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偶像开房的原因
众所周知,少女偶像深夜酒店开房,除了跳《猎梦》,还能干嘛呢?
王秭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杨可璐表示自己坦坦荡荡。
但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下次开房一定不会被队友们知道。
可惜人生就像一场不能预设结局的游戏,立什么flag,就一定会倒。
于是不久后某一个平静的夜晚,杨可璐就这样华丽丽地翻车了。
她给王秭歆转发酒店房间和地址的时候不小心发到了Z队的群,虽然她立刻撤回了,但眼尖的队友立刻冒出了头。
“呦,成年了就是不得了啊,早知道就不放过你了。”农燕萍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出现得最快。
“写检讨写检讨,把你和谁一起住,做了什么,都详细地写出来给我。”副队长龙亦瑞摆出一副正经队长的姿态,...
众所周知,少女偶像深夜酒店开房,除了跳《猎梦》,还能干嘛呢?
王秭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杨可璐表示自己坦坦荡荡。
但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那就是下次开房一定不会被队友们知道。
可惜人生就像一场不能预设结局的游戏,立什么flag,就一定会倒。
于是不久后某一个平静的夜晚,杨可璐就这样华丽丽地翻车了。
她给王秭歆转发酒店房间和地址的时候不小心发到了Z队的群,虽然她立刻撤回了,但眼尖的队友立刻冒出了头。
“呦,成年了就是不得了啊,早知道就不放过你了。”农燕萍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出现得最快。
“写检讨写检讨,把你和谁一起住,做了什么,都详细地写出来给我。”副队长龙亦瑞摆出一副正经队长的姿态,“特别是一起在床上做了什么,不能缺少细节。”
杨可璐无奈之下只能搬出她妹:“我这几天不是陪我妹在深圳玩嘛,所以今晚就陪我妹住在酒店,你们不要老是乱想。”
“你和你妹一间房?”龙亦瑞可不容易糊弄。
“是啊。”为此杨可璐还特意发了一张她和妹妹的合影来增加可信度。
然而她忘了她妹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用的挡箭牌,果然没过多久王炯义就没忍住冒了头:“我刚去问过了,她妹说不是一个房间。”
这下答案真是昭然若揭呢。
农燕萍出来打圆场:“好了,孩子长大了也可以干点大人干的事情了,这次别跳《猎梦》了,跳点《如果你能拥抱我》之类的吧。”
连小乔都跳出来凑热闹:“前辈,我觉得跳《show》也可以。”
“哎,小孩子不能看,小乔闭上眼睛。”龙亦瑞赶紧出来制止。
感觉被内涵到的王秭歆不得不出来澄清:“什么啊,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这时久久没出声的王偲越发出一张图,是杨可璐跟她聊天时提到的在等王秭歆给她送夜宵。
“祝你们幸福。”王偲越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句语音。
此图一出,杨可璐和王秭歆果然都消失了,农燕萍在群里总结陈词:“我觉得少女偶像深夜开房不可怕,可怕是不肯承认房里有别人。”
其他人纷纷复议。
“真是太可怕了,这群女人都在胡思乱想什么。”王秭歆把行李箱往房间里一推,把外套也脱了放在椅背上,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但更显眼的是有点泛红的耳朵和脸颊。
其实事情嘛很简单,也不过是杨可璐邀请王秭歆来深圳和她一起陪妹妹玩,但由于王炯义不在广州,王偲越又在上学,龙亦瑞太爱八卦,农燕萍有点可怕,所以两个人打算低调处理,就这么悄咪咪地见一下。
哪晓得还是暴露了。
此时的杨可璐已经洗完澡换完睡衣了,正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抬眼看了一下刚进门王秭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啊?”王秭歆说着好,人却往杨可璐这边走来,非要凑到杨可璐手机前看她玩游戏。
杨可璐抬起手让王秭歆顺利地钻进她怀里,但无奈王秭歆怎么调整都觉得姿势不太舒服,于是很快就起身去洗澡了,仿佛刚刚只是被冷落的小宠物过来刷一下存在。
杨可璐打完一局游戏就接到了龙亦瑞的电话,龙亦瑞第一句话是:“队长查房,王秭歆呢?”
杨可璐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觉得好笑,笑了好一会之后才说:“那你打她电话啊,你找王秭歆干嘛打我电话。”
“坦白从宽哦。”龙亦瑞看热闹的心情简直溢出手机。
杨可璐笑着起身,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敲门:“王秭歆,龙亦瑞找你。”
“你有病啊,我在脱衣服!”王秭歆在卫生间里大声叫。
但刚吼完,王秭歆就又把衬衫套回去半开了门。杨可璐拿着手机放在王秭歆耳边,听王秭歆微微低着头开口:“喂,瑞子。”
王秭歆只套了一件衬衫,所以她半弯着腰将裸露的腿藏在了门后,一手扶着门一手揪着自己的衣领。
杨可璐就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帮王秭歆把衣服弄好。
龙亦瑞和王秭歆聊了没两句,王秭歆忽然笑了起来,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开始调侃:“副队长说这些合适吗,我还不到20岁。”杨可璐好奇地凑过去听,王秭歆一把推开她,继续和龙亦瑞聊天。
“女孩子之间能发生什么啊?”王秭歆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瞄了一眼杨可璐,杨可璐接收到信息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拿回去,开了外放,然后果不其然听到龙亦瑞提高了音量:“女孩子之间能发生什么要问农燕萍啊。农燕萍!”
农燕萍的声音遥远地飘过来:“房间号发我,我手把手教你们啊!”
杨可璐果断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地杨可璐摇着头往床走去,王秭歆又往外探了探:“哎,把我手机拿过来。”杨可璐直觉不好,但还是尽责地帮她拿过去:“你别乱讲啊。”
王秭歆满口答应,结果转头就在群里问:“队长,你刚还没说完呢。”
两秒之后,杨可璐果然又开始在外面敲门:“你这样她们又要乱想了。”
王秭歆:“她们本来就会乱想啊。”
杨可璐坚持不懈地敲门。
王秭歆:“你再敲我今晚就和你妹睡。”
“你放过我妹!”
不过外面倒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王秭歆洗完澡往床上跑,一个箭步跳上床,把背对着王秭歆的杨可璐吓一跳。“干嘛呀,看什么呢?”王秭歆探着头靠在杨可璐的肩膀。
“宣发来的,你要看吗?”杨可璐把手机递给他。
结果刚还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王秭歆秒怂:“我不要看,你自己看!”
“我放给你听。”杨可璐笑着坐起身,故意把手机举起来。而拼命拒绝的王秭歆则是火速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杨可璐不依不饶地拉住王秭歆的被子点开视频:“你自己要看的啊,来来来。”
“我不要我不要。”王秭歆哪怕捂住耳朵都不能阻止杨可璐把她的被子拉开,断断续续的音乐传进自己的耳朵,她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个音乐很熟悉。
她小心地瞄了一眼,好熟悉的表演。
这不是她和杨可璐的《SPY》吗?
再看杨可璐,已经跪在床上笑得头都埋进臂弯里了。
意识被戏弄之后的王秭歆扭头就把杨可璐掀翻了,大长腿一跨就坐在了杨可璐的小腹上,杨可璐笑得磕磕绊绊地解释:“真的是宣发的哈哈哈哈哈,她说让你拿出舞台上的劲头来。”
“那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样一个野女人。” 王秭歆直起身体抬手把长发扎起来,眼睛却看着杨可璐,颇为不怀好意。杨可璐直觉不好立刻敛了笑容,开始哆哆嗦嗦地往旁边躲。
王秭歆才不会放过这种好时机,一把揪住杨可璐的胳膊,凭借身高优势把人牢牢固定在床上,开始眯眯眼笑:“杨可璐,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的一个大秘密。”
杨可璐对于被固定的这个姿势颇为不适应,粉色的红晕开始沿着她的胸口顺着脖子不断上爬:“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你别动你别动,你听我说。”王秭歆正正经经地说,“我知道了什么视频播放量会比较高?”
听起来确实是个正经话题。
杨可璐抬起头与王秭歆对视。
“......那就是要kiss。”王秭歆在杨可璐的注视下,一字一句的说完。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杨可璐:“我,我今晚想和我妹妹睡......”
