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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他们从无边无际的暴雨中逃离。

  

窗外的雨依旧喧嚣。

青柳冬弥突然觉得，雨天有彰人的陪伴，似乎变得没有那么令人厌烦了。

*原著向

*有写的很烂的歌词

*全文1w2已完结

*码字期间状态不好可能逻辑混乱致歉

  

01.

青柳冬弥其实很讨厌下雨天。

视线被雨水逐渐模糊，让人心中不安。

那个潮湿的下午，他逃离了家，逃离了父亲，逃离了古典乐。那个他曾敬重的父亲，曾热爱的古典乐，全部被他从这具名为青柳冬弥的躯体中剃除。

  

他在雨中拖着被模糊了视线的自己，寻不到方向。

阴错阳差的，他开始在vivid street唱歌，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音乐氛围，又或许是故意与父亲的愿望背道而驰，以满足他终于到来的叛逆期。

他很扎眼，无论是外貌还是演唱的水平。

青柳冬弥的演唱技术在初生的新人中称得上是优秀，但街上的音乐人总觉得，这个孩子的歌声中空洞无物。

他依旧在雨中。

02.

与父亲无休止的争吵让青柳冬弥感到疲惫。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歌唱——就像被抛弃了的，断了线的人偶。

但在那个平淡无奇的下午，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一个名叫东云彰人的橘发少年向他伸出了手。

“你还挺有意思的嘛，我说，要不要试试和我一起唱歌？”

那人与他年纪相仿，朽绿双眸中燃烧的热情几乎将他灼伤。

  

也许是东云彰人的眼神过于炽热，他鬼使阴差的没有拒绝这个突兀的邀请。

音乐声响起，青柳冬弥过于精准的音调让东云彰人激动不已。

说不定，跟他一起，真的能够超越那个晚上。

青柳冬弥的开头起的很好，东云彰人则在乐曲的副歌部分逐渐和入。

“……！”

东云彰人一瞬间的爆发让青柳冬弥感到诧异。他的唱法很激进，如同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轻狂少年。

分明是第一次合作，两人的相性却好到了极点。他们的声音缠绵、交融——就像是一个人在唱歌。

他仔细听着东云彰人的每一个咬字和气息的转换，明显青涩又粗糙的技巧却被歌声中喷薄而出的热情所掩盖。

街上比东云彰人唱的好的新生代比比皆是，但这种灼人心扉的热量，却只有他一人拥有。

青柳冬弥意识到，自己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似乎正在被面前的这个人重新点燃。

密不透光的乌云被烈阳穿透。

  

一曲终了，东云彰人眼中的光亮更甚。

“我说，以后也再来吧。”

青柳冬弥看向他，无尽的橘色在眼前蔓延。

“我会等着你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会对他这种人产生兴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在这里唱多久的歌，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会来。

青柳冬弥如约而至。

他本没有赴这个约的必要，也许是被东云彰人富有热情的歌声牵引着。等回过神，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这条街。

“哦！你来了！”

橘发的少年明显有些讶异。

“不是要唱歌吗，赶紧开始吧。”

面前的人勾了勾嘴角，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音乐声响起，两人比昨天更有默契。与东云彰人的合唱让他感到放松与畅快，青柳冬弥似乎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他看向身边的那片光亮。

  

枫叶色翻飞而起，枯朽的绿色夹杂其中，闪耀着明媚的光芒。

青柳冬弥感觉心脏似乎漏了一拍。

雨好像，变小了很多。

  

“喂，冬弥。”

他抬眸，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下次，要跟我一起参加live吗？”

橘发的少年伸出手，身影逐渐与初见那天重合，以往不同的是，青柳冬弥铅灰的眼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东云彰人给予他的希望。

他知道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

他早已听闻，东云彰人找他组队的目的——为了超越传说中的那场活动，为了超越rad weekend。他不知道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活动，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一一答应他。

雨点慢慢变小，到最后寥寥无几。

他伸出手握住东云彰人给他的希望。对方被柔和温暖的光线包围，就像是炽热的太阳。

“嗯，我们一起参加live吧。彰人。”

被握住手的人微怔，继而反馈的是张扬的微笑。

“哦，以后就请多指教了，搭档。”

  

东云彰人带着他，从潮湿泥泞的暴雨中抽离。

  

03.

