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爱情故事
热恋琪,带了点sa娇和南朱北唐
伪纪实向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
建议搭配张惠妹的《血腥爱情故事》
祝大家食用愉快
1
刘恋实在是想不明白,薛凯琪明明早上还给她发消息说今天下午就能回北京,让她赶紧下班去她俩共同买的房子里等着洗个澡,自己大概晚上九点就能回去
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在接到薛凯琪消息的刘恋还在开着会,看着薛凯琪一条接一条的60秒语音头都快炸了但又不敢不回,只好借着尿遁跑到厕所,细细听完薛凯琪的所有语音并分析了每一秒的语气,在快速总结完自己脑海里零碎的话语后发了条整十秒的语音
“上次在你家看到两瓶不错的红酒,带过去喝吧,喝醉好办事......
热恋琪,带了点sa娇和南朱北唐
伪纪实向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
建议搭配张惠妹的《血腥爱情故事》
祝大家食用愉快
1
刘恋实在是想不明白,薛凯琪明明早上还给她发消息说今天下午就能回北京,让她赶紧下班去她俩共同买的房子里等着洗个澡,自己大概晚上九点就能回去
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在接到薛凯琪消息的刘恋还在开着会,看着薛凯琪一条接一条的60秒语音头都快炸了但又不敢不回,只好借着尿遁跑到厕所,细细听完薛凯琪的所有语音并分析了每一秒的语气,在快速总结完自己脑海里零碎的话语后发了条整十秒的语音
“上次在你家看到两瓶不错的红酒,带过去喝吧,喝醉好办事”
薛凯琪立马又丢过来一条三十秒的语音,粤语普通话英语杂揉在一起听得刘恋头疼,反复听完三遍后才大概理解薛凯琪说着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吐槽着她整天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怪不得粉丝叫PPT,还嚣张地说今晚谁先下床谁就是混蛋
刘恋赶忙讨饶,最后发了条语音说同事还都等着我回去开会呢,有什么事情等见了面再聊,说完就把手机开上免打扰揣回兜,急匆匆赶回会议室
所以刘恋并没有发现在兜里亮了又灭的手机屏
这破会开的尤其的长,和甲方从早上十点周旋到下午两点,刘恋坐在一旁改着早就改过十几版的PPT,但是心思早就跑到那张和薛凯琪不知道睡过多少次的大床上去了,等到甲方爸爸点名道姓要看看她改的东西时才大梦方醒,赶紧换上打工人必备的虚假笑容向对方介绍起自己的新想法,甲方看完连连说好后大手一挥说还是要第一版,刘恋强忍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心情站起身给他递上合同,等到对方签完名离开会议室后终于说出了那句近两周来最想对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的话
“操,整我就他妈早说”
旁边的小助理显然对这个行为已经是见怪不怪,她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问着上司想吃点什么,在得到不吃了气都气饱的回复后便乖巧说好,自己走出会议室点外卖了
刘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掏出手机却看到了成堆的未接来电,有认识的人有不认识的人,看得她心发慌,赶忙找了个打的最多的电话拨过去
“找我有事吗”
是钟欣潼的声音
刘恋从来没见过事事淡定的娇姐哭成这样,香港人一急就开始飙粤语,可对方的信号又太差,声音听着断断续续的,她这三脚猫功夫只捕捉到了“fiona”“超速”“车祸”的几句只言片语
“娇姐你好好说啊别急,到底怎么了”
“Fiona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我给你发地址了快过来”
这是刘恋第一次听到蔡卓妍如此快的语速
“哪个Fiona?我认识的吗是?”
刘恋的大脑宕机了,手却已经拉开会议室的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风一般跑到电梯间,在看到已经有人在那等着后索性冲进隔壁的安全通道里,三步并作两步地下着楼梯,即使被自己的内八绊倒了也无从顾及,站起身继续往下冲
电话又响了,是朱洁静
“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我自己开车去,你先去医院帮我看看”
“滚你妈,我这车能坐五个人.....不是保安师傅我就在这等个人,两分钟的事情....别赶我啊大哥”
刘恋掐了电话,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她现在根本没法思考,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门,朱洁静那辆吉普十分耀眼的在前面停着,她还在探出头和保安扯着皮,看到刘恋出来后索性丢给保安五百块钱说是当罚款了,等到刘恋上车后便一脚油门开走,独留保安一人攥着钱感慨着这年头有钱的神经病真他妈多
刘恋坐在后排,不断地拨打着薛凯琪的电话,但得到的只有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咬着牙哑着嗓子问坐在副驾驶的唐诗逸知不知道薛凯琪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听阿sa说状况不是特别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后头那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车里的气氛陷入一片死寂,唐诗逸放心不下的通过镜子看到坐在后面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刘恋——白皙的膝盖因为刚刚摔的那跤导致变得鲜血淋漓,她不忍再看,将头扭向窗外
2
刘恋在手术室外站着的时候还不忘安慰已经哭成泪人的钟欣潼
听蔡卓妍讲本来薛凯琪已经定了一个地方和她俩吃饭了,但后面突然说要她们等一会儿她要回家拿两瓶酒,当时蔡卓妍还纳闷的问为什么不直接在店里点呢?节约俭朴如蔡卓妍也不会在这么热的天专门回家去拿酒。薛凯琪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这酒是要给特别的人的。钟欣潼在旁边插嘴说谈了恋爱的女人还真是了不起,这说话语气都像是在蜜里泡过一样
通话到一半就听见薛凯琪的一声惊叫,然后是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电话被切断了
司机和助理当场就没了,薛凯琪因为坐在后排所以稍微好点,但在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昏迷了过去
刘恋听完后呆住了,半晌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她靠在墙上不可置信的问薛凯琪是回自己家吗,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低着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摇着头说我他妈就不该嘴贱,我不说就没事了
刚刚得知消息赶过来的赵梦看到这一场景赶紧冲到刘恋身边,摁住了她那只还想继续扇自己的手,当看到刘恋那双像杀过人一样的通红的眼睛后愣是把到嘴边的责备咽了下去,只是不断的摇头说着不要这样,薛凯琪会没事的
唐诗逸问护士小姐要了冰袋,递给刘恋看她敷在自己肿了的右脸上
刘恋只是笔直的站在那,像一座永远不会动的坚硬的盔甲一样,她死死地盯着亮着的那块显示手术中的牌子,心里祈祷着薛凯琪千万不能有事
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刘恋大概是忘了她曾经在采访中无意间说出的一句玩笑话
能和薛凯琪合作已经花了她毕生的运气
记得在那个采访的时候她俩还没有确定关系,她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将心里话全盘供出,薛凯琪略带玩味的眼神看的她心里发慌,以至于后面确定关系后和薛凯琪躺在床上一起看采访正片时才惊觉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痴汉——整个视频看不到她的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脸太难看不敢漏出来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呆哦”
做完情事后的薛凯琪的声音总是格外的好听,她冲着刘恋努了努下巴,后者心领神会下床拿起桌子上的大保温杯,拧开后递到她嘴边
“这么久,肯定渴了”
薛凯琪翻了个白眼,电脑上的视频仍旧在放着,刘恋看着屏幕里这么不值钱的自己恨不得当场钻到电脑里把自己的头摆正
薛凯琪很喜欢看刘恋羞涩的表情,她将已经脸发烫的小熊猫搂在怀里,轻轻捏着她的脸问你真的觉得和我合作是花光了你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吗?刘恋哼哼唧唧的说是的,如果没和你合作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赢上一场
“你不想和我纠缠了吗”
纠缠的音调又被念的很奇怪,刘恋靠在小妈妈的臂弯里仰头看着她,说着我当然想和你纠缠,我想和你纠缠一辈子,死都不放过你
薛凯琪听完后愣了愣神,随即给身下人一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其实我也花了自己的毕生运气才遇到你”
很久之后刘恋在喝醉后给朱洁静发语音说以后没事别他妈的乱说话,扯什么把所有运气都花在了遇到唐诗逸这件事上,得省点留着自己保命
灯牌暗了下来,医生走出,在大家的注视下轻轻摇了摇头说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刘恋便已经冲进了抢救室,她的薛凯琪就这么静静地没有任何表情的躺在病床上,刘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拉着薛凯琪的手说你他妈骗我啊薛凯琪,我这辈子对你撒过几个谎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他妈的玩这么大吗薛凯琪,不是说好了晚上见吗。我说你他妈忘都忘拿酒了干什么还掉头啊,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吗我带,薛凯琪你他妈别逗我了能不能醒过来,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赵梦和朱洁静紧跟着进来,只听见刘恋在不停的骂着脏话,说着别走
刘恋没有掉一滴泪
临走前刘恋将薛凯琪手上的那只戒指摘了下来——那是她送她的一周年礼物,薛凯琪只有在要和她见面的时候才会带,而自己每天都会带
3
葬礼必定是要风光大办的
薛凯琪活着的时候有很多好友,也有不少的绯闻男/女友,但嘴巴严到密不透风的她并没有承认过任何一任
刘恋也不例外
所以虽然整个葬礼都是她忙前忙后操办的,但真的到那天了她也只能跟着大家一样装作薛凯琪生前好友前来参加,为了不让媒体捕捉到眼里的情绪她还专门问赵梦借了副墨镜
她选择站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远远望着躺在棺木里的女人
真是奇怪,明明半个月前还和我滚过床单,一周前还给过我出门吻,三天前还给我发过语音说晚上见。这么健健康康爱哭爱笑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呢
刘恋想不明白这件事,葬礼结束后她就把自己锁在和薛凯琪一起住的房子里,在不吃不喝两天后被怕她出事的赵梦和朱洁静强拉着出门喝酒,酒吧里赵梦安慰她说人生无常,意外总是说来就来没有人可以逃得过,看开点,别作践自己
刘恋盯着杯子里的果汁问为什么是薛凯琪呢,世界上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选中薛凯琪,就带走她的爱人呢
赵梦说这都是命
刘恋冷笑一声说放他妈的屁,这叫老天爷瞎了狗眼,要是非要再让老天爷在她死和薛凯琪死里做个选择,老天爷肯定会二话不说把她带走
“别这么说刘恋,凯琪离开你是活不下去的”
朱洁静叹了口气
“那我呢?我离开她就活得下去了?”
刘恋笑了起来,赵梦和朱洁静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到底该怎么办,刘恋要是喝点酒趴在她俩怀里大哭一场还好安慰,但刘恋拒绝喝酒,她连连摇头说她不配,她说自己就应该陪着薛凯琪去死
“凯琪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赵梦附和着说是啊刘恋,薛凯琪看到你这样得有多心疼
“她这么爱我,为什么不来我梦里看看我”
“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
刘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现在她迫切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真的鬼怪,她想薛凯琪要是做鬼也应该要做一只开心鬼,没事进别人梦里捣捣乱做做恶作剧,看着人家真的被她吓到后才露出真面目安慰人家,像个小妈妈一样
朱洁静和赵梦都沉默了,朱洁静轻声和赵梦说要不咱俩最近住她家算了,就这个精神情况真他妈怕她干出点傻事
刘恋说不用了,她准备把那个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卖出去
“我没有办法在那呆上哪怕一秒,哪里都是阿fi的身影,每个地方我都能想起有关她的故事,她的笑容”
“冰箱里有她给我留的便签让我别忘了喝牛奶,房间里以前和她一起睡的大床,门口放着的情侣拖鞋,衣柜里的情侣睡衣”
刘恋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叹了口气后苦笑着说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感知悲伤的能力了,明明自己那么爱薛凯琪但在对方走后却愣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好似那没心没肝的白眼狼.....还没说完就被朱洁静打了岔,大舞蹈家皱着眉说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她自己难过起来就爱跳舞,跳到精疲力竭瘫倒在地才肯罢休
“我的意思是不要给自己过大的心里压力知道吗,我们都知道你爱她但是这日子还得过”
刘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那套房子明天就会被我装修,我向公司请了长假准备出门转转,去那些和凯琪一直想去没去的地方”
赵梦点了点头说要注意安全,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套房子装修完吧,我就回来。到时候叫上采洁诗逸.....还有文文,再聚一聚”
最后的最后反而是朱洁静喝大了,唐诗逸在半夜三点顶着两只熊猫眼气势汹汹来酒吧领人,朱洁静一看到自家小师妹来接自己回家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二话不说跑了过去结果跌了个踉跄,要不是唐诗逸天生神力定会一起摔在地上
朱洁静刚走两步却又停住,她回过头,对着正在点烟的刘恋大喊
“薛凯琪是个很好的人”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有什么烦心事来找我,我陪你喝”
朱洁静搂着唐诗逸摇摇晃晃地走了,赵梦眯着眼看着远去的二人,伸手问刘恋要烟
“你不是说你不抽吗?”
“今天陪你一根”
两个女人就这么半靠在酒吧的墙上,赵梦没抽两口就开始不停咳嗽,掐了说算了吧果然不是这块料,刘恋吞云吐雾地说这还分还分是不是块料啊
“你觉得我能走出来吗赵梦?”
“你必须走出来”
“为什么?”
烟很快就被抽完,刘恋又点了一根
“世界上没有事情是必须的”
“你必须爱薛凯琪”
刘恋那张能言善辩的嘴突然哑了火,她的嘴张了又张像是想找点词汇反击回去,但最后只是无声的点头
“除了这个,我的人生就没有什么要必须做的了”
“你别他妈想不开,有啥事找我知道吗?”
赵梦锤了刘恋一拳,罕见的,刘恋并没有反击,只是笑了笑说家里还有行李没理先走一步了,她挥着手和赵梦告别
不知为何,赵梦总觉得这是她见刘恋的最后一面
4
回到家的刘恋开始进行整理和装箱,她麻木的装着有关于薛凯琪的一切——大到薛凯琪买的电风扇小到薛凯琪穿的睡衣,她都一件件的归置好放到专门的储藏室里:她和设计师已经商量好不动那间,等到一切都忙活完之后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刘恋抬头看了眼钟发现也就五点多一点,心想着夏天就是亮的早
薛凯琪的生日还没有到,准确的说也就还差半个月,而生日礼物刘恋早就准备好了——一首只属于薛凯琪的新歌和一条项链,礼物正静静地躺在刘恋抽屉里。刘恋拉开抽屉盯着那个首饰盒看了很久很久,又看了自己左手中指上带的戒指很久很久,最后决定将戒指脱下和项链打包放在一起被刘恋塞到自己的行李箱里,在脱戒指的时候刘恋才惊觉赵梦没有骗自己,这两天她的的确确瘦了,本来得用洗洁精润滑才能艰难脱下的戒指现在被轻而易举的脱下,刘恋想了想要不要把从薛凯琪手上摘下的戒指也放进去呢,犹豫了很久后仍旧让那枚戒指稳稳当当的躺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刘恋本想直接在卧室里抽烟的,但薛凯琪一直很讨厌卧室里的烟味,她想如果薛凯琪真的变成鬼的话一定现在就在她身边,于是嘟囔着阿fi啊我去阳台抽,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的话能不能来我梦里一次啊,我还真的挺想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走以后我没有掉眼泪。上次在你葬礼上我还被拍到全程面瘫脸说我和你只是塑料姐妹花呢你说好不好笑?你要是在的话肯定会连夜在ins在短视频在大眼上发我们俩的合照的
刘恋将小半包烟抽完才罢了休,她对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说要是我撑不下去了来找你也别见怪啊薛凯琪,别在见面就捶我了
5
刘恋这一出门就出了小半年,从盛夏到严冬
朱洁静一直密切关注着好友的旅游行程,她看着刘恋从北京出发到香港,到广州,到深圳,后来又去了上海,又去了西藏,最后还回自己老家成都转了一圈
刘恋不时地会在朋友圈里分享自己的旅游日常,她脖子上那条项链很亮眼。朱洁静将手机移到唐诗逸面前,问她这戒指是不是薛凯琪的那枚
“没想到你已经老花成这样了师姐”
唐诗逸做作的叹了口气,认真看了之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说牛念这是走出来了还是没走出来”
朱洁静皱着眉说她也不太清楚,看这个状态总觉得好友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唐诗逸搂住她的肩说别想太多了师姐,也许牛念只是把这条项链当个纪念
“但愿如此”
两周后朱洁静赵梦等人都收到了刘恋的邀请,她表示自家房子已经全部装修好通好风了,天那么冷在室内吃个火锅多好
等到她们敲开门看到刘恋新装修的房子后都惊呆了,赵梦愣了半天才悠悠吐出一句这他妈装的怎么跟样板房一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刘恋给了她一脚说我花了好大价钱才装成这样,你有没有品味啊赵梦
唐诗逸咬着朱洁静的耳朵说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就是说不上来的怪。朱洁静拍了拍她的手说是因为这装修直接抹掉了之前的女主人所有存在的痕迹。唐诗逸听完这句话眼睛瞪的老大
“我觉得牛念还是没走出来”
刘恋说新家随便参观,就那个储藏室别去了,都是灰
总体而言这顿火锅还是吃的很愉快,破天荒的刘恋重拾酒蒙子这个绰号,一瓶接一瓶地喝,酩酊大醉后她躺在沙发上,看着飘摇而上的雾气和坐在雾气对面的认真吃饭的赵梦笑出了声
“你笑啥啊”
“没什么,就是太久没见你们了心里高兴”
唐诗逸注意到刘恋之前手上一直戴的戒指如今却不见了踪影,想说点什么但没敢问出口,刘恋也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和眼神方向
“戒指早不戴了,怪贵的怕旅游的时候丢。再说人都没了还带什么啊”
明明是在骗人,要是真的这么不在意何必还带着那条项链呢
朱洁静开口说想说什么就说点什么,要哭就抱着你朱姐痛痛快快的哭,诗逸今天不会吃醋的,唐诗逸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真的不用了洁静,我很好”
刘恋虽然嘴角上翘,但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一丝快乐
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赵梦看了眼手机说不得了了都十二点了,明天乐队那还有演出就先回去了。朱洁静和唐诗逸看刘恋喝的这么醉本不想把她一个人扔在家,但刘恋打着包票说会照顾好自己后两人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客厅里又只剩刘恋一人
刘恋一喝醉就觉得头疼,她重新躺到沙发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能给我泡一杯蜂蜜水吗阿fi,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刘恋第一次讨厌那么大的房子,就连喊出去的声音都有回音,她疲惫的睁开眼,重新审视这个和薛凯琪毫无关系的新家慌了神,连滚带爬的起身想在这崭新的装修里找出一丝薛凯琪的痕迹——比如她留的便利贴,比如她最喜欢的公仔
这当然是徒劳无功的,悲伤来的毫无征兆却又足够把刘恋击垮,此时的刘恋才意识到自己真正失去了薛凯琪,并且是自己亲手毁灭了她们俩生活的所有证明
刘恋想起薛凯琪去世后她才看到最后的语音,但这么多时间她仍旧没有勇气去听这一句只有短短五秒的语音。今天酒壮怂人胆,掏出手机,在连续深呼吸三次后点开那段语音
“我好挂住你呀刘恋,你有没有想我”
操
刘恋咒骂着自己,她想或许薛凯琪临死前还会想这个问题,这个单纯的女人可能还会内疚于不能按时去和自己见面。刘恋想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才他妈的让薛凯琪那么爱她
此刻的刘恋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不难过,而是因为难过到大脑都看不下去索性自作主张的帮她逃避,可一旦这情绪被释放出来,她整个人都会被毁灭掉
刘恋流泪了,大滴眼泪直直往地板上砸,她哽咽着给薛凯琪发语音,用她那三脚猫功夫的粤语
“我也好挂住你的阿fi”
“我来见你了,等我”
6
第二天给刘恋打电话想请对方来看诗逸的舞朱洁静发现不对劲,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马上报了警带着警察去了那
你最好他妈是让我报了jia警刘恋
警察反复敲着门却无人回应,最后只好强行把门踹开,眼前的一幕让朱洁静惊呼一声:刘恋将所有有关薛凯琪的东西通通搬出来围在沙发周围,而她本人割了腕,躺在这些东西的中央,早已没有了气息
临走前刘恋重新戴上了那枚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ʏᴇsᴛᴇʀᴅᴀʏ ᴏɴᴄᴇ ᴍᴏʀᴇ
时间线接复联3无限战争结束后
"沃弥尔很美,但是太冷了,请回家吧。"
*昨日再临
ʏᴇsᴛᴇʀᴅᴀʏ ᴏɴᴄᴇ ᴍᴏʀᴇ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5:37A.M. in New York]
「醒醒,Natasha。」
Natasha睁眼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世界处于一种破晓之前的迷朦。仰卧在昏暗的空间中,她的感官有一瞬间的浑噩,随即披着被子坐起身来,眯着眼睛向外望,企图从窗帘之间的缝隙中窥见一...
时间线接复联3无限战争结束后
"沃弥尔很美,但是太冷了,请回家吧。"
*昨日再临
ʏᴇsᴛᴇʀᴅᴀʏ ᴏɴᴄᴇ ᴍᴏʀᴇ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5:37A.M. in New York]
「醒醒,Natasha。」
Natasha睁眼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世界处于一种破晓之前的迷朦。仰卧在昏暗的空间中,她的感官有一瞬间的浑噩,随即披着被子坐起身来,眯着眼睛向外望,企图从窗帘之间的缝隙中窥见一点光亮,然而纽约早上密不透风的雾霭将仅有的太阳光揉进自己绵软的身体,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
这又是一个黯淡无光的早晨。
那又怎样呢?Natasha旋即有些无奈的笑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那唇角的笑意已经在长年累月中形成了一种晦涩生硬的弧度,都说笑给予人甜美的气息,但她明明只能在舌尖上尝到苦涩。
她光着脚下床,轻飘飘地踩在地板上。屋里的暖风开得过分充足,像一泓春水一样包裹着她的身体,有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这是冬天,但下一秒她仍然觉得冷,是骨髓之中由内向外裹挟的寒意,在肌肤表层流连的温热空气只能让它更加明显。
她在热烘烘的空气中艰难地呼吸着,手指下意识地拨弄开咖啡机的按钮,豆子被挤压的干脆声音传入耳中时她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室内的暖气实在是难以忍受了,她才漫无目的去寻调控板。
几分钟后,调控板终于在沙发扶手上被找到,看起来像是怕被遗忘而刻意放置在明显的地方,然而她几次经过沙发都精准地错过了,Natasha暗暗笑自己,她甚至不记得昨天什么时候打开了暖风系统。纽约这几天一直在降温,但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感官上的麻醉催眠。
但她得承认,暖风系统确实一直在有效工作,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难得无梦的夜晚。
叮。
面包机发出悦耳的声响,Natasha回过神来,端着松软金黄的两片吐司回到办公桌前,整个人又陷入了沙发椅子。她好整以暇地把腿翘到桌子上,好像长舒了一口气。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没什么盼头,美好的食物是最后的慰藉。
唔,真好吃。
Natasha漫无目的的视线挪移到桌子上时却顿住了。各种文件纸张都规规整整地摞在一旁,像被人精心整理过,但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好的习惯。
"Hay,Steve,是你回来了吗?"Natasha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怀疑是那个老家伙偷偷回了复联大厦,然而发现整层楼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Natasha无奈地耸耸肩,坐在沙发上发呆,简单来说,战争过后的这一年她过得很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工作,除了Steve偶尔会回来劝她两句"move on",再被她笑着骂回去,她的生活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说还意外地顺心。
她经常忽略或者是刻意地忘记一些琐碎的小事儿,比如她常常忘记自己打开了暖风系统,常常忘了自己整理过办公桌,但它们都在无意识中被安排得有条不紊,就好像有人在照看她的生活一样。是的,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有些过分的神经质。
世界的白昼黑夜仍然在有条不紊地持续交替,然而她的太阳再也没升起过。
[11:23P.M. in New York]
「该睡觉了,晚安,Natasha。」
纽约的夜晚是不一样的,微冷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中漏进来,将苍白色的纱帘吹起来,外面明明灭灭的光影便落在女人安睡的面颊上。随着风渐渐停息,Natasha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开来,下一秒就要坠入梦境的她当然注意不到窗户已经紧紧地关上。
Wanda叹了口气。粗心的女人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她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落在女人的眉心上,穿过、隐去,像融入她的肌肤一样,她并不诧异,像是在做某种熟稔到上千次的动作。Wanda替她盖好被子,俯下身去,在Natasha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Natasha。"她喃喃着,即使知道Nat听不见,"依然爱你。"
静谧的夜又独属于她一个人,她坐在落地窗前面,望着外面玻璃色五彩的光辉,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但Wanda很庆幸自己并没有潦草地消逝,女巫强大的混沌之力让她能得以留存在这里——以灵魂的姿态,别人看不到、触碰不到、感受不到,但她所剩的力量仍然可以影响到现实世界的一切,这让她有能力照顾好这个自以为强大的Natasha。
喔,Natasha,她曾经的训练官小姐,如今脆弱敏感得不值一提。最初的时候,Wanda总疑心她会在半夜偷偷哭鼻子,但事实证明,维持表面上的坚强对这个女人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不是她整天飘在她身边,她肯定会以为Natasha是一个心若磐石的女人。
Wanda每天都会和Natasha说话,即使她听不见,帮她掖好被子,帮她整理好凌乱的桌面,帮她设定好忘记定时的多士炉——是的,她太粗心了,而这正是Wanda存在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来说,照顾Nat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当Natasha蜷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Wanda担心她会着凉或者因为过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导致不适——尽管她知道Natasha不会有这些小问题,她还是利用法力把她移到床上——这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Oh,Nat,你变瘦了,但对于我来说还是太沉了。"
"答应我,下次记得上床睡好吗?"
替Natasha盖好被子的时候Wanda已经几乎力竭,她趴在床沿上自言自语,把脸挨在Natasha的手背上,尽力地去感受她的体温,她能想象出那种轻柔的羽毛般的触感。Wanda小声地呢喃着,仿若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而Natasha在这时忽然睁开眼睛,冷翠色的眼波一下沉入小女巫的眼睛里。Wanda愣了一下,有一瞬的失神,她几乎就要以为Nat能够看见她,然而下一秒她又坠回了现实,那双曾经感染她的冷翠色眸子如今看起来很疲惫,美丽的眼尾都揉进了哀伤的忧郁。
"好吧,Nat,你不上床睡也没关系,尽管这很费劲,我会照顾好你的。"Wanda的声线柔软下来,像是在做某种妥协。
"晚安,Natasha。"
"依旧爱你。"
[03:23P.M. in New York]
「我爱你,Natasha。」
已经是春天了。纽约的春天并不是很漂亮,但树叶浮动的声音总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假象,Natasha站在复联大厦的窗边一眼就能望见柏勒大道两旁的树,像是在守某种无言的约定一般,它们一年又一年地站在那里,周而复始。
战争的记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久远了,Natasha的日子逐渐清闲下来,但还是照旧过。早上通过全息投影和忙碌在远方的Carol谈过话后,知道一切都在慢慢回到原本的样子,她有些放松下来。
但裂痕的深谷是无法消失的。
Natasha习惯性地把双腿翘在桌子上,揉了揉肿痛的眉心,拉开第二层抽屉把一张倒扣的照片拿出来,她叹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才把它拿到眼前看。Wanda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呼吸一窒——照片上有三个人,她和Natasha,还有Steve,是在Natasha担任她的训练官时照的。
Wanda还记得那个燥热的夏天,聒噪的蝉鸣不肯停歇,而她第一次站在复联大厦的大厅中,惴惴不安地等待,带着融入一个新集体的隐秘的期待。身后的大门被倏然推开,她应声回头,目光落入了那个梳着短卷红发的黑衣女人眼中,那时她还不知道Natasha可以很温柔,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将为她的温柔而妥协。
Wanda看见Natasha对着那张照片失神,便用自己透明的身体拥抱住了她,落日的余晖透过她的身体洒在Natasha的发顶,呈现出迷人的金色。
Natasha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相片的边角,眼皮微微颤着,那张照片瞧得多了眼里也就磨出茧子来,瞧着瞧着也便忽然砸下一滴泪来。她把照片塞回抽屉里,垂着眼睛陷入了无声的静默。
"噢,我的Nat,请你别哭,好吗?"Wanda蹲到她身边,小声轻哄着——这几年她总是把Nat当作小孩子,遗忘了她才是年龄更小的那个。Wanda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再一次融入她的肌肤。这是她第一次见Natasha哭,她坚强的训练官小姐还从来没当着她掉过眼泪,只会在别人哭泣的时候送去安慰,而她自己似乎从来不需要。Wanda曾一度坚定,她的训练官小姐即是强大与温柔的融合。
如今见到她落泪的样子,Wanda有些慌神,"Hey,Nat,我在这儿,别哭,好不好?"
是的,就像在过去的很长一段岁月中中,Natasha总有能力在不经意间扰乱她的心绪——也许是她刚洗完澡时身上淡淡的雪松香,也许是她迷人的声线,好吧,她也总会沉沦在Natasha的怀抱里。就像此时她混乱的思绪又纠缠起来,却很快被一声沙哑的呢喃打断。
"我很想你,Wanda。"
「Hey,我也是。」
[00:06A.M. in New York]
「送你一个美好的梦,Natasha。」
Natasha站在全身镜面前望着自己,疲惫的眼睛,枯槁的脸色,她叹了口气,自己是需要加强训练了,毕竟安闲的日子不会太久,下一次战斗随时会来临。或者说,她不允许自己悲伤太久,这消沉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她不需要往前看,但至少要有留在原地踏步的力量。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的齐耳金发,视线模糊又清晰,转眼间镜中女人的头发长长了,松软地垂落在肩膀,从发顶蔓延的红色在耳侧和金发交织在一起。
岁月又在悄无声息中琐琐碎碎地溜走了,像流水账一样。
在Wanda看来,Natasha很少失眠,她站在盥洗室的门口看着那个静立在镜前的女人,又开始心疼,她的头发长长了,冒出了原本红色的头发,但似乎没心情去染。Wanda知道Nat快要撑不住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五年对于Nat来说是怎样的煎熬。所有人都有不得不向前看的缘由,只有她的一切牵挂都被埋葬在了过去,都被归于尘土。
Wanda想给她一个拥抱,事实上每天她也在这么做着,她想Nat总会感受到的,不管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还是与生俱来的熟稔。五年来,Wanda操控混沌之力越来越娴熟,能为Natasha做的也越来越多,只是Natasha很少再需要她的照顾——好吧,Natasha正在强迫自己回归原来的生活,见证这种改变,Wanda甚至有些欣慰。
Natasha关掉床头昏黄的小台灯,世界一下暗下来,她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像无数次那样在睡前祷告。Wanda亲吻她的眉心。
"Hey,我知道你在。"Natasha喃喃着,嗓子却沙哑得厉害。
Wanda愣了一下,用手指触碰她的脸颊,迫切地询问:"Natasha,你能听到我吗?"
Wanda等着她回应,却只看见她眼角处的一滴泪,落到枕头上是晕染开的一小片湿晕。Wanda的心沉下去,她感受到自己也在流泪,嘴角挽起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
「是的,Natasha,我在这里。」
"晚安。"她听见Nat对自己说。
Wanda从来不敢妄自闯入她的神思,但那天晚上她为Nat编织了一个梦,是送给Natasha的礼物。
[04:37A.M. in the space]
「我在你面前,Natasha。」
Wanda想他们现在似乎是要去往沃弥尔,她的训练官小姐把头发梳成了辫子,坐在驾驶座前,和Clinton有说有笑,哦天,这个女人居然在笑,五年中Wanda总没见过她这样笑,她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可她为什么还一阵阵的心慌。
"Hey,Natasha,我爱你。"她落在控制台上,面前的女人的目光透过她落在远处的星云上,反射在面颊上的光明明灭灭,有些看不真切。
"我爱你,Natasha。"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对Natasha的爱是不一样的,从幼稚的依恋到全身心的爱,再到无法割舍的,像刻在骨头上的一道印记。尽管她们有那么多暧昧的瞬间,她从来没有告诉过Natasha她爱她,她总是觉得时间足够多,但此刻,她没由来地心慌,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
她很爱她。
[08:32A.M. On the Vormir]
「请别离开,Natasha。」
沃弥尔的山上总有化不完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素白,是大地安宁的假象。悬崖之上,他们打起来了——为谁去赴死而起了争端。Wanda在一旁静静看着,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是的,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里的寒冷,那种戚戚惶的无力感又爬上心头。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去死,哪怕是伟大的牺牲。她看到远处藏匿在斗篷之下的神秘人,迅速落到他面前,定定地盯着他瞧,当她看见红骷髅的眼神几不可见地变了一下时,她就知道,他能看见她。
"Take mine."Wanda的语气冰冷,没有波澜,就像在陈述事实一样,但她知道,她的嗓子都在颤抖。
红骷髅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慢悠悠地开口:"Wanda Maximoff,the daughter of Django."
恶劣的停顿。
Wanda眯起眼睛,"听着,你最好快点。"
"残缺的魂灵没有资格。"
"该死。"
Wanda回身看到悬崖上的人已经不见影的时候,心下一空。她看到Clinton吊在悬崖上,死死地拽着Nat的腕子。
而Natasha笑了。
"It's okay."她的嗓子分明已经沙哑得厉害,却还是带了愉悦的尾音,如释重负一般。
「No,Natasha。」
"Let me go."
「Nop」Wanda在心里尖叫。
"Please,it's okay."
「No,No,No,Clint,dont let her go」她想她一定是在流泪,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眼角生疼。她在心里哀求。
女人从崖边坠落的时候,Wanda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睛,茫茫大雪模糊了她的视线,而那个女人披散的头发是一片苍白中的一抹亮色,她看着她,她在朝自己微笑。
Natasha总有这种很温柔的笑容,她曾经感受过无数次。
Wanda竭尽全力地想要控制住她下落的身形,却力不从心。她来到Natasha的身边,看到她的脸被细小的冰凌割出一道道血痕。
"No,Natasha,please don't go."她一遍遍地哀求着,沃弥尔的寒渊很深,她感觉过了几百年,她对着Nat低语了千千万万次。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
「别怕,Natasha,我在这里。」
Natasha坠入一朵星云,她的身体已经被风霜摧剐得脆弱不堪,然而落入那巨大的怀抱时,她还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我就知道。"她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Wanda需要把耳朵贴近才能听清。
"知道什么?"Wanda下意识地询问,而此时此刻她回过神来,发现Natasha正在看着她,那温柔的笑意又落入她眼中。于是Wanda也笑了,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刚刚得到她一秒,又将永远失去她。
*
Natasha安静地睡在那片星云中,期间没有醒来过,Wanda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乎要把沃弥尔的所有星星和云朵都数了个遍,她并非无聊至此,只是她要确保自己再来这里的时候能准确无误地找到Natasha——是的,那时她就已经决定要再回到这里,并且坚信她会将Natasha带回来。
"小女巫,你不无聊吗?"
Wanda刚刚从寒渊上来,便看见红骷髅站在悬崖边望着他。
"要怎样她才能活过来?"
