会真爱上……”
然后说这话的人,被好友敲了脑袋。
郭文韬是有点反轴的,左右被非议了,不如让他们看个够。郭文韬向着蒲熠星和周峻纬走过去,听到周峻纬说:“是你啊。”
蒲熠星问:“怎么?”
周峻纬笑:“能怎么。”
郭文韬问:“唐九州呢?”
周峻纬说:“今天的课不一样,没在一起。”
没等来唐九州,倒是见到了齐思钧,齐思钧夹了几本书,从另一个方向急急忙忙赶过来:“下课问了老师几个问题,来完了,不好意思。”
蒲熠星说:“没事。”
齐思钧见到郭文韬有点意外:“文韬也在啊。”
齐思钧是郭文韬到这个世界来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其后又向他套了不少话,亲切感比原本积累的还要上升好几十个per,以至于意识不到老齐在这个世界,也是贵族的一员。这会儿陡然看到他和蒲熠星、周峻纬混到一起,忽然有了感应认识。整个人看着齐思钧发了会儿愣。
蒲熠星觉察到郭文韬发愣,往郭文韬的方向走了一步,站在齐思钧和郭文韬之间,说不清是挡了他两谁的视线。
蒲熠星问:“下节课在哪儿上?”蒲熠星声音很低,并非讲悄悄话,但气声听起来就很亲密。
郭文韬太习惯这么与蒲熠星说话,他在警觉别的:“你要干什么?”
蒲熠星说:“中午去找你,一起吃饭?”
郭文韬看了看蒲周齐,又看了看自己,怎么看怎么违和,他推了推啤酒瓶底似的眼镜:“你是不是想害我。”
蒲熠星抿嘴笑:“你走过来,就已经跑不掉了。”
蒲熠星这话说得,既像郭文韬自投罗网,跟他们说话,就表明他和大家的王子殿下还保持着不清不楚的男男关系,又像跟郭文韬说,我就要缠着你,陷害你,你既然搭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郭文韬的记忆力还停留在前天夜里,那天的蒲熠星展现了出人意料的成熟,今天的蒲熠星又是19岁少年,些微的稚嫩、骄纵与小心翼翼混合在一起。
郭文韬说:“听说你生病了。”
蒲熠星有话想说,又憋了回去:“嗯。”
郭文韬说:“你不行,还没有我身体强壮,要多锻炼。你那个马车送给我吧。”
蒲熠星看了郭文韬一眼,说:“好啊,你想养在哪儿?”
如果不是蒲熠星语气、表情都是真的在思考,郭文韬要怀疑蒲熠星在嘲讽他。
郭文韬摆摆手:“我开玩笑的。”
蒲熠星说:“哦,难得你找我要东西。”
蒲熠星又说:“中午我去找你?”
郭文韬看着蒲熠星期盼的眼,和与圆润脸颊一般青春的神情,竟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南北]小情小爱(2)
蒲A郭B
2.
蒲熠星和郭文韬没有住一起,也就是俗称的同居。
理由很简单,现代人对个人空间有需求,大家都是独立个体。
反正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也就是19分钟的距离。想去可以随时去的。
蒲熠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他们恋爱谈得不太顺。其实挺顺的,但事中人的心态又与旁观者不同。
且不论蒲熠星外表白皮大眼圆脸是否A,只谈性格,蒲熠星是天生的alpha,对于圈地有非同寻常的爱好。
换成早些时候粉丝的话,大概是修房子。
尽管谈上恋爱后,蒲熠星改变了许多,房子早就不修了。
蒲熠星刚意识到自己是以恋爱心态在意郭文韬的时候,放下了猫咪的自尊,狠狠修了阵子房子。
蒲熠星男友力是可以的,...
蒲A郭B
2.
蒲熠星和郭文韬没有住一起,也就是俗称的同居。
理由很简单,现代人对个人空间有需求,大家都是独立个体。
反正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也就是19分钟的距离。想去可以随时去的。
蒲熠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他们恋爱谈得不太顺。其实挺顺的,但事中人的心态又与旁观者不同。
且不论蒲熠星外表白皮大眼圆脸是否A,只谈性格,蒲熠星是天生的alpha,对于圈地有非同寻常的爱好。
换成早些时候粉丝的话,大概是修房子。
尽管谈上恋爱后,蒲熠星改变了许多,房子早就不修了。
蒲熠星刚意识到自己是以恋爱心态在意郭文韬的时候,放下了猫咪的自尊,狠狠修了阵子房子。
蒲熠星男友力是可以的,天赋点平衡,说学逗唱样样都能来几手,再怼着郭文韬一通又哄又逗,郭文韬再慢反应,也觉出了特殊之处。
更何况,郭文韬是反应不慢的。否则怎么能踩在蒲熠星心尖上,时机恰恰好地点进蒲熠星直播间,以牙还牙见证了蒲熠星的逻辑崩盘。
蒲主播当时在看剧情游戏,因为郭文韬的意外闯入,蒲主播看得不知所云,心下又想让直播间的新客人对直播的内容感兴趣,于是一遍遍将剧情的进度条往回拖。
郭文韬并非故意要让蒲熠星逻辑崩盘。尽管往前,郭文韬谈起蒲熠星曾逻辑崩盘过。
郭文韬在第一季名学和蒲熠星所在的队伍打了三局爱信不信,输了。郭文韬接受后采说:想和蒲熠星比试,感到害怕,但还是想和他比试。
大意是这样的,陈述的方式,建议自行观看视频体会。
往后,在不擅长的领域或者紧张的时刻,郭文韬还逻辑崩盘过。再往后,两个人已经足够熟了,碰到紧张又需要临场表达的时候,郭文韬坦坦荡荡抄蒲熠星的作业,他自己不尴尬,蒲熠星笑得眉眼皱成一团,怎么看着怎么是开心。
至于说,郭文韬是更爱和蒲熠星比试,还是更爱和蒲熠星并肩作战。郭文韬在约一年半之后的第四季名学是这么说的。
依然是后采。针对在寻宝中结队并主动分享两条关键线索的行为,郭文韬垂着眼睫说:一个人太寂寞了。
这之后的夏天里,两个人接受杂志采访。
记者问:更喜欢做队友还是对手?
蒲熠星答:并肩作战。
字字铿锵。
郭文韬扭头看蒲熠星,看得仿佛蒲熠星的脑袋是摄像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郭文韬笑得全身颤抖说:那我也选并肩作战。
于是,蒲熠星也笑,顶着傲娇猫猫头笑。
笑点究竟是什么,就跟郭文韬究竟爱与蒲熠星做对手还是做队友一样无解。
摊手。
回到蒲熠星刚悟过来自己在意郭文韬,可能是有恋爱心思的时候。
蒲熠星一阵又哄又逗,郭文韬觉出了特殊之处。
郭文韬是回馈型人格,郭文韬开始跟蒲熠星撒娇,谈话节目郭文韬跟蒲熠星通话,蒲熠星问郭文韬即将开始的合宿要跟谁睡。
郭文韬不直接回答,郭文韬说:我大学宿舍睡我下铺的室友,比我矮一点,也是个白羊座。
众所周知,蒲熠星和郭文韬都是白羊座,且蒲熠星比郭文韬矮一点。
蒲熠星录完这次节目,合宿之前,在家闭关写了首rap,并在录合宿的时候,被问到要找谁接受挑战,将三押rap大声念了出来:
你做菜喜欢放很多的蓬蒿,像阳光洒在水面掀起的波纹高。只有我知道你有多闷骚,出来接受挑战吧……
明耳人都听出押的是郭文韬,蒲熠星强cue了周峻纬,郭文韬穿着睡裤,在一边笑。
后来又有什么写歌、练舞、吃火锅,到吃火锅,感情已经上了一个台阶,所谓肉眼可见前后一天,氛围截然不同。
吃火锅的前一天,两人在花房练舞了,其实练舞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讲话近了点,声音小了点,一对视上就笑多了点。
深更半夜单独处了处,一A一B怎么就处出了事后气场,非常匪夷所思。
通常说来,这个状况没谈,也快了。
可他两偏不。
六七月两人私下里还约定了大事,可也没谈上。
到了九月,也甜了好几个月了。每天不是见面就是连麦,最次也是蒲熠星每天上播cue郭文韬。
一次,连麦玩恐怖游戏,好哥哥问蒲熠星和郭文韬在哪里。
蒲熠星张口:我和韬韬在楼上办,办事。
办事,有什么好吃螺丝的,只能问蒲熠星。
到这个地步,两人还是清清白白的,蒲熠星可以压上他的A德。
两人是这么不清白的。
九月中旬,起了点儿事,两人各自推拉了一下,这一下就到了月底。
蒲熠星有天忧郁极了,当然其后关于郭文韬,他还有复数次更忧郁的时候。
第二天,名学伙伴在北京聚会。
蒲熠星先是推迟,后是取消了直播计划。
聚会当夜,蒲熠星没回家。
再一天,家务做得一塌糊涂但是非常爱洗澡换衣服的蒲猫猫,没有换衣服。他穿着穿了两天的衣服开心上播,操作着他起名为喷喷鱼的游戏角色,发出各种猫叫。
原来猫咪也是可以在秋天fq的。
神清气爽精神亢奋的alpha是下午才从他的beta同事家里离开的,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
而钢铁beta郭文韬早上七点就起床了,准点去公司上班。
郭文韬起的时候,蒲熠星难免得醒,蒲熠星拽郭文韬,搂郭文韬的腰。
郭文韬说:“哎呀,你别拽我。”
蒲熠星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哦,早上了。
郭文韬坐着套衣服,猫猫头在郭文韬身上蹭了一下,相当于蒲熠星亲了下郭文韬的腰。零隔离。
郭文韬瞬间熟了,他按着蒲熠星的脑袋:“你别~动!”虽然只打了一个波浪号,但其实每个字后面都有一个波浪号。
蒲熠星本来又要睡过去了,被郭文韬按了脑袋,便抓住郭文韬的手亲了亲:“嗯?”
郭文韬觉得他不能再跟蒲熠星在床上掰头下去,再掰得迟到,于是麻利扔下蒲熠星下床洗漱。
傲娇且富有情怀的alpha是午后彻底睡醒的。
他看着通透的房间,窗口飘的白纱帘,空荡的床铺,空气里飘荡着几近无味的另一个人的气息,他感到胸腔被满足鼓胀着,又感到美好的怅惘。
两人就是这样不清白的。可不清白了,也还没谈上恋爱。
如果以达成口头协约,互为男朋友为标准,真正谈上的时间没几个月。
谈上后没几天,蒲熠星问郭文韬:“以后怎么办?”
这天蒲熠星比郭文韬醒得早,郭文韬睁眼的时候,蒲熠星已经半靠在床头很玩了会儿手机。
蒲熠星问这话的时候,郭文韬刚坐起身,腿还是光的,T恤是刚套上的。
他眯着眼睛,头发有几撮支棱着:“嗯?什么怎么办?”语气和人一样迷糊。
蒲熠星说:“一起住吗?看你。”
郭文韬没找到裤子,怀疑掉地上了,只能越过蒲熠星再下床。
他两虽然正式谈恋爱没几天,但不清白已经许久,这种事已经不太有脸皮。
郭文韬踩到地上,蒲熠星眼神从手机屏幕挪到郭文韬身上,手还在郭文韬身上揩了一下,没什么意图,只是单纯亲昵。
郭文韬也不知道认真想了没有,郭文韬说:“再看看吧,也不远。”
蒲熠星不说话了,郭文韬踩着拖鞋,快啪嗒出门,蒲熠星才嗯了一声。
[南北]如何与孩子妈谈恋爱
蒲A和带着露露的单身郭O谈恋爱
蒲熠星与郭文韬友好深入互动前,不知道郭文韬已经有孩子了,一个两岁大的女孩。
因此,当郭文韬抱着露露来跟他约会时,蒲熠星震惊得话都说不全。
蒲熠星:"你A呢?"
郭文韬擦了擦小女孩的嘴,再掖好领口的汗巾:"没有。"
蒲熠星:"那……"蒲熠星指了下露露,"怎么来的?"
郭文韬:"系统领的。"
蒲熠星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他搞了有A之O。而比搞了有A之O更令他郁闷的是,怎么好好一个O就已经是别A的人了。
蒲熠星见到郭文韬的时候,是在美术展。
郭文...
蒲A和带着露露的单身郭O谈恋爱
蒲熠星与郭文韬友好深入互动前,不知道郭文韬已经有孩子了,一个两岁大的女孩。
因此,当郭文韬抱着露露来跟他约会时,蒲熠星震惊得话都说不全。
蒲熠星:"你A呢?"
郭文韬擦了擦小女孩的嘴,再掖好领口的汗巾:"没有。"
蒲熠星:"那……"蒲熠星指了下露露,"怎么来的?"
郭文韬:"系统领的。"
蒲熠星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他搞了有A之O。而比搞了有A之O更令他郁闷的是,怎么好好一个O就已经是别A的人了。
蒲熠星见到郭文韬的时候,是在美术展。
郭文韬穿着白衬衣和浅色的牛仔裤,衬衣领口向后倒着,脖颈完整地露出来,肩线则延伸至领口里,半露的颈窝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蒲熠星一个alpha,看不得这样的景象。他跟在郭文韬身后看了半个展区,眼看到了休息区,郭文韬一脚迈到观景长廊,蒲熠星跟着迈了出去。
郭文韬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郭文韬是在笑的。
蒲熠星说:"想约你。"
一约约得效果特别好。
蒲熠星把人家脖子啃得一片红,但素质很过硬,没标记,
晚霞起来的时候,郭文韬穿着有点皱的衬衣和蒲熠星散步,临下地铁,蒲熠星和郭文韬握手,整得特别像商务会谈。
说的话,不是那么回事。
蒲熠星问:"我还能和你见面吗?"
郭文韬说:"可以呀。"
蒲熠星怀着激动而挣扎的心情,等了几天,交换过联系方式后,郭文韬完全没有联系他。
蒲熠星点大郭文韬的微信头像,一网络图片,点到朋友圈,寥寥数条,最近一条是一年多以前。
蒲熠星仔细看了郭文韬仅有的几条朋友圈,全是旅游美食和风景,连个自拍照都没有。
蒲熠星想:我,蒲草,向来都是别人追我,我从不主动表白。
蒲熠星点回聊天页面,给郭文韬发消息:看电影吗?
郭文韬看电影,带了个女孩出来看电影。
郭文韬抱着郭梦露走进餐厅,急匆匆地坐下:"不好意思,迟到了。"
蒲熠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你哥哥姐姐的孩子?"
郭文韬说:"啊,不是,我自己的。"
蒲熠星愣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见地消沉起来。
郭文韬还在忙孩子,没看蒲熠星。
郭文韬说:"家里没人带,只能带出来了。"
蒲熠星问:"平常呢?"
郭文韬:"我自己。"
蒲熠星:"上次呢?"
郭文韬说:"什么上次?"他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笑得玩味,"上次我妈在。"
蒲熠星觉得郭文韬这样笑,就是在勾引他,但他跨不过去有孩子坎:"你A呢?"
于是,回到了文章开头那幕。
吃完午饭,蒲熠星与郭文韬带着露露去看电影。
三个人坐在电影里,郭文韬把露露哄睡着了,露露挂在郭文韬身上,郭文韬腾出手来单手托着,另一首伸过来摸爆米花。
蒲熠星的手正插在爆米花筒子里,郭文韬的手碰到他的手,蒲熠星觉得郭文韬手挺软。
电影播到一半,露露睡醒了,开始哭。郭文韬在黑暗里,抱着露露轻轻摇晃,说小话,又亲露露脸颊,竖起食指对露露比嘘。
蒲熠星眼角余光看得心跳,觉得自己被这种柔情捕获了。
看完电影出来,没多久又能吃晚饭了。
三个人下手扶梯,郭文韬抱着露露站在前面,蒲熠星在上一级台阶跟着。
露露趴在郭文韬肩头把自己手指啃得口水哗哗,与蒲熠星对视。
蒲熠星不知所措,想逗逗露露,露露傲娇地扭开脸。
蒲熠星有点尴尬,郭文韬觉察到回过头来:"露露你怎么回事?"
露露:"他看你。"
郭文韬看蒲熠星。
蒲熠星无奈:"你在我前面。"
可是没过半秒,蒲熠星又说:"我是个alpha,哪有憧憬的omega站这么近,不心动的。"
郭文韬捂住露露的耳朵,把露露脑袋压到自己怀里:"你当着我们家露露瞎说什么。"
蒲熠星没结婚,没有小孩,准备给人当后爸,苦于对象要照顾孩子,没时间和对象培养感情。
有一个两岁的小朋友,许多地方不方便去,约会的地方,很多时候便放到郭文韬家里。
露露睡着的时候,能贴上一下。
蒲熠星亲郭文韬脸颊:"我做梦都想你。"
郭文韬:"想什么?"
蒲熠星在郭文韬耳边说:"想……你。"中间的动词太轻了,基本只有嘴型。
郭文韬作为成年omega,自然是懂了,便只是笑。
蒲熠星觉得懊恼,又觉得受用。
某天,郭文韬给蒲熠星打电话。
两个人都偏好发消息,忽然打电话的时候不多。
蒲熠星急急忙忙接起来,听到郭文韬说:"我fq了。"
蒲熠星:"你在哪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蒲熠星是镇定的。
郭文韬把露露托在隔壁邻居家,出门去超市,买好东西,结账出门,发现腿软、体虚。
郭文韬口服了抑制剂,给蒲熠星打电话,觉得自己又热又潮。
蒲熠星来超市服务站找郭文韬。
护士小姐姐:"两个这么好看人,忍什么哟,你omega很压抑哦。"
蒲熠星愣了一下,扑哧笑出来。
郭文韬:"不准笑。"
蒲熠星领了自己的omega,计划把他变成名副其实的自己的omega。
蒲熠星问:"晚点回去?"
郭文韬问题还没解决,本着不影响路人,产生连锁反应,也得晚点回去。
一A一O就近开了间房。
蒲熠星:"给露露找爸爸吗?"
郭文韬:"怎么你要当?"
蒲熠星:"我不当,你还要找谁?"
郭文韬笑:"多着呢。"
这话蒲熠星就不爱听了,要发狠劲的。
郭文韬由爱闹的小猫猫变成了乖巧的小猫猫,趁着小母猫喵喵喵的时候,蒲猫猫问自己的小母猫:"标记,可以吗?"
郭文韬不说话,蒲熠星就等着。
半上不下的,郭文韬红了眼角埋怨:"你磨蹭什么!"
蒲熠星盒盒盒:"那我来啦。"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结对了的一双AO回家,郭文韬走不动路,蒲熠星自告奋勇要背。
蒲熠星比郭文韬矮一点,也瘦得不行,皮白,许多时候还话少,不像特有力气的人。
但真正背起人来,还挺靠谱。
郭文韬被蒲熠星背着,老怕把蒲熠星压垮了。
蒲熠星侧头,蹭了蹭郭文韬扶在他肩头的手:"背老婆都没力气,做什么alpha哦。"
而此时,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看着他们,都在笑。
[南北]沉默是病亦或是金(32-33)【完结】
双A生子
32.
换上冬大衣的时候,郭文韬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在这之前的一个月里,暑气的余韵也消失不见,提醒着又一年的尾声临近。
郭文韬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认识蒲熠星多久,两三年或是三四年,是短暂的,并且因为鲜明,就更短暂了,回忆起来,却又因为内容过于丰富,而不知从何回忆起。
只是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令人心动,值得娓娓道来。
蒲熠星留下手信后的第十几天,郭文韬忽然觉得自己信息素有点变化,不是闻出来的,是更内在的,流窜于体内的。
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意的。
又到了一个月的月底,郭文韬没有感受到易感期的躁动,他的易感期本应在小半个月前。
冰箱里还留了蒲熠星没吃完的雪糕,郭...
双A生子
32.
换上冬大衣的时候,郭文韬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在这之前的一个月里,暑气的余韵也消失不见,提醒着又一年的尾声临近。
郭文韬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认识蒲熠星多久,两三年或是三四年,是短暂的,并且因为鲜明,就更短暂了,回忆起来,却又因为内容过于丰富,而不知从何回忆起。
只是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令人心动,值得娓娓道来。
蒲熠星留下手信后的第十几天,郭文韬忽然觉得自己信息素有点变化,不是闻出来的,是更内在的,流窜于体内的。
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在意的。
又到了一个月的月底,郭文韬没有感受到易感期的躁动,他的易感期本应在小半个月前。
冰箱里还留了蒲熠星没吃完的雪糕,郭文韬随意地想起了易感期的事,想着今天天气不错,吃一个根雪糕吧,就在摸到雪糕纸盒的瞬间,头脑里像过电一样,郭文韬忽然想到了,他和蒲熠星是做过那样的事,万一、是说万一,万一是怀孕了呢,也有可能的吧。
郭文韬在秋季的晴天里,找出冬大衣,套在棉衬衣外面,将保健卡和钥匙,仔仔细细放进大衣口袋里,平静地呼吸,让自己不要期待,也不要失望。Alpha怀孕的几率是有的,并且不低,难的是后面。
他坐地铁去医院的路上,经过短暂的路上段,被来自高远秋空的日光照抚的瞬间,觉得没吃完的雪糕可能也是蒲熠星留下的财富。
蒲熠星欧里欧气,时常被命运之神眷顾,他留下的雪糕或许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比如今天,提醒他,要注意到生命。
蒲熠星的决定一向是大胆的,蒲熠星的决定回头来看一向是对的。蒲熠星不在他身边了,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郭文韬定时上医院,老老实实学习了常识和科普书籍。
问诊的时候,那个很会讲段子的医生问过他:"你确定要?"
郭文韬说:"要吧,真不行了,再说。"
医生说:"等到真不行了,可能要出人命的。"
郭文韬说:"我签字行不行。"
医生说:"你放心肯定有需要你签字的时候,你签字还不够,你家属也得签。你家属呢?"
郭文韬说:"我家属登月了。"
医生说:"你怎么不说他是马斯克,上火星了。要是分手了,你跟他好好说说,我觉得他挺爱你的,肯定还能在一起。我之前是劝你两分,你两是真不合适,但你现在这个样子……"医生终于还是把临出口的"可怜"二字吞了回去。
郭文韬谨遵医嘱,等进入稳定期,他盘算着要给自己找个可以签字的家属。
他瘦,四个多月的时候,也看不出来,他不说,只有他自己知道。
临近春节,他去上海有点事,工作结束后,原本打算回趟青海,买机票的时候,想起有次他和蒲熠星约好去天津,他没去成。
只是突发奇想地,想在金灿灿的河道边散散步。
于是,一个人,或者说带上汤汤两个人,郭文韬租了辆车,从苏州去桐里。
换个地方,让人脱出常规,郭文韬一个人散步,想清楚了很多原本他以为已经想得很清楚的事。
在桐里的小店里,郭文韬买了个小木碗,想昨日种种都在今日告别,回忆都放在碗里,以后一定都会越来越好。
汤汤也会出生,汤汤会长命百岁。
郭文韬在春节前夕回了青海,在家里被妈妈照顾得吃好穿暖,就是鼻子不舒服,鼻炎又犯了。
于是又想到了蒲熠星,鼻塞喉肿顶着流泪猫猫头的蒲熠星,
爸爸妈妈年纪大了,虽然郭文韬总觉得他们还是中年人,但有些瞬间,又被没藏好的岁月惊到心疼。
郭文韬问爸爸:"我要是和alpha在一起了怎么办?"
郭文韬爸爸好半天没说话:"是不是那个孩子。"
郭文韬:"别人还不跟我在一起呢。"
郭爸爸:"那你说还有谁?你长大了,能独立思考了,爸爸年纪大了,思想落伍了,很多事不想再替你决定,但我希望你仔细思考,对自己负责,不要一时任性,以后后悔。"
郭文韬想,我仔细思考了的,小时候在书店想买一盏地球仪可能没有认真思考,这次真的真的是认真思考了。如果说我有多不爱拉二胡,就有多爱蒲熠星,那么我想要生汤汤的决心一定是不要拉二胡的三倍!
郭爸爸:"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郭文韬:"随便问问。"
郭爸爸:"你不是要背着我们和他结婚了吧?"
郭文韬想,结婚是没有的,就是要生小孩了。
郭爸爸好半天没说话:"我和你妈肯定是希望你和omega在一起,早点生小孩,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妈也老了,你早点安定下来,我们也好安心。"
郭文韬说:"好,我努力。"
郭文韬接着想,omega是不可能了,但孩子我努力努力,很快就有了。做事之前,信念感一定要足。
大年三十夜里,一大家子人一起过的。
郭文韬找到堂哥说悄悄话。
堂哥说:"你把我拽出来有事?"
郭文韬:"哥~"郭文韬嗲声嗲气地说,"帮我个忙吧。"
堂哥听完:"不帮,你找你爸。你这次走之前,就亲口告诉他,你要不说,我就告诉他,你要是一个人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你爸妈怎么办。"
郭文韬拉住堂哥:"别别,我爸要气死的,真的帮帮我,我走投无路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的,哥哥,大年三十,你也盼我好对不。"
堂哥说:"我现在有露露了,才越来越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你替你父母想想,他们给你小名取小雨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郭文韬也不笑了,郭文韬说:"我也是一样的啊,我还觉得我们家汤汤是及时雨,不对,不是及时小雨,是盆泼大雨,我一定要试一次的,我觉得这一定是转机,不然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郭文韬说得很认真,但是隐约哪里透露出一丝丝好笑。
哥哥想生气,半路哑了火:"看出是非得要了,名字都取好了。有时间你慢慢和我讲讲你们的事吧,帮忙总得知道个因果,他要是个坏小子,我去打折他的腿。"
就这样,几个月后,郭文韬是带着堂哥堂嫂还有蒙不懂事、毫无记忆的露露的祝福被推进的手术室。
从手术室出来后,堂嫂抱着露露来看郭文韬,哇地捂嘴哭了出来。
郭文韬虚弱地问:"嫂子哭什么啦?"
嫂子说:"就是高兴的。"但表情怎么看怎么还是五味成杂,"你背着你爸妈生娃,你爸爸肯定要气死了,三年不得让你回家。"
郭文韬说:"我要是生孩子挂了,我爸才得气死,我提前告诉他两,他们不是都睡不好觉,得天天担心我。"
谁的爸谁知道,郭文韬背着父母有了汤汤,果然是天翻地覆,三年不让回家。
转眼汤汤长三岁大,长成了非常可爱的小朋友,雪白的皮肤、浅色明亮的眼睛、蓬松柔软的头发,长大了一定比蒲熠星和郭文韬还好看,想必是要害人不浅。
郭文韬带着汤汤在面包店买生日蛋糕的时候,起初确实是没有看到蒲熠星。不知从哪刻起,背心就灼烧起来。
他的心缓慢地跳,随后越来越快,他觉得有人在看他,这样的、熟悉的、无法忽视的、头晕目眩令人弃械投降坠入爱河的目光,不是蒲熠星还能是谁呢?
汤汤说,爸爸,那个叔叔好厉害。
郭文韬想,笨蛋汤猪猪,那是你爸。
郭文韬还想,蒲熠星,如果你靠近一点,那么我也会靠近一点,所以你快过来吧。
郭文韬有许多的小秘密,需要蒲熠星一点点发现,而蒲熠星对郭文韬最有耐心,层层剥开,蒲熠星会看到一颗炙热的心。
33.
汤汤在热带醒得早,早上五点多就睁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
郭文韬有汤汤之后,就很难无忧无虑睡得沉,汤汤一动,郭文韬就醒了。
郭文韬问:"怎么不睡了汤汤?"
汤汤摇头:"爸爸睡。"
早起约等于要蒲熠星的命,但郭文韬和汤汤一讲话,蒲熠星也醒了。
一看两个大人都醒了,小朋友即使内心想体贴,也耐不住了,开始提问,越问问题越多,比如空气好像有点咸,这里的海为什么是蓝的,天边的云红红的比家里近。
他们三个本来是郭文韬睡中间,汤汤在郭文韬一边,蒲熠星在郭文韬另一边,因为怕晚上睡糊涂了夹到汤汤。
这会儿三个人都醒了,就汤汤睡中间,汤汤很高兴,小嘴叭叭没停。蒲熠星就陪他讲。
天亮了,吃过早餐,去市内玩过一圈,回酒店睡午觉。睡醒了就该换上泳衣,去感受海浪了。
三个人都属猫,一个都不会游泳,就在很浅的地方泡腿,海浪来了,跳一下。蹦累了,再到更浅的地方,看汤汤在海里爬。
汤汤把全身都滚湿了,又呛了几口海水,一边说好咸,一边还是好开心,水里滚累了,又上岸堆沙子。
郭文韬最喜欢逗汤汤,汤汤挖坑,郭文韬埋汤汤,汤汤被埋了还咯咯笑。
蒲熠星帮汤汤堆沙煲,没一会儿手臂露出来的地方全晒红了。
郭文韬问:"没涂防晒?"
蒲熠星傻兮兮地说:"忘了。"
于是,郭文韬把汤汤提起来,三个人回到伞里,摊沙滩椅上喝果汁。
海风、海浪、阳光、沙滩、花衬衣、墨镜,还有一家人。
晚上,蒲老板花大价钱请郭文韬和汤汤吃大餐,虽然不管吃什么大餐,汤汤的主食还是软饭、玉米粒、鸡蛋糕那些。
蒲熠星猫科之外,还有花孔雀属性,求偶就要开屏。
晚饭后溜达的时候,看到海滩上有乐队,不知道凑过去叽里咕噜跟别人说了些什么,话筒就到他手上了。
蒲熠星唱歌水平比几年前好了一些,但还是扯着嗓子的水平,但好歹范儿够了,英文发音也够好听。
Say I wouldn't care if you walked away
But everytime you're there I'm begging you to stay
When you come close I just tremble
And everytime, everytime you go
It's like a knife that cuts right through my soul
Your kisses burning to my skin
And it's the sweetest pain,
Burning hot through my veins
Love is torture makes me more sure
Only love can hurt like this
Only love can hurt like this
蒲熠星唱歌的时候,有人朝蒲熠星丢玫瑰花,蒲熠星用英文说:"谢谢,但我有老公,我很爱他。"
郭文韬抱着汤汤,汤汤扭头看郭文韬,很着急:"爸爸爸爸!"汤汤怕蒲熠星被人抢走了。
郭文韬问汤汤:"你妈帅吗?"
汤汤眼里有星星,举着小拳头说:"帅!"
等蒲熠星跑回来,蒲熠星还要继续秀,蒲熠星仿佛很平静、很遗憾地说:"本来要rap的,那首歌更贴我现在的心情,但那首歌乐队没听过,也不好演奏,不好演奏,所以就交谈了一下,他们能弹Paloma这首,就唱了,嗯,就唱了。临时的,没好好准备,献丑了,随便听听。"
郭文韬就笑,笑得花枝乱颤:"那你想唱的那首rap讲什么的?"
蒲熠星捏起拳头怼到鼻尖,假咳了一下:"我要和你组建家庭,养小孩,分享梦想,你愿意娶我吗?"
郭文韬笑得不行:"真有这样的歌儿?"
蒲熠星说:"有的。"然后又盒盒笑,"你能不能娶我,歌词里没说,是我加的。"
郭文韬说:"怎么还能自己加词的。"
快乐的旅行结束后,汤汤回去上幼儿园。
汤汤刚进幼儿园不久,就请假,再回去,别的小朋友已经玩熟了。汤汤很伤心。
蒲熠星在家里给汤汤做心理工作,给汤汤打气,让汤汤大胆交友。
郭文韬嘲讽蒲熠星:"你自己很活泼很好讲话吗?"
蒲熠星说:"我在教小孩,你别泼冷水。"
第二天,蒲熠星送汤汤去上学,把老师哄得眉开眼笑,又跟别的小朋友和家长借机聊一句,马屁拍上天,大家都很开心。
汤汤看蒲熠星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汤汤下了幼儿园回家,跟他们叭叭幼儿园发生的事,看起来也交上朋友了。
叭叭完,汤汤问:"我会有弟弟妹妹吗?"
蒲熠星脸僵了一下,有点愣,悄悄看郭文韬。
郭文韬问:"你想要么?"
汤汤说:"想又不想。"
郭文韬想说:"那我们想想,你也想想。"蒲熠星却打断了他。
蒲熠星对汤汤说:"如果汤汤一定想要弟弟妹妹,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会成功哦。"
趁汤汤不注意,郭文韬问蒲熠星:"怎么,听你意思,你要生?"
蒲熠星说:"怎么?你行我不行?"