青柳冬弥曾在练习后询问过队名的由来。

东云彰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嘛…这是因为…BAD DOGS在俚语里有最好的搭档的意思哦。”

朽叶绿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最好的…搭档？”

“啊，冬弥是我最好的搭档啊。”

将暴雨取代的是热烈的阳光，暖色的太阳悬挂在上，将阴霾一点点驱散。

这是东云彰人第一次见到青柳冬弥的笑颜。

  

“啊，彰人也是我最好的搭挡。”

情窦初开的少年藏不住心事。东云彰人的脸一路红到耳尖。

“啊…嘛…我、我们回去吧。”

太阳似乎有些过热了。

  

而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后面的几次练习，东云彰人每次都会让他先离开。青柳冬弥有些疑惑，但既然是彰人的要求他也只好答应——直到某一次。

青柳冬弥把乐谱遗落在原地，他赶回去拿，发现在那的不远处，是依旧在练习的搭档。

橘色的发梢早已被汗水浸湿，单薄的上衣也早已湿透——即使现在是金秋的十月。

炽热的太阳在不断燃烧着。

心口感到一阵悸动。

  

04.

升上同一所高中后，阳光的炽热不减反增。太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青柳冬弥，他拥有了温暖的晴天。

  

但父亲在他的心中留下的阴霾，从未被驱散。

  

他回想起被他抛弃的古典乐。曾经抛弃过音乐的他，怎么能够自称音乐人。像他这样半吊子的人又怎么能够这么心安理得的呆在彰人身边。

乌云开始作祟。

他一直都明白，太阳不会永远停留在谁的身边，那场雨终会到来。

彰人不会容忍一个半吊子在身边的。

青柳冬弥听过太多次东云彰人为他描绘的那个传说之夜，那种情绪，那种氛围，他不清楚他能否传递出这种感情，他害怕看见东云彰人因为他而失败后的落寞。

  

乌云将阳光遮盖，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退缩了。

那一天终究还是到来，白石杏和小豆泽心羽的出现让青柳冬弥松了一口气。

终于，彰人找到真正能够帮助他的同伴了。

  

太阳被彻底掩盖，细小的雨滴逐渐落下。

  

“我已经不想和你再唱下去了，彰人。我们的音乐毫无意义。”

  

暴雨如期而至。

  

豆大的雨从红肿的脸颊滑落。

他又一次逃离了。

朽绿眼眸中的复杂情绪喷薄而出，几乎要将他吞噬。

愤怒、痛苦、悲伤、不解。

  

这次的雨似乎比之前还大。

青柳冬弥擦着唇角，心中的苦涩愈发凶涌。

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还有什么资格悲伤啊。这样就好了吧，有白石和小豆泽继续在彰人身边就足够了吧，像我这种半吊子，没有资格继续霸占彰人身边的位置。

  

他孤身进入雨中。

雨水倾泻而下，将他冲刷得体无完肤。

  

  

05.

学校里，到处都是彰人的身影。

  

青柳冬弥望着窗口发呆，往常，这扇窗总会被一个橘发少年推开。那人会喊他的名字，会勾住他的肩，会跟他讨论下一次演出的曲目。

  

美好的回忆在此刻却成为了酸涩的梅。

彰人是多么温柔的人啊。

青柳冬弥想着，站起身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

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向谦叔道别。

他推开门，向校外走去。

  

走廊突然变得很长，长到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他和东云彰人的身影。

走廊西边的售卖机，彰人的班级门口——以及侧目就能看见操场的窗户。

操场……啊。

他很轻易就在场上飞奔的人群中找到了那抹橘色的身影。

总是这么耀眼啊，彰人。今天又在帮足球部代打吗。

  

“东云同学加油!”

东云彰人甩开了拦截他的人。

“啊啊啊好帅!”

操场边不知何时已经围起一群女生。尖叫声和应援声混杂在一起，刺痛着青柳冬弥。

心中的酸楚吞噬了他。

脸上的伤时刻在提醒着——他们已经不再是搭档了。

  

一个女生满脸通红的向东云彰人递去一瓶水，后者愣了愣，非常熟稔的展示出他的优男微笑，扬起他手中的水瓶，礼貌的拒绝了她。

“……真受欢迎啊，彰人 。”

青柳冬弥喃喃道。

他突然很想听彰人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酸涩刺激着鼻腔，迫使他模糊了视线。

操场上的人笑得张扬，但这明亮的笑容从今往后再也不属于他。

  

雨水如银针般落下，不断刺痛着他的身心。

青柳冬弥的心揪作一团，他几乎是逃离了那扇窗。

  

06.