"她永远不能活过来了。"
"别废话,混沌之力也救不了吗?"
红骷髅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瞧着面前这个狂妄的小女巫,随即干瘪地笑了两声,"你永远只能是一缕孤魂,而孤魂是无法拥有这种力量的。"
Wanda哼笑,恶狠狠地道:"你给我等着。"
真正回到人世间的那一刻是毫无预兆的,那时她还枕在Natasha身旁,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上悬崖。
"不!!"
她还未曾跟Natasha告别,她怕这就是永别。
2 Year later
距离终局之战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一切生活回到正轨。很多消逝的人归来,正如有的人没有。
复联大厦重修一新,仍旧有人住在里面,只是不再是那个孤独的金发女人,是另一个红发女人,她们都同样的美丽。自从战争结束之后,Wanda搬进了这里,一切都还保持着Natasha离去前的模样,她躺在床上时就会想起几年前她守在Natasha身旁时的感觉,她还能感受到Natasha身上温柔的气息。
但她的午睡没能持续太久。
"Wanda阿姨,Wanda阿姨,这是你吗?"Wanda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Morgan举着一样老旧泛黄的照片趴在床边,注视着她。好吧,Wanda对于这个小公主总是没什么脾气,Potts小姐把她送到这里后就自己坐飞机去了国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照顾这个小家伙就成了几个人轮流的任务。
"是的,这是我,"Wanda垂下眼睛笑了,把她抱到怀里,握着她软软的小手,"Hey,小公主,你知道这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吗?"
"我知道,是Natasha阿姨,她去哪了呢?"
"她啊,很快就回来。"Wanda把脸颊贴在她柔软的发顶,目光落到了窗边金色的余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沃弥尔现在还是否冰天雪地,不知道她冷不冷,想不想家。
但Wanda知道自己很想她,睡思昏沉的午后她总会想起她。
"真的吗?"
"真的。Wanda阿姨从不骗你。"
Morgan有时也很淘气,这点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性格,常常让Wanda束手无策。
"听着,小公主,如果你再不把榛子酱交出来,我就把你送到Peter哥哥那里去。"
果然,小孩子一下睁大了眼睛,转身就跑走了,Wanda舒了口气,猜她一定是去找那罐被藏起来的榛子酱了。Morgan并不是惧怕Peter,相反她最初很喜欢那个和她一样淘气的大哥哥。但很显然,是在她毫无防备地被蛛丝糊到脸之前,如果你提起这件事,Peter一定会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从此他一直致力于挽回他在小公主心中的地位。
在Morgan回来之前,Wanda接到了一个电话,是Carol打来的,Wanda心下一惊,又有些隐秘的期待,以至于她在按下接听键时手指都在颤抖——这个女人一直奔波在各个星系之间,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联系。
两年前,她冒着风险留下了灵魂宝石,为了不打乱宇宙的秩序,这个保留的期限是三年,期间他们一直在等待宇宙时间点重合的时刻,是的,那一年Natasha安睡在了沃弥尔,而且是另一个时空的沃弥尔,她想寻到Nat的气息甚至都要跨越比五十亿还多的星系。
"是时候去沃弥尔看看了。"Carol告诉她。
Wanda放下电话,心脏还在咚咚地跳,她有些失神,甚至被捧着榛子酱的Morgan吓了一跳。她很快蹲下身来,替小姑娘捋了捋头发,把语气放的尽量柔和。
"噢,我很抱歉,小公主,你必须要去Peter哥哥那里住几天了。"
Morgan绷紧了嘴巴,把榛子酱往怀里揽了揽,那眼神就像在看漫画书的大反派一样。Wanda知道自己此时的地位正在直线下降,说不定已经变成了"比Peter Parker更讨厌的Wanda阿姨"。
好吧,她还是想尽力挽回一下,"小公主,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也很讨厌那个会喷蛛丝的家伙,但你作为一个小天使,要给Peter哥哥赎罪的机会,不是吗?"
噢,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委屈极了。Wanda把她搂到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喃喃着:
"Hey,你知道吗,Natasha阿姨迷路了,需要一个人去接她回家。"
"她为什么会迷路?"小姑娘咬着嘴唇,含含糊糊地问。是的,只有天真的小孩子才会认真疑问这种问题——这让Wanda忽然感觉到Natasha真的只是迷路了,真的在等自己去接。
"她太傻了,所以才需要一个人去接她,Morgan也很想见她,不是吗?"Wanda温柔地笑了,眼底起了一丝朦胧的水雾,她拍着Morgan的背,亲亲她的额角。
"Morgan,我发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Nat阿姨了。"
*
灵魂宝石在她掌心闪着金色的微光,就像纽约的落日一样——她一个人看了那么多年的落日。Wanda得承认,她确实不该对沃弥尔抱什么美好的幻想,刺骨的严寒和绯红色的天空构成鲜明的对比。而那个穿着斗篷的人仍旧孤单地站在悬崖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Wanda懒得多想,她走到他面前,单刀直入:"Hey,把Nat还给我。"
"你真的来了。"红骷髅眼中有一瞬的诧异,"谁能想到你们这群蠢蛋居然赢了呢。"
"是的,我们赢了。"Wanda挑衅似地挑起眉毛,忽然转了话锋,"Hey,想不想见见Steve,你们两个老家伙叙叙旧如何?"
红骷髅眼里起了嫌恶,他轻哼一声:"听着,小女巫,你最好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Wand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提起唇角:"ok,enough,Once again,把我的Nat还给我。"
"有关灵魂宝石的交易是不可逆的,她回不来了,放弃吧。"红骷髅甩开斗篷,转过身去。
Wanda眉梢一挑,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转到他眼前去,那语气仿佛在威胁:"Nope,让她回来,死骷髅。"
"注意你的言辞,小姑娘。"
Wanda满意地看见红骷髅眼中的惊诧,她不屑地轻哼一声:"听着,如果你不让她回来,我就毁了着冒着金光的破玩意儿。"
灵魂宝石在她掌心被红色的法雾包裹起来,轻轻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红骷髅盯着她,似乎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半晌下了定论,"你不会的,毁了它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因为常年呆在沃弥尔的风雪中,他的声音显得干瘪而沙哑。
"那就瞧瞧。"
Wanda提唇,灵魂宝石悬浮在她面前,在红色的法雾中微微颤抖着,直到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红骷髅突然伸出手去抓,反被宝石内部迸发的能量推开。Wanda收手,将宝石握在掌心。
"你是被诅咒的人,永远只能指引别人得到它,自己却永远无法得到,这多可笑。"Wanda用手指摩挲着宝石冰冷的棱角,忽然压低了声音:"如果它被毁了,你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红骷髅眯起眼睛瞧这个站在他面前志在必得的小女巫,轻嗤一声:"如果你非要送死,那就自己去寒渊下面归还宝石,别再烦我了,你个聒噪的臭丫头。"
*
再一次跳下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回她总算做是个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肉体了——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只能做旁观者的残缺的灵魂。Wanda感受到冰凌割破她的脸颊,细小的冰霜爬上她的眉梢,她看见沃弥尔藕荷色的天空,竟然是该死的美丽。
她闭上眼睛,握紧了手中逐渐融化的小石头。
「沃弥尔很漂亮,但是太冷了,请回家吧。」
"Nat,该回家了。"她在心里默念。
*
好凉。
Wanda感觉湿濡的冷意从四肢百骸泛上来,她的眉心隐隐作痛,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她坠入光怪陆离的梦境,看见童年时的自己,看见无数灾难的废墟,看到自己跳下沃弥尔的悬崖,看到——Natasha。
「该醒了,Wanda。」
Wanda猛然惊醒,一下坐起来,她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张开手,看到掌心空落落的一片湿濡,继而发现自己在一湾浅水中,水中倒影着沃弥尔粉紫色的天空,云纹在水波中缓缓流动,那是无声无息的静谧与安然。
她愣愣地望着前方,混沌的思绪停止了思考。
"远方的人,你为何来此?
远方的人,你为谁而来?
远方的人,请随那不可安歇的魂灵一齐沉睡,一齐苏醒。"
那远古的声音从她心底而来,Wanda渐渐找回了知觉,神思逐渐清明,她喃喃着:
"我为寻迷路的故人来此。"
恰在这时,沃弥尔到了黄昏时分,绚丽而朦胧的金色像薄纱一样笼罩了她面前的大地,她看见自己的影子,瞥见远处另一个更小的影子——那样熟悉。
Wanda蓦然回头,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到在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站在夕阳下垂首静思,那个女人抱着胳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很久。
「长日尽头,我站在你面前,你将看到我伤痕,知道我曾受伤,也曾痊愈。」
是吧,那是Natasha吧。Wanda感受到眼泪从她眼角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她的喉咙一阵酸涩,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女人朝她一步步走来,岁月在她身后铺成金色的花瓣,光芒为她的轮廓镶上了玫瑰金色的花边。
离得近了便看得清了,在很多年中她过分思念的那个人的面庞逐渐清晰。
是的,是Natasha。
Natasha蹲在她面前,笑意是逐渐加深的,她轻轻地为流泪的小女巫擦擦面颊,低声呢喃着: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姑娘。"
她指尖的温度还是那般熟悉的令人心安,就好像这些年她从未离去过,就好像昨天她才温声细语地安慰过她,就好像昨天从未离去。而此刻,昨日再次来临。
"Natasha,我爱你。"她急切地搂住Natasha的脖颈,急切地道出那一句她在心里默念了千千万万遍,却从没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她重复着,把脸埋在Natasha的肩窝中小声呜咽。
"Hey,我也爱你。"Natasha拍着她的肩膀,像哄任性的小孩子一样。
Wanda把手放在Natasha的掌心,任由她将自己拉起来。她在Natasha面前站定,脸上泛起诡异的红晕,语气带些娇憨的威胁:
"Natasha,你得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轻易离开了。"
Natasha轻柔的笑了,缱绻的光晕洒在她脸上又是无尽的温柔。好吧,Wanda又没了脾气,就像这么多年她总会败给她一样。
"我发誓,Wanda,从现在起你拥有我的誓言,直到永远。"
Natsha,Natasha,不再是亡魂的Natasha。
她刚刚得到她一秒,也将永远得到她。
ғɪɴ.
(往下有彩蛋)
小彩蛋:
"Nonononono,我发誓我错了,Morgan。"Peter Parker现在觉得答应照顾Morgan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好吧她是个小公主,在任何人眼里,包括从前的他,可事实证明,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专门治他的小鬼头。
"听着,Morgan,把辣椒酱放下,如果你想吃可以倒在自己的三明治上。"
Morgan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Oh!****!"
兵荒马乱的早上随着大门被推开而终结。Peter得救一般感激地回过头去,但看到来者后他愣住了。然而Morgan已经跑了过去,扑入了Wanda的怀抱。
"Auntie Wanda!Auntie Natasha!"
是的,站在Wanda身旁的是Natasha,此时她正和Morgan打招呼,亲吻着小姑娘的面颊。
"Oh,Hey,Natasha,很高兴见到你,"Peter站在她面前有些语无伦次,只能维持着一个局促的笑容——他很震惊,他没想到女巫真的能把她带回来,"噢不,我是说真高兴你回来了,Wanda她一直很想你。"
"I'm Peter Parker,the Spider-Man."Peter伸出手,期待一个友好的见面礼。
很不幸,他的手先一步被女巫拍开,Wanda嘴里叨叨着:"Hey,hey,hey,hands off,Peter Parker,she's mine."
Natasha朝他无奈地怂了怂肩,丝毫没有管教小女巫的意思。
Peter在心中长叹一声。老天,我当然知道。
"Hands off——"此时又响起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from my dear Auntie Natasha."
"辛苦了,Peter,回见。"Wanda朝他潇洒地挥了挥手,一行人便离去。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不过他还是能够听清Wanda的声音:
"噢,听着little Morgan,小淑女可不能那样讲话,不过今天就算了。"
“Nat阿姨抱——”
ғɪɴ.
跟我说说话?
【All寡】See you in a minute
深夜伤感产物,慎入
涉及cp: 鹰寡/铁寡/锤寡/盾寡/冬寡/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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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寡】bgm: Ocean eyes--------Billie Eilish
Clint有时会想他和Natasha为什么会这么亲密,他和她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Natasha只不过是他当年的一个任务目标罢了,他可以像完成其他任务一样杀掉她,他当时已经将箭头对准了她白皙柔软的颈部,只要一松手,死神的镰刀就会毫不留情的收割掉她年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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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伤感产物,慎入
涉及cp: 鹰寡/铁寡/锤寡/盾寡/冬寡/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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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寡】bgm: Ocean eyes--------Billie Eilish
Clint有时会想他和Natasha为什么会这么亲密,他和她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Natasha只不过是他当年的一个任务目标罢了,他可以像完成其他任务一样杀掉她,他当时已经将箭头对准了她白皙柔软的颈部,只要一松手,死神的镰刀就会毫不留情的收割掉她年轻的生命
但当那时的他正准备杀掉Natasha时,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碧绿的,好看的就像波斯猫那宝石一般的碧眼,就像一潭初春的池水,但那双眼睛里蕴含着苦痛、哀伤和涉世未深的他读不懂的一些东西,那像是绝望,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少女的双眼中,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听着摇滚乐,穿着潮流的服饰,在学校给自己暗恋的男孩偷偷送一封情书,她们的眼睛应该是充满活力与希冀的,可绝望在面前少女的这双美丽眼睛中无处不在,他对自己的任务目标心软了,即使这是一个特工最不应该表现出来的情感
Clint放下了弓箭,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握住Natasha那双差不到哪去的左手,把她从脏兮兮的地上拉起来,带回了神盾局,在之后的这些年里,他们成为了神盾局最厉害的一对搭档,也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直到灭霸打了那个响指,一切都改变了,Clint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的痛苦与不甘在内心纵横,这使得他变成了浪人,但Clint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人
Clint在那天刚刚端了一个日本的黑帮,便听见身后响起了Natasha特有的脚步声,他惊讶地回头,看见她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他这才想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家人,Natasha轻轻走上前来,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就像当初他做的那样,Clint感到了掌心的热度,透过手套传到他的掌心,又传到他被痛苦包裹的心灵,他的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变回了鹰眼,他不再沉沦于绝望痛苦之中,他回归到了复仇者联盟里
他们一起去取灵魂宝石,路上他突然想起了布达佩斯,他们曾经在那里执行过一个艰难的任务,Natasha开心的笑了,Clint从没有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便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真的很有感染力,在整个飞船里回荡着,Clint以为来日方长,自己还能再多听几次Natasha的笑声,但他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笑声了
在沃弥尔,Clint先她一步跳下了悬崖,他预想到的疼痛并未到来,是Natasha,她和他一起跳了下去,Clint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不能让她失去生命,他的右手又一次和她的左手握在了一起
“Let me go. It's ok.”她抬头望着他,又是那双眼睛,但那里面不再是绝望,是一种像小孩子抢到了糖果一般的欣喜,Clint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冒着失去自己唯一家人的代价去拯救那些与自己无关的几千亿人,他真的承受不起,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自私,他从来不是像美国队长那样无私的人,他做不到为了世界舍弃自己的家人,他只想把这些珍贵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现在只剩下她了,他怎么能让她离开呢?
Natasha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她深叹了一口气,坚定不移地对他说:“What ever it takes.”便挣脱了他的右手
他不敢看她下坠的模样,不敢看她美丽的脸庞沾染上褐红的可怖血痕,不敢看她的手脚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扭曲在一起,更不敢看她充满生机的碧眼在她死亡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空洞无神,不复往日光彩
但他终究还是看到了,看到了女孩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躺在冰冷的崖底
她从过去的黑暗与寒冷中逃出来,却又心甘情愿的回到了那里
最终,他还是没能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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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寡】bgm: Words----------Skylar Grey
Tony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Natasha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可以说是朋友,但Natasha曾在内战里背叛他,他们可以说是敌人,但他们曾一起并肩作战,这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Tony对复仇者联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有着明确的情感,除了她,这个红发女人就像是她的外号一样神秘而难以捉摸
很多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会对她一见钟情,Tony也不例外,她从长廊的另一端走进来,手里拿着资料,她的发色是少见的红色,就像是火焰一般撼动了Tony的心,他熟练的运用自己的情场经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What's your name, lady?”
“Rushman. Natalie Rushman.”她的嗓音很沙哑低沉,但这并不影响她话语中透露出的自然与性感,即使Tony当时带着图谋不轨的心思,但还是被她震撼到了,因为很少有人能这样完美,完美到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嗓音都像是上帝的杰作
Tony必须承认Natasha是除了母亲以外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但也是最危险的女人,她能不费一枪一弹就套出Loki的目的,能打倒汉默工业几十个训练有素的保安,而他可能永远都达不到Natasha这种于惬意中便可击溃对方的境界,因此他对Natasha有一种敬意,即使他可能从来没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感情,但他仍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位红发女特工的尊敬
她的确值得这份尊敬,在他隐居时,是Natasha一人撑起了这个复仇者联盟,即使他都失望了,她还是没有放弃,像当初一样开会和训练,就好像是复仇者联盟从未解散过一样,当Tony回来时,大厦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又像是全都变了个样,他还记得他在创造Ultron时,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Hill ,Fury ,Sam ,Jarvis ,都还在,Pietro和Wanda也没有生死相离,他们一起开聚会,热闹而欢乐
而现在大厦里只剩下Natasha一个人了,就连最不合群的Steve都开了个心理辅导班搬了出去,大厦里冷冷清清,那些消失的复仇者们和他们的欢声笑语就像是从未存在过,Tony不知道Natasha是怎么熬过这五年的寂寞时光的,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从深夜里惊醒,为那些死去的成员哀悼,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痛苦,而且Tony相信,即使这些消失的成员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依然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
现在他们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把他们都带回来的机会,于是复仇者们再次集结
What ever it takes.
Tony没有想到代价是Natasha的死亡
“她还有家人吗?”
“她只剩我们了吧。”
她一个人默默出现,也一个人默默离去
Tony还没来得及向她道歉,内战那天,他因为一时的气急败坏骂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双面间谍,Natasha那平常无论遇到什么急事都毫无波澜的双眼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隙,那里面尽是失望,Tony在那一刻就后悔了,但碍于面子,直到她死去,Tony也没能把自己的歉意说出口
Tony坐在桥上想,他要办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葬礼来补偿她,他要给这个美丽的红发特工一个体面的离场,所有复仇者都要来参加,他们都是Natasha的家人,她要是能看到她的家人们都来了,都为她而团结起来,那她一定会很满足吧
如果她还能说话,她可能会笑话他的夸张,而Tony也会笑着回答她:
“You deserve the best.”
~~~~~~~~~~~~~~~~~~~~
【锤寡】bgm:Safe & Sound-------------Taylor Swift
Thor和Natasha并不是至交,他们甚至连战斗都很少在一起,可是Thor敬重Natasha
他深知弟弟的狡猾,很少有人能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信息,那些想审讯Loki的人大多数都是被他戏耍,Loki知道怎样能将人伤害的体无完肤,他可以不费一丝气力就从心理上击溃敌人,即使是Thor,也会一次又一次的走进他的圈套
所以当Thor看到Natasha完好无损的走出关押着Loki的屋子时,心中便自然而然的对她升起一丝敬意,他没有想到自己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竟拥有着这样强大的心理战术,这是他第一次对Frigga和Sif以外的女人产生敬意
Thor在一次聚会上让其他复仇者联盟里的成员举他的雷神之锤,轮到Natasha时,她只是笑了笑,说这是小孩子们的游戏,她不应该参加,但Thor知道,如果她当时参加了,一定能举起那把锤子,因为这个世界上受到雷神敬重的女人都是了不起的伟大女性,区区一个雷神之锤又怎么能难住这样一个强大的女人呢?
在萨卡星,Thor曾好几次尝试让Hulk变回Bruce,都以失败告终,他一点也弄不懂为什么一句“The sun is getting real low.”让Natasha来说就能让Hulk平静下来,让他说就只能被Hulk甩来甩去,直到他看到Natasha在昆式战斗机上的录像
那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女特工眼里盛满了温柔与信任,她的面容从未像那上面一样放松,她轻轻地说着:“Hey big guy.Sun's getting real low”,Hulk很快就变回了Bruce
Thor到那时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在做无用功,因为他的话语里没有Natasha的那份温暖,在Thor眼里,怪兽就是怪兽,它们都是那样凶残,它们永远都不能被人的感情所感动,Hulk又何尝不是这样,没有人把他当作人来看待,除了Natasha,因为她最清楚Hulk心里的痛苦,Hulk想得到认可,想拥有温暖他的家人,但却没人这么做过,除了Natasha,她给了Hulk一个家人,一个能温暖他的家人,从那之后,Thor对Natasha的敬意又多了一分
烁灭后的五年里,Thor就像任何一个凡人一样自暴自弃,所以当他回到复仇者联盟的大厦时,他很惊讶Natasha一直在那里呆着,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有理由堕落,却坚持着在黑暗中起舞,向光明前进,在她的面前,Thor感到羞愧,因为他这样一个拥有神格的神,竟然比看似脆弱的Natasha还没有意志力
待他从过去归来,她却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外太空
他一开始不敢相信这一切,Natasha是绝对不会死的,她可是受到雷神敬重的女人啊
她确实死了,因为她再也没有回来
但她就像是宇宙间最闪耀的星,在Thor的心里留下一块深深的烙印
She is the most dazzling star.
~~~~~~~~~~~~~~~~~~~~
【盾寡】bgm: Astronomical-----------Svrcina
Natasha绝对是Steve在二十一世纪里遇到的人中最好的那一个
她努力的带着他走进二十一世纪,即使Steve还是忘不了他的二十世纪和Peggy,他也感激Natasha对他的不离不弃,毕竟一个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人一觉醒来,发现已经过去了七十年,而自己先前熟悉的一切———爱人,战友都被无情的时间所带走,他一定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不愿与外界接触
而Natasha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她给他讲着一切他错过的东西,讲着那些流行歌曲和电影,她还给他介绍他可能会喜欢的女孩,他们渐渐了解了对方,成了能互相托付的朋友,Natasha就像是一道窗,让二十一世纪温暖的阳光照进他幽闭自己的小屋,让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他沐浴到温暖
他相信自己是把Natasha当作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人看待的,在他迷茫无措时,是她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告诉他,过去已成为过去,而未来还在期待着与他相遇,与其藏匿自己,不如挺身而出,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些别人做不出的贡献,如果没有Natasha,Steve可能不会选择继续生活在这个新时代,这里的一切都改变的太快,他只要错过一点新信息,就会变成一个“过时之人”,但他有Natasha,这个女孩总能为他耐心解释那些在他看来新鲜,在别人眼里却是家常便饭的事物
Steve这一生中遇到过两个好女孩,一个是Peggy,另一个就是Natasha,Peggy像是一朵太阳花,在Steve最懦弱的时候鼓励他变得坚强,而Natasha是一朵玫瑰,她点燃了Steve已化为灰烬的心灵,让他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没有Natasha和Peggy,就没有现在的美国队长
在他们回到过去之前,Natasha还俏皮的对他说了一句:“See you in a minute.”他对她报以同样俏皮的一笑
Steve没想到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他当时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严肃的告别
当Steve回到二十世纪,和Peggy生活在一起后,有次路过神盾局,他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红发姑娘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停下已经不太灵便的步伐,默默注视着这个姑娘,因为注射了血清,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勾着唇角,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她的聊天对象正给她发来一些幼稚的小表情
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刚学习如何用智能手机时,也曾给她发过这些滑稽的信息,红发姑娘的脸颊与他记忆中另一个人的脸颊重合,在他早已褪色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人,照亮了他的整个二十一世纪
他想上前对她说一句好久不见,他想对她说他看了《泰坦尼克号》,听了Michael Jackson的演唱会,成了好几个孩子的爸爸
可他最终只是握了握拳头,佯装悠闲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就像是他曾从有她的二十一世纪走过一般
对不起,Natasha,我不想在没有你的二十一世纪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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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寡】bgm: Lovely-------------Billie Eilish/Khalid
Bucky第一次遇见Natasha是在他还在红房子当教官时,那个瘦小的红发女孩一下子就进入了他的心里,他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朋友,很瘦小,但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凭着这份熟悉感,Bucky对这个女孩总是格外关注
他慢慢观察到Natasha和其他女孩的不同,其他女孩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可言,而Natasha的眼里总是充满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朝气,即使这份朝气被红房子残酷的训练深深埋在眼底,但他能在她身上感觉到,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她能带给他阳光的感觉,即使西伯利亚的冬天是那样寒冷,可有她在就像是布鲁克林的夏天,她总能让他回忆起什么,让他的过去不再是一片空白
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了恋人,在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度过的冬天里,Bucky觉得自己从未那样开心过,她喜欢叫他James,喜欢在他们耳鬓厮磨时突然靠近他的右耳,挑逗地吹一口气
他已经在冰霜雨雪中流浪了太久,孤独迷茫地寻找出去的道路,就在他将要放弃时,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让他饱经风霜的身心得以停歇
Nothing lasts forever.
他们被迫分开,那是Bucky印象里最痛苦的一次记忆清除,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何那样不想忘记那段记忆,他也尝试过要想起那段空白,但只能回想起一道凄厉的女声,一遍遍地喊着:“James.......James........James........”
一次他在像往常一样执行任务时,看到了目标身前的那个红发女孩,她看到了他,但却像是被巨大的悲痛所包围,以至于忘记了反抗,她哀伤地盯着他,有一点亮光出现在她的眼睛里,Bucky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他的银色手臂在她眼中的倒影,这让一向杀伐果断的他产生了一丝犹豫,但他还是扣动了扳机
“James.........James......... James........ ”
那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萦绕,无论九头蛇对他做了多少记忆清除,这声音总会在午夜梦回出现在他混沌的脑海中,就好像一个指引,指引他去寻找它的主人
Bucky并不知道他和声音的主人已经一次次相逢,又一次次错过
“ You could at least recognize me.”
红发女人被他紧紧掐住喉咙,他能看到她的脖子上那一根根涨起的青筋,她涨红着脸,双手握着他的机械臂,双腿还狠狠地绞着他的脖子,好像是用尽全身气力一般,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低沉沙哑的女声与脑海中的呼唤重合,红发女人因颈部重压而涨红的脸颊与多年前敖德萨被他狙击的红发女孩那惊愕的神情交错,有一种未知的熟悉感涌上他的心头,很像Steve,但又来得更强烈
他是灭霸响指后第一个消失的人,等到他从虚无的黑暗中清醒,看到的是混沌的天空和复仇者们的归来,他准备在战争结束后就去问问她,他的目光掠过整个战场,却没有发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听Steve说,她永远留在了过去
她的葬礼很简陋,Bucky觉得如果Stark还在的话,绝不会让葬礼办成这样,当Bruce念着哀悼词时,他的心头浮上一丝莫名的哀伤,就像是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一样
他脑海里的呼唤从此便不再响了
当我终于消失在追逐你的长途里,某个夜里你的脑海闪过一道呼唤,你会不会恍然的以为,还是我给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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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红】bgm: A little bit broken-------------Spritely
Wanda保留着一件Natasha的红夹克
那件夹克是很鲜艳的红,像燃势正旺的火焰,像熟透了的樱桃,更像Natasha的红发
Wanda是在偶然间得到这件夹克的,那时她正要去往索科维亚,她的哥哥Pietro从复仇者们的更衣柜里找出了这件衣服,那件夹克很显然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个面容姣好的红发女人,在Wanda还站在Ultron那一方时,她曾经动用自己的能力逼迫那个女人想起她的过去,她同样看到了女人的回忆———无休止的训练,发霉的黑面包和染血的芭蕾舞鞋,这让Wanda的心中对她升起一丝歉意与同情
她看着那个女人年轻时被绝育,被改造,被洗脑,不禁想到自己和哥哥,他们都是从小就生活在泥潭中,从不曾拥有他人轻而易举便可获得的幸福,他们没有父母,不像他人一样能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能靠在父亲的背上做一个美梦,那些美好的事物从不属于他们,这些他人习以为常的画面,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场求而不得的幻梦
然后Wanda看到她遇到了一个名叫Clint的特工,在他的指引下慢慢变好,最后拥有了这群家人,这让当时的她产生了一丝动摇,她也想加入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这样她和哥哥就不用像卑微的影子一样活在他人的管制之下
Wanda从未想过自己真的加入了这个家庭,但Pietro死了,她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哥哥做的可笑鬼脸,再也听不到他讲的那些少儿不宜的荤笑话了,她有了这些可爱的家人,却失去了自己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个红发女人成了她的训练官,Wanda了解到她的名字是Natasha,当她想把夹克还给Natasha时,她却只是笑着说:“不用还了,它很配你的头发。”Wanda其实也很喜欢这件红夹克,所以才会把它保留下来,即使是Natasha离开后,她也喜欢穿着这件夹克战斗,因为穿着它就像是Natasha站在她身边,说着:“She is not alone.”一般
当她被暗夜比邻星击倒在地,濒临绝望时,是她说:“She is not alone.”
当她反杀了暗夜比邻星时,是她开玩笑似的擦了擦脸上的蓝色血液,说:“That's awful.”
她似乎永远都能在Wanda需要她的时候出现,给她加油打气,给她开开玩笑,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当Wanda复活时,她已经死在了寒冷的沃弥尔,死在了遥远的过去
她的一生都游走在战争的利刃之上,却没有死在她最为熟悉的战场,她是个浴血奋战的英雄,但她的葬礼是那样简陋,连为她哀悼的人都屈指可数,她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但那些她所爱的男人们把她扔在寸草不生的悬崖下,任她婀娜柔软的身躯变得僵硬扭曲,任她美丽娇嫩的脸庞被风沙腐蚀,她也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她了解自己的每一个家人,但没有任何一个家人曾进入过她孤独的内心世界
她很想念Natasha
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她———开始喜欢把脚翘到桌子上,开始喜欢喝伏特加,开始喜欢用挑逗的语气跟别人说话,别人都说她长大了,开始叛逆了,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是在纪念Natasha,纪念她的训练官,纪念那个送了她一件漂亮红夹克的女人
Natasha对于Wanda来说一直是个遵守约定的人
但这次她食言了
Now I am alone again. Natasha. Please come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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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复联四,只想对罗素兄弟说一声: mmp
【寡红】婚前恐惧
*好像寡红没有结婚文?(或者我没看见。
*警告:结婚梗,不喜勿入
*字数:5.3k
面对着铺满会议室整张桌子的A4纸,Natasha低声哀嚎着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头,坐在对面的Clint无奈地看着她,表情中充满了欲言又止的尴尬。
“或许你可以求助Pietro?”斜对面一脸苦大仇深的Steve拧着眉把手里的几十页密密麻麻全是字的打印纸丢开,提出了一个新建议。
“呵呵。”死活把沙发拖进会议室才肯来参加讨论的Tony瘫在软垫上,从喉咙里发出了两个意义不明的音节,“那老冰棍你明天就可以在北极南极或者不知道哪个卫星监控区域外的犄角旮旯里找我们亲爱的间谍女士了,银发极速小子就是个妹...
*好像寡红没有结婚文?(或者我没看见。
*警告:结婚梗,不喜勿入
*字数:5.3k
面对着铺满会议室整张桌子的A4纸,Natasha低声哀嚎着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头,坐在对面的Clint无奈地看着她,表情中充满了欲言又止的尴尬。
“或许你可以求助Pietro?”斜对面一脸苦大仇深的Steve拧着眉把手里的几十页密密麻麻全是字的打印纸丢开,提出了一个新建议。
“呵呵。”死活把沙发拖进会议室才肯来参加讨论的Tony瘫在软垫上,从喉咙里发出了两个意义不明的音节,“那老冰棍你明天就可以在北极南极或者不知道哪个卫星监控区域外的犄角旮旯里找我们亲爱的间谍女士了,银发极速小子就是个妹控你没看出来吗?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被怼了的Steve的确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表示认可了Tony的担忧,重新苦大仇深地低下头研究Friday从互联网上打印出来的上百个婚礼方案,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个可行的。
“可是婚都已经求了。”把锤子当玩具在手里抛来抛去的Thor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游戏,困惑地提出了异议——求婚之后结婚,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NoNoNo,伟大的锤子之神,要结婚和已经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Tony抬起食指冲一脸茫然的Thor摇了摇,严肃且认真的科普,“就跟我要睡了你和我已经睡了你一样,不仅仅是将来式和过去式的区别。”
“婚礼方案可以慢慢研究,但是Nat,”作为唯一的已婚人士兼Natasha多年的老朋友兼Wanda某种意义上的监护人,Clint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已经一团乱麻的Black Widow,“戒指和婚纱你准备了吗?”
“…Holy shit!”
Natasha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等着到达下一家珠宝店,虽然仅仅在一个月之前她曾经参观过纽约几乎所有的珠宝店——为了那枚求婚戒指——但现在她需要再去挑选婚礼必备的对戒。
尽管包括已婚的Clint和连接着互联网的Vision都表示对戒并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在她已经送出了一枚亲自画图设计的钻戒的情况下。但唯一持反对观点的Tony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她:“那可是Wanda!”
对啊,那可是Wanda,只要是Wanda,有什么不可以呢?
“Nat,到了。”
经众人讨论,大家一致决定让结过婚而且同时了解Natasha和Wanda的Clint负责陪着Natasha来挑选对戒,其他人则继续留在基地讨论婚礼方案的问题。
Natasha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松开安全带下车,走进第七家珠宝店的大门,耳机里是Vision再三强调的声音,“Agent Romanoff,我保证这是纽约最好的珠宝店也是最后一家高档珠宝店了,请你务必在这里挑选到合适的戒指。”
Fine,但愿她不要像愚蠢的猴子一样,走到最后也没能找到麦田里最大的那株麦穗。
Natasha暗自肺腑着,第三次翻看着面前足足两厘米厚的图册,然后在店员第四次来给Clint的茶杯里添水时终于初步选定了其中一个款式——那是个外形设计格外简单的戒指,银白的外环镌刻着些许曲线纹路,攒到正中勾勒出精美的玫瑰,花蕊中缀着一颗小小的碎钻。
“怎么样?”把图册转过来对着Clint,Natasha指了指自己选择的那枚戒指,不太确定地询问,“你觉得Wanda会喜欢么?”
默认结婚对戒不适合外人参与意见的Clint从进来就坐在旁边耐心地喝茶,听到Natasha的询问才抬起头,看向被选定的那个款式后,他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对老友的审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我猜没有女孩会不喜欢的。”
Natasha看起来轻轻松了口气,低声报了自己手指的尺寸后,接过侍应取来的样品仔细端详。约莫看了五分钟,她又抬起头看向Clint,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你确定吗?不会太简单或者太复杂了么?”