“驳回。”王秭歆果断拒绝,“你再考虑下其他的回答。”
杨可璐苦于被压制,只能一边乱瞄一边思考,最后觉得养妹妹一世,用妹妹一时,此时不卖,更待何时。
“那,你可以和我妹妹睡。”杨可璐真诚地建议。
连妹妹都贡献出来了,足以见软妹璐的诚意。王秭歆很满意,于是松开了杨可璐的手腕,笑了起来:“干嘛啦,老夫又不是什么恶魔,干嘛一副要被那啥的表情啊,我有说要亲你吗?”说完人往旁边一滚就缩回到被子里了。
杨可璐双手交叉在身前久久没动,接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三个人一同出门快乐玩耍后,暮色刚至,龙亦瑞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打给王秭歆的:“歆,今晚回来吗?”
王秭歆正在挑水果,声音低柔地回答:“嗯?不回啊。”
龙亦瑞兴致勃勃:“哇,今晚还要再睡一晚啊,这么努力吗?”
听完这句,王秭歆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却似乎很平淡:“你有没有事啊,没事我挂了啊。”
“有事有事,我等会要出门,借你件衣服穿。”龙亦瑞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走路。
王秭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嗯,好啊。”
在她接电话的过程里,杨可璐走了过来:“走了,结账了。”
王秭歆把水果递给她,龙亦瑞在电话里问:“刚那是驼在说话吗?还是她妹。”
王秭歆抬头看了一眼杨可璐,小声警告龙亦瑞:“你别又搞黄色啊。”
“哇,你是不是也觉得替身爱人的梗很棒。今晚你别去错房间睡错人啊!”龙亦瑞的话音都没落就被王秭歆掐断了,同时发了愤怒的表情给龙亦瑞。
龙亦瑞三番两次被挂断电话也不气恼,反而乐呵呵地给王秭歆发小作文。
王秭歆看完第一行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直到回了酒店才拿出来,龙亦瑞洋洋洒洒的小作文下面隔了半个多小时又补了一段。
“我跟你说,就是因为你们俩不肯戳破这层纸才会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王秭歆低垂着眼睛看了两秒,终于开始回复龙亦瑞了:“你觉得用哪个手戳破比较好呢?”
龙亦瑞果然又秒回:“我听到了什么?!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
“恋爱个头。”
杨可璐洗完水果后分成两份,一份大的留在自己房间,一份小的送到妹妹房间,回来后看到王秭歆正和龙亦瑞互怼,笑了笑,也没管,刚准备拿出手机玩游戏就看到王秭歆在对她招手。
“你的惯用手是哪个?”王秭歆发出疑问。
杨可璐向后退了两步:“右手啊。”
王秭歆奇怪地看着她:“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杨可璐也奇怪地看着她:“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王秭歆像诱拐小孩的大人一样:“你过来一点嘛。”
杨可璐犹豫了一会才走过去,故意离得远远的。王秭歆一下子把她拉过去:“你干嘛啦,搞得我像什么奇怪的人一样。”
就是很奇怪啊。
杨可璐没敢说,但身体倒是很诚实的僵住了一会。
王秭歆抱住杨可璐的胳膊,没说什么,只是侧着头,轻轻嗑在杨可璐单薄的直角肩上。杨可璐偶尔像个暴躁的小狮子,但偶尔又脆弱得像个幼崽。唯有被人轻轻依靠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像个虔诚的骑士。
“没别的意思啦。你要信我。”王秭歆用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杨可璐的衣服,“就是和瑞子聊天的时候提到了。”
王秭歆说话的语调起伏比杨可璐小得多,听起来也更为真诚,这番说辞很合理,反而让杨可璐有点尴尬,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但乱来的人,难道不是她王女士吗?
杨可璐不满,但又觉得可能大胆的人才是真的坦然,于是转而又轻轻叹了气。王秭歆感受到了杨可璐那微妙的情感起伏,心里像是被夜里的薄雾吹过,如同耳朵被杨可璐头发擦过一样痒。
晚上睡觉前还是免不了被农燕萍和龙亦瑞在群里调侃一番,王秭歆本来在发微博,探头看到杨可璐在群里聊天,于是伸出手去按住语音键:“好了,我和杨可璐要睡觉了。”
杨可璐笑了,也发:“散了散了,我们要睡觉了。”
龙亦瑞立刻发问:“睡觉,这是个动词吗?”
“是啊。”王秭歆笑着回。
结果难得早睡的两位,一直辗转到凌晨也没睡意,王秭歆说那不如来谈一下正经话题吧。杨可璐已经不会上当了:“谈一下kiss和播放量吗?”
“kiss又不是用来谈的。”王秭歆的声音很随意,但又透着笑意,“你说是吧。”
如果要竞选Z队最沉不住气的人,杨可璐大概可以向着奖牌冲击一下,所以她仅仅坚持了两分钟就忍不住掀被子起身了。
原本平躺着的王秭歆忽然被人扣住了下巴,动作坚定但充满着慌张,属于女孩子的温热气息传来,似乎有什么在自己的上唇轻轻触碰后又很快弹开,甚至还不如一只猫猫的亲吻来的长久。
王秭歆的手在被子里握紧又松开,犹犹豫豫地抬起来揉了揉耳朵。“你不是不愿意嘛......”王秭歆的声音越来越小。
杨可璐原本是直挺挺跪着的,但很快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不是。”她双手交握在放在床上,“我只是不想你觉得我叫你来酒店是为了干奇怪的事情。来酒店不一定是为了这件事,况且......”
她笑了一下:“也不是非要在酒店,才能干这件事,对吧。”
话说得帅气,但如果她能控制自己不颤抖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一旦抱着这样的觉悟,少女偶像去酒店开房就再也不是什么禁忌话题了。农燕萍在楼下晒太阳的时候看到杨可璐和王秭歆手拉手出门,于是掏出墨镜戴上:“干嘛去啊?又开房?”
杨可璐露出少年般阳光的笑:“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分享。”她懒懒地翘起腿,然后无奈地撇开头,“哎,还是应该早点下手啊。”
不过就像所有以老旋律开头的音乐,所有基调都在说着这事跟时间无关,天降也好,竹马也罢,沉重的齿轮只有在她们相遇的那天,才会开始深刻地转动。
木头谈恋爱怎么会这样?
刘洁X张笑盈
开店其实一直不是张笑盈的创业首选,一想到开店要处理各种事情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她揣着自己多年积蓄找刘姝贤商量的时候,一上来就就否定了开店这条路。
“开民宿还差不多,弄个房子搁那,收收租金就行。”张笑盈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枕着刘姝贤的大腿嘀咕。“哎,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流氓啊?”刘姝贤推了推她,“我有对象了。”
张笑盈一甩她的红发,气势汹汹:“谁要吃你豆腐啊,姐要想对你下手,还有胡晓慧什么事?”但话这么说,她又磨磨唧唧地从刘姝贤的腿上下来,整个人都缩进沙发里。
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
盈姐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但开民宿虽然省心,却不是赚钱的...
刘洁X张笑盈
开店其实一直不是张笑盈的创业首选,一想到开店要处理各种事情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她揣着自己多年积蓄找刘姝贤商量的时候,一上来就就否定了开店这条路。
“开民宿还差不多,弄个房子搁那,收收租金就行。”张笑盈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枕着刘姝贤的大腿嘀咕。“哎,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流氓啊?”刘姝贤推了推她,“我有对象了。”
张笑盈一甩她的红发,气势汹汹:“谁要吃你豆腐啊,姐要想对你下手,还有胡晓慧什么事?”但话这么说,她又磨磨唧唧地从刘姝贤的腿上下来,整个人都缩进沙发里。
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
盈姐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但开民宿虽然省心,却不是赚钱的首选,主要是创收项目少,周转慢,想盈利估计至少要等半年,刘姝贤不太看好。于是张笑盈又去找了陈倩楠,陈倩楠直接说那就开酒吧。
“多适合你啊,你看你长得好看又这么会说,重点是一开口就是老社会了,都没人敢来惹事。”陈倩楠刚说完就被张笑盈给踹了,但踹完又觉得陈倩楠说的有道理,把人拉回来:“你说也对哈。”
陈倩楠捂着屁股:“你下次能不能先让脑子转再动手?”