朽叶绿的眼睛捕捉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窗口掠过。

“冬弥……”

恣意的少年目光黯淡了些许，收拾东西离开了喧闹的操场。

  

东云彰人早已被女生的尖叫声吵得烦躁，

比起这些，他更希望下场后听到的是搭档对他的问候。

“辛苦了，彰人。”

短短几个字，可以扫去他一身的疲惫。

他离开了学校，到他们经常去的咖啡店打包了一份松饼。热情的老板娘对孤身到来的东云彰人感到诧异。

“搭档君今天没一起吗？”

橘发少年的动作微怔，微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他们决裂后，东云彰人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问过这样的问题。

其实他比他们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冬弥不再和他一起，为什么突然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耀眼的太阳被乌云笼罩，布上一层黯淡的灰。

  

东云彰人回到家，窗外不合时宜的下起了大雨。他看着眼前淋满糖浆的松饼，突然失去了兴趣。

风在呼啸着，雨点越来越密，用力拍打着窗。

他打开电视，开始播放他记录下的，关于他们的一切——关于青柳冬弥的一切。

  

他们的初遇其实比青柳冬弥记忆中的还要早。

  

视频播放着，东云彰人看着里面深受挫败的国中生。

“可恶，明明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到底要怎样才能唱好！”

录制视频的镜头有些下垂。

“这样下去，我真的能够超越那个传说吗？”

屏幕外的人睫毛轻颤，现在的他，又怎么不被这个问题困扰。

  

扬声器中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歌声——是比现在青涩不少的青柳冬弥。

那段歌声清亮，悠扬，过于精准的的音调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唱法却横冲直撞，让人难得不在意。

  

镜头并没有完全拍到蓝发的人，但仅仅是一段歌声，一段不清楚的影像，就足以让东云彰人回想起那天的事。

他还记得那天下午的邂逅。视线被眼前的人牢牢抓住，少年眼下的泪痣明晃晃的，衬得他清冷又易碎。东云彰人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心跳很快，脸颊很烫。他是怎样听完了那一首歌，又是怎样回到家的，这些细枝末节早已随着烦恼烟消云散。

  

那天晚上，东云彰人难得的失眠了。脑海中全是白天那个少年唱歌的样子。

真想再见他一次。

情窦初开的少年不明白这种感情的由来，直到几个月以后才知道——他对青柳冬弥一见钟情了。

自那天以后，他每天都会去那个角落听蓝发少年唱歌——直到他终于鼓起勇气向那个身影搭话。

  

待到东云彰人的回忆结束，视频早已播放完毕，房间里只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

没开灯的房间显得格外昏暗，他蜷在沙发里，紧盯着橱柜的一个角落——是一盒还没来得及送出手的咖啡。

他突然很想尝一下这盒咖啡的滋味，即使他清楚它的苦涩，即使他清楚自己难以承受。

  

刚泡好的咖啡散发着它独有的香醇，透过杯壁传达出的热量温暖着东云彰人冰凉的手。

他盯着那杯咖啡许久，仰头猛灌下去。醇滑的液体包裹住舌尖，液体灼人的温度刺激着口腔，苦涩瞬间席卷了味蕾。

好苦。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口中的苦涩驱散，却于事无补。苦涩刺痛着他的心。

“真苦啊…冬弥…”

东云彰人慢慢蹲下，用胳膊圈住了蓬松的橘发。

他很想向青柳冬弥索取一个拥抱，再去嗅探他身上那股百合的清香。

潮湿的水汽弥漫上朽绿色的眼。

他脱力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间，蜷得更紧了些。

“可恶…太逊了…”

太阳的光芒渐渐减弱，直到消失殆尽。雨水倾泻而下，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们处在同一片暴雨中，他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那抹蓝色的身影。

  

07.

青柳冬弥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东云彰人送他的几盘CD出神。

他拿出一盘包装略显简陋的CD，上面的字遒劲有力——冬弥，生日快乐。以后也请多指教了。落款是东云彰人，名字旁还有一个咖啡的贴纸，与这盘CD显得格格不入。

据他的搭档说，是他姐趁他不注意贴上的，还强制勒令他不许撕掉。

  

他轻抚着东云彰人落下的名字，将CD放入播放器，音质极好的音响不一会就流出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生日快乐，冬弥。”音响中的人开口道。

青柳冬弥睫毛轻颤，茂密的眼睫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片投影。

“嘛，说实在的，这份礼物我纠结了挺久，也问了挺多人的。”