“那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啊?”Clint哭笑不得地从她手里拿走那枚戒指,同时找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轻点几下发送出去,“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几分钟后,留守基地的众人纷纷发消息表示好评,才总算是让Natasha把自我质疑暂时收起来,报上了自己和Wanda的尺寸后,她把一张纸递给店员,“能把这个刻在里面吗?”
——也许Vision说的是对的,这确实是纽约最好的珠宝店,年轻的店员只看了一眼那个复杂的图案就恭恭敬敬地点了头,“可以,您稍等。”
一个小时后,Natasha拿到亲手挑选的对戒重新坐回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她垂眸看着躺在掌心的那枚属于Wanda的对戒,它内壁上镌刻着特殊设计的字母——彼此缠绕的N和W,她亲手画下的图案,在被镶嵌在求婚戒指上之后,又一次被刻在了婚礼的对戒中。
前往裁缝店的路上,直到Natasha盯着那枚戒指第十一次询问他“Wanda会喜欢吗?”的时候,Clint才格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老搭档、大名鼎鼎的Black Widow、世界第一间谍Romanoff女士貌似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情绪中——学名叫做,婚前恐惧。
“嘿Nat,放轻松。”看着眉眼间写满不安的老朋友,Clint的眼底反而写满了可以称之为欣慰的东西,他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Natasha的肩膀,“她会爱你所有的一切,你知道的。”
——当然前提是Natasha在婚礼上不要因为紧张而把戒指掉到台阶下面去。
Natasha长出了口气,眯起眼睛又一次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戒指每一个细小的设计,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两枚戒指放回垫着天鹅绒的小盒子里,这才抬起头看向安慰自己的搭档,“我只是觉得…她应该得到最好的。”
“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在路口踩下刹车等着红灯转绿灯的间隙,Clint扭头看向副驾驶上的Natasha,眉梢眼角尽是温和的笑意,“即便Wanda是个甜美的天使,你也是和她最搭的那只小恶魔不是么?”
他的老朋友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等到Clint已经驶过这个路口四处打量着寻找Vision说的那家裁缝店的时候,他才听到来自副驾的一声轻笑,“虽然这个比喻怪怪的,但多谢了,真的。”
可能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挑选婚纱的Natasha明显没有在珠宝店时那么紧张不安,把图册丢给他之后自己去看挂满店内的样衣。
“Wanda穿婚纱,你呢?”Clint打量着册子上和模特身上各种各样的婚纱礼服,扭过头询问在屋里晃来晃去挑款式的Natasha。
“礼服。”没有半秒钟犹豫,Natasha干脆利落地做出了选择,于此同时站在了一件女式礼服前,眯起眼睛审视材质和款式。
“Why?”虽然这个选择属于意料之中的事,但Clint还是颇为惋惜——见惯了她穿着的黑色作战服,他还是很期待看到穿上婚纱的Natasha呢。
“她应该是婚礼上唯一的Princess。”Natasha头也不回地解释,同时接过店员取给自己的样衣垂眸看了看,拿礼服在自己身前比划了几下,温柔的垂眸浅笑,“My Princess.”
“emmm…Nat,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你们的婚礼,不是Wanda的个人秀。”Clint又一次哭笑不得地看着挑选礼服的Natasha,试图纠正她似乎跑偏了的关注点。
“我知道啊。”Natasha把礼服递回去后转过身看着他笑,笑容狡黠的像个小狐狸,连眼睛也亮晶晶的,“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嫁给了我,难道不是彰显我有多好的最佳办法么?”
Clint微微怔了怔,两秒钟之后轻声笑起来。
——Natasha毕竟是Natasha,哪怕因为紧张而满脑子浆糊,她依然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在把店里现有的礼服婚纱看了个遍之后,Natasha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柜台,“如果我要一套全新设计的婚纱和礼服,大概最快需要多久?”
“日夜赶工的情况下,十天内可以完成。”店员立刻做出了回答,同时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但是价格会比较高。”
“价格我们不在意。”放下了手中的图册,Clint来到Natasha身后,把Fury难得大方送过来的以及临出门前Tony扔给他的两张黑卡丢在柜台上——过了一秒钟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动作似乎很暴发户——冲着店员笑了笑,“按她的要求越快越好,谢谢。”
准备好了戒指和婚纱,整个复仇者联盟又用了三天时间商量好了具体的婚礼方案和地点,总之一切准备完毕只等着那个特殊的日子一步步临近。
当然随着时间的逼近,Natasha的婚前恐惧似乎愈发严重就是了。
至于婚礼的另一位主人公Wanda。
相关事宜没有商定之前被众人以“Peter想你了”的理由哄去了Clint家里,一切商议完毕后,又被Tony以“结婚前要保持距离以营造惊喜感”为理由继续留在了那里。她甚至被断了和Natasha联系的一切通信手段,虽然其他人觉得这么弄除了增加双方的紧张感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在向来冷静的Natasha焦躁不安地度过了最后几天倒计时之后,复仇者联盟终于迎来了继建立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
为此Fury都把神盾局的大半特工散出去以维护纽约的公共安全——倒不是他如此重视这场婚礼(当然他很重视是没错啦),但更重要的是避免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跳梁小丑那么“幸运”的影响到了这场婚礼的任何一个细节,已经神经敏感了大半个月的Natasha绝对会在暴怒中把整个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国炸上天,这点毋庸置疑。
复仇者也全员行动起来,除了Clint和Sam被安排带着Pietro去家里接Wanda来之外,其他人都留在教堂——Tony·财大气粗·Stark死活要买下来,但在Steve再三强调他们只需要租下来举行婚礼而不是要常住在这里之后,他总算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其实也没有什么最后准备,早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对他们的办事效率报以极大怀疑的Natasha还反反复复对着流程表检查了三遍以上。
但即便如此,Natasha还是看起来格外烦躁,连装着对戒的盒子都再三核查,仿佛有人能在这么多复仇者面前把它偷走或者抢走一样。
精神领袖看着坐立不安的Natasha,有几分无奈又有些温和地笑起来,柔声提醒她,“Nat,你太紧张了。”
穿着剪裁合适的白色礼服,额角都有了细汗的Natasha回过神来,重新坐下来松了松领口,清清嗓子犹自嘴硬,“只是屋里太闷了。”
陪她一同等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但谁都没有说什么,连Tony都体贴地没有戳穿这个拙略程度堪比“眼睛进沙子”的糟糕借口。
陷入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嘛,即使聪慧如Natasha也不能免俗,可以理解。
——除了偶尔需要提醒间谍女士不要把熨好的礼服攥出细小的褶皱来。
“Cap,我们马上就到了。”Sam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敲响了正式婚礼前的最后一声清脆的预备铃。
各位超级英雄迅速的各归各位,除了担当司仪的Steve留在侧边,其他人都坐回下面的宾客座位,只留下婚礼的主角站在台阶上。
Natasha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教堂那扇雕着花的巨大木门。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她当年参加红房子最后决定生死的选拔赛时都没这么紧张过——连耳边悠扬的乐曲听起来都嘈杂的要命,仿佛那不是交响乐而是重金属Rap。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直到Natasha感觉身上的礼服都要被自己的冷汗浸湿的时候,面前的门终于被缓缓拉开,温暖的阳光一寸寸洒在红毯上。
先进来的是两个小小的身影,Clint家里的两个小天使担当了花童的职责,蹦蹦跳跳地在前面撒着花瓣,把走入红毯的新娘引到神父面前。
至于神父。
在Tony表示了无数次“你这么神神叨叨的最适合当神父了”以及Steve苦口婆心地劝说“婚礼不能没有神父但请普通人来不方便”之后,史传奇翻着白眼接下了这个差事——就当是看在他和Wanda都是法师的份儿上。
但这些Natasha都没心情顾及,她屏住了呼吸望着敞开的门,整个人都身体都有些僵直,紧攥着的手微微颤抖,藏在袖子里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但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红毯尽头的一瞬间,她心底所有的焦躁不安都一扫而光,整个世界的嘈杂都消失于虚无,只有面前的女孩。
她的小公主,全世界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穿着洁白的婚纱,白色的衣料勾勒出完美的弧线,捧着漂亮的花束,挽着哥哥的手臂轻轻地踏在红毯上,一步步走向她——像最初的最初,Wanda走进了Natasha的生命,推开了特工心底所有的黑暗和戒备,从嘈杂的人群中,一步步走向她。
Natasha呆呆地看着Wanda慢慢走近,在她面前停下,隔着薄薄的一层头纱抬头看她——Wanda轻轻咬着下唇安静地笑,眼眶却是有些红的,漂亮的绿眼睛上蒙着水色弯起来,像是昨晚辗转反侧间,Natasha隔着玻璃看到的那弯小月牙。
足足紧张了近一个月的Natasha突然彻底放松下来,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勾起唇角笑,然后松开攥的生疼的手,抬起手伸向她。
“这一刻属于你,my little girl.”一身笔挺正装的Pietro神色难得的郑重,温柔地垂眸轻轻一吻落在妹妹的眉心,然后握着她的手放在了Natasha的手心——仿佛交出了他一生的重量——然后紧紧握住两个人的手,扭头看着Natasha一字一顿,“我把她交给你了。”
当Natasha握住Wanda的手,才发现女孩的手心里也是微凉的潮湿。Natasha抬起头看向Pietro,发觉银发男孩的眼睛里也有不易察觉的红色血丝,她握紧了Wanda的手面对着他,“谢谢。”
Pietro松开握住两个人的手,轻轻弯了弯嘴角——他可是自从Wanda和Natasha在一起之后就没给过Natasha一点好脸色的人——后退几步坐回属于他的位置。
虽然事先把流程背的滚瓜烂熟,但到了现在,Natasha完全没有在意上面的两位“司仪”和“神父”说了什么,等到誓言这个环节,看着红了眼睛的小女孩,Natasha突然不太想照着之前准备好的稿子背了——她们是枪林弹雨中携手而来的爱人,那些普通人的誓言对她们而言再简单不过却也再困难不过,她们也许注定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
“Wanda Maximoff,”她闭上眼睛两秒钟后又睁开,轻轻抿了抿唇,“I love you ,will you marry me?”
一句话出口,不仅上面的Steve愣了愣,下面的众人也面面相觑,Clint更是恨不得直接开口提醒自己仿佛睡糊涂了的老朋友——这是结婚誓言不是求婚啊喂!!
Wanda微怔了两秒钟,感觉到Natasha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她望向爱人略带着紧张的眼睛,慢慢笑起来,同样紧紧握住了Natasha的手,和一个月前一样,坚定地点头回应,“I will,always.”
小女巫看着自己的训练官,看着她原本紧张的神色骤然放松下来,笑意瞬间就浮上眼角也染红了眼睛。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忽略完全被不按剧本来的两个人弄懵了的一众同事,Natasha弯腰托起Wanda的手,稳稳地拿着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俯身一吻后握紧,“你终于是我的了。”
Wanda垂眸看着那枚戒指,滚烫的泪滴在她手背上,Natasha下意识想抬手擦拭,却被她轻轻握了手。看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被Wanda仔细地戴在自己手上,Natasha上前半步拥住她,女孩也抬头轻轻吻上恋人,啊不是,妻子的唇。
Natasha紧紧抱着Wanda,耳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带起来的掌声和叫好声,但她不想抽出心思来看。
管他呢,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就在她怀里,穿着最漂亮的婚纱成为了她的新娘,其他的事情,who care?
【日常】守护
满足自己脑补的寡姐受伤场景
最近真的很闲系列
警告:中间有一丢丢血腥(其实无所谓,反正也没有画面)
Natasha看着面前上百人和上百个枪口,有些自嘲。
还是轻敌了啊。
九头蛇这个倒霉组织还真是像它的口号一样,“砍掉一个头会长出两个”,当初竟然还没有斩草除根,而且还有参与双胞胎实验的人活着。
他们参与了给予Wanda能力的实验,也就自然研制出了可以短时间内抑制她能力的方法,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Wanda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唯一让Natasha感到庆幸的是,这帮人并没有打算把Wanda置于死地,似乎只是想杀了她。
Natasha把Wanda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所有人。
她是世界上最顶...
满足自己脑补的寡姐受伤场景
最近真的很闲系列
警告:中间有一丢丢血腥(其实无所谓,反正也没有画面)
Natasha看着面前上百人和上百个枪口,有些自嘲。
还是轻敌了啊。
九头蛇这个倒霉组织还真是像它的口号一样,“砍掉一个头会长出两个”,当初竟然还没有斩草除根,而且还有参与双胞胎实验的人活着。
他们参与了给予Wanda能力的实验,也就自然研制出了可以短时间内抑制她能力的方法,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Wanda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唯一让Natasha感到庆幸的是,这帮人并没有打算把Wanda置于死地,似乎只是想杀了她。
Natasha把Wanda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所有人。
她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间谍,最好的杀手,她的身手比一般的雇佣兵高出太多,几个,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三十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如果是六十七十,或者上百呢?
她不是神。
所以受伤只是时间问题。
“Nat!”
看到训练官中了一枪摔倒,Wanda完全顾不上自己已经没有了能力,冲过去扶她,“你怎么样?”
周围的一群雇佣兵受命不杀她,见她过来也就停了枪,只是枪口依旧瞄准。
不能杀,不代表不能伤,反正留条命就行了。
身后的枪栓声一响,Wanda立刻回过身挡在训练官身前。
Natasha看着当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低下头轻笑,然后开口,“Wanda. ”
小女巫听到身后的声音,下意识转身看过去,然后就被训练官猛地攥住手腕猛地一拉,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拷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Nat!你放开我!”Wanda知道Natasha想做什么,但她不能让Nat以自己为代价保护她。她用力的挣扎着,奈何没有能力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挣脱不了加固过的手铐。
前苏联特工手撑着墙站起身,回头看她,温和的笑了笑,转过身又勾起一丝挑衅的笑,“不是想打吗?来。”
重伤在身的前苏联特工杀了十几个人,但身上也多了数不清的伤口,血从伤口里涌出来,再渗进衣服里。
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男人抬了抬手,身后一个枪口抬起,瞄准了Natasha。
“小心!”Wanda眼睁睁的看着那枚子弹射进Natasha的后背,冲击力将本已经站不稳的红发特工撞出去摔到她面前。
“Nat!!”
Natasha撑起身子,低声咳嗽着,血从唇角落滑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Wanda拼了命的挣扎,手铐把手腕磨的全是血,她看着面前一身血的人,她想要杀人,想要那里所有的人都死无全尸。
Natasha看过来,慢慢伸出手,轻轻蹭了蹭小女巫的脸颊,“别哭....”
Wanda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如雨下。
下一秒Natasha猛地推开Wanda,自己就地一滚,躲开了大多数子弹,但还是有几个射穿了她的手臂。不管是疼痛还是失血,都足以让任何人失去战斗力。
男人走过来,揪住Natasha的衣服把她扯起来,低头看着Wanda狞笑,“小朋友,看好了,她为了救你死的有多惨。”
他猛地甩手,将Natasha丢出去,然后几步走过去,一脚踩在她肩膀的伤口上,抽出身上的刀,在她眼前晃晃,“你知道所有内脏被一刀一刀捅碎的感觉吗?求个饶,我就给你个痛快。”
Natasha嗤笑一声,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不求是吧?”男人显然被这个不屑的目光刺激了,猛地抓住她的头发,直接把刀捅进了她的小腹,还搅动了几下,感觉到温热的血涌出来流到手上。
剧痛让Natasha抑制不住生理本能的颤抖,但她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Wanda瞪大了眼睛,连喊声都发不出来,只是愣愣的盯着地上越来越多的血,紧紧攥着拳,若有若无的红光断断续续的环绕在她指间。
“求不求饶?!”男人用力的掐住Natasha的脖子,又一刀捅进她的身体。
“....放开她。”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男人听到Wanda低沉的声音,狞笑着继续用力,看着红发特工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放开她!!!”
红光瞬间炸开,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粉碎了周围所有的一切,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围在Wanda身边的雇佣兵就已经成了灰烬。
只剩下Natasha和挟持着她的男人。
“你、你别过来!”男人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Wanda,原本不可一世的目光中尽是恐惧,他猛地抽出军刀顶在Natasha脖子上,“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Wanda的确没有再走,事实上,她从刀抽出来的那一瞬间,听到Natasha低声的闷哼后就没有再走近。
没有必要。
男人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抬起手,指尖红光一闪,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胃里涌上来,他猛地弯下腰,一口血吐出来,还掺杂着一些固体的东西。
“你不是想知道所有内脏都碎掉是什么滋味吗?”
低沉甚至带了不屑的声音传过来,伴随而来的是瞬间的剧痛,他惨叫起来,双手不受控制的痉挛,刀从手上掉下去。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碎裂,然后一口一口的吐出来。
Wanda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男人,从他旁边绕过去,蹲下身扶起Natasha,杀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年轻女巫,现在手却抖的不成样子,“Nat,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Natasha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冲小女巫笑了笑,吃力的开口,“...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他伤你。”Wanda抱着她,尽力用魔法帮她做紧急止血,“谁都不能让你受伤,谁伤你我杀谁。”
前苏联特工失笑,又被牵动了伤口疼得一身冷汗,却还是笑着看她,“...那好啊,以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咳咳....”
Wanda皱紧了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开口,“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累了就先休息,我带你回去。”
“好。”
这应该是Black Widow活到现在唯一一次把自己的命完全交托到另一个人手上,而且那个人还是个自己的能力都掌握的不太好的小女巫。
小女巫体温偏低,但对于失血过多的特工来说,她的怀抱温暖的让人很有安全感,Natasha也就彻底丢掉了拼尽全力维持的清醒,在她怀里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Nat?”
Natasha听到身边轻声的呼唤,目光落向床边。
Wanda半跪在床边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中也是满满的疲惫,但两个人目光对上的瞬间,小女巫的眼睛就亮起来,笑盈盈的根本不像当时杀人的样子。
“怎么脸色这么差?累了?”Natasha有些吃力的抬起手,小女巫顺从的低下身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旁,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没睡好。”
Natasha也不疑有他,轻轻点头,然后才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哪怕是她对于疼痛很有忍耐力,这次的伤也委实是重了些。
“伤口疼吗?”Wanda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担心的询问,同时补充一句,“说实话,不许逞强。”
被看破心思的前苏联特工无奈一笑,也的确实话实说,“有点。”
小女巫紧锁着眉,站起身来,“我去找人,很快就回来,别乱动。”
看着Wanda推门出去,Natasha闭上眼睛,慢慢调整着呼吸试图缓解痛楚,然后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并不是Wanda。
“谁?!”
“诶你可小心点儿吧!”Clint吓得一步跨过来扶住她,免得这家伙再把伤口崩开,慢慢扶她躺下后无奈的在旁边坐下,“Nat,你这次可把我们所有人吓得不轻,Wanda抱你回来的时候,有好几次你呼吸心跳都没了。”
“死不了的。”Natasha打断了老朋友的絮絮叨叨模式,随口应道。
“你是死不了,但可把Wanda吓坏了,她守了你三天三夜知不知道?谁说都不走,你刚才没看她脸色看着都跟你差不多了?”
Natasha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追问,“三天?”
昏迷的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她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是啊,你昏睡了三天,她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你,要不是Cap怕她也出事逼着吃饭,恐怕小家伙真能一秒不差的守你三天。”Clint没有注意Natasha的神情,解释道,“刚才被Cap逼着睡觉也不去,拉着赵医生好像在问什么。”
“Clint,你让她睡觉去。”Natasha不由得有些生气,就Wanda那个普通人的体质,三天三夜不睡觉是开玩笑吗?!
“她要肯听我的才行。”Clint无奈的笑,同时也劝道,“你也别着急,如果今天是Wanda躺在这儿,你能安心去睡觉吗?她只是担心你。放心,如果真的需要,Cap我们会想办法强迫她休息的。”
门被推开,Wanda走进来,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一瓶药,看到Clint就浅笑的打了招呼。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事。”Clint很有眼色的起身,“Nat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就别管了,一切有我们呢。”
目送Clint离开,Wanda走过来把东西放好坐下,“我问过赵医生了,她说止疼药只要定时定量吃就不会产生依赖性,先把别的药吃了,一会儿再吃止疼的吧。”
Natasha也没说什么,顺从的让Wanda扶着坐起来。
Wanda小心的扶着她,只是中途因为她的伤势实在太重不敢大幅移动而几次停下来,等Natasha吃了药躺好,Wanda感觉自己紧张的都是一身汗。
Natasha躺在床上,盯着小女巫眼下的青黑,轻轻握住她的手,“Wanda. ”
“嗯?”转身放水杯的Wanda迅速回过身,“怎么了?不舒服?”
“上来。”Natasha示意小女巫躺到自己旁边。
Wanda愣了愣,迅速摇头拒绝,“不行,赵医生说你的伤不能乱动,我在旁边容易碰到你。”
Natasha倒是没有再强求,只是闭上眼睛微微蹙眉,这个样子让Wanda有些心疼,“很疼吗?那还是把药吃了吧。”
Natasha轻轻摇头,忍着麻药的作用越来越小而带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剧痛,握着小女巫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可是不管Wanda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吃止疼药,直到第五次尝试失败后,Wanda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训练官该不会是....和自己怄气吧?
Bingo.
努力对抗神经痛感的前苏联特工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然后一个人的手臂小心的躲开她身上的伤抱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小女巫带着笑意和心疼的绿眸。
“Nat,”Wanda小心的不让自己的动作碰到她的伤口,也就维持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轻轻笑着开口,“你是在利用我心疼你来关心我吗?”
Clint说了什么小女巫不用问都知道,不然没办法解释素来喜欢逞强的训练官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不舒服的一面。Nat明明是最怕她担心的。
前苏联特工无声一笑,稍稍侧了身,同时被这个小动作激的咳嗽起来。
Wanda急忙护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慢慢调整了呼吸,Natasha睁开眼睛看着她,碧绿色的双眸是满满的温柔,“算是吧,我这个伤员就交给你了,养好伤之前我可赖定你了。”
“好。”Wanda点了点头,第一次主动的凑过去,吻在了Natasha唇间,“你一直在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你。”
Natasha轻轻笑着应下,也的确放松了所有源自特工本能的防备,任由Wanda抱着自己。
小女巫小心的抱着她,可能实在是太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下意识的维持着刚开始的姿势,尽量护着她的伤口。
看Wanda睡着,Natasha用没有受伤的手稍稍撑起身子,稍稍调整了呼吸,轻轻的吻了回去,“辛苦了,我的小守护神。”
她的守护神笑起来甜蜜的像个天使,睡着的时候又美好的像是精灵森林中环绕着柔光的小独角兽,就是为了美好的童话而生。
守护着从小缺乏童话故事的Natasha,守护着她一生中唯一的美好。
在考虑要不要写小女巫照顾寡姐的后续´_>`
【日常】醉
逆CP预警
漫威欠我一个寡姐系列
又名,女朋友喝醉酒借机撒酒疯怎么办。
Wanda不太喜欢社交活动。
她对人太多的地方有本能的排斥,对于集体活动也算不上有好感。
所以当她受到Hill的邀请信时,很是纠结。
“神盾局的Party?”Tony盯着手机上的短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庆祝一下你们又找到了一个嗨爪的卧底?”
“庆祝她今天又一次成功的怼的Fury没话说。”Clint摊了摊手,“Nat和Cap说,这次都得去。”
“Why???”
“Wanda太不爱跟人交流了,两位负责训练的前辈怕她再这样下去就要和人间隔离了,所以借这个机会让她和其他人交流一下。”Clint继续传达领导的指令,“如果有一个人不去,Wanda...
逆CP预警
漫威欠我一个寡姐系列
又名,女朋友喝醉酒借机撒酒疯怎么办。
Wanda不太喜欢社交活动。
她对人太多的地方有本能的排斥,对于集体活动也算不上有好感。
所以当她受到Hill的邀请信时,很是纠结。
“神盾局的Party?”Tony盯着手机上的短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庆祝一下你们又找到了一个嗨爪的卧底?”
“庆祝她今天又一次成功的怼的Fury没话说。”Clint摊了摊手,“Nat和Cap说,这次都得去。”
“Why???”
“Wanda太不爱跟人交流了,两位负责训练的前辈怕她再这样下去就要和人间隔离了,所以借这个机会让她和其他人交流一下。”Clint继续传达领导的指令,“如果有一个人不去,Wanda就有借口不跟着去,所以所有人都要去,这是Nat的死命令,谁不去她找那个人谈人生理想。”
所有人相互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上几声脚步声,然后某个长发小脑袋就探了出来,“Guys,你们受到邀请函了吗?”
Party设在伪装成酒吧的神盾局安全屋里,虽然是伪装,但是酒吧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Wanda坐在偏角落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混迹在人群里的训练官,不爽。
Natasha明显和大多数人都熟悉,这种神盾局高级特工的聚会,来的大都能算得上是朋友,除了Hill,Coulson,May等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其他人看到Natasha明显是很惊喜的样子。
“她不太经常参加这种活动。”Clint拿着杯酒晃过来,看她盯着那边看,就好心的解释,“就算是神盾局的人,对于复仇者也是很好奇的,更何况Nat....你懂的,光芒万丈的人本来就是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Wanda撇了撇嘴,闷着头又把一杯酒倒进嘴里。
Steve和Bucky也不是特别适应这么喧闹的地方,所以也跟着她坐在这里,看她喝水一样的喝酒,Cap皱着眉拦她,“Wanda,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Bucky拍了拍他,示意他往酒吧中间看。
Steve转身看过去,正看到红发特工手搭在一个女同事身上,带着笑听旁边另一个男同事说话。
这个场景Stevs觉得很正常,从认识Natasha他就见识过,这个人简直自带暧昧气质,跟谁站在一起都能无条件匹配。但.....
瞟了一眼Wanda,Cap明智的选择闭嘴,两口子的事儿自己处理,他不想做炮灰。
前苏联特工和同事打了招呼,意识到小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转身看到她的位置就打算走过来。
然后Wanda就看着训练官被人截在了半道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特工笑着抱她,两个人很开心的说着什么,而那个人的手似乎一直在训练官的肩上没下来过。
一杯接一杯酒倒下去,酒精里的麻醉因子渐渐开始活跃起来,Wanda感觉眼前有些朦胧,她摇了摇头,继续盯着训练官看,看着看着就有些烦躁。
她站起身,脚下有些踉跄的走过去。
说话的Natasha并没有忽略自家小女巫的动向,发现她喝的似乎有点多就有些担心,但老朋友的面子也不好拂,就心不在焉的应着,不住的往Wanda那边看。
然后她就看到小女巫走过来了,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Wanda似乎是被撞了一下往前踉跄了几步。
Natasha眼疾手快的一步跨过去拦腰搂住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小女巫指尖熟悉的红色一闪而过。
前苏联特工被Wanda用魔法按在吧台上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小女巫胆子大了不少啊还敢用魔法来对付我」,下一秒被突然寂静的氛围和依旧晃眼的灯光提醒,她才意识到另一件更要紧的事「我了个去!这里可全是同事!Black Widow的气场要被这个倒霉孩子败光了喂!」
“Wanda,放开我。”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奈何周围静的仿佛空气凝滞了,小女巫能听到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No way.”从动手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不得好死准备的Wanda无所畏惧,她盯着面前这个女人,闪烁的各色彩灯照在训练官脸上,被绿色的眸子折射出绚烂的色彩,Natasha美的不像真人。
Natasha•几乎想打死举办这场Party的人•Romanoff破天荒的感觉脸上有些燥热,从来都是她撩别人没想到今天栽在了小朋友手里,就算是她很open也没有兴趣当着几十个同事被自己女朋友压着起不来,所以…她投降了,“Wanda,有事回去说先放开我好不好?这么多人呢。”
“No,”小女孩恶劣的笑起来,低下身贴在她耳边,“正好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别手贱的乱碰。”
酒精的味道掠过鼻尖,前苏联特工才明白恐怕是酒量浅的小家伙喝多了,否则哪怕是把Hulk的胆子借给她,她也不敢当众这么来一出。但是更严重的问题来了,怎么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讲道理。
还没等睿智的Black Widow想到解决的办法,更加失控的事就发生了。
意识也算不上很清醒的Wanda看她走神儿似乎很不满意,手上一动将训练官的手按在吧台上,然后贴身吻了上去。
Natasha:!!!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拿出手机拍照发帖,但纷纷屈服于伟大副局一脸“她是顶尖特工你们谁要敢泄露她的照片就滚去嗨爪卧底”的表情下,乖乖的收起手机瞪大眼继续看。
“Friday快把这段监控给我拷下来!!高清不对超清蓝光的快!”Tony•整日被压迫大仇得报•Stark欢快的几乎想拉着独眼光头跳一支舞(Fury:我拒绝!!)。
“已经备份完成,Sir.”
被彻底辖制住的前苏联特工几乎想跳起来抠掉某个人的反应堆,然而只要她动,混沌魔法就束缚的更紧,就像是前几天被小女巫拖去看的爆米花电影里那个亚马逊女战士的真言索套一样。
而且小女巫仿佛不是在吻她而是在比两个人谁的肺活量更大,Natasha在感觉到有些缺氧的时候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小女巫的长跑手下留情了,有这劲儿不往正经地方用!
“Nat,”Wanda终于放开了她,微微喘息着头抵在她的项间,“你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Natasha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小女孩有这么强的占有欲,也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行为如此在意,但奇怪的是她并不为此感到不悦,反而是有些高兴,前苏联特工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OK,little girl,我是你的。”突然理解了小朋友的异常举动,她侧头吻了吻女孩的耳后,“谁都不能碰,是你一个人的,好不好?”
“咳,那个,真的不用阻止一下吗?”Sam摸了摸鼻子,作为一个无数次撞到儿童不宜画面的人,他已经司空见惯了,虽然Natasha被压他喜闻乐见,但这么多人真的好吗……感觉分分钟就要限制级了喂!
“勇士!”Tony立刻跳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混沌魔法,您请,鄙人保证给你一块最好的墓地,连墓碑都是金的。”
Sam:…不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没有任何意思您自己留着用吧。
“你是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的小女巫重复着这句话,手上的红色慢慢减弱乃至消失。
Natasha从身后抱住Wanda,免得小醉鬼倒下来磕到,女孩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发丝间的清香萦绕在身边,她感觉自己一定也是喝醉了才会跟着小女孩一起撒酒疯,“对,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Nat是我的!”小女巫迷迷糊糊的靠在训练官怀里,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眼睛然后又看到周围一堆的人,她抬起手搂住训练官的脖子,直起身子在爱人的嘴角一吻,孩子气的冲着其他人嚷,“她是我的!”
“你的你的,我们绝对不跟你抢。”屈服于混沌魔法(并不)的众人立刻表态,恨不得马上和前苏联特工划清界线表示立场。
Natasha•突然感觉女朋友有点丢人但又特别可爱•Romanoff哭笑不得的把小女孩搂回怀里,安抚,“没人跟你抢,除了你谁要我啊?”
“…Nat最好了,好多人都喜欢你……”女孩委屈的撇嘴,像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抬起手指着那帮人控诉,“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她特别好看!”
众人噎了一下,感觉这个问题…肯定好像不太好,否定也不是很对……
“Natasha当然好看,”Tony唯恐天下不乱的挑了挑眉,对上Natasha“你怕不是想死”的表情又慢悠悠加了一句,“但小朋友你也很漂亮,你们俩彼此祸害造福了全世界的男士啊。”
……虽然感觉这个回答也有哪里不是很对的样子,但求生欲极强的众人急忙点头认同。
小女巫似乎比较满意这个回答,乖乖被训练官抱在怀里,喃喃自语的睡过去,“Nat是我的…最爱Nat了……”
前苏联特工无奈一笑,俯身温柔的吻她,“我也爱你,Wanda.”
抬起头就看到除了复联外一张张写着“我去那是Black Widow她竟然笑的那么温柔我怕不是看到了一个假的特工”的同事,眉梢一挑,“有奖回答,今天晚上你们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到!!”求生欲比手机辐射都强的神盾局各位特工立刻举起手,表情无辜呆萌——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Good boy.”前苏联特工满意的露出Black Widow式的杀人笑容,看向Tony,温柔的仿佛在讨论晚饭吃什么,“Stark如果你不马上删掉那段录像的话,我会让你发现纽约所有会做甜甜圈的糕点师在今天晚上零点之前暴尸街头。别想你冰箱里的存货,昨天Wanda吵着饿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拿走了。”
然后在Tony一个大写的“Seriously?!”的目光中看向Sam,“让你的红翼清空缓存,不然你们只能在撒旦那里再见了。别逗了你肯定是下地狱的。对了Tony,删之前麻烦把录像发给我一份,thank you.”
Natasha•威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今天的一切只是场梦•Romanoff抱起怀里睡着的小女孩站起身,“Steve,过来开车。”
全场最无辜且在自责为什么会把未成年队友带成了这个样子的Cap突然被cue,金发蓝眼的大男孩看起来特别茫然无措,他并不想去,万一这两个人在路上再闹什么幺蛾子他老人家受不了那刺激,果断卖队友,“Bucky去。”
“我不欺负残疾人。”善良勇敢正直慈悲为怀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Black Widow扫了更无辜的Bucky,决定对自己曾经的师傅好一点(Bucky:我谢谢您了),“快走,不然明天就把你的盾刷成Vision的颜色。”
满脑子都是「到底是Natasha把Wanda带坏了还是Wanda把Natasha带皮了」的Steve绝望的跟着去了,Bucky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初战场上一个人面对整个九头蛇的美国英雄。
“…等等。”某个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跟上节奏的红薯宝宝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所以…Agent Romanoff是被Wanda当众压倒了吗?这是逆cp了吗?”
「……你那个连着全世界互联网的脑子整天到底在想什么少看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心Natasha明天就抠掉你的心灵宝石当夜光灯用」
对哒~就是逆cp啦~~
假期结束,勤劳的码字生活中止,以后大概不会发这么勤快啦,感觉点进tag好多都是自己写的莫名羞耻是怎么回事ㅍ_ㅍ
【寡中心】FIVE YEARS TO YOU
剧透!
剧透!
剧透!
剧透!
寡姐中心。寡红又或卡寡,实在说不定,应该说皆有那么点成份在
/
There was an idea,
To bring together a group of remarkable people…
牠们盘旋在周围等待她。Natasha感觉到了巨大的月圆给予她的最后一丝慰借。她的生命迹象正快速地流失,这原本就感觉这么糟糕的吗?她闭上褪色的墨绿双眼,浅浅地呼吸着。等待她的一切结束在灰红的夕阳前。
起先心跳是快得一些疼的,最后渐渐平缓了下来。
Natasha...
剧透!
剧透!
剧透!
剧透!