郭文韬先是笑,然后很严肃地说:"你别试,我是运气好,我们三个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汤汤过两年就懂了。"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觉得真的不知道该把眼前的人怎么办才好,仿佛是爱了几辈子,生完带来s要带去。
汤汤幼儿园上习惯了,某天蒲熠星去接他放学。
汤汤爬上车了说:"大家都说,我和蒲蒲像。"
现在汤汤已经早不叫白白叔叔了,偶尔叫妈妈,大多数时候叫蒲蒲。
蒲熠星笑:"像我开心吗?"
汤汤说:"开心!"
蒲熠星觉出汤汤还有话没说,像是有心事。
蒲熠星问:"汤汤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汤汤犹犹豫豫,磕磕巴巴:"蒲蒲是我亲妈吗?"
蒲熠星愣了一下,笑:"是呀,妈妈回来啦。"
回到家里,郭文韬在煮汤,一股子香味。煮汤的人端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里炒g,蒲熠星看了一眼:"赚了。"
郭文韬说:"怎么还有偷看人资产的。"但也不遮数字。
晚饭,汤汤喝着汤,"啊"地长叹了一声。
郭文韬问:"你啊什么?"
汤汤美滋滋地说:"真好。"
这话就有点小大人的味道了,仔细一看,汤汤好像也长大了一点。
蒲熠星和郭文韬相视一笑,也觉得日子真的挺好。
(完)
【南北CP | 蒲郭】《镜头动物》伪现实背德向|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梗
[图片]
# 镜头动物
## 预警
名侦探学院南北CP同人,不涉及其他CP。
灵感来自齐思钧在节目里说的一句玩笑话,伪现实背德向。
==**伪 现 实 背 德 向**==
==**请 勿 随 意 传 播**==
“作势装腔小明星”ppp × “配合演出打工人”ggg
营业关系和人间真情都免不了被探究,然而揣度不到满意的答案,那都不算是观众的终点。
天意让他们在不经意间邂逅,人意试图揣摩天意,将他们裹挟着卖力表演,命运喊了...
# 镜头动物
## 预警
名侦探学院南北CP同人,不涉及其他CP。
灵感来自齐思钧在节目里说的一句玩笑话,伪现实背德向。
==**伪 现 实 背 德 向**==
==**请 勿 随 意 传 播**==
“作势装腔小明星”ppp × “配合演出打工人”ggg
营业关系和人间真情都免不了被探究,然而揣度不到满意的答案,那都不算是观众的终点。
天意让他们在不经意间邂逅,人意试图揣摩天意,将他们裹挟着卖力表演,命运喊了ACTION,却忘记喊CUT。
那些穿上红舞鞋的人永不停歇,就算掌声渐歇,灯光隐没,仍被诅咒至死方休。
「各位,我们都是镜头动物。」
看完预警要骂我的兄弟,老规矩,看完再骂。最好是红心蓝手、点波关注、写条评论再骂,我洗耳恭听,绝对还口,谢谢各位读者小老板。
与正主完全无关,请勿上升,OOC属于我。
如有不适请立刻退出关闭窗口,请不要随意举报我或我的作品,万分感谢。
## 正文
粗心大意的住客忘记关窗,夜风借着一豆灯光无声偷眼,唯恐扰人清梦。
蒲熠星侧身紧抱着被子,床头凌乱摆了两个枕头,被子里裹着一个,地上还有一个。
演员的作息远比之前半只脚跨在娱乐圈门口的时候作息更混乱,他在上一个剧组杀青没几天,终于飞回北京躺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却再也睡不安稳。哪怕有四个枕头保镖的沉默陪伴,哪怕床头夜灯一整晚都尽忠职守,他还是发了一场冷汗涔涔的梦。
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少年的模样,理着规矩的小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书生气的眼镜。
场中唯一的光束从他头顶洒下,那是他最开始成名的地方,《一站到底》的台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观众席都隐没在暗处,座位上是一个个面目模糊的游魂,鳞次的圆形座位将他所在的舞台包围,没有掌声和鲜花,和死一样安静。
忽然从虚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这个声音他直觉再熟悉不过,直到另一束灯光在远处打下,在女孩身上洒满了银辉。
女孩看不清眉目,笑着问他。
“一枝黄花的花期在几月?”
“桑蚕从结茧到破茧要多久?”
“微信聊天界面掉落的星星有几个角?”
“萤火虫发出的光是冷光还是暖光?”
“说出一种可以用黄酒送服的药?”
“被称为“人文之眼”的相机黄金焦段是多少? ”
“大提琴曲目《希伯来晚祷》,改编自‘Kol Nidrei’,它的本意是什么?”
无数画面在蒲熠星脑海中闪过,他以为能抓住吉光片羽,却喉咙哽咽发不出声。
最后女孩向蒲熠星走近,他们沐浴在同一片光晕中。
女孩手里接住了虚空中抛来的新娘捧花,她问,“你愿意吗?”
负手独立在台上的少年,俨然已经是现在的他。
他无路可退,回顾四周,他再不是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镜头宠儿,而是巨大囚笼中的一只困兽,遮天蔽日的网将他困在这里。
周围面目模糊的观众纷纷站起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和掌声,他站在最低贱的台上,在宽阔又压抑的斗兽场中供人揣摩赏玩,在血色弥漫的空气里反复表演厮杀沉溺,用一个人的残酷赢取百万人的欢心。
蒲熠星以为自己会被腥风吞没,忽然鼻尖掠过一丝清冽的香,安抚了狼狈起伏的心绪跌宕。
他凭借直觉向着香味的方向寻去,越跑越快越快越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体能可以支撑他跑这么久这么远,却依然没有看见出口。他不知疲倦地继续向前,蒲熠星笃定地知道他能找到这个梦的终点。
前方阴云密布忽然下起了雨,他迎着风雨继续跑,疾风劝他放下,骤雨要他回头。脚下的水面不断累积上升,直到压迫身躯肺腑,在迎来灭顶的瞬间,他见到眼前有个人打着透明的伞,那人身批暖光,转头向他看来。
蒲熠星对上他的视线,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机械般睁开眼睛,蒲熠星仰躺着侧头看向漆黑的窗,漫无焦距面无表情。单薄的胸膛在被子下剧烈起伏,他尽力调动一切熟悉的生活记忆,深深划下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随后深吸几口气平复噩梦带来的不真实感。
床头柜上放的东西不多,手机、眼镜、夜灯、还有一个装着大块水晶的玻璃杯,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蒲熠星抓过玻璃杯,猛嗅一口,没闻到什么香气。他进组拍戏两个月不在家,滴在水晶上的精油早就挥发殆尽,他捏了捏眉心,重新颓唐地倒向被子堆砌的山。
那时候给他和郭文韬两个人的双人商务邀约像纷纷扬扬雪花一样飘到头上,接到手软,这家香氛品牌也只不过是其中一家。品牌方送了他们推广的香薰产品,只不过味道不同,送郭文韬的是「琶音灵药」,送蒲熠星的这盒叫「点水成金」。
有次蒲熠星去他家,冠冕堂皇地说算是朋友做客。他看见他也把这个同款玻璃杯放在了主卧床头,于是一推开门整间卧室都萦绕着那股清冽的气息,被子、枕头还有郭文韬刚洗完半干的头发。
蒲熠星自己家的那瓶淡的不可思议,香氛开发组应该是花了重金请人刻木算签来给产品命名以求大卖,要不然起这种毫无关系的离谱名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拉着刚从浴室出来的郭文韬,不放他去书房。他说品牌方送他的一定是假货,要拿他的验真。郭文韬被他半压着紧贴着沙发椅背,哭笑不得。
蒲熠星像是个一丝不苟的鉴香师,他握紧他的手腕像是捻起一张轻薄的试香纸,鼻尖轻轻碰着脆弱的皮肤,摇了摇头。
手掌缓缓上移,蒲熠星捏住他瘦削的肩膀,凑到他的发间,不甚柔软的发丝挠得他心上发痒,他又摇了摇头。
郭文韬被他弄得有点想笑,缩了缩脖子,蒲熠星不满地看他一眼,郭文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却不再挣扎像是认命一样随他去。
蒲熠星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脖颈,大拇指无意识地缓缓上下摩挲,像是在安抚像是在叙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忽然加快的吐纳呼吸之间他们气息相闻。
蒲熠星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喉咙里干涩地滚出来,果然你的才是真的,闻不够。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落实到地上,就被郭文韬那呜咽一样的动静盖了个实在,吻不够。
蒲熠星又躺着胡思乱想一阵,实在睡不下这个回笼觉。眯着眼睛从床头柜摸到手机,点亮屏幕。
「04:17 a.m.」
梦境是现实里潜意识的投射,蒲熠星不知道现在这样能不能算得上是婚前综合症。
他曾经唯一的“室友”,现在的经纪人,他相恋七年的女友,在不久前跟他提了结婚。
他不知道有没有男人会在这种时候出于各种理由拒绝,也不知道有多少对情侣历经多年爱情长跑结局迎来无疾而终,至少他不能。
他无比欣喜地答应了这个不算正式的求婚,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个结伴旅行的提议那样顺其自然。他的宠溺甚至带着纵容和怜悯,无法宣之于口的巨大愧疚经年累月,最终也没能酝酿出一丝悔恨,所以他对女友抱以无限宽容。
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他不会主动为自己套上,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别人给出的提议,他终于可以理所应当的躲进爱情的坟茔,那是胆小鬼最终的归宿。
勇敢的人才能拥有爱情,怯弱的人只配拥有婚姻。
蒲熠星在手机上切换了一个微信号重新登陆,那个微信号的好友列表只有一行,没有聊天列表。他点开好友的头像,敲下一行字,发送。
「我想你了。」
随着消息的发送,满屏亮晶晶的小星星扑簌簌落下,四角的星星图标一闪一闪,像极了他眼眸里明媚的光。尽管对面那个人还在睡梦之中,但他希望他早上点开聊天框,也能拥有好心情,他偏要他知道凌晨四点的时候有人从梦中惊醒,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手指长按在这条消息记录上,蒲熠星点了删除,然后删除聊天列表,于是界面就和刚才打开时候一样空荡荡。
蒲熠星重新倒头睡去,他的经纪人没有给他安排工作,于是腾出下午的时间去陪未婚妻办点私事。
蒲熠星和未婚妻坐在摄影工作室的VIP室百无聊赖,边吃水果边等staff去拿优秀作品样张册,其实之前已经沟通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家的staff沉迷于客户说出“我就要这个”的仪式感。
未婚妻随意翻着手里的册子,之前约定好选择几个地点打算旅拍,问蒲熠星的意见,蒲熠星没有意见,都诚恳点头说好。和他这样半红不紫的小明星结婚,其实也没什么可选择的,总归是国外的海岛、教堂、特色建筑一类,总而言之场地够优美浪漫适合铺展新娘裙摆的地方。
这家工作室是郭文韬的太太跟他未婚妻推荐的,他们去年结婚就是这家包揽的旅拍和视频。
蒲熠星凑过去也看了看册子,问,“样张都是模特拍的?”
staff有些诧异,不懂他意思,“对的,这本上都是模特拍的。我们也有一些是客人不想要了的废片,那些拍得可以的拿来宣传,才会留下。”
蒲熠星看着staff的眼睛,笑着说,“她路人脸,我们长得都不算好看,模特的样张对我们没什么参考意义。”
未婚妻剜了他一眼,低头咯咯娇笑。
staff是认识蒲熠星的,也看过他的综艺节目和电视剧,有些尴尬地顿了顿,“说笑了。”
蒲熠星却没什么说笑的意思,表情淡淡,于是staff叫来同事去拿另一本废片册子。
“麻烦你了。”蒲熠星接过册子,是按照时间排序,他从后往前随意地翻着。
没翻多久,他就看到了郭文韬和他太太的一张。他长得这么好看,废片一定会被留下来。
是在海岛边拍的照片,右边女孩的脸有些过曝,左边的男孩笑得比骄阳更爽朗。
蒲熠星真有些怀念,郭文韬没那么讨厌镜头的时候,他们在万众瞩目的节目里毫无顾忌地笑闹,在公共平台你来我往发表评论随意撩拨。反正观众也看个热闹,爱看他们组cp的调侃玩笑过,捧心尖叫过,末了散场也没人当真。
他们无比默契地跟漫不经心的观众虚与委蛇,像是高中课堂上迟到的顽皮学生从后门偷溜进教室,猫着腰踮着脚,与台上眉飞色舞,沉浸于自己讲课的老师玩「你看不见我 我也看不见你」的幼稚把戏。
现在的通告大多是进组拍戏和品牌站台,要么是竞技综艺访谈节目,再没有那样轻快放松的节目给他。那段时间的记忆好像是误入桃源一般虚无缥缈,美好简单得让他几度怀疑是否真实发生过,不过还好有剪辑播放的成品节目留作证明。
他无数次想去长沙那条空气清新的乡村小路上再走上一回,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
浪漫的人总是愿意相信摄影和录像是为人们留存美好的刹那而存在。那一条粗糙水泥的村道既配不上华丽昂贵的婚鞋与纱摆,也没能留下两双帆布鞋徘徊奔走的印记。
美好刹那只在过时的镜头里留下了一片供无关观众回味的混沌虚影。
从候机大厅四面八方喇叭传来的女声亲切而生硬,压过嘈杂人声传进耳中清晰可闻。
“前往长沙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3927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42号柜台办理。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We are now ready for check-in for flight MU3927 to ...”
每天有1050架次飞机在北京大兴机场起落,至少4500万次的旅客从这里聚散来去,无数告别和重逢的表达都沉没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里。
国内出发提前两个小时,游刃有余,原本蒲熠星是这么想的。
今年以来,“春雨贵如油”没有体会过几次,灰头土脸的沙尘倒是声势浩大来过几场,城市里每逢下雨,必定堵车。
北京开春的雨,下得功利又泥泞,无根之水夹带天空中的顽固浮尘都涤荡一空,滋养了钢铁森林,除了出租车司机,出行的人大多都不喜欢。
蒲熠星拖着拉杆箱仓促地出现在机场,各色的伞花蜂拥到他附近,又在推搡间让开一条道来,蒲熠星一边低声道谢一边缓慢穿过人群。感觉到手里的手机振动,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并没有内容预览。蒲熠星经过安检,面前长枪短炮少了一批之后,他才点开手机。
「你在哪?我已经到啦。」
这班飞机飞往长沙,歪哥和小齐都直接从别的城市飞,他和郭文韬两个留守北京的儿童恰好又凑到一起。蒲熠星收到录制通告之后,提前几天把直播时长和宣传工作都给安排妥当,才赶上这一趟轻轻巧巧的“恰好”。
只是举手之劳,这根本算不上刻意,蒲熠星想这就跟学生时代下笔如飞赶作业就为了和好朋友一起准时吃午饭一样普通。对于在机场同时看到他和郭文韬,来送机的粉丝朋友是可以预见的惊喜,这当中不排除他自己。
虽然想直接打语音电话过去,不过想了下还是单手打字回消息。
「在AMN的店门口等我。」
蒲熠星继续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AMN的门店就在那个方向的必经之路上。他走得不快,既担心面前的站姐小姑娘倒着走快了容易发生意外,又有点享受成名之后被关注和暖意所簇拥的虚荣快乐。
他出门的时候难得地自己抓了把头发,衣服是昨天和郭文韬约好的同款不同色,也说不上来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动了念头就有人完美配合。
昨晚上临近十一点,郭文韬才关机下播。忍受着露露不间断的打岔,在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腾出手把行李收拾完全,拉上拉链,眼看着露露满意地盘了上去。
去机场本想随便从衣柜里抽一件T恤外套应付,郭文韬忽然想起了明天的机场要和蒲熠星一起走,他是个打工素人没关系,蒲熠星现在也算半个小明星了吧,机场有站姐拍照,要是一起走,万一撞衫了是不是不大好。
对于自己机场穿搭不大在意的郭文韬还是给蒲熠星打了个视频电话,没想到蒲熠星穿着睡衣,一手还拿着电动牙刷就接了起来。
郭文韬对蒲熠星说了自己的担心,果不其然阴阳怪气不会迟到,蒲熠星有些口齿不清地调侃郭文韬现在也有偶像包袱了呀,郭文韬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手指悬空在挂机按钮上,却没有按下。
“上次你不是买了黑色的那套,我觉得挺帅的,勉强赶得上我。”
蒲熠星洗漱好,满脸的水汽,就往卧室走。
“哪一套阿,我黑色买了好多套。”
郭文韬把手机扔到床上,去衣柜边翻黑色的衣服,嘴里小声嘟囔,哪一件呀,有人耳朵灵光听得清清楚楚。
“我给你看,等等。”
蒲熠星眼看着对面的画面变成了静止不动的天花板,也不喊对面的人拿起手机,也不生气,自己拿着手机也去衣柜找衣服。主卧宽敞的衣柜里挂着的一半是他的,另一半是他“室友”的。他们两个偶尔会互穿彼此的中性风外套,共享衣柜也是情侣的一点不足与外人道的乐趣,也许室友其实觉得足以与外人道也未可知。
蒲熠星从拥挤的衣服堆里,扒拉出一件纯白色的外套,套在睡衣外边。
“韬韬,你看我,这件。”
蒲熠星对着镜子拍,郭文韬就看见了一个手机长在脸上,头发凌乱的人,噗嗤笑出声。
蒲熠星一脸莫名,又重新将镜头对着自己。
“找到了吗?就这个牌子的,明天我穿白色,你穿黑色,就不算撞衫了。”
郭文韬陡然一见那张放大的脸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没有美颜像素糟糕,他的瞳仁漆黑明亮,眉眼还是那么锋利。
笑意仍然残留在脸上,郭文韬的手里乱中无序地继续翻找着同一个牌子的黑色衣服,回应对面的人叠声说,“找到了,找到了。”
蒲熠星还在等着郭文韬礼尚往来,把衣服换了穿给他看看,等了片刻没有等到。
郭文韬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匆匆说着,“那就穿这套了,明天别迟到阿。”
蒲熠星别过眼,笑了,“有人别睡过头了哦。”
郭文韬知道他是在嘲讽之前有次坐高铁,他前一天熬夜没起的来错过了车次的那件事,于是他无意识撅了噘嘴唇反驳道,“我的手机里有十几个闹钟,不要小看打工人。”
蒲熠星的视线在他嘴角可爱的弧度一晃而过,不敢久留,自己也弯了弯嘴角,“好的,打工人。遵命,打工人。”
挂了视频手机屏幕暗去,蒲熠星原地坐在床边,又查了之后几天长沙的天气,看了看自己的箱子,估算还可以减轻一点负担。他的行李通常都是室友为他收拾的,他一个甩手掌柜就等着拎包启程,所以把厚外套拿出来重新整理行李又费了一番力气,他万万没想到有些信息天气预报不会播报,比如长沙还在倒春寒。
郭文韬有条不紊地提前到达机场,来跟拍的人似乎比以往还多了些,他于是不敢轻易搭话,只看自己的路,状似无意地把耳朵竖起来,单方面听他们聊天,在簇拥之中慢悠悠地往AMN的店门口走去。
蒲熠星遥遥看见那家门店的招牌,附近有人坐着,看不见脸,但是身边围了一圈跟拍的站姐。他不自觉走快了几步,手里还捏着手机和证件,用力伸直高高举起,在平均身高本就略微矮他半个头的人群里,他甚至还要踮了踮脚尖为了更显得独树一帜。
郭文韬坐着在椅子上等,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环视四周恰好锁定在不远处的那个纯白色人影身上。
终于在机场汇合,他们似乎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了。蒲熠星看着郭文韬穿的那身衣服,把他周身柔软的气质死死压住,只释放出冷硬的信号。
上礼拜蒲熠星和齐思钧一起吃了个饭,郭文韬临时有事就放了他们鸽子,蒲熠星与他还未见面心里就打起小算盘,郭文韬得给他个说法,怎么有人敢爽他的约。
临近登机,蒲熠星才开始在手机上进行值机。
人群当中有一个双马尾的女孩身材娇小,沉重的长焦镜头架在瘦弱的臂弯上看着心惊胆战,满脸的疲惫和兴奋夹杂,看起来和其他站姐或代拍没什么不同,并没有人给予额外的关注。
眼看时间差不多,蒲熠星和郭文韬准备起身登机,那个双马尾额女孩紧紧跟着他们走上廊桥,周围嘈杂想起一片温柔道别声和清脆快门声。
“阿蒲玩的开心~!”
“韬韬再见拜拜~!”
戴着口罩的蒲熠星几乎看不出什么生动表情,点头颔首算是道别,郭文韬也可爱仓促地挥了挥手,看着登机口直直地走过去,心无旁骛。
郭文韬放在脚边的另一个随身小包没拿,蒲熠星正好行李少,顺手拿起挎在手臂上,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身后留下一小片压抑琐碎的尖叫声。
郭文韬在蒲熠星的视野里大步流星地离开走进机舱,而蒲熠星的耳朵里精准钻入了刺耳的声响。
「什么玩意阿,这都能抓紧时间卖腐吗不会吧,散了散了。」
「好顺手阿,太有爱了吧。」
蒲熠星听到也只是听到,脚步顿都不顿,留给嘈杂纷扰一个冷漠干脆的后脑勺。
他们两人的影像就这样混杂在普通乘客之中,在形形色色的镜头里留下各种角度的模样,每一个定格的注脚都是欲语还休的不可言说。
上飞机之后,蒲熠星找到座位那排,却发现郭文韬没有入座,空姐似乎在跟他核对信息。
“怎么了?”
郭文韬回头看着蒲熠星,微微蹙眉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迷茫,这个意外实在让人感到不快。
“我的位子好像被人改了,跟我之前值机选的不一样。”
蒲熠星凑过去看他的手机,郭文韬有些急切地向他寻求认同。
“可能是二次值机了,有人帮你改了位置。”
空姐礼貌地表示非常抱歉但无能为力。
蒲熠星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女孩觉得有些眼熟,没有靠近却看向这里,眼神里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微微侧身挡住郭文韬,隔开令人作呕的视线。
蒲熠星低下头弯腰,语气礼貌温和,跟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乘客打了个商量。还好那位男士是公司出差,没有同行人也不太介意座位,于是让出了郭文韬那个原定的窗边的座位。
蒲熠星在郭文韬的左手边邻座坐了下来。
郭文韬不大明白,还趁着手机关机前的一点时间搜索被人换位子的操作可行性。
蒲熠星一边往耳朵里塞蓝牙耳机,一边为电子产品都开启飞行模式。
“再看手机,我不想听到一会有人又要喊头晕想吐了。”
郭文韬恋恋不舍地关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诶呀,待会我就睡觉,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
蒲熠星扯起嘴角显然不信这惯犯,越过他看向窗外,是初春黄昏映照在白色机翼上反射出柔和光晕。
“有那么一小撮人,表达喜欢和讨厌的方式都比较极端。”
他说完戴上眼罩,调整了下椅背闭目养神,到长沙是晚上了,如果一定要在旅途奔波里选一种方式,他喜欢夜航。
“为什么呀,目的是什么呢,他能有什么利益呢?还是单纯的损人不利己?”
郭文韬撇了撇嘴,把空姐递给他的小毯子打开盖在膝盖上,也不看身边人,像是自言自语,但他知道总有人会给他恰到好处的回应。
“小哥哥~好巧阿,你是不是那个谁,文韬校草对吧,我看过你的节目,能给我一个微信吗?”
蒲熠星闭着眼睛,双手抱胸,嘴里却是提高了音调,夸张模仿着女孩子的矫揉造作,担心被别人听到的羞耻感让他压低了音量,只有郭文韬能听到的音量。
“这是极端的喜欢。”蒲熠星又恢复成低沉和缓的语调。
郭文韬哑然失笑,用自己的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这个人的戏瘾说来就来。
“那极端的讨厌呢?”
郭文韬追问道,自己紧贴着椅背,微微侧头看着蒲熠星。
他上半张脸被墨绿色的眼罩覆盖,于是郭文韬的目光只能降落在他俏立的鼻尖和干涸的唇。
“哼,那可就厉害了。”
蒲熠星沉吟片刻,吊起听众的胃口,却安静了下去闭口不言。
郭文韬小声疑惑“哦?”了一声,不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作什么妖,想催促看他摆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不好开口。
“有点冷。”
郭文韬扫了一眼他的同款薄外套,微微站起身在机舱里扫视搜寻空姐的倩影,赶紧倒杯热饮,救一救他身边这个完蛋货。
“大哥,这是经济舱,想喝热的待会等空姐过来,好像在忙。”
蒲熠星紧紧闭了闭眼睛,拉下眼罩。他不是想喝热的,他就是想要盖小毯子。空姐发到他们的时候发完了,他把毯子给了郭文韬。
毕竟他们可是刚刚遭遇私生的骚扰,他需要半条受惊毯。
郭文韬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有读心的能力,要不然他为什么顺手抬起座椅扶手,把腿上的毯子给蒲熠星分了一半。
郭文韬有时候又觉得读心这种能力太过玄学,就算有也是属于心理学或者玄学的范畴,与他无关,毕竟他读心对象的样本量小得很有限。
蒲熠星满意地拍了拍腿上多出来的,聊胜于无的那点廉价布料。
你那么好,没有人会讨厌你的。
但人的喜恶如果能这么简单,那么无论是世界和平还是因特耐雄耐尔,早该得以实现。
“极端的讨厌和极端的喜欢没有分别。”
仰赖粉丝经济存活的公众人物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真实,在于他不真实的好或者是不真实的坏,又或者是不真实的真实。如果他恰恰拥有真实的真实,那么在粉丝经济的价值衡量下他将一文不值。
微妙的距离感才能为价值连城的“不真实”留下空间。
粉圈文化从诞生之初骨子里就带着噤若寒蝉的规训,蒲熠星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发表长篇大论,身边这个不仅是他的最佳拍档也是他的最佳听众。
经济舱的位子不大,坐久了有些难受。两人都在闭目养神,蒲熠星小声低低说着,郭文韬偏着头听,偶尔应和或是提问。转移注意力就不大容易晕,本以为难熬的旅途也快过去,郭文韬庆幸着,只是肩头上靠着的脑袋,压得他肩膀有点酸。
他小心翼翼地腾出手,拉起窗户盖板,身边人与星月天光共眠,一枕黑甜。
这次新节目的录制地点在长沙的农村,新节目是一个素人体验观察类慢节奏综艺,每次录制所有嘉宾都需要连续录制一周,播出计划是每周双播。
观众就是上帝,他们理所应当地挥舞遥控器和点击量的权杖,行使着自己的凝视权。
蒲熠星和郭文韬还有一个陌生小偶像分享一间卧室,齐思钧和歪哥还有另一个小偶像住一间,两个小偶像来自同一家经纪公司。
蒲熠星在卧室放下行李,走到顶楼窗边眺望。上次来还成片黄澄澄的油菜田褪去了颜色,抽条拔高夹杂了点茎叶的墨绿。窗台上放着奇怪的杂物,有吹泡泡机还有一张剥开完整的橘子皮,中间放着一个像是收纳盒的亚克力盒子,盒子很深盖子镂空,里面铺了许多绿色的桑叶,叶子上有几条细小的蚕在爬行。
之前录制的时候大家分散去了村里各个地方,蒲熠星恰好走到一家养蚕的人家,在群里问他的朋友们要不要养蚕宝宝试试。蒲熠星对这种咕涌咕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郭文韬以前跟他提过想养养爬宠,守宫、玉米蛇之类的。
蚕,会爬,也算……吧。
齐思钧大概是读书时候学校里不大流行,歪哥则表示先替儿子练练手,现在有机会都跃跃欲试。
于是蒲熠星跟农房主人讨了一把黑色的蚕卵,分给他们养在盒子里。齐思钧和歪哥的蚕宝宝别墅放在他们自己的卧室,他们不在的时候农房主人会去照顾。
刚开始养的时候,郭文韬非要把他那个小盒子卧室的窗台边上,因为他自己睡靠窗的位置,说是一定要离他的蚕宝宝近一点。
“对,还可以吸收日夜精华天地灵气是吧。”蒲熠星忍不住揶揄他。
“诶嘿,等长大一点可以起名字。”郭文韬默认似地毫不在意,拨弄了一下盒子里的小不点。
“那你不送他们去上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蒲熠星见他一点眼神都不分给自己,于是变本加厉。“哦,有人养的蚕应该都可以保送的吧。”
“哈哈哈哈。”郭文韬笑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替它们挪开盖在头顶堪比金钟罩顶的寥寥几片桑叶。
郭文韬受不了经历过公共交通的衣服坐到床上,他换了身衣服,放好行李才去了顶楼,凑到蒲熠星旁边,颇有兴味地问。
“怎么样,还活着吗?”
蒲熠星嘴角抽了抽,死了的早被挑走扔了,不劳你现在才来做这个恶人。
“托您的福,现在能看到的都活着。”
郭文韬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几条细弱的生命,这趟录制实在是不符合他对退休养老的期待,这可能是他少有的能享受田园恬静的时刻。
这群人表现欲和胜负欲太强。他暗自腹诽,绝不反思自己也是胜负欲极强斗争心旺盛掀起内卷大潮的一员,作为年轻人不能服卷。
时间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流逝方式,在城市里赶deadline的时候一切像是开了两倍速,而在乡村里漫无目的闲逛不想睡午觉的时候每一帧的定格都被拉长。
歪哥和小齐出门四处溜达,一个小偶像在另一个剧组有几场戏拍,下午都不在,剩下一个小偶像躺在床上玩手机。
真正尊重午觉时间的只有把大太阳当小月亮,仿佛睡不够的那个人。
郭文韬玩了会手机,又闭眼躺了会,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几乎没任何动静,实在无聊,他现在像极了幼儿园里不愿意睡午觉又在动脑筋搞事情的小朋友。
温度宜人,室内没有开空调,从窗口缓缓送进轻柔的和风。
郭文韬翻身向着蒲熠星那边的方向,发消息。
「VJ今天休息,出门嘛。」
又跟了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花哨的字,「粗奶丸」
下午到晚上他和蒲熠星有一个杂志拍摄,摄影团队索性将地点选在了这里附近,于是他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摸鱼划水自由活动。
没等一会,那边似乎是有被褥翻动的声响,郭文韬没有收到回复,只见那个人就是普通地翻了个身。
郭文韬忽的扔开手机,又很快摸索捡回来,再发了一条。
「我想出去摘点桑叶,一起去?」
空间里一时之间只有窗外不知名虫子鸣叫的背景音,手机被调整成了静音,再一再二不再三。
郭文韬从床铺上起来,往楼下走,一边问那个灰色头发的小偶像。
“我去楼下拿冷饮,你要带吗?”