但不管怎么说,开酒吧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经营上的事情麻烦了点,但对于喜欢喝酒的张笑盈来说既符合她的爱好,又适合她的性格。
定了方向后,行动派张笑盈就开始忙活开了,酒吧的地点最终选择在了离CBD不远的一处闹市区,周围有很多居民区和饭店,人流量挺大的。这个地方是刘姝贤推荐的,原本是一个台球厅,倒闭后就一直空着,有地面一层和地下一层两层的空间,足够开个酒吧了。
装修公司是陈倩楠帮忙找的,但定设计和盯装修都是张笑盈在做,因为事情实在太过繁琐,张笑盈还在失眠的夜里去陈倩楠家蹭住,陈倩楠捂着胸:“虽然我是1,但我还是喜欢你情我愿。”
“滚开。”张笑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夜喜剧人。
不过哪怕装修再繁琐总有结束的时候,等张笑盈终于把酒吧装修好,收到执照申请后她才放松地在家里睡了两天。刘姝贤和陈倩楠靠着门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张笑盈,忍不住笑。
平时装得四平八稳的,心里指不定慌成什么样了,不过她倒是真能扛得住压力,两个月了,一次都没崩过。
“她以后要是找对象,我肯定得把把关。”陈倩楠对着刘姝贤说,“得找个能懂她的怂,懂她逞强的一个人。”
不过张笑盈并不知道陈倩楠在她睡着的时候搞了这么温情的一套,她醒了后又开始风风火火地准备开业,工商局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说过两天有人上门检查卫生和安全情况,没问题后就可以正式开业。
张笑盈以为真的得过两天才会有人来检查,没想到接到通知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了,当时她刚拿到外卖准备吃就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陈倩楠又来找她出去吃饭,于是骂骂咧咧地一边说着“别敲了,我都吃上了”一边打开了门,没想到外面站着一个穿制服的女生。
张笑盈立刻闭了嘴。
对方穿着工商局的短袖制服和西装裤,脖子里挂着工牌,规规矩矩地站着。张笑盈赶紧扬起笑:“对不起啊,我以为是我朋友......没什么没什么,请进。”对方也笑:“没事,我叫刘洁,过来查看一下你们的装修情况。”
张笑盈领着刘洁往下走,脸上挂着笑,手却非常快速地把纽扣一直系到最上面,努力装出一副守序良民的姿态。刘洁先是看了看厨房,又检查了一下安全通道和消防设施,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刘洁在自己的册子上打了几个勾,张笑盈也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刘洁指着酒吧里挂着的彩虹旗问:“这是什么意思?”
“LGBT友好啊。”张笑盈理所当然地回答,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务员,“不是吧阿SIR,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刘洁看着她,她也看着刘洁,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然后刘洁反应了过来:“啊,所以你是......”
她没有直说,而是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微微弯起。
“嗯?”张笑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口气微微有点凶,但倒是没什么怒气。刘洁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冒犯了,立刻半鞠着躬说了声抱歉。
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陈倩楠兴冲冲地跑下来:“张笑盈,走,吃饭去,我新认识了个姑娘,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她一直跑到楼梯最下一层才看到张笑盈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于是缓缓停住,楼下的两个人听到声音后也愣住了。
大无语事件,前脚有个愣头青跑来踢自己柜门,后脚自己好友就把门给拉开了,张笑盈纳闷了:你们怕不是约好的吧。
觉察到不对的陈倩楠注意到陌生女子穿着工商制服,立刻打破尴尬:“啊,有人来检查啊,没事,你们查你们的,别管我。”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刘洁赶紧说:“已经检查完了,你们聊,我现在就走了。”
拳头已经发痒的张笑盈顺势接:“那您慢走,我不送了啊。”
顺着台阶往上走了一会,刘洁回头看,张笑盈正勾着陈倩楠的脖子不知道说什么,陈倩楠搂着张笑盈的腰很亲密地道着歉。
刘洁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
不久后张笑盈的酒吧就热热闹闹地开业了。
因为地点选得不错,而且开业大酬宾酒水买一送一,生意相当红火,前段时间还是装修工的张笑盈此时已经化身美艳的老板娘,花蝴蝶般的忙前忙后地飞。
不得不说陈倩楠的建议着实不错,张笑盈长得很美,化完妆后在酒吧里乱七八糟的灯光下都不失色,不少人都是冲着店里的老板娘来的,性格豪爽,不拘一格,又从来不搞酒托那一套,盈姐的名气很快就打响了。
熬了一个月后,张笑盈终于招到了满意服务生,自己从第一线退下来,再也不用每天都累到回家倒头就睡了。刘姝贤知道她忙,所以开业这段时间都没来,得知张笑盈终于空闲下来后才过来溜达。
“老板娘很快活啊,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错的货色?”刘姝贤冲着张笑盈调笑。
“哎呦,别人哪里比得上我们老刘啊。”张笑盈斜斜地靠进刘姝贤的怀里,“怎么没带晓慧来?”刘姝贤说:“她最近报了舞蹈班,还挺忙的。”张笑盈刚准备再调侃她两句,忽然瞥见刘洁从楼梯上下来,心里暗想这货怎么来了,赶紧坐直,把短裙往下拉了拉。
刘姝贤也注意到了张笑盈的动作,顺着张笑盈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深色衬衣打着领带穿紧身牛仔裤的女孩子正往这边走来。虽然看不清楚脸,但一定不是常来酒吧的角色。
谁泡吧穿这么保守啊?
“谁啊,你新交的女朋友?”刘姝贤低声问。
张笑盈撇了她一眼:“少来,工商局的,估计是来找麻烦的吧。”说完又赶紧堆起笑,对着走到面前来的刘洁:“刘小姐怎么来了?是手续上有什么问题吗?”
刘洁选了张笑盈旁边的位置,转了转椅子坐上去:“没有,我下班了,只是想来喝喝酒。”
虽然刘洁已经努力把所有动作都做流畅了,但不自在的神色还是骗不了人,这种神情张笑盈可太熟悉了,张笑盈看了一会刘洁的侧脸,心里觉得好笑,于是带着老流氓的笑,撑着脑袋往前凑了凑,故意把声音放轻,说得颇为轻佻:“那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读书人刘洁确实没有多少泡吧的经验,呆久了只觉得吵闹,她听到了张笑盈在跟她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能歪着身体靠近了张笑盈,抬起眼睛看她:“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放松身体的张笑盈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靠过来,还用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她,这种纯纯的眼神她八百年没见过了,害得张笑盈忍不住心思活络了一下。
“我问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张笑盈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倒是挺真诚的,刘洁抿着嘴想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不会喝酒。”
那你来个鬼的酒吧啊。
嘴瓢的张笑盈差点就这么说了,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下去后,张笑盈叫来了酒保:“给她来杯苏打水,兑点果酒。”她这的果酒大多是果汁比例很高的,喝起来很好入口但度数低,就适合刘洁这种不太会喝酒的女生。
一杯果酒刘洁喝了一晚上,喝到连脖子都红了,要不是衬衫领口太高,估计这片红色能一直蔓延到锁骨,张笑盈不厚道地想要是给她喝一点烈酒,她会怎么样呢?会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吗?会贴着她要跟她回家吗?会语气软软地跟她撒娇吗?
“收敛一下你的眼神。”刘姝贤提醒她,“别吓到人家。”
张笑盈用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弹了弹,故意拖长了声音:“好der。”
喝了酒的刘洁虽然红着脸但神智还是很清醒的,她没待太久,喝完了酒就站起来道谢并离开,张笑盈看她独自离开的背影还觉得怪可怜的,不过这里确实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本以为她只是好奇来一次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周末刘洁又来了。
这次她穿得没有那么约束了,扎了一个高马尾,穿着一件低领的半身短袖,外面套了一件牛仔外套,终于不像个外出公干的公务员了。
“哇哦,你这么穿很好看啊。”张笑盈由衷地夸奖。刘洁笑起来:“同事给我搭的,说出去玩就要高调一点。”刘洁长了一张很英气的脸,身材又高挑,但笑起来会害羞,倒是不会让人觉得有攻击性。
在一旁的田姝丽靠过来,把头搭在张笑盈的肩膀上:“kona,这是谁啊?”