寡姐中心。寡红又或卡寡,实在说不定,应该说皆有那么点成份在
/
There was an idea,
To bring together a group of remarkable people…
牠们盘旋在周围等待她。Natasha感觉到了巨大的月圆给予她的最后一丝慰借。她的生命迹象正快速地流失,这原本就感觉这么糟糕的吗?她闭上褪色的墨绿双眼,浅浅地呼吸着。等待她的一切结束在灰红的夕阳前。
起先心跳是快得一些疼的,最后渐渐平缓了下来。
Natasha听见了沙尘,这是最后她所有的。名字。她知道宇宙的时间是不具规律的,每一秒她在这里的时刻,她都希望一切结束了。她未曾拥有过家人,直到他们的出现——Natasha一个一个数着。Tony、Steve、Clint、Wanda…… 直到尽头的Carol。那她算吗?那个新伙伴。
Natasha想着五年,够长了。
/
人生中能有多少个像那样的五年?
Natasha的指甲刮弄着皮椅的椅背,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强迫自己压抑内心的不安全感。她所在乎的人有一部分都化为尘了,而亦师亦友的伙伴则是下落不明。
她依旧日日夜夜寻着宇宙中的蛛丝马迹,去改变这一切。无论代价是什么。
Carol在离开前抛给了她一根能量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仍然摆在桌上。这金发女人实实在在地把其他星球的任务也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或许Natasha是有些羡慕这一点的,羡慕那蓝眼睛里的能量。
她决定给自己弄个花生酱三明治,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少数吃得下的食物。
Steve那些互助者协会的话语起不了什么作用,对他们来说,对Natasha来说。她的这五年过得,就像迷失了一般,她找不到尽头。一个Thanos死了但没有改变任何事情的结局就像个彻头彻尾荒诞的笑话。Natasha对于急迫改变的渴望几乎啃噬着她的心和灵魂,宇宙中这些消失的人,都是他们曾经应该要守护住的生命。
“我应该要做到的,Carol。”
“你们都尽力了。”
五年,健身房,模拟竞技场。Carol和Steve仍然时常陪在她的身边,他们消耗着体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给予脑袋一些可以忙碌的工作。
Carol总是伸出了手掌心,一个表似冷淡事实上自信温暖的笑容,帮助她自软垫上重新站起来。那一刻Natasha想起战场,想起了五年前的片段——想起她是如何对那红发女孩说上的一句” She’s not alone.”。
她用力切开花生三明治,面包屑沾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To see if we could become something more.
/
“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有个办法可以告诉她这一切......告诉她我们赢了。”
“She knows.”
有一个很真实的梦,是棕红色头发女孩的侧颜,以及老友。
灵魂可以归还,但受到的伤害没办法改变。
眼底逐渐变大的光圈,而后是体内被注入的温暖。疼痛。全身上下多处骨折以及严重失血的疼痛。回到了她牺牲的那一刻——Natasha笔直地瞪着前方,一道橘色的光影迅速靠近这块吞噬灵魂的岩地。
她感觉曾经被夺走就像一眨眼而已。
Natasha虚弱地睁着眼,噢。Carol的金色发丝又留长了一些,变得更好看了。而这个宇宙也是——他们肯定是赢了吧。她相信眼前这片浩瀚的景观不是美得没有理由的,而她的回归也是。
再次闭上双眼,迎接她的是Shuri。
“嘿,欢迎回来。”
她的身体起初还不大适应。接下来慢慢恢复了感觉,然后是指尖上的热度——她能感觉自己激动得身子几乎停不下颤抖。但是Natasha同时也感觉到了脸颊上的湿润,她墨绿色眼里倒映出了落地窗外Wakanda久违的繁荣。
“当她把你带回来时,我也不敢相信一个人伤成这样子还能撑下去。她说她感知到了宇宙中的不寻常后又匆匆飞走了,没想到真的把你带回来给我们了。”
Shuri一边在仪器旁的面板上检查她的生命迹象,听起来相当兴奋地告诉她。
“但你的确做到了。噢,我得赶紧去告诉T’Challa你醒来了。”
然后这位公主又想起了什么似,咯咯笑道:
“放心,sis,那位女超人把你带回来的事还瞒着。她说什么都比不上你自己去向他们宣布这个惊喜——除此之外就是她总是在宇宙飞来飞去的,其实我们也不大确定她还有什么打算。”
Natasha终于能叹出一口满足的长叹。
“我还要多久才可以离开这张床?”
“别心急——我想你得先复健,Romanov女士。”
的确,在尝试下床的第一个动作,Natasha便意识到现在的她几乎没有力气撑起自己。
“好吧,可能需要几天。”
“一般来说,就算是有我们的科技帮忙应该也需要几星期。不过好吧,你觉得几天就是几天。”
Shuri在她眼前给T’Challa发了个简短的影像讯息,然后转过身交叉双臂。
“那你给我说个故事吧,”
Natasha于是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在温暖的房里和一张舒适的床,以及疲惫得不得了的肌肉。她多么怀念这一切。而她又回到地球上了,曾经她以为是九泉之下才能再见到的幻象。
“跟我说这一切的起点到终点,这场战争是怎么结束的。”
/
当Wanda带着红色魔法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脸颊时,Natasha只是笑了,不禁问:“你何不直接给我一个拥抱呢,小女巫?”
她错过了太多的事情。这个拥抱中Natasha忍不住想着。但当她望见年迈的Steve对着她露出一个浅笑,她却也感觉圆满了。
“你看起来很棒,Cap。”
“如果你需要帮忙,只要我不在太远的星系,我就会回来。”
“你穿的是我的背心吗,Carol?”
留回金色半长发的Carol难得脸颊上微微一红。
“说声谢谢就好了,Natasha。”
“谢谢你。”
Natasha也给了这位金发飞行员一个拥抱。
“Clint一家人来了,还有我。Natasha!真久不见了,大家伙博士也在路上了。”
Sam推开门走进会议厅与他们打招呼,而Natasha望向墙上的肖像照。Tony Stark这个名字将不会被抹去。她眨了下墨绿色的眸子,庄重地在心里哀悼。
那彷佛一眨眼,五年的记忆与几分钟的滞留。
她的生命回到了真正的原点,属于Natasha Romanov的家。
魄魄丨《北平遗址》-完
*民国AU*私设
*一发完*略长
*OOC
*不上升真人
(第一章)
只听家里这几天来了客人,听说是父亲旧友的儿子,还留过洋。这让吴映洁很感兴趣,她从南方搬到这才几年,这北京城她都不曾看到全喽,有个人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吴映洁听着又羡慕又生出一丝期待来。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想推门出去,这门从外面锁了上,任她使了吃奶的劲儿纹丝不动,吴映洁喘着气,是被累的也是气的。她掀起搁在矮几上的铜盆,热水洒了一地,听见屋里这么大声响,门外急忙来了一个人影。
“小祖宗,您可小心,别伤到自己。”
吴映洁见有人来了,心里得意了大半,她捏着嗓子扮哭音:“你还来问我作甚,嬷嬷你是从小看我长...
*民国AU*私设
*一发完*略长
*OOC
*不上升真人
(第一章)
只听家里这几天来了客人,听说是父亲旧友的儿子,还留过洋。这让吴映洁很感兴趣,她从南方搬到这才几年,这北京城她都不曾看到全喽,有个人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吴映洁听着又羡慕又生出一丝期待来。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想推门出去,这门从外面锁了上,任她使了吃奶的劲儿纹丝不动,吴映洁喘着气,是被累的也是气的。她掀起搁在矮几上的铜盆,热水洒了一地,听见屋里这么大声响,门外急忙来了一个人影。
“小祖宗,您可小心,别伤到自己。”
吴映洁见有人来了,心里得意了大半,她捏着嗓子扮哭音:“你还来问我作甚,嬷嬷你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如今也和他们一头,合起伙欺压我。横竖我是个女孩,爹爹本来就不满意,还不如一并别管,让我去了算了。”说着说着吴映洁就真觉得自己委屈了,抽噎了起来。
门外的嬷嬷连忙哄着:“我的小祖宗,整个北京城谁不知道您是大帅的掌上明珠,当年生你的时候大帅那是高兴的宴请全城三天三夜替你庆贺,你想想这般风头和场面,搁清朝没亡的时候那都是公主格格。”
嬷嬷这般好哄歹哄才将吴映洁给哄平顺了,吴映洁抹着眼泪,道:“那嬷嬷将我放出去罢,爹爹罚我关这么些时日我都要憋坏了。”
嬷嬷为难的开口:“.....这.....”
“好嬷嬷,你就答应我罢。”她连忙走到门跟前儿,撒着娇,“好嬷嬷,你平时最疼我了,你就答应罢。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不偷偷溜出府,行吧?”
见嬷嬷还么答应,吴映洁在一步游说:“听说府里来了客人,还留过洋,你看这样,你放我出去,我与这位客人见见,也算解了我的闷,解完闷我安分回来,任你们锁,行吧?”
门外无奈的叹了声气:“我去问一下老爷。”
吴映洁心喜,她就知道嬷嬷会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府上,不,是这世上的事情就没有吴大小姐想办却办不到的,同理,这世上也从没有吴大小姐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在去的路上,嬷嬷紧紧跟在后头,生怕一转眼她便腾云驾雾飞走了般,吴映洁四处的瞧着,本来这大帅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她腻味的紧,可经过这么一关,反倒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玩了。
还没到书房门口,她软糯的声音就已经拉开了:“爹爹----”
吴大帅见了她,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椅子上:“你可知错了?”
吴映洁刚想走过去讲两句好话,就被吴大帅给瞪回来了,她心下有了数,她父亲大人的气怕是没消,连忙站好,全无将才的散漫。
“知道错了。”
“哪错了?”吴大帅呷着茶,漫不经心的问。
“我不该打昏张叔。”吴映洁抬眼瞧瞧看了眼吴大帅,跟着补充“不该骗嬷嬷,为了支开她给她下泻药。”
吴大帅放下茶杯,打开手里的文件,一眼都没往这么看,吴映洁心一横一跺脚:“我不该私自出府,还去花柳巷,不该将那对翡翠玉镯当了去赌场,不该不听您的话.....”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出府跟爹爹说,爹爹带你去,这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只身去花柳巷,赌场,真不知谁借你的胆子!”
“你嘛。”吴映洁小声的嘟哝。
吴大帅着实那他的小祖宗没办法,走到吴映洁的身边,放柔了声音:“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给我气死啊,这事且放下不说,那张副官的脑袋到现在晕着呐。”
“谁叫他总跟着我,跟他好生商量都没用,逼得人家只能用这法子。”吴映洁抬起头满是理直气壮。
“那嬷嬷呢?平常好嬷嬷好嬷嬷的叫着,下泻药的时候你嘴里那些情谊都到哪儿去了?”
“那....我....”吴映洁我我了半天,一时也找不到强词夺理的话了,自知理亏的她佯装生气的往书桌一踢:“好嘛,将人家关个十天半个月现在出来了又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吴大帅自是知道她的,也识趣的闭上嘴,点到为止。
这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大帅,我看这院中的梨花看的甚好。”
吴映洁这才发现屋内有另一个人。那人站在窗口,梨花的花瓣飘落在他肩膀上,西装挺身,头发梳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这身打扮与这街上的新时青年别无二异,但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
那人走近了,吴映洁就更看清他的模样,他的轮廓很深,眼睛和眉骨生的很好看,他侧着脸同大帅讲话,鼻梁俊挺,吴映洁悄悄的将鼻子也划到了生的好看那里头去,他的眼角下面有一颗痣,将整个深邃的五官添了一丝艳丽。似乎用艳丽去形容一个男人不太妥当,但当下吴映洁实在找不出其它更合适的词汇,只有一瞬惊艳。
那人同大帅说了些什么,大帅转身出了书房,而他对上了吴映洁打量他的眼睛,整个人也没了将才沉稳的模样,勾着嘴唇笑:“小姐,好看么?”
吴映洁眼睛明亮亮的,回答的干脆响亮:“好看。”
“你生的真好看。”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滞了几秒,笑了:“有点儿意思。”
他的口音很特别,语调不像她那样的婉转软糯,是脆脆的,听起来飒爽又恣意。
吴映洁直觉得这个人有意思,说话口音有意思,人前人后两个样子有意思,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叫吴映洁。”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真像是弹钢琴的手呐,吴映洁想。这双音乐家的手轻轻拖住了她,“白敬亭。”然后将她的手抬到嘴边,在手背上留下一个亲吻。
吴映洁猛地抽回手,脸烧的通红:“你这是做什么!小心我告诉爹爹,让他扒了你的皮!”话说的凶狠,但因着她的音调,倒像是撒娇,左右不过是女孩家家不好意思罢了。
白敬亭依靠在窗口,笑了,一个嘴角高着一个嘴角低着,眼睛里全是玩世不恭:“在国外这是男女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小姐可别多想。”
吴映洁也本不是扭捏性格的人,一听国外立马来神了,凑到白敬亭的面前,仰着脑袋嘴里一个个问题像连环炮一般涌了出来:“诶,那洋人是不是都是不一样颜色的眼睛?我听闻他们吃生肉和人血,身上毛发两尺长呢。他们那的天空是不是和北京城的不一样?”
窗外一直梨树生了枝,垂到窗沿,梨花开得洁白清雅,白敬亭将目光移到吴映洁的脸上,少女带着红晕的脸颊在这梨花的映衬下更是生出了一丝清艳,他弹开了肩膀上的花瓣,弯腰凑近,盯着她的眼睛,浅浅的笑了:“你真想知道?”
吴映洁仿佛被迷惑了般点头。
“那你可要听我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这次又刻意的放轻了音调,眼尾那颗痣晃了她的眼,吴映洁仿若掉入了酒窖,竟然觉得有些醉了。
(第二章)
自那日之后,白敬亭便经常来府上,教吴映洁音乐文学,吴映洁也难得听他的话,每每见到他,整个人就说不出的开心,也不要出去闯荡江湖了,也不要捣乱了。
吴大帅很满意,大手一挥索性让白敬亭当了吴映洁的老师,每日来授课,说是授课其实就是陪吴映洁解闷。
吴映洁瞧见他来了,连忙搬凳子让他坐下,并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嬷嬷退下,待人都清完了,她便迫不及待的问:“白敬亭白敬亭,上次讲到哪里啦?”
整个府里都称呼他白先生,也只有她成日没个大小的白敬亭长,白敬亭短。白敬亭今日穿的是英伦的马甲和长裤,显得他整个人腿更长,身形更挺拔,他将头上的鸭舌帽拿在手里来回的转,就是迟迟不肯开口。
吴映洁见他这样,真想让其他人一并来看看他现在的无赖模样,让他们平日里白先生稳重,青年才俊的夸着。
她站起身来,从床头的柜子里拿了一个小匣子,一股脑的倒在了白敬亭的面前,胭脂盒,翡翠簪子,银手镯,珍珠发夹.....她将这些都推到了白敬亭面前,豪气道:“这些东西,随便挑吧。”
白敬亭噗嗤笑了,大眼睛眯得细长细长的:“小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你用这些收买我,也未免.....”
吴映洁也有些懊恼,索性不管了,抓着他的手臂:“白敬亭先生,你就讲嘛。”
语调已经有些婉转,胡乱加着儿化,“白敬亭先儿生,白敬亭先儿生.....”
白敬亭听了一会才听出来这丫头是在模仿他的口音,他也不恼,由着她闹,吴映洁见平日在府里人身上这一套不好使了,难免有些吃瘪。白敬亭瞧她抿着嘴的样子,也不在为难她了,起了个话头:“上次说到哪儿了?”
吴映洁立刻坐下:“说到你和你的导师要去法国开研讨会了。”她倒是小孩子心性,也不记仇,全然将刚才白敬亭戏弄她那茬抛在了脑后。
白敬亭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堆中盒子最精致的那个,抬眼问:“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的胭脂,爹爹说是外国来的,还一次没用过呢。”
白敬亭将胭脂盒拿在手中把玩,手指摩挲着殷红色的盒子,这么一双有力修长的手把玩着女儿家的东西,吴映洁一开始觉得好玩,但看着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就红了脸。
“既然小姐好意,我也不推脱了。”他将胭脂盒抛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又稳稳的接在手心里,笑着说,“这个就算我与你的定情信物罢。”
吴映洁这下连耳朵都红了,明知是玩笑,嘟嘟哝哝半天却连一句回的话也说不出来,平时的伶牙俐齿这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师徒情的信物。”白敬亭啜着笑。
“知道知道,今日你怎这般多话,还不快讲上次没讲完的故事。再说,你还以为我会误会不成。”
白敬亭收起胭脂,接着说上回的事,天色暗了的时候他起身告辞,今日没留下来吃饭。
又是一日晚时,嬷嬷进屋,端来晚饭摆上桌。
“小姐也是婚嫁的年纪了。”
一听这个吴映洁心情就烦躁起来:“嬷嬷,你少给我说这种话,下次再说,我铁定不理你了。”
嬷嬷低着头将筷子摆好,站在一边,这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一点点的肉团子,到如今的亭亭玉立,这也是她的半辈子啊,她抹了把眼泪:“老奴也不想让小姐嫁,可是这乱世,总归再找一个安全的归宿才安心。大帅已经帮你物色着了,这个白先生也是他的选人一个,瞧你同他处的这般好,白先生家也是名门世家,大帅动了点心思。”
吴映洁好生安慰着:“不会的,嬷嬷,你放心。”
“哎,小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
吴映洁最见不得嬷嬷抹眼泪的样子,觉得烦,挥挥手打发她出去了。嬷嬷出去后,想起嬷嬷说的话,吴映洁是真的没了胃口。
凭什么她就要嫁人?她这偌大的天地还未曾好好的看看,就要从一个笼子关到另一个笼子里了?
她气的狠狠砸了下桌子,可是她坐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只会累到自己罢了。她这一刻特别想出去,想透透气,想远离大帅府,可是经过上一次这前门后门都加强了人手,就连后院的狗洞也被堵了上,她晃着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狡黠一笑,对着门口吩咐:“把白敬亭先生叫来。”
白敬亭在车里歪着脑袋瞥了眼一身男装的吴映洁:“你这一个无聊,大晚上将我折腾来了。”
他来得急,身上的衣服都还未整理好,领口扣子没扣全,松散的敞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那不耐的样子看着倒挺像一个纨绔富家子弟。
吴映洁听出了他的不满,也难得见他这般不规整的模样,讨好的笑着:“还是白敬亭先生最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我带了出来。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白敬亭先生办不到的事情嘛。”
说着还竖起来大拇指,咧嘴笑着。
白敬亭瞧她这样,也散了刚才那点不愉快,随口问着:“这么想出来干嘛。这乱世人人巴不得有个好庇护,就你非要出来。”
“乱世更该出来,如我一人之力虽微,但千千万万如我一样的人聚集在一起,那便可以开创新时代。人人都想着保命,安生,那家仇国恨怎么办?”
白敬亭从后视镜里看着吴映洁,她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庄重的,严肃的,他的眼睛里有束光闪了闪又随即隐灭。
“都从哪学到的?”
“书上。”
“你看这些书,就不怕被你爹爹知道?”
“知道又如何,他管的了我的人,思想是管不住的。”她不满的嘟哝。
白敬亭移开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将车停在了百乐门前,静了一会,说:“将才那些话,别对别人说。”
吴映洁乖巧的点点头。
“到底还没长大。”他捻起吴映洁落在脸边的发丝,百乐门招牌的灯红酒绿映在他的脸上,让他显得孤独又落寞,这和在大帅府的他不一样,和平日里那个慵懒不恭的他也不一样。
吴映洁痴痴的开口,其实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一切都像是被蛊惑了般。
“到底哪个才是白敬亭你呢?”
白敬亭有些惊讶的抬起眼皮,转而眼里又透着一股赤裸的邪气,像是毒蛇在缠绕着你,引诱着你,而你却挣脱不开。
“不如....”他边凑近,边用食指勾掉眼镜,“你自己来了解....”说着他的唇附了上来,吴映洁觉得那一瞬间,世界都在震动。
夜空上飘来百乐门里面的声乐,透着奢靡透着堕落,而吴映洁感受着白敬亭唇上的温度,心也跟着那声乐,飘到了上空。
(第三章)
那天,吴映洁没去成百乐门,她哪都没去成,那个吻绵长缱绻,白敬亭老练的深入掠夺,吴映洁生涩的后退,唇齿间的缠绵让两个人的温度都跟着升高。
白敬亭缓缓的结束了这个吻,摸着吴映洁的脸颊,盯着她湿润的嘴唇,还是那样勾着嘴角的笑:“怎么样?”
吴映洁只是觉得脸颊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她本来在心里打好了草稿,要装作不稀罕的样子,谁知刚开口就结巴了:“什...什...么....”
白敬亭见她这样便不要脸的欺了上来,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和我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吴映洁被他逼得没了退路,只能移开视线:“你这个教书先生还教这个。”
“那我教你,你愿不愿意学。还是,怕了?”
吴映洁不服气的瞪了一眼:“有什么怕的。”
两人相视,吴映洁憋不住笑了。
晚上回府,她谁都没搭理就直奔回了房间,并吩咐谁都不准来打扰她,大家都以为小姐在外头受了气,没一个人敢上前触这霉头。
吴映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今晚的事,想着想着她咬起手指笑了起来,她将手掌伸出来,迎着灯光仔细看着,比划着。
白敬亭的手要比她大很多,就这样轻轻一握,就将她的手全部包住,他的手指干净有力,就这样从她的指间穿过,便将她牢牢扣住了。想到这她又骂了自己一句,不过一个转念,反正最后都是要嫁人的,她再怎么反抗最后吴大帅玩硬的不还是得乖乖束手就擒。
她念着嬷嬷的话,如果那个人是白敬亭的话,也不是那么的难接受,反正她也不讨厌他.......还是有那么点喜欢的,而且白敬亭留过洋,思想也不会像别人一样古板,她以后没准会比在大帅府自由,其他事,她撒撒娇,白敬亭肯定也就由着她了。
吴映洁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越发觉得自己聪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猛地发现,自己忘记问他为何亲她了,这男女的事她也是初尝,自己在心底细细琢磨,百乐门那乐声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她想。
后来,白敬亭忙了起来,来府上的事也就耽搁了。
再见面是在他们初见的书房,白敬亭背对着站着,光是一个背影已经让吴映洁紧张了。他听见声响转过身来,还是在窗边的位置,初见的时候梨花还开着,现在天已经冷了。吴映洁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般快,繁华落尽也就是转瞬之间。
白敬亭和吴大帅聊最近忙了什么,吴映洁站在一旁无事,就抬眼打量他,他站的有些紧绷,在观察他的面上,还是那样工整的笑。
吴大帅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白敬亭飞快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袋,嘴里吸着气:“烫死了。”
吴映洁凑过去,伸手打开,竟然是烤红薯,惊喜的抬头看了看白敬亭,就连眉梢都是带着娇俏喜悦。
白敬亭关上了窗,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依靠在椅背上,带着笑瞧着吴映洁被烫的摸耳朵的样子。
“你怎么会买这个?”
“来的路上看见卖的,记得你说过想吃,就买了。”
吴映洁心里比这烤红薯还烫,好多话在肚子里绕来绕去,出来的也只有一句嗔怪:“你怎么今天才来。”
白敬亭笑着解释:“有些忙。”
问他忙什么,他就缄口不说了,吴映洁有些恼:“怕是也忙着教别的女学生情爱了吧。”
白敬亭不置可否,他总是这样,你看不透他,当你以为你和他亲近了熟悉了,他又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暧昧不清,若即若离。
吴映洁一边剥着红薯的皮,一边话家常般的说:“白敬亭,我告诉你啊,我喜欢你。”
白敬亭没说话,吴映洁也不看他,啃着红薯皮上的肉:“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今儿说了出来,是让你也做好喜欢我的准备。”
白敬亭不禁失笑,就连表白这种事,吴大小姐也做的这么屈尊降贵,理直气壮。
他走到她的身后,边走边问:“那我要是做不好准备呢?”
“那.....”吴映洁像是被问倒了般:“.....那我再想别的法子呗。”
白敬亭从背后拥住吴映洁,把头埋在吴映洁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不麻烦大小姐你了。”
吴映洁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怀抱比她看到的还要宽厚,烤红薯冒着的热气氤氲了她的视线,听见白敬亭问为什么是他,她真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原因,因为他长得好看,他留过洋....但又好像跟这些没关系,这种感觉太复杂了,复杂到第一次吴映洁觉得脑袋被缠住,她随便的说了一个:“因为....因为烤红薯...”
白敬亭笑了,她感受到了,他幽幽叹口气:“真好骗。”
吴映洁皱着眉头和他说明:“喜欢哪还需要原因嘛,你在我眼里万般好,那从头到尾都是原因。”
这么露骨的表白,吴映洁自己说着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白敬亭埋在她颈间的脸热了,不过还好她看不见。
就这么抱着的时候吴映洁鬼点子又来了:“白白,那以后我们隔几天就出去玩好嘛?”她倒是会求人,转眼就换了称呼,这一声白白被她叫的婉转动听。
白敬亭没出声,吴映洁又补了一句:“就当是约会嘛。”
白敬亭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脖颈,她叫了一声,红着脸:“属狗的。”
窗外不知怎么的就下起了雨,打在窗户上,屋里屋外,一窗之隔,两个世界。
(第四章)
白敬亭原是本地人,后家里因为局势关系搬到了别地,北京城也没有留屋子,吴映洁陪着他转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自从他俩在一起后,大帅就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也不大管着她了。
“我就觉得上次瞧的那间屋子好。”吴映洁在回程的时候转过身子看他:“三开三进,还有花园,没事还能赏赏花,甚好。”
“不是说宅子住惯了,想住小洋楼么?”白敬亭睨了她一眼。
吴映洁自己也纠结了,在那儿两个屋子条条比较了半天,白敬亭抬手摸了摸她头发,给她出主意:“那就买一幢带院子的洋楼,怎么样?”
吴映洁开心了,也不顾他正在开车就往他的怀里蹭,娇笑问他:“白敬亭先生对我这般好啊。”
白敬亭自是知道她的,由着她闹,目不斜视的开着车,恩了一声:“成了白太太后就不一定了。”
吴映洁皱了皱鼻子,满是不在乎:“那又如何,成了白太太后我对你好。”
成了白太太。
白太太。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称呼,吴映洁打小有很多称呼,吴小姐,小祖宗,混世魔王,甚至还有下人偷偷称她为再世格格。这些称呼全都比白太太这个带着色彩,可是就是这个称呼,让吴映洁心生了期待,想着就忍不住温柔爬上眉梢。
她知道她迟早是要嫁人的,但没想着会这么快,从当初的抗拒到现在心甘情愿,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转变。
婚期很快就下来了,府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从婚期定下那日起,她就和白敬亭没在见过,说到底她还是气的:“都是什么破规矩,谁规定新郎新娘婚前不能见的。”
嬷嬷帮她梳妆,偷着笑:“小姐别急,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为的是您小两口甜甜蜜蜜。”
她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凤冠霞帔,瘪瘪嘴:“我本想着也穿一下婚纱,像白敬亭说的那般,礼堂,牧师的。”
下人们将凤冠霞帔拿起,准备帮她穿戴上,嬷嬷在一旁说:“老爷是在旧时代还没出来,小姐你这新时的东西,留着你和姑爷婚后在慢慢补上喽。”
周围的人笑成一团,吴映洁听着姑爷两字,也咧开嘴:“那行吧。”
吴映洁是吴大帅最宝贝的掌上明珠,今日出嫁不用想必定是全城轰动,吴映洁全然不管外面是何等的热闹,她只知道她现在坐在她的新房里,等待着她的白敬亭先生。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紧张的,羞怯的,平日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不见了,坐在这的只是一个等待着情郎的女人。
白敬亭在门外抽了一支烟,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红花,吐了口烟,将烟头碾灭,推开了门。
他掀开眼前的红盖头,那人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冲他盈盈的笑着,“你可也来啦。”
白敬亭只觉得心头一方骤然塌陷,那些心思在这一刻全被抛在了后面,现在是隆冬,可他觉得有股暖流缓缓侵入了他的身体,他舒展开眉眼,温润的笑了:“我来了。”
他的眼睛里仿若有盏灯,带着光,他的眼神让吴映洁渐渐沉溺在其中,那种仿若全天下只你一人的深情。
接下来就是芙蓉帐暖,缠绵云雨,春宵一场。
吴映洁没带下人过来,嬷嬷也没带,她觉得结婚就是两个人的生活,要那么多人干嘛,她可不想结了婚还活着爹爹的监视下。
这般在一起了,吴映洁才发觉诸多白敬亭别的一面,就好似他竟然抽烟,喝多了会抱着你絮絮叨叨好多话,他会弹琴,兴致来了会给你吟诗两首,下厨房也是好手艺。
吴映洁只觉得欢喜,他每一个新奇的一面她都觉得喜欢。她悄声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油锅里还在煎着牛排,他怕烫到她,举着手臂,让她安分些。
“白敬亭先生,过几天请个嬷嬷来吧,我也能学着些。”她蹭着他的后背。
“怎么,吃腻了我的菜?”
“胡说,只不过现在我可是白太太,白家女主人,再不学些东西,怎么管这个家。”她每每提起白太太这个称呼时,就一脸的骄傲自豪,好似她干了多大的事一般。
“过几天我帮你找一个。”
“白白你对我真好。”
白敬亭回头用指间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去拿碗筷,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白太太。”
吴映洁吃人嘴短,也不管他的揶揄,狗腿道:“得令!”
晚饭时,吴映洁切着牛排,不经意的问:“白敬亭先生,那日你拿走的那个胭脂盒呢?”
白敬亭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吴映洁以为他忘了,提醒:“就是你说是我俩定情信物那个。”
白敬亭拿起手帕擦了下嘴,又低头切起牛排:“啊,丢了。”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吴映洁的盘子里,眼神佯装不经意的扫过她的侧脸:“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打麻将的时候,那些太太们都在炫耀她们先生送她的东西,又问起了我,我说我们之间不兴时送东西,倒是有定情信物,这才想到了。”吴映洁回想起下午的牌局,有些郁结:“你没瞧见她们,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白敬亭听后,敛了神色,低头哄着:“明日我就送你个礼物,你拿去与她们显摆。就当成是我俩的定情信物。”
“那胭脂呢?也是定情信物呐。”
白敬亭看着吴映洁的眼睛,喉咙紧了紧:“定的是师徒情,丢就丢了吧,人都在,还在意信物作甚。”
吴映洁开心的搂住白敬亭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白白,你真是太好啦。”
第二日,白敬亭就差人送来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白玉打造的玉簪,上头还嵌这红玛瑙,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摸在手里清凉润滑,是上等的材料。
簪子下面还付诗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吴映洁将纸条好生收好,碎了一声:“酸死了。”
(第五章)
新请的王妈来了,是个上海人,人手脚麻利也热心肠。忙完今天的事情,也已经快半夜了,她准备回去,经过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太太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的饭菜动也没动。她上前叫醒了太太:“太太,屋里睡吧,夜里凉。”
“王妈,先生....”吴映洁睁开眼,转身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又黯淡了下来:“先生还没回来。”
“太太,先生这几日可能忙,您也知道现在时局乱的很,这上头的政权说变就变,您就先歇着,别等了。”王妈宽慰道。
吴映洁有些累了,她按着眉头,苦笑:“他已经连着一个月晚归,而我连他现在做什么,干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不是没问过,她一问,白敬亭就冷了下来,或者玩世不恭的说着俏皮话将这个话头给拨弄开,每到这时吴映洁就七荤八素的,脑子都空白了,白敬亭总有这个本事。
她摆摆手:“王妈,你先回去吧。”
这王妈还没出门,电话铃响了,只见她的女主人,握着听筒身体止不住在颤抖,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唤住要出门的她。
“王妈,陪我去一趟警部。”
一路上女主人都没出声,她走的很急,也不忘将她那宝贝玉簪戴着,到了警部,吴映洁飞快下车,全然不顾脚上穿的是高跟鞋,王妈小跑着才跟上了她。
自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她整个心就铰在了一起,什么都慌了。白敬亭被关起来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这么说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事,这警部就是吃人的地方,没人管着平时就横行霸道,颐指气使惯了,白敬亭这么高傲的一个人难免刚进去时吃亏。这一路她的心都焦着,悬着,但到警部门口,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她走进警部,一眼就看到了白敬亭,他坐在那,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西装领子也被拽开了,就在他抬头看向她的一瞬间,她几乎就要飞奔过去抱住了他,但她止住了,转身对一个警员呵斥:“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给我叫出来!”
被呵斥的警员回道:“这事就是我管。”
吴映洁仰着下巴,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厉:“他脸上的伤,你打的?”
吴映洁这人从小天之骄女,捧在手心里,跟着大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是往这一站,眼神一抬,整个人的气势就出来了,警员看的发憷,赶忙解释:“这是他自己打的,为了这个戏子和洋人打了起来,所以才被关在了这,可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吴映洁这才注意旁边还有一人,那女人穿着旗袍,低眉顺眼的坐在那,看着我见犹怜。吴映洁狠狠捏着自己的手心,面上没看见一丝异色:“既然只是一般打架,现在人我可以带回去了吧。”说着就过去牵起白敬亭的手,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青紫,心中难受的很,白敬亭眼睛黑黝黝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发问。
她低叹一声:“回家再说,回家吧。”
刚拉着他起身,就被警员拦着了:“吴小姐,这事怕是不能就这么完了。”
吴映洁冷冷的看着他。
“这戏子,以前是共党的人,前阵子刚被放出来,现在又出这事,怕是不能就这么罢了。白先生也是要经受调查,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警局能管的,我们已经上报了。”
吴映洁回头看了白敬亭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任外面发生什么,他都是挺着背,沉着眼,从容不迫。
她伸手紧紧握住了白敬亭的手:“你还知道我姓吴。欺我先生家从外地来,根基不深?你这瞎了狗眼的,别说白家,就是吴家又岂是你能惹得起的!现在趁我还好说话,你便把人放了,回头吴大帅知道你因为打架这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往上报,看你一家老小是不想安生过日子了。”
说着就拉着白敬亭往门外走,这警员也不敢拦她,只能在身后为难的:“这....这”半天。
吴映洁停下来脚步,门外那月亮缺了一个口,莹莹的散着银白的光,洒在了她的脸上,她轻声开口:“小警员,你也别为难。”
“他犯得事,我担着。”
牵着的人僵住了,她低头揉着他的手掌,眨眨眼睛抬头对他盈盈的笑:“我们回家。”
白敬亭站着不动,一直看着吴映洁,吴映洁知道他想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那位小姐,既是我先生的朋友,也一并走了吧。”
说完她便松开了他的手,一个人上了车,王妈被她打发走了,临走前赏了十个大洋。她一人坐在车里,她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看出白敬亭对那戏子的不一样,那种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与白敬亭一定有过一段吧。吴映洁差点都忘记了,白敬亭也是一个人呐,也会伤心也会紧张也会有七情六欲,可能是看他在她面前那般运筹帷幄的时间久了,她真有些忘了。
白敬亭上车的时候,她正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听到声响,睁开眼看他,一股烟味袭了过来,他刚刚去抽烟了,吴映洁想。
白敬亭领口还是松着的,露出好看的脖颈和锁骨,他歪着头看她,平日里梳的板正的头发垂在眉毛上面,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痞痞的笑着,吹了声口哨:“谢谢美人相救,可否有兴致陪小爷我吃份宵夜。”
吴映洁没搭理他:“你这般样子作甚。”
“毕竟刚从警局出来,要符合一下混蛋的身份。”
“你也知道你混蛋....”吴映洁难得动真格的发火。
白敬亭环住正在生气的她,将下巴搁在吴映洁的肩膀上,疲惫的叫了声:“白太太.....”