小灰毛摇了摇头,继续抱起枕头看着手机。
“你,要不要带。”
郭文韬在蒲熠星床边站定,轻轻拍了拍被子。
蒲熠星的床位上,只见被子不见人。
你也不怕闷。
“还是不要喊他了吧,他好像很困。”
小灰毛压低了声音,提醒郭文韬,似乎是怕把唯一认真午睡的人吵醒。
蒲熠星本来就睡得浅,只是醒了不愿意睁眼也不开嗓,动了动把半个脑袋伸出被窝,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郭文韬轻轻嗯了一声,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冷饮,缓慢踱着步子回到卧室。
蒲熠星一手搭在额头,揉了揉眉心,仰面朝天四仰八叉躺着,似乎正在运行从睡眠模式唤醒之后的开机程序。
床垫的一小片地方陷落下去,蒲熠星温热的脸颊被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冷得他一激灵。
蒲熠星忽得睁开眼睛,只见郭文韬笑着坐在他的床边挡住了他大片的视野,手里晃了晃冷饮的包装纸。
“冰激宁,哪里来的。”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暗哑,蒲熠星手肘撑着床,仰头挑眉问。
“冰箱拿的。”郭文韬咬了一口似乎被冻到,讲话含糊不清,一点点舌尖探在唇边缓缓凉意。
“我也想吃。”蒲熠星就这么半躺着撑着脑袋,他此刻要是再翻个半圈,估计就能躺到郭文韬的腿上。
“自己去拿。”郭文韬说着却把没有咬过的半边伸到他的嘴边,离的很近似贴未贴。
蒲熠星垂眸,仿佛那就是一根悬在兔子眼前的胡萝卜,诱惑性极大。
在上钩和无视之间挣扎片刻,一口就要叼住,却扑了个空,上下两排牙齿倒是狠狠打了一架。
“不吃了。”
蒲熠星想抓过被子把自己埋起来,没想到这一把抓的有点多,连带着郭文韬的T恤一起抓在了手里,扯得滑稽。
恶作剧得逞,郭文韬无声笑着,一边抓着自己的T恤下角努力抽回,似乎对这忽如其来的报复宽容许多。不怎么费力地扯回了自己的T恤,他走回了自己的床铺边坐下。
蒲熠星把自己摔回被子,埋了进去,没过一会伸出一只手摸到了枕边的手机,迅速缩了进去,从被窝里透出一个小小的光源。
“你们关系真好。”小灰毛的年纪不大,也许才刚刚成年,话里带着点羡慕。
蒲熠星没有从被子里回答,也许是轻声哼了一句,但是没人听见。
郭文韬只能担当起接话的大任,含混着点头,嘴里说的却是“谁跟他关系好。”
小灰毛一愣,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他脑子里那根弦紧紧绷着,经纪人要他别多说多错,做个让大家都开心的开心果就行,于是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玩手机。
蒲熠星忽然掀开被子,兜头瞥了郭文韬一眼,又用被子把自己埋上。
心照不宣的约定,郭文韬出门,说去散散步。
郭文韬站在不远处的田畦上,沐浴在午后的薰风里,抬头深呼吸感受泥土青草香。每每在这待的几天,好像一切都活泛起来。看惯了书页和屏幕的眼睛,终于在这片更为广阔的色域被彻底解放。他的心也是,在日常城市里堆叠萦绕的积重难返,都轻飘飘地被和风扬起,仿佛没有谁来烦扰也不需要跟谁妥协。
阳光明媚,郭文韬戴着墨镜也忍不住眯起眼睛,田埂那头走来的蒲熠星带着鸭舌帽看不见表情,裤腿挽到一半,手里提着一根竹竿和颜色喜庆的塑料筒。
郭文韬看着他默默地想,不如就这样等着他走来,然后和他远走他乡,渔樵耕读,什么都好。明明还没做好准备与全世界为敌,就这样高兴地期待着明天,幻想着未来,就在无尽的白昼梦里做个雷厉风行的实干家。
“走,采桑叶小分队,出发。”蒲熠星举着手里的鱼竿,好像一个仪仗兵,走在前面。
其实蒲熠星也没有方向,看着意气风发势在必得,他其实连桑叶长什么样都不大确定。郭文韬迷迷糊糊地也跟着蒲熠星走,眼见他穿着落拓的白衬衫,衣角偶尔被挂住拉扯,与他并肩一起穿过凌乱的丛生杂草。
人们常说好友结伴旅行怎么才能和谐愉快,既能享受旅途又能维持友谊,往往需要一个人当全心托付的大傻子,另一个人当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人眺望诗和远方,一人解决眼前的苟且。
蒲熠星和郭文韬未曾体验过这样的旅途,更没有明确分工,只是能有短暂同行的机会都已经足够令人喜出望外,他们身旁原本的位置已经被他人预定。
两个人晃晃悠悠,抱着目的却迷了路也不急,随意捻动着几张叶子,那是从屋主摘的那批桑叶当中拿的“标本”。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山坡附近,比对之后确认,种的是好几排桑树,树荫下有池塘。
“哇,豁然开朗。”郭文韬很高兴,向着山坡下小跑过去,双手张开,衣角灌风,好像一只自由的鸟从荒草上空掠过,跑得远了,鸟儿停在枝头偷眼看,蒲熠星跟上来没有。
蒲熠星放慢脚步,看着他向远处飞去,视线始终锁定在他身上,像是风筝飘荡在空中时被刻意隐去的线,这线的距离随着他的逐渐接近越发的缩短。
放风筝的人终于收紧了那团棉线,手掌握紧藏起拉扯间新添的血痕。柔软又挺拔的风筝被他捧到眼前端详,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喜欢。他用嘴唇和手指描摹他的模样,风筝若即若离地回应,等一阵风来,他又向空中飞远去。
“打算拍桃花源记还是暗恋桃花源?我们走了得有半小时,不止复行数十步。”
蒲熠星回头看来时路,接近半人高的一枝黄花混杂着其他不知名杂草,四月中旬的乡野春光,是漫山遍野嫩黄新绿。
最后他们带了一桶桑叶回去,鱼竿甚至还是干燥的,没机会洇湿。
蒲熠星知道这里没有现成的饵料,他只是觉得陪郭文韬走这么远就为了采桑叶这件事落在别人眼里多少显得有点没来由的暧昧,他总得找点自己的事情做。
郭文韬在桶中放下最后一把桑叶,径直走到鱼塘边,打算给蒲熠星安排上纯天然鱼饵,全力支持他进化成为无所不能的钓鱼佬。他撸起袖子挥舞小铁锹,看这架势居然是想徒手找个蚯蚓窝然然后碎尸万段,所到之处气势如虹摧枯拉朽,却始终一无所获。衬衫上早已被沾上泥点子和草屑,有洁癖的人却毫不在意,站在一片杂草丛中里被蒲熠星的痛苦面具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最开始几次每到节目录制完毕要回北京的时候,郭文韬恨不得带着它的蚕宝宝们一起举家跟他回去,可惜「郭父三迁」的计划总被蒲熠星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他们不在农村的那段时间里,还是由农房的主人照顾。
蒲熠星问他既然喜欢爬宠,为什么不索性试试,他可以陪他去宠物展看看。
郭文韬沉默半晌,说“室友”会害怕,不能养。
话题就到这里戛然而止,郭文韬继续半云养着柔软可欺的桑蚕。
蒲熠星笑着看他伸出食指点了点那小东西昂起的脑袋,都是冷血动物,也差不了多少对吧。
临近傍晚,杂志摄影团队派车来接他们。齐思钧还在厨房忙乎补镜头,从窗口里挥手跟他们道别。小灰毛从二楼走下来,看着车前摆的杂志LOGO标,眼里有丝丝的艳羡。
歪哥从他后边过来,小胖手拍了拍小灰毛的肩膀,小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
“别看了,准备吃饭吧。你那俩好哥哥,有牌面阿都拍这家杂志的双人照了,大概是……”
歪哥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闻着锅里的香气就被勾走,憋出后半句。
“傻人有傻福。”
小灰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胖墩要说两个高学历的男人是傻人,他觉得他们很聪明,同时咬牙腹诽经纪人怎么没给他安排一个这么相配又懂得配合的队友炒CP,等回去打电话问问,说不定上那本杂志封面也指日可待。
已经搭档过多少次,蒲熠星已经记不清,和郭文韬一起什么都好,他只是太爱笑。
不大熟的时候,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有时候笑得拘谨羞赧,彼此都有点僵硬找不准位置和底线。后来越发肆无忌惮,见他搞怪作妖焕发综艺人光辉的时候,立刻化身顶级气氛组迅速上线,用最自然爽朗的笑给他回应,仿佛他是他唯一观众,他只是为博他一笑。再后来,郭文韬好像一见他就笑,视线如果好巧不巧地对上,他就开始控制不住状态肉眼可见的高,笑得甜到他像是囫囵吞了一整颗糖,堪堪从喉间咽下却又蒙上心头。
摄影师非常体贴地引导他们,他说这组照片的主题是「破卷成蝶:高智商综艺新风尚.」
蒲熠星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标题和旁边放的三盒仙女棒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应该去抓几只蝴蝶来吗。
没等他看看后勤老师有没有带蝴蝶箱来,就被安排和郭文韬几乎并排躺在草甸上。本该是人体最舒适的姿势, 他们却四肢都无法正确安放,贴得太近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地面有坡度,两人脑袋不小心靠在一起,迅速弹开互道不好意思。你看我我不看你,反之亦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摄影师被两个按理说身经百战的合作对象尴尬反应弄得发笑,不过好在经验丰富专业过硬,又给了他们调整的建议,拍摄任务先从简单的个人动作开始,总算是渐入佳境。
当后勤老师为郭文韬点起第42根仙女棒的间隙,蒲熠星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和脖子,和正巧看来的郭文韬无奈相视一笑。
凌晨十二点收工,没想到下班送他们回来的车却遇到有粉丝跟车。农村之间的夜路本就难开,再加上这次还有不要命的来别车。于是杂志社的车只能绕了一大圈,绕到省道甩开跟车的再兜回来。
半小时的车程,开了两个半小时,回到农房前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蒲熠星步子沉重,郭文韬也打着哈欠,两人都沉默了许多。走近大门发现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晾着,包括节目组也已经关机休息。
蒲熠星心头袭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上前推门,没有推开。
明明之前在群里歪哥还特地给他们说,楼下大门没关,给他们留了门的。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卧室的那个小偶像去剧组拍戏,是不是今天刚好回来,就把门带上了。
郭文韬见蒲熠星站在门前不动,越过他的肩膀去推门,也是一愣。
蒲熠星朝他笑了笑,指着门外不远处谷场边的秋千,说,“看来我们得先去那边坐会了。”
郭文韬重重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至少还有蒲熠星陪在身边,还不是太糟。他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他看到了秋千,也看到了他指尖旁边萦绕的一只飞虫,发着黄色盈盈的光,一闪一灭。
“别动。”
显然蒲熠星也发现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敢动,和郭文韬一起摈住呼吸。
郭文韬将手掌拢成一个小碗,凑到蒲熠星的手指边上,随时准备出击。
轻轻合掌,啪的一声,那点微光凭空消失在他掌中。
郭文韬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双手,在蒲熠星眼前极近的地方展开微小的缝隙。
两人的呼吸也跟随着那点光的明灭而轻柔小心。
“韬韬,你猜这是冷光还是暖光?”
蒲熠星几乎用气音问他,带着笑意。
“黄色的,暖光。”
郭文韬疑惑抬头看他。
“是冷光。”蒲熠星轻笑,继续小声道,“它把它身上所有的化学能全部转化成了可见光,没有热量,也没有磁场。”
郭文韬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用尽全部就为了这点光阿。”
“那可不,求偶要梭哈。”蒲熠星笑起来,微弱的气流喷在郭文韬的虎口。
“放了?”郭文韬挑眉用眼神询问。
“嗯。”蒲熠星将郭文韬的双手包裹住,带着他的手往空中轻轻一送。
那点光晕毫无规则地飞舞几圈,融进墨色的夜,不见了。
不远处有一盏微弱的路灯,路灯旁有人架了一座秋千。
郭文韬脚跟一下一下点着水泥地,带着秋千和两人的影子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蒲熠星给歪哥打电话那边没人接,估计睡得死死的,实在没办法又给齐思钧打电话,打了三通电话终于接通,起床来下楼来给他们开门。
折腾到后半夜终于恢复平静,天色都快要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晚闹得太辛苦,郭文韬回北京就休养了一段时间,还推掉了一个节目录制。
蒲熠星几次想找他,他似乎都在忙公司的事,自夸是“随叫随到”气氛组,却连小分队吃饭团建都没来。而蒲熠星自己也忽然忙了起来,经过他女友的关系,有一部电视剧的男二配角找到了他,刚开始接洽。
等蒲熠星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郭文韬打电话请他帮忙去家里,带几套换洗衣服来医院。
来不及问前因后果,蒲熠星抓起钥匙以最快速度赶去他家。
又吃了一个红灯。
他冷着脸,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抓紧再努力放松,在心里骂郭文韬的话早就车轱辘滚过了一百遍。
“哎呀,没事,医生就说要住院观察会好一点。”
郭文韬半躺在病床上,一勺一勺舀起塑料杯子里的焦糖布丁送进嘴里,表情轻松面色苍白。
那身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刺得蒲熠星眼睛生疼,他从进门就没有说话,走到床尾拿起病历本翻看,恰好挡住他的愤怒阴郁的脸。
“就是并发症,医生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治疗过程,偶尔会发烧很正常。”
郭文韬猜蒲熠星应该看不懂医生的字,因为他也看不懂,也知道蒲熠星会担心于是耐心向他解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要静养,问题不大。”
郭文韬见蒲熠星还不说话,于是搬出医生的那些术语又给他讲了一遍,他自己其实也只听了个半懂,只知道一个结论。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只能慢慢来,真就是需要多休息多静养谨遵医嘱来。
只是这次他未婚妻不在国内,疫情政策不好回,又碰上医生强烈要求他发烧住院观察,所以他想来想去只好拜托蒲熠星跑这一趟,他真是受够这看起来就洗不干净的病号服。
蒲熠星沉默听着,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视线落在郭文韬手背上的点滴针和胶带,一言不发。
“她呢?”
蒲熠星倏地开口。
郭文韬听见了,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回答道,“她最近回不来,回来了也要先隔离。”
“怎么不早跟我说?”蒲熠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生硬,放软了一些。
“住院也是临时决定的,太麻烦你了。”郭文韬没有察觉异样,专心致志挖起最后一勺。
“那怎么现在想到‘麻烦我了’?”蒲熠星示意他将手里的包装和勺子递给他,他接过扔进一旁的干垃圾桶。
“我想想还是觉得医院的病号服洗不干净。”郭文韬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病号服被洗得发白,无辜的眼神向蒲熠星控诉,补充道,“有股味道。”
“我就这点作用是吧?换洗衣服的搬运工。”蒲熠星的怒气似乎消弭又似乎烧的更旺。
“那……那你有我家钥匙嘛。”郭文韬小声嘟囔,抬眼看他,“就凭我们的交情对吧。”
“我们什么交情?都进医院住了两天我才知道的交情?”蒲熠星语带嘲讽,手却把被沿给他往上拉了拉,小心避开输点滴的地方。
郭文韬本来不想打扰任何人,和国外的未婚妻说过了情况,也跟后援会交代要请假,再跟之前约定好的节目组协商,无奈他的社会关系不会让他真正的成为一座孤岛。
蒲熠星这个意外,被他刻意放在后面的顺位,他真是个不诚挚的三流情人,郭文韬在心里嘲笑,也不知道对象是自己还是别人。
“医生说如果下午没有再烧,就可以收拾收拾滚蛋啦。”
蒲熠星感觉有不安分的手,勾弄着他的食指,动作像是卖乖讨饶,嘴上却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不拿正眼看他。
“别乱动。”
郭文韬特地用还在打点滴的那只手作乱,就知道他不会舍得挣开。
蒲熠星小时候身体不大好,生病进医院是家常便饭。年少的他不害怕苍白的被单,也不害怕严肃的医生,泛着银光的金属器械他也能勇敢面对。
他唯独害怕看见病房外的人,他怕看到他们恸哭,他们强笑,他们谩骂,他们苦求,明明与他无关,但仿佛看久了就会有片刻共情。
郭文韬还在睡午觉,蒲熠星信步逛到楼下小花园里。
他打了个电话跟室友说要临时和朋友去外地,好久不见的同学约了饭。
室友问,是跟谁。
蒲熠星随口说了两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室友说,那个电视剧角色基本上敲定了,最近可能要联系他们签合同,准备剧本,差不多他们同学聚完就尽快回北京。
蒲熠星温柔地答应了。
挂完电话,蒲熠星又继续随意走着,前面的花园连接西面的红房子,那里是妇产科。
他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看见前面廊下居然有一个中年男人正从琴盒里拿出琴弓和松香,准备调弦。
好家伙,真把医院花园当成人民公园阿。
蒲熠星向他走近,保持着一段礼貌的社交距离。他在街边听过吉他,在剧场听过钢琴,还真没在医院听过大提琴。
中年男人见周围的人都是脚步匆匆,很少有人停下来看他,却看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扬了扬下巴,笑着问,“小伙子,你太太也在这家的妇产科?”
蒲熠星没想到男人居然主动跟他搭话,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中年男人也没在意,在廊下的边缘掸了掸灰,坐好架起大提琴,随口说道,“我太太现在正在里边生孩子,她把我骂得狗血喷头,然后把我赶出来了。在那外边等,太焦心。”
蒲熠星在听,很有趣。
他试着拉了几下琴弓,找音准,“她待产的那几天就喜欢听我拉大提琴,我说我拉得不好,她还是爱听。”
“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
蒲熠星忽然笑了。
午后三点的花园廊下,琴弦上流淌出一曲布鲁赫的「Kol Nidrei Op.47」,虽然有错音漏音,磕磕绊绊的还算拉得完整。
蒲熠星也学过这首曲子,它又名《希伯莱晚祷》改编自「Kol Nidrei」,一首带着浓厚宗教色彩的圣歌,本意是「一切皆为誓约」。
如果没有大提琴,人类的哀伤该如何发出声音?可以想见,这个中年男人很爱他的太太。
爱得像是被强加了一种信仰,奉他为神明。他的一举一动是不容质疑的可亲,一言一行是毫无疑问的可爱。如果可以选择放弃,那么也可以舍弃这种强加的信仰,爱也将随着信仰消亡。
“还有一首曲子的时间,我就得上去陪。你是来探病的吧小伙子,快去吧。”
蒲熠星鼓掌夸男人大提琴拉得好听,复又点点头,快步往回走,他也想郭文韬睡醒第一个人见到的就是他。
假如爱有神明,我要向神道歉,我知道自己正在做错误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悔恨的意思。
护士甩了甩水银温度计,36.7℃,正常了哦。
郭文韬定了定心,继续闭目养神。蒲熠星此时却忽然进门,看着护士,护士只能把测温结果再说一遍才离开。
很快主治医生进来给郭文韬做了最后的检查,确认病人的意愿,蒲熠星就跟着去办出院手续。
郭文韬掀开被子,刚退烧腿还有点软,他摇摇头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打开手机开始看公司邮箱。
其实本来就打算今天出院,公司工作堆积给别人造成困扰的情形他不擅长应对,所以早就做好了复工和休养的规划。
至于给蒲熠星打电话,他没想明白自己的动机,可能是如果一定要找个人示弱,他希望那个人是蒲熠星。
郭文韬从来都不擅长一心二用,但是遇到蒲熠星之后,发现了无师自通的天赋,自己居然能在同一个时间爱两个人。
一开始的时候,郭文韬以为他们和普通情侣没什么不同,会心动,会害羞,想要永远在一起。慢慢地,他终于领悟他们跟普通情侣怎么能一样,不满足,不期待,也不幻想明天。
蒲熠星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袋的药,手里还有病历本和证件,他实在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琐事,狼狈得有些可爱。
两人回了郭文韬家,蒲熠星电话找了钟点工来做大扫除。客厅桌上摊着一堆药盒子,蒲熠星手里拿着单子,一样一样给郭文韬转述医嘱。
“这个,饭前吃。”
“这个,饭后半小时再吃,吃完不能立刻喝茶。”
“怎么还要用黄酒送服的,你家有黄酒吗?这个大活络丹。”
郭文韬半靠着沙发耳朵竖起,像认真在做听力题,等蒲熠星把桌上的药和注意事项说了个遍,轻声问。
“你不回去?”
蒲熠星正在归拢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答。
“回哪去?”
此刻门铃响起,蒲熠星跑去开门把钟点工迎了进来。
不久之后,蒲熠星和郭文韬还有其他几位嘉宾重新相聚在长沙那个农房录制最后一期。
歪哥调侃蒲熠星,哎哟,我们这节目以后有演员啦,还是男二。
齐思钧接茬道,对呀,男一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大众情人阿,蒲哥。
郭文韬知道他已经签了那个角色,回北京之后就要进组,他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参与阴阳怪气团建。
回卧室去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宠物”,郭文韬再见到他的蚕宝宝们已经是长的肥嘟嘟圆滚滚,有小拇指那么粗,白色的身体都变得有些透明。他凑近听,极度安静的环境他甚至可以听见他们啮咬桑叶的声音。
盒子边上还有一个大的竹篾,里面竖着两把稻草扎起的草塔,已经有蚕上蔟结茧,上面零星挂了几个椭圆形雪白的蚕茧。
蒲熠星没见过蚕茧,凑过来好奇地看,忍不住伸手摘了一个下来,放在手心。
郭文韬一脸惊诧地看他,“可以拿下来?不会直接从里面飞出来吧。”
对于这种完全变态的咕涌咕涌的幼虫没什么好感,他蒲熠星实践没见过,理论多得是。
“要十五天才能从蚕茧里出来,蚕茧到蚕蛹要蜕一次,蚕蛹到蚕蛾再蜕一次,估计过两天才能看到有蛾子。”
郭文韬拨弄着蒲熠星手心的那个蚕茧,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干净的雪雪白还带了点银色的光泽。
蒲熠星还是没有等到看到桑蚕破茧成蛾的那一刻,早上陪郭文韬来看,只能看到惨烈的灾难现场。
红的绿的颜色浓艳诡异的,粘稠血块一样的东西散在蚕茧周围,令人作呕,不远处匍匐着肥硕的白蛾,浑身颜色白的瘆人,它的翅膀似乎贴在身上,根本飞不起来,像个残次品。
郭文韬正烦恼着该怎么处理这一摊棘手的东西,打算问问群里的朋友,拿过手机却发现群和聊天都炸了,他抬头看了蒲熠星一眼。
《这次塌房无人伤亡吗?》
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在营销号和朋友圈流转,光是别人发给郭文韬的那个公众号阅读就已经是十万加。
全篇直指蒲熠星在综艺节目小有名气,接了电视剧男主角色之后,一人飞升抛妻弃子,去医院妇产科探病,话里话外要么是堕胎要么是生产。
郭文韬越看越觉得离谱,无稽之谈怎么会有人信。
蒲熠星只以为又是营销号拿他赚KPI,没图没证据开始编料。他又从稻苁上抓了一个新的蚕茧,掂着手里,“有配图吗?把我帅不帅?”
郭文韬无语看他,“你看手机。”
“娱记要拍人,可以选个35mm的黄金焦段,把我拍帅点行吗。”蒲熠星从行李箱里翻刚才关机还没拿出来的手机,
一打开也是和郭文韬一样的情况,蒲熠星显然有亲友把这篇报道或者是相关的八卦帖子发给他求证,他点开一看,照片赫然是他在医院花园廊下的侧脸和背影。
有两张照片,都打满了那个营销号的水印,第一张是蒲熠星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在医院花园和那个中年男人聊天的时候,巧妙的把中年男人截去。第二章是蒲熠星在医院门口的甜品店买布丁,当时店里嘈杂店员没听见他说话,于是他把口罩拉下来了一半。
蒲熠星还想调侃一下现在的营销号真能编花篮,忽然想起,他和室友说的是去外地聚会待了几天,咬住下唇缄默。
生活不是热血动漫,蒲熠星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主角光环,有没有化险为夷绝处逢生的胜算。
直到晚上室友都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无知无觉。等一天的录制结束,都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蒲熠星坐在谷场边的那个秋千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很快接起,显然正在等他。
蒲熠星看着头顶的路灯,蚊蝇飞蛾在昏黄的光源附近盘旋,心笑,郭文韬养的那群“呆头蛾”,怎么连扑棱都不会。
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很久,恋爱多年的默契让他们都没有提到第三人的名字,尽管他们心知肚明。分手这两个字谁都不想先说,一个不想提一个不敢提。于是小心翼翼绕开横亘在眼前最大的路障,在诸多关系之中他们谨慎地选择了“利益共同体”这个身份,讨论起危机公关后续处理和那部电视剧的合同,仿佛这些本该棘手难缠的问题在讳莫如深的隐秘衬托之下,都显得轻描淡写。
郭文韬站在顶楼的窗边,双手农民揣在袖子里,就算没戴眼镜他也不会迷失,视野里只有一架秋千,一盏灯,一个人。
互联网有记忆,忘性也大。但自从那件事之后,蒲熠星发现郭文韬总是有意无意地拒绝和他上同一档节目,颇有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架势。
然而他们这样的人,不在镜头里存在,就等于不存在。
幸好郭文韬似乎开始热衷起了别的项目,给新手导演的MV演男主角,蒲熠星有次给他牵线搭桥之后,他就好像对这种新的尝试非常喜欢。
而蒲熠星渐渐接到了电视剧的主要角色,经常要进组,室友提出分居他也答应。之后他往郭文韬家跑得更勤快,用自己的气息占领地盘,好像他拥有了两个家。
郭文韬偶尔还会开直播,不再和蒲熠星连麦打游戏。蒲熠星像是被溺爱惯坏的孩子突然被拿走了糖,就算不满也没办法对郭文韬生气。
他们有的是时间靠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并肩作战,他安慰自己。
但蒲熠星还是敏锐地察觉了郭文韬对于镜头的厌恶或者说倦怠,他越来越多地把精力积极转回自己的工作,仿佛那段时间在镜头上出现的他只是南柯一梦。
许多女人有第二个胃专门用来存放甜品,蒲熠星觉得他也有第二个大脑专门用来存放与郭文韬有关的记忆,要不然他怎么能桩桩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他甚至还能眼熟经常来郭文韬直播间老板的名字。
蒲熠星指着手里那张照片问staff,这是哪里?
staff回答道,仙本那。
未婚妻侧目看去,不动声色轻嗤一声。
蒲熠星就算想去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答应。
未婚妻笑着问,拍的不错,要不然我们也去海边?
蒲熠星神情淡淡,好阿,沙海?林海?
未婚妻眨了眨眼睛,还是去教堂怎么样?科隆大教堂。
蒲熠星笑了笑,说,好。
在历经七百多年风霜的圣地,虔诚献上一盏烛灯,它是否会愿意庇佑祝愿他们这对夫妻,这两个无法互为信仰的虚伪信徒。
离开的时候,蒲熠星把那张废片带走了。撕掉半边只剩下那个笑得明媚的男人,放在车库里最喜欢的那辆车里,用双面胶贴在车顶藏进驾驶座的遮阳板里。
和未婚妻分开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空落落的家,他记得郭文韬说前几天在出差,今天回来预告会直播,所以没空跟他吃饭。
那就再换个号假装水友陪他玩吧,他这样轻快地想着。
## 尾声
赵小姐十指纤纤,一手拈住杯耳,一手托住底碟,轻啜一口放下,冰块在骨瓷杯壁敲击,清脆悦耳。
今天和小姐妹约好喝下午茶,她选了一家网红店拔草,另外两个女孩点好单就等姗姗来迟的赵小姐。工作日下午,餐厅里的顾客多得不合常理,这个城市有太多人不以循规蹈矩或朝九晚五为生。
赵小姐翻开手机微博,给她们看照片,刚做不久的美甲上水光熠熠,分外好看。
“喏,就是这个呀,最近我在追这个新的综艺,他们好帅哦。”
“这个我知道的呀,红台制作人叫什么来着,做得倒蛮好的。”
赵小姐对面的女孩,是做新媒体的老资格了,有任何风吹草动消息来得都很快。
“阿什么?又是查无此人的小网综咯,唯爱选秀,糊咖勿cue。”
另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也瞥了一眼手机,给她们展示了一下她的小包包,里面还有一个人形棉花玩偶。
“你看了个寂寞,选秀三个月,出来互不认识,有什么劲头啦,boring。”
赵小姐涂着唇釉的嘴巴张合飞快,显然不赞同,就跟她欣赏不来那种随身带玩偶的包一样,活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哪里好看,包包这种东西当然要有牌子才有牌面的。
“哪能啦,磕CP还有鄙视链的阿。”
紫头发的女孩用金色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笑着说。
“怎么能叫磕CP呢,我又不像有些人,根本不挑的咯,我是单纯看节目好看,懂伐。”
赵小姐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手指划着手机屏幕,自己却捂嘴笑起来。
“又开始姨母笑,你不会这次也给他们也搞个大屏幕吧?”
对面的女孩见怪不怪,她想起赵小姐上次为了她那对电视剧cp买了一家商场拐角的大屏展示。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他们真的超~!甜~!磕死我了呀,他们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就是互动不太多,现在没什么药。”
赵小姐的手控制力道轻拍了一下桌子,又清咳几声,接着去翻手机里收藏的视频给小姐妹卖安利。
“这个太太剪得好棒哦……我要开始考古了!这是他们以前一起去机场的时候,都穿情侣装的,上天阿,难道你不知道他好爱他……”
她们的桌子刚好靠近临街的落地窗,窗外步行街上的行人偶尔向里面投来各式各样的眼光。
明亮洁净的单向玻璃却只能让他们看到自己那张行色匆匆的麻木脸庞,玻璃上面忽然多出来的丝丝水痕,催促他们不要东张西望,加快脚步尽早找到片瓦遮头,在云雨汹涌之前。
## 小记
镜头不止是物理意义的镜头,当一个人接受他人的凝视,就无异于活在别人的镜头里,我们也是镜头动物,他们更是。
我很执着地想让他们在镜头前看仙女棒,在镜头后看萤火虫,你绚烂我的世界,我映照你的温柔,遥相辉映不再寂寞。
另,医院需要保持安静,随意演奏乐器可能会不幸。黄酒只能用来送服某些中成药,头孢就酒,直接送走。
FIN
[南北]前男友(17-19)【完结】
vb搜:-阿知知-;主页搜:前男友(17-19)。
如果不会搜vb主页,可以看置顶。
不是什么让人兴奋的内容,是非常纯良的感情流。今天这章结尾我还写得眨巴眼了,有一瞬间哽咽。文居然被卡了,让我相信了世上的传说,认真写文都不会有……(bushi)
大家的点热、评论、还有长评,全部都非常抱歉,但我都看过啦。谢谢啦🥰
如果大家可以再帮我点一次心心和小手,就非常开心了,认真写的文,没有一个作者不希望被更多人看到。
感兴趣可以看看阿知知对结尾的解读,也可以不看,但一定在看完正文后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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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让人兴奋的内容,是非常纯良的感情流。今天这章结尾我还写得眨巴眼了,有一瞬间哽咽。文居然被卡了,让我相信了世上的传说,认真写文都不会有……(bushi)
大家的点热、评论、还有长评,全部都非常抱歉,但我都看过啦。谢谢啦🥰
如果大家可以再帮我点一次心心和小手,就非常开心了,认真写的文,没有一个作者不希望被更多人看到。
感兴趣可以看看阿知知对结尾的解读,也可以不看,但一定在看完正文后再看。
【南北】Three tears and two kisses
三滴眼泪和两个吻
无女朋友的现背文学 @卑微小胡 的点梗
summary:你落泪时我也阖上双眼。
个人志【猫猫磕学悖论】制作中 置顶有印调哦~
——————————————
1.
他们一次录完节目坐车回去的时候,蒲熠星第一次看到郭文韬抹眼泪。
那期节目录了好久,大家都累的不行,在车里昏昏沉沉地倒成一团,只有蒲熠星那几天跟磕了药一样,多难受也睡不着,于是闲着没事只能看郭文韬。
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其实也不一定是哭了,...
三滴眼泪和两个吻
无女朋友的现背文学 @卑微小胡 的点梗
summary:你落泪时我也阖上双眼。
个人志【猫猫磕学悖论】制作中 置顶有印调哦~
——————————————
1.
他们一次录完节目坐车回去的时候,蒲熠星第一次看到郭文韬抹眼泪。
那期节目录了好久,大家都累的不行,在车里昏昏沉沉地倒成一团,只有蒲熠星那几天跟磕了药一样,多难受也睡不着,于是闲着没事只能看郭文韬。
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其实也不一定是哭了,成年人偷偷红个眼眶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了。按照成年人的社交礼节,蒲熠星当然应该当做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地过了这一趴,然后跟郭文韬继续彼此陌生又熟练地营业,做一对没心没肺没灵魂的糊逼节目限定情侣。
郭文韬看着微信界面,消息一直弹个不停,之前寒暄地之后蒲熠星听说郭文韬待会赶红眼航班飞北京,早上直接去上班。大家那会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话,郭文韬此话一出大家安静了一下,然后小齐说:“注意身体啊。”
大家都说让郭文韬注意身体,谁也知道这句话不痛不痒无甚用处,路是郭文韬自己选的,他们谁也不能跟郭文韬指手画脚。
郭文韬看着他滴滴滴不停的手机直接静了音甩在一旁,喘了口气又拿起来手机打字回消息,他脸上映着一层蓝光——大概他微信的背景界面是蓝的——显得别样的苍白凄凉,唯有眼眶熬地很红。
手机的消息短暂地停歇了一会,郭文韬盯着那个方方扁扁的物体,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蒲熠星也跟着无声地叹气,他那几天忙着盯直播间,研究怎么说话更有意思,每天为了那么点说话的艺术殚精竭虑,要不是他的自尊心和理智都摇摇欲坠地把住了他,他准会去自己的黑料楼里发帖问:我真的没有综艺感吗?