音响中的人轻笑一声。

“最终还是决定送一首歌给你。时间有点短可能写得不太好，希望你能喜欢。”

音响外的人摇了摇头。只要是彰人送的，我都喜欢。他心想。

“那…我要开始喽。这首歌的名字叫…《秋冬》”

  

【由秋转冬的季节 我步履蹒跚】

  

【正午的阳光带来一丝温暖】

  

【天台的我们享用着午餐】

  

【裹紧身上的衣物抵御酷寒】

……

  

歌词的叙事感很强，强到青柳冬弥的脑海浮现的全是他与东云彰人的回忆。

上到午间一同用餐，下到黄昏一起练习。一桩桩一件件，美好却又酸涩的回忆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感到心口一阵刺痛，揪住那片柔软的衣料。

  

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到底该被称作为什么。

青柳冬弥不明白，从一开始面对东云彰人的心悸，到现在分别的痛楚，他都不明白。

他到底对那个在迷茫时给予他希望的人，是什么感情。

  

大雨剥夺了视线，迫使他停留在原地，寸步难行。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青柳冬弥的思绪。

他看向嗡嗡作响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司学长。

他慌忙暂停了CD，按下接听键。

  

“…喂。”

青柳冬弥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也不例外。

“呜哇，你没事吧冬弥，声音听起来超夸张的欸。”

青柳冬弥清了清嗓。

“……我没事司学长……倒是学长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哼哼……”

天马司坏笑两声。

“事实上！这是可靠可敬的学长对亲爱的学弟的人文关怀时间！”

“人文……关怀？”

他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没错！”

天马司的声音逐渐柔和下来。

“冬弥最近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呢……明天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喝咖啡？”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秒，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司学长看出来了……还是太明显了吗……”

天马司轻笑一声。

“冬弥本来就不擅长说谎吧，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哦。”

  

又是长久的沉默。

  

青柳冬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纠结地把玩着沙发上的挂饰。

……不能再让司学长担心了。

  

“……那就……麻烦学长了……”

天马司长舒一口气。

“好的！那明天下午见！时候也不早了，冬弥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学长。”

  

窗外的雨点用力敲打着玻璃。

青柳冬弥再次播放了东云彰人的那首歌，不再去看手机，将自己重重的甩在床上。

“彰人……”

他呢喃着，抬手将灯拍灭，翻身抱住他们一起从电玩城夹来的巨大玩偶。

  

我好像……太过于依赖彰人对我的好了……

  

温柔的声音将他包围，仿佛那人就在身边。他陷入一片柔软的橘色，意识逐渐模糊。

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雨点从屋檐滑落，融入地板成为一片潮湿。

08.

天马司将地点约在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那是青柳冬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当他只身踏进那家装潢精致的店面，迎面而来的香醇气息让他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热情的老板娘微笑着招待他和东云彰人的到来。

只不过现如今，他的身边没了那抹橘色的身影，老板娘的表情也只剩下错愕。

“…！？冬弥君，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啊。”

青柳冬弥怔了怔。

“…啊……彰人今天有事，我约了其他朋友来。”

“这样啊……还是拿铁是吗？”

老板娘脸上依旧挂着笑，这让刚刚撒了谎的人有些愧疚。

他垂下眼，点了点头。

  

他径直坐在窗边，橙色的阳光透过玻璃将他包围。

温暖的阳光促使青柳冬弥冰冷的手逐渐回温。

咖啡和天马司都来的很慢，青柳冬弥盯着对面空荡的座位，一点橙色的光亮正在上面跃动。

  

他忽然想起来，他们的live第一次获得反响的那个庆功宴，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

  

橘发的少年坐在他面前，正在专心致志的解决面前的那盘超大份松饼。

青柳冬弥正盯着那撮晃动着的黄色挑染出神，面前的人忽然抬头想要说些什么，让他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朽绿色的眼。

  

明媚的阳光将他们包围。

  

  

东云彰人的目光本就炽热，透过热烈的阳光，那双眼睛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清澈的绿撞入了少年赤诚的心。

大脑一片空白。

东云彰人视线躲闪，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

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烫，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蓝发的少年却认为这份热量来源于窗外的太阳。

09.