“白太太。”
一声又一声,用他特有的口音,带着尾调,低沉缠绵,吴映洁在这一声声中卸甲投降。
“好。”
(第六章)
徐莺见白敬亭来了,立刻上前,关切的问:“她后来没闹吧。”
白敬亭听了有些不舒服:“她虽然任性,但不是闹的人。”
徐莺恩了声,转身给他倒茶,白敬亭环视着这个房子,开口道:“你就在这住下,这段日子你别出去了。”
“怎么了?”
“局势马上要变。”
徐莺瞧他的脸色凝重,主动为他捏肩开背,似无意的跟他提起往事:“前些天那个戏园子,也有人从后门翻进来结果被逮了个正着。”她抿嘴笑了一下,“我就觉得那孩子像你,当初趴在屋顶偷看我排戏。”
白敬亭也笑了:“那时家父不让看,心生逆骨,心一横干脆天天爬屋顶了。”
想起那段时光,两个人都变得轻松,徐莺悄声的说:“我觉得你变了。”
白敬亭握住她的手,不只是宽慰她还是宽慰自己:“人总会变的,不能一辈子都是毛头小子。再等些日子吧。”
徐莺软骨头般的附了上去:“好。”
“你当真能舍下你的革命信仰?”
“那哪有你重要。”
白敬亭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将她拂开,站了起来:“回去了。”
徐莺没敢留,她知道白敬亭这个人,看似深情其实最无情,他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徐莺是有些怕他的,怕他离开,怕他不爱自己,怕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这天白敬亭开完会回到家,咖啡的味道就飘了过来,最近这些天,吴映洁不知怎么就迷上了咖啡,非要自己试一试,磨好了冲开,喝了一口整张脸皱在一起又觉得苦,便全进了白敬亭的肚子里。
白敬亭一回家习惯性的找她,见她在书房看什么书,眉头紧锁甚是严肃,他悄悄走过去,将她的书从手中抽走,看了一眼封皮:“鲁迅的书啊。”
吴映洁见他回来了,眼睛亮亮的,一把抢过书:“回来也不出声,去去去,别打扰我阅读。”
“女人不都该喜欢徐志摩么?”
一提徐志摩吴映洁白便放下了书:“我小时候还见过他一面,确实是一表人才,可惜在感情上不负责任太过自私,打那时起我便再也不读他的诗了。”
吴映洁义愤填膺的说完,转而满满的担忧了起来:“白白,近日爹爹让我别回府,联系他也联系不到,我怕出了什么事。”
白敬亭手指划过一排排的书,从中挑了一个抽了出来:“不会的。”
“我要去找爹爹。”
白敬亭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抬头冷声一呵:“别闹。”见吴映洁被惊住了,叹口气,温和了语调:“外面乱,你最近别出去了,我代你去看望岳父,你看可以吧?”
他轻声哄着吴映洁,吴映洁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也对,爹爹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肯定是我多想了。”
白敬亭看了眼她的面色,心知她还在担忧这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凑到吴映洁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约会。”
吴映洁的表情动了动,心情又回来了,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还要去百乐门跳舞。”
白敬亭装作很为难的皱眉,歪着脑袋好像在苦苦思索,吴映洁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摇着:“哎呦,你就应了我嘛。”
白敬亭被她晃得没辙,眼里的笑意映暖了眼尾的痣,拍了拍她的屁股:“那还不快去收拾。”
女人梳妆打扮定是要花些时间的,白敬亭站在门口等着,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他抬手正了正领带的位置,抬眼一瞧,吴映洁出来了,身上穿的是素色旗袍,裸露美丽小腿,发髻高挽,几缕发丝垂在脸边添了丝俏皮,她见白敬亭看痴的目光,对着他投了一个媚眼,风姿绰约顾盼生辉,“瞧把你迷的。”
白敬亭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一只手为她开路:“白太太,请。”
吴映洁突然想起什么,又返身折了回去,白敬亭在一旁催促:“这电影要开场了。”
“来了来了。”吴映洁抬手插着簪子一边出来,“差点将它忘了。”
白敬亭瞧了一眼她发间的簪子,低了低眸:“一个簪子而已,犯不着走哪都戴着。”
吴映洁为他穿外套的时候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我们定情信物,你可别轻视了它。”
白敬亭没应话,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间,“走吧。”
看完电影,他们没有照着计划去百乐门,而是像一对平常夫妻般的依偎在一起,走在灯火繁盛的北京城街头,吴映洁搂着白敬亭的胳膊,还在讨论电影里的情节,未了她有些不满的说:“你要是常常陪陪我也就罢了,最近经常被叫去开会,吃饭的时间都不给了。”
“组织上的事,没办法。”
一听他这语气,吴映洁就知道他不想接着往下谈,搁平时也罢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总有一口气憋了心里,忍不住堵他两句:“怕是借着开会的幌子又出去打架罢。”
白敬亭知道她在发脾气,也不回话,听着她说着。
“大半夜你和一个戏子在一起,为她打架进了局子,我不问你是想你自己同我解释清楚。可你倒好,愣是装作没发过一样!”
“次次让你陪我回吴家,你都百般推脱,现在更是不让我回去。”
吴映洁全说完,气鼓鼓加了一句:“我看你就当我是傻的。”
白敬亭拍着吴映洁的后背,让她缓气,手顺着旗袍的优美线条上下滑动,吴映洁红了脸,将他的手拍了下去。白敬亭带着笑:“白太太账算完了?”
吴映洁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
“我就当你是傻的。”他站在原地说。
不过说的太轻,被这夜色吞噬淹没了,就连他自己的心,也听不到。
(第七章)
吴家倒了。
就在一夜之间,全城的报纸,小摊小贩之间都在流传讨论。辉煌了几十年的吴家,抗住了一场又一场历史的变动。最终还是没躲过。
听说那晚一支拿着枪杆子的军队冲进的吴家,一个一个人影在火光中掠过,吴家那晚的大火照亮了半个北京城。
吴大帅被架出来的时候已经狼狈不堪,而手中还握着他宝贝了半辈子的功勋,那是他全部的信仰,连同今晚这场大火,都碎了。
吴映洁知道的时候,没说话,传话的王妈瞧她这样就连忙退下了。她先是笑,嘴里说道:“现在下人都这般胡言乱语了,看我平时对他们太好了。”翻报纸的手却颤抖的拿不住东西,那张报纸她足足翻了几分钟才翻了开。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报纸上的照片正是她住了几年的宅子,她伸手摸了上去,门前那块匾看上去怪异,却是她第一次学会写毛笔字的作品,爹爹高兴的大手一挥,将它刻成了匾,搬了几次家,他都一路带着。
心像是什么拧在一起,闷得紧,喘不过气。
爹爹...爹爹.....她抱着报纸凄厉的哭了出来,那声音像是要把整个心血呕出来,她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趴在地上绝望的呐喊。
白敬亭这时赶了回来,见她这样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她抓住白敬亭的衣服,像是拽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抽噎着,哀求着,疯狂着:“白白,我求求你,救救我爹爹。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爹爹年纪大了他吃不了苦的......”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我爹爹。”
白敬亭将她从身后牢牢抱在怀里,大喊着:“迟了!”
她挣脱着,一边捂住耳朵一边惊恐的往后退:“我不信....你们骗我的。我不信!”
“我不信....”她哭着虚脱的倒在了墙上,顺着墙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她好像听见了她爹爹的声音。她爹爹,永远都是她对,觉得她最美的爹爹,那个将她举高,捧在手心里半辈子的爹爹,心好像被利刃划开了,好疼....疼的她嘴唇咬出了血,疼的她叫出声来,她捂着胸口声嘶力竭的哀嚎。
白敬亭一直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她虚脱的闭上了眼睛,才将她横抱起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坐在她的床边,心有余悸,就在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慌了,他怕她真跟着她爹爹去了。见惯了生龙活虎的她,现在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让白敬亭心底某个角落抽疼了一下。
王妈端着粥走了进来:“先生,吃点东西吧,你也有一天滴水未进了。”
白敬亭揉了揉眉心,哑着声音问:“是你告诉太太的?”
王妈低头:“全按照吩咐。”
白敬亭挥挥手:“下去等着领赏。”
“是。”
吴映洁醒来的时候,白敬亭正趴在她的手边睡着了,她动了动身子,白敬亭立马醒了过来,他刚睡醒的样子,冷漠而茫然,头发微乱。
白敬亭伸手试着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你可知你睡了五天。”
她没说话,抬手抚上他的脸庞,他生的既好看,又不女气,五官深邃摸着像是要把她的手割伤。
不怪有那么多的人对他一往情深,也不怪自己一直为他找着理由。
她滑过他的唇,他的唇和他的眼睛不一样,薄而翘,眼睛下的那颗痣看起来寡情的很,她手指轻轻的抚过,曾有人说过泪痣越靠近眼睛的人越薄情,那时她怎么回的来着?似是时间久了,她再想不起来。
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四目相对。
这场可有可无的探究,吴映洁终于倦了,她阖上眼靠在床头,自嘲的笑了:“其实你的骗术一点也不高明。”
幽幽的叹息:“只不过我是真傻罢了。”
白敬亭仿若没听见,将她重新放躺在床上,亲吻了她额头:“明天我把嬷嬷叫来,照顾你,这样你也好受些。”
吴映洁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白敬亭推门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扶着门把,喘了一口气,那被人掐住喉咙的窒息感,虽然只有一瞬间,也够让白敬亭难以忍受了。
拉好了身上的军装,他又恢复了那副矜贵冷漠的模样,门口的副官见了他连忙跟了过来:“司令,我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大半夜的.....”
白敬亭眯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副官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连忙请他上车。
底下的兵见了这一幕,小声的讨论开:“这个司令看是不好惹的。”
“连自己家老丈人家都能一锅端了,能是一般人?”
“就是就是,要不是除了吴大帅,他这么年轻猴年马月才能升到司令。”
前排的人咳嗽了一声,他们立马噤了声,挺直腰板站好。
这副官也还没摸透新上任司令的脾气,也不好贸然讲话,但这一路无声又实在是尴尬,他陪着小心起了个话头:“司令这次办的真不错,那吴大帅上头头疼也是很久了。”
白敬亭看着手里的皮手套,悠悠开口:“北洋政府已经倒了,遗留下来的一些人和事早就该清了。”
副官赶忙笑着接下去:“听说您还娶了他女儿?”
白敬亭将皮手套带好,漫不经心的说:“副官,少问多做。”
副官心知什么意思,连忙闭了嘴安心开车。
一路再无话。
(第八章)
这天说变就变了,外头猜测怀疑,风言风语多得是。
吴映洁养了几个月身子精神终于养了回来,但性情和以前大变了,她变得沉默,变得悄无声息,站在窗前的剪影,仿若一阵风便能将她吹的消失不见。
嬷嬷来了几日,便被她打发走了,她给嬷嬷几百个大洋,还有众多金银珠宝,边帮嬷嬷收拾行李的边叮嘱:“嬷嬷,你拿着这些走吧,远离北京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带着好生活着。”
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一定要活着。”
嬷嬷也心疼的红了眼:“小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也能照应一下。”
吴映洁吸吸鼻子:“嬷嬷,照应我作甚,这公馆我想我也是待不了多久的。”
见嬷嬷脸上生了担心怀疑的神色,吴映洁连忙改口:“白...白敬亭说带我换个地方住换换心情。所以你就走罢。”
嬷嬷叹口气道:“如果姑爷对你上心,那也是不错的。”
吴映洁走到窗前,将飘落屋内的花瓣吹了出去:“我爹爹刚死,他就当上了司令,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我说嬷嬷你也该清楚的。”
“那能有什么法子,这女人一辈子,总得有个依靠的地方罢。”
“走罢。”一声叹息。
嬷嬷道了别,离开了。吴映洁心知这是最后一次见她,这世间纷乱,有些分别是今生难见了。
白敬亭知道嬷嬷离开也没过问,他近来手头事情多,忙着应酬忙着整理上一任司令的旧部下,每次回来的时候吴映洁都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她感受到有人在亲吻她的鼻尖,然后辗转至嘴唇,浅尝辄止,小心翼翼。
他真是会骗人的,吴映洁想,骗着骗着可能他自己都入了戏,这般用心也难怪自己在他的戏折子里出不来。
那日他又喝醉了酒,回来的时候吴映洁还没睡,这次他还带了一个人,那女人吴映洁见过,在几年前深夜的警局里。
白敬亭摇摇晃晃着让徐莺自己上楼找房间,徐莺也被为难住了,今夜白敬亭突然发了酒疯,砸门吵醒了她,要带她回家。这种场面任她在戏园子里摸爬滚打也是少见的。
她自小会察言观色,看得出,吴映洁和白敬亭都有话要讲,说了声,“我上去了。”就匆忙逃开。
吴映洁怕丢人吵醒下人,拽着他回了房间关上门。
白敬亭喝了点酒,将领带松开,站着没个正形,他嬉皮笑脸道:“哟,白太太又要兴师问罪了。”
吴映洁看着她,没有发脾气,没有吵闹,她极其安静,正因为太安静了,像是燃尽的火苗,剩下的只是哀伤的一缕青烟:“白敬亭,你究竟为何娶我?”
白敬亭垂着眼看她,后脑勺抵在墙壁上,轻笑一声:“你心里不都有数么?”
白敬亭猛地将她拉了过来,禁锢在怀里低头亲她的嘴,疯了一般地啃咬,吴映洁挣扎,但她的力气始终挣不过他,白敬亭把嘴贴到她的耳垂:“杀了我,杀了我啊。”说着将枪握在她的手里,往自己小腹上抵。
吴映洁颤抖着,眼泪在眼眶迟迟不肯下来,枪拿在她的手里沉甸甸的,白敬亭抬起头看着她,还是满脸的不在乎,薄唇勾笑着:“舍不得。”
他坐在床上,一只手夹着烟,语调还是那般,说出的话却凌厉的彻骨:“我是如何的人,你早该知道。这条路是你自己的,机会就在你手里,现在全靠你自己的选择。”
手上的枪发沉,像是长出了利刃,刺的她血肉模糊,吴映洁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声来,枪也从手中滑了下去,白敬亭见她哭出了声,便往她这边来,因为还带着醉起身又急,差点摔了一跌。他捧住了她的脸,叹了口气,“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他得寸进尺,再一次亲了上去,亲着她的耳垂,额角,睫毛,吴映洁直直的掉眼泪,她每掉一颗泪,他便将它吃了去,他一边亲一边呢喃:“你既然已经选了,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吴映洁走的时候是清晨,世间万物都没有醒,白敬亭昨日半夜被一个紧急电话叫了去。吴映洁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带得大多都是她的嫁妆,她将玉簪从发间拿下,放在床头,轻轻地带上那扇门。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爽,走着走着她的步伐也轻松了起来,迈出公馆门的那一刹那,她听见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死了,又有一个东西焕然新生。
她没有回头。
(第九章)
白敬亭回家,见了空了的屋子,将发簪拿在了指间,也没说话。徐莺站在门外,探头瞧着他,不敢出声。
“她走了?”白敬亭出声问。
徐莺见他已经知道她躲在门外,就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小心的向他靠近:“今儿个清晨走的。”
白敬亭抿着唇,紧紧捏着手中的簪子,站在那沉默半晌,徐莺知他是动了怒了,手轻巧的攀上他的后背,一下没一下的顺抚。白敬亭眨眨眼,又是那副云淡的神态,收起手中的簪子,随意道:“走就走罢。”
徐莺见他这样是有些暗喜的,她抿嘴一笑,柔声问:“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去准备,你不是最喜我做的糕点么,今儿个让你一次吃个够。”
白敬亭拿开搂在他腰上的手,整理着衣领,轻佻的笑道:“如今我口味是重了,单是糕点可喂不饱我。”
徐莺自是听出他话里的调情,正媚着眼附上去,就被他一个转身隔在原地。
“今晚司令部有事,我不回来,手里的下人你随便差遣。”刚刚的情意就似一场泡沫,转眼间他又是那个冷峻的大司令,要不是徐莺早就习惯了,怕是吃不消这阴晴不定。
“还有...”他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后背对着她,“从今日起,你便是吴家大小姐,对外就称染了顽疾不易见人,安生待在这有人伺候着你。”他顿了一下,沉了声,“如若漏了出去,你兜着!”
徐莺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她抱着胳膊扶着窗台坐了下来,明明是三月阳春,可为什么没来由的觉得冷了。
她想笑,嘴角却提不上来,硬生生被她扯成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宽慰着自己:“你该开心的。”
上级对白敬亭极为赏识,多次留他在家中吃饭,今晚开过紧急会议又邀他来家里小坐。
太太见白敬亭来了,热情的招待着,转头就嗔怪着:“你呀你呀,成天将人白司令叫来家里谈什么政治思想的,人家老婆可该对你有意见喽。”
说着就为白敬亭沏了一杯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识趣的先离开了。
上级坐在沙发上提点道:“上次同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你起点高,又留过洋,有胆识有抱负,是个人才。吴家的遗孤现在看着没什么,之后就怕有人揪着挡你的路。”白敬亭垂着眉,耐心的听着,上级叹口气又道:“自你从那戏子手中拿来共党的情报我就看出你将来必成大事。吴家女子你要真喜欢,也不是留不得,你且先看管着,下次带来让我瞧瞧。”语气中敲打的意思明显。
白敬亭应着:“谢谢上级提点。我家那位染了顽疾,近期怕是不好见人的,我会好好处理。”
上级摆摆手,起身负手看着窗外:“白敬亭,这仗真是不知何时才能打到头啊。”
何时能打到头?白敬亭也不知道,自他出生起,中国就已经残破飘摇,战火声充斥了他人生,他生在这乱世权利的斗争里,打小他就知道他这辈子要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未念过战争会有结束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以前是他从来不想的,后来闲暇的时候也会偷偷的想。如若以后不打仗了,他便到香港去,听闻那里热闹快活的很,她这般爱玩爱闹定是很喜欢的,到时候买一个单独的楼,专门腾出一屋放她收集的小玩意儿....但终究也只是想想,他是始终明白,什么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了家,见客厅亮了一盏灯,大衣还未脱就快步走了过去,瞧见窝在沙发上睡着的是徐莺,止住了步子,叉着腰有些恼的低头,扯着领口就往房间走,白敬亭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坏了,就连自己都瞧不起将才他慌乱期许的样子,这徐莺要是醒着的,定是要讥笑他。
他的声响吵醒了徐莺,她缓缓睁开眼,朦胧间瞧见他的背影,惊喜的便要跟上去:“你回来啦。”
“还我。”白敬亭说的话没来由,突兀的就像窗外骤然下起的雨。
徐莺却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还在装傻:“什么?”
“胭脂盒。那日我给你的胭脂盒。”白敬亭已经有些不耐,转过身,壁灯将他的脸分成明暗两边,看不透看不清,就如同他这个人。
手绢在徐莺的手里攥的很紧,面上她还是笑的:“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那胭脂呐,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早就用了。”
白敬亭扫兴的摇摇头:“徐莺,这场戏你演的不好。”他仰着头,光照在他的薄唇上,将他的眼睛隐在了黑暗中,他扯着嘴角:“我给你的东西,你舍不得用的。”
徐莺脸色苍白,整个人越发的觉得冷起来。他凭什么这般笃定,永远这般从容冷静,好似这些都不过是连他一个驻足都搏不来的风月,这样的男人,真可恨啊。她知道,在他面前她就像那杯水,一眼就望得透,十几年戏台子上的磨练也不及他的一个眼神罢了。
白敬亭腻烦了这场拉锯,准备收场:“明天我希望在我的书桌上看到它。”
关门声在这屋里被拉的很长,连同今夜冰冷的雨。
(第十章)
方莹看着手里乌黑柔顺的秀发,终是不忍,劝道:“要不你再想想罢,头发养的这般好,剪了怪可惜的。”
旁边的人也跟着道:“就是,其实留长发也没啥,我瞅着就挺好看的。”
吴映洁乐了:“方姐,大牛,你两也别劝我了。你看哪个打仗还图好看的,我每天没有闲空打理它,不如一刀铰了痛快。”
方莹见她这样说,狠狠心,一把将这长发剪断,边帮吴映洁修剪的时候边念叨:“你一大姑娘加,跑来参加什么革命。指导员也是的,还就把你带来了。”
吴映洁回嘴道:“方姐,你也不是女儿家,也不加入了抗战加入了革命?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好嘛,我知道了,定是方姐瞧不起我罢了。”
方莹又好气又好笑:“你这牙尖嘴利的我是说不过了。”放下剪刀,看着镜子赞叹:“到底是生的好,剪什么样的头发都好看。”
吴映洁看着镜子里,是自己,又不是。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粗衣粗布,短到耳边的头发,身上那些子劳累人的珠宝装饰也都不见了,明明也没隔很久,回想起来却像上辈子。
离开那日,她只身一人来到火车站,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这偌大的中国遍地狼烟战火,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于这世上只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之前虽然也经常跑出来,那是她知道身后有家兵跟着她才敢那么肆意潇洒。从小就心心念念出来,此刻真到了这个路口,自己又茫然了。
她随便买了张车票,坐上车的时候,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人,这人带着帽子,将帽檐压得低低的,却能听见他虚弱的呻吟声,吴映洁再往下一看,血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而车厢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几个日本兵拿着枪一节一节的搜着人,眼看就要到这节车厢了,吴映洁也心中有数这是怎般的情况,但当下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起身做到了那男子身边,用大衣盖住了男子,靠在他的肩上假寐,从外看俨然是一对外出的夫妻。
那人动了动,被吴映洁按住,他知道吴映洁的意思,便将头缩进了大衣里。
日本兵来到吴映洁的身边,前头那个翻译吼着:“站起来!”
吴映洁冷淡的瞧了他一眼:“我先生身体不舒服,头疼的老毛病怕是又犯了,您们也就别折腾他了。”
那个翻译还想说什么,就被吴映洁抢先一步:“山口先生近来可好?”
翻译疑惑:“你认识皇军?想必是自己人?”
吴映洁浅笑,手心却直冒冷汗,这是有一次听白敬亭打电话提到的人名,没想到竟误打误撞对上了:“家父与山口先生有些生意往来,家宴上远远见过一面。”
吴映洁的这一身打扮和做派,谁也不会怀疑她是大家闺秀里的身份,那翻译立马就恭敬多了,还想再多加攀谈,就被吴映洁打断了:“我那袋子里有几百大洋,现在我先生身体欠恙也不便与你多叙,那些那拿着,请这些兄弟吃吃酒,也算我一点心意。”
翻译一听喜了,弯着腰上去拿了钱,道了谢,这群人也就下了车,直到火车开启吴映洁确认没事了才连忙起身询问那人:“你没事吧?”
那人虚弱的道谢:“谢谢姑娘相救,让我休息片刻就行,此恩日后一定相报。”
吴映洁听这充满江湖气的话也没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数着剩下的大洋问:“你是共产党吧。”
“姑娘你怎么看出来的?”
“穿成这样,手下还没带兵,被日本人追只能躲着,这么寒酸的除了共产党,还能是谁?”
那人笑出声来:“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是缺武器缺人。”
吴映洁接着问道:“其他人呢?”
那人回道:“我让他们先走了。”
“那些人真是不够义气的。”
那人伸手将身体里的子弹抠了出来,疼的那人是头冒青筋:“是我让弟兄们先走的,流我一人血可让他们无事,一人换十几人,是赚大了,怎么会是不够义气。”
吴映洁听了有些动容,这一路她就没在讲话,似在思索什么,她想起她读过的鲁迅先生的书,秋瑾留下的诗词和她的传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她是跟在那人身后下的车,她站在那问:“我可以加入你们么?”
那人回头打量她:“小姑娘,这条路苦着呢。”
吴映洁笑道:“我不怕。我现在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只有命一条,这些条件加入你们那没有明天组织正合适。”
“你想好了?”
吴映洁看了身边的人来人往,有些人是逃命的,有些人正奔往死神的路上,他们害怕他们残破,他们佝偻着被压垮的腰背,吴映洁轻轻的说:“人来这世上一遭,总得做些什么,才算活过。”
那人听后冲她挥手:“那你就跟着吧,我们党可不是没有明天的组织,我相信它成为国家的明天。”
吴映洁笑而不语,缓缓的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实而沉重,她的身影在嘈杂拥挤的火车站消失,开始她全然崭新的人生。
(第十一章)
虽说现在国难当前,上头说国共合作国共合作,其实只不过是唬人障眼的法子,组织上就没停下打压共党的动作。
现在前头是日本军队的步步紧逼,后头是共党暗自壮大,白敬亭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工作的事就够麻烦,最近内部还出了内奸,上头彻查,现在人人自危。白敬亭升得快已经让不少人眼红,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盼着他一点闪失将他一把拉下。
这边参加上将的生日宴,就有几个人酸着语气开始了:“这如今,国共关系如此紧张,现在是人人都带着小心。白司令怕是比我们担心吧。”
白敬亭晃着酒杯,淡淡道:“哦?”
“这旧情人是共党人员,妻子是北洋政府大帅的女儿,白兄这境遇,也不是一般人呐。哟,怎么不见你带着娇妻出来?”
“我的事情就不劳二位仁兄费心了,上头近日派我去南京,想必是有什么动作,我这边先给两位透个底,回去清查清查自己的部队。至于我妻,染上顽疾已久,这大喜的盛宴,带她来就显得唐突了。”白敬亭回的滴水不漏。
这二人听说他要去南京,这是没听过风声的事,说明上头此次是有秘密任务。现在还敢将秘密任务交给白敬亭办,那就是真器重了,二位心里起了嫉妒之意,但也就此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白敬亭在这待得有些累了,在这一片觥筹交错他觉得吵,以前是顶喜欢出来玩的,鲜花美人,香车美酒,再配上那靡靡之音,这就是白敬亭以前的常态,现在在这里待上那么一会便觉得腻烦觉得吵了。
他坐上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也没敢多言发动车子便往家的方向开。白敬亭坐在车里,回想将将那两人的话,他们好像提到了吴大小姐,多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称呼。吴大小姐,他张嘴低声唤了一声,心头发酸。车开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有一个老头在卖烤红薯,他兴许喝多了,鬼使神差让司机停了下来,下车买了一个。
司机直觉得这个司令是个怪人,平日里簪子胭脂盒这种女人家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现在竟还喜欢吃烤红薯这般玩意,怕是有钱日子过足了,都有点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吧。
这红薯拿在手里有些烫手,这温度他试过,放在衣服里面能将皮烤的通红。他吃了一口,就甜的皱起了眉,这般甜腻的东西哪有什么好吃的,也就她那小孩子心性喜欢吃这些,还当成宝贝。白敬亭想笑,又突然有股凉凉的失落扼住了他,他将吃了一口的红薯扔在了地上,顿时觉得没了意思。
他捏着眉头上车,冷声道:“开车吧。”
“我们怎么进去。”大牛在一旁干着急,“这城里的检查严着了,就我们几个进去,还不得被抓住。”
吴映洁从行李中拿出袋子,对指导员道:“只是我的身家,留着也没用,你拿着这些到镇上租一辆车,在买几身好衣裳来,剩下的钱就给兄弟们买粮食吃吧。”她回头看了眼那一双双写满饥饿疲惫的眼睛,“我们决不能在这么耗下去了。”
指导员一口拒绝了:“这些都是你的宝贝,这一路你护着,再苦都舍不得拿出来,我怎么能收。”
吴映洁急了,塞进指导员的手里:“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兄弟们还受了伤。待会你上镇子上买些吃的和药回来,我交给你的事你且听我的去办,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便和方姐装作太太们进城,尽快同城里的同志接应,将秘密档案护送出来。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耗了很多时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城,如今城内同志的处境也迫在眉睫,这份档案对我党如此重要,你就别纠结了!”
指导员担心的看着她,吴映洁笑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满是豪气:“我同大家大大小小的仗都经历了过来,这一路我可没白走,怎么,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这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指导员只能答应了她,接好她列的物资清单,一人伪装好去了镇上。
方姐在一旁担忧,踌躇道:“就我俩进城....这.....”
吴映洁轻拍她的手安抚,眼睛看着远方,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悠悠长长,像是从梦里来:“这北京城呐.....我最熟悉了。”
一切都是前尘旧梦一场。
(第十二章)
徐莺给他收拾行李,白敬亭站在窗口吸烟,烟雾从白敬亭漂亮的黑眼睛上掠过。
徐莺边为他叠衣服边问道:“叫你去南京作甚。”
“清党。”
徐莺没想过白敬亭会回答她,一般和他说话就如同自言自语,别的话他都不理,更别说是牵扯到工作上的。
“不是开始合作了么...”她扯了丝苦笑。
“时局上的事,哪有准的。”今日不知怎地,他话多了起来。
接过徐莺手中的行李,白敬亭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摁在烟灰缸里,准备走。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像是忘了什么般,皱着眉,伸出一只手指挠着额头,问道:“徐莺,她走多长时间了?”
“两年。”
“都两年了。”他惊讶的咦了一声,“还以为就是昨天的事。”
徐莺送他出了门,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不想自讨没趣就作罢了。
两年,原来已经两年了。
他坐在车上,副官赶了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在北京城内部发现了共党人员,跟了他们几天,今天可以收网。”
白敬亭戴着白手套,点头:“那我便去看看。”
副官行了个军礼,对着身后的部队发号指令。
一声枪响,惊醒了北京城的清晨。
吴映洁带着人无处可逃,咬咬牙只能冲出去,方姐拽住了她的手:“我们的人手和弹药根本不够,这可怎么办!”
吴映洁严肃的握着方姐的手,交待:“方姐,待会我出去拖住他们,你们从后巷走小路逃走。”
“不行!”方姐甩开她,“你让我留下你一人在这里?”
“方姐,我在北京城原是有点身份,能拖住他们一会。若不如此,我们今天必将全部葬送在此,别忘了此次的任务,将档案带出去!”
吴映洁见方姐流着泪还不走,猛地推她一把,大喊:“难道你想看他们都命丧于此么!快走!”
枪声是越来越近了,吴映洁也顾不得了,她苦苦哀求:“你们快走罢,我自愿加入那天起就没想过我能活着,我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不怕死,战争就是要有牺牲。快走!”
方姐咬着牙,喊了声:“走!”
吴映洁站起了身,迈步向那炮火声奔去。
白敬亭想过会再见到她,千百种场景他都想过,但每一场,她都穿着精美的衣服,身后跟着让她慢一点的嬷嬷,她会抬眼瞟他一眼心里带着气耍着小脾气,但只要他哄哄就会好。她一定会过得很好,就算是换个地方也会有人疼着的宠着的。白敬亭从未想过,再见她会是这般的场景。
白敬亭看着眼前这个一人挡在他们军队前的女人,她一头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却没挡住那双好看的眼睛,身上的军服破了,脏了,还带着血。他整个人都不稳了,旁边的副官看出了他的异样,低声询问:“没事吧,司令。”
他没出声,心却一直在抽搐,她瘦了黑了,他瞧见她的肩膀还在渗着血,他心疼的想大叫,想让前面那些拿着枪口对着她的狗东西们统统滚蛋,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带着手套的手握成拳,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现在是特殊关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万万不能让自己的一切功亏一篑。他到底还是厉害的,纵使内里已经翻天覆地,外面还是冷漠的样子,让人瞧不出一点来。
吴映洁和他的目光对上了,许久不见他没变,只是越发的矜贵,她瞧着他,想起了当年大帅府中的初遇,那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就连领带的颜色她都还记得,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回忆起来才惊觉每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若刻在了那。
只是那个清俊男子如今一身军装已显大将之风,而那一株生了别枝的梨花变成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命运当真喜欢捉弄人。
“真好看。”她笑了,“以前总是求着你讲故事,如今我也有一肚子的故事了,可惜是讲不出了。”白敬亭张张嘴,却发现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眉宇间却还带着初见的纯粹,多了丝坚毅,多了丝沉稳。将才那一笑,又将他带到了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她是骄纵聪敏的吴家小姐,她也是温柔管家的白太太。
副官在一旁问:“此人是谁,与司令好似旧相识的样子。”
对外他称他的夫人吴家大小姐染了顽疾休养在家,而这北京城很少有人见了她的面,手下这些人无一识得她的身份。
他绷着下巴,克制自己的声音:“将她拿下,带回去多加盘问,她定有不少情报。”
副官低头是了一声。
她张开双臂,一声一声决然而又悲烈:“今日由我一人性命换我其他数余同志的性命,这个买卖,值!”
白敬亭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摩挲着食指的关节,提了声音猛地打断她的话:“还愣着干什么?”周围的士兵听了他的命令一群人向她逼近。
“抓活的。”这三个字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忍耐,攥紧的手放开,一点红色染了手套的白。
吴映洁太知晓他了,她轻巧的看穿了他的用意,轻轻地叹息摇了摇头,双唇轻碰无声吐出两个字。
她从身后拿出一枚手榴弹,步步迎向那枪口:“从秋瑾开始中国妇女就为革命流血,如今多我一个吴映洁也算不了什么,革命就是为了给人民一个风雨不侵的家,还我大地一个安康完整,现在国难当头,你们还在对同胞赶尽杀绝,为了你们的政党你们的地位,你看看这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你们革命的目的究竟真是为了这天下,这百姓么!”
她深吸一口气,仰着头闭上眼,声音轻缓:“今我吴映洁死,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踏上这条路,信仰你们是杀不完的。”
她的声音太熟悉,跨越时间在重合,和那个月光清冷的夜。
“他犯得事,我担着。”不知是谁说过这句话,将他放在心尖上。
白敬亭眼眶泛红,他吼出了声:“不要!”
就在他这一声落下的同时,十几声枪声起,吴映洁单薄的身影被子弹一下下的穿过,凄美,悲壮。
他奔向她,推开那些挡住的士兵:“你们他妈的给老子滚开!”
他抛下那狗屁教养,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跪在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他小心翼翼的唤着她:“白太太?”