殚精竭虑了几天之后,他就有点睡不着觉,大概每个文艺工作者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跟抑郁擦肩而过或是被抑郁捕获的时期,他蒲熠星才刚想成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就遭逢此等厄运,或许意味着他是一个天选艺术家。
微博里的评论不是真话,那豆瓣的是吗?知乎呢?朋友圈里的呢?他在将他推上神坛的赞誉和把他踩进地心的诋毁里摇摆不定,感觉自己快要一分为二,已经快要分辨不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而郭文韬正忙着跟微信里大把的消息斗争,大家都在睡觉他也不能发语音,这会手指打字快要打出残影,俨然要被工作压死,估计这会正在心里暗自后悔没拿笔记本来。
做完选择之后忙着自我怀疑和不想选择于是在两条路中间跑地要吐血的人在这个狭小地空间里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作为两个唯一没睡着的人,他俩谁也没有礼节性地笑一下,只在对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同源的疲惫。
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好想给他一个吻。”蒲熠星突兀地想,随即开始谴责自己同人文看多了,这样以后营业容易不自然,实在不可取。
2.
第二次看到郭文韬抹眼泪的时候,是第二季的时候。
那会俩人正推推拉拉哼哼唧唧地暧昧着——蒲熠星拒不承认哼哼唧唧一词——每天就在我爱他他爱不爱我虽然但是我们俩在一起别人会不会巴拉巴拉的各式纠结中边撩边跑。
第二天就是合宿的最后一天了,他们一大早就要起来做妆发然后去录舞蹈视频,郭文韬舞还是练的七零八落,称得上一句惨不忍睹。
蒲熠星躺在床上瞎想,合宿八天过去了,几个人天天凑一起遛狗买菜做饭的日子过多了真的很好,有种真的在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感觉。
他跟郭文韬挤大通铺的时候睡在一起,郭文韬睡觉比较老实,作息规律,基本沾床就睡,早上起床也比较顺利——大概是社畜的职业修养吧,让起床困难的自卝由职业者望尘莫及。
这天晚上蒲熠星照常躺在床上艰难地入睡,却发现郭文韬人不在床上,他循着光摸卝到客厅,发现郭文韬窝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舞蹈录像。
他戴着耳机,安静地窝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像是在看严肃文学作品。
蒲熠星被郭文韬这张臭脸逗笑了,隔着半条走廊笑出了声。
可能是耳机太隔音了,郭文韬竟然没注意到他来了,蒲熠星迈着他虾兵蟹将的步伐晃到他眼皮底下的时候他才被吓到一般抬起了头。
“开小灶呢?”蒲熠星问。
郭文韬:“明天就要录了,怕跳的太有节目效果。”
他就穿着他那个金主赞助的白t,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开玩这个玩笑之后抬眼看着蒲熠星却又不敢一直直视他,显得有点局促。
这下蒲熠星也给他看尴尬了,本来准备问郭文韬要不要教他一下,这会又觉得这么说好像太亲密了一点,打了半天腹稿的话又被他揉吧揉吧塞了回去,说不出口了。
他俩在镜头下永远遮遮掩掩,不清不楚,反而是直播的时候自然一点,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总之蒲熠星觉得是一种很暧昧的尴尬。
郭文韬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蒲熠星坐过来:“你要一起看吗?”
蒲熠星表情浮夸地来了一个歪嘴笑:“我早已烂熟于心。”
郭文韬好像没料到还有这种拒绝方式,他犹犹豫豫地哦了一声,又没了下文,大概是想不出来说啥了。
“哎呀你坐着干看有啥用哦,你看到猴年也学不会,起来我教你跳。”
蒲熠星并没有在征求郭文韬的意愿,直接拉着胳膊把郭文韬拽了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电视机面前的空地走去。
“来来来,跳一跳嘛,街舞大师给你开小灶了。”
“好啊,来让我见识一下呗。”
这句话好像有点太亲密了,蒲熠星突然自我和解地结果就是一下子在他俩的爱情推拉大战中往前跑了好几步,按照以往的标准他俩应该会有一个人掉头就跑,赶紧干巴巴地哈哈哈几声让着变成一个蹩脚的玩笑。
蒲熠星屏住呼吸,等着郭文韬跑。
但是可能是深夜真的太静了,其他几个人都在睡觉,摄像头也不再一个劲地跟着声音转,蒲熠星跟郭文韬在客厅这个唯一的光源处凑在一起,彼此连说话都很小声。很小心翼翼,很温柔。
这个客厅像是个温柔的美梦,郭文韬在美梦里头昏脑涨地漂浮了起来,撞到了头顶柔软的云朵。
“要手把手教学吗?”郭文韬笑着问。
“摄像头关了,好像也不是不行。”蒲熠星回答。
谁也不敢去试摄像头是不是真的关了,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进行无不可描写肢体接触的练舞。
练到半夜三点,练到郭文韬觉得自己那一身掰不软的骨头已经成了酥脆小饼干,蒲教练终于大发慈悲地点点头,放过了郭文韬。
回到宿舍,在大通铺的墙角里,蒲熠星看到郭文韬用袖子抹了一下脸。
不知道他为啥哭,但肯定不是练舞累的。
3.
第三次看到郭文韬哭还是年前录完节目的时候了。
那段时间他们俩都不太好过,去机场的路上俩人坐一辆车,泾渭分明地一人占了一个角,蒲熠星觉得司机师傅好像都多看了他俩两眼,可能今天晚上回去就会有瓜主爆料说“南北be了”。
当然他俩在外人嘴里天天be,多一个be爆料也不算啥事。
蒲熠星自己盯着手机,手指来回扒拉,其实一直在主界面晃悠,什么东西也没看进去,他也不敢去扭头看郭文韬,不是所有负面情绪都要分享出来的,他深谙自己消化的道理。
消化压力,就是先不管青红皂白地把污秽一口吞下,然后再细细地承受由内而外的溃烂,最后气势磅礴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觉得自己称不上在承受什么值得一提的苦难,只是所有人都在经历的高压罢了,看看外面灯火通明的通天写字楼,很多人都在深夜的大灯下沉默地向前。
但是偶尔的偶尔,他也会想自己蜷缩在一起流两滴眼泪。
蒲熠星无声而缓慢地叹了一口气,顺着那口气一滴眼泪砸了下来,打在大卝腿的布料上发出轻微的啪嗒一声。
他有点尴尬又有点仓皇地悄悄扭头去看,却发现郭文韬在另一侧一手扶着额头,对他这边的风声充耳不闻。
他俩正在各自舔shì伤口,但是这里并不是一片漆黑的隧道,这里是灯火通明的现代都市,郭文韬的手腕上又反着光的水痕。
“韬韬,抬头。”蒲熠星轻声说。
郭文韬低着头说:“我生病了,得辞职。”
真好,简洁明了,他一贯的说话风格。生病了说明事件,得辞职说明严重程度,蒲熠星之后一串严重吗怎么治之后怎么办的说辞都被堵了回去。
......
郭文韬在一片沉默中讶异地抬起头来,眼周一点点水光,看上同样眼睛里一片五颜六色灯光的蒲熠星。
“你准备怎么办?”
郭文韬准备怎么办,郭文韬应该早有后备计划,他一向如此清醒又冷静,在别人裹挟在浮华中飘飘然的时候他还边上班边录节目,似乎娱乐圈这个光影变换的花花世界与他而言只是浅尝辄止。
他年轻的时候说不想要一成不变的人生,现在在西装革履的工作日和聚光灯下的周末过仿佛双面人生般的生活。
但是郭文韬这次沉默了,他卸了妆的脸有点苍白的易碎感,显然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先就这样,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蒲熠星轻声问: “疼吗?”
“还可以,”他一五一十地说,“严重的时候疼的握不紧手,但是也还能忍过去。”
蒲熠星想要掰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不想你忍着然后给他一个热吻,但是他又同样清楚他不能这么干,因为郭文韬同样也在这么想。
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别扭情侣,总是能隔着一段距离彼此相拥。
空气从我身边流过的时候,蒲熠星想,我就抱住了你。
坐在后座两头的这对情侣隔着空气对望,郭文韬宁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话自然随着光线流淌进蒲熠星的眼里。
蒲熠星回答:“我还好,只是有点迷茫。”
走到影视行业的上游跟他想的全然不同,蒲熠星一直爱看电影,爱写影评,爱看到光影艺术背后的东西,但当他真正走进电影背后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表演情绪跟释放情绪完全不一样,表演并不是全然模仿生活中的人,一部好作品的架构并不是只靠看很多电影就能做出来的。蒲熠星走出了自己人生画的那条线,于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
郭文韬说:“会好的。”
他们两个如此相知,郭文韬不会跟他说什么“你天赋异禀犹在大卫芬奇诺兰昆汀之上,你是影坛天才简史里最亮的一颗星”,蒲熠星听过这些,他自己不信这些,于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另一个极端。
但是郭文韬轻飘飘地跟他说会好的,这种信任和肯定轻柔又不容置疑地把他拉在了地面上,让他感觉到了世界的实感。
“嗯,我们会好的。”
在新年的前奏里,蒲熠星终于短暂地放下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挪到郭文韬旁边跟他缩在了一起。
在一片闪烁的霓虹灯里,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而干燥的亲吻和几滴湿漉漉的眼泪。
————————fin——————————
[北齐]谈恋爱
都不好意思说是200粉点梗了,被我写飞了
说自己脾气也不好的齐齐
无差
谈恋爱
郭文韬和齐思钧在谈恋爱,其他人不知道。
郭文韬心软,齐思钧性格好,两人的恋爱谈得像吃流水素面,没谁用心把控节奏,吃进嘴里,因为味淡,反而久也吃不腻。
可在某个时刻,忽然意识到对平淡的追求可能只是自以为是。
郭文韬爱在安稳中求刺激,太刺激了则会突然冷静。齐思钧喜和乐,讲情调,做起事来温情有余,暧昧不足。两个人谈起恋爱来给对方的空间都太多,自由是自由,恋爱的感觉少了点。
现代人讲究个人空间,讲究社交距离,一开始两人都觉得很好,还感谢对方体贴,时间久了时常怀疑自己究竟谈恋爱了没,与对方的恋爱关系是否出...
都不好意思说是200粉点梗了,被我写飞了
说自己脾气也不好的齐齐
无差
谈恋爱
郭文韬和齐思钧在谈恋爱,其他人不知道。
郭文韬心软,齐思钧性格好,两人的恋爱谈得像吃流水素面,没谁用心把控节奏,吃进嘴里,因为味淡,反而久也吃不腻。
可在某个时刻,忽然意识到对平淡的追求可能只是自以为是。
郭文韬爱在安稳中求刺激,太刺激了则会突然冷静。齐思钧喜和乐,讲情调,做起事来温情有余,暧昧不足。两个人谈起恋爱来给对方的空间都太多,自由是自由,恋爱的感觉少了点。
现代人讲究个人空间,讲究社交距离,一开始两人都觉得很好,还感谢对方体贴,时间久了时常怀疑自己究竟谈恋爱了没,与对方的恋爱关系是否出自臆想。
臆想是不可能的,微信记录还留着呢。
某次聚会,郭文韬老看着齐思钧笑。不知怎么,大家回忆起了大学生活,别人讲话时,郭文韬光点头,看起来乖顺,仔细一看,神游到不知何处。倒是齐思钧说话时,郭文韬注意听了,水亮的眼睛看着齐思钧不带移。
齐思钧被看得福临心至,又想起郭文韬掀起绿光潮时,每天张口闭口齐岱泽。
全员绿光中毒那会儿,齐思钧就问过郭文韬:"文韬,你每天念我名字,要收版权费的。"
郭文韬怎么说的来着,郭文韬说:"要钱没有的,要人在这里,老齐要不要?"当时郭文韬眯着眼笑,卧蚕明显,一汪水捧在上面,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当时齐思钧想,郭文韬说话厉害了,这么会怎么没用到和阿蒲营业上,随即想到南北之间的玄之又玄,可能正是因为面对蒲熠星所以才说不出口吧。想到这些,齐思钧心下有点堵,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
齐思钧福临心至了,思绪回到聚会上,想着郭文韬也几次三番明示暗示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主动点,便说自己要去加饮料,问郭文韬要不要一起去。
郭文韬挤出来,和他一起往取食区走,两人有说有笑。然后,齐思钧不经意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郭文韬没说话,齐思钧也不敢用正眼瞧,眼角余光感觉郭文韬半低着头,大概是个浅笑的模样。齐思钧已经做好随时说我开玩笑的准备,理由都找好了,最近电视台打算搞类似的企划,作为主持人先练练。
但是,郭文韬说:"是啊。"
语气有点过于诚恳了。
郭文韬又说:"老齐考虑一下吗?"
口条利索的齐思钧说:"你让我、我考虑一下。"
于是便有了发微信的事。
那天晚上分开后,齐思钧假模假样思考了一下,倒不是齐思钧矫情,主要是这事儿思考不清楚,但不思考好像又草率了。
齐思钧没想到的是,谈恋爱哪有那么多草率慎重,又不是领红本。大概还是大学光顾着单恋去了,没双向,业务生疏了。
齐思钧没思考出结果,还是给郭文韬发了微信:交往吗?
没一会儿,郭文韬回复:好啊[害羞]
齐思钧看着郭文韬发过来的表情,觉得有点厉害。
名学第三季第一次录制,节目组安排了选室友的环节,同一轮双向互选能凑一屋。
郭文韬下足了暗示,说自己要选作息好的,答案一公布,齐思钧小白板上画了颗糖。
郭文韬估摸唐九洲原本也想选齐思钧,或者早打好算盘写了"齐"字好两头摇摆。但无论如何,唐九洲接了节目组新人曹恩齐递出的橄榄枝,承了"旧情"。
又折腾两轮,郭文韬和齐思钧终于成功互选,到了夜里,这对未公开小情侣才能在一间。
为何没在好友间公开,也并非完全是大环境因素,还有譬如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秀给别人看……亦或者还有其他当事人不愿意开口的原因。
小情侣下午同队,互动友好,一队的还有蒲熠星,郭文韬的大势cp。本季齐思钧大势cp的那一位没来,郭文韬还开玩笑问齐思钧:"想不想他?"
齐思钧一边叠衣服一边嘴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犯懒的郭文韬:"阿蒲想选你来的,你怎么辜负人家。"语气像个南北磕学家,细长的眼睛眯着,妆还没卸。
郭文韬说:"哪有?别瞎说。"
齐思钧便不谈这个话题了,也不提在第一轮蒲熠星选了郭文韬后,郭文韬在第二轮回选了蒲熠星的事。给足人空间,是齐思钧的惯来美德。
郭文韬某种程度上,颇为直男,卫生习惯较差,与他看来白净、爱撒娇发嗲的性格形成强烈对比。他抖开宿舍的被子盖在身上,蹭过办公工位、飞机、交通车、摄影棚的那条脏裤子现在在床单和被子间蹭。齐思钧感到了惨不忍睹。
可惨不忍睹归一码,许久未亲密接触的小情侣夜深人静总归要黏糊归另一码,总之等郭文韬穿着节目组准备好的睡衣,只有手指尖露在外面反扣着袖口,站在齐思钧床边,小齐小齐连声叫唤,齐思钧琢磨这有点像猫fq。
齐思钧说:"哎哟,你别叫了。"
郭文韬挤上齐思钧让出的半张床,眼睛眯着,水汪汪地看着齐思钧轻声说:"我都不出声,小齐你也别出声。"
拍摄紧张,两人没想着搞事,当了把葫芦娃。
葫芦娃也有葫芦娃的激情,压抑时,看彼此眼角眉梢和微汗的额角,好像都有点甜。
第一天是甜了,第二天齐思钧从早餐游戏便对郭文韬有点在意。或许正是因为第一天甜了,第二天才特别在意。
齐思钧敏感地觉得郭文韬对新人曹恩齐有好感。曹恩齐拼图成功那轮,郭文韬排在齐思钧后面一个,他站起身够着脑袋,等曹恩齐拼好了,大家都兴高采烈鼓掌,只有郭文韬还望着。
齐思钧鼓掌鼓到一半,注意到郭文韬一动不动站着,脸上的表情凝住了,鼓掌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随后玩阿瓦隆,郭文韬和齐思钧一人拿了梅林一人拿了莫甘娜,本该算相爱相杀,但两人实在没什么相爱相杀的氛围,甚至互动都没多少,到结束梅林亲手点了蒲熠星曹恩齐两个忠臣做队友,美曰其名让你们两个不相信我。
齐思钧想,曹恩齐冤得狠,他明明很相信你啊。
齐思钧眼皮一跳,想起昨天那局no.1,郭文韬问曹恩齐:"恩齐,你开心吗?"
齐思钧又觉得有点厉害了,心下那点堵好像又出现了。
下午的no.1结束得早,郭文韬急着收工去机场。齐思钧将郭文韬送到片场门口,两人买了路边摊。
郭文韬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老齐等会儿有晚餐还有宵夜,这会儿吃什么煎饼果子。"
齐思钧也含糊着说:"看着香。"
到这儿都是很好的。
吃完煎饼果子,郭文韬叫的车来了,临上车郭文韬说要抱一下,齐思钧笑着推。
郭文韬说:"你和唐九洲就经常抱。"郭文韬是撒娇说的,手还扯齐思钧袖子。
齐思钧笑:"你恶人先告状了吧。"
郭文韬没明白:"我怎么恶人先告状了。"句尾还带着波浪号的。
齐思钧见司机等得不耐烦,顺了郭文韬的意,伸手抱了一下,一下就松开了。
郭文韬坐上车降下车窗向齐思钧挥手,齐思钧摆了下手,没笑。
熟了,郭文韬是惯来爱撒娇的,当然不可能因为撒个娇,齐思钧就发火了。
齐思钧只是忽然想问郭文韬,有那么多让你更心动的存在,你为什么偏偏和我谈恋爱。或者换个说法,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仅仅觉得和我在一起安心省事。
其实也并非忽然,一直以来,那些说不出口的计较,一点一点累积成了小土堆。可到了土崩的这刻,那些计较齐思钧依然说不出口。
齐思钧往回走,捂了捂额头,两个男生谈恋爱,一个究竟怎么对另一个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郭文韬脖颈腰背没一处是好的,坐车不敢看手机,压点赶上飞机,飞机上又没信号。回到家里,三更半夜,是适合骚扰齐思钧的时候了。
齐思钧收到郭文韬消息的时候,正在吃宵夜。宵夜吃到后半场了,桌上半数人拿出了手机。
郭文韬:老齐,我想了想
郭文韬: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齐思钧没什么表情,吊了眼角打字: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吧
过了一会儿郭文韬回:老齐,我们好好谈谈呗
齐思钧:你是不是想太多,哈哈
郭文韬:吃醋了?
三个字不长,郭文韬打了许久,送到齐思钧这边来,看清的瞬间,齐思钧心差点跳到嗓子眼。两人长久以来的恋爱关系都太平淡了,陡然看到这样的词汇,再加上些许被戳破心事的难堪,瞬间感受有点过载了。
唐九洲看到齐思钧坐得笔直低着头:"有什么好看的看这么久。"
齐思钧在唐九洲偏过来时,拿远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不能看,是秘密。"
唐九洲便鹅鹅鹅笑,笑完又拖了长音哦:"小齐有秘密了。"
等回到北京,分开不到48个小时,名学北京小分队组织了一次聚会。
唐九洲和蒲熠星先到的,齐思钧第三个去,去的时候先到的两个坐了个对角,齐思钧瞟了一眼,摸了摸鼻子。
唐九洲看到齐思钧便跑过去跟他讲话,两人坐在邻座又拉拉扯扯起来,唐九洲看齐思钧提了个纸袋:"这是什么啊,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齐思钧把纸袋拿回来:"文韬的衣服,他清漏了,我带过来还给他。"
纸袋里是一件白衬衣,看起来洗过,折得有棱有角,比郭文韬自己折得好。
于是齐思钧唐九洲两个人又一阵哈哈哈鹅鹅鹅,这事就过去了,蒲熠星一个人坐对面,低头玩手机。
再晚,上班的那个就过来了,郭文韬穿棉麻衬衣牛仔裤系着皮带,还披了件卡其色的风衣,一副眼镜盖了半张脸,瘦得脱型,十分社畜。
郭文韬来了,唐九洲郭文韬齐思钧难免又要闹腾一阵,只有蒲熠星在一边省电。
倒是蒲熠星忽然说了句话:"他周五套了两件卫衣去的,怎么留了件衬衣给老齐捡。"这话是对齐思钧说的,主语自然说的是穿着黄白斐乐去,穿着节目组长短回的郭文韬。
蒲熠星冷不丁一句话,说得齐思钧坐直了几分,齐思钧下意识瞟完蒲熠星瞟郭文韬,蒲熠星嘴角带了点笑,不明显,郭文韬像没事人一样跟唐九洲打闹,一桌四个只有他心惊肉跳。
吃完饭,四个人在街上录了给邵明明的祝福,暗淡的光线,时不时经过的车灯,全是死□亡打光。
蒲熠星不肯录单独的祝福,最后便大家一起喊了一段,搞得小范围挺引人注目。或许等再过几个月,唐九洲选秀归来,这样的场景再也不会有了,想到这里,齐思钧有点感伤。
再热闹也要散场,蒲熠星叫车走了,唐九洲跟齐思钧起了会儿腻也走了,留了要坐地铁的社畜和另一个等车的打工人。
两人磨磨蹭蹭,郭文韬问:"老齐,你车怎么还没到?"
齐思钧说:"要不你先走,明天还得上班。"
郭文韬说:"那不行,我要看老齐先走。"
齐思钧把郭文韬推转身:"走了走了。"
郭文韬笑:"你是不是还没叫车。"
齐思钧也笑:"郭文韬,你好烦。"
于是,两个人一起回了家,回了齐思钧家。
进了家门,屋里黑的,齐思钧说:"我是吃醋了。"
郭文韬没说话。
齐思钧说:"你想笑就笑吧。"
郭文韬还真很不给面子地笑了,齐思钧就有点恼火,可恼火也还是笑。
齐思钧没开灯,两人就站在玄关,一点儿浅薄的亮全靠远处大楼投过来光线。
郭文韬或许故意软了声音:"你吃什么醋啊?"他微低着头,视线投在齐思钧胸口。
不对视让齐思钧好受一点,齐思钧便也低着头,看郭文韬的发漩。
齐思钧说:"我脾气很差,上进心很强,对事业是,对恋爱也是,我不太喜欢恋爱对象太粘我了,但你也太不粘我了。"
郭文韬抬起头,猝不及防,两人对视上了,郭文韬不敢置信:"拜托老齐,我很粘你的,是你不粘我吧,每天和唐九洲一块儿,情侣装情侣袜子,我都要气死了。"说着我都要气死了的郭文韬,并没有气死的样子,但那个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
齐思钧说:"文韬,你到底喜欢我什么?"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郭文韬说:"那老齐喜欢我什么?"
齐思钧说:"我先问你的,你先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有点xxj了,枉顾高情商和播音主持的专业素质,可谈恋爱扯皮打架哪有那么多情商和素质。
郭文韬说:"要不我们都别说了,只要继续谈恋爱,总有说出口的那天。"
齐思钧笑:"也是。"
(完)
[all韬]爱信不信(60)【已完结】
ABO
虽为小情小爱,也算真情实感。
自觉开梗皆有收,也算徐徐道来?我写文不喜欢快,(至少一开始)不喜欢明说,喜欢暗示,能有心看下来,忍耐度都很高,然后,某个点忽然回头,会觉得蛮有趣?(各位朋友们,能一起走到结局,都说句好话,谢谢谢谢🥰)
最后,每一次分别是为了下次相见,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
祝大家新的一年顺顺利利,没有句号
爱信不信 60
开始显肚子的时候,石凯有工作来了趟北京。
已经是秋天了,郭文韬坐在蒲熠星的大阳台上晒太阳,还很作b地撑了把阳伞,蒲熠星撑的。
伞是绿色的,有底座,两个人坐底下,大小正好。
石凯一进门就喊要看宝宝,说得像孩子已经生出来...
ABO
虽为小情小爱,也算真情实感。
自觉开梗皆有收,也算徐徐道来?我写文不喜欢快,(至少一开始)不喜欢明说,喜欢暗示,能有心看下来,忍耐度都很高,然后,某个点忽然回头,会觉得蛮有趣?(各位朋友们,能一起走到结局,都说句好话,谢谢谢谢🥰)
最后,每一次分别是为了下次相见,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
祝大家新的一年顺顺利利,没有句号
爱信不信 60
开始显肚子的时候,石凯有工作来了趟北京。
已经是秋天了,郭文韬坐在蒲熠星的大阳台上晒太阳,还很作b地撑了把阳伞,蒲熠星撑的。
伞是绿色的,有底座,两个人坐底下,大小正好。
石凯一进门就喊要看宝宝,说得像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蒲熠星这处房产石凯没来过,只去过市郊别墅。去别墅那会儿天正热。
不领结婚证,郭文韬不方便去单位办理生育津贴,郭文韬便说:"找天去把证领了吧。"
蒲熠星说:"好啊。"他正戴着眼镜,啪啪啪打字,看起来一片平静。
郭文韬说完,转身回卧室,留蒲熠星一个人在书房继续啪啪啪。结果也就一个转身的时间,蒲熠星病得不轻,他缩着脖子,提溜起两只手,嘿嘿嘿笑起来,跟Jerry鼠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郭文韬回头看蒲熠星发疯,蒲熠星则在郭文韬回头之前继续一本正经地啪啪啪打字,仿佛半秒之前皆是幻觉。
领证当天,郭文韬还去上了半天班,下午三点蒲熠星等在郭文韬公司门口,两人一起去民政局。
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从民政局出来,领出两个免费的小红本,也没什么实感。
民政局摆了一个小小的纪念墙,两个在那里找人帮忙拍了合照,又一起举着小红证自拍了一张。
郭文韬划着手机屏幕看照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嗯?"蒲熠星不知道郭文韬指什么。
郭文韬解释到:"好像现在和昨天心态上也没什么变化。"郭文韬侧头看蒲熠星。
其实蒲熠星自己也没品出什么特别的滋味,但郭文韬这么说他就是不开心,蒲熠星说:"现在你要是出轨,法律会制□裁你的!"
蒲熠星说得身临其境,像是已经等着制□裁郭文韬。
两人之前一起看了部电影,电影设置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大山沟里,民风淳朴又愚□昧,故事里有个女性omega被放在竹娄里沉进了水里。
郭文韬抱着膝盖咬着手指看,蒲熠星说:"以后你要是不听话,就浸□猪□笼。"
郭文韬气焰上一跳三丈高:"蒲熠星看不出来啊,封□建□思想如此严重,我代表□组□织□审□判你,急需接受再教育!"
蒲熠星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审□判?"
郭文韬一看蒲熠星春情荡漾的眼角眉梢,就知道这个人要亲亲了,于是假模假样挪远了一点,他指着大屏幕说:"看艺术片正经一点,这个原电影博主怎么回事哦。"
郭文韬拿着新领出来的小红本,想到看电影的事,越发品出蒲熠星对制□裁他充满了兴趣,不知道是个什么喜好。
郭文韬问蒲熠星:"我最近回忆过去,我们刚认识的那一两年,我老觉得你喜欢挤兑我?"郭文韬前半句说得老气横秋,后面不太确定的语气又显得十分少女。
蒲熠星架着肩膀笑:"哪有。"
郭文韬便更加怀疑了。
领了证,虽然不办正儿八经的婚礼,但总要邀请亲朋好友聚一聚。郭文韬很抠门地打算把婚假拼到产假里,婚礼放到孩子四五岁了出国旅行一起带出去,去个意大利或者哪里,一边预约时间参观教□堂一边搞仪式,小孩还能当花童,一石好多鸟。
蒲熠星随便郭文韬折腾,深谙老婆大人主见强,嘴里说看你的,其实不顺着他来立马就要不高兴,不高兴还不承认不高兴。
庆祝领证的聚会搞了好几摊,名学这摊子是在蒲熠星市郊别墅办的,算是摆了个小型草坪婚礼。
那会儿是热天,没人爱在户外待,拉了彩花开了香槟之后,大家一溜烟跑进屋里。
蒲熠星的别墅一楼有一条五米左右的半透明长廊,天顶和靠露台的那头是玻璃质地,廊道和客厅之间没有隔离开,是通透的,buffet就摆在那边。唐九洲就开心地把水果伸到巧克力喷泉里:"这边太阳这么大,空调得多耗电啦。"
其实大家都不缺钱了,算计这些多半是口嗨,除了郭文韬,郭文韬是打心眼热爱开源节流,早看出蒲熠星的一些败家设计,但这房子装修的时候两人也没在一起,都装好了也不好说什么。
唐九洲随口一提,郭文韬两眼发光,想跟唐九洲探讨节能,蒲熠星赶紧叉了几串水果淋上巧克力,全塞到唐九洲盘子里:"吃。"
唐九洲说:"够了够了,吃不了这么多。"
石凯当时还帮唐九洲吃了两串。
这年秋天,石凯第一次来到蒲熠星市内这套房子,表现得仿佛老熟人,进门换了鞋就往里窜,蒲熠星关个门,人就不见了。
石凯各个房间一通找,蒲熠星就跟在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任青少年人充分发挥好奇心。终于在阳台看见郭文韬的时候,郭文韬回过头来对他们笑,石凯蹦过去说:"文韬,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肚子还没起来,现在好像有点儿了,快让我看看,能让我看看吗,这个时候这个大小正常吗,你是不是营养不良啊,蒲是不是没照顾好你啊。"
蒲熠星站在客厅冷笑:"放屁。"
石凯遥观完肚子,又钻进屋里,蒲熠星问:"你干什么?"
石凯说:"卫生间在哪,我去洗个手。"
石凯洗完手,又奔阳台去了,问郭文韬能不能摸。
其实这会儿也摸不出什么,郭文韬说可以啊。
石凯把手放到微凸起的肚子上,贴了一下又赶快拿起来,然后又问能不能再摸一下。
郭文韬还是笑着说可以啊。
蒲熠星给石凯拿了一瓶可乐,又拿了瓶矿泉水,随石凯选。石凯已经从感性上明白拿手掌贴一下肚皮,不会伤害宝宝也不会伤害郭文韬,这会儿得寸进尺问能不能趴上去听一下。
郭文韬还没说话,石凯直接被蒲熠星提住脖子。
蒲熠星抓着石凯的衣领:"欸欸,够了啊。"
石凯扭头跟蒲熠星嘟囔:"小气。"
蒲熠星想说我老婆还是你老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石凯没留下来吃晚饭,不想折腾蒲熠星和郭文韬。蒲熠星开车送石凯回酒店,两人在路上聊完北京街景,又聊圈内共同认识的人,又简单问了近期各自的工作。
临下车,石凯让蒲熠星早点回去,不要饿到宝宝和郭文韬,但是也要小心,注意安全。
蒲熠星没嫌烦,说:"知道。"又说,"你快上去,一会儿又被人拍了。"
蒲熠星回到家里,郭文韬自己把晚饭做好了,只差端出来。两人本来不太做饭,吃外卖偏多,现在有了宝宝,不得不做。
蒲熠星说:"要不还是请个保姆吧。"
郭文韬说:"再过几个月吧。"
蒲熠星说:"好。"但没过几分钟,他又说:"以后别干活了,看得我老怕。"
郭文韬说:"怕什么?本来孕期也不能一直坐着,我上班都比今天干的活多。"郭文韬语速还是慢吞吞的,就是现在对蒲熠星讲话的语气特别能耐。
蒲熠星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甚至有点自责,觉得自己老不想点好的。
晚上蒲熠星非想听郭文韬的肚皮,郭文韬笑:"听我吃饱了没有吗?"
蒲熠星说:"这是alpha的浪漫,你不懂。"
严冬的时候,郭文韬的肚子已经很有些大了,胃口很好,孕后期注意事项也没那么多,郭文韬身体素质不怎么好,怀孕这个事情上,倒没遇上什么麻烦。
周末两人就坐在家里剥橘子吃,开着电视机,也不知道在播些什么,图个热闹。
暖气很足,郭文韬觉得热,老想脱披着的那件绒外套。蒲熠星喂他吃橘子,郭文韬吃下橘子说:"你说孩子起什么名字呀?"
蒲熠星说:"晴天?"
郭文韬说:"为什么?"
蒲熠星说:"你小名不是郭小雨嘛。"
起名是一大难事,两人胡扯了一下,决定暂时搁置,各自玩了会儿手机。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也很开心,不做什么也很开心,各自做什么也还是很开心。当然也有很多不开心的时候,人与人的斗□争是永恒的。
蒲熠星玩过手机,又看了会儿电视,电视新闻正在讲哪里有暴雪,造成了怎样的气象灾害。郭文韬还在玩手机,最近郭文韬沉迷一款减压手机游戏。
蒲熠星说:"再玩一把就算了,眼睛不要老盯屏幕。"
郭文韬说:"你是我老板吗。"到底还是在一次失误game over后,放下了手机。
蒲熠星说:"你老板比我好吗?"