细细打量了一下刘洁,张笑盈微微侧过头对田姝丽介绍:“她叫刘洁,是我朋友。”
田姝丽不信:“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这时的张笑盈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警觉和谨慎了,她笑起来,穿着休闲西装的她怡然自得地靠在桌边,显得有些痞气:“你觉得她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她不是吗?”田姝丽也笑了,声音慢悠悠的。
张笑盈瞄了一眼刘洁,也没否认,只是说:“不是我女朋友,我哪个女朋友没带给你看过?”田姝丽把头从张笑盈的肩膀上挪开,继续慢悠悠地说:“搞不好就是下一个呢。”
被当面KY的刘洁没有生气,她对着张笑盈说:“再给我推荐一下酒吧,这次我会付钱。”
张笑盈没想到这一推荐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刘洁起码来了10次,时间不太固定,基本11点前就一定会离开,仿佛一个灰姑娘。其实张笑盈看得出来刘洁来的目的不是酒,但她又不想猜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天刘洁又来了,因为是周五酒吧里人挺多的,刘洁只能端着张笑盈给她点的鸡尾酒站在吧台边,舞池里人潮涌动,她只是围观并没有要上去参与的意思。
连陈倩楠都看不下去了,没忍住凑上去和张笑盈咬耳朵:“这都多少天了,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
“得了吧。”张笑盈翘着二郎腿,“她要是真对我有意思,我都不知道睡几回了。”
“你别嘴炮了,我还不知道你。”陈倩楠吐槽,“一张嘴就会嘚不嘚,真让你上去做点什么你立马就怂。”
张笑盈嘴硬:“我是不想荼毒三好青年好吧,我这大美人一主动,她上瘾了怎么办?”
“什么上瘾?”刘洁歪着头问,手上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
陈倩楠用力拍了拍张笑盈的肩膀,从吧台里走了出去,张笑盈站起来,接过刘洁手里的空杯子:“没什么,要再来一杯苏打水吗?”
“我觉得刚刚那杯就很好喝,我可以再来一杯吗?”刘洁趴在吧台上笑着问。
刚刚那杯是用伏特加做基底加了百里香、百香果和青柠调的,虽然靠冰块降低了辛辣的口感,但其实度数还挺高的。张笑盈原本想拒绝刘洁的请求,再来一杯,刘洁这小酒量估计就回不了家了。
但刚陈倩楠的话确实让张笑盈有点蠢蠢欲动,或许有机会能让这根木头吐出一些真心话呢?
于是怀着自己小心思的张笑盈又给刘洁调了一杯酒,提醒她:“慢点喝,小心醉。”
刘洁答应了,等到了座位后就一直坐在吧台前,一只腿伸长了放在地面,一直脚踩在脚踏上,又喝了两口后酒精的作用逐渐上来了,蒸腾的红晕开始爬上她的脸,可能是因为有些微熏,刘洁终于没有了平时端正的姿态,懒散地靠在吧台边,,眉眼有些迷蒙,长发垂着,释放出了平时被隐藏得很好的魅力。
人类本质上都是老色批。
很快就有男生靠过来搭讪,刘洁虽然不擅长应对,但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他们。张笑盈听到她用的理由是不喜欢男生。
屁,你不喜欢男生,难道喜欢女生?
张笑盈挂着笑,心里在意,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很快张笑盈就笑不出来了,男生走了没多久,有个女生靠了过来,嬉笑着问刘洁要微信。刘洁似乎已经有点醉了,脑子转得有些迟缓,她居然问女生:“要微信干什么?”
女生笑着说:“你说呢?当然是因为对你有意思。”
刘洁像是听懂了,她慢吞吞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开,打开微信,然后转过身,把手机递到张笑盈面前:“我想要一下你的微信。”
这下女生和张笑盈同时呆住了。
“啧。”张笑盈摇了摇头,动作帅气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拿起刘洁的手机后又拎起刘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人扶起来,对着无语的女生说:“不好意思她好像喝多了,我带她去卫生间洗个脸。”
刘洁虽然有些醉意,但身体没有失去控制,哪怕不用张笑盈扶着走路也没问题,但她没有拒绝张笑盈的接近,甚至当张笑盈把手搭在她腰间的时候,她还微微靠在了张笑盈的身上。
因为空间大,张笑盈连卫生间都做得很豪华,一整排的洗手池将男女卫生间隔开,两侧各有两个入口,从入口进去后就是两排宽大的隔间。
刘洁在洗手池那洗了洗手,凉凉的水浇在手上降低了手心的温度,刘洁觉得舒服了些,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只是没那么懵了。
张笑盈则是靠在洗手台旁看着刘洁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洗手,眼睛从她的耳朵一直看到刘洁露出来的脖颈,她有着非常漂亮的身体。
之前还跟陈倩楠大放厥词,这下人家来要微信了,给不给呢?
说是喜欢刘洁吧,其实谈不上,因为她对刘洁没什么了解,顶多知道她的工作,仅有的几次聊天也没有太多地谈过她的生活。但如果说不喜欢,感觉也是在自欺欺人,她会耐着性子陪刘洁玩,给她介绍酒,帮她挡不怀好意的客人。
这难道不是在意?
别看张笑盈平时口无遮拦,挑选恋人她还是蛮认真的。
她还在思考呢,刘洁手伸了过来,张笑盈下意识地把手放了上去,刘洁愣了一下:“额,我的手机。”张笑盈囧了下,刚想把手缩回来刘洁就立刻握紧了,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张笑盈把她的手机放在她的手里,但刘洁一直没有松开刚刚那只手的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张笑盈抬起眼睛看向刘洁,刘洁还是那副有点正经有点拘束的样子,见张笑盈看过来,她又说:“我想要一下你的微信。”
“知道了!”张笑盈恨恨地拿出手机,“追人都不会追,你不知道女孩子会害羞吗?”
没想到刘洁回答:“我在害羞啊。”
张笑盈这才反应过来,她问刘洁:“你是1还是0啊?”
刘洁:“啊?”
“服了!”张笑盈难得的休息日跟大家一起出来吃饭,说起最近这位让朋友圈都很好奇的公务员,她直抱怨:“她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那不是便宜你了?”田姝丽翘着腿喝茶。
段艺璇也赞同:“你根本就是在炫耀吧张笑盈!”
张笑盈假装吃惊实则得意:“这么明显吗?”
那天跟刘洁聊完才知道刘洁此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按部就班地上完学又暗部就按地进入体系内,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一类人群,直到那天她在张笑盈的酒吧里看到彩虹旗。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男生?”张笑盈好奇地问。
刘洁看着她:“多多少少能意识到吧。”
天然弯,没经验,虽然木讷又直男,但是好看又奶狗。
张笑盈,你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一群人吃吃喝喝聊到下午两点,胡晓慧要去学舞蹈了,田姝丽说约了做SPA,段艺璇问张笑盈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录音棚,张笑盈说下午有约了。
话音刚落,一辆车停在了路边,戴着墨镜的刘洁降下车窗对着张笑盈招招手,张笑盈就拎上包打开副驾驶坐进了进去。
这是她们交往的第二周,但还是第一次出来约会,张笑盈本想说鉴于刘洁的工作特殊,还是不要光明正大地在外面约会了,但刘洁说没关系。
“我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就没想过要委屈你。”刘洁这么说。
不得不说,小年轻第一次谈恋爱这种认真的态度,确实有爽到张笑盈。
但最终两个人却选择了私人影院作为约会地点。
这当然不是张笑盈的选择,虽然她也蛮期待的,但她还是有点怕吓到刘洁。地点是刘洁选的,她说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张笑盈单独待着,只是恋爱新手的她完全不知道约会选择私人影院还有另一层含义。
张笑盈觉得刘洁肯定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万一呢?
万一呢?