躺在他怀里的吴映洁,永远也不会回答他,不会求着他要去百乐门跳舞,不会一件件试新衣服问他哪件好看,不会再点着一盏灯,等他回家。
他埋着头,副官见情况不对,连忙跑上前:“司令,这个节骨眼,这么多人看着.....”副官呼吸停滞了片刻。
白敬亭在哭。
他没有哭出声,呜咽声在喉咙深处,像一只绝望的困兽,他紧紧抱着那具还存余温的躯体,眼泪不停地,迫切的,掉落。他将头埋在吴映洁的颈间,一声声叫着白太太,可是都没有回应。这世上再无人唤他白白。这感觉真是太痛了,痛得呼吸不过来,痛的他涌起了一股恨意。
他抱着她,站起身,她躺在他的怀中像个睡着的孩子,他掏出手枪,上了膛。
副官在一旁惊呼:“司令,你这是要干嘛?!”
他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声音缱绻,带着温情:“白太太,我带你回家。”
(第十三章)
白敬亭杀红了眼,枪声回荡在北京城的上空,子弹穿进他的肉骨,他却不觉得疼,明明就是寡不敌众,他不躲着子弹,像是有意寻死般。
狙击手打穿他的腿,他跌跪在地上,小心的托着怀里的人,用尽了最后几发子弹。他将她仔仔细细的抱紧,脸上全是血,有自己的有别人的,这一刻他这般不体面,被她瞧见了,定是要嬉嬉闹闹好久。思及此,堪堪闭上眼睛,额头贴上她的脸颊,等待着最后的了结。
她该有多恨他,最后的讨要竟是死在他面前,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吴大小姐,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便还以十倍,别人对她坏一点,她一定要狠狠报复。她在他心口活生生剜了一个洞,自这以后他就知道他再也不能“生”的苟且。
最后一声枪响,平息了这个动乱的早晨,几个时辰后,北京城还是那个熙攘的北京城,有些东西就这样消散在阳光里,无需被人知晓。
魏大勋来处理白敬亭所遗留下来的事情,那些政治上的,党派间的,他接连应付了多次询问,托了多重关系才保住他兄弟死后不被以叛徒之名被鞭策。
上头因着他家中势力又好言语的讨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可做出小小让步:“只允许将他的尸骨带回去,但不能用着白敬亭的名字。”
这要求听着实属过分,但魏大勋知道他们还需要瞒着这事,用白敬亭的身份继续已经开启的任务。无名无姓也无妨,名字本就是代号,魏大勋应了。
他来到白敬亭的家中收拾遗物,却没想到徐莺还没走,她的脸上失去了往昔的艳丽,满是憔悴和悲怆,她穿着一袭白衣,见他来了,擦了眼角的泪痕,为他沏了一杯茶:“家里仆人都散的散了,招待不周莫见怪。”
魏大勋接过茶,道了声谢。徐莺察觉他打量自己的装扮,低头自嘲道:“也是,我本是没资格穿这身衣服,为他发丧,只是这家里这么多事,总要有个人先出来顶着。这下你来了,我便该离开了。”
魏大勋窘迫,开口解释:“我没这意思。”
喝了一会茶,他出声问:“你要去哪儿?”
徐莺道:“哪儿能容得下我这个女子,我便去哪儿。这怎是我能选择的。”抬头发现魏大勋看着她,又立马笑道:“我这还有唱戏的本事儿,国家再乱,总有人要听戏的吧,饿不死的。”
魏大勋点点头:“挺好。”
“这家里的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他都不上心的。”徐莺低头,笑的有些落寞,“他在意的东西都在二楼书房旁的屋子里锁着。”
魏大勋问道:“都是些什么?”
“没人敢进去,平日谁靠近点就触了他的脾气。”她吸口气,从胸腔里幽幽的吐出来,像是一段前尘一节时光,“虽没进去过,全家上下都知道,他在意的,除了她,又还有何呢?”
魏大勋了然了,他领了钥匙就直接上了楼。
“咔嚓”一声,锁开了,推开门尘埃在窗口泄进来的阳光中翻滚,这间屋子仿佛矗立在时间之外,魏大勋脚踩在地毯上,不自觉的放缓动作,唯恐惊扰了这片尘封的心意。
屋子是一间卧室,衣柜里挂着许多旗袍依偎在西装的旁边,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的盖子还未合上。上等的紫檀木雕花床,床头挂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照片里面女子带着红盖头乖巧的坐在他挚友的身侧,而他的挚友眼边都笑出的细痕,那温柔之意藏不住的跑出来。
魏大勋和白敬亭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从未见过白敬亭这般快乐过。白敬亭不似他,整日胡玩,过得了一天就是一天,他从小就担负了他整个家族,每次他出门走街串巷,白敬亭则被关在家里习兵法,研古文。
他阿娘经常对着他抹眼泪说她的荣辱全在他的身上,他那古板严肃的父亲时刻将天下大义,家族兴衰挂在嘴上,提点他,约束着他。
打小魏大勋就觉得白敬亭过得费劲,心思太多,年纪小小便练得一副不显山不漏水的深沉模样。
他觉得凭白敬亭的野心,算计,狠心,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他都不惊讶。从与那戏子虚情假意中就可见一斑。他真是一个薄情的人,要不是自己与他从小玩到大,估计也入不得他画的圈线内。
怎么着他也不会落得这般结局,似乎从那夜的把酒闲谈,就开始出了偏差。
那晚白敬亭在他的面前难得放松,私底下他也不是话多的人,晃着酒似在出神,忽然笑了出来,把正在口若悬河的他惊了一下。
“没事儿,你接着说。”他举着酒杯对他示意。
“你笑什么?”魏大勋已经没了再接话头的欲望。
魏大勋本来没指望他会回答他,但他今天兴致好似不错,坐起了身:“我这些天儿,遇到了一位有意思的姑娘。”
魏大勋扫了他一眼,打趣道:“什么时候带出来照个面儿,我帮衬你,你那套外国的招子对北平的女孩不实用。”
白敬亭笑着摆手:“不可不可,她是小霸王,到时候当场让你丢面儿,闹笑话。”
“我就不信北平还能有让我丢面儿的姑娘。”魏大勋面上有些不服了。
“她不是北平人。”白敬亭还是不接茬。
“那是哪儿人?”
“不知道,说话语调就跟咱们不一样。”白敬亭回想了下,笑的更厉害。
魏大勋从没见过他笑的如此开心过,心中不免有些欣慰,在一旁递着话茬:“那能有多不一样。”
“就比如说,我们是“说话”,她不是这么说。”白敬亭放下酒杯,身体靠在沙发上向前倾:“她是说“缩话”,可乐吧。”
魏大勋叹道:“你这位小娘子,不会是个口齿不利索的吧。”
“边儿去。”白敬亭骂了一句,后又说:“总之就是不一样,语调婉转像小翠鸟一样。”呼唤人的声音像是蜜糖,特别是叫他的时候。
后来他们成婚,魏大勋终于能见到被白敬亭拦着几次不让见的人,长得是真好看,盘靓条顺,见到人便弯了眼睛,声音叽叽喳喳的:“你就是白先生的挚友吧,我是白太太。”言语间全是炫耀,好似讨了什么宝。
魏大勋将手里刚出炉的福记轩的蝴蝶酥奉上,笑着回道:“你好,小翠鸟。”
她听到这个称呼便咯咯的笑了,转头便同白敬亭道:“白先生,你这位朋友甚是有趣,见女士第一面就起别名。不过我听着倒是欢喜,小翠鸟,可爱的很。”
白敬亭推了推眼镜,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貂绒披肩裹在她的旗袍上,引得她不开心:“哪有去跳舞还裹着这般厚的,这下小翠鸟该变成大乌鸦了。”
她倒是用的顺口了。
“乌鸦有何不好,西方里乌鸦可是吉利鸟。你不崇着西方文化么,这时怎就古板旧时了?”
她自是说不过他的,手拽住他的袖口,轻晃着:“白白....”
魏大勋在一旁听的浑身一激,这一声中带娇,一般男人哪消受的了,这再硬的心思都成了绕指柔。
“你看那些夫人们都穿的顶好看的,我怎能输的,再说那里面暖的很。”她偷偷抬眼瞧着他,“白白,白先生.....”
白敬亭被缠的实在没法,让步道:“那出门的时候你穿着,进去时我帮你拿着,这总行吧。”
“行!”
魏大勋一道跟着热闹去了,吴映洁去跳舞,两个男人坐在一边喝着咖啡,他瞥了眼白敬亭拿在手里的披肩,笑道:“你也有一天沦落成拎包跟班的角色。”
白敬亭拿起杯子,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这天天喝她煮的咖啡,也是喝不惯别人煮的了。”他招来侍从,让重新上一壶大红袍。
“吴大帅的事怎么说。”
白敬亭敛了神色,轻描淡写道:“照计划进行。”
魏大勋抬眼看着跳跃在舞池里对一切浑然不知的小翠鸟,有些于心不忍:“那她....”
“我自会看着办。”
“白敬亭...”
“怎着,我看前面有位女士盯你良久,再不上去邀约可有损绅士之风。”
白敬亭打太极的功力北京城难找和他抗衡的,魏大勋知道他不想多谈,顺了他的话,理了理衣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跳完舞,夜色已经深了,白敬亭遇到工作上的同志闲谈了两句,魏大勋和吴映洁识趣的先几步走。
“小翠鸟。”魏大勋调着笑般的说:“你家一般谁主事。”
“白先生主事,我主白先生。”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小心了。”魏大勋故意沉着声音道:“白敬亭他薄情的很,小心把你卖了。”
吴映洁侧头睨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嘛。”
“你没听过泪痣靠近眼睛的人多是薄情寡义么?”
“诶,为何?”
魏大勋胡诌着:“因为上一辈流的眼泪太多,才有泪痣,这辈子便是铁石心肠的主,也算是上天欠他的。”
说完后半天没听见她回话,低头看一眼,原来是在憋着笑,魏大勋未免有些挂不住面:“你笑什么。”
“好啦。”吴映洁止住了笑:“你别唬我,寻我开心了。”
“白先生好得很呐,他有千般万般的好。”
她高跟鞋轻巧的踩在石板路上,小心跳了几步,还如孩子一般皮。
“他既然上辈子流了好些眼泪,那我更要对他好些。”
魏大勋瞧着她的背影,在一处灯下回头,她开口:
“哪怕是薄情寡义,我也认啦。”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吴映洁,印象却是万般的深,那日别过之后他忙着家族的事,总不得空再聚,不过也一直听闻,吴家倒了,政党再起风云,有时他也会想她过得如何。
后来他见过几次白敬亭,眉宇间戾气渐增,却似有心事不散,他也见过几面那戏子,百般讨好也不过是可怜人。
那戏子曾问他:“魏先生,你最了解白敬亭,能否与我谈谈他?”
魏大勋淡淡道:“哪有你了解透底。”
戏子暗淡了眼神:“魏先生别笑我了。”
其实说了解白敬亭,也不是很了解,魏大勋觉得这世上无人能完全的了解他,哪怕是认识多年的自己,也不敢下这个海口,说出了解这词。
“你想问什么?”
“他...”戏子开口,“爱....”这个字在舌尖含了许久,最后还是散去。
“没事,叨扰先生了。”说着起身离开。
她想问什么?是问白敬亭爱过她吗?还是问白敬亭爱着那个她吗?或者,他爱过吗?
这情情爱爱魏大勋也搞不明,文人墨客极爱撰写情这个字,到头来却谁也没写清楚。
他有时也会想,白敬亭爱过吗 ?
计划其实不用做到成婚这步,因着吴家小姐身份实属敏感,扳倒吴大帅后,她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成婚这便是将后路堵死了,怎么着也牵扯实了关系。白敬亭究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算错了这步棋,还是明知是险而他还偏要犯险。
他想起小时候他们纨绔的那段日子,魏大勋曾问,你这么招女孩中意,怕是早早就能有几房姨太太了。
白敬亭难得正经:“成婚了便是长长久久的事,跟这种调情可不一样。”
成婚了便是长长久久的事。
他肯成婚,一定是爱着的吧。
可凭他再多揣测分析也都是虚幻,他无法亲口问一问这个男人了,就像从前多次那般喝一些酒,说着荤话。
魏大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环顾着这间屋子,心头叹了,白敬亭最错的一个决定便是有意放她走,以为能让她自由周全,却让自己损伤八千,还落得这般结局。
他好友这一生,似乎是极其精彩,多少男人为之向往。据说人死前都会回顾自己过往一切,在那一瞬的时间里,他看到了些什么,可曾有遗憾,又可曾有让他无悔的温情。
魏大勋没挪动一桌一椅,他小心的带上门,就让这间房间像一局被封盘的棋一样保留在这,矗立在风雨动荡,汹涌残忍的滚滚红尘中。
他出门的时候徐莺已经走了,昔日公馆现在残破寂静,出了这个门,他也要奔赴在这场瞬息万变的荒凉人生。
各自保重。
他将那扇门缓缓关上,砰地一声,尘埃落定,故梦一场。
--------本想着分开发,想着一次性看完舒爽就一发完了。
谢谢看到这里的朋友,看完有什么感触,什么想法或者想说的都欢迎评论,一起讨论。希望在看这篇文的这十来分钟里我的文字没有白白浪费你们的时间,食用愉快。
可能会有番外,如果有很多人提议的话(笑)
这篇文里的他们都是有性格舒展和成长的,还是那句话,谢谢观赏❤
官宣
不能接受妮儿退役的慎入。
————————————————
2020年八月九号。东京奥运会圆满落幕。
中国登上奖牌榜榜首,举国欢腾。
几个小时前,中国女排3:2力克塞尔维亚,再次摘得奥运冠军!
一天的针对性训练,晚上的五局比赛,还有之后的闭幕式,都冲不散夺冠的喜悦。辛苦了一天,晚上比赛前吃的那点东西早消耗没了,姑娘们兴奋的呛郎导给安排庆功夜宵。郎导大手一挥,安排!
远在...
不能接受妮儿退役的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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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八月九号。东京奥运会圆满落幕。
中国登上奖牌榜榜首,举国欢腾。
几个小时前,中国女排3:2力克塞尔维亚,再次摘得奥运冠军!
一天的针对性训练,晚上的五局比赛,还有之后的闭幕式,都冲不散夺冠的喜悦。辛苦了一天,晚上比赛前吃的那点东西早消耗没了,姑娘们兴奋的呛郎导给安排庆功夜宵。郎导大手一挥,安排!
远在东京又是深夜,夜宵只安排在了奥运村的食堂,但丝毫不减姑娘们的热情,教练们也很兴奋,奈何年纪大了又辛苦了一天,并没有加入她们,年轻的李童害羞,拉着体能师远离了姑娘们喝小酒去了。
大家调戏李童不爱她们了要和体能师私奔的时候,颜妮揽过丁霞的腰,在她耳边耳语,“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丁霞点点头,“那我陪你回去。”
颜妮笑着摇了摇头,把丁霞推向了果子,做了个'好好玩'的口型。果子一把揽过她的霞姐,顺便把她挂在了自己身上。
零点一刻,颜妮回到宿舍,黑暗中却已经有一个身影坐在了她的床上。
颜妮没开灯,就这样挪过去在那个身影旁坐下。她知道,是郎导。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
颜妮清了清嗓子,把带着哭意的暗哑消除,准备先打破沉默,没想到郎导先开了口。
“作为中国的主教练,我希望你留下,但是作为郎平,我……”郎导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在最后一个字上,露了哭腔。
“我知道,我的身体,不适合留下了。”
颜妮的肩上和腰上都有伤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具体的情况,郎导让队医压了下来,没告诉其他姑娘。不是不能打,但是每一次挥臂,都伴随着刺骨的疼。郎导不得不考虑颜妮的后遗症问题。
奥运会小组赛到决赛,郎导都没舍得让颜妮打满一场,一般是让她作为替补奇兵。不过和塞尔维亚的冠军之战,颜妮首发。郎导和颜妮都知道,这可能是颜妮最后一次和她的队友们首发了。
第五局关键球的时候颜妮被换上场,丁霞一个三米线外背传,颜妮经典短平快,15:12钉死了胜局!球落地的时候,满场欢呼,队员们一拥而上把颜妮围在了中间,颜妮知道,这是她退役最好的礼物。
在这种时刻,颜妮反而平静下来,刚刚想哭的心思没了,她在黑暗中紧紧抱住自己的教练,郎导也反抱回来,又担心她的肩伤,不敢用力。
零点四十,颜妮站在窗前看窗外的灯火,左手里的手机,界面是朋友圈。队里的姑娘们约定好了一起发朋友圈,文:The one!配图是满桌子的夜宵。
颜妮笑了笑,把那张照片复制,也发了一样的。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底下很快有点赞评论。
霞:老太太你快来,就等你了!
小宇:棒棒!就是默契!
果子:换个衣服也太慢啦!
婷:坐等人齐,大!合!照!
宝宝:大!合!照!
……
队友们都留了言,都是催她去汇合的,还有父母朋友的,是祝福。
颜妮一条条看完,又给队友们拿了几件外套,才去了食堂。虽说是夏天,但是食堂冷气肯定足,小年轻不怕,可有伤的怎么撑得住?
妮儿一进食堂,正对着食堂门口的果子一眼发现,笑着让迟到的自罚三杯,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行动力超强的宝宝当即倒了三杯酸梅汤放在了给妮儿姐留的位子上。
颜妮答应着过去,扔给了宝宝花蕾和朱婷一人一件外套,又过去给丁霞披上一件,才坐回自己座位,把面前的酸梅汤干了。
坐在颜妮身边的宝宝叹了口气,又咂了咂嘴,讨了果子一句'要死啊',才揶揄地看向自己妮儿姐,手指卷着外套满脸的委屈,“唉,看这差别待遇,外套给我们就是扔过来,给霞姐就是亲自去披上,啧啧啧……”
宝宝这欠扁的小语气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大家开始打趣起了霞姐队里的cp。姚笛当然是站自家婷队和霞姐的,被站28的小宇嫌弃了,二媛立马反驳,妮儿姐当然是我的!那边老果砸也不甘示弱,那霞姐就是我的啦!我们园丁cp也是很有粉的啊哈哈哈!
丁霞坐在颜妮对面,在妹妹们的调笑中望向自己的老太太,她还是永远波澜不惊的模样,嘴角带笑,眼睛却看着桌上的餐具,躲闪了丁霞的目光。
丁霞的眼神暗了暗,呷了一口酸梅汤,今天的酸梅汤好像特别酸,一直酸到心里。和颜妮确定关系,已经快一年了。队里唯一的知情者,是郎导。郎导表示支持,但是得到奥运会之后才能公开,不能影响队员们的比赛情绪。
而现在,奥运夺冠,气氛正好,大家也聊在了这个话题上,丁霞多希望颜妮能在此刻站出来,对自己的妹妹们说,你们搞到真的了!是!我们在一起了!然而颜妮真不负她'北长城'的名号,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把自己眼里的水汽挤掉,丁霞加入了妹妹们,又恢复成了那个爱玩爱闹的海胆霞。
颜妮抬眼,正见被宝宝她们揶揄的丁霞找果子求安慰,挂在了老果树身上。
颜妮慢条斯理地拿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角,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起身把丁霞摘了下来。小宇在那边使劲戳了戳二媛,你看你看,你抢不走妮儿姐的!
颜妮给丁霞理了理刚才玩闹中褶皱了的衣服,长臂一揽就把小不点揣在了怀里。
“宣布一件事儿,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但是我们是认真的。”颜妮另一只手去牵丁霞的手,紧紧握住,丁霞一瞬间红了眼眶。
妹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睁大了眼睛盯着28,满脸的不可思议。
花蕾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笑得有些勉强,“别闹,哈哈……”如果刚刚是丁霞官宣,那花蕾一点都不担心的就能把她的话当做开玩笑,可是,这次是颜妮,那个沉稳,正经的颜妮。
“没闹,认真的。”颜妮对着妹妹们笑了笑,把握着的手换成了十指相扣。
爱闹腾的丁霞罕见的没出声,反手紧紧扣住了掌柜的手,有些紧张的等妹妹们的反应。
坐在最边上的李盈莹最先笑出声,给出了祝福。零零后,什么都接触过一点,对这个没有什么歧视。
大家如梦初醒,纷纷给上祝福。几个小年轻八卦着让霞姐老实交代是谁追的谁,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丁霞一开始害羞扭扭捏捏不肯说,后来发现妹妹们真的对这件事没有芥蒂,才恢复自己糙汉子的性子去和大家打趣,八卦。
回宿舍的路上,大家在前面玩闹,花蕾和掌柜落在后面,花蕾有点担心她们,毕竟这件事不是谁都能接受,而且她们是公众人物,舆论可能会把她们压垮。最重要的,70、甚至60后的父母,他们能接受吗?
“慢慢来吧,这件事我们不是没想过,没什么好办法。”颜妮侧头和花蕾说着,视线却一直紧随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海胆。就算丁霞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在她眼里,还是那个炸毛的小姑娘。
路灯的光不足以让花蕾看清掌柜的眼神,但她知道,那里面,一定满是温柔。
————————————————
下一章预告:告白。
【利落】云起一天山
写在前面:接上篇“月来满地水”
顺嫔时期 璎珞缠白布隐瞒怀孕之事
俗套青春疼痛文学 结局是HE
私设成山 可能OOC 正文8000+
楔子:月来满地水
云起一天山
——清 郑板桥 手书...
写在前面:接上篇“月来满地水”
顺嫔时期 璎珞缠白布隐瞒怀孕之事
俗套青春疼痛文学 结局是HE
私设成山 可能OOC 正文8000+
楔子:月来满地水
云起一天山
——清 郑板桥 手书
江苏扬州瘦西湖小金山月观的对联
正文:
“如你所愿,苏静好/si/了,在你眼里,朕没了利用价值,所以才彻底冷淡下来,是不是!”他冷冷地盯着她,如同一柄利刃闪着寒光,一下一下,都在//剜//着她的心口。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着急想解释。
可他却不再愿意听她解释,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松开了,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塌//上。她眼冒金星,头昏昏沉沉的,远远地听见他说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喝避子汤,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不,不... ...
她不想这样的,她也不想这样。一开始确实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报//仇,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魏璎珞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对她这样好,他这么爱她,她怎么可能不动真情。只是,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娘娘。
这是她唯一的顾虑了,除此之外,她早就将那些利用讨好丢到了九霄云外。“我,我... ...”她想解释,却痛得说不出话来。“那药,你也不必服了,今后都用不上。”他轻蔑地一笑,甩//开了她//抓//住他衣角的手。
不要,不要丢下我... ...我没有把你当成利用的工具,其实我早就,我早就... ...她努力维持着清明,拼命拼命想要追上他... ...可还是徒劳,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太过决绝,他走得那样快,好像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
“皇上,皇上... ...”这样的噩梦,她三年来做了无数个。每一次,她都会哭着惊醒。“璎珞,璎珞。”弘历//握//着她的手,紧张地唤着她,“你醒一醒,朕在这里,你别怕,你别怕... ...”她已经昏睡了一整夜了。
“明玉,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璎珞悠悠转醒,张了张/苍白干裂/的/chun/。许是昏睡了太久,思绪都还有些混乱。“璎珞,是朕。”她看清了眼前这个神色焦急、紧张地//握//着她的手的人是谁,险些哭出来。
“皇上... ...”璎珞伸出另一只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因为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朕在这里。”弘历一边应了她的声,一边在给她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这是在哪儿... ...”璎珞慢慢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了。
“在养心殿。” “养心殿... ...”自己昨夜偷偷溜出了延禧宫,好像是到了养心殿,后来... ...璎珞悚然一惊,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又日新?”弘历点点头,昨夜她那个样子,他哪里放心送她回延禧宫。
寒意瞬间漫了上来,从头发丝漫到指尖,令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璎珞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挣//扎着//下了/chuang/就往门外//冲。“璎珞,你做什么?你要去哪儿?”弘历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淡淡的龙涎香温柔地萦绕在她//鼻尖,这是她三年来最想回到的//怀//抱。而此刻,她却只想//推//开他。“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昨夜她站在又日新门外,那双无形的手/si/ /si/地//掐//着她的脖子,她要/si/了,她快/si/了。
“璎珞,璎珞,你冷静点。”弘历一点儿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叶天士说你胎像不稳,朕求求你,冷静点好不好?”孩子,她的孩子。提到孩子,璎珞怔住了,眼角不自觉流下一行泪。
弘历趁此机会将她//抱//起,放回了//chuang//上,“快去传叶天士来看看,李玉,去把隆禧馆收拾出来。” “皇上,隆禧馆?”李玉一惊,隆禧馆为皇后所居,妃嫔再得宠也只能住在臻祥馆。“还不快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他知道她不愿待在又日新的原因,既然如此,要换地方就给换最好的地方。璎珞//背//着身子//躺//着,都没有看他一眼。“璎珞,璎珞。”弘历坐到/chuang/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叶天士说你满四个月了,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璎珞心里闷闷地憋着一口气,还是不看他,“一个不受欢迎来到这世上的孩子,跟我一样,只会讨人嫌。” “你胡说什么?”弘历//掰//过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什么不受欢迎,谁说你讨人嫌?”
璎珞撇过头去,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皇上难道不恨臣妾吗?”弘历一愣,她在说什么。“臣妾有错,不敢奢望皇上原谅。只求皇上能让臣妾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皇上厌恶的只是臣妾罢了。”
自三年前避子汤败露,他决绝地离去;到三年后她回到宫里,亲眼见到了他是如何宠爱另一个女人,如何对她视而不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她传递一个信息,她彻底失去他了,他恨自己,他厌恶自己。
“魏璎珞... ...”弘历刚想说话,叶天士到了。他只好暂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还是她的身子要紧,“叶天士,快给令妃看看。”叶天士仔细把了脉,又看了看璎珞的脸色,“娘娘是受了刺激,才会出现//小//产的迹象。”
“微臣已为娘娘施针止/xue/,暂时没有大碍了。” “暂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璎珞紧张,弘历比她更紧张。“娘娘您身子虚弱,这段日子又//缠//白布又不好好吃饭,胎像有些不稳。”叶天士是故意说给弘历听的。
“她要不要紧?” “回皇上的话,好在娘娘年轻,只要好好静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叶天士收好药箱,行了个礼,“只是,千万不可再让娘娘受刺激了。” “好,好。”弘历总算松了口气,“朕知道了。”
叶天士又回头看了一眼璎珞,心底叹了口气,娘娘啊您可千万别再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了,“那微臣先去给娘娘煎药。” “好,李玉,送叶天士出去。”宫人们都很识趣地出去了,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璎珞低着头,墨黑的青丝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透她的心绪。“方才叶天士说的//缠//白布是怎么回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 “//缠//白布多危险啊,这怎么会是保护孩子?”
他说得满是心疼和担忧,璎珞却觉得有些可笑,“如果我不//缠//白布,让人发现了我怀有身孕,以我当时的处境,皇上以为,孩子还保得住吗?”弘历一怔,是啊,是自己//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的,是他害了她。
“可是...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为何不早告诉朕?有朕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是吗?”璎珞冷冷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臣妾有孕,皇上高兴吗?” “朕当然高兴了。”他说。
“与你的孩子,朕都不知盼了多少年了。”此时此刻,他也不在乎将内心的情感//宣//泄了,因为他实在是害怕她离他而去。“皇上说不会让人伤害臣妾,可臣妾受的伤到底是谁给的,皇上难道不清楚吗?”
她的目光冷得漠然无波,盖过了她心底那份对他//炽//热的爱。
隆禧馆收拾好了,众人迎令妃娘娘住了进去。虽然璎珞想回延禧宫,但一堆人看着她,就是不让她离开养心殿半步。“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小全子,怎么都没人值夜?”璎珞气呼呼地问珍珠。
要不是当时找不到人,她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延禧宫,现在也不会被//拘//在养心殿了。“娘娘恕罪,那天晚上奴婢有点伤风,吃了药睡得/si/。”珍珠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实在让人难以相信。“那小全子呢?”
“那天晚上不是他值夜,他可能也睡/si/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璎珞狐疑地看了珍珠一眼,“你们不会是故意的吧?”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奴婢们哪敢拿您的身子开玩笑。”珍珠收起了笑意,正色道。
“其实娘娘您也是因祸得福,现在这样不好吗?”珍珠轻轻替璎珞/rou/着太阳穴,她就知道,皇上心里还是很在意娘娘的。这些日子,他下了朝就来陪着自己,连折子都在隆禧馆批了,关心体贴,嘘寒问暖。
是,他对她更好了,无时无刻都陪在她身边。好像,这三年的决裂从未发生过。回到他身边,重新拾起以往的美好,是她三年来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的。可眼下,她却彷徨了。为什么?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吗?
回宫的这四个月,他的所做所为,让她的心/遍体鳞伤/、/支离破碎/。可在这颗破碎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不,应该说,满满当当都是他。璎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好像完全//陷//进去了,爱他已经成了本能。
若非如此,她不会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当年那场大雪里,她见到傅恒和尔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挥剑断情,她断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留恋。可这一次,她亲眼见到他与沉璧的//亲昵//之举,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珍珠已经出去了,身后给她/rou/太阳穴的人换成了弘历。璎珞知道是他,没有回头,“皇上今日这么得空?” “朕听说你头疼,怎么样,好些了吗?”他的手自然是比珍珠有力多了。
“臣妾无碍,谢皇上关心。”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弘历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璎珞,就当朕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皇上,人是会变的。”璎珞这话一语双关,她不信他听不出来。“璎珞,是朕错了。”
璎珞整个人微微一惊,气息都不//均//匀了。弘历走到她面前坐下,“朕不该这么冷落你、试探你,害你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试探我什么?” “朕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心里... ...”他越说越轻。
“原来那天晚上过后,皇上还是没有了解臣妾的心意吗?”沉默了半晌,璎珞才开口说道。那天晚上,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撕//开了//自己内心最深的伤口和恐惧,向他卑微地奉上了自己全部的真心。
哪怕是忍受着他给的//疾风暴雨//般的疼//痛,哪怕是//夜尽天明//之后他独留她一人,她也将自己的真心全部奉上了。换来的,难道还是他的疑心吗?他久久没有答话,璎珞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眼底的伤痛,“臣妾失言。”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尽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臣妾住在隆禧馆实在于礼不合,臣妾还是回延禧宫...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放到了/chuang/上,“回哪儿去?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都给朕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
“放//开我!”他//俯//在她//身上,璎珞//挣//扎无用。“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温柔的//抚//开//女子额前的碎发,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不知怎的,璎珞眼前又出现了那天晚上,他//抱//着顺嫔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的画面来了。
她又一次撇过头去,躲开了他//欲落下来的/wen/,“你不要//碰//我。” “为什么不要?”弘历哪里会听她的,反而更//靠//近了些。他的鼻//息//热热//地喷//在她的脖//颈处,璎珞的呼吸//逐渐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拖//进一个美梦里。
魏璎珞,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你//抱//过她了,我不要你//碰//我。”这话说得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委屈中带了几分娇蛮。弘历哭笑不得,又觉得怀//里的女子实在可爱得紧,“吃醋了?”
“才没有!”璎珞心虚地断然否认。“那天晚上有宴会,朕是有些喝多了... ...” “有什么喜事能让皇上这么高兴?” “魏璎珞!”这丫头说话阴阳怪气的,弘历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以为能有什么喜事?”
这几个月,她不好过,他也不好过。平日里假意逢迎,对着一帮人做戏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这么长时间都见不到她一面,他心里并不好受。他很想她,却又不想就这样原谅她,三年前她带给他的伤害也不小。
可当他见到她的时候,这些统统都消失了。他知道自己输给她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她能好好地在他身边。他的试探大计,差点害得他永远失去了她。那日宴会,他并非遇到了什么喜事,而是借酒消愁。
“朕记得那日//扶//朕回养心殿的人是你。”他不是在骗她,他是真的以为是她,他太想她了。璎珞闻言,眉心微动了一下,“可我和她差这么多,我没有她好看,没有她天真无邪,眼睛眨一眨,坏主意就来了... ...”
弘历//俯//身//wen//住了她的/chun/,剩下的话都淹没//在了他/铺天盖地/的/wen/里。“不许这么说自己,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 “魏璎珞是独一无二的,用不着和别人做比较。”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圆明园的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吗?”喘//息的间//隙,璎珞问了一句。真的,当然是真的,这些年来,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他的/wen/如春风化雨般地落下来,是轻而易举就感受到的温柔和深情。他/wen/她的时候,璎珞突然就哭了。
那天晚上,他甚至都不让自己看他的脸,毫无怜惜之意,更别说好好//地亲//一亲//她了。“怎么哭了?”弘历感觉到了她脸颊有些湿润,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朕//弄//疼你了?”璎珞摇了摇头,“没有。”
“可那天晚上我很//疼,我很//疼很//疼,你都没有问过我一句。”不仅仅是生理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理的疼痛。璎珞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伤心不已。弘历愣住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将女子/lou/进怀//里。
“对不起,璎珞,对不起。”他不该这么对她的,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明明已经将真心倾然奉上,自己却因为纠结一个根本就不重要的答案,而害了她这么多。“你原谅朕好不好?朕不能没有你。”这句话是真的。
“皇上对旁人,也说过这话吗?”璎珞问了一句。
“没有,除了你,再不会有旁人。”
“那天晚上,皇上为何会来寻我?”弘历知道她想问什么,忍着笑,“那天晚上,朕没有让顺嫔侍/qin/。”璎珞的脸一红,“谁说我问这个了。” “那天晚上朕喝得不少,屋子里一黑,才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他解释道。
璎珞一怔,那天晚上她听到的动静,并非是她想的那样。“你若不信,传太医来问问就是了。”这人嘴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好了好了,我信。”璎珞白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皇上为何会来寻我?”