郭文韬觉得蒲熠星有点膨胀,想想又觉得蒲熠星好像是对的。
当你觉得一个人比所有人都好,可能就是被pua了(x)
蒲熠星盯着电视屏幕,像是所有注意力都被新闻吸引了,他问了郭文韬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韬韬,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啊?"
郭文韬也看起了电视:"又没在一起。"
当时严格来说,是没有在一起的。只是莫名其妙越靠越近,莫名其妙心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蒲熠星说:"好,没在一起。那当时明明都挺好的,为什么忽然就那样了……"
郭文韬说:"就你觉得挺好吧。"语气有点傲娇。
蒲熠星委委屈屈地说:"我也没觉得好啊。"
郭文韬说:"那不就是了。"
蒲熠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可我还是觉得不对……"他可以罗列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感情的事终究还是感性居多,很难说出个铁逻辑,何况铁逻辑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蒲熠星不想让郭文韬觉得他抓住往事不放,但偶尔想起还是会胸腔隐隐作痛,他说:"韬韬,我觉得当时你应该是喜欢我的……"
郭文韬打断蒲熠星:"你感觉错了呀,我要是喜欢你为什么和你分手哦。"郭文韬现在蒲化日益严重。
蒲熠星脸色不太好了,白皙的脸崩着:"真的吗?"
郭文韬笑着说:"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当时就是不喜欢啊。"郭文韬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蒲熠星不说话了,沉默着,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郭文韬眼角瞥着,觉得自己咽橘子水都大声。
某些小猫咪和自己和解了上十分钟,缓过劲来,又开始讲话。
蒲猫猫说:"老婆老婆,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郭文韬看眼前的猫咪大有一言不合变近亲的架势,赶紧比心:"喜欢喜欢,只喜欢你。"
蒲熠星说:"不行,你敷衍我。"
郭文韬说:"那要怎么才不敷衍嘛。"
蒲熠星指着胸口说:"这里痛,要亲亲才能好。"
郭文韬说:"你确定亲这里。"
蒲熠星说:"我再想想。"
郭文韬存了心思可能要折腾一下,倒是蒲熠星扶着他的后颈倾身过来,贴了他的嘴唇。
蒲熠星又抱腿坐回去,还是盯着电视机:"我不信你,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当你好爱我。"
郭文韬没说蒲熠星臭屁,也盯着电视机说:"爱信不信咯。"
(完结)
【南北】蝴蝶再眨三次眼睛
*对同在冰窟里的姐妹: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本篇新人物解锁(不是
北京城的夏天来的猝不及防。
空气里浮着的柳絮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天上那颗明晃晃的太阳就先去铁水里滚了一圈,甩出来的日光又烫又粘,溅到人身上都要带层皮下来。
但蒲熠星避开了汹涌热浪,窝在他师傅的店里大剌剌地偷了半个月的清闲。就像此刻,他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握着鼠标,没骨头似的半靠着桌沿,在头顶的老电扇吱呀吱呀的响声里,百无聊赖地玩扫雷。
而打断一声声鼠标响的是门口传来的清脆风铃声。蒲熠星猛地一激灵坐直了身体,但却不幸连带着一个手抖,game over。...
*对同在冰窟里的姐妹: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本篇新人物解锁(不是
北京城的夏天来的猝不及防。
空气里浮着的柳絮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天上那颗明晃晃的太阳就先去铁水里滚了一圈,甩出来的日光又烫又粘,溅到人身上都要带层皮下来。
但蒲熠星避开了汹涌热浪,窝在他师傅的店里大剌剌地偷了半个月的清闲。就像此刻,他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握着鼠标,没骨头似的半靠着桌沿,在头顶的老电扇吱呀吱呀的响声里,百无聊赖地玩扫雷。
而打断一声声鼠标响的是门口传来的清脆风铃声。蒲熠星猛地一激灵坐直了身体,但却不幸连带着一个手抖,game over。
看上去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扶着门边,神情里似乎还有些犹豫,正站在门口向屋子里打量。蒲熠星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挂上标准的职业微笑:“您好您好,欢迎光临。”
“……你们这儿营业吗?”
“营业营业,快请进。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大概是蒲熠星脸上的友善微笑起了那么一点作用,原本站在门口的男生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挪着步子进了屋内。然后他把单边背的书包往上拽了拽,开口:“我的猫不见了。”
蔓延开的沉默里,只有屋顶兢兢业业的老电扇还吊着最后一口仙气。
蒲熠星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然后抬手在空中囫囵着画了个半圆,完成了一个似乎不那么敷衍的“请”的动作:“是这样,街道居委会往胡同里再走三十米就到了。”
“……我的猫对我很重要。”
“那我建议您尽快报警。”
墙角鱼缸里的水草飘飘摇摇,蒲熠星两分钟前的假笑通通喂了鱼。他挨着桌边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头顶电扇送来的聊胜于无的凉意。
“你们门口的牌子上不是写着‘有求必应’吗?”背着包的男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仿佛是真的在等待一个答复。
“……”
蒲熠星半口气差点没上来。
当初他师傅选牌匾的时候他应该抗争到底的——欺骗消费者这事儿确实有点缺德。
“额,我们这个‘有求必应’跟您理解的可能有点不一样。但您刚刚说的这种活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法接。您看您还是……”
“接!怎么不能接啊!”
蒲熠星猛地回身,就看到自家师傅摸着一串佛珠晃晃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小蒲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回事,客人在这站了半天怎么连杯水都不给倒?这外面天儿多热啊,我之前怎么教你的,我们这种服务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这就去。”
看着蒲熠星乖乖去洗了杯子,撒贝宁变脸似的收起眉头间的严厉,冲依然站在原地的男生露出了足有八颗牙齿的真诚微笑:“来来,小伙子坐坐!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我家这小子不懂待客之道,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一杯滚烫滚烫的热茶被蒲熠星稳稳地放在了桌上,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抬眼扫过杯口袅袅蒸腾的水汽,然后抱着书包不动声色地往椅背上靠了靠,离面前孜孜不倦的热源更远了一些。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被退到一旁的蒲熠星忽略,他笔直地站在师傅身后,用力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心情比玻璃缸里正在吐泡泡的金鱼还好。
“小伙子你就是想单纯找猫吗?我们这边还有其他各类服务,完全可以按你的需求定制的,都好说都好说。”
坐在撒贝宁对面的男生看着对方边笑边搓手的动作,抿了抿嘴淡淡开口:“收费是怎么算的?”
“哎呀,这个有钱能使磨推鬼,侬晓得伐。”撒贝宁敛起笑,伸手摸了摸下巴,“你看啊,只要资金到位呢,别说给你把猫找回来了,直接配种再生一窝都没有问题。”
“……”
“既然‘有求’,那就‘必应’,这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撒贝宁说完无比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站得好端端的蒲熠星仿佛变戏法一般毕恭毕敬地递上来一张二维码。然后撒贝宁冲愣住的男生眨了眨眼:“来,小伙子你先扫码关注一下我们的公众号。”
男生盯着面前的二维码,又抬头去看依然挂着迷之微笑的撒贝宁,甚至还分出一点余光去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蒲熠星,片刻后才慢慢把放在书包里的手机拿出了出来。但在拉开书包的时候不小心把学生证掉了出来,他俯身去捡,被撒贝宁看到了证件的半角:“呦,还在念书啊?”
“嗯。”
“学校,还可以。”
“……”
“关注好了是吧?公众号里有线上的操作流程,你回去后啊按着步骤来,把该准备的材料都准备好,我们择日开工!”
等门口晃动的风铃再次止住了响,蒲熠星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打哈欠的撒贝宁开了口:“师傅,虽然咱们半个多月揭不开锅了,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吧。”
“你还知道半个多月揭不开锅了啊!好不容易来个生意还差点让你给搅黄了。”
“不是,我是觉得这种招猫逗狗事情还需要劳您出山吗?”
“我也没说我要出山啊。”
“……”
桌上那杯待客的热茶早已经放凉,但却从始至终一口未动。玻璃杯里的茶叶沉了底,杯壁上热气凝结的水珠跟着天边的日头一起缓缓下坠,就像蒲熠星此刻沉到胃底的情绪。
“要么说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加学习。”撒贝宁看着自己的徒弟没接话,伸了个懒腰后颇为神秘地开口:“刚刚那孩子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看到没?”
“玉?”
蒲熠星眯着眼睛回忆了半响,只想起来贴在白生生的脖颈边上的一道褐色细绳。
撒贝宁起身走到玻璃缸旁,抓了点鱼食洒进去:“这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初入江湖,像我们这种古道热肠的,自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师傅……您是不是想说,能捞一笔是一笔。”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跟你师傅说话呢!”
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郭文韬才回过神。
自从他的猫丢了以后,他整个人的睡眠质量几乎成断崖式下跌。他活动着肩膀站起来,才发现阶梯教室的学生已经走了大半。他打着哈欠把书包甩到身后,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却突然被班里的团支书叫住了。
“那个……文韬啊……你最近是不是在校外得罪了什么人?”女生的短发别在耳后,怀里抱着一摞课本,语气里带着三分犹豫三分忧心三分关切。
“嗯???”这下郭文韬之前残存的困意终于一扫而光,他皱着眉头问:“什么?”
“有好几个同学都跟我说——而且其实我也遇到了,最近有陌生人在学校里打听你。”
“打听我?”
“是,而且一看就不像本校的学生。”
“不会吧,我最近没干什么……”
“哎!就是那个人!”
郭文韬顺着女孩子葱白一样的指尖看过去,蒲熠星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用手撑着下巴频频点头,而他面前的两个女孩子一个眉飞色舞一个花枝乱颤。
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向来不分时间段的生意火爆,可现在挨着墙角的这一桌却气氛诡异,仿佛天边那片积着雨的云,正翘首以盼滚滚而过的夏日惊雷。
蒲熠星在干巴巴的沉默中,轻微地调整了坐姿,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
郭文韬垂眼去看对面推过来的照片,五六个年轻人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冲着镜头笑地令大好春光都要失色半分。蒲熠星清了清嗓子,然后伸手指着照片上挽着郭文韬胳膊的女孩,问:“这位是……”
“师兄?”
不怪王照宇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主要是两个表情不善的大男人在挤满了小姑娘的甜品店里实在是过于显眼。他手里拎着隔壁炸鸡店新出炉的鸡排鸡柳鸡脆骨,在郭文韬身边稳稳站定,眼神在坐着的两个人身上溜了一个来回后,侧过身问:“这谁啊?”
由于五分钟前,两个人的对话以郭文韬一句压着火的:“你们凭什么调查我?”做为十分不愉快的收场。所以此刻王照宇的问题更是问的郭文韬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他抬头看了对面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蒲熠星一眼,扔下冷冷硬硬的两个字:“朋友。”
“哦哦。”王照宇站直了身体,先冲对面的蒲熠星友好一笑,然后悄悄往边上挪了半步,“我来给我女朋友取奶茶的,你们聊那你们聊。”
蒲熠星看着站在郭文韬边上的男生已经开始低头玩起了手机,就把视线收回来,用手指继续点着照片上的女生,接上了之前被打断的问话:“所以这位是?”
“一个朋友。”
“那不止是朋友吧。”
郭文韬的眼刀飞过来,王照宇的求生雷达终于哔哔作响。他在对方的注视下猛地把手机揣进口袋,穿过人群艰难跋涉到正在叫号的前台:“对对对,两杯红豆乌龙去冰三分糖,是我的!”
“所以是哪种朋友?”
“什么意思?”
“是我这种‘朋友’的朋友吗?”
“……”
再次光临的尴尬沉默里,蒲熠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嘎嘣一声脆响:“郭同学,我也不是非要对你的私人生活刨根问底,但这还不是为了帮你找猫嘛。可你这么不配合,如果错过了重要线索,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我可不敢保证。”
郭文韬对于这口反扔回自己头上的大锅极为震惊,他面前没吃完的巧克力圣代正在缓慢的融化,就像他一去不复返的好心情。他看着仿佛痛心疾首颇为惋惜的蒲熠星,把嘴抿成一条不近人情的线,再次开口的声音却不大不小:“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说?”
“我、才、是、甲、方。”
五个字掷地有声直击灵魂,荡起一圈圈人民币的涟漪。
蒲熠星拍着桌子“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邻桌吃完小蛋糕正在补妆的姑娘差点把口红画脸上。
他上一次情绪这么波动,还是给他师傅远房亲戚的小女儿讲数学题的时候。
当时,蒲熠星花了将近三个半小时给小姑娘从乘法口诀的原理讲起,末了指着练习册上的“4x9”满怀期待地等一个正确答案。然后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冲他笑出一个甜腻腻的小酒窝,奶声奶气地说:“21。”
可现在,蒲熠星的面前没有笑得甜兮兮的小女孩,没有涂写乱画的草稿纸,没有写断了头的木铅笔,只有冷着脸的郭文韬,像素感人的旧照片以及还没吃完的巧克力圣代。
但他的心情却是一样一样的。莫法,这真的莫法。
于是在邻桌仍举着口红的女孩子的惊恐目光中,蒲熠星愤然离席。他仁至义尽了,那杯巧克力圣代还是他买的。
郭文韬把最后一个瓷碗放进橱柜里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他擦干净手上的水去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蒲熠星冲他扯出一个局促的笑:“晚上好。”
郭文韬抬手就要把门甩上,可没想到对方却突然挤进门缝中,与坚固的防盗门碰撞出一声巨响。但郭文韬也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顶着防盗门就要继续关门,而卡在门缝中的蒲熠星似乎也是打定了主意绝不退让,两个人就这么僵在门口。
眼见着拉力战自己就要处于下风,蒲熠星选择率先低头服软:“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来给金主爸爸道歉的!”
郭文韬闻言突然松手,蒲熠星则因为惯性靠着防盗门就摔进了门厅里。郭文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看着对方慢慢站稳身形,才开口问:“错哪了?”
蒲熠星抬手扫了扫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站直了身体,视死如归义正言辞:“我师傅说了,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
这猫,其实原本不是郭文韬的。
而照片上挽着郭文韬胳膊的小姑娘也确实不止普通“朋友”,是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多年前的一个暑假,那位小青梅从三条街外的宠物店里兴致勃勃地抱回来一只狸花猫。可没想到小猫刚养了没几天,就折腾的家里鸡犬不宁。今天一尾巴打碎了奶奶的花瓶,明天两爪子挠坏了爷爷的鸟笼,后天跳上房梁就不下来。
小青梅抱着猫找上郭文韬的时候,对方正在跟积压的暑假作业做最后的斗争。
但这只狸花猫的光荣事迹早在街坊邻里间传开了,郭文韬满脑子都在想着刚刚那道解不开的方程式,拒绝的话还没到嘴边,那只猫却猛地挣脱女孩子的怀抱,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
“嘿嘿,文韬你看!这就是缘分!”女孩子把双手背在身后,笑得像枝头刚摘下的杨梅。
但意外的是,这猫自从跟了郭文韬以后就性情大变。不仅温顺粘人吃得少,而且不管郭文韬走哪都跟在身后喵喵叫。来串门的小青梅目瞪口呆啧啧称奇,挖了一勺冰激凌口齿不清地说:“了不起了不起,没想到这年头猫都看脸。”
于是这猫就这么在郭文韬家里养下了。时间久了,郭文韬也喜欢的不得了。不仅搬家带着它,就连上了大学,都因为宿舍不能养宠物而在校外租了房子住。直到某天早上,郭文韬叼着牙刷从卫生间出来,北京城里的最后一阵春风扬起客厅半开的窗帘,食盆里的猫粮洒出来一大半。
夏天来了,他的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在走进那家招牌古怪的店铺之前,郭文韬其实已经找遍了他能找的街巷,但一无所获。现在,他又来到重点区域的胡同巷口仔细盘查,但跟之前不同的就是如今他身后多了一个“跟班”。
蒲熠星打了这一路上的第二十六个哈欠,然后无精打采地继续往砖墙上贴寻猫启事。他手里拿的一厚沓寻猫启事已经贴出去了大半,这意味着他跟着郭文韬起码已经走完了小半个城区。
七月的艳阳依旧誓不饶人,蒲熠星只觉得喉头发苦心口郁结。
想他从前跟着师傅,不说腾云驾雾摘星揽月,好歹也是斩妖除魔兼济苍生。这上至诸天神佛,下到山精石怪,就算他蒲熠星不能各个叫上大名,也都堪堪打过几次照面。市井闲话中从来不缺志怪秘辛,但月下温酒磨飞刀,春水打湿粉桃花,这人间千百年来从来都是这副模样。
他师傅曾于西天礼佛,带着周身的冷冷清辉从高天之上踏风而来,而他那游戏人间数十载的光阴其实也不过是等一场雪停的功夫。冰消雪融,他从浅眠中醒来,耳边燕雀啁啾,又是一场流水落花的清梦。
汗珠贴着后背滚滚而落,九重天上云翻雾绕,他本应该尝一尝那瑶池莲叶上的点点仙露来解暑。
可如今呢?
蒲熠星低头去看手里的寻猫启事,彩色照片里的狸花猫也歪着脑袋看他。树上的知了唱歌此起彼伏,蒲熠星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由头顶的大太阳不要命地晒,脑内汽笛喧闹,血液夺路而逃,就连五脏六腑都跟着敲锣打鼓。
蒸腾的暑气里,蒲熠星消极怠工的情绪像一碗煮沸的糖浆,争相从碗边溢出。而原本走在蒲熠星前方十几米外的郭文韬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呼出的空气带着火,心弦紧张,绷了又绷,接着一声脆响,蒲熠星开了口:“别养猫了,养我吧。”
郭文韬觉得如果蒲熠星已经热傻了,那自己估计也没救了。不然,他应该转身就走,而不是将这种毫无营养的话头接过来:“你有猫可爱吗?”
大意了。
蒲熠星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去贴手里的寻猫启事。他只学过汽车人变形,没学过怎么变成猫。
但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那块玉。
九天玄女的琉璃镜上镶着一块青白玉,虽说比不上那五色神石,但好歹也是浸润着天地灵气养起来的。可不想后来天界遭难时,镜子被摔了个粉碎,那玉也就遗落人间,再也不曾找到。
撒贝宁站在玻璃缸前,弓着腰观察那只缓慢游动的金鱼。蒲熠星抬手按了开关,终于解放了嘎吱作响的老电扇,屋子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金鱼的心跳声。半响,撒贝宁终于直起身,说:“我上一次见到那块玉,还是在某个前朝贵妃的墓里。”
“陪葬品?”蒲熠星整理着手里的资料,突然来了兴趣。
“确切的说,是在贵妃的嘴里。”
“……”
撒贝宁回身就看到自家徒弟皱着眉头,颇为嫌弃的样子。他拍了拍手上鱼食的残渣,老神在在地说:“不懂了吧。这种人间不曾有的宝贝,含在嘴里,自然是尸身千年不腐。”
蒲熠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更是把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撒贝宁背着手晃悠到窗前,从怀里摸出来一枚铜板,透过中间的方孔去看天上的圆月:“所以我说啊,你看他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家境从现在的资料看来也并非大富大贵,上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这个问题蒲熠星不是没有想过。
他不仅想过,甚至还拐弯抹角地去套了郭文韬的话。但鉴于之前甲乙方在沟通过程中起了不少波折,双方信任值跌破历史最低点,当他旁敲侧击地问起那块玉的时候,被郭文韬的一句“路边捡的”给怼了回去。
蒲熠星窝在被子里唉声叹气,不知道周公除了辨认蝴蝶品种外,还能不能帮他化解跟雇主间的信任危机。但没等他坐下来跟周夫子打声招呼,就被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给叫醒了。蒲熠星伸出一只手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他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顺着电波传了过来:“大哥哥,是你的猫丢了吗?”
蒲熠星按着导航,在照明条件堪忧的胡同里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对方说的四合院。可没想到他从手机里一抬头,就看见了正要敲门的郭文韬,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儿?!”
郭文韬收回放在门边的手,似乎对于蒲熠星的震惊反应有些不解。于是他晃了晃屏幕还亮着的手机,慢慢说:“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的猫找到了。”
这下蒲熠星真的有些慌了。
那些张贴出去的寻猫启事上,只留了他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先后进了院落,越发觉得不对劲。空荡荡的四合院里一点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趁着郭文韬借着手机上电筒的光亮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的时候,蒲熠星将刚刚打到自己手机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却一直无人接听。
蒲熠星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郭文韬,正打算带人先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这夜深人静的,两位也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吗?”轻飘飘的女声混着鞋跟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从黑漆漆的院落里传来。
两个人闻声回头,穿着一身掐腰旗袍的女人双手抱臂,头发用一跟血红色的筷子绾着,站在黑夜里,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像沁着冷气的玉。
蒲熠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他悄悄咽了下口水,夜半三更月朗星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也?”郭文韬看着隐在黑暗中绰绰的人影,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是呀。我也丢了样东西,哪里都找不到。”
“……是什么?”
“是块玉。”
“玉?”
郭文韬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原本匿于阴影中的女人就缓步走到月光之下,莹白如玉的手臂和脖颈逐渐出现了裂痕,大块的皮肤在她走动的过程中开始脱落。慢慢走过来的女人冲着他抬起手,一声声地问他有没有见过自己丢的那块玉。
女人不断开合的口中涌出黑血,郭文韬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突然有人从背后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热的气息瞬间环绕上来。
“都是假的。”
郭文韬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个回身就挣脱开来。他站在原地平复呼吸,而蒲熠星站在他面前,活动着手腕清了清嗓子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
“她说的什么玉?”
“……我说了刚刚那都是假的,是你的幻觉。”
“你之前也问过我关于玉的问题。”
“……”
“那你也是假的么?”
一句话噎的蒲熠星哑口无言。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按着太阳穴,这种十万火急的当口实在不合适忆往昔。他看着一脸戒备的郭文韬觉得头痛不已,但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又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小心!”他猛地伸手抓着郭文韬的胳膊,一把将对方拉到了自己身后。而这次从一旁冲撞过来的身影因为缺少了阻挡,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别过来!!!!!”
“唐九洲?!”
蒲熠星借着月光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就只见唐九洲闭着眼睛,手里还握着一把桃木剑,毫无章法地冲着空气乱挥。
“蒲……蒲熠星?!你怎么在这??!!”唐九洲听到熟悉声音才睁开眼,而看到面前的熟人后更是一个激凌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总不能也是来找猫的吧?!”眼下的展开蒲熠星是万万没想到。虽说爱的心路历程不能三人行,但斗地主可以。
“猫?什么猫?你养猫了?”
“……额”
“是撒老师让我来给他帮忙啊!他说怎么都联系不到你,才大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的!”
“联系不到我?”
蒲熠星这才把手里从口袋里拿出来。电量满格,信号满格,没有任何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那我师傅人呢?”
“我不知道啊。是他带着我来了这里,但我俩进了这个院子后,他走的东头,我走的西头。我明明走的是直线却一直在原地打转。这地方真的很邪门,欸,这位是?”
唐九洲叽里呱啦地解释了一通,这才发现蒲熠星身后还站着个人,而且还是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蒲熠星回身正巧跟郭文韬的视线对上,可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黑暗中就传来了猫咪的叫声。
“这是你丢的那只猫吗?”
温温柔柔的女声仿佛能掐出水来。三个人猛地回身就只见刚刚穿着旗袍的女人,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中,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怀里的黑猫顺毛。
“还来?!”蒲熠星身上的冷汗又下来一层,但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原本窝在女人小臂上的黑猫突然睁开青色的双瞳,张牙舞爪的跃向空中,直冲他们而来。
蒲熠星正要上前,却不想唐九洲已经闭着眼挥动手里的桃木剑砍了过去,断成两截的猫身落地后却幻化成了两只一模一样的黑猫,呲牙咧嘴地踩住了蒲熠星和唐九洲的影子。
然后,蒲熠星就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唐九洲,发现对方也被定住了一般,还举着手中的桃木剑,眼神里全是慌张。
穿着旗袍的女人轻笑着向前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月光照上去甚至能看到肌肉下的森森白骨。郭文韬看着全身上下只剩眼睛能动的蒲熠星和唐九洲,又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女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没办法,他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这么多年,三观重塑也需要时间。
“小朋友,你看我把你丢的猫还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
郭文韬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转头又对上了蒲熠星的眼睛,对方的眼神里写满了让他快跑。但是鉴于眼下的情况,郭文韬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伸手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玉。
事已至此,不如赌一把。
下一秒,他就把挂着玉的绳子扯断了,然后将手里的玉冲着那女人身后的方向扔了过去。在猫咪凄厉的叫声里,郭文韬转身就跑,却被潮水般涌来的力量猛地撞上了墙壁。
就算他泡了这么多年的健身房,运动天赋加成下的敏捷值已经点满,但也没有人教过他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尝试过各种健身器械,唯独没学过跑酷。刚刚撞的那一下确实不算轻,郭文韬扶着墙壁觉得眼冒金星。他看着眼前的矮墙,正要翻身而上,却突然被人抓着胳膊拽了下来。
“你跟着九洲,快跑!”蒲熠星抓着他,气还没喘匀。
话音刚落,就是一瞬间的电光火石。
蒲熠星躲开攻击堪堪站稳后,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周围的院落房舍已经塌了一片,他盯着面目狰狞的女人,却被她头上那根血红色的筷子吸引走了注意。
他突然分神想,拔下来,应该能杀人。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杀气。裹着飞沙走石的那种。
蒲熠星猛地抬起手臂护住了自己的发型。别的都好说,但不能动他的发型。
然后他就听到了无比亲切的声音:“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儿玩什么聊斋呢!”
“师傅?!”
撒贝宁手里拎着一盏纸灯笼,嘴角挂着洋洋得意的笑。他手里的灯笼在黑暗中裹着一层幽幽的暖光,像一颗发光的甜柚子,灯笼面上画着的金鱼游地正欢。
“臭小子,你给我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我找你半天都找不到!怎么关键时刻还给我掉链子啊!?”撒贝宁转头就看到蒲熠星捂着胸口,盯着自己手里的灯笼,傻愣愣地站在那。
“师傅,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还好意思给我顶嘴。这要不是为师考虑周全,你今天晚上就等着扒层皮下来去给那贵妃暖床吧!”
“多谢师傅救命之恩!要不是师傅英明神武……”
但这次没等蒲熠星走完的蒲式祖传彩虹屁的标准流程,就被唐九洲咋咋呼呼地声音打断了:“噢噢噢噢,你你你,你没事吧!”
郭文韬脸色煞白地靠坐在半塌的砖墙边,左手臂上血淋林的三道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唐九洲怀里还抱着那把桃木剑,他看着郭文韬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就一阵肉疼,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检查一下,但还没碰到对方的手臂又浑身一抖把手缩了回来。
蒲熠星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跑过去抬起对方的手腕,张嘴就问:“疼不疼?”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人家肉体凡胎的,这破皮见血哪有不疼的道理。
“师傅……师傅,这这怎么办?”蒲熠星的声音不自觉地在抖,照理说他上天入地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眼下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撒贝宁原本正在观察手里的灯笼,一回头就看到一左一右蹲在郭文韬身边手足无措的两个人。他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直拍大腿:“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医院值夜班的大夫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却突然被一阵踢里哐当的声响吓醒。他手忙脚乱地去找放在桌上的眼镜,心想这不会是哪家的孕妇临产期到了,但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却只见到两个站在挂号处气还没喘匀的大小伙子。
大夫皱着眉头推眼镜,看到其中一个带着血的手臂,正要问话就见到从门外火急火燎地又跑进来一个。
唐九洲一路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他一个急刹车停在大夫面前,拉开怀里的书包就开始往外倒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我我把东西都带过来了!医保卡,学生证,银行卡,户口本,还有还有家族遗传病史,过敏史……”
也是多亏当时蒲熠星把对方的家庭背景查了个底掉儿。
“行了行了,你俩谁先去把挂号费交了。”大夫已经开始给郭文韬清洗伤口,回头却发现两个人还站在原地不动弹,就又随口多问了一句:“这伤口是被什么抓的啊?”
蒲熠星转身跟唐九洲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异口同声:
“猫!”
“狗!”
“……”
郭文韬现在就是困,非常困。仿佛自从他丢猫以来所有缺失的睡眠都拖家带口地一股脑回来了。
但他却睡不着,酒精带来的刺痛都是小事,主要是蒲熠星和唐九洲叽叽喳喳地吵得他脑仁疼。
就好像他熬了三天三夜赶论文,终于只剩最后两百字就能收尾。他眼前都是重重叠影,敲着键盘的手都在抖,但这两个人却站在他身后,左一句:文韬你加油啊!要坚持住!右一句:韬韬你难不难受,要不要喝水啊?
郭文韬半闭着眼睛喘气,心想要不是自己现在头重脚轻浑身没劲,不然一定左右两边一边一拳还世界一个清净。
但他最终还是放松了身体在梦境的边缘摇摇欲坠,梦里春风吹秋月走,钟摆前后摆动,海浪涌来又退去,他扑通一声坠入了深海。
那只狸花猫,在海面上追逐月亮和乌云。他伸出手去接跳进怀里的猫咪,但没想到猫咪的脑袋蹭过他的手心却变成了破碎的气泡,消失于广阔静谧的深海,然后只剩他独自一人不断下沉。
大雪在无风的山中落下,一双惨白的手从背后环了上来。
郭文韬从梦中惊醒。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起身的太猛而眼前一阵发黑。他喘着气转头看向窗外,已近黄昏时分,半明半暗的云争相涌入他的双眼,有只蜻蜓落在窗沿上,残破的翅膀折射出玫瑰色的天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盯着窗外看的郭文韬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就看到蒲熠星端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神情似乎还有些紧张。
郭文韬低头就看到了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消毒水的味道若有似无。他舔了舔嘴唇,在习以为常的沉默里第一次主动开口:“有薄荷糖吗?”
“啊?噢,有,有的。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
蒲熠星看着对方把手心里的糖吞进嘴里,按照之前自己背了半天的草稿,清了清嗓子开口:“咳咳,那块玉,就是你带的那块。我师傅拿走了,他说要物归原主。但反正你之前也说那是你路边捡来的……”
“不是捡来的。”
“嗯?”
郭文韬看着明显愣住的蒲熠星歪了歪脑袋,继续说:“我妈妈说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次病,跑了很多医院,医生都说治不好。然后有一天她抱着我从儿童医院出来的时候,被一个算命的天师拦住了。玉是那个天师给的,说带着能保命。”
“那你这……”
“我现在身体很健康!”眼看着蒲熠星一脸怀疑的样子,郭文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比起那块玉,我更关心我之前付的定金。”
“什么?”
“定金啊。你们不是说要给我找猫的,我的猫呢?”
蒲熠星无所畏惧地忘进郭文韬的眼睛里,勾了勾嘴角,抬手指着对方包着纱布的左臂:“医药费是我付的。可比你的定金贵多了。”
“还有……”蒲熠星说着弯下腰去,靠的更近了一些。
“还有什么……”刻意的停顿让郭文韬莫名跟着紧张起来。他浑浑噩噩的大脑飞速运转,嘴里的薄荷糖跟着脑神经一起跳踢踏舞,震得他的心脏也跟着突突地跳。
“我虽然没有猫可爱,但我活得比猫长。”
“……”
“考虑一下吗。”
END
*是这样,我觉得撒老师的原话应该是:人不能为了尊严连老婆都不要了(没有这回事。
*纵观我写完的这三篇南北,反正总要有一个不是人。
【南北】情人一起看过多少次月亮
【蒲熠星X郭文韬
主梗之前别的文写过,这篇想拿这个梗写点不一样的(废话。
没什么意思一篇东西,bug有一堆,非常不适合带脑子深究,看完后大概率不知所云
好像情节也不是很多。
这标题 真有点剧透(。
同人 ooc 严禁上升正主】
人间的圆虽则是不够缘
而有生一天会遇见
(一)
“这个要吗?”
蒲熠星拿起一盒玫瑰豆沙馅的月饼,见郭文韬点点头,他就丢了它进购物车里。铁皮盒子撞上车底当啷一声,内容物丰富,声音略显沉闷。郭文韬伸手摆好月饼盒子,劝他:“不用买太多,保质期不长。”
“那万一我想吃豆沙呢?吃完豆沙...
【蒲熠星X郭文韬
主梗之前别的文写过,这篇想拿这个梗写点不一样的(废话。
没什么意思一篇东西,bug有一堆,非常不适合带脑子深究,看完后大概率不知所云
好像情节也不是很多。
这标题 真有点剧透(。
同人 ooc 严禁上升正主】
人间的圆虽则是不够缘
而有生一天会遇见
(一)
“这个要吗?”