这家私人影院开在比较僻静的路上,周围都是一些书店或是网吧,门面看起来很日式,白色的镁光灯招牌亮着。打开门后,刘洁的第一句话是:“里面怎么还有床啊?”
心里有鬼的张笑盈立刻挺直了身体。
刘洁紧接着说:“还可以躺在床上看电影,挺好的。”
躺在床上看电影,请问你约的是你的闺蜜吗?
张笑盈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跟着刘洁的踏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只放了一张床,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墙上是一个屏幕。刘洁走进去后看都没有看那个床,径直坐进沙发里,拿起一个抱枕抱着,拿起遥控器就开始选择电影。
张笑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起来,房间瞬间变得昏暗了起来,只有屏幕的光投射在刘洁的脸上,她全神贯注地挑选着电影,认真到整个影院都想哭泣。
张笑盈想:还自行车呢,连儿童车都没有她的份。
刘洁终于选好了电影,是没有什么新意的《爱乐之城》,这部电影张笑盈早就看过了,但她还是坐到了刘洁身边,学着刘洁的样子把抱枕抱在怀里,向后靠着,真的看起电影来。
不过电影进行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张笑盈感觉到刘洁似乎不停地在挪动身体,她拍了一下刘洁:“干嘛一直动?”刘洁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了。
过了一会,刘洁借着上厕所的机会站起来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却没有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贴着张笑盈坐下了,大腿外侧紧紧靠着,手臂也交叠着,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加亲密的动作了。张笑盈没动,不过心里有根弦忽然绷紧了。
她咬着大拇指,一会看电影,一会看刘洁的后脑勺。
在心里不切实际地期待了一会后并没有等待刘洁的不规矩,张笑盈看着刘洁放在大腿上的手,心思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时不时捏捏她的指节,偶尔刘洁也会反手摩挲一下张笑盈的手背,漫不经心地勾一勾张笑盈的指腹。
看到快一半的时候,刘洁终于靠了过来,头放在张笑盈的肩膀上,也不敢动作太重,几乎只是轻轻蹭着。其实她的身高要比张笑盈更高些,这个动作肯定不会舒服,但她的主动确实让张笑盈觉得开心。
于是张笑盈很快推开她,随即把自己的脑袋往刘洁肩上一搁,重重的,完全没有保留地把整个身子都倾斜着靠了过来,下巴在直角肩上贴着,抱着刘洁的胳膊,手指探下去勾住刘洁的手指,又被对方用力握住。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依偎的动作看完了一整场电影,对于张笑盈来说这是一场非常纯洁无害的友好交往,而对于刘洁来说已经是一次勇敢而略有目的的试探了。
刘洁,不愧是一个很有弯德的女子。
不过令张笑盈欣慰的是刘洁并没有止步于此。
随着夏季的到来,刘洁也逐渐有些忙碌,但每次来酒吧都会钻进吧台里,她不太懂这些酒类,但她很喜欢从背后看着张笑盈捣鼓那些酒类。
酒吧是有酒保的,只有少数的熟客才可以让张笑盈亲自调酒,刘洁当然是其中一个。
入夏后的第一个高温日刘洁在外面跑了一天,进门前特意把制服脱了换了一件简单的短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张笑盈看着刘洁走过来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双手搭在吧台上:“要喝点什么啊?”刘洁探头看了一下,指着一瓶绿色的酒说:“那个?”
张笑盈把酒拿出来,倒了一shot给刘洁尝试一下,刘洁痛苦地把混合着草药及糖浆的液体咽下去,然后举着小酒杯钻进吧台里找矿泉水漱口。张笑盈好笑地把酒收起,从旁边拿起平时刘洁喜欢喝的果酒准备给她倒一点。
她刚拿起酒杯,刘洁就从背后靠了上来,亲昵贴着张笑盈的脊骨,委屈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好难喝。”因为工作的关系刘洁把长发扎了起来,所以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被发丝遮挡的欲盖弥彰,气息完全喷在张笑盈的耳朵上。
这谁教她的?
如果是平时那个小心翼翼保持距离的刘洁,张笑盈早就转头调戏起来了,但现在对方贴着自己站着,张笑盈不敢回头,只能用胳膊怼了怼她:“谁叫你不听女朋友的话。”
刘洁不肯从张笑盈的背后离开,甚至打开手撑在张笑盈的身侧,将张笑盈完全禁锢在她怀里,腻腻歪歪地在她耳侧撒娇:“我没有,你明明有世界上最乖的女朋友。”
不要再挑战张笑盈的自制力了,她本身就没多少。
幸好陈倩楠及时出现了,张笑盈身边的好朋友刘洁基本都认识,而且努力在她们面前维持了良好正经的形象,因此一看到陈倩楠出现刘洁赶紧退后,从吧台里钻出去假装去上厕所。
陈倩楠倒是莫名其妙:“怎么我一来她就走了?”
“你坏了我的好事啊。”张笑盈把杯子重重搁在陈倩楠面前。
平时嬉皮笑脸的陈倩楠看着刘洁离开的方向收敛了笑,对着张笑盈勾勾手,悄咪咪地说:“这人行不行啊?”她得知刘洁和张笑盈在一起后还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刘洁的背景,偏偏没有找到她的什么不良行径,但这更让她觉得不安了。
行不行?
张笑盈想:只能说有些地方行,有些地方还不知道吧。
论靠谱,确实没有比刘洁更靠谱的人了,天生就没有太多野心的她很容易对生活感到满足,每一次被张笑盈带去见朋友都很开心,觉得自己更加贴近了张笑盈的世界。对于张笑盈的抱怨也会认真听,会气愤,也会共情,还会给予女朋友的亲亲。
不过,也就只到亲亲了。
“不再挑一挑了?”陈倩楠又问了一句,“我最近又认识了一个不错的。”
这时张笑盈看到刘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吧台走,对上眼神时还会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明明是个美女,怎么可以笑成这样?张笑盈心里吐槽,嘴上却漫不经心地对陈倩楠说:“还挑什么啊,这个不挺好。”
“呦,这就维护起来啦,张笑盈,没看出来你还挺恋爱脑啊。”陈倩楠调笑道。
张笑盈擦了擦手,看着冲她挑眉的陈倩楠,觉得自己可以更加干脆一点,于是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陈倩楠,我看你挺闲啊,你今晚帮我看店呗。”陈倩楠赶紧拦住要逃的张笑盈:“那你干嘛去?”
从陈倩楠的包围下溜出去的张笑盈一把拉住刘洁的手往外走,顺便帅气地回眸:“干点有女朋友才能干的事。”
单身狗陈倩楠被击毙。
喂,我可是要帮你看场子的人啊!
张笑盈笑着拉开酒吧的门,牵着女朋友从地下走上来,迎着刚入夜的晚风,转头看向刘洁,风吹起张笑盈张扬的红发,和她本人一样肆意。她明明没有说话,但刘洁好像什么都懂,紧握的手在热浪的余温里渗出一些汗液,但两个人只是幼稚地拉着手,趁着这一夜月色正好,为百无聊赖的人生献上最璀璨的恋爱物语。
【W刘】情书
*极度ooc预警
*借梗自电影《真心半解》,因为在5.21当天才看了这部片子,所以来迟了
*今天只是平常的一天,希望小风 @嘲嘲风风子 在这平常的一天能开心
————正文————
你没有教我明智。
不要明智,要爱。
01
算来写信应当是很老派的交往方式了,可是我总觉得老派也有老派的好处,捏这一张纸在手里的时候好像也把倾泻在纸上的墨水混着不同时候不同口味的心情剖开陈列到你跟前来,除非你直接把它轻飘飘地扔到垃圾桶里,这样可能会浪费资源造成环境污染。除此之外,写信真好。你说是吗?...
*极度ooc预警
*借梗自电影《真心半解》,因为在5.21当天才看了这部片子,所以来迟了
*今天只是平常的一天,希望小风 @嘲嘲风风子 在这平常的一天能开心
————正文————
你没有教我明智。
不要明智,要爱。
01
算来写信应当是很老派的交往方式了,可是我总觉得老派也有老派的好处,捏这一张纸在手里的时候好像也把倾泻在纸上的墨水混着不同时候不同口味的心情剖开陈列到你跟前来,除非你直接把它轻飘飘地扔到垃圾桶里,这样可能会浪费资源造成环境污染。除此之外,写信真好。你说是吗?