“那天晚上李玉看见你了。”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朕知道你肯定误会了,又要胡思乱想,所以就出来寻你了。” “那你... ...”璎珞欲言又止,她想问他,是不是看见傅恒//抱//她去御花园了。
弘历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在御花园跟傅恒说的那些话,朕都听见了。”什么?璎珞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我随口胡说的... ...” “那你再胡说两句,给朕听听。”他笑得十分得意,她,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我不要... ...”璎珞想躲开他//炽//热的目光,却被他//按//住了手腕。弘历故意逗她,“那时候说得好听,现在回过神来,就反悔了吗?”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个“爱”字,可太不容易了。“我没有... ...”她没有反悔,她爱他。
这丫头害羞的样子简直让他爱不释手,弘历忍不住又要//亲//她,却被她躲开了,“皇上害臣妾受了这么多委屈,臣妾可没说要原谅皇上了。”他无奈,“那你要朕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朕。” “先让臣妾住回延禧宫去。”
“不行!”弘历坚决不同意,“叶天士说你身子虚弱,胎像不稳,你只有时时刻刻在朕眼皮底下,朕才能稍稍放心些。” “皇上是看重臣妾,还是看重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璎珞一直想问的。
弘历轻轻/wen/了一下她的额头,认真地说道,“璎珞,你还不明白吗?哪怕是咱们的孩子,在朕心里,也不能和你相较。”他爱她,他只要她。就算没有孩子,她也是他心里最珍贵的宝贝,魏璎珞是独一无二的。
璎珞细细凝着他的眉眼,深邃的眸子下藏着对她独有的似海深情。她突然释怀了,三年的孤苦无依,四个月的委曲求全,全都释怀了。他没有骗她,他是真心的。这样的一份真情,完全足以打动她冰冻的心。
更何况,三年前确实是自己先伤害了他。他生气,他冷落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好在,还来得及,她还没有彻底失去他。她的孩子,不会像她一样,在不受欢迎中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孩子,会比她幸福。
“你笑了。”弘历温柔地看着她,“你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对不对?”他喜欢看她笑,她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让朕再//亲//亲//你,好不好?”佳人在//怀,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要,我不给你//亲。”
璎珞扬起眉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是惩罚,你不能//碰//我,谁让你之前这么对我的。” “你刚刚都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嘛。”弘历欲哭无泪,觉得他简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别生气了。”
“乖,璎珞,再给朕//亲//一亲//好不好?”他耐心地哄着她。璎珞咯咯一笑,抽//出了//被他//按//着的手腕,翻//了个//身,“不好,臣妾累了,要歇息了,皇上请便吧。” “魏璎珞!”他气急,但记挂着她有孕,还不敢动她。
看他生气,璎珞就高兴了。她坐起//身//来,素腕//搭//上他的脖//颈,轻轻在他/chun/上啄//了一下。弘历/lou/紧//了她,正欲加//重这个/wen/,门外却响起了李玉的声音,“皇上。” “什么事?”他气急败坏。“索伦侍卫回来了。”
养心殿外,傅恒正在宫道上徘徊。“富察大人怎么不进去啊?”一个温婉娇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顺嫔娘娘。”他行了个礼。沉璧慢慢走近他,笑道,“可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 “顺嫔娘娘... ...”
“哦,就怕皇上眼下不得空呢。”沉璧笑得意味深长,往养心殿里头看了一眼,“富察大人,当日多亏了你救了我,你可是本宫的恩人。” “娘娘言重了,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傅恒并不想和她多聊。
“你是想看她吗?”沉璧的一句话,让傅恒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璎珞有了身孕,皇上让她住进了隆禧馆,日日悉心照料着。” “本宫知道你对璎珞有情,不知今日情形,富察大人作何感想?”
傅恒的目光十分冷静,“顺嫔娘娘慎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你真的放下了吗?”沉璧似笑非笑。“这与娘娘无关。”傅恒不愿与她有过多纠缠,正欲离开,却被李玉叫住,“富察大人,皇上传您进去。”
“顺嫔娘娘,您也在就正好了,一同进去吧。”沉璧本想挑唆傅恒带走璎珞,使得整个后宫天翻地覆的计划,在海兰察呈上的匣子打开之时,彻底覆灭。“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沉璧/xue/红着眼睛,冷笑着。
弘历看也不看她一眼,“你该问的是,朕什么时候相信过你。”沉璧一怔,随即失笑,笑得肆意又张狂。从发髻上拔下的一柄长簪,轻轻一转便已成了锋刃... ...傅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打掉了她手中的长簪。
“是你们害我一生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是你们的错,全都是你们的错... ...为什么... ...”沉璧摔倒在地,颓然地笑,疯狂地喊。“将她带下去,暂押丽景轩。”弘历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上前,带走了沉璧。
沉璧脚步踉跄,却回过头来,看着傅恒一直笑,一直笑。傅恒却没有再看她一眼,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皇上... ...” “她没事,她很好。”弘历看了傅恒一眼,他知道他想问什么。“奴才... ...”
“傅恒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弘历的声音沉了下来,并未看着傅恒,“是因为你那天晚上在宫道上救了令妃,所以你刚刚想问的话,朕就当不知道。”傅恒低下了头,“是奴才唐突了,还请皇上恕罪。”
“下去吧。”顺嫔的事处理好了,还有一个人,坐不住了。皇后已经来过许多次,弘历都没有见她。不过他不见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实在是烦得很。皇后还在,却让宠妃住进了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住的隆禧馆。
这脸打得,可太疼了。弘历心里清楚,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若非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也断断不会变成这样。他让李玉去给承乾宫传了一句话,“安分守己,皇后的金印若不想要,朕随时都可以收回。”
谁让璎珞不痛快,他就让谁一辈子都不痛快。
“朕吵醒你了?”尽管弘历的//动作//很轻,但璎珞还是醒了。“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弘历把被子给她重新//盖//好,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困。”璎珞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有他陪着自己,这些日子她都睡得很好。
她坐起身来,心/xue/来潮,“臣妾给您//更//衣吧。”弘历见了鬼似的看着她,把她//按//回了//被子//里,“胡闹什么,都五个月了,平时没见你这么贤惠。” “哼,我就知道,皇上平日里肯定嫌弃臣妾来着。”璎珞嘁了一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弘历哭笑不得,看来今天要是不让她起来,回头又有的闹了,“行了行了,你想起来便起来吧。”璎珞高兴地招呼了珍珠入内,待她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弘历早就好了,都在一旁等了她许久了。
“看来这贤妃不好当啊。”弘历嗤笑一声,他就知道,这丫头不适合做这事儿。璎珞伸手给他//抚//平了朝服上的褶皱,眉眼间笑得温暖明媚,“臣妾注定当不了贤妃了,皇上不嫌弃也就是了。” “朕何时嫌过你?”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女子低眉浅笑,素手细细//抚//着朝服上的金线,“臣妾等皇上回来一同用早膳。”当心结解开之后,当二人重归于好之后,弘历觉得璎珞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肆意无畏,而是更依赖他了。
“好,你好好待着,不要乱跑。”他不放心地嘱咐道。璎珞笑了,这住在养心殿的隆禧馆,这么多人看着,她还能出什么事。“臣妾送您出去吧。”两人一同出了隆禧馆,还没走到院子里呢,突然被他//拉//进了怀//里。
“做什么?”璎珞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让朕//亲//一亲//你再走。”弘历说着便要/wen/下来,璎珞惊慌失措,“刚刚在屋里不//亲,干嘛非要到外头来。”他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固执地/lou/紧//了她,/wen/住了她的/chun/。
璎珞//挣//扎了//两下//推//不开他,只好作罢。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这下满意了吧?时辰都快到了,赶紧走吧。”璎珞早//已羞//红了脸。不过弘历看上去是心情大好,牵//过她的手,“走,你得送朕出去。”
等到了养心殿门口,璎珞才明白过来他刚刚为何突然要//亲//她了。“奴才给皇上请安,给令妃娘娘请安。”傅恒正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弘历一同过去。璎珞/狠狠/瞪了一眼弘历,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一样。
弘历只当没看见似的,将她/lou/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朕回来。” “好啦,我知道了。”璎珞觉得他真的好幼稚,轻轻打了他一下。却在下一刻被他//握//住手腕,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了一/wen/,“别闹,乖乖听话。”
傅恒显然是愣住了,他僵硬地背过身去,他知道自己不该看的。自从她上回在御花园说出了那些话,他就应该明白的,所有都过去了。尽管数不尽的酸意还是本能地漫上了心头,但他还是尽力维持着清醒理智。
她,是真的很幸福。自己,早就应该放下了。
“臣妾恭送皇上。”他总算上了御辇了,璎珞微微福了福身。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使得她未施脂粉也显得光彩照人。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的笑是苦难过后的甜蜜,是打心眼儿里溢出的幸福。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尾记: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
月亮出来的时候,地上的月光像水一样。
云层厚的时候,天上像有连绵起伏的山峰。
写在后面:部分台词、情节来源于延禧攻略剧本。“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出自明朝汤显祖的《牡丹亭》。
隆禧馆即体顺堂,养心殿后殿东耳房。明代已建,称隆禧馆。雍正后稍有修葺,一直未名,清咸丰始名曰绥履殿,后曾改曰同和殿。光绪初年改曰体顺堂,堂前挂钤有“慈禧皇太后御笔之宝”的体顺堂匾。
臻祥馆即燕喜堂,养心殿后殿的西耳房。明代叫臻祥馆,咸丰二年将养心殿西耳房改名为平安室,住宠妃。咸丰十一年,同治皇帝奉慈安居绥履殿,慈禧居平安室。光绪时平安室改名燕喜堂。
PS:这篇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写到后面可能思绪有点混乱(我感觉写得不太好),还望大家见谅。
【利落】月来满地水
写在前面:顺嫔时期 璎珞怀孕但是不说
缠白布隐瞒怀孕之事 俗套青春疼痛文学
@利落利落 答应你的笋傅恒的梗
分上下两篇(这篇这部分不多,下篇还有)
私设成山 我觉得OOC了 正文8500+
楔子:月来满地水
云起一天山
——清 郑板桥 手书...
写在前面:顺嫔时期 璎珞怀孕但是不说
缠白布隐瞒怀孕之事 俗套青春疼痛文学
@利落利落 答应你的笋傅恒的梗
分上下两篇(这篇这部分不多,下篇还有)
私设成山 我觉得OOC了 正文8500+
楔子:月来满地水
云起一天山
——清 郑板桥 手书
江苏扬州瘦西湖小金山月观的对联
正文:
“你在里面关上一辈子,/si/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他的声音穿过紧闭的寝殿大门,冷冷地打在她心上。璎珞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在怀//里鲜//红的嫁衣上,绸面的衣料不吸水,眼泪顺着裙摆滚落,落到地上,不见了。
她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本就清淡的妆面哭得一塌糊涂,可她止不住眼泪。明玉,为什么... ...倏然,她想起前些日子顺嫔来延禧宫,说是要给明玉送嫁妆... ...璎珞站起身来,快步朝外走去。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主子... ...”只有珍珠和小全子候在门口,见到她出来,眼里的忧虑却更深了。璎珞抬眼望去,他牵//着沉璧的手相携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两人交//握的手太过刺目,璎珞立刻垂下了眸子,只当没看见。
珍珠上前//扶//住璎珞,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了一句,“主子,奴婢//扶//您进去歇会儿吧。”璎珞点点头,刚想动步子,眼前却头晕目眩起来。珍珠和小全子着急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没了,什么都没了... ...
“叶太医,我家娘娘到底怎么了?”方才璎珞毫无征兆地晕倒,把珍珠和小全子吓了个够呛。叶天士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事,令妃娘娘是有喜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已经一月有余。”
珍珠和小全子很高兴,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那可真是太好了。”璎珞却愁眉不展,半晌才开口,“叶太医,孩子怎么样?” “孩子一切都好,只是娘娘您本就体弱,切不可再忧心伤神了。”叶天士叮嘱道。
璎珞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起来,就如一柄利//刃在闪//着寒光,“明玉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天士叹了口气,知道无法再隐瞒了,“回娘娘的话,明玉姑娘曾来找过微臣,微臣断出银针已入心肺,根本无药可医。”
“明玉姑娘嘱托微臣不要说出去,没想到却寻了//短//见——”璎珞//猛//地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她不让你说,你就什么都不说?连本宫你也不说?” “娘娘恕罪,我没法子,真的是没法子啊... ...”叶天士也是无可奈何。
“娘娘,您冷静点,您可不能激动啊。”珍珠带着哭腔,几乎是在恳求璎珞。璎珞闭上双眼,眼前闪过入宫十几年来所发生的一切。皇后娘娘,明玉,吉祥... ...从前在一起的人,就剩下她一个了,什么都没有了。
“叶太医。”璎珞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了声音。“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有孕之事,请您不要说出去,包括皇上。” “这... ...”叶天士有些为难,“娘娘,龙胎若有任何闪失,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璎珞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叶天士,求您了。” “娘娘别这么说,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娘,您为何不让叶天士上报?有了这个孩子,眼下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珍珠和小全子十分不解,急得不得了。“怎么解?用孩子来换取一点可怜的恩宠?”璎珞苦笑了一下,将眼泪憋了回去,“我不需要,也不屑至此。”更何况,他现在恨极了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吧。
再者,她现在这个样子,毫无自卫反击之力,若是有孕之事传了出去,恐怕这孩子就保不住了。璎珞将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她和他的孩子,或许是这苦难中的唯一一点温情。
璎珞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自己//关了一整天。或许自己根本不该回宫来的,她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呢?他不要自己了,明玉也离她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夜尽天明,正殿内早已空无一人。
珍珠正准备出去找人,着急忙慌地却遇上了沉璧,“顺嫔娘娘,主子不在殿内。” “璎珞去了何处?”珍珠摇了摇头,满脸忧虑,“主子把自己关了一整天,方才奴才进去送膳,才发现主子不见了,奴才们正要去找。”
“你们寻到人,一定要去丽景轩回我一声。”沉璧面露担忧,转身离去之时却勾起了嘴角。她没费多少工夫就在宫中甬道上找到了傅恒,并将璎珞失踪之事和盘托出。看着傅恒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微微一笑。
“你果然在这儿。”长春宫正殿的门被//推//开,傅恒走了进来。璎珞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又继续低头打扫。“你这是在干什么?”傅恒问道,璎珞还是不理他。“你不是当年长春宫的小宫女,你是令妃。”
“让人知道你在这儿打扫,他们会怎么想?”璎珞神色冷淡,拿着扫帚绕过了傅恒,“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傅恒//夺//过她手里的扫帚,丢开了。璎珞一言不发,干脆跪下来继续用抹布擦地。“魏璎珞!”
“先皇后走了,明玉走了,从前在一起的人,就剩下你一个,可那又如何,你是魏璎珞,没有他们,你也可以自己站起来。”傅恒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明玉是不愿连累任何人,所以才选择自//尽,这与你无关。”
璎珞丢下抹布,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我的事,也与你无关。”傅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喊他少爷的姑娘了,眼前的女子冰冷淡漠,分明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傅恒慢慢走近她,明知于理不合,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璎珞,你的事从来就是我的事。”璎珞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他,“富察大人,您这样称呼,不合规矩。” “令妃娘娘恕罪。”傅恒叹了口气,后退了几步。
“我曾经有私心。”璎珞凝着长春宫的院落,没有了女主人的长春宫,落木萧萧,只有两坛茉莉还郁郁葱葱。“什么私心?” “皇后娘娘曾说过,将来要为我送嫁,可惜她没有看到。”璎珞的眼角带着泪光。
“所以我想让明玉出嫁,披//上//那身鲜红的嫁衣... ...”傅恒惊住,“你... ...” “可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让明玉幸福,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让她跟我一样。”她这辈子穿不了嫁衣了,可那又怎么样?她早就不在乎了。
在圆明园的一千多个日夜,这么冷,这么长,使得她一点一点认清了自己的心。穿上嫁衣出嫁,根本不是她没有实现的梦。在夜半醒来有一人相伴,而并非她孤身一人,才是她的梦。这个梦,她曾经实现过。
但,终究还是被她亲手摧毁了。如果她多了解明玉一些,如果对她再好一些... ...如果她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如果她从来没有喝过避子汤... ...没了,什么都没了。璎珞//捂//住了面孔,眼泪却从指缝中淌下... ...
傅恒轻轻将手//搭//在她//肩//上,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劝她回宫,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很显然,她的心早已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再也没有半分他的位置了。璎珞哭了许久,终于平静了些,不留痕迹地//推//开了傅恒。
“抱歉,富察大人,我失态了。” “璎珞... ...” “我说了,你不该这样叫我。”她不再哭了,神色又渐渐冷淡下来。“令妃娘娘,您多保重... ...”傅恒的话还没说完,璎珞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皇上?”
“什么?”傅恒没反应过来,璎珞却略过了他,朝门外跑去。傅恒是背对着门站的,没有看见屏风后的那一块袍角。“令妃娘娘!”璎珞一点儿都没有听见傅恒的声音,她只想追上他,他看见了,他一定又误会了。
她太累了,且不说三年茹素早已伤了根本,自打回宫后她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又遭受了明玉去//世的打击,整个人早已//撑//不住了。“皇上,皇上... ...”尽管她拼//尽全//力,但留给她的却只有宫道上远远离去的御辇影子。
紫禁城的日落恢弘而又大气,如同一条绚丽的织锦,从天边铺向大地,染//红了//宫道上那个素色的身影。璎珞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角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
傅恒站在她身后,心底划过沉重的叹息,半晌才开口道,“令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去吧。”璎珞抹了眼泪,神态自若地看着他,“不必了,富察大人是外臣,在后宫逗留多有不便之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娘娘,您去哪儿了?奴才们都快急/si/了。”回到延禧宫,珍珠和小全子第一时间围了上来。璎珞没有力气说话,自顾自地回到殿内坐下,思索了片刻,问道,“我出去后,有谁来过?” “顺嫔娘娘来过。”
“还说要是找到了娘娘,让奴才们去回她一声。”果然如此,这下璎珞全想明白了。自己失踪了,宫人们一定会禀告养心殿,连傅恒都知道来长春宫找她,他肯定也会来。是顺嫔告诉了傅恒,让他撞见,误会了。
璎珞//猛//然//起身冲到明玉的房间,手在明玉的梳妆台上一寸一寸//拂//过,最终盯着那套金器,“这是哪儿来的?” “这... ...” “回主子的话,前几日顺嫔派了大宫女送还绣样,当时奴才瞧见她手里捧着一只雕花匣子。”
璎珞拿起其中的一把金镊子慢慢//攥//在手心,神情越来越严肃。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害/si/了明玉,那下一个是谁?她的脸,在她脑海里愈发清晰。看似美丽纯洁的面容下,实则是/sha/人不眨眼的//阴//狠。
养心殿内,弘历坐在桌前,回想起前几日看到的那一幕,脸色比外头的天色还要阴沉。知道她失踪后,他简直是坐立不安,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长春宫。他心急如焚,匆匆赶过去,哪知道会见着那一幕... ...
在她伤心失意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永远不是他。就像在她心里,自己从来没有半分位置。“皇上,令妃娘娘求见。”一声惊雷将他拉回了现实,李玉正在忐忑不安地禀告。“不见。”听到这四个字,他头也不抬。
大雨倾盆,珍珠打着的伞根本遮不住璎珞//单薄//的身子。冰凉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就跟刀子一样痛,见到李玉出来,璎珞期盼地望着他。“娘娘您回去吧,皇上说了,不见您就是不见您。”心,慢慢沉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她的视线。“娘娘,您没事儿吧?”她站不住了,珍珠急忙//扶//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娘,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您不能再淋雨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璎珞却挥//开了她的手。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璎珞//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把李玉吓了一跳。“娘娘,您快起来吧。”璎珞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一定要见皇上。”她害怕,她害怕再留着这个女人,他会受到伤害,整个后宫都将天翻地覆。
弘历从窗外望出去,一个清瘦的暗蓝色身影跪在雨中,脊背挺得笔直。魏璎珞,你疯了是不是,身子还要不要了?他想去拉她起来,但那日她和傅恒在一起时的画面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要跪,那你就跪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养心殿”三个字越来越模糊,璎珞终于//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娘娘,娘娘!”珍珠和小全子吓得七荤八素,手忙脚乱地//扶//起了主子。璎珞望着养心殿的牌匾,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也消失殆尽。
“我们回去吧。”她走了,弘历从里头冲了出来,却只见到她的背影。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痛呢?当他看见她晕倒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可还是慢了一步。“李玉,派人去看看令妃。”
璎珞没有回延禧宫,她转头去了丽景轩。“这是你送来的?”她拔出匣内的剪子,用力//刺//入桌面。沉璧点点头,“我看明玉的用具全都旧了,就送了她一套金器。”璎珞冷冷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沉璧睁着无辜的眼睛,“璎珞,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说实话!”璎珞陡然提高了声调,“你为什么要逼/si/明玉!”沉璧一脸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璎珞,我说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若非你刻意挑唆,明玉绝不会这么做。”璎珞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沉璧。沉璧突然//拔//出桌上的剪子,放入璎珞的手心,“璎珞,我是隐瞒了你,我有错。你要是不肯原谅我,就用这把剪刀刺//入我的//胸膛。”
剪子的刀尖直直对准沉璧,璎珞惊慌失措,用力想要//挣//开,“松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阻止她啊!”混乱之中,璎珞被人//猛//地一推,没站稳//摔倒在地。“令妃,你要做什么?”弘历抢下了剪子,挡//在沉璧身前。
是他推了自己,居然是他推了自己。璎珞//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娘娘,娘娘您还好吧?奴婢//扶//您起来。”珍珠吓得不轻,匆匆上前想//扶//璎珞起来,璎珞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皇上,您别怪璎珞,她也是因为明玉的/si/,一时伤心过度才... ...” “你颠倒是非黑白!”连珍珠都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是她非//拉//着我家娘娘的手... ...”璎珞//拉//住了珍珠,摇了摇头。
没用的,他不会信的。弘历看着璎珞,心中十分懊悔。璎珞离开养心殿后他很不放心,一直派人跟着她。后来听说她去了丽景轩,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便也匆匆赶了过来,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当时场面混乱,他生怕剪子会伤到璎珞,才冲上去抢下了剪子,却不小心推到了她。她的失落溢于言表,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看,他就溃不成军了。弘历还是狠不下心来,他走到她身前,想先//扶//她起来再说。
璎珞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忽然笑了。她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十分尴尬,她对自己视而不见,这让弘历很是恼火,他忍下一口气,“令妃。”
“臣妾在。”璎珞还是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惧色,只有失望。令妃,他从来不叫自己令妃的。“你言行无状,欲害妃嫔,即日起//禁//足于延禧宫,非诏不得出。”他的话,就像一柄柄利刃刺在她心口。
璎珞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会痛了,因为已经麻木了。她只是笑了一下,俯//身向//他磕头,“谢皇上恩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延禧宫的,只知道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她身边就只剩下了珍珠和小全子两人。
“娘娘,您要不要紧?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珍珠忍不住哭了,娘娘有着身孕,就这样被//推//到地上可怎么得了?皇上怎么能忍心下得了手呢?“我没事,不用传太医了。”璎珞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还强装镇定。
“娘娘,还是将您有孕之事告诉皇上吧。”小全子在一旁劝道,“若是皇上知道您有了身孕,肯定不会将您//禁//足的。” “你们还没明白吗?他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只是不想见到我。”什么叫心如/si/灰。
璎珞用手//捂//着肚子,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是我的错,是我先伤害了他,我没有资格怪他。” “娘娘... ...” “只是我对不起孩子... ...”璎珞叹了口气,她的孩子跟她一样,不受欢迎地来到这世上,是个悲剧。
珍珠和小全子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可是娘娘,孩子会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这怎么瞒得过去呢?” “明朝的孝宗皇帝,就是纪淑妃偷偷在冷宫里生下来的。因惧怕万贵妃的//威//势,一直养到六岁才对外公开。”
璎珞说着,慢慢扫视了一眼殿内,苦笑道,“你们觉得,这延禧宫,跟冷宫还有什么区别吗?”珍珠和小全子说不出话来了。“他将我//禁//足倒也好,旁人进不来我也不出去,至少我能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娘娘的身子不好,禁足缺医少药的可不行啊。” “我不会有事的,我会用我的性命,去保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对生子的惧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点温情,她要这个孩子。
“李玉,叶天士怎么说?”她离去之时的脸色很不好,弘历命叶天士悄悄地去看一看。李玉有些为难,“皇上,令妃娘娘说不用瞧,也不准瞧,硬是没让叶天士进门。” “什么?不准瞧?这脾气一点都没改。”
李玉觉着皇上又着急上火了,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皇上,您既然关心令妃娘娘,为何还要命她//禁//足呢?其实丽景轩那事儿... ...”话还没说完,弘历就一记眼刀甩了过去,“要你多嘴?” “奴才该/si/,奴才该/si/。”
明玉的/si/虽然带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但她是魏璎珞,魏璎珞绝不会一时气愤,就动手伤人。如今顺嫔得了太后宠爱,她若盯上了璎珞,就连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璎珞。暂时将她//禁//足,或许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办法了。
“李玉,传海兰察即刻觐见。”关于顺嫔,有一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他心头,他要查清楚这一切。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海兰察一直没有回来,紫禁城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春天。二月二过了,璎珞的胎也满了四个月。
这一日叶天士偷偷来给璎珞请脉,在见到璎珞时却吓了一跳,“娘娘,您为何还没有显怀?难道您... ...”璎珞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叶天士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娘娘您这是胡闹啊,怎么能在腰//腹上//缠//白布呢?”
“皇上虽然将我//禁//足,但每日送膳的人还是能瞧见本宫的,要是不//缠//白布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我看史书上说汉灵帝的王美人也这么做过,想来不要紧的。”叶天士没辙了,“娘娘,野史传闻不可信。”
“娘娘才满四个月,正是要小心的时候,怎么能这样胡闹呢?”叶天士叹了口气,好在璎珞的脉象平稳没有大碍,“娘娘若是还要//缠//白布,那微臣就只能禀告皇上了。”本来他帮着璎珞隐瞒有孕之事就已经很惶恐了。
这再这样//缠//白布隐瞒显怀之态,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啊。“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不再//缠//就是了。” “那就好,微臣先回去煎药,一会儿给娘娘送来。”璎珞应了声,“珍珠,送叶太医出去。”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他还没有解了自己的禁足。璎珞不知道这三个月自己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应该是自己肚子里这个一日一日长大的小生命吧。“孩子啊,是额娘不好,连累你也要受苦。”她,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日夜里,璎珞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满脸都是凉透的泪水。她又梦到了他发现避子汤那天,他不要她了。“珍珠,珍珠... ...”喊了许久却没有人应声,璎珞披//上//外衣,走到了院子里,也没有见到他们二人的影子。
“这人都到哪儿去了... ...”璎珞抬眼望向夜空,今晚的月色真好啊,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月色了。看守的侍卫也都睡着了,璎珞悄悄地溜出了延禧宫,她想好好看一看这美丽的月色,延禧宫是没有光亮的。
她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听见了远处似有声响,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养心殿,前头就是养心殿,该/si/,自己怎么会走到这儿来。因为从延禧宫到养心殿的路,是她闭着眼睛也能走的路,最熟悉的一条路。
璎珞本想转身逃离,却在看见他和顺嫔相携而进之后,愣在了原地。看他的样子好像喝得不少,顺嫔正//搀//扶//着他往里走去。璎珞/鬼使神差/般地也跟了进去,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二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为何要跟进去?三个月未见,她想他了。
她站在没有光的角落里,嗡地一下,//魂//就从头顶//出来了。她看见他把沉璧//抱//在怀//里,她看见他用手把沉璧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看见他深情地凝着沉璧的脸说了一句话... ...哐当一声,砸//碎了她的心,将她的//魂//带了回来。
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璎珞恍惚间看见又日新的灯亮了一会儿,然后就熄灭了。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这回她听清楚了,是撞到了柜子的声音。这里是养心殿的又日新,璎珞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掐//得她几乎快呼吸//不了了。璎珞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可是它还会痛,痛得她快/si/了。灯光在眼前昏暗成一片,璎珞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被发现了,她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谁在那儿?”德胜眼尖地瞧见了门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又怎么了?”李玉问道。“那儿刚刚好像有个人。” “谁啊?” “仿佛是令妃娘娘。”李玉一惊,看了一眼又日新,“别胡说,小心皇上听见了生气。”
“李玉!”弘历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李玉急匆匆地赶了进去。“朕方才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你去传太医来,再做碗醒酒汤,朕头疼。”李玉应了一声,这才发现两人衣衫//完//整,根本没有侍/qin/过的迹象,居然松了口气。
“你还愣着做什么?”李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顺嫔,“奴才这就去给您请太医,只是醒酒汤做起来麻烦,恐怕还要一会儿。” “你说什么?”弘历觉得李玉有些奇怪,平日里吩咐他做事完全不会这样应对啊。
沉璧在一旁笑了笑,温柔道,“那臣妾去给皇上做醒酒汤吧,让李总管先去请太医。”待沉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弘历才沉声问道,“什么事?” “皇上,刚才令妃娘娘来过。”李玉简短地回道。“她人呢?”
“娘娘已经走了。”话音未落,弘历就已起身向外走去,他的酒醒了一大半。她来过,她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该/si/,那她是不是都看见了。他还是本能地害怕她误会,本能地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她。
璎珞凭着仅存的意识在漆黑的宫道上走着,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该/si/,早知道就不要出来了,看什么月光。叶天士嘱咐过她孕中不可情绪太过//激动,可她能怎么办?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眼前的宫道越来越黑,身旁的宫墙也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伸手//扶//不到了。她实在撑不住了,慢慢倒在了地上... ...好像有人//抱//自己起来了,璎珞昏昏地挣开眼睛,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呜咽了一声,“皇上... ...”
傅恒的身子一僵,差点儿就要失态。他忍下自己的心绪,将人带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放下,轻声唤她,“璎珞,璎珞... ...”今日皇上在宫中设宴,结束得晚,他才会这么晚还没出宫。若非如此,就遇不到她了。
若是自己方才没有遇到她,她就这样倒在宫道上,会发生些什么,傅恒简直不敢想象。璎珞渐渐转醒,见到傅恒,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你怎么还在宫里?我这是在哪?” “这是御花园,你刚刚在宫道上晕倒了。”
“晕倒了... ...”璎珞揉了揉自己的头,四周看了看,“多谢富察大人,本宫先回去了。” “璎珞... ...”傅恒叫住了她。“还有何事?”她的目光还是很淡漠,傅恒叹了口气,“令妃娘娘,您多保重。” “多谢。”
“你爱他吗?”傅恒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问出口了。璎珞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认真地说道,“我爱他。” “即使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爱他吗?”璎珞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是,我还爱他。”
傅恒从她的眼里看出了那份无人能动摇的决绝,她的确是爱他,不是一点点的爱,是很爱很爱。心底冒出了无尽的酸涩和无助,他知道,他早就彻底失去她了。傅恒望着璎珞的背影走远,却没有再上前一步。
还没走出御花园,璎珞觉得自己又不行了,小腹//疼痛//难忍,她//捂//着肚子慢慢蹲了下来,意识又开始渐渐不清... ...“璎珞,璎珞。”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璎珞,你不要吓朕,你醒醒!”
璎珞知道是他,嘴角用力浮起了一个笑意。她//抱//在怀//里,瘦得只能//摸//到骨头。弘历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都是/xue/,大惊失色,“璎珞,你怎么了?” “李玉,快传太医!” “璎珞,不要睡过去。”
他手忙脚乱地检查她身上到底是哪儿受伤了,却在//摸//到她//小腹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 ...弘历突然想起璎珞回宫时,自己留宿延禧宫的事... ...“魏璎珞,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朕!”他追悔莫及,心痛不已。
怀//里的女子张了张嘴,他连忙凑近了去听,
她说,“皇上,今晚的月色真美。”
就像她不知道的是,他方才醉酒,
对沉璧说的那句话是,
“璎珞,夜深了,小心着凉。”
尾记:今晚的月色真美,这句话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说的。
当年他在学校当英语老师的时候,给学生出了一篇短文翻译,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说了一句“I love you”,有学生直译成“我爱你”。
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这样说的,应当更婉转含蓄,译为“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今晚的月色真美)”。
写在后面:部分台词、情节来源于延禧攻略剧本。有下文,结局是HE,放心。虽然这篇是虐文,但请大家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手下留情”,爱你们。
利落 「陈年旧事」
正文
安宁了没多久的紫禁城因着两则八卦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则八卦的主角呢,正是我们每日忙成驴子的九五之尊。
二则八卦呢,那必定是我们闲到发慌的延禧宫主位啦。
话说自乾隆二十年,令妃有了身孕后,皇帝便对她越发宠爱,这民间茶馆里尽说些有关两人的爱恨情仇,甚至写成不同版本的话本子在坊间流传。
世人对这二人的感情褒贬不一,有人说皇帝惧“内”。自然,这个“内”不是皇后,而是那个宠冠六宫的令妃。
也有人说皇帝这是深情,后宫百花齐放,而皇帝却独独只爱那一朵栀子。
更有人说这令妃娘娘貌若天仙,一举一动都宛若仙子下凡,迷的皇帝挪不开眼,眼...
正文
安宁了没多久的紫禁城因着两则八卦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则八卦的主角呢,正是我们每日忙成驴子的九五之尊。
二则八卦呢,那必定是我们闲到发慌的延禧宫主位啦。
话说自乾隆二十年,令妃有了身孕后,皇帝便对她越发宠爱,这民间茶馆里尽说些有关两人的爱恨情仇,甚至写成不同版本的话本子在坊间流传。
世人对这二人的感情褒贬不一,有人说皇帝惧“内”。自然,这个“内”不是皇后,而是那个宠冠六宫的令妃。
也有人说皇帝这是深情,后宫百花齐放,而皇帝却独独只爱那一朵栀子。
更有人说这令妃娘娘貌若天仙,一举一动都宛若仙子下凡,迷的皇帝挪不开眼,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
云云。
此刻被称为仙子的令妃娘娘正斜倚在贵妃榻上沉思,想着今日在延禧宫门口偷听到的八卦消息。
这八卦的主角「婉儿」,她记得,不过她真的已经快忘了这个人了。
还是在辛者库时,她跑去偷看皇后,听那臭皇帝亲口说的。
当时没觉得什么,只觉得他脑袋指定不大好使,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以前的「旧情人」,难道不怕把娘娘气醒吗?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那股酸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实在是…啧啧,酸的很呐。
魏璎珞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概是酸的。
罢了,都过去那么些年了,逝者已矣,她便不计较那么多了。
她跟那狗头皇帝才不一样,她大度得很。不像他,小肚鸡肠,每年指定要拿她过去的那些破事叨叨,跟自己使一回性子,她不去哄,他就变着法的逼着她去。
实在是…幼稚!
魏璎珞晃晃脑袋,把那「婉儿」二字丢出,心情立马欢快不少,扶着珍珠大摇大摆的往庆嫔宫里看儿子去了。
这厢的弘历,也是得知另一则八卦,这八卦的主角他也熟得很,每每想起来,这心里的醋坛子就跟被人踹翻了一样,又酸又烦。
这人必定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傅恒大人」了。
他这便知道,一年一度使性子的日子来了,魏璎珞不来哄,他才不要去。反正女儿在太后那,他想女儿了自是可以去寿康宫看,才不去她那里惹人心烦。
两人谁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啊,不对,弘历放在心上了,那就占了那么一点点,还不至于让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于是乎,这流言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进了魏璎珞耳朵的都是什么她和当初的婉儿长得也像,性格也像,所以皇帝才这样宠她,说她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弘历听见的则是魏璎珞侍疾病倒那些时日,竟是傅恒夜探养心殿,为她上药,帮她擦身。
而那时的皇帝,心里虽然担心她,但也只是每日眼巴巴的等叶天士来,再给她灌一堆苦药罢了。何曾知道,那时竟已经有人在照顾她了。
这说来也怪,这两个流言像两个圈儿似的,一个在养心殿传的正疯,一个在延禧宫演的愈烈,他们二人谁也没能听见流言的另一个。
真是怪哉。
最终坐不住的还是弘历,他怒气冲冲的来,带着雷霆之怒。
魏璎珞心里也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虽然她觉得这流言太过夸张,像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可是听到那些有模有样的怪话,她还是难受的紧。
难道他对自己的爱,真的是源于另一个人?