蒲熠星拿起一盒玫瑰豆沙馅的月饼,见郭文韬点点头,他就丢了它进购物车里。铁皮盒子撞上车底当啷一声,内容物丰富,声音略显沉闷。郭文韬伸手摆好月饼盒子,劝他:“不用买太多,保质期不长。”
“那万一我想吃豆沙呢?吃完豆沙想吃双黄莲蓉呢?吃完双黄莲蓉想吃枣泥呢?凡事都要有万全准备——咱们去买点水果。”蒲熠星絮絮叨叨地拉着购物车头,走向卖水果的货架。郭文韬仿佛在推车,实际并没有出力,而且听到第二遍“豆沙”就开始走神。
蒲熠星一小时前才回北京。明天中秋节,是一个周五,三天中秋假从明早起算。他的老板颇具恶趣味地在节前抓人出差,目的地南京,曾于当地读书的蒲熠星不幸被抓壮丁。这趟出差事务繁杂,不巧又遇上对方笨拙的业务员,偏凑到蒲熠星返程当日出幺蛾子。他心急火燎,却不便催促。等他生死时速踩点上车赶到北京,已是华灯初上。郭文韬饿着肚子等他回来。
他们家附近没有太讨人喜欢的饭馆,况且郭文韬坚持想做,蒲熠星就回家报了个到,扔下行李转身出来逛超市。结果某人进了超市门后状若奔向猫薄荷的猫,这么形容的确是有些不厚道,可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蒲熠星买了一堆七七八八的玩意儿,按说也不算偏题,就是没有买菜。
郭文韬看穿蒲熠星,他正和小山似的石榴处得不亦乐乎,干脆丢下他自己选菜。选到中途蒲熠星神出鬼没:“我想吃冬瓜盅。”
郭文韬说:“我看你像个冬瓜。”此言非虚。近来蒲熠星假借秋天名义贴秋膘,秋天并未同意把这层脂肪冠以它的名字。蒲熠星不以为意,还往郭文韬身上赖,怪他做饭太好吃。况且冬瓜盅费时费力,天色已晚,回去随便对付一顿也就罢了。
时至今日郭文韬已能非常熟练地用傻话回敬蒲熠星的傻话,蒲熠星每每为此乐不可支。他接过郭文韬手里的菜,拎着好几袋蔬菜水果一块儿称重。郭文韬握着一颗圆白菜排在蒲熠星后面,轮到他们时一个箭步抢上去,蒲熠星心甘情愿让他插队。
当天的晚餐很简单,郭文韬很迅速地收拾出两道家常素菜,开了一瓶红酒。逢节假日他们会喝一点酒,不多,这一瓶两人分两天喝完。电视热热闹闹地开着,他们在毗邻阳台落地窗的茶几上吃饭。蒲熠星忙了一天饥肠辘辘,连扒两碗米饭,靠住沙发对着天空一扬下巴,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今天的月亮好像不圆的样子。”
“明天中秋节,哪有不圆的。”郭文韬瞧了一眼。
“还有说法‘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呢,差个两天不圆也有可能吧。”蒲熠星咽下嘴里的饭菜,说话也清晰了。郭文韬见他只盯着天上看,也犹犹豫豫地偏过头:“不至于吧……”
然后蒲熠星探过上半身亲了郭文韬一口。等郭文韬面红耳赤地以目光谴责他,肇事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行了,圆了。”
“醒醒,要录节目了。”
蒲熠星披着一身困意被人轻轻推醒,温温柔柔的女工作人员对他笑了笑,转身投入其它工作。蒲熠星脑袋发蒙,把眼睛一睁再睁,晴天霹雳一般惊觉自己身处《一站到底》的后台,化妆间那张沙发很舒服,他还记得那质感。
录制节目当天的确是一个晴天,晴天霹雳。
化妆师对他没那么客气,半拉半拽地驱赶他到皮椅上,再帮他拾掇拾掇。郭文韬在他旁边,非常乖巧地坐着,化妆师不让他动,他就真能一动不动,听之任之。化妆师投桃报李,归还郭文韬一个十级大风吹不动的发型。蒲熠星一对目光黏在郭文韬身上,他的化妆师禁不住打趣:“人家小伙子好看也不能总看呀。”
随着这句话,郭文韬好巧不巧瞥过来,一双眼睛冷冷淡淡,蒲熠星忽而觉出一种深切的割裂感。无非过了一晚上而已。小别胜新婚的夜里,他们折腾到两点多才睡,他还抱着郭文韬去洗澡,怀里的人有实实在在的触感。可怎么睁开眼睛,郭文韬就成了“人家小伙子”。蒲熠星心惊肉跳地摸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按亮屏幕,2018年8月。
催场的场控又敲了一遍化妆间的门。其他选手陆陆续续出去候场,化妆师也收拾工具去休息。郭文韬站起身,对着镜子再确认一遍造型万无一失。蒲熠星盲目走过去,脱口而出:“韬韬。”话音未落就想把这两个字从地上捡起来咽回去。
郭文韬眉心一跳,以一种戒备而淡漠的眼神看向蒲熠星:“有事?”
他自己的习惯难以戒除,可如今郭文韬和他的联系堪堪剩下即将登场的“劲草战队”。仿佛他走下终点站的月台,列车员却告诉他,这里是起点。那个与他相熟的、昨夜才温存过的、不会对“韬韬”两字反感的郭文韬,仿佛被上天没收了。而现在,2019年的郭文韬是不是也在找他,清晨一睁眼身边也空无一人?蒲熠星不着痕迹地苦笑,对初次见面的郭文韬退回客套的姿态:“走吧。”
(二)
蒲熠星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源头是他回到2018年的第一天。蒲熠星凭借残存的记忆找回他当时订的酒店,不出所料地在背包夹层找到房卡。他浑浑噩噩地进电梯刷卡上楼打开房门,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与天花板面面相觑。他本以为这晚他会把天等亮,然而在某个说不清的时刻,蒲熠星猝不及防跌进梦里。
“回来”前一晚他一夜无梦,熟睡的几个小时夹在黑夜的缝隙中,短得像是一眨眼。而这个梦逼真而分明,蒲熠星回到他和郭文韬在北京租的房子,过年时房东贴的春联有些微卷边,他小心翼翼伸手去碰,指尖沾上金粉。
蒲熠星生出被愚弄的愤怒,合着梦里是他一年后的生活,所谓“现实”变成他的过去。不过转瞬他有点心酸,一整天没见郭文韬——并非此时此刻拒他于千里之外那位,梦里见见也好。他熟练地掏钥匙开门,大喊一声“韬韬”,却在低头换鞋时卡了壳。今天拢共喊了两次“韬韬”,全没人接住,掉在地上。
鞋柜就一双拖鞋。
他甚至不需要确定郭文韬是否把鞋子收进鞋柜的角落。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蒲熠星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只是冷静地想,看来在梦里对我也不会这么仁慈。但蒲熠星依然有自己的坚持,比如他站在客厅中央对天空竖了次中指。
他在家里认认真真走了一圈。双人床一边的枕头和被子凭空消失,那套床上用品是他和郭文韬加班后踩着超市打烊的点去挑的,郭文韬自有一套歪理,认为加班后最疲惫、对被褥的感受最真实。冰箱严格地留下蒲熠星买的菜,由于郭文韬掌勺,所以他买菜的次数多,这样一来冰箱的主力军沦为各式拌饭酱。蒲熠星打开洗手间门,反而有种“将了上帝一军”的得逞感,他们早晨迷迷瞪瞪起床,连体婴一样洗漱,牙刷常常混用,洗面奶也只买了一支,自然,可以带走的只有郭文韬“名义上”的一套口杯。蒲熠星得意地想,没辙了吧,实际上这也算他的。
好容易勉勉强强扳回一局,蒲熠星心情大好,没头没尾地刷了个牙。郭文韬去年双十一囤积了两年都够呛用完的牙膏,一概最普通的薄荷味。睡前他洗漱完上床,蒲熠星把他扳过来亲吻,郭文韬的嘴里就是清清爽爽的薄荷味道。蒲熠星一嘴牙膏沫,低头漱口的刹那,突然有些鼻酸。
相比之下现实里终究还好点,上天大发慈悲留给他一个暂时没爱上他的郭文韬,总好过梦里,任何与郭文韬有关的痕迹都被抹去,连他们的家都不记得他存在过。
客厅里一道凄厉的闹钟响起,吓得蒲熠星一个哆嗦,旋即回过神来。公司离家不近,他别出心裁地设定出发闹钟,顺带避免了青年人年轻气盛偶尔引发的一些尴尬问题。蒲熠星很有几分无语,把我老婆给我弄没了,还要逼我上班,搞什么朱熹再世的“存天理灭人欲”那一套?天理不等人,丰富的社畜经验早帮蒲熠星养成条件反射,他加快速度弄完不合时宜的洗漱,叼了一片餐桌上的切片面包,抓起手机拉开家门。
他霍然睁眼,酒店的空调温度过低,冻得他一个寒战。
重复一遍梦里做的事这类行为非常魔幻,尤其是两件相同的事间隔不超过十分钟。蒲熠星拉着一张足以与恐怖公馆拎着斧子出来吓人的陶英才他爸对峙的脸,机械地收拾出一副干净模样。清新的薄荷叶味道隐隐约约没散,蒲熠星满嘴酒店牙膏的廉价清洁气味,身心俱疲。
房门之外是蒲熠星没预料到的郭文韬,稍稍弥补了蒲熠星起床后对这世界的嫌恶。郭文韬迎上他疑问的目光,回敬他加倍的疑问,解释了一句:“不是昨天说一块儿回北京?”
蒲熠星完全忘了这茬,经郭文韬提醒才捡回一点记忆。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这时间他刚刚毕业回国,在北京找了份工作,尚且不算安顿下来。录节目前和郭文韬借工作的由头说了几句话,提了一嘴回京的航班,两个人恰好是同一班,约着吃个早餐一同搭车去机场。蒲熠星和郭文韬真正熟络,根源还得算这趟南京直飞北京的班机。这几句话想来是蒲熠星昨天在化妆间睡那一觉之前聊的,怪不得他反应不过来。
看蒲熠星的表情,郭文韬知道他想起来了,只当蒲熠星才起床脑子迷糊,也不多话,拉起行李箱走到前头。蒲熠星亦步亦趋跟上郭文韬,辘辘的拖行声被掩埋在走廊的厚地毯里,沉闷至极。蒲熠星人朝着电梯走,思维不知飞到哪朵云外去,不着边际地想,故事里的一见钟情,会不会是其中有一个人早在将来爱过另一个人一次了?
郭文韬全然不知这场单方面下定义的、别开生面的“一见钟情”。蒲熠星望向郭文韬的背影,很轻易地下定决心。
他想,我得把郭文韬追回来。
(三)
现在的蒲熠星想要追曾经的郭文韬太容易了。
向郭文韬身边去的路他走得驾轻就熟,他过分了解郭文韬的喜恶,洞察他内心的想法,郭文韬抬一抬眉毛他就知道是肚饿还是看到了好笑的事。而这是郭文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部分,于是郭文韬把它归结于心有灵犀。偶尔蒲熠星也有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他这相当于考试作弊。不过很快他安慰自己,并非考试,他是找回原本属于他的人,那也就释然了。
他仍然做梦。梦中的场景与未来的生活轨道一般无二。他上班、出差、打扫房子、交水电费,除了没有郭文韬之外,这梦简直是他生活的复刻。梦的结尾他总会拉开一扇门,然后清醒。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梦里的情节一天比一天更细致,做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醒来后那些场景也一天比一天历历在目。
蒲熠星对此有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但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们俩分别接到了《密室大逃脱大神版》的邀请。蒲熠星捎带手给郭文韬转发了自己的工作安排,郭文韬应该在忙,半天没有回复。等蒲熠星也完了一个阶段性的活,才瞄见手机屏幕一亮,赶忙拿起来。
郭文韬把两个日期圈起来发还给他:“我就这两期能去。”
其实蒲熠星早就知道,但是他重复体会到了当初的失望:“你这么忙啊?”
“有个挺大的项目,我们组跟的。”郭文韬发了个“抱歉”的表情。蒲熠星的回复紧接着到了:“没事,咱们好歹还能一起录一期。我现在就查查长沙有什么好吃的。”随后一整天,他收到蒲熠星源源不断的消息,大致扫了几眼,全是吃喝玩乐的地方。郭文韬无可奈何,给蒲熠星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顺理成章地,这些地方后来都被蒲熠星和郭文韬一一涉足。录节目只需要一天,但他们请了两天假,算上周末,凑成一个不短的假期。蒲熠星说要带郭文韬去吃“全世界最好吃的小龙虾”,豪言壮语放出去,连路线都没有查过,看得郭文韬忐忑不安,自己查了导航,戳到蒲熠星眼皮底下:“你看看怎么走。”
“行了可以了。”蒲熠星敷衍地掠过一眼,蜻蜓点水,可能纯看清了个地图颜色。
郭文韬撇撇嘴,想再劝劝一意孤行的蒲熠星,反而被话堵回去了:“你不能不相信我吧?”蒲熠星一句胸有成竹的话撂下来,眼神无比真诚,领路昂首阔步,郭文韬倒不好意思再质疑他了。纵有满心疑虑,也老老实实随蒲熠星走,持续劝说自己“相信一下蒲熠星”,打定主意不关导航,万一出了岔子还能及时补救。
结果他瞠目结舌站在小龙虾店的招牌下,看蒲熠星的眼神都带上三分崇敬。蒲熠星当然要抓住合适时机装逼卖弄,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十分臭屁地表示:“这算什么啊,都是小意思。”
节目已经录完,没有维持身材上镜好看的顾虑,两人四只大手一挥,点了两斤十三香的一斤香辣的,吃得满嘴是油。郭文韬难得暂且抛下形象,嫌戴塑料手套不得劲,索性徒手剥虾,剥出的虾肉仍然漂亮。他把完完整整的漂亮虾肉放在蒲熠星碗里:“你也吃啊,客气什么”。蒲熠星又不好意思说,他不是客气,就是剥得慢。
吃过的虾壳堆积成一座小山,郭文韬吃了个肚儿圆,靠在椅子上摸肚皮,模样很惬意:“以后要是来长沙还要来吃这家小龙虾。”
可惜他们的工作都挺忙,等到再有机会,已是《明星大侦探》第五季的事。芒果台请他俩做侦探助理,录制日期敲定下来,郭文韬没太玩过推理游戏,强迫蒲熠星给他补课,补着补着分了神,戳了戳蒲熠星:“这回还要去吃那个小龙虾啊。”直到他走,第五季也没开录,郭文韬再没和他吃到心心念念的小龙虾。
蒲熠星盯着狼藉的餐桌发呆,突然觉得胳膊被人戳了一下,抬头是郭文韬问询的眼神:“想什么呢?”
戳人的习惯都一模一样。总归是一个人。
不可名状的情绪再度袭来,蒲熠星眼睛一热,问道:“我们明天走之前再来吃一次吧?”出口却像陈述句。郭文韬不觉有异,他本来就喜欢这家店,点了点头:“没问题啊。”
宵夜后他们散步回酒店。夜风吹拂,蒲熠星眼睛瞧着别处,状若无意地牵住郭文韬的手,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被郭文韬瞪了瞪:“你是给自己打气?”
蒲熠星悲愤地想,郭文韬傻话学研究自此始。
不过郭文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方,他只是有特殊的调节方式,以前是冷淡与沉默,在蒲熠星面前是噎一噎他,也许仗着普通话顺溜。与蒲熠星的手挨着的皮肤发烫,郭文韬不自觉地捏了捏耳朵,热乎乎的。于是他步上蒲熠星的后尘,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招来蒲熠星好一通排揎。
他们走到酒店大楼背后。树影移墙,天边的毛月亮罩一轮并不透彻的光,郭文韬正要走上绕去酒店正门的路,忽然被蒲熠星扯回来。他在半暗不暗的光线里看见蒲熠星的眼睛,心头一动,松开蒲熠星的手。
他们在月亮下偷偷亲吻。月亮仗义地挪了个位置,用光影给他们打掩护。
(四)
蒲熠星从没想过中秋节的到来会让他如此紧张。小区门口挂上小彩灯拼出来的“中秋快乐”四个大字,花园里说一声张灯结彩也不为过,俨然是仅次于春节的热闹气氛。自打端午节来一直没有法定节假日,蒲熠星看得出来整个夏季出奇忙碌的郭文韬很激动。他也该激动,如果它只是单纯的三天假期的话。
他度过了强加给他的一年,和郭文韬重新走了一遍相识到恋爱的路程。一开始他小心规避着过去犯的一些不大不小的“错误”,比如看电影时没有必要为无伤大雅的选择权较真,蒲熠星主动放弃了“知名电影博主”的头衔。除非原则性问题,好比郭文韬连着四天吃冰吃得胃难受。他还苦中作乐地想,怕不是上天给他弥补恋爱弯路的机会。后来他实在懒得顾念这些,该怎么谈就怎么谈,吵架不是岔路口,没法避免。最近一次为着租房的事,两个人差点把房顶掀翻。郭文韬气得抱着猫住了一天酒店,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买了一斤上好的秋梨,因为蒲熠星最近咳嗽。
直到中秋节来刻意提醒他,蒲熠星陡然警醒,这是他度过的第二个2019年。
他心不在焉的慌乱模样瞒也瞒不住,郭文韬三番五次想开口问,看过蒲熠星的表情后又自己把话咽了回去。他们养成这种无需言明的默契,虽然没什么大用处。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过到老板来抓蒲熠星的壮丁,蒲熠星一个“好”字在嘴里存着,到底也没说,临时换成一句:“对不起老板,我家里有急事脱不开身,您找别人?”
幸亏老板还算好说话。蒲熠星当天下了班回到家,先对着厨房吼:“韬韬!你明天要不请个假!”
郭文韬举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不知道蒲熠星又犯了什么病症:“马上就放假了,没必要再请这一天两天的吧。”
蒲熠星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着四六,谎话张口就来:“我这几天不舒服,你能不能请个假?”
“哪儿不舒服?”郭文韬连忙过来摸他的额头,锅铲都没放下。蒲熠星看出郭文韬正在炒的菜里面有葱:“没有发烧,就是浑身没劲。老板本来叫我去南京出差,我去不了,一会儿跟他请个假。”
郭文韬并不因为蒲熠星说了没事就不去试他的温度,是一位很有主意的我行我素的当代青年,固然也是关心则乱人士的通病。他亲手确认蒲熠星没发烧,想了一会儿,下结论道:“可能是前几天咳嗽嗓子有点发炎,换季就是这样。”随即愁眉苦脸:“我明天真请不了假,后天行不行?你在家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其实后天才是中秋前一天,蒲熠星要求郭文韬明天请假的确有些心急,果然没吃成热豆腐。但有总比没有好,他看得很开:“好,我没问题。”
第二天下班回来时郭文韬拎着一塑料袋的感冒药。蒲熠星没告诉他是哪种症候,他就把常用药都买了,左右感冒药家中必备,也不浪费。蒲熠星正处理着一天不去积攒下来的工作,冷不防一杯水和一板药片送到面前,险些忘了昨天信口扯的谎。他没脾气,反正喉咙当真有些不舒服,从善如流地吃了药,不忘问郭文韬一句:“你明天在家吗?”
郭文韬的声音遥遥传来:“在。”
也许郭文韬并不明白蒲熠星为何如此执着地要他在家,也许他以为自己明白了、实际上没有。总之蒲熠星争取来了一天时间。他前一天晚上梦见自己逛超市,和“去年”中秋节如出一辙,他买了玫瑰豆沙馅的月饼,买了好几种水果,石榴堆成高耸的小山,一如既往想吃冬瓜盅。他并不会做,所以他只能想想。蒲熠星两手提了三个塑料袋,走出超市门的瞬间天旋地转,郭文韬平稳的呼吸声先入耳,他睁眼天还没亮。那一刻蒲熠星心底那种不祥的预感格外明显,几乎是揪着他的耳朵跟他说别过中秋节。
他打定主意就算郭文韬不请假,说什么也得把他押在家里。至少好好相处过一天。
无论天下有多少想“好好过”的日子,到头来基本都会蜕变为“平平淡淡才是真”。郭文韬一大早起来熬了绵密的白粥,他还记挂着蒲熠星嗓子难受,不能吃太油的,为此蒲熠星被迫戒了一早上他的挚爱:楼下早点铺子卖的油条。吃完饭他们一道去超市,郭文韬先取了一盒玫瑰豆沙月饼,蒲熠星看得一个哆嗦,劈手夺下来放回货架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郭文韬一愣一愣的:“你不是爱吃这个口味的?”
“改了。”蒲熠星一手推购物车,一手拉郭文韬,“走了走了。”
自然,超市熟食区卖的炸货也和蒲熠星道了别。蒲熠星力图证明自己的喉咙早就不痒了,为此差点在超市背出“有匪君子”。奈何扁桃体不争气,话没说完咳嗽两声,郭文韬理都不理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蒲熠星拖离熟食区,转去挑新鲜蔬菜。没等蒲熠星开口要求,郭文韬说:“给你煲个冬瓜,消消炎。”
蒲熠星像生吞了一个橄榄,嗓子前所未有地肿痛起来,好半天才说:“行。”
除去这趟超市之旅,他们在家窝了一天。灶上的火从没闲着,中午煲汤,下午炖冰糖雪梨,晚上煮粥。秋天的夜幕降得早,蒲熠星搬着小板凳坐在阳台上想看月亮,看了好一会儿,洗完澡出来的郭文韬提醒他:“今天天阴,看不见的。”
蒲熠星讪讪地起身,收拾了小板凳进屋,半晌才闷闷地说:“挺可惜的。”郭文韬不明就里,笑着安慰他:“急什么啊,明天才八月十五呢。”蒲熠星没接话,深深地看了郭文韬一眼。
那天晚上蒲熠星强撑着熬到半夜,不错眼珠地盯着郭文韬,直到一股强大的、不可抗的睡意兜头袭来,没顶而过的霎时间,他脑子里冒出个无力的念头,完了。
“醒醒,要录节目了。”
姑娘熟悉的声音再次把蒲熠星喊醒。他没睁眼,直接把脸埋进胳膊里。他的喉咙也再没有痛痒的感觉。
(五)
应该是轮到他在家办公的一天,蒲熠星猜,否则他不能大白天在卧室坐着。当然是没有郭文韬,如今他和他的梦境也算处得彼此熟悉。电脑在书桌上摆着,停留在某份分析报告的页面,蒲熠星半个字也不想动,挺尸一般躺在床上。
他再次录了一遍节目。事情的荒诞程度远超他想象,甚至苦中作乐地想是否该发一条微博,说明他在《一站到底》未尝败绩绝非因为他早熟知这些题目。蒲熠星娴熟地跟主持人调侃“跟郭文韬聊天我尴尬”,一回生二回熟,他近乎自虐地想,就像这回郭文韬对他冷淡,他已处变不惊。
可是从前一日的浓情蜜意跌到对面不相识的心理落差的确是太大了,尽管蒲熠星做好了万全准备,依然无法免除他的难受。录节目的时间稍长,他们错过了晚饭时间,节目组原本安排了晚餐,被蒲熠星推拒了。他独自回到酒店,把自己扔到床板上,近乎昏迷地睡死过去。蒲熠星沾枕头就着,根本不需要培养睡意,立刻从清醒状态摔得“意识全无”,睡意已然成为大脑的一部分。
仿若成为一条规律,蒲熠星再一次在回到2018年的第一晚梦见他和郭文韬的家。他还给郭文韬留着床,习惯性地躺在外侧。郭文韬一个沉静的人,睡觉时候极度不老实。住在一起的头几天他们晚上做完了,胡乱一躺倒头就睡,郭文韬不可避免地睡到几次床外侧,谁知睡了三天掉下去两次。蒲熠星心惊胆战,半夜起来还没清醒,下意识的动作是伸手捞人。后来他绝不让郭文韬再睡外边,不然他这一夜哪能睡得踏实。
不知躺了多少时辰,躺得蒲熠星腰酸背痛,比上班还难熬。他顶着枕头上压出的一头乱发坐起来,也没想明白梦里哪来的饥饿感,抄起手机预备点外卖。手机屏幕曾是他和郭文韬的合照,如今改成默认背景,衬托得那行日期明晃晃地刺眼。
2019年9月13日。
蒲熠星几乎脱手把手机砸了出去。可能是做梦的缘故,也可能是手机质量突出,手机并没有坏,屏幕连一条裂痕都没有,依旧尽职尽责地亮着,亮的时间过分长了。他犹嫌不足,一脚踢开手机,猛然跳下床敲击电脑键盘,掐着电脑的咽喉逼它亮屏给他看时间。2019年9月13日。他仍不死心,又够到书桌上的日历,哪来的好心人如此体贴,特意帮他圈出今天的日期,2019年9月13日。
是他到不了的中秋节,他在梦里轻而易举地到达了。
蒲熠星腿脚发软,干脆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后知后觉想起些什么,狼狈地四肢并用寻回他的手机。质量的确过硬,他解锁点进朋友圈,微信好友都在庆祝中秋节的来临,还有不少消息,征求他的意见,是否愿意当晚出来聚一聚。蒲熠星试探性地选了一位同事回复“我要在家陪我老婆,不出门了”。同事秒回三个不同的嘲笑表情,末了跟上一句,“别吹牛逼了,你要有老婆我们也不来找你啊”。
他把手机随手扣到地上,终于不再做任何试探。
他们永远也没法一起看到中秋节的月亮。
坐了也许有个把钟头,蒲熠星的下巴被膝盖硌疼了,或者正好相反,膝盖被下巴硌疼了。他拍拍裤子起身,心知是时候起床了,郭文韬会等他一起吃早餐,吃完再坐同一班飞机飞回北京。
他把手放在家门把手上,与此同时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为什么要开门?
这问题超纲了,蒲熠星感觉到与高二的自己第一次看见线性代数课本时别无二致的空白,那完全是他想也没想过的世界。为什么要开门?他在这里有稳定的工作,有一群挂念他“没谈恋爱”叫他过节的朋友,有一个不算大但也足够住的家。他的生活会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他可以升职加薪,偶尔去长沙录几期节目,和朋友们办嗨翻天的派对,买一堆不同口味的月饼、水果,过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也是非常好的生活,而且或许这才是“正常”的生活,最起码他不必因为一次中秋担惊受怕,不必年年对着他曾抱怨过不圆满的月亮,八月十五不再是他遥不可及的第二天。
为什么不呢?
蒲熠星无暇细想,也不敢细想。他几乎是抓紧了脑中排清杂念的空当,用力按下门把手。
(六)
尽管蒲熠星早就知道他们最终会定下租哪一套房子,他还是乐得陪着郭文韬跑遍了小半个北京城,走到小腿肿胀,见了数不清的中介。坐在办公室签合同的时候,郭文韬凑到蒲熠星耳边小声说:“今晚我们得去吃顿好的。”
蒲熠星也凑到郭文韬耳边,煞有介事地说:“簋街的小龙虾行不行?去不了长沙吃个替代品。”
郭文韬憋不住笑,第不知道多少次阅读合同书,基本达到文本精读的水平。看完了,下笔如有神般地签下大名。蒲熠星的视线跟随着郭文韬的笔,见他写完了,翻到最后一页就要下笔,被郭文韬按住了:“你不看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勉力接纳了蒲熠星的草率。
蒲熠星心安理得地说:“你不都看过了吗?”说完拨开郭文韬的手,刷刷刷签完名。写下“星”字最底下一横的瞬间,他听见心里一声尘埃落定似的、微不可察的叹息。好似多日来悬而未决的一件要事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房子早装修好了,家具是现成的,拎包即可入住。蒲熠星和郭文韬暂时没有那么多折腾屋子的闲工夫,怀揣一颗迫不及待的心,硬是按捺到周末,俩人一人一个大行李箱一个大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搬进了新家。郭文韬比蒲熠星心灵手巧一点儿,拿旧报纸做了两顶帽子,有条不紊地分工。两个人花大半个上午打扫完卫生,没吃午饭,一鼓作气归置完行李,看表已是下午两点多。蒲熠星刚想往沙发上瘫,被郭文韬揪起来洗了澡,舒舒服服地枕着沙发扶手,就近搜出一家看着尚可的小饭店。饿过了点钟加上干半天活,两个人杀过去,消灭了五个菜,看得老板一愣一愣的。
吃完饭遛弯儿回去,蒲熠星有心,领着郭文韬在小区里转了转。小区环境也算宜人,各项设施都齐全,家门口就有超市,顾客称得上一句络绎不绝,这个时候阿姨们难得看见小伙子来,热情地拽着他俩好一通聊,从超市惯例什么时候打折聊到板栗鸡炖多久最好吃。一位卷发时髦阿姨笑眯眯地问:“你俩谁做饭?”
郭文韬像小孩儿一样举了个手:“阿姨,我做。”
“哎,我跟你说啊……”卷发阿姨把郭文韬拉到蔬菜货架边上,手把手教他怎么挑菜。郭文韬正好打算买点菜放冰箱里,乐得有师父教,听得认认真真,跟上学似的。
因为并非厨师,蒲熠星没有听课资格,只能跟在人俩后头。他听着阿姨絮絮叨叨,看郭文韬一句一点头,如同对待《宏观经济学》课本那样对待一棵莴笋,忍不住笑了。
他想,这是我的家。
那天晚上蒲熠星梦见了一间屋子。仿佛是他们租的房子,但家具一样不剩,四面墙都是雪白,他们精心挑选的壁纸、郭文韬买的嫩绿色的挂钟、和蒲熠星洗了不少张的照片一起消失,可谓家徒四壁。蒲熠星一个人站在中央,梦里的天气相当不尽如人意,窗外的雾霾蔓延进屋子里,周遭灰蒙蒙的,值得一项空气质量专项整治。蒲熠星挑衅地喊了一句:“韬韬,你怎么不关窗户!”自然没人应答。
他好整以暇地踱着步,在房子里熬时间。梦得久了,他多多少少也摸出一些规律,例如虽然说是他的梦,他并没有太大的权利,起码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是不被允许的。能知道是做梦、有自主意识操控自身已经非常优越,再让他来去自如,那还了得?
灰雾越来越浓重,蒲熠星要瞪大眼睛仔细找,才能辨认出房门的轮廓。他怕到时找不到地方,事先摸索着摸到门边,保证这扇门在他视野范围内。房间里是一片死寂,仿佛有尖锐的杂音逼成细线,穿进蒲熠星耳朵里。不过蒲熠星倒觉得,他在这么多梦里,从没如此心如止水过。
有极轻微的声响自心底而来。蒲熠星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轻轻笑了,自言自语嘀咕,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我要是说,我想回去找郭文韬,是不是有点儿矫情?”
“可我确实想回去找他。”
“就你这梦,画饼充什么饥,韬韬都给我弄不见了,哪儿好?谁稀罕你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别吹了还巅峰。”他露出一点讥笑,下一瞬郑重起来。
“哪怕就这么一年年重复着,也挺好。起码他在我身边。”
蒲熠星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猜,他应该不会再做类似的梦了。
(七)
郭文韬从梦中醒来,身边的被窝早就凉了下去,软塌塌趴在床上,像一具被抽去生命力的蚕茧。他揉着太阳穴帮自己清醒,慢慢坐起来,叠好了自己的被子。外边那床被子站在地上才方便叠,他悠哉悠哉爬下床,床边散乱着两双拖鞋。郭文韬穿上自己的一双,收拾完床铺,拎起另一双放到家门口的鞋柜里。
他一边刷手机一边刷牙,微信寥寥几条,总归是假期,正事闲事都少在这时候说。不等他刷完牙,新消息就全部已读。他慢腾腾洗漱完,睡到自然醒确然助人养精蓄锐,这会儿他神清气爽,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拿了另一只杯子洗了洗收进柜里。做完这些郭文韬换了身衣服下楼买早餐,顺便把昨天的垃圾捎下去。
楼下的大娘在小小一方店铺里卖了十七年早餐,郭文韬只去她家买。大娘认得他,见他来老远就招呼,郭文韬也对她笑一笑:“麻烦您来一笼小笼包一笼蒸饺——”他似是才想起什么,话语一滞,改口道:“小笼包不要了,就一笼蒸饺,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大娘响亮地“哎”了一声,麻利地装好东西递给他。郭文韬付完钱道了声谢,返身往家晃,只比小区里遛鸟的老大爷快一点。
早上他不吃小笼包,吃小笼包的是蒲熠星。
早餐店的早餐还是熟悉的味道,亏得是郭文韬,不然换个人来,无论再好吃,怕是也早就吃烦了。郭文韬只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起先吃是因为当真好吃,后来吃,图的就是怀念和蒲熠星一块儿钻早餐店的意思了。
他趁早餐时间群发了“中秋节快乐”的短信,亲近的人发了红包。郭文韬咬着吸管吸豆浆,有些人显然正攥着手机,立马就回了他的消息,客套过几句也就散了。他独享完早餐,清理了桌面上的垃圾,面无表情地靠着座椅发呆。
那家早餐店的早餐,他已经吃了很多很多年了,加起来比大娘的岁数还要多一点。
第一年中秋节,他睡起懒觉睁眼,蒲熠星早不知去到天涯海角。郭文韬三魂去了七魄,给每位共同好友打电话打听蒲熠星的下落。他从没以为是恶作剧,打开手机就能看见微信置顶已然消失,蒲熠星不会这么无聊。然而所有人给他的答复大同小异,“蒲熠星是谁?”