“喂！冬弥！”

青柳冬弥回过神，敬爱的学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面前。

“啊…司学长。”

“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学校突然有事。”

“没事的学长，也没有等很久。”

天马司端着两杯咖啡坐下，将那杯拿铁推到青柳冬弥面前。

“谢谢……”

他捧着咖啡抿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口感，熟悉的味道——只是对面不再是那个人。

  

天马司难得没有出声，他看着被阳光包围着的人正盯着桌面上橙色的光影发呆。

他了解青柳冬弥，有些事情，如果他没有下定决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的。

  

长期生活在高压环境下的人，已经学会如何用冷漠坚硬的外壳保护那个柔软敏感的自己。

  

橙色的光影逐渐扩大，将半边桌子笼罩。

两人的咖啡都已见了底。青柳冬弥在不知道第几次将杯子端起时，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层残留的薄液。

他抿了抿唇，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

  

  

“司学长……其实……最近有一件事让我很困扰……”

天马司回过神，看着面前蓝发的少年。

“哦…这样啊……”

终于打算开口了吗。

  

青柳冬弥对天马司的反应有些意外。

“学长……不问我是什么事吗……？”

这位可靠的学长笑了笑。

“冬弥要是想说的话……会自己告诉我的吧。”

他抬起头，撞上一道温柔的视线。

青柳冬弥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事实上……最近有一个……朋友。”

青柳冬弥缓缓开口，仔细斟酌着用词。

“他向我倾诉了他的烦恼，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磕磕绊绊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冬弥真的很不适合撒谎啊。

天马司想着，笑了笑，没有拆穿这个谎言。

“那他……遇到了什么事呢？”

“他……”

青柳冬弥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感受。

“他……跟朝夕相处的朋友决裂了，是因为他自己的想法。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天天想念着那个朋友……”

蓝发的少年摩挲着指关节，由于过量的摩擦，白皙的指节开始有些泛红。

橙色的阳光逐渐吞噬了整张桌子。

“他会翻出那个朋友送的礼物……会整天回想他们之间的事。当他做这些事，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他会感到……心口一片刺痛。”

天马司很诧异，他已经猜到学弟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什么身份。

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他很疑惑，很困扰。他不明白这种酸涩的情绪该被称作什么，也不清楚它的由来。”

青柳冬弥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实际上却夹杂着痛苦与迷茫。

“他问我……该怎么做。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这句话像是询问，又像是求助。就像是即将溺亡于深海中的人发出的最后一声呼救。

他抬起头，看向陷入沉思的学长。

天马司被巨大的信息量炸得发懵。

他分析了无数种情况，最有可能，也是最让人意外的是——青柳冬弥喜欢上了他的搭档。

在未曾了解，未曾涉猎感情这方面问题的青柳冬弥，在潜移默化中，喜欢上了东云彰人。

  

天马司被那双蒙上水汽的灰色眼睛盯得发怵。

“啊……这样啊……”

他抓了抓后脑，斟酌着用词。

“……冬弥，你……的这个朋友……或许是恋爱了呢……”

“诶？”

简单的一句话，让青柳冬弥彻底停止了思考。

“等、等一下，恋……爱？”

“嗯……”

再次得到肯定回答的青柳冬弥变得木讷。巨大的冲击促使耳鸣伴随着眩晕感席卷而来。

  

我喜欢……彰人？这样啊……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他垂下眼，茂密的睫毛将铅灰的眼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情绪。

原来我……喜欢彰人啊……

剧烈跳动的心脏宣告着少年人热烈的爱。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青柳冬弥偏过头，笼罩在桌上的那片橙色已逐渐减淡。

一切因东云彰人而起的感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初见的心悸，相处的欢喜，分别的痛楚，孤独的想念……

一切的一切，是这么的有迹可循。

那就更不应该留在彰人身边了吧。

暴雨从未停歇，乌云也从未减少。

青柳冬弥被利刃般的雨水开膛破肚，一切隐忍晦涩的感情被血淋淋地展示在他面前。

…要是……被彰人知道了……会被讨厌的吧…

被剖析而出的热烈情感让他更加坚定了离开的选择。

  

  

10.

死寂般的沉默让天马司察觉到面前的人肯定又在计划些什么了。

“冬弥…”

“叮铃铃……”

他再度开口，想挽回已经变得糟糕的局面，却被咖啡店门口的铃声打断。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彰人君？！”

老板娘的声音不小，这让听觉本就灵敏的青柳冬弥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那个名字。

身体在一瞬变得僵硬，他猛地看向店门，橘色张扬的人就这样撞进视线中。

那人同样也注意到了他，动作还停留在开门的那一瞬。

两人隔着仅有两三米的距离相望，这段路很短，但又很长。

  

翻涌的爱意混杂着酸涩不断叫嚣着，妄图刺破两人的心脏。

“彰……人……”

大脑早已宕机，所有的感知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气氛在一刹那凝固。

天马司察觉到事情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情况发展，他开口试图补救，却发现面前的学弟已拎起包准备离开。

“……对不起……司学长，我待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

天马司起身抓住他，压低了音量。

“这样真的好吗……冬弥……”

就这样离开，一直逃避，真的好吗。

青柳冬弥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后辈，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对不起……”

他咬着牙，快步走向门口。

  

11.