02
刘倩倩。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手里好几份数据分析的报告还没写完,刘倩倩把视线埋在电子屏幕里,一个眼神也不给来人,“统计报告一百五,小论文三百,大论文八百,直接把钱和要求发我微信就成。”
面前的人没有就这么走开,刘倩倩嫌弃他挡住了图书馆本就不敞亮的灯光,从两位小数铺满的海洋里抬起头来,“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孩样子很扭捏,被她凶狠地盯了半天也没蹦出几个字来,刘倩倩也好脾气地跟他耗着,等着看他玩什么花样。良久,小男生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伏在桌上捋了好久想要将之抚平,认清徒劳后只能把这皱巴巴的纸片递给刘倩倩。
刘倩倩心生狐疑,一言不发地拆那粉红的并不平整的信封,甚至怀疑信纸上面都沾染到这个冒失的男孩子在夏天的汗味。她抖一抖手里的纸片开始阅读,差点没被纸上不着四六的语句逗得笑出声来。
你想干嘛。刘倩倩低声问。男孩子往走道指指,示意她去能说话的地方聊,刘倩倩上下打量过男孩子一遍,阖上笔记本从椅子上起身。
“写情书?”惊讶的声音吵到了楼梯间里背单词的姑娘,对方沉默地瞥了她们一言,刘倩倩隔着栏杆向她赔笑表示歉意。
奖学金助学金励志基金加起来,堪堪可以覆盖掉学费和日常开销。可是这哪里足够,老爹固然说过家里是自己坚强的后盾这样的话,可是刘倩倩计算过父母微薄的薪金和随时可能降临到家中老人头顶的意外的可能性,大咧咧扔下一句我可以的就一个人背着包去陌生的城市上了大学。
在钱财的收支方面永远都不是刘倩倩一个人的事,她还要考虑到很多,因此赚钱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嫌早,存款不管有多少也不会嫌太多。
可是这也不代表她对于挣钱的活路来者不拒,除了迫于生计不得不帮别人生产点学术垃圾以外,刘倩倩自诩还是个蛮有良知的人。
“唔……这样蛮不好的,这是你表达自己心意的东西,怎么好叫别人捉刀代笔。”刘倩倩手里捏着那张惨兮兮的纸,讲这样的话,因为她着实很难从上面稚幼的笔迹里看出什么情真意切来。
我只是想让她看到我的信能开心,你也看到了,我又很笨,只要你帮我写两个漂亮的句子就好了。我真的很喜欢她,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
可是……
一封信五百,怎么样?就一封信。
……成交。
03
信是对特定对象的告白,这决定了最终成果的合格与否没办法由字数和查重率之类的指标衡量,不能照着某个肉麻的诗集乱抄一通,这活比自己想象中困难很多,刘倩倩想。
如果不是这一单生意的话,自己想来不会怎么去关注刘力菲的,虽然打从入学开始同处一个乐团已经两三年,可是自己好像把日子过得太忙了,原本当做消遣的活动到后来也成了负担,自己得空时提着箱子一个人去琴房练琴,有活动便和乐团一起排练,演出完就一个人提着箱子和大家体面地告辞,在第二小提琴的末尾坐了将近三年,也打不起来兴趣去交朋友,妄论和从一开始就在最显眼的位子上的首席刘力菲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学校的国庆音乐会计划以《红旗颂》拉开序幕,交响乐团伴奏合唱《我和我的祖国》作结,刘倩倩远远地坐在排练厅的角落里,今天出神的频率远超平常。她配合着指挥一遍又一遍地拉动琴弓,望着刘力菲不知倦怠的颈项,她之前从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她的座位安排是这样的,刘倩倩一边在心里为自己对刘力菲的一无所知叹气,又一边笃定地想着这样被意识形态灌满的冗长表演她大概不会喜欢。
“刘倩倩,等等。”
她今天实在是很不在状态,恍惚到收拾东西的动作温吞到竟没发现最后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自己和刘力菲,结果好巧不巧刘力菲居然还来跟自己搭话,刘倩倩只能按着额头在心里大呼尴尬,抱着琴箱子转身朝刘力菲点了个头。
“你待会要去哪?”刘力菲问她,刘倩倩想了想,在自己需要积累的对于刘力菲的观察和自己本能的对社交的抵触之间终究向后者屈服,于是随便诹了个新上的文艺片的名字,说自己要去看夜场电影,想着这样刘力菲应当不会大半夜的还和自己同路,自己在外头绕一圈再回去也无妨。
“正好我也听说这部电影很久了,”刘力菲把琴背在背上,“介意我和你一起吗?”
她的眼神格外真诚,刘倩倩从没受过对此耐受的训练,没法拒绝。
要果汁还是可乐?刘力菲抱着大桶装的爆米花半蹲在饮料机前问。刘倩倩站在原地猛地摇头,说怕胖,最后怀里被塞进一杯据称无糖鲜榨的果汁,刘力菲咧开嘴笑,称呼她为小老太太,说这个可健康了。
放映机投出来的光柱在刘倩倩的头顶光明明灭灭,她偏头去看刘力菲,对方花了十分的认真将自己投入到影片中的声色世界里去,她端起果汁吸了一口,只觉得又酸又苦。或许是吞咽时候的难过产生了动静,刘力菲把爆米花桶子递到她跟前,她无声道谢然后拈爆米花起来吃,甜腻的味道一直黏在她的上牙膛,并不算讨厌。
戏中人从嘴里掏出大段的念白,刘倩倩听来却只觉得如风过耳,后来只记得刘力菲在回去的地铁上谈到女主角的懦弱,却想不起她抱持的态度究竟如何。
04
“喂,你为什么喜欢刘力菲啊?”
自从刘倩倩应下那天那个男孩子的交易后就如同被欠了钱一样被这叫林承的男生折腾个不停,一旦对方得了空便来纠缠自己,搞得刘倩倩自己也很头疼,一直后悔为什么要平白给自己添了这么些堵。刘倩倩活了二十几年又没谈过恋爱,妄论如今还要给同性写情书,她没少帮别人代笔,这一回却很难说自己是个中好手。
林承一点也没犹豫,脱口而出:“因为她漂亮啊。”
“就这?”刘倩倩觉得不可思议,在心里感叹面前这个少年人的喜欢真的是蛮轻浮的。
“还不够?”林承摸摸下巴,“她看起来还很聪明。”顿了一会又说:“而且善良。”
刘倩倩把笔帽盖在中性笔的顶端,沉默地敲着脑袋,同时在犹豫要不要问这个脑子短根弦的直男一个问题,一句话梗在喉咙口,过了半天才挤出来:“那个……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林承差点没把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喷出来,“怎么?你这都不知道啊?”