魏璎珞努力压制住心里蹦出的坏念头,告诉自己,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魏璎珞,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眉头未松的魏璎珞突然听见了院里传来的怒吼声:“魏璎珞,你给朕滚出来!”
魏璎珞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语气怎的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魏璎珞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等着他闯进来。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弘历怒容满面,眼里燃着两团怒火尤为突兀,马蹄袖下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攥成拳头,不像是兴师问罪,倒像是来打架的。
魏璎珞沉下脸来,冷声问到:“皇上这是来做什么的?”
弘历听她语气冷漠,体内的怒火更是控制不住往头顶上涌,气的面庞通红,加上他冷峻的眉宇,犀利的眸子,此刻看起来更是吓人。
“你还有脸问朕怎么了?这流言都传的满天飞了,你还问朕怎么了?”
魏璎珞讥笑一声,缓缓站起,一字一句到:“是啊,流言传的满天飞,皇上这才想起来我延禧宫了?”
弘历瞧着她这态度,实在是火冒三丈,三两步上前紧攥着她的手腕,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魏璎珞,你这什么态度?你跟傅恒到底怎么回事?”
魏璎珞听他这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傅恒是怎么回事?难道想先下手为强?
细长的柳眉微皱,拧成一团,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他的眼里有愤怒,不甘,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阴狠。
她一时有些惧怕,垂下眼帘,却还是大着胆子出声反驳他:“又是傅恒,你怎么每年都要抓着这件事不放?那你倒是说说,婉儿又是怎么回事?”
弘历一怔,突然听到婉儿的名字,一时竟觉得陌生,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想起来这人是谁,此刻他的好奇竟多过愤怒,剑眉微微舒展开来,声音也小了不少:“婉儿?你提她作甚?关她何事?”
这句本是弘历的疑问,入了魏璎珞的耳里,却成了他为那故人的维护。
刚刚本已将那怒火压下,现在却因着他这句话,心里的小火苗一窜就是三丈,魏璎珞使劲抽回被他攥的发红的手腕,声音也陡然上升:“怎么了?就提一下你这就维护开了?怎的允许你跟婉儿有前尘往事,就不能我跟傅恒之前有些什么了?”
弘历觉得她蛮横无理,更是不讲道理,好端端的提起婉儿做什么。压住这个好奇心不谈,单是听见她说那句“跟傅恒之前有什么”,就足以让弘历失去理智。
他刚要发火,抬起的手正要抓住她的肩膀,就听见门口传来软软一声:“额娘。”
是昭华来了。
弘历立马收起手来,知道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也将怒气压下五分,转身背对着璎珞望向门口。
门口出现一个绯色的小团子,看见弘历,两眼放光,甜甜的喊了一声:“阿玛!”
女儿这一叫,才让他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分。
深吸两口气,将那郁结在心口的浊气缓缓吐出一些,为了不吓到小公主,他硬是在盛怒之下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昭华学会走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还不稳当,跌跌撞撞的撞在她阿玛的腿上,抱着他的腿,双眸闪烁,奶声奶气:“阿玛抱。”
看着昭华这么可爱,弘历都不想跟她生气了,将女儿提起,抱着女儿抬脚往外去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给魏璎珞丢下一个冷漠的眼神。
昭华不知道阿玛和额娘怎么了,看着阿玛抱自己出来,她还没跟额娘抱抱呢。在弘历怀里扑腾了两下,叫了两声:“额娘。”
弘历轻拍着她:“额娘有事,跟阿玛回养心殿好不好?”
昭华歪歪脑袋,盯着他看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弘历的脖子,将小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额娘站在窗边离自己越来越远。
魏璎珞扶着窗框,捂着xiong口,因着刚刚情绪波动太大,大抵是堵nai了。她本是不喂孩子的,只是弘历一时兴起,她这才没有用回nai汤,一直由着他为自己缓解。
现下倒好了,把她气到堵nai的还是他。
珍珠看着她脸色不对,赶紧跑来扶着她,面色着急:“娘娘,你没事吧?”
魏璎珞白着一张脸,摇摇头到:“不要紧,你找德胜或者李公公打听一下,这几日到底还有些什么传言。他若是问你听到什么,你也尽数告诉他。”
珍珠忙应是,扶着魏璎珞躺在床上,叫了在小厨房做饭的明玉来照顾,她自个儿跟着去找德胜了。
弘历抱着昭华往养心殿走,一路上他冷静下来,觉得事有蹊跷,他们二人听到的显然不是同一个谣言,准备让李玉去问,又突然想起来怀里还有个小团子。想着等回去再说。
走了一会儿,听见怀里的小丫头故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惹自己高兴,忍俊不禁,面色缓和不少,在她小脸蛋儿上捏了捏,语气极尽温柔:“昭华哄阿玛开心是不是?”
昭华看见阿玛笑了,继续卖力的“咕噜”,好像真的惹他高兴似的。
其实昭华就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弘历看着窝在怀里软软的小丫头,心里瞬间软成一滩水,轻笑两声,在她小脑袋上摸了摸,一路跟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问她今日吃没吃饭,乖不乖。
昭华也不会说太多的话,只是趴在弘历怀里,看着阿玛的嘴巴一张一合。
李玉想问弘历要不要让人抱公主回去,结果看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好住了嘴,又听到队伍后有些动静,忙赶着往后去了,便看见了珍珠在问话。
两人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道来,说完后两人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这事情的源头了,李玉说是回去立马跟皇上禀明,让她也快些回去跟令妃娘娘解释。
李玉听完,只觉得这事实在荒谬,他一直跟着弘历,自是知道婉儿这个人的,她的性子却是有些像令妃,不过也就占了个大胆罢了。
至于相貌吧,真是截然不同的。
只性子占了那么一处,根本没法说令妃就是那人的替代品啊。
简直荒唐。
可见,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有多可恶。
令李玉没想到的是,弘历将昭华抱近了勤政殿,一手抱着昭华,一手拿着折子。
昭华倒挺乖的,坐在他怀里也只是这儿拽拽,那儿戳戳,也没乱扭乱动。
弘历手里的折子根本看不进去,他看着李玉像是有话要说,顾及着昭华在,也只是站在一旁没动。
弘历不急着听他回话,手里的折子看不进去就扔在桌上,将昭华提起来,让她踩在自己腿上,做着鬼脸逗她笑。
两人玩儿了好一会,他看着昭华哈欠连天,便搂着她,哄她睡觉。
要说这昭华跟阿玛更亲一些,她刚出生那会儿,弘历没少照顾,所以哄孩子这方面弘历有些经验的。
李玉看着主子驾轻驭熟的模样,心里不免夸赞了一番。
弘历搂着已经睡着的昭华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
当初,他不过才十四五岁,还并未娶亲,对这些情情爱爱基本上算是一窍不通,婉儿比他大上两岁,因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亲密了些。可当初那爱情的小种子还没发芽就被先帝刨出,将种子给挖出来扔了。
虽说那时他确实难过了好些时日,白日里装作若无其事,夜里却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
他哭是因为,先帝太过冷漠无情,也为婉儿的死感觉无助愧疚,那时大抵是有一些爱情的。
可是先帝将那还未破土而出的爱情从根上掐掉了。
后来,他真的再没爱过人了。
富察氏温婉大方,是个很好的妻子。可他们始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她爱他,他知道。
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后来,他有了那拉氏,苏静好,高宁馨等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女人。
她们每个人都不同,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独特的美。
他也确实因为某瞬的惊鸿一瞥,动过那么一会会儿心。
可也就是那么一会会。
直到,直到那个莽撞的小丫头闯进自己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生活里。
那一直静的像一面镜子的心湖里,突然被人扔进一个小石块,泛起涟漪。
本以为自己会像从前那样,到了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可没想到,她的到来,不只是投了一块小石子那么简单。
她什么也没做,却激的他的心湖从微漾变成波涛汹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努力克制过了,也学着先帝试着将她从心里除去。
他用了整整十年,在那翻涌的湖里不分白天黑夜的找了十年。
湖里的沙子那么多,要找出一颗小石子,明明那么容易的事,可他还是找不到。
大抵是因为,他不想吧。
尝到了陪伴的滋味,谁还愿意再孤身一人呢?
后来他妥协了。
罢了,爱便爱了吧。
江山和她,他都不会放弃,也能做到两全。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好。
也证实了他父亲的“帝王不该有爱”这句话有多可笑。
他偏偏能,二者兼得。
弘历想的出神,李玉唤了他好几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皇上,奴才有事要禀。”
弘历回过神来,先看了看怀里的昭华,睡得正香,先让李玉拿了个小被子来,将她裹好才听李玉将珍珠说的那些话一一禀明。
弘历其实心里猜了个七八分,现下只不过是确定了。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又低头去描昭华的眉毛。
昭华的眉毛像他,又黑又粗,像毛毛虫,魏璎珞不知道吐槽了多少回,说女孩子怎么能长这样的眉毛呢,一点儿都不可爱。
可弘历却喜欢的紧,因为,这是随了他啊。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骨血,只要找到一处像自己,他就很开心。
很开心。
弘历突然就释怀了。
魏璎珞和傅恒曾经是有过那么一段不为他所知的甜蜜。
他虽然每每想起来都会心里泛酸,觉得委屈难受。往后大概还会吃醋发脾气。
可他再也不会怀疑魏璎珞到底爱不爱自己。
怎么会不爱呢。
她本可以在园子里无忧无虑的度过没有他的一生。
可她最后还是选择回来。
还有了昭华,有了永璐。
一儿一女,凑成“好”字。
他知足了。
弘历如释重负,胸口那处浊气消失殆尽。
从前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只有那么几个月的甜蜜,可他和魏璎珞却有几十年。
他们将来会一起变老,等老到干不动了,两人便在宫里辟出一处“隐世”,没事斗斗嘴,掐掐架,也可以莳花弄草,修篱烹茶,一阕清词雅韵,浅抒须臾人生。
他们将来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他们的未来那么长,为何要频频回头,计较那些无谓的事呢?
想到此处弘历眼里的笑意再也掩不住,眉眼漾开笑意,迟迟不散。
吩咐下人将昭华抱了下去,埋头苦干,准备批完折子就去看那个吃醋的小女人。
哄一哄就好啦。
这一忙就到了夜里,弘历手旁没剩几个了,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李玉急匆匆的从外头赶来了,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皇上。”
弘历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眉宇间的疲惫不散,精神却还不错。
“何事?”
“皇上,延禧宫请太医了,说是娘娘发了热,您快去看看吧。”
弘历脑子空白了好一会,猛的站起来,一阵眩晕,扶着椅子缓了一下,才踩着慌忙的步子往延禧宫赶。
他问李玉为何发热,可这话也不好说,只好说他去了便知道了。
弘历一路上心急如焚,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赶来了,叶天士还没走,弘历抓这人好一通问才知道她发热的缘由竟然因为自己。
心下懊恼又内疚,快步进了内室,看着站在一旁的明玉手足无措,魏璎珞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因着胸前太疼,睫毛微微颤抖,口里还时不时shen吟一声。
弘历心如刀绞。
怪他,都怪他。明知道生完孩子不能惹她生气,竟还是不知分寸,惹她生气,还让她受了苦。
明玉站在一旁无从下手,一脸无措:“皇上,娘娘不让我们动她。”
弘历眉头皱的极深,让他们出去。自己坐在床边伸了手进去,刚一碰上就觉得不对,平日里这处很柔软,而今日却有些硬,叶天士说了,揉通了就行。
弘历轻轻覆住平日欢爱时最喜欢碰的那处,轻轻揉了起来。
可是刚刚碰了一下,魏璎珞立马疼的痛呼一声,本就睡的不安稳,又立马惊醒了。
魏璎珞看见他碰自己,有些抗拒,挣扎着让他走,弘历却如何都不肯离开,他真不知道有这么疼,急得眼圈都红了。
不管她如何锤打自己,他都不松手:“别生气别生气,你再生气一会又疼了。朕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魏璎珞哭了一会冷静下来,窝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搂抱着自己,听他不停道歉。
弘历并没有放弃帮她,又伸了手进去,却被魏璎珞拉住,声音哭的沙哑:“疼,太疼了,你别动了。”
弘历知道她疼,可是若不帮她缓解,这热退不了,还会越来越严重,弘历耐着性子哄她:“朕知道你疼,可是你不缓解,烧就退不下去,这样涨着,会越来越疼。朕轻一点,你忍忍好不好?等你好了,想怎么罚朕,都由着你好不好?”
魏璎珞还是哭,摇头说不好。
弘历劝着她,安抚着她,语气比跟昭华说话时还要柔,魏璎珞最后才哭着点头了。
下人都退到外室去了,却听得见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
魏璎珞生孩子都没喊的这么惨过。
里头的弘历更是心疼的落了泪,看着怀里虚脱的女子,心里抽的一阵一阵,仿佛他也将那痛彻心扉经历了一回。
魏璎珞哭声渐渐小了,xiong前疏通了不少,ru汁往外涌,魏璎珞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揉了,带着满脸泪痕将他脑袋拉到xiong前,弘历便懂了。
这半会吮xi比轻揉更有用。
弘历慢慢的吮着,看着魏璎珞的表情生怕她有什么不适,看着她越来越放松,便大着胆子xi的更用力了。
到了最后魏璎珞终于累极睡去,弘历觉着ru汁越来越少,也便停了。伸手揉了揉,比刚刚好多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热,便坐在一旁帮她换帕子。
魏璎珞在睡梦中还一颤一颤的,弘历将她抱起,像抱孩子那样搂在怀里。
他记得她说,这样抱孩子,他们最有安全感了。
他便这样搂了她一夜,魏璎珞醒来时天还没亮,借着烛火,看到他靠在床头,抱着自己。虽然睡着了,手上的力气却很大,紧紧护着自己,生怕摔了。
魏璎珞哪里还有气,后来她也听珍珠说了那些话,知道这事是背后有人挑拨离间,可是没听到他亲口说那些陈年往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悄悄抬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昨夜疼的受不住时咬了他好几口,每回都用了全力,怕是这肩膀没几处好的了。
璎珞感觉他快醒了,赶紧闭了眼假寐。
弘历看她还没醒来,松了口气,生怕她看见自己又生了气。
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回床上,摸摸额头,热退了,便放了心,今日还有大朝会,他还得赶紧回养心殿去。
将被子掖好,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在门口叮嘱了几句,才带着李玉匆匆离去。
魏璎珞听他脚步声远了才挣了眼,看见明玉红着眼进来就知道这傻丫头昨夜肯定吓坏了。
“璎珞你还好吗?”
魏璎珞撑着起身,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微微一翘:“我没事了。他刚刚跟你说什么呢?”
明玉快步上前,拿了软枕塞在她背后,坐在床边,开口道:“皇上刚刚说,让我们盯着你好好吃药,还有让你每日把回nai汤也用着。”
魏璎珞点头。
明玉继续说到:“皇上还说,那些传闻都是胡言乱语,让你不要当真。他回去就揪出背后的人,必定严惩。还说…他这些日子忙,先不来了。”
魏璎珞轻叹:“他忙什么忙,听他胡说。”
明玉惊讶,“啊”了一声问她:“那皇上是什么意思?不会生气了吧?”
魏璎珞看着窗外泛起鱼白的天儿,若有所思,最后摇摇头道:“他怕我再生气。估摸着想等我断ru了再来。”
明玉会意,心有余悸:“皇上吓死了,昨天来时脸跟你一样白。你是疼的,他是吓的。夜里抱着你不肯撒手,也不让旁人照顾你,他自个儿照顾了你一整夜。你就别生皇上的气了,这事儿肯定是别人来挑拨离间的。”
魏璎珞看着为弘历说项的明玉,没忍住嗤笑出声,伸手捏着她的脸蛋儿,佯装恼怒:“你到底是谁的人啊?怎么帮着他说话?”
明玉皱着脸蛋儿挣脱她万恶的小爪子,嗔怪到:“谁有理我帮谁!”
魏璎珞笑的咯咯的,明玉看她精神好了不少也放下心来,坐起来帮她更衣。
换了衣服的魏璎珞又睡了一觉。
她想一起来就看见他。
可是这么一等再等,等了五日,他还不来。
这断ru自不会五天就断干净了,他难不成真想等个十天半个月才来见她吧?
听说都是过门不入,问了近况就走,难道不能进来看看吗?
魏璎珞生着闷气,朝着来禀报的小全子说了一句:“他要是不来,就一辈子别来了!”
说完便被明玉扶着往御花园去了,天儿正好,出去逛逛。
小全子机灵,知道她话里有话,一溜烟儿往刚刚离开的御辇去了。
他肯定不敢这样跟弘历说,只委婉的说了一句:“皇上,娘娘往御花园去了。”
刚刚还有些恹恹的弘历立马来了精神,坐直后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冲着御花园的方向说:“病刚好就乱跑,朕去瞧瞧。”
李玉憋笑,他自是知道弘历这几日整日闷闷不乐,想去延禧宫又望而却步的模样,实在是可怜见的。
“摆驾御花园。”
魏璎珞此时正在假山处摘果子,假山旁栽了一颗杏树,此时正好是结果子的时候,她踮着脚想拿上头颜色黄一些的,结果杏子没摘到,被一只突然闯入的手给攥住了。
弘历拉着她就往假山后头走,那有一处石头垒出的石洞,挺深,能容下三到四人,颇为神秘。
弘历急吼吼的拉着她往石洞走,魏璎珞“诶诶”了两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黑乎乎的洞里。
外头的明玉刚刚从树背后摘了一兜的果子,转过来不见人了?
就是李玉也急急忙忙的在这御花园里寻弘历的身影,没想到这皇上让他们在后头等着,等着等着人不见了?
两队人撞到一起,李玉那个眼神立马就清明了。
乖乖站在假山前为俩人做好挡人的准备。
石洞里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弘历抱着她不肯撒手,声音闷闷的:“朕想你了。”
魏璎珞好笑,捏了一把他腰间的痒痒肉,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哦”了一声。
弘历有些着急,以为她真的还在生气,语气急促:“你…你还生朕的气?那日是朕鲁莽了,不该气你。朕该死,你别生气好不好?”
魏璎珞还是跟刚刚一样“哦”了一声。
弘历更着急了:“你…你怎么不抱朕?朕给你解释,你抱朕一下好不好?”
魏璎珞已经在忍笑了,这样慌张的他,倒是很少见。
她非常敷衍的将两手松松环在他腰间。
弘历自是不满足,硬是将她胳膊拉在身后,等她抱紧了才松了口气,开口道:“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没一个字是真的。”
“朕…虽然当初对婉儿确实有些心思,想让她一直陪着朕。但那时朕才十四,根本不知什么情啊爱啊,朕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爱情沾上一点,但更多的是亲情。”
“况且,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一样。若非要找个一样的出来,那大概就是你们都很胆大吧。可是这世上大胆的人那么多,怎么能说朕找替身呢?”
“朕怎么会把你当成替身呢?根本不可能的事啊,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身。你是独一无二的,最好的,朕最最喜欢的璎珞。怎么会是替身呢?”
弘历说到最后越说越急,生怕她不信自己似的。
抱着她的胳膊都用了大力,箍的魏璎珞喘不过气。
到了最后成了委屈:“魏璎珞,他们诬陷朕。朕好委屈。”
魏璎珞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的声如银铃,在这空旷的洞里回荡,有些…好吧,瘆人。
弘历听到笑声便知道这坏丫头逼着自己说话呢,一时气她的得逞,可到了最后还是随着她一起笑出声。
魏璎珞这回是认认真真的抱他了,虽然胳膊纤细,但毕竟在辛者库也练出力气来了,抱的越发紧了,弘历也越发放松了。
他真的害怕魏璎珞相信了那些谣言,可这谣言他也解释不清,如果她不信,那此事必会横在他们中间。
“我一开始就没信,我才不会相信你会傻到找替身。”
“那你还跟朕吵架!”
魏璎珞这就不服了,明明是他先怒气冲冲的进来凶自己好不好?
“明明是你一进来就问我跟傅恒怎么了。我这才生气把那人说出来了!你怎么不讲道理?”
弘历傲娇轻哼一声,想起听到的那些传言,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酸水:“那你跟傅恒…”
话说出口他欲言又止:“算了算了,朕不在乎。反正你现在是朕的,以后也是朕的,前十几年还是朕的,这就够了。”
魏璎珞才不信他不在乎,每每提到傅恒,他恨不得把天下的醋都喝上一口,整个人冒着酸气,现在就是。
魏璎珞抬头下巴抵在他胸前,挑眉故意问到:“哦?真的不在乎?”
弘历望着她扑闪的大眼睛,眼里写满了狡猾二字。
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啵了一口,才忿忿到:“在乎!说不清楚,不准出去!”
魏璎珞嘿嘿傻笑两声,想着他的那些是谣言,可自己的确实真实发生过的,这怎么说呢?
魏璎珞犹豫着犹豫着,眼看着弘历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听见他阴沉着说了一句:“都是真的是不是?”
魏璎珞吞了吞口水,默默的点了个头。
弘历瞬间就气炸了,可他还记得上回惹得她生病,便压抑着怒气放开了她,沉着一张脸,准备往出走。
魏璎珞觉得大事不妙,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把他拉回来,抵在墙上,踮着脚就亲了上去。
弘历一开始还躲,躲着躲着就…热血沸腾了呗。
还说开浑话,说要帮她看看那处好没好,扯开衣襟砸吧了好久,才肯放过。
魏璎珞看他就是想占便宜!
算了算了,反正也喝不了几回了。
他俩就差在这黑漆漆的洞里完事了,还是听着李玉叫他们,说是公主也来玩儿了,这下两人才偃旗息鼓。
帮着气喘吁吁的她整理好衣衫发髻,正给自己系着扣子,却被她猛的一拉,露出了半个肩膀。
弘历以为她着急,还笑话她:“这么着急?都等不到晚上了?”
魏璎珞怒嗔他一眼,往他肩膀上看去,果然上面有好几处咬痕,青青紫紫,有的竟然已经破了,她到底是多用力。
疼惜的在他肩上吻了一回又一回,弘历才知道她在看什么。
赶紧将她拉开,整好衣裳,淡淡开口:“好啦,不疼。”
魏璎珞泫然欲泣,弘历却轻轻蹭了蹭她发红的眼皮,自责道:“跟那日你的疼比起来,朕这根本不值一提。”
魏璎珞吸了吸鼻子,在他胸前蹭了蹭。
弘历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了,去找女儿吧。她叫咱们呢!”
魏璎珞点点头,被他牵着小手,往出走。
突然听他有些疑惑的转头问自己:“魏璎珞,你真的不吃醋吗?”
魏璎珞反应了好一会才清楚他说什么,翻了他一个白眼,捏着鼻子,酸溜溜的说到:“我才不吃醋。”
弘历不甘心,又挑衅说到:“诶,其实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魏璎珞一个眼刀甩的闭了嘴。
“再提…”
说完高声朝明玉喊一声:“今晚延禧宫的门…唔…”
“不提不提,珞珞没吃醋。”
弘历嬉皮笑脸的叫她“珞珞”,给她肉麻坏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弘历松开她的手,朝着脚步踉跄喊他阿玛的女儿跑去:“阿玛来啦!”
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周围有杏子的果香,有淡淡的花香,魏璎珞站在假山旁看着闹成一团的父女俩笑的没了眼睛。
这样的日子,好不惬意。
(完)
【利落】奈何
十公主视角。
太投入情绪不稳定,下笔流水无条理。慎入
------------------------------------------------------------
“皇兄。”
阖宫上下,唯有一个女子敢这般唤他。
颙琰回过头,见到昭盈从养心殿内殿出来,便招手示意,让她到他身旁来烘着炭盆。
“皇阿玛如何了?”
“老样子。昨日除夕家宴,皇阿玛瞧着精神了许多,我原以为会好一些。”
颙琰递给她一个汤婆子,昭盈握在手中,又拿了钳子翻了翻铜盆中的炭。
他们兄妹二人习惯这般相处,即使颙琰登基后,也常常不管君臣礼仪,只谈兄妹情分。虽说昭盈心中认为,这般越来越不妥。
“我从...
十公主视角。
太投入情绪不稳定,下笔流水无条理。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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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阖宫上下,唯有一个女子敢这般唤他。
颙琰回过头,见到昭盈从养心殿内殿出来,便招手示意,让她到他身旁来烘着炭盆。
“皇阿玛如何了?”
“老样子。昨日除夕家宴,皇阿玛瞧着精神了许多,我原以为会好一些。”
颙琰递给她一个汤婆子,昭盈握在手中,又拿了钳子翻了翻铜盆中的炭。
他们兄妹二人习惯这般相处,即使颙琰登基后,也常常不管君臣礼仪,只谈兄妹情分。虽说昭盈心中认为,这般越来越不妥。
“我从前很少觉得,养心殿这么冷。”
“从前额娘这样告诉朕的时候,朕也不信。”
“孝仪皇后?”
“嗯。”
“我晓事得晚,没来得及见到孝仪皇后。实在遗憾。”
昭盈回想着方才在又日新的事。皇阿玛同她说了许多话,絮叨家常,突然又说对不起她。他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时,眼中仿佛失了焦距,吓得她赶紧上前去唤。
“皇阿玛,皇阿玛!”
“朕瞧不清楚,你是何人?”
“儿臣是昭盈啊,您看看儿臣。”
“昭……盈?盈……璎珞……”
她的皇阿玛这般喃喃念着。
“璎珞……”
他又阖了目,渐渐睡着,再没同她说话。
昭盈回过神来,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皇兄,您同我讲讲孝仪皇后,好吗?”
若旁人来问,颙琰必定会认为那人别有居心,斥其无礼。可这是昭盈,他唯一的妹妹,他对她呵护,看着她长大、出嫁,甚至在他登基后仍然允许她在他跟前以“我“自称。往后九五尊位唯他一人,他实在不想真的孤家寡人,独品高处寒冷。可注定,他将对不起这唯一的妹子。
“朕晓事的时候,额娘是已经是贵妃。在后宫中皇后之下,便是额娘为尊。可她实在是不尊,带着朕和两位姐姐在紫禁城中到处玩耍,甚至带着朕逃课,为此,还受了皇阿玛的训斥。”
昭盈轻轻呼出了一声,竟没想到孝仪皇后这般活泼,她从前看孝仪皇后的册谥文,还以为她是一个端庄贤淑温顺的女子。
“朕也很糊涂,额娘与宫中其他的妃嫔比起来,实在是过于……顽皮了些。就说朕的养母庆贵妃,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哪像额娘。朕那时候和七姐姐九姐姐悄悄摸到延禧宫寝殿墙根上听,还曾听到她和皇阿玛吵架,竟是皇阿玛被她的歪理说得接不上话。”
“我若是能早出生几年,亲眼见到孝仪皇后的风采就好了。”
颙琰塞给昭盈一个山芋。
“仔细想来,朕陪伴在额娘身边的日子,也太短了。有些事,朕也不曾经历过,额娘也不愿说。冬日里,额娘爱发冻疮,太医院都会备好上等药膏紧送去延禧宫。皇阿玛还会亲手给额娘往手指上涂药膏,甚至还说‘都是朕不好才累得你这样’。朕从前不明白是为何,便缠着庆母妃问。”
“庆母妃告诉您了吗?”
“庆母妃耳根子软,又对朕关怀备至,受不得朕软磨硬泡,便都说给了朕听。朕才知道额娘从前做过辛者库宫女,因犯了错,皇阿玛要她在那年紫禁城第一场冬雪时,三步一叩声声认罪,围着东西六宫走十二个时辰。也是因为那次,额娘的手便拉下了冻疮的毛病。”
昭盈感慨于孝仪皇后出身时,却又疑惑:“辛者库宫女犯错,哪能让皇阿玛亲自下令惩处?若真犯了让皇帝过问的大罪,早处死或者撵出宫了。”
“是啊,阖宫上下都不知额娘是怎么得罪了皇阿玛。她也没走够十二时辰,走了四个时辰,便叫皇阿玛抱回了养心殿。”
“以皇帝之尊将亲自处罚的辛者库宫女抱回天子居所?皇阿玛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吗?”
颙琰以指节敲了一下昭盈的头:“不得妄议君父。”
“臣妹知错啦。那么那次以后孝仪皇后就承宠,充入后宫嫔妃了。”
颙琰摇了头:“并未,连庆母妃都奇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额娘铁定充入后宫了,却又被送回到了长春宫,做孝贤皇后身边的宫女。孝贤皇后薨逝两年后,额娘才成了皇阿玛的贵人。”
“那孝仪皇后先前真是坎坷。”
颙琰静默了一会儿。
他额娘的坎坷,他此生无法再见,永远只知一二。他出生时额娘便是盛宠万千的贵妃,若不是手上常犯的冻疮,和额娘常常被皇阿玛和五哥管着吃食养身,他竟不知平日里爱嬉笑玩闹的额娘已经受过许多苦。他后来路过各宫甬道,看着天不亮就开始擦洗除草的辛者库宫人,也会想起自己的额娘从前也是这般辛劳,而这段经历,他也不愿在额娘跟前提起,添她烦扰。
“额娘却常常同朕说,她从跟了皇阿玛,就开始一点点发现,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平和长久的幸福。”
“‘平和’二字,怕是永不能形容皇家后宫。”
“朕也奇怪。但额娘却是笑得真心实意。也许皇阿玛对额娘真的真心相待。自额娘开始生产后,后宫也不过忻贵妃曾怀过八公主,然后就是……你。”
颙琰望了望窗外飞雪。
“你出生时,也是这般的大雪。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吧。”
“嗯。”
昭盈又拨弄了一下炭盆。
“我出生不过半月,孝仪皇后薨逝。仿佛因此,小时候十七哥并不待见我。”
“你十七哥那时候有些惯坏了,现在待你不也挺好吗。他是唯一一直在额娘跟前长大的孩子,从前朕很羡慕他。他也陪伴了额娘最体虚病弱的九年。惇妃娘娘才怀上你便晋封妃位,偏偏那时额娘缠绵病榻,永璘那时自是有些不快的。”
“我能理解十七哥。昨日家宴他还给了我一个镂雕香囊,说若今年不好庆祝我的生辰,便先给我恭贺了。”
今年不好庆祝是何意,他们都懂。养心殿里的太上皇,也就在这两日了。
“朕一直知晓你是很通透的。这一点,你和朕的额娘真的很像。朕十三岁被密立为皇储,正为皇阿玛的器重志得意满,额娘却对朕说,她本不想让朕涉足皇权,享天下最大的福,便要吃天下最大的苦,品天下独一份的寂寞。朕从前不以为然,因为那时在朕看来,皇阿玛在额娘跟前总是熨帖而欢喜的。额娘却在一日深夜将朕带到了养心殿去探望,皇阿玛一人正熬着蜡烛,拿着朱砂笔,在如山的奏折里揉脑袋。她只放了一碗红豆汤便扯着朕走了,没多停留。”
“虚九御之崇班,怪不得……臣妹斗胆问一句……孝仪皇后闺名是?”
“璎珞。”
璎珞,璎珞。皇阿玛喃喃所念,果然如此。
“昭盈,英明如皇阿玛,也有万般无奈。你……会怪朕吗?”
固伦额驸丰绅殷德,乃军机大臣和珅之子。
昭盈起身,向眼前的皇兄行了大礼。
“臣妹斗胆,求万岁看在数载兄妹情分,留我夫君性命。”
“朕会留他性命,爵位,府宅。能否长久,端看他今后如何行事。”
“谢万岁隆恩。”
正月初二,昭盈再去又日新。她的皇阿玛看起来又精神了许多,却让她更感悲凉。
“昭盈,明日便是你生辰了吧。”
昭盈含笑,点头。
“你如今多大了?”
“儿臣今年二十有四。”
“二十四……”太上皇望向窗外。“二十四年了,雪和红梅都一样。来不及开桃花,也来不及开栀子了。”
他低了头,绞着精细的龙纹锦被。
“朕就这样去,她会不快吗?”
又摇摇头:“朕去就是给她面子了,她要不等着朕,才有她受的。”
昭盈步出又日新,准备回钮祜禄和府。即使得了皇兄允诺,也需要周密安排一番。她坐镇那处,宣旨抄家的人总不至于太过无礼。
这座皇城,承载了许多无奈。
她皇阿玛的,她皇兄的,她自己的。
都回到真实的文学世界去吧
网文里谁是谁非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没注册著作权也没拥有文学背景的独立编辑管控站内内容,是非多,营养少,常常三人成虎,先来后到竟成了是非对错的衡量标准,没人真的想好好沟通
可以在游园一起玩耍,但说翻脸就翻脸,像幼稚园小朋友,可惜这片游乐园没老师,又像黑帮各自拉帮结派相互厮杀,可惜这里没有警察制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凡有那能耐,何必窝在社网写文,大伙儿都在找乐子而已
而且有念过高中物理的都应该知道,“先后”本来就不是绝对的概念。把主观的时间线强压在别人身上再含血喷人又不肯说出自己的理据,真的非君子所为
我两篇都看过,说实在,两处...
都回到真实的文学世界去吧
网文里谁是谁非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没注册著作权也没拥有文学背景的独立编辑管控站内内容,是非多,营养少,常常三人成虎,先来后到竟成了是非对错的衡量标准,没人真的想好好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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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凡有那能耐,何必窝在社网写文,大伙儿都在找乐子而已
而且有念过高中物理的都应该知道,“先后”本来就不是绝对的概念。把主观的时间线强压在别人身上再含血喷人又不肯说出自己的理据,真的非君子所为
我两篇都看过,说实在,两处用的也不太鲜明,也不能断定谁抄袭谁,这就像居多网文,小说或剧本写大老板与小员工搞婚外情情节一样,以地名衍生写出的应景情节也容易撞梗,中华文化文人爱写花草树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喜欢就别看好了,何必拉帮结派,何必喷人
都散了吧,回归真实世界去过自己的生活
大伙儿摊开自己的文笔一看,文学杂志、正规出版社都不一定接受,写同人写言情压根儿没文学价值,在社网玩耍其实是浪费时间(???),那为何为儿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难道非要后来入圈的人以卑微的姿态胡乱认错?套用《觉醒年代》一句台词,震圈大佬就能把自己当成封建大家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胡乱给人定罪?
都散了吧,别庸人自扰了,姐姐们放过妹妹们吧,称您们一声大佬老师太太是尊敬,不是让您倚老卖老自持清高,2021年就不能文明点吗
即便上法庭,控告两方都要提出证据链的,法官也不允许谁拉帮结派,两个相同的作品不足以代表一方抄袭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