东云彰人看着朝思暮想的人慢慢向他靠近。

冲动在叫嚣着，试图瓦解掉最后的理智。

他是多么想抓住那个人，质问他离开的理由，又是多么想，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终于闻到了青柳冬弥身上那股百合的清香。愿望终于得到满足。但他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这种情况，去汲取到他渴望的那股气味。

  

东云彰人死死抓着他的手，极力控制自己不做出过分的事。

欲望在尖叫着，嘶吼着。他索性闭上了眼。

  

等青柳冬弥从他身边彻底经过，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被抓住的那只手传来剧烈的痛感，他松开束缚，手腕已经被勒出一道紫痕，指甲嵌入皮肉，冒出殷红的血丝。

  

他垂眼看着腕上的血痕，心中五味杂陈。

“！彰人君…”

“抱歉。”

东云彰人抬眼，打断了老板娘的话头。

“今天我就……不点些什么了…”

所有的耐心已消耗殆尽，心口沉重得像是塞了一块巨石。

  

太阳逐渐落下，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变得阴沉。

雨水化作刀刃，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细长的伤口渗出殷红的血，鲜艳的红刺激着他。

  

东云彰人无视身后两道关心的视线，转身离开了这条街。

  

由秋转冬的傍晚算不上寒冷，风却大得让人难以承受。

冷冽的风呼啸着，刺痛着少年的面庞。

  

他没有回家，对他来说，房间中陈列的唱片，只会时刻提醒着他那难以企及的梦想。

这本是他将唱片摆放出来的目的，现在却成为了困扰他的源头。

  

失去了搭档的他又该如何独自实现这样的梦想

  

公园里的风很大，他只身坐在草坪前的长椅上。

迷茫、困惑、悲伤、愤怒，以及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份爱意，全部参杂在一起。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东云彰人垂着头，风将他张扬的橘发扰乱。

  

他其实明里暗里，向青柳冬弥透露过很多次心意。

大到一些亲密但不逾矩的肢体接触，小到为他准备的礼物，搭配的衣服。

但那人就像毫无察觉一样，依旧平常的相处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他爱慕的那个人对他毫无兴趣。

而当下的关系让热烈的情感无法得到满足。

但已经不能再更进一步了。

细碎的刘海舞动着，将他的视线遮盖。

翻涌的爱就像绿茵场上飞腾的足球，触碰到边界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挽回。

“可恶……！”

东云彰人弯下腰，将头埋进膝间。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寒风带走了地上金黄的落叶，却带不走少年一丝一毫的忧愁。

12.

青柳冬弥揉了揉被风吹红的鼻子，推开了家门。

父亲和母亲今晚都有重要的演出，偌大的家仅剩他一人。

  

天色已彻底暗下，昏暗的灯光只笼罩了餐桌的一小块区域。

青柳冬弥对桌上的食物提不起兴趣。他拍灭餐厅的灯，钻进了卧室。

  

那盘独特的CD被再次拿出。

秋冬吗……真应景啊……

他低着头，摆弄东云彰人为他挑选的饰品。

搭档的品味一向很好，饰品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精妙的设计让他止不住感叹。

今天的偶遇让青柳冬弥难以平静。

目光在触及的那一刻被灼烧，剧烈跳动的心脏再次印证了这份感情的真实性。

16岁的青柳冬弥才知道，原来他也能这么热烈地爱着一个人。

风喧嚣着，将窗户吹得颤抖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饰品，倒在沙发上。

明天就去跟谦叔道别吧。

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今天的琐事让青柳冬弥感到疲惫不堪。他洗漱完，陷入柔软的床铺。

CD播放着，温柔的声音将他包围。

明天，就都能结束了吧。

铅灰的眼逐渐阖上，恍惚间，他听到东云彰人的声音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只当是疲累过度而产生的幻觉，沉沉睡去。

  

13.