刘倩倩抓着吸管暗暗发狠地去捅杯中的冰块,说不知道又怎么了,你知道了不也还是单身么。林承被她噎得没法子回怼,开始咕哝着絮絮叨叨起来。
其实男孩子平平常常的喜欢和刘倩倩在大多数小说或者电影里看到的也差不多,无非就是没由来的联想、愣头愣脑的讨好加上种种错觉的总和。可是刘倩倩觉得这些东西都很虚无缥缈,她看不到也抓不住,更无法内化为绮丽的语句妄图打动他人。
“喜欢是什么?”她回寝室之后鬼使神差地问左婧媛。
左婧媛坐在床上,听到这个问句以后放下了手机,坐直思忖了一会才说。
喜欢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值得被爱,是恨不得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统统堆在对方面前。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笨拙和愚钝被暴露也要做到前面那一点,要让你喜欢的人知道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自己也是被人珍重着的,人呐,在难过的时候是依靠着这样的念头才能够支撑下去的啊。
“你这是什么日式轻小说的口吻啊。”刘倩倩把外套搭在椅子上,假装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调侃上铺的室友。
左婧媛把玩偶抱枕扔到她脸上,刘倩倩只得大呼求饶。
05
刘倩倩想了很久,甚至回忆起那天夜里的末班地铁上刘力菲前脚还在和她谈威尔第的歌剧,后脚鼻子里就哼起了上世纪舞女歌曲,刘倩倩失笑,最后觉得刘力菲的确是不同的,也的确担得起“值得”这两个字。
她终于开始动笔,并且在第二天将70克重的信纸封存在烫金信封里交给林承。
06
只有玫瑰才能盛放如玫瑰,别的不能。
07
“刘倩倩,她这什么意思啊。”林承把手里的纸片摊到刘倩倩跟前。
上面说,她从没见过能将辛波斯卡化用得如此烂俗的人。刘倩倩看了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林承还在问刘力菲究竟什么意思,刘倩倩忍住骂人的冲动,只气呼呼地说这人老娘一定帮你追到手了,并不正面回应林承的问题。
刘倩倩要花上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心平气和地与刘力菲讲话,即便如此也仅限于是在不得不交流的情况之下,比如现在。
“好巧。”刘力菲从教室后门进来,看到自己的时候讲,之后朝自己招手,也不问过自己身边是否是替别人占的座,便径直过来坐下。
如果刘倩倩费劲了力气,钻研过不下十遍校园网的运行规律最后才成功选上从课堂到考核都很水,而给分却很高的这门以希腊神话为主题的公选课叫做“好巧”的话,那么这便是对她所付出的汗水和脑力的极大的不尊重,她不喜欢这样寒暄的方式,却还是出声应了句真巧。
老师在白板上投影古罗马的雕塑和文艺复兴后期的油画,刘力菲问她待会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排练,前者令她昏昏欲睡,后者让她生出许多徒劳的逃避冲动。
刘力菲却又掏出耳机,不由分说地将她一边耳朵塞满,耳机里的音乐从德彪西切到女人总是等到夜深,刘倩倩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尺度会如此难以捉摸过,和刘力菲的听歌品味一样难以捉摸。
刘力菲邀她周末去看隔壁美院的毕设展,刘倩倩把耳机抹下来还给她,托辞作业实在太多不能同行,而她实际上坐在图书馆里,手里的钢笔数次因为凝滞的句子洇染了信纸。
08
光如果要具备常见的三种物理形态的话,不同地方的光也会有不同的质感。
比如春天的早晨起来,照在麻雀的背上和掐水的草叶上的光一定是蓬松又软绵绵的固体,风吹一口就被推到脸上的是绒绒的棉花糖,当然我不是在说杨絮柳絮的事,我只是在讲春天的阳光。
那天我坐在礼堂里,礼堂里没有太阳,当然没有。可是空气里弥漫着明晃晃的光,细小的灰尘被裹挟在里面旋转,二号楼门口的梧桐叶子在秋天就是那样旋转的,落下来的时候像一片雪。光流淌过的地方会长出柔软的青苔,漩涡和波浪在耳后的绒毛上留下金光闪闪的泡沫。
你在舒伯特降E大调第二号钢琴三重奏里的时候,光是液体。
09
刘力菲下台之后拥抱我,姿态和拥抱乐团其它成员的时候如出一辙,她丝质的长裙贴着我的手臂,凉丝丝的。
她很用力地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没有回应。她说辛苦了,我不敢回应。刘力菲最后察出兴味缺缺来,又独自个儿走掉了。
我和左婧媛相约一起出游,绿皮火车驶过苍茫的原野,我说其实那首被刘力菲骂作烂俗的诗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里面还有两句切实的真理。
窄窄的桌子上摆满了炸鸡薯条和垃圾饮料,左婧媛吃得满嘴油污,礼貌性地接话问那所谓的可取之处是什么。
即便我爬上了山丘,也无法如玫瑰般盛开。
这毋庸置疑。
10
代达罗斯奉命替克里特岛的国王之名建造一座迷宫,用来关住弥诺陶洛斯。国王担心迷宫的秘密走漏,下令将代达罗斯和他的儿子伊卡洛斯一同关进迷宫里高高的塔楼里,以防止他们逃脱。
代达罗斯为了逃离制造了两对翅膀,以蜡结合鸟羽制成。父子俩迎着风从岛上的石塔纵身下跃,之后自在地展翼翱翔,想要以此越过海洋和山谷,最终抵达家乡。可是年轻的伊卡洛斯沉醉在飞行所带来的愉悦里,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用蜡做成的翼装因为太接近太阳而被炙烤融化。
于是伊卡洛斯从空中跌落,坠海身亡。
“你觉得伊卡洛斯的故事在讲什么?”刘力菲转过来问刘倩倩。
她没怎么注意听讲,看了看屏幕上投影的故事概要,想了很久才开口。
“在说勿简傲、勿狂狷,凡事要谨慎、要清楚自己的斤两。”
刘倩倩说话的时候如履薄冰,好像说错了一句自己就会如同那个神话中的倒霉蛋一样跌入黑暗而阴森的深海,从此万劫不复。
刘力菲叹了一口气,用笔帽戳了戳刘倩倩肉感的指节,未作它言。
刘倩倩也问过刘力菲喜欢是什么,刘力菲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喜欢是大脑皮层脑叶区涉及评价机制的部位在面临特定对象的时候自动休眠。
喜欢是盲目。
刘力菲望着她的眼睛,她却转过去盯着黑板,以避免与之对视。
11
林承最近得意非常,通过刘倩倩的信笺博得的好感已经让他成功和刘力菲约会过几次,他觉得是时候了,在纠结应当如何告白确定关系的方式上征求刘倩倩的意见,而刘倩倩全程恍兮惚兮,从林承第一句话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再没有把什么耳朵里听到的东西过滤到脑子里。
男孩子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空洞着眼睛点点头说大概是的,于是才得到赦免,早早结束了这段熬煎。
不用太着急,离5月21号还有很久,你慢慢写。林承在她临走时嘱咐。
刘倩倩颔首,没由来地觉得玻璃门外面初夏的温度带些凉意,从衣摆钻进她的脊背里。
“你是什么废物小饼干啊!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自己上啊?”左婧媛知情后恨铁不成钢地骂她。
左左,你不明白的。有的喜欢,不说出口就是替别人少了一桩麻烦,这是很大的功德。刘倩倩神色并无悲戚地坐在床上叠衣服,语气沉沉如霭。
12
刘力菲,写信这种交流方式真的好老套,我到现在都这么觉得。这个时代明明有短信、有电话、有视频聊天、有各种各样的通讯软件社交软件,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写信呢。
夏天快要来了,我觉得自己最近变成了一只泡在热水里的橙子,酸酸皱皱的,很不好过,我想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你。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形容很娘,但我是把你当做很重要、很特别的人才跟你这样讲的,你不可以笑话我。
啪嗒。
刘倩倩写到这里的时候墨水被外来的温热液滴洇开了,她用手掌去抹,却越抹越糊涂,纸上满满当当的钢笔字迹变成了一滩糟糕的稀墨汁。
好烦,又要重写了。
她把垃圾揉成一团,抛弃在桌面上的废纸篓里。
13
刘倩倩最后还是在左婧媛的鼓动下有了动作,她穿了一身黑衣服黑裤子头上压了顶黑涩鸭舌帽出了门,好像有意要把自己隐匿在夜色里。
“倩倩,你找我做什么啊?”
刘倩倩昨晚半夜约他,她平时很少主动向自己提什么要求,于是林承下了课就到学校东湖边坐着,刘倩倩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了很久。
“你待会儿要去见刘力菲了吗?”刘倩倩埋着头问。
林承点头,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有点事要和你讲。”
“你说。”
“刘力菲喜欢猫多过喜欢狗,喜欢公交车不喜欢地铁,喜欢拉赫胜过喜欢舒伯特,可乐更喜欢百事,最讨厌动作电影,但是最喜欢今敏,不要在她面前比岩井俊二和中岛哲也……”
“你怎么了刘倩倩?”眼泪豆子一样叭嗒叭嗒地从已经压低到不能再低的鸭舌帽后面落下来,林承不清楚个中原因,当下就急了,身上死活又掏不出半张纸来,只好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打转,“你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刘倩倩又抽抽搭搭地咕哝了好半天,终于讲:“我说完了。”
林承被她这阵仗吓得不浅,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记刘倩倩说的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只好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记住。刘倩倩闻言抬起头来用通红的眼盯着他看了大约有半分钟,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说:“没关系,你要对她好。你对她好就好了。”
不待林承拍着胸脯打完包票,刘倩倩便伸出胳膊抹了抹鼻涕大步流星走掉了。
刘倩倩不觉得自己是败者,她还是想留一个潇洒的姿态。
14
刘倩倩好像只有力气留下一缕魂魄支配着身体支撑她荡回寝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大半个校园回来的。却在经过宿舍楼门口的花坛边上时五感通达了一瞬,捕捉到某个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对方也看到她的路过,跳下来到她身边,拉她的衣摆。
“你刚才去哪里了?”