他当时心凉了半截。等找了半个多月仍杳无音讯之后,另外一半也凉透了。
郭文韬很难算清他究竟用了多少时间彻底接受蒲熠星凭空消失的事实。蒲熠星成为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一场玩笑。那段时间郭文韬每晚都梦见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没有蒲熠星的生活,他在梦里活着另一种人生,蒲熠星从没来过。梦的末尾总是一扇指引他回到现实的门,久而久之仿佛有声音劝阻他,何苦回去呢,梦里不是更好。
他嗤笑,哪儿好了,不都是一样,也没见梦里有蒲熠星啊。
郭文韬一直都以为他的生活会照此平静无波地过下去,到三十岁,到四十岁,到五十岁,到终点。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很多很多年后他闭上眼,再睁开时他成了呱呱坠地的婴儿。父母为他起名,他在心里同时说出他的名字,郭文韬。
渐渐地他明白,他穷尽一生都在走这趟周而复始的路程。他沿着自己曾经的轨迹,读完小学、中学、大学,而后接到《一站到底》节目组的邀请。郭文韬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到录制,一个人飞去南京,如愿以偿地在化妆间见到蒲熠星。
蒲熠星对他说:“郭文韬吧?你好你好!”
他想说,我认识你,我还能不认识你吗。
他说:“你好。”
后来的故事与他所经历过的并无太大区别。他们与对方恋爱,生活在一起,同去录了《密室大逃脱》。一路向前到2019年的中秋节前一晚,他们坐在阳台上赏不太明净的月亮,玩无聊至极的接龙游戏。直至困意翻涌,蒲熠星打着呵欠说:“睡觉吧。”
那时郭文韬就有了预感。第二天醒来,他果真没再见到蒲熠星。
生活就此过成一个圆。郭文韬最后一次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正是在第二年的中秋节夜里。有个声音在心里告诉他,别走了,他不走,就可以跳出这条永无止境的路。
郭文韬出门前说:“我走了好歹他还陪我一年呢,在这儿连一天都没有。”
月亮很亮。郭文韬没去阳台上看,他买了玫瑰豆沙馅的月饼,以此充当简陋无比的晚餐。电视里播着万家团圆的晚会,郭文韬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找出一张A4纸,信手画了个圆。他画圆的本事还算过硬,比着把那块圆剪了下来,贴在床头的台灯上。那种A4纸的纸质略微发黄,灯光透过圆纸,就像一轮月亮。
郭文韬盯着看了一会儿,笑了。
“中秋节快乐。”
他说。
-End-
算是姊妹篇,不同CP,JYx少帮主:
以下全是我的废话,可以退出去了()含有对《月球下的人》的剧透。
《月球下的人》和《情人一起看过多少次月亮》的灵感是分开来的,建完文档之后我大概有了点想法。后来发现特别巧,俩文名字里都有月亮,我就跟姐妹说这是一个系列(……)其实那时候纯粹看标题,图个乐。后来写着写着,我发现这两篇文真的可以算作是姊妹篇。
《月球下的人》讲的是释怀,而《情人月亮》讲的是固执,也就是不释怀。《月球下的人》算是一个立意俗套的“自我和解”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月亮是一种负担,一种枷锁,并且在文末终于被放弃。而《情人月亮》里谁都没有达成这种和解,甚至主动放弃了和解的机会,一个比一个执著,月亮是一种寄托,一个无法到达的终点。但我必须要说,这并非我刻意的安排,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
得承认,我很喜欢这两篇文里的韩潇和郭文韬。
所以,我非常希望,大家可以同时阅读这两篇文。当然,如果只看一篇也无妨,我只是觉得,这两个故事虽然属于两对CP,但却像同一个路口分岔出的两条路。
感谢阅读。
【南北】爱情的骗子我问你(上)
—逻辑崩盘,全是瞎编
—上南下北,6k字左右,废话太多了分两章写
00
蒲熠星和郭文韬的故事,始于蒲熠星输了场真心话大冒险。
01
“哦哦哦哦哦哦哦!阿蒲输了!阿蒲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哪个!”
“可以啊蒲熠星!终于输一回了!”
蒲熠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一众兴奋欢呼的狐朋狗友,舌尖顶了顶腮侧,懒散的倚在凳子靠背上大爷似的施舍了个答案:“我选大冒险。”
不小的包间中再次充斥着“可以啊蒲熠星”的揶揄。
蒲熠星这人,也算是拥有天选之子般的人生经历,说来都...
—逻辑崩盘,全是瞎编
—上南下北,6k字左右,废话太多了分两章写
00
蒲熠星和郭文韬的故事,始于蒲熠星输了场真心话大冒险。
01
“哦哦哦哦哦哦哦!阿蒲输了!阿蒲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哪个!”
“可以啊蒲熠星!终于输一回了!”
蒲熠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一众兴奋欢呼的狐朋狗友,舌尖顶了顶腮侧,懒散的倚在凳子靠背上大爷似的施舍了个答案:“我选大冒险。”
不小的包间中再次充斥着“可以啊蒲熠星”的揶揄。
蒲熠星这人,也算是拥有天选之子般的人生经历,说来都惹人嫉妒——MG学院商院院草出身,他们学校素有“明星学院”的美称,他能在一众明星长相中拔地而起,那自是不必多说的帅,且三年来期末考试蝉联全院第一,还没等毕业就被院里的知名导师撒老师看中了说要他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而且他这人,不仅实力让人羡慕,运气还让人嫉妒,包括但不限于随手买彩票中奖,团建掷骰子洗碗全都轻松躲过。那这样一人,在他们一群狐朋狗友的小团体游戏中不慎摇到了1输了时,必然是要引起欢呼喝彩的。
蒲熠星没什么输不起的,那既然如此,是男人就选大冒险——也是忘了这群人能有多缺德。
狐朋狗友之一邵明明与之二齐思钧对视一眼,满肚子的坏水都要藏不住了。邵明明笑的不怀好意:“蒲草你都多久没输过啦?这回不得来个大的啊!”
蒲熠星一口喝完杯子里最后那点儿长岛冰茶,豪气十足的一拍杯子:“来就来!”
齐思钧灵光一动:“阿蒲你肯定知道咱们学校管理学院的院草郭文韬吧?这样,你去追求他,看看能不能让他爱上你。”
“哇!!!!!!”
气氛再次炸开,所有人发出的声音差不多真的能把天花板给掀开,唐九洲激动到拍桌大笑,人都要钻到桌子下去了,石凯表情和被雷劈了似的,邵明明drama queen本queen,表情浮夸到让别人差点儿以为是他输了大冒险,火树大张着嘴无声尖叫,五官滑稽搞笑,而罪恶之源齐思钧,笑的见牙不见眼,显然对现在这个局面分外的满意。
夺笋呐。
蒲熠星咳得惊天动地,也不装大爷了,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ze个人是sei啊?!我不认识他!!我选真心话,我要选真心话!我反悔了!”
邵明明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吧哥哥?学校论坛上谁不夸你俩一句南有蒲熠星北有郭文韬,默契无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俊男靓妹,私定终身,未婚先孕……”
唐九洲一巴掌糊到他后脑上:“你搁这儿背成语呢啊?”
石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莫名的愤怒:“你不知道郭文韬?你竟然不知道郭文韬?你凭什么不知道郭文韬!”
几个人小学生写作文似的渲染气氛,成功的激起了蒲熠星这位‘读者’的好奇心,这个郭文韬,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又问了遍同样的问题,这一次语气中明显带了探究:“这个人,是谁啊?”
郭文韬是谁?
随便在MG学院里拉住一个路人都能津津乐道半天——管院院草兼学生会会长,面如冠玉,盘靓条顺,大脑性感,Q省理科状元,金融学与数学双学位在读。简而言之,是个与蒲熠星旗鼓相当的高能神仙。
而神仙之所以被称之为神仙,是因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郭文韬性格偏内向,不大爱和人主动交谈,说不好听些就是寡言,情绪波动实在少见。又有着张肖似杨洋的脸,迷的学院里不少女生继飞蛾扑火,小到班花大到院花皆有,可无一不被这位草温柔且疏离的直接拒绝。蒲熠星还和某院的花短暂的谈过呢,这位素的让人实在好奇他谈了恋爱会是什么样的。
蒲熠星伸手接过邵明明递来的手机,视线久久停留在一小方屏幕中身着粉红色西装微微抿唇的人——正是盛装出席管院元旦聚会的郭文韬。确实当得起面如冠玉,盘靓条顺,大脑性感不性感看不出来,但这人浑身上下却透着股难言的性感。
蒲熠星不自觉的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刚要开口手机倏地被邵明明抽了回去:“算了吧哥,给你换个低难度的吧还是。”
邵明明这一招激将法,委实低劣。但蒲熠星也确实不准备拒绝了,他莫名燃起了股斗志,或者称为征服欲才更为贴切。
于是蒲熠星张狂一拍桌子,掷地有声的投下道惊雷来:“三天之内追不到郭文韬,我自动认输!”
02
隔天一早七点,蒲熠星准时从床上弹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摁掉了铃声大震的手机。
同寝石凯一脸惊恐的瞅着他,震惊程度不亚于看到丧尸出街(……),看着这哥手脚还不太利索的从上铺下来,眼睛没睁开走路还打晃,真情实感的发问:“大哥,你梦游啊?”
“滚。”早起的蒲熠星像个暴躁大爷:“我去追郭文韬。”
蒲熠星和郭文韬虽然不同专业不同院,但是大学嘛,总有些你不得不上的公共课。郭草的课程表简直不要太好查,暗恋他的女生人手一份,蒲熠星凭借美色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了手,对比之下发现两人竟然还有交叠的公共课。
于是蒲熠星再不愿意早起,他也得为自己的口出狂言买单,大早上在噪声大作的铃声中爬起来,认真的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后卷着这学期还从没打开的大外课本迈出了教室。
蒲熠星来的不算太早,大教室里的位置所剩不多,除了没人愿意坐的前排三排留有空余,后排几乎是坐的满满当当。
不过他还是径直略过了前面,大步流星的走向倒数第二排,在周围女生的小声嘶气与无声尖叫中伸出食指来轻点了点桌面询问最外侧一直低头发消息的人:
“麻烦问一下,你旁边还有人吗?”
那人这才惊觉有人站到了自己旁边,仓皇仰头看向低头俯视自己的蒲熠星,有一瞬间愣怔。
而蒲熠星也同样有些失神——郭文韬本人可比照片有冲击力多了,有些茫然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只无辜的兔子,哪怕是鼻梁上架着副倍显斯文的金边框眼镜都让蒲熠星品出几分可爱来。
视线交汇,好像空气中都蹦出来无数条蓝色的电流,噼里啪啦滋滋作响,对视之间两人思绪在脑中翻滚涌动不知道生出多少念头,但实际到郭文韬抿了抿唇小幅度摇头说旁边没人的时,也不过半分钟而已。
蒲熠星坐下来凳子还没捂热,手机就开始震个不停,他摸出来一看,是齐思钧在群里大呼小叫:
【阿蒲你竟然去上大外了?】
【不是吧你竟然能起来?!】
【听说你坐到了郭文韬旁边?】
【你俩又又又又上论坛了知道吗?】
蒲熠星懒得搭理他,手机一扣开始思考该用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和郭文韬搭上第一句话。
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大外老师已经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开始上课了。
啧,蒲熠星一哂,郭文韬这种人看起来就很乖乖仔,上课必然是认真听讲好好学习用心记笔记,不给别人搭讪的机…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郭文韬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本课外读物。
草率了。
蒲熠星尴尬的咳嗽了声,再定睛一瞅那本课外读物的标题——《三体》,忽的就计上心来。要说学霸的脑袋转速那就是和常人不一样,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已经想好了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三体》搭讪计划。
《三体》是什么?是一本科幻小说,从科幻小说能联想到什么?那必定是科幻电影!虽然他蒲熠星确实没看过《三体》,但是,作为MG商学院最知名的电影博主(自封的),聊个科幻电影那不就是他最擅长的事儿了吗。
所以,作战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蒲熠星准备装作闲聊的样子凑过去搭讪:“你在看《三体》?你是不是喜欢看科幻小说啊?”
只要郭文韬回答一声“是”,他的作战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他们两个在今天,就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唉呀妈呀我这作战计划可太好了!
四川人蒲熠星发出了唐jojo的声音,如果他要是只猫猫,说不定此刻尾巴都要得意的翘到天上去,这还哪用三天追到郭文韬?说不定一天就够了!
……也是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会失败的可能。
于是蒲熠星半转过身子,手支起来撑在脸侧,做出副饶有兴趣的神情轻声开口问向旁边的郭文韬:“哎,同学,你在看《三体》?你是不是也喜欢看科幻小说?”
话术,都是话术。
蒲熠星没忍住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打了个一百分,‘也’这个字就很微妙,真实不做作的发出了其实我们是同类人的信号。
认真看书头都不抬一下的郭文韬突然被打断,神情有些莫名的转头看向蒲熠星,想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在和自己说话。
便对上蒲熠星的灼灼视线,烧的他耳根子都有些发烫。
蒲熠星毫不掩饰的盯着郭文韬那越来越红的耳廓,以及染上层薄粉的脸,心里像是有个齐思钧在敲锣打鼓,满脑子都是“太可爱了吧郭文韬!ze都会害羞吗?看着好像兔子啊有点儿想摸摸会被当成变\\态吗?”等诸如此类的不能播的念头,同时也做好了对方点头说是,要继续聊下去的准备。
然后,他听到了一道很轻很软的声音——
“不,我就随便看看。”
滑铁卢,这妥妥的滑铁卢。
蒲熠星愤愤的盯着郭文韬认真看书的侧脸,看他搭在书页上的手,细白修长骨节分明,看他轻咬住下唇纠结小说内容的模样,完全就没有把自己刚刚的搭讪放在心里。
气的他心想,哪是自己真实不做作啊!ze分明该是来形容郭文韬!想他蒲熠星,好歹也是堂堂商院校草,向来都是别人想话题和他搭话,他今天制定了这么详尽的作战计划,郭文韬说什么?竟然说不?!
随便看看你连课都不听看的这么认真??要不是看你长的好看我就要化身网络喷子喷你了知道吗!
这要是别人,说不定蒲熠星这节课上不完就要从后门溜出去回到宿舍补觉了。不对,这要是别人,他蒲熠星今天就不会坐在这儿上这节课。
既然迂回战术行不通,蒲熠星也懒得费那个脑子再想一个新的,谁知道郭文韬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能再漂移到哪儿去,还不如直球出击。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郭文韬合上了小说开始收拾书包,慢吞吞的整理好东西转过身子正想离开的时候,发现坐在最外侧的蒲熠星还没走,瞧见自己以后露出个真诚坦荡的笑来,随之横在眼前的是一方小小的屏幕:
“郭文韬,我是蒲熠星,认识一下呗?”
03
校园论坛有言:郭文韬不好聊天。
蒲熠星最开始他以为可能是自己话题选择有误,所以搭讪计划才会变得拉胯,只要话题选的好,天还是一样可以聊。
他在郭文韬疑惑的扫码时解释金融商业不分家,他想跟着蹭蹭课,所以下了大外以后跟着人家去蹭了专业课。
郭文韬显然信了这鬼话,在专业课老师板书期间凑过来小声给蒲熠星讲解难点,末了还要歪歪头确认他有没有听懂。
谁料想蒲熠星这人满脑子的只有一个念头——郭文韬好香。
这念头乍一听很老/色/批,但郭文韬真的很香,似乎是用了什么香水,有几分青涩,淡淡的味道萦绕在他周身,像是洗过澡后那种干净清爽感,配上他今天穿的这件白衬衫效果极佳,温柔中又夹杂着些距离感,一如郭文韬这个人。
这让蒲熠星根本没精力去听郭文韬讲了什么(虽然他本身也醉翁之意不在酒),郭文韬问他听懂了吗就胡乱的乖乖点头“嗯嗯嗯嗯懂了”,不像个高能学霸反倒像个降了智的傻子= =
蹭完专业课以后正好到了中午,蒲熠星趁机提出要请郭文韬吃饭感谢他一节课的贴心讲解,郭文韬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可是我比较能吃,会让你比较亏。”
蒲熠星看看他尖尖的小下巴,一手就能被握住的手腕和脚踝,心想再能吃会能吃到哪里去,郭文韬也太可爱了。他哥俩好似的揽住郭文韬往食堂走:“太客气了哦韬韬,你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了?”
郭文韬被搂住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好像不太习惯和别人这么亲密接触,但还是没有挣开,点点头:“嗯……是好朋友了。”
“那你和好朋友客气什么嘛,放开了吃。”
半个小时候,蒲熠星恨不得打死说这话的自己。
郭文韬放开吃的后果就是……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眼前饭,话都没和蒲熠星说上几句。虽然看郭文韬吃饭也很有趣,看他因为嘴馋咬一口小丸子而被烫到吐了吐舌头,蒲熠星差点儿失智的来一句:我帮你吹吹。
至于吹哪儿,自由心证。
但是蒲熠星又不是真的请郭文韬干饭来的,不聊聊天他们的关系怎么能更进步一点。于是他选了个肯定不会踩雷的话题:“诶韬韬,你平时都打什么游戏啊?”
这个世界上有不爱打游戏的男生吗?连邵明明这样的精致boy都酷爱开心消消乐过不去关卡到处求助呢,郭文韬肯定也有喜欢的…
“额,我不打游戏。”
蒲熠星深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一瞬间都想拍桌而起给齐思钧他们认输了,论坛诚不欺我,郭文韬是真的不好聊天,什么天都能给聊死。
不过,学霸嘛,和正常人维度是不同的,正常人碰到可以回避的困难是一定会选择easy模式的,而蒲熠星,他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俩字儿,easy模式有什么好打的,他就喜欢挑战不可能。
“那你平时没课会做什么打发时间哦韬韬?”
“唔,闲下来会去自己玩玩儿密室?”郭文韬擦擦嘴巴,笑的看起来有点儿无奈:“是不是听起来挺没劲的?我这个人比较…”他小小的停顿了下,似乎在措辞:“比较闷,不爱打游戏,没有太多朋友,也不是很会聊天。”
听的蒲熠星心里忽地一阵酸软,他觉得郭文韬像一只兔子,看起来坚强实则是会耷拉着耳朵偷偷羡慕别的小动物凑在一起贴贴一起玩耍的。
“我没有觉得不是很会聊天。”蒲熠星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你看,咱俩才刚刚认识一个上午,不就变成了好朋友吗。如果你想玩儿游戏,我可以陪你一起玩儿。”
郭文韬看起来有些心动,但又不可避免的犹豫:“可是我不会玩儿游戏,我可能需要做做功课。”
“不需要做功课,韬韬,我是为了你的技术和你玩儿游戏的吗?不,跟你玩游戏就已经很开心了。”
即便兔子自己不敢向别人迈出一步,也会有小动物来主动向他靠近。
“那……后天是周六,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儿个密室?”
04
周六上午,一群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站在本市一家密室逃脱的店门口排队。
和陌生人组队没意思,而蒲熠星也确实打着想让郭文韬的世界更广阔一些的主意,干脆叫上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来玩儿。
经过一天半的攻略,郭文韬已经不太排斥蒲熠星的身体接触了,也稍微好聊天一点点了,但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蒲熠星身后躲了躲,像是寻找安全感似的。
蒲熠星倍觉受用,开心的搭着郭文韬的肩给他一一介绍,这个话多且密的是齐思钧,这个穿的和花蝴蝶似的叫邵明明,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叫唐九洲,这个看着就年纪最大的是火树。然后郑重其事的给大家介绍郭文韬:
“ze位是郭文韬,我们韬韬比较害羞哈,你们别在他面前发疯。”
邵明明“哎呦”一声:“你这整的和介绍对象似的呢?”说完笑眯眯的和郭文韬打了个招呼:“郭草你好,久仰大名!你叫我邵奈儿就行。”
“滚滚滚。”蒲熠星怕他吓着郭文韬,“轮到咱们了,赶紧进去。”
存放手机等物品时蒲熠星看见了邵明明凑在郭文韬身旁说了什么,齐思钧也在他俩旁边跟着嘀咕了两句,蒲熠星没往心里去,这几个人里面邵明明和齐思钧最爱交际,认识没多久就能凑到郭文韬眼前说话应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邵明明和唐九洲胆子比较小,所以几个人就选了个看起来最为安全的学校主题。
谁知道一开始就给了大家个惊喜,把他们六个人拆成了4+2的形式,邵明明和唐九洲不幸当选,被工作人员引走时还在鬼哭狼嚎。
蒲熠星似乎听到邵明明嚎了句:“妹妹,为了你我容易吗!”一群大老爷们哪儿来的妹妹,他还没来得及想,就听见提示说可以摘下眼罩了。
他们四个显然被关进了一间生物实验室,墙角处有摞成小山的粉笔,整间屋子带着年久失修的味道,有些呛人。
郭文韬咳嗽了两声,蒲熠星当即紧张兮兮的扭头问他:“你不会粉尘过敏吧?”
“没事儿没事儿,你别担心。”郭文韬笑着摇摇头。
齐思钧一脸冷漠:“所以两位,我们可以开始解谜了吗?”
郭文韬脸一红,不太好意思的后撤了一步,开始打量起这间教室来。
很快四个人就发现墙上有一个被堵住的破洞,连接的房间正好就是关着邵明明和唐九洲的地方,根据形容他们要先从自己房间出去才能打开隔壁房间的锁。
而打开生物实验室的密码就贴在最前面的黑板上,是四张看起来就十分抽象难以形容的图片。
蒲熠星和郭文韬弯腰对着显微镜一个一个的观察切片试图寻找可以匹配的图片,火树和齐思钧蹲在粉笔山上了解唐九洲他们那边的构造。
听到那边的生物标本都有编号时,火树忽然get到了什么:“那会不会是那四个图对应着四个动物?然后对应他们那边四个东西?”
蒲熠星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说:“如果是我们的密码在他们那边,那我们这边要……”
话还没有说完,蒲熠星忽然顿住了。
抬头的瞬间他恰好看见郭文韬低头观察标本的侧脸,眉头微微蹙着,十分认真的模样。
他忽然就看呆了。
郭文韬长的好看,蒲熠星是知道的,而他也得承认一开始应下这场大冒险,然后能制定搭讪计划,最后在对方如此不好聊天都不放弃的过程中,郭文韬的脸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的。
然后慢慢的对这个人感兴趣,觉得他可爱,觉得他帅气,觉得他傻乎乎的像只兔子,需要人来陪伴。
唐九洲和邵明明被吓到的尖叫声响在耳畔,火树和齐思钧焦急的讨论声也没有停下,可在这个瞬间蒲熠星却奇异的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乱蹦的心跳声。
见蒲熠星久久不说话,郭文韬好奇的仰头看他:“我们要什么?”
蒲熠星舔舔有些发干的唇,直直的盯着郭文韬的眼睛,慢慢问道:
“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
TBC
南北纬钧|上错花轿嫁对郎(2)
*上错花轿嫁对郎的设定
*半古风ABO背景
*南北纬钧,少量九明东春
本章登徒子小周上线,蒲郭军营初见。
周峻纬:我们京城民风一向开放。
齐思钧:登徒子!
唐九洲风评再次被害,没事你蒲哥的风评上一章也败完了~这次是登徒子小周和小甜心齐齐!齐齐当然是李玉湖的角色啦,傻白甜小狐狸多可爱。
上一章指路:点这里
分化为地坤以前,郭文韬特别喜欢跟着两个哥哥一起去骑马射箭,可是成为地坤以后,父亲叹着气,说韬韬以后还是在家中读读书吧,就不让他再骑马射箭了。
细细想来,这倒是他成为地坤以后第一次这么自由自在地骑着马驰骋。
郭文韬要去的地方是凉州,即蒲熠星驻守之地。他原本想着和蒲家人...
*上错花轿嫁对郎的设定
*半古风ABO背景
*南北纬钧,少量九明东春
本章登徒子小周上线,蒲郭军营初见。
周峻纬:我们京城民风一向开放。
齐思钧:登徒子!
唐九洲风评再次被害,没事你蒲哥的风评上一章也败完了~这次是登徒子小周和小甜心齐齐!齐齐当然是李玉湖的角色啦,傻白甜小狐狸多可爱。
上一章指路:点这里
分化为地坤以前,郭文韬特别喜欢跟着两个哥哥一起去骑马射箭,可是成为地坤以后,父亲叹着气,说韬韬以后还是在家中读读书吧,就不让他再骑马射箭了。
细细想来,这倒是他成为地坤以后第一次这么自由自在地骑着马驰骋。
郭文韬要去的地方是凉州,即蒲熠星驻守之地。他原本想着和蒲家人解释清楚这件事,但看蒲夫人这个样子便知靠不住,还是得见了蒲熠星当面说清楚这件事。
虽然有意多玩耍两天,但心里惦记着齐思钧的事情,还是急急忙忙赶到了凉州。结果到了凉州才想起,忘了在蒲府顺点什么可以象征自己身份的东西。正巧蒲熠星的军队在凉州当地征兵,郭文韬花钱买了个假户籍,参军去了。
郭文韬有一颗郭武略的心。甚至觉得,到时候他和靖远侯家的婚事若是不成,留在军中也挺不错。毕竟怎么说也是将军夫人的关系户不是。
只是刚入营的新兵生活条件实在有点差,凉州本不富庶,一年到头不见得每一天都能吃饱穿暖。郭文韬到底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没来两天身上就起了红疹,还被同帐的人笑话了好一阵。
郭文韬叹了口气,他如今的身份是见不到蒲熠星的,想获得单独见面的机会,只得努力往上爬。
希望……不会太久吧。
戴面具的人自称“唐九洲”,是靖远侯世子的表弟,来替哥哥接人的。
邵明明接过令牌看了一眼,确认是靖远侯府的标志,便对齐思钧点了点头。两个人跟在唐九洲身后走出了地牢,刚准备去与其余的人汇合,一支箭突然破空而来,走在前面的“唐九洲”一个旋身,揽着齐思钧往旁边一挪,邵明明尖叫一声拔腿就跑。齐思钧还来不及拦,身旁的人说了一句,他们大当家的回来了,便一把扯住了齐思钧的胳膊向外走。
“等、等等!明明,明明还在里面!”
“……会有人去救他的,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齐思钧的力气不小,但这个人的拦在他面前,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怎么也挣扎不了。齐思钧被半拖半抱拽到了寨子外,寨子里面已经起了火,一片火光冲天中夹杂着混乱的喊叫。齐思钧在扬州城里平安喜乐地过了二十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下便红了眼眶。虽然邵明明是郭文韬的随从,但一路上对他颇多照顾,齐思钧也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邵明明是为了寻他才被山匪抓住的,现下还困在起火的寨子里……
“你放开我!”齐思钧死命抓着“唐九洲”的胳膊,“长者为尊,我既是你嫂嫂,你就应该听我的,我要回去救人!”
“唐九洲”也一直在观察寨子里的情况,直到看到里面亮起了代表平安的焰火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挣扎个不停的人。
这一转头,齐思钧的脑袋直接磕在了他面具上。齐思钧小小痛呼一声,眼眶里的眼泪差点就憋不住了。
齐思钧捂着额头,对上了“唐九洲”的眼睛。
——这个人的眼睛生得极其好看。齐思钧愣了愣,责备的言辞在舌尖打了个转硬是没说出来。
“你——”
齐思钧一句话刚开了个头,不远处响起了山匪骂骂咧咧的声音,应该是逃走了的人。“唐九洲”眼神一沉,揽着齐思钧的手又紧了紧,直接亲了下去。
……等等,我不是他嫂子吗???
齐思钧彻底懵了,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居然就这么乖乖靠在这个人怀里也没推开。
这个登徒子居然还轻轻笑了一声,腾出手来拭去了齐思钧眼角不知何时滑下的眼泪。
等山匪的声音远了,登徒子才松开手,舌尖在齐思钧唇上轻轻扫过,然后迅速移开了脸。
在齐思钧一巴掌呼上来之前,登徒子适时开口:“他们放出了信号,已经救出你的随从了。”
齐思钧一顿,抬了一半的手改扇为推,给“唐九洲”推了个踉跄。
“你你你你你!我是你表哥的人,我是你嫂子!”
然而登徒子只是挑了挑眉,甚至在齐思钧气愤的目光里,拿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哦,这个么,我们京城民风开放,叔嫂之间亲一下算不得什么的。”
同个营帐的人晚上总是鼾声如雷,郭文韬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经常半夜溜出去。半夜校场没有火光,黑黢黢一片,郭文韬提前记住了几个靶子的方位,摸黑练习射箭。开始经常射偏,导致他半夜还得偷偷点着火折子找散落的箭,后来便好多了,基本都可以中靶。
半夜起来偷练,到底是不合规矩的,郭文韬再三小心,还是被抓住了。
夜巡的卫兵问了郭文韬的姓名和营帐,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偷偷练习。
“我是为蒲将军来的。”
郭文韬回答得非常干脆,对面的人倒是愣了愣。
“为了将军?”
“是,我有一些话想要告诉他。”
卫兵笑了笑,“好,等着你登上功勋榜第一被将军提拔的那一天,再亲口告诉他吧。”
“……多谢。”
夜巡的卫兵放过了郭文韬,转身离开了。夜色溶溶,郭文韬并没有看清卫兵的脸,却莫名觉得他的声音有一点熟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郭文韬索性不纠结了,收拾了一下弓箭,准备溜回去睡一会儿,等着早训。
周峻纬并没有管逃走的那群山匪,他只是来救人的,剿匪是官府的职责。派人通知了官府,周峻纬让唐九洲护送郭家一行人进京,自己先回了靖远侯府。
见到邵明明平安无事齐思钧自然是非常高兴的,问起脱身的经过,邵明明说是一个叫周九唐的侍卫找到了他,说着邵明明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也不知道靖远侯府家大业大怎么招了个这么胆小的侍卫!”邵明明替齐思钧理了理头发,“我们俩一起躲了起来,最后是侯府的人把人清干净了我们才出来的。”
“……周九唐?”
“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我也觉得这是个假名,他说名字的时候表情怪怪的,不知道靖远侯府的人在搞什么鬼。”
齐思钧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一想到他们这新娘子都是假的,大概也没什么资格去追究人家靖远侯府的假名。齐思钧叹了口气,那个“唐九洲”说的话让他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他听说过京城官家内宅总是藏污纳垢,但是这等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他实在受不了。这么一想,又觉得难受起来,他都觉得肮脏,郭文韬冰清玉洁的一个小少爷,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呢?
藏着满腹心事,一行人进了京。随行的周九唐安排他们在官驿住下,然后急急忙忙回了侯府。侯府遣人松来了新的嫁衣,是合适的尺寸,齐思钧又不免想起昨晚在林中掐着自己腰身的那双手,涨红了脸把新嫁衣扔远了说我不换。
这可急死了邵明明,齐思钧身上的嫁衣已经破破烂烂了,自然是不能穿出去了,现下去定制一身符合身份的嫁衣也来不及了,侯府送来的嫁衣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做工用料都是顶好的,穿出去也不会被人议论。
邵明明拉着齐思钧的袖子哀求了半天,齐思钧才不情不愿地换上了新嫁衣。
明天就是拜堂的日子,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邵明明伺候完齐思钧梳洗便早早地睡下了。齐思钧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换回郭文韬的计划失败了,靖远侯府又是那样的龙潭虎穴。以后要如何联系到禹州的郭文韬,两家是否会同意换回来,这些事情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齐思钧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又想起自己还没过门就被人轻薄的事情,齐思钧更加难受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拜堂成亲的整个过程,齐思钧都浑浑噩噩的。直到进了洞房,其他人都退下了,齐思钧才一把抓住邵明明的手。
“明明,在这里陪我一会儿……求你了……”
齐思钧的手在发抖,连声音都是发着抖的。邵明明赶忙握住了齐思钧的手,蹲在一旁开始说着别的。邵明明知道齐思钧是个厨子,便说了今天喜宴上的菜色,齐思钧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一些。齐思钧慢慢镇定下来了,外边新郎官的酒也喝完了,邵明明也没法继续在房间里呆了,只好安慰地拍了拍齐思钧的手背,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地坤出嫁与寻常女子一样,也要盖着红盖头等夫君来揭。齐思钧只看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捏住了盖头的一角——
说时迟那时快,齐思钧抓住了这只手,自己抢先一步把盖头揭了。
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齐思钧倒吸一口凉气。
“是你?!唐九洲!”