东云彰人在雨中飞奔着，身上的血痕愈发狰狞，血染红了衣襟，却依旧寻不到那个身影。

鲜红的爱被雨水剖出，青柳冬弥蹲在原地，看着疯狂喧嚣的爱手足无措。

  

他们在同一片雨中，却迷失了对方的身影。

  

14.

青柳冬弥踏入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充斥着音乐的街头。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了吧……

目光描绘着街的轮廓，它见证了多少人的成功，又见证了多少人的落败呢。

livehouse里热量阵阵，巨大的声响刺激着青柳冬弥的耳膜。

早点结束吧。

他想着，快步走向那家咖啡店。

  

时候还早，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吧台那位资深音乐人正悠闲地收拾着桌上的杯具。

“谦叔……”

他抬头，看着久未光临的蓝发少年，转身过去把杯子放好。

“哦，是冬弥啊。”

在转身的那一刻，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15.

东云彰人接到电话时，正在服装店打工。

窗外的阳光散射进来，散落在少年高挑的身形上。

他一个下午都魂不守舍，店长免不着有些担心，但她又知道东云彰人的脾气，对于不愿提及的话题，他只会用一个微笑搪塞过去。

“……喂？怎么了，谦叔。”

他并没有得到尊敬长辈的回复，而是听到了那个温润、清亮的声音。

“……谦叔，其实……今天我来……是为了正式跟你告别的。”

告别。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刺痛着东云彰人。

“……冬弥。”

“……你真的想好了？那彰人怎么办？”

“……彰人。我没有资格……留在彰人身边……”

东云彰人呼吸一滞。

什么叫……没有资格。

手机被逐渐攥紧。

细小的绒毛漂浮在空中，被阳光照得透亮，让人心头发痒。

  

明明……明明你才是那个有才能的人，什么叫做，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

“谦叔！别挂电话！我马上到！”

愤怒与不解揉杂为一体，不断驱使着他。

身后突然传来店长温柔的声音。

“快去吧，不解决你也没办法给我好好打工吧，下次把工作时长补回来哦。”

东云彰人对店长的善解人意感到意外。

“……谢谢。”

他扔下工牌，向他爱的人奔去。

街边的景色一帧帧切换着，脸颊被冷冽的寒风刮的生疼。

阳光逐渐被乌云遮盖，低空盘旋着的蜻蜓播报着天气的变换。

心脏在轰鸣作响，咽喉翻涌而上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管不着那么多了。

他心中只有那个纤细高挑的的身影。

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十分钟解决。

  

门被“哐”的一声打开。

“冬弥！”

青柳冬弥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不轻，回头却被撞入视线的橙色身影灼伤了眼。

分明已是初冬，东云彰人额间却挂满了汗珠，经历过剧烈运动的人止不住喘息。

“！彰……人……”

“终于来了啊。”

白石谦慢慢走出吧台，当着青柳冬弥的面挂断了那通电话。

“……！”

“机会就留给你喽，好好把握。”

“嗯……”

门被关上，客人们早已识趣地离开，偌大的店面只剩下他们二人。

“……彰人，你都听到了吗？”

东云彰人向蓝发的人慢慢靠近，停在他面前那盏昏黄的吊灯下。

“嗯，是我拜托谦叔让他不要挂电话的。”

“是吗……”

青柳冬弥揪住衣摆，不敢直视那双朽绿的眼。

他极力隐藏着与东云彰人重逢的激动，茂密的眼睫将那抹铅灰遮盖。

“你很失望吧……彰人。待在你身边的我才是最不坚定的人。我一直……都无法像你那样，全力以赴地追求梦想。”

“……”

“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像你一样跟傻子似的从早练到晚啊，冬弥。”

“那是因为……”

青柳冬弥顿了顿，强行将咽喉中的哽咽咽下。

“那是因为，我还依旧妄想着站在你身边啊。只靠着之前古典乐的知识和技术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我连这些都半途而废了……像我这样的人，也只能通过练习留在彰人身边了吧……”

翻涌的爱被悉数掩藏，迫使他说出最冰冷无情的话语。

  

窗外开始落下细密的雨水，一点一滴，拍打在玻璃上。

东云彰人握住拳，酸涩在心中翻涌着。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青柳冬弥这样蠢的人……蠢到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蠢到宁愿放弃自己的梦想。

但自己又偏偏就是喜欢像他这样蠢的傻瓜。

“……你这个一板一眼的傻瓜……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才不管你一开始的目标是什么！也不管你学古典乐有没有半途而废！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想做什么！”

“可是……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帮助彰人完成梦想。”

“那又怎样！”