“……”
眼前的人失笑,“新婚之夜,冲着你头一次见面的夫君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不太好吧,郭公子?”
“周九唐!”
周峻纬无奈地笑了笑,“唐九洲是我表弟,那天去山匪营寨救你们的人。而我是你的新婚夫婿,靖远侯世子,周峻纬。”
齐思钧抿了抿唇,神情很是倔强,“不,你就是那天来救我们的人!虽然你戴着面具,但我认得你眼睛!”
说着齐思钧站了起来,一对比身高,他更加确信了。
周峻纬默然,他没想到这只小狐狸这么较真。
“好吧,是我——拜堂前和你见面毕竟不合规矩,所以我戴了面具,又借了九洲的名字,哦,九洲就是那天护送你们回来的周九唐。”
周峻纬退了几步,自顾自坐下了,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齐思钧涨红了脸,却没好意思问出口,周峻纬笑了一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迟早是我的人,亲一下也不过分吧?”
什么不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未过门的妻,觉得轻薄一下没什么,可齐思钧呢,齐思钧以为这是未来的小叔子,自己居然在拜堂前被小叔子轻薄了,为此还难受了许久,这笔账又怎么说得清。
齐思钧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本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他一声不吭,扔了手里的盖头就要推门出去。
“郭文韬,我劝你想想清楚,你是来给靖远侯府冲喜的。你两个哥哥的前程,可都握在你手里。”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齐思钧的脚步钉死在了门口。周峻纬说得没错,他是替郭文韬嫁来的,要留下还是离开要郭文韬自己来选,他不可以任性。
齐思钧转过身,搬了个凳子往房间里最远离周峻纬的角落一放,坐在上面不吭声了。
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周峻纬扶着额头,笑得颇为无奈。他是真没想到,传闻中清冷优雅知书达理的郭家小少爷,居然是这么个生动可爱、又倔强天真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在角落生闷气的齐思钧,露出的半个气鼓鼓的侧脸十分可爱。
周峻纬不是个沉溺风月的人,在京城一堆浪荡公子哥里可以说是独善其身,故风评一向极好。又因是个天乾,更是成为了京城各家小姐和地坤眼里的香饽饽。但这么多年,周围的同龄人都娶了妻,再不济也有了姬妾,他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有个同为天乾的好友对他说,天乾与地坤之间是有互相吸引的能力的,你大概是还没遇上和你契合的地坤。
当时周峻纬十分不以为然,觉得好友不过是被娶亲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可是那天晚上,兵荒马乱的山林里,穿着一身嫁衣,乌发微微散乱,眼尾发红,抓着自己胳膊的地坤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有点明白了好友的意思。
合适的天乾与地坤,是真的会互相吸引的。
【南北】游戏主播也会在周末早起吗(小甜饼一发完)
南北无差,有私设
干饭人韬韬/赖床人阿蒲
属于南北的一些平平无奇的早上
日常小甜饼w
00.
游戏主播也会在周末早起吗?
蒲熠星肯定地告诉你:会的,只要你有一个干饭人男朋友。
01.
早在同居之前,蒲熠星就隐约看出了郭文韬对吃的偏好。
录节目总是免不了会耽误吃饭。尽管节目组会给大家点好外卖,但有时是为了节目录制的连贯性,有时是出现突发情况,两三点才能吃上午饭也并不稀奇。甚至有时候大家自己讨论到兴头上,即使工作人员把饭放到面前也会等一等再吃。
最开始大家还不太熟的时候,蒲熠星就注意到了郭文韬对吃饭仿佛格外有热情。那时候腼腆慢热的郭文韬还不太会表...
南北无差,有私设
干饭人韬韬/赖床人阿蒲
属于南北的一些平平无奇的早上
日常小甜饼w
00.
游戏主播也会在周末早起吗?
蒲熠星肯定地告诉你:会的,只要你有一个干饭人男朋友。
01.
早在同居之前,蒲熠星就隐约看出了郭文韬对吃的偏好。
录节目总是免不了会耽误吃饭。尽管节目组会给大家点好外卖,但有时是为了节目录制的连贯性,有时是出现突发情况,两三点才能吃上午饭也并不稀奇。甚至有时候大家自己讨论到兴头上,即使工作人员把饭放到面前也会等一等再吃。
最开始大家还不太熟的时候,蒲熠星就注意到了郭文韬对吃饭仿佛格外有热情。那时候腼腆慢热的郭文韬还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每次都乖乖跟着节目组的安排走。虽然放饭之前他从来不催,但是一旦被告知可以开动了,他一定是最早拆开包装袋,也是最早吃完的那个。
这件事一度成为名学内部的未解之谜,因为郭文韬吃起饭来并不狼吞虎咽,也会一边吃一边和大家聊天,却比吃饭时更加活力十足的唐九洲和石凯吃得还快。蒲熠星曾经为此认真观察过郭文韬吃饭,最后除了觉得手里的盒饭都变得更香了之外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后来大家熟起来了,节目上的小动作和悄悄话多了起来,私下也开始约着玩密室逃脱和剧本杀等游戏,蒲熠星才意识到郭文韬是真的很在乎按时吃饭。线下相约的时候他总会拐弯抹角地提醒大家不要约在饭点。节目组如果十二点半以前还没放饭,他就会时不时看看工作人员,还会挡住麦小声和身边的人吐槽说好饿。如果这时候外卖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郭文韬简直要失去表情管理(虽然这玩意后期也没剩多少了),脸上满满的都是渴望。
02.
再后来,好兄弟变成了男朋友。蒲熠星舍弃了更舒适的时间段,选择了陪打工人来回坐红眼航班,有时也会赶周一最早的一班飞机。两个人一个是作息颠倒的主播,一个是在工作和节目之间奔波的社畜,一大早上谁都没有精神,上了飞机倒头就睡。飞机上有时会提供早餐,两个人从来不吃,一直睡到飞机落地。
至少在蒲熠星有一次做了个噩梦中途惊醒,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手里拿着双份餐盒之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韬韬?”蒲熠星的脑子完全不清醒,基本上凭本能在说话,“你怎么醒了……我不吃了,你待会儿直接让他们收走吧。”
“呃……”比他清醒很多的郭文韬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是给你拿的。”
蒲熠星:“?”
郭文韬:“你之前每次都是从起飞睡到着陆嘛,乘务员本来不准备发你那份了,我就说帮忙给你……”
蒲熠星:“那之前几次我也没……”
蒲熠星:“……”
懂了。
所以你之前每次都和发早餐的乘务员说你帮我拿,但你其实一个人把两份都吃了,还不准备告诉我。
不愧是你,郭文韬。
03.
尽管已经对郭文韬有了足够充足的了解,但正式同居之后,蒲熠星还是被郭文韬对吃早饭的执着震惊到了。
说实在的,对当代年轻人来说,不吃早饭实在不算少见。主播这个职业不用多说,一年到头都在熬夜,又不需要出门上班,蒲熠星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金融这个行业实际上也并不多么作息规律,一旦项目来了,707也不是不可能。但郭文韬的神奇之处在于,不管头一天晚上是几点睡,第二天早上到底要不要上班,他都能在八点之前从床上爬起来,并且一定在八点半之前吃上早饭。
本来一个成年人需要吃早饭,和并不会做饭的蒲熠星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但蒲熠星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他会乱滚,还会抱人。
于是干饭人郭文韬怀着满腔热情准备起床吃饭时,总会被一些以奇妙角度缠在身上的胳膊腿打断进程。
一开始郭文韬想着,昨天蒲熠星不到十二点就睡了,早上应该不会起太晚吧,自己这么温柔当然要等男朋友睡醒再起床。
后来眼睁睁看着时间走到了九点,蒲熠星还是睡得昏天黑地,饥肠辘辘的大猛男郭文韬决定不再忍耐,开始试图暴力分离自己和蒲熠星。
尽管他努力把动作放轻,但被扒拉开的蒲熠星还是醒了,勉勉强强睁开一只眼睛问道:“韬韬你是今天要加班吗?”
“不啊。”郭文韬轻快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起这么早哦。”蒲熠星嘟囔道。
“不早了,都九点了。”郭文韬说,“我要吃早饭了,你要一起吗?”
蒲熠星想了想,觉得郭文韬平时早出晚归,好不容易一起过个周末,共进早餐好像也挺浪漫的:“……要。”说完还撒了个娇,“不想起床,韬韬你喂我吧。”
“你至少刷个牙吧?”郭文韬倒也没拒绝。都已经九点多了,吃多了会影响午饭,他就随手煮了两个鸡蛋,又拿了两片面包,准备随便垫垫肚子就好了。
结果在他叼着一片面包回到卧室时,蒲熠星已经又睡死过去了,而且不管郭文韬怎么哄都不愿意起床,刚刚设想的共进早餐已经被他丢到脑袋后头去了。
最后气得郭文韬自己吃掉了双份早餐,为了不影响午饭还出去跑了一圈。
睡醒后的蒲熠星想一想飞机上的餐盒,觉得这个家的早餐有他没他都一样。
04.
在蒲熠星学会即使被扒开胳膊和腿也不会被吵醒后,他和郭文韬的早餐着实和平共处了一阵子。
直到楼下的早餐店周年庆,第二份半价。
第一次被兴奋的郭文韬叫醒时,蒲熠星是懵逼的。
“一个早餐店为什么还要搞周年庆哦?”蒲熠星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想起床。
“来嘛来嘛,阿蒲来和我一起嘛。”已经出了一趟门又回来的郭文韬把被冻凉的手塞进蒲熠星衣服里,在看到大猫被冰得一激灵时坏笑出声,“他们家的小笼包套餐很好吃的。”
“那你自己点两份都吃掉不就好了嘛。”蒲熠星委屈,蒲熠星继续翻滚,“之前你不是也可以吃双份早餐的嘛?”
“?你的发言很危险。”郭文韬不满道,“飞机餐才多少东西,我怎么可能吃得了两份套餐啊?”
“那你点两份,吃剩下的带回来给我当夜宵。”蒲熠星挣扎道。
“阿蒲~~~~”
最后还是败给了人间波浪号,蒲熠星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要下楼,倔强的四川男孩大冬天也只穿了一条单裤和一件薄外套,一开门差点被北京的冷空气送走,郭文韬赶紧抓了件长款羽绒服把冷风也吹不醒的男朋友裹起来带着下了楼,扶着他坐到座位上,自己去点了两个套餐。
一时间郭文韬觉得照顾未来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也不过如此了。
一直到十几分钟后,蒲熠星才终于从漫长的开机过程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去看自己面前的早餐。
“嗯……韬韬,”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茶叶蛋、一碗豆浆和半根油条,疑惑发问,“这家店的小笼包套餐没有小笼包的吗?”
郭文韬回答:“不是呀,我没给你点小笼包套餐嘛。”
“不是说第二份半价吗?”
“哎呀,所有套餐都第二份半价的。”
“那我面前这个笼屉是拿来装什么的?”
“装茶叶蛋的碟子没有了,老板就拿了个笼屉。”
蒲熠星:“……那什么套餐会给两个茶叶蛋和半根油条啊?这是半根吧?”
郭文韬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不是啊,咱们俩总共就一根油条,那你肯定不忍心让我看着你吃吧,所以我就吃了半根。一个套餐里两个茶叶蛋不是很正常的嘛。”
蒲熠星:“……很正常吗?”
郭文韬:“对啊,你太久没起来吃早饭了。”
蒲熠星挪开餐盘,看到桌子上贴着第二份半价的宣传图,上面还有一张小笼包套餐的宣传图。
郭文韬面不改色:“哎呀,本品以实物为准。”
蒲熠星:……
此刻他耳边响起了唐九洲的声音:艾玛,文韬老能骗人了。
05.
其实郭文韬对早饭的品质是没什么要求的。中式的豆浆油条也好,西式的牛奶松饼也好,他只是必须在该吃饭的时间点吃到东西,有条件的时候干得出来从睡迷糊的蒲熠星盘子里偷小笼包吃的事,忙的时候连吃一周的面包片也不是不行。
因此为了打工人能在工作日的早上也吃到各式各样的早餐,冰箱的冷冻柜里有一大半都是奶黄包、手抓饼、油条、馄饨等速冻食品,保鲜柜里则会摆上面包点心等食物。工作日的下午通常是蒲熠星最清醒也最悠闲的时间段,他会像猫大爷视察领地一样打开冰箱,发现什么缺货了就去补货。
此处补货特指点外卖,没有什么能让宅男出门逛超市,除非是周六日和韬韬一起。
郭文韬就不一样了,一旦空闲下来,他热衷于出门吃最新鲜的早饭。而且和一般人对早餐摊的有效距离不同,一旦发现自己喜欢的,郭文韬可以接受一大早骑十五分钟自行车去买一份虾饺。
由于虾饺真的很好吃,因此即使没有第二份半价,郭文韬还是给蒲熠星带回来过几次。猫大爷挑挑拣拣地吃了几口,最后把筷子一推,留给郭文韬做了午饭加餐。
骑自行车很消耗体力的,真的。
干饭人郭文韬的早餐通常是孤独的,但也有的时候,睡不醒的蒲熠星是可以爬起来和他一起吃的。
四月十号那天早上,郭文韬照常起床准备上班。手机上收到了很多祝福,他准备等进公司打卡后再回复。
他习惯性地准备拍拍蒲熠星让他松手,却发现自己身边是空的,一摸床单都没有热度了,显然蒲熠星起床有一阵子了。
正在懵圈的时候,卧室门被打开了,蒲熠星叼着个牙刷,看起来比平时清醒了不少:“韬韬快起床啦,早饭快凉了。”
“哇。”意识到对方是准备好了早饭,郭文韬笑着跳下床,在蒲熠星脸上亲了一口,“谢谢阿蒲。对了,我们的锅应该还没漏吧?”
“呵。”蒲熠星露出不屑的笑容,“那必不可能,因为我已经——”
“——已经学会了点外卖。”郭文韬看着餐桌上装在外卖盒里的虾饺,忍不住笑道,“等等,这家好像是不送外卖的吧?”
“韬韬啊,看破不说破。”蒲熠星深沉道,“以及没错,这虾饺是你男朋友我骑了二十分钟自行车去买回来的。”
“啊,我男朋友真棒。”郭文韬从善如流,“等我刷个牙——对了阿蒲。”
“嗯?”
“你该加强锻炼了,那家店我骑车去只要十五分钟。”
“……闭嘴,快来吃饭。”
“好~”
——END——
*虾饺让给韬韬是因为韬韬爱吃啊w
*感觉我可能ooc了韬韬的饭量,滑跪一个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最后附上一个我和我的小姐妹对干饭人的爆笑讨论(本文部分灵感来自于这二位姐妹):
我:和大家确定下,干饭人就是吃货的新潮说法吧?
姐妹A:在我的理解里基本差不多,但好像比吃货又多了一些主观能动性?就是吃货像是一种固有属性,干饭人就很主观能动。
姐妹B:我是觉得,吃货是属性,但干饭人是通过努力给自己打上的标签,就相当于职称。
我:佩服佩服
【如月】海棠不见
蜜桃 胭脂泪
她从没料得,自己竟是这般结局。
红绫散乱,花烛将燃尽。一切尽像是那日二人对拜立誓,却又浑然不同。
这屋里,只她一个。
红海棠落到井水上,碾碎了,化作两行泪,从她脸庞两侧缓缓滚下。
日夜烟火的操劳,她的脸庞也不再似那年初见时光滑细腻,羊脂美玉也被岁月挫出斑驳沟壑。
诗情画意,月下情语,都统统被琐碎人间榨干。
只有那颗真心,仍然如血般红。
真爱如血,真爱如血。
可是那颗真心换来的,终究是她一人在瑟瑟烛光里的血泣。
那些她写在纸片里的情,她的才情,她的思慕,她的勇敢。
扇面锦缎,花笺信纸...
蜜桃 胭脂泪
她从没料得,自己竟是这般结局。
红绫散乱,花烛将燃尽。一切尽像是那日二人对拜立誓,却又浑然不同。
这屋里,只她一个。
红海棠落到井水上,碾碎了,化作两行泪,从她脸庞两侧缓缓滚下。
日夜烟火的操劳,她的脸庞也不再似那年初见时光滑细腻,羊脂美玉也被岁月挫出斑驳沟壑。
诗情画意,月下情语,都统统被琐碎人间榨干。
只有那颗真心,仍然如血般红。
真爱如血,真爱如血。
可是那颗真心换来的,终究是她一人在瑟瑟烛光里的血泣。
那些她写在纸片里的情,她的才情,她的思慕,她的勇敢。
扇面锦缎,花笺信纸。
她甘愿送去抵柴米油盐的斑斓少女梦,也都被人夺了去。
被她爱的那人。
那人曾执她手,曾在大雨里与她私奔,曾抛弃富贵荣华,一身红褂子,带着偌大的锦花,与她低头跪拜天地。
现在那人却不知所踪。
她泣着,撕碎自己最后的笔迹,也撕碎这仓皇的一生。
撕裂那红盖头,掀翻那交杯酒。
但无济于事。
爱到深切的人,心尖仍然是软的。
冻毙于寒风中的,不过一段旧日昨梦。
睡吧,睡吧。
在孤烛陋室之中,虚幻的红锦缎织成的网里,摆脱这场荒唐骗局,早早去寻觅下一世的真心。
如月的名号就要随着一盏残月熄灭了。
而今年春寒,海棠还未开。
哈莉波特小姐 322 级长风波
西里斯解决了她连日来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虽然她还不清楚个人的魔法实力、威望、道德以及势力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平衡,但是她可以通过回顾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参考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生平来进行更周祥的安排。她完全可以把她过去获得的种种荣誉转变成某种影响力,这种和敌人斗争的勇气和自我宣传的表演技巧正是她完全具备的。
——只可惜,她想,目前还没有足以让她的威望鹊起的有分量的敌人。伏地魔甚至小巴蒂都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她缺少一个走向战斗前沿的机会。
当然西里斯绝对想不到她所谓的绕过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意图同他的原意大不相同。她的教父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此刻教女正狡诈地思考着如何编织...
西里斯解决了她连日来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虽然她还不清楚个人的魔法实力、威望、道德以及势力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平衡,但是她可以通过回顾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参考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生平来进行更周祥的安排。她完全可以把她过去获得的种种荣誉转变成某种影响力,这种和敌人斗争的勇气和自我宣传的表演技巧正是她完全具备的。
——只可惜,她想,目前还没有足以让她的威望鹊起的有分量的敌人。伏地魔甚至小巴蒂都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她缺少一个走向战斗前沿的机会。
当然西里斯绝对想不到她所谓的绕过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意图同他的原意大不相同。她的教父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此刻教女正狡诈地思考着如何编织网纱,好让更多的人跌入罗网。他只能看到她的双眼颇有深意地笑着,并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起来。
“——说得太好了,西里斯,”他的教女说,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奇妙闪光,他试图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她紧握不放,她朝他送来两道试探性的、似乎要查探他是否明白她内心的目光,“我会按照你提醒的去做。”
西里斯对此深表怀疑。他早知道自己的教女并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单纯,她的内心潜伏着危险,她不会乖乖地只是表面上绕过谁行动,她肯定会做些叫他吃惊的大事。但偏偏就是这感觉,这种放纵的、秘密的、叛逆的气息,这莫名其妙的期待她别那么乖巧的想法让他热血沸腾,让他内心那种恶魔般过剩的东西疯狂滋长。有时他想推动,有时他又只想驻足观看,更多的时候是想要参与,他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去霍格沃兹……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要不然他不会越过脑子直接问道:
“你是打算督促别人和你一起战斗吗?”
他的教女楞了一下,双手也跟着一顿,他看到她那层薄薄的外壳在他的注视下裂开了一点儿,她犹豫不决了一秒,似乎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在教父面前露出她柔软脆弱的底层或者不欲人知的念头,接着她朝他粲然一笑:“当然了,西里斯,我可不想等待别人来督促我——”有时候她说话就是这么半遮半掩,不过——她又冲他调皮地眨眼,好像在说“你可猜错啦”,“我想让霍格沃兹那帮不知死活的学生们也做好战斗准备,一旦伏地魔正式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和食死徒们不会对未成年学生手下留情的。”说着,她突兀地把他的双手举起来放到她自己的脸上——西里斯简直被她弄糊涂了,她为什么不在刚才低头看他的手的时候这么做?——等等,她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这么做……奥,对西里斯·布莱克而言,没有什么事是不应该的。
他的手现在被动地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滑动,她的双眼像苦艾酒一样,泛着深沉的、半凝固的绿色,直视着他的双眼,他的心又忍不住颤动了,似乎立刻跌入了动物性的深渊。“我还想揪出那些隐藏在霍格沃兹里的潜在食死徒,”她慢慢说着,拉着他的手——此刻他的左手待在她右脸上,右手却待在她的唇边,她似有若无地吻了他的手一下,一种他极力压抑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它跟随着她呼出的气息闪烁着……它从他们俩单独待在这房子里就已经潜伏在他的身体里,此刻被她一触碰又蠢蠢欲动。也许他从未真正严肃认真地拒绝过他自己,再说她说的话那么富有战斗力,她把她的打算几乎和盘托出——请允许他暂时把这份吸引力归结于此,他不乐意去分辨更复杂而微妙的情绪。
“——我要叫他们在霍格沃兹待不下去。你会支持我的,对吗?”她问。
这肯定不是她的错。哈莉心想,是她的教父在鼓励她——他那性感又被痛苦记忆扭曲的面容,那穿越黑暗却依然光明的双眼里不该有的颤动,她看到了,那种过于旺盛令人惊骇的生命力以及战斗的欲望从她的教父身体里爆发出来,在他的双唇和双眼中波动,让他看起来异常深刻和神秘,他的手有些粗糙,带着双重的、过渡性的欲/望与温情……她看到野兽与神灵在他身上合二为一。她猛然想到,也许她从来没有真正瞒住过教父,尽管她每次都没有完全地暴露过她自己,那么他从不阻止她的原因是什么呢?刹那间她有种冲动想对他剖析自己的所有,可片刻之后她又控制了自己——不会的,西里斯不会无止境地纵容她——没有人能——
“当然了,哈莉。”西里斯说,他愿意看到哈莉投入到无限性的洪流当中去,只要她喜欢。如果她喜欢亲吻他的手指,喜欢摆弄他的心,喜欢投入他的怀抱,他也愿意承受这甜蜜带来的无尽忧伤。他知道她的心比过去更复杂了,她比过去更无法解答那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吻我呢,哈莉?他固执地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如波浪起伏时的突然凝滞一般,哈莉感觉到她教父的情感忽然中断了。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得神圣起来,表情带上了几分真正属于“教父”的光辉。她不喜欢他这样,可是她明白只能这样——他们现在只能这样含含糊糊、无济于事地交换一下内心的想法和目光,只能有一点儿似是而非的、停留在嘴唇和手指的、谁也说不清它们属于何种层面的肉体相触。在这寂寥的、充满了格兰芬多热情色彩和麻瓜招贴画的房间里,伦敦的夏日下午的气候正适宜于此刻不冷不热的感觉,他们凝望的目光追踪着对方混沌的表情,他们想要知道彼岸到底是黑暗还是光明,到底值不值得人纵身越过呢?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俩交缠的手自然无比地分开了,他们的目光也是。哈莉似乎比西里斯更擅长应付这种尴尬的场景。“不知道邓布利多会给我们找个什么样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她说,就好像他们一直在讨论的是这个话题,那脚步声往楼上去了——哈莉猜测那是赫敏和罗恩正替克利切把东西搬上去呢,她听到罗恩嘟嘟哝哝的抱怨声了。
“要是你没被魔法部通缉就好了,我觉得你肯定很适合这个职位。”她接着说。她还想问问教父凤凰社初创时的结构和运作模式,可又害怕西里斯想起她的父母,她自己也有点害怕提及这些。过去她多次设想她的父母健在会怎么样,但自她从伏地魔那儿回来后,她反而感到胆怯,她很怕自己会过分沉浸在伤感和懊恼的情绪中。
“我会教你们更实用的东西,”西里斯笑着说,“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要教你们如何更自由地思考——”他投过去的那一瞥让哈莉几乎动摇了,她不想靠着隐瞒维持与教父的关系。但他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站起身来:“咱们该去训练啦。”
假期一天一天地过去,哈莉的生活如从前一样按部就班风凰社的成员定期出出进进,有时留下来吃饭,有时则只停留几分钟,说几句悄悄话。韦斯莱夫人确保不让哈莉和其他人(无论是用人耳还是伸缩耳)听到任何消息。克鲁克山虽然偶尔会告诉她一些秘密,但猫咪觉得自己的使命异常神圣,他要保证自己的消息不至于让哈莉变得过分激动,他甚至对哈莉说,有些事得等她去霍格沃兹才能说。
——好吧好吧,哈莉心想,反正她也不指望凤凰社什么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让赫敏和罗恩成为她即将成立的反抗军的核心成员以及去霍格沃兹之后怎么把其他人团结起来,最好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契机,本来她还指望邓布利多能帮帮她,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邓布利多她就觉得心情更沉重了。
哈莉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加沉重的事即将降临。在开学的头一天早上,他们都接到了霍格沃兹寄来的信件,里面装着他们开学时所需要的书目清单,他们发现黑魔法防御术有了新的老师。除此之外,赫敏和罗恩还在他们的信里找到了他们当级长的通知书和级长勋章,哈莉什么也没有。罗恩兴奋地在房子里打转,但是韦斯莱兄弟和赫敏都没理他。
“是不是弄错了?”弗雷德大声说道,看他的样子要是赫敏是个男孩,他肯定会从她手里抢下通知和徽章看个清楚,“为什么不是你呢,哈莉?”双胞胎的脑袋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四只眼睛同时盯着哈莉。
“我们以为邓布利多肯定会选你!”乔治愤愤不平地说。
“赢得了三强争霸赛,还从伏地魔手里全身而退!”弗雷德接着喊道,“她哪里都比不上你。”
“邓布利多不应该相信那些传言的,”乔治放低了声音说,“他也不会相信的,对吗?可是他为什么不选哈莉呢?”他们的目光现在又转向正拿着徽章不知所措的赫敏,接着又重新转到哈莉身上,“说到底她只不过会死读书而已。”弗雷德说,根本不在乎赫敏有没有听见。
“我们都看得出谁更具有领袖气质,”乔治说,他也轻蔑地斜睨了赫敏一眼,赫敏的眼里几乎又渗出了泪水,“我们不会受她辖制的。”
“还有我们的小弟弟,”弗雷德刻薄地看了拿着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罗恩一眼,“级长?头脑清楚的人谁会选罗恩当级长呢?”
“——够了,你们两个。”哈莉严肃地说——双胞胎太自我了,哈莉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对罗恩和赫敏当上级长那么大反应。他们只不过不想被一直调侃捉弄的弟弟管制,更讨厌凡事都讲规矩的赫敏,他们可能还以为哈莉会对自己落选级长感到特别伤心难过,所以借此来安慰她。
不得不说,哈莉现在的心情非常奇妙,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嫉妒赫敏,但是这种感觉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她非常确定自己比赫敏强得多。相比之下她更在意乔治说的,是邓布利多决定了不选她。难道她不比赫敏更加优秀吗?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跟要她去霍格沃兹是一个原因?可是邓布利多怎么就不能和她谈谈呢?只需要告诉她这当中的玄机就够了,她认为自己绝对称得上一个理性的人。
可是现在她几乎无法理性了。她真想冲到邓布利多面前质问他,她究竟哪里不如赫敏,或者她对凤凰社到底有什么妨害?想想看,如果她当了级长,她的那些非凡而灿烂的想法将会更顺利地实现,可现在呢?邓布利多亲手掐灭了——不不,也许是随手掐灭的,他在格兰芬多优秀学生的名单上,漫不经心地划掉了哈莉·波特的名字,她真的、确确实实地再也不是邓布利多最爱的学生了。
——但是我不需要邓布利多。下一瞬间她又想到,我本来就不打算在邓不利多的阴影下行事,我要独立于邓布利多,因为我是另一个独立的人。当她想到这里,并意识到赫敏完全无辜且绝对有能力时,那最后的一点儿嫉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觉得双胞胎的语言攻击未免过分,但是她又不能更严厉地斥责他们,毕竟他俩可是站在她这边的呀。
“谢谢你们安慰我,”哈莉接着说,“不过我今年能在三强争霸赛取得优胜,也多亏了赫敏和罗恩的帮忙。而且我觉得,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当上级长,跟我自己当上级长是一样的。”她说话时赫敏一直在看她,哈莉知道赫敏想确认她是不是很不舒服,她朝赫敏微笑,表示她真的不介意。赫敏明显地松了口气,可她的表情却依然难过——双胞胎的话真的刺痛了她。
哈莉朝弗雷德和乔治挤了挤眼睛,暗示他们俩若是新学期想在这两位级长的眼皮底下干点什么,她绝对会帮忙的。“好啦——待会儿我们再说这些。”现在她需要安慰赫敏了。弗雷德冲她一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找个机会偷偷去看他们,乔治则还在回味那个俏皮的眼神。他们还要再说些什么时,韦斯莱太太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韦斯莱太太很快就知道罗恩当上了级长,她快乐地跑了出去,要给罗恩买把新扫帚,还要准备晚上的级长庆祝晚会。等她走出去之后,双胞胎没再攻击赫敏,但狠狠地嘲讽了罗恩一番,可能这就是韦斯莱一家表现亲情的方法之一吧。接着他俩幻影移形去了自己的房间——最近他俩是越来越忙了,可能是订单增多的缘故。罗恩也跟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赫敏和哈莉两个人,到处都是令人尴尬的沉默。哈莉看着赫敏,感觉似乎又回到了赫敏一年级躲在厕所哭泣的那个下午,她想安慰她,可是不知道从何着手。
——要是赫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倒好了。这样她倒知道该怎么有条理地说话,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哈莉想要道歉,可又不是她惹得赫敏伤心的;她也知道,双胞胎绝不可能对谁道歉,即使她用某种权威压迫他们,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毕竟说真话有什么错呢?不知怎么,虽然从友谊的角度来说她觉得安慰赫敏是必要的,可她却又一次感到厌烦——毕竟不管再怎么痛苦,赫敏都已经得到级长这个职位了不是吗?
“他们说得对,哈莉。”赫敏难过地说,“我们——我和罗恩谁也没有你做得多。这理所当然应该是属于你的职务。我要问问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合适的人来当级长呢?他不应该——”
“我惹的麻烦够多了,赫敏。”哈莉打断了她的话。她刚刚怎么没想到呢——所有人都以为级长会是她,连赫敏自己也这么以为。当这个职位落到赫敏头上时,所有人都会质疑她的能力,连她自己都没法接受这一点,她会觉得对不起哈莉,觉得自己抢走了属于哈莉的职位……奥,可怜的赫敏。
哈莉凝视着赫敏痛苦的眼睛,她不应该去想什么应不应该的问题,她只需要问问她自己:你真的希望赫敏伤心难过吗?你会对这双眼睛无动于衷吗?
“也许邓布利多并不只看谁经历了更多危险,”她自自然然地说,“他可能更看重别的东西——你具有一些我所没有的品质,比如,”她搜寻着赫敏和她最大的不同点,“你更关心家养小精灵的利益,更在乎学校的规章制度。我想级长就应该这样,要更愿意参与公共事务,还要让学生们按照某种通用的规则生活。”说着说着,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了,好像被自己的论调给说服了——肯定是这样,也许她从前是过分我行我素了,邓布利多不敢让她来当级长,免得把霍格沃兹变成一座她个人的大型游乐场。站在邓布利多的角度,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一个紧紧的拥抱让哈莉无法再说下去,也不用再说下去——赫敏理解了她,她也理解了赫敏。哈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拥有这样简单的理解——足足有五秒钟,她没有再进行任何心理分析,而没有了这些挖掘和剥离之后,一阵鼻酸毫无预兆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