东云彰人抬起头直视他，再次向前。

“我们哪次不是一起练习，然后逐步突破自己。我们经历了多少，又取得了多少，这些不是不劳而获的！”

“……”

他看着青柳冬弥明明热爱着音乐，却又逼迫自己与心愿背道而驰。

爱意掺杂着翻涌的怒气，喷薄而出。

  

“……我知道你热爱音乐，像个傻瓜一样热爱着音乐！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只有你认真地听我讲述超越传说的梦想。因为你相信我能做到，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没有动摇！”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冬弥。

  

“可是……”

可是我喜欢上你了，彰人。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啰里啰嗦的烦死了！还不明白吗！我根本不打算和你以外的任何人搭档！”

东云彰人上前攥住他单薄的肩，徒增的重量让他一阵心悸。

青柳冬弥被迫撞上了一双充满了爱意的眸。

  

冲动不断刺激着少年的神经，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那双铅灰的眼正在看着他，爱的人就在眼前。

“冬弥，我一直都……喜欢你啊！”

“………………！”

热烈的爱终于压抑不住，顷刻间奔腾而出。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狂风骤雨，风掺杂着细密的雨水，不断呼啸着。

  

青柳冬弥被直率又炽热的火焰灼伤，心中酸胀的爱意被挤压而出。

一切都像他幻想出来的，一个甜蜜的梦一样。这个梦境过于真实，让他有些难以抽离。

  

16.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

东云彰人放开他，两人间的视线被错开。

地上的积水被暖色的光照耀着，反射出一片昏黄。

  

“在这条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第一次……？”

温润清亮的声音不住颤抖。

  

果然还是吓到冬弥了吗……

  

但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将地面惹得一片潮湿，又无法挽回。

东云彰人咬咬牙，接着说下去。

“……对，其实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那时我已经……在旁边听你唱了一星期的歌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受是什么。但过了几个月发现……我大概是……喜欢上冬弥了。”

“……”

一片寂静。

  

窗外密集的雨点让整条街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好似在接受一场审判。

法官青柳冬弥居高临下，握着法槌，为这场审判作出最后的判决。

东云彰人不敢去看法官的表情，再次呈递供词。

  

“其实我……很早就在送你的礼物里告过白了，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得到结果啊。”

  

【我不再留恋金秋的九月】

  

“……诶？”

  

【喜爱逐渐渡给十月的冬】

  

“是指《秋冬》吗……？”

  

【欢喜充斥着 踊跃着】

  

“嗯。”

  

【你的笑容也明媚耀眼】

  

我喜欢你。

17.

短短的四句结尾歌词如潮水般袭入脑海，藏头的话语是那么明显，那么动人——可它就是被忽视了。

青柳冬弥有些恍惚，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的那片橘色开始变得模糊，大脑被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侵袭，迫使他几乎跪坐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

  

“冬弥！”

东云彰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一把将人捞住，却被怀里的人攥住袖口。

蓝发的人低着头，被阴影全然覆盖，让人看不见表情。

  

昨日认为的幻觉实则是爱人郑重的告白，这份爱意已经被搁置太久了，被忽视太久了。

“原来……不是幻觉吗……原来，我让彰人等了这么久……”

  

那盘CD实则是两人相识后东云彰人送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青柳冬弥止不住地抽泣，心理防线被东云彰人炽热的爱一点点熔解。厚重的城墙轰然倒塌，露出里面柔软热烈的心。

  

“对不起……彰人……对不起……”

他抹掉脸上的泪痕，仰起头，艰难地向东云彰人挤出一个笑。

发红的眼眶闪着泪光，将眼尾的那颗小痣衬得更加勾人。

“我也，喜欢彰人哦……”

  

平日张扬不羁的少年在此刻彻底哑火。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全是爱人带着泪光的微笑。

一槌定音。

东云彰人长久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

酸涩肿胀的爱意顷刻间宣泄而出。

他拾起雨中那颗躁动喧闹的心，伸出手将面前的人牵起。

“终于找到你了。”

  

青柳冬弥紧紧回握那只令人安心的手，雨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将他清秀的面庞模糊。面前橘色的人拉着他不断向前。

  

他们从无边无际的暴雨中逃离。

窗外的雨依旧喧嚣。

青柳冬弥突然觉得，雨天有彰人的陪伴，似乎变得没有那么令人厌烦了。

  

—THE END—

一编：对不起。其实这才是我写的第一篇文，时间拉的特别长啊从去年写到现在才搞定。能坚持看完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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