“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几乎同时发问,印证着彼此多余的默契,却也因此不知道该谁先做答。
“我打你手机打不通,所以来这里找你。”刘力菲说。
“有什么事吗?”刘倩倩偏过头去问,她不晓得自己脸上是否有异样的痕迹,也没什么信心保持平常的神色。
“伊卡洛斯的故事不是那样解的,下周希腊神话结课,我怕你弄错了。”
刘倩倩不语,刘力菲只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故事里的迷宫不是迷宫,是困住人的枷锁,是伦理道德、规训教化,是人的迷思和软弱。伊卡洛斯因为曾近最接近太阳而死,也总算体会到了塔楼里的守卫未曾体会过的温暖。如果总要跌下来的话,那么不如乘着好风飞高一点,再飞高一点好了。这个故事没有在讲持重,而讲的是勇敢。
见对方仍是沉默,一动不动,刘倩倩是聪明的人,不会不懂,于是刘力菲只能顺势把刘倩倩抱在怀里,又说:“我都知道的,从你在信里写音乐会就知道。”
“今天是5月21,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星期四,请问刘倩倩女士,你可以在这普通的一天里答应成为普通的刘力菲的普通的女朋友吗?”
刘倩倩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可是这样我就会欠林承五百块钱了。”
刘力菲笑着说好好好没关系,以后我们夫妻债务共同分担。刘倩倩还没能止住哭,一边抽着嗝一边抬起头从帽檐下面和她四目相对。
于是先碰上来的是红硬的鼻头,然后是温软的唇齿。
帽子被一阵风掀落了,泥土的气息从空气里冒出来,预计今夜可能将迎来今夏的第一场暴雨。
那首辛波斯卡的诗的最后一句其实是:“我来到这里,彻彻底底,只有一次。”
其实神话和诗都没有固定的解法,只是讲故事的人要借他人之口,作一段婉转的告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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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10
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3)
非典型九号房
花倩月下
day3-1.0
胆小爱哭的人都很惜命。
张月铭是胆小爱哭的人。
所以张月铭很惜命。
——这是一个格外简单的三段论,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
桌面上横摊着使用手册,地面躺着个报废了的dv机,刘倩倩看向张月铭固执的表情,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是7:43,液晶屏显示着第三天的实验内容。
今日任务:
1.刘倩倩抽取张月铭700cc鲜血。
2.刘倩倩在全裸状态下达到性高潮,期间需要张月铭全程录制。
刘倩倩没去管那本使用手册,径自取出前一天收好的急救用品,把张月铭摁在椅子上开始拆绷带。
个体在九号房内受到的伤会影响现实世界中个体的机能,同理,现......
非典型九号房
花倩月下
day3-1.0
胆小爱哭的人都很惜命。
张月铭是胆小爱哭的人。
所以张月铭很惜命。
——这是一个格外简单的三段论,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
桌面上横摊着使用手册,地面躺着个报废了的dv机,刘倩倩看向张月铭固执的表情,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是7:43,液晶屏显示着第三天的实验内容。
今日任务:
1.刘倩倩抽取张月铭700cc鲜血。
2.刘倩倩在全裸状态下达到性高潮,期间需要张月铭全程录制。
刘倩倩没去管那本使用手册,径自取出前一天收好的急救用品,把张月铭摁在椅子上开始拆绷带。
个体在九号房内受到的伤会影响现实世界中个体的机能,同理,现实世界对伤口施加的刺激也会带到九号房内。
绷带下的刀口狰狞着外翻,已经出现了化脓和肿胀的现象。隐约能看见切口最边缘有些发白,刘倩倩知道这是被海水浸泡后留下的痕迹。
张月铭见她突然停下动作,不由得局促起来,讲话时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摔dv机的蛮横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你别忙了还是我来吧,你,你去看使用手册吧,我自己能行的。”
刘倩倩面无表情地看她单手拧酒精瓶盖,声调平缓地问道:“张月铭,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还在跟酒精瓶搏斗的人顿了顿,小声重复了一遍高中生物课学到的知识:“成年人失血800毫升才会危及生命,所以不会的……我不会死。”
“……”
刘倩倩冷眼看她,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半瓶药水对着那道伤口直接泼了过去。张月铭没反应过来,收回手臂时创口已经被酒精淋了个遍,她被药物刺激得青筋暴起,掐着手腕一时说不出话来。
“疼么?”刘倩倩冷笑,“疼就对了,张月铭我告诉你,人要是寻死不成,会比这更疼。”
7:24,张月铭爬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今日课题。
两行明晃晃的大字在屏幕里顽劣地挑衅她的下限,饶是家教严苛如她也忍不住爆出一句国粹。
托盘里放着dv机、抽血工具和使用说明书,刘倩倩尚且在床上熟睡。张月铭翻阅了一下抽血流程,暗忖刘倩倩应该不难学会。她用毛巾包好dv,跑到卫生间把那团东西用力往地上砸。不知那机器是什么牌子的,质量好得很,摔了三五下也没把屏摔碎。扔最后一下时张月铭有点脱力,dv机从毛巾里飞了出去,从浴室顺着回弹开的推拉门门缝一路蹦到了餐厅。
噼里啪啦几声巨响震得张月铭心率直线飙升,等她出去时,刘倩倩已然杵在了客厅。
持之以恒的努力回报给张月铭一个解体了的dv机,四分五裂的屏面和镜头像极了她们支离破碎的感情。
“好像只能选任务一了。”张月铭快速瞄了两眼战利品,确认它彻底丧失开机的可能性后鼓起勇气看向刘倩倩,语气仿佛在说“遇事不决点烧烤”那般任性且随意。
两三个月前她们还是可以坐在一起吃夜宵的关系。张月铭下单时会对着刘倩倩笑,“遇事不决点烧烤,鱿鱼我点了三份哦。”
而两三个月后的今天,被剥夺选择权的刘倩倩心中陡然生出几分恨意。
“张月铭,你有什么资格擅自替我做决定。”
气归气,课题不做要断水断粮一整天,就张月铭那半死不活的状况,滴水不进怕是真要彻底交代在这里。刘倩倩手段粗暴地给她换了绷带,抓起那两页使用手册窝在沙发上生闷气,浑身上下释放出闲人勿近的危险信号。
地板上的dv不知何时恢复成了原貌,张月铭看见了,一边在心里骂设局的人多管闲事一边偷偷把它藏到床头柜里收好——该还的椅子三天了还没还,不该修的dv一转头的功夫就给复了原,合着就是成心过不去是吧?
房间静得出奇,甚至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刘倩倩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生了青苔结了蛛网的石像。
张月铭见不得她生闷气,消停了没一会儿就把抽血用具拎了过去。茶几上的手册还停留在介绍器械的那页,刘倩倩没有看手册也没有看她,目光黏在了液晶屏上的几个字眼。
张月铭叹气,跪坐在茶几旁认真翻看余下的抽血教程。其实没有关系的,刘倩倩只要负责系压脉带、把针头扎进血管里就好了,剩下的事基本都可以由自己动手的……吧?
手册字不多,她一目十行扫完全文,心想,应该没问题的。张月铭体质不好,儿时有大把的时间花费在了医院,对抽血流程早已不算陌生了。系橡胶管,消毒,推针,抽血,拔针,用棉签按压止血,年纪很小的时候会得到一句“真棒”和专门抚慰小孩子的糖果,年纪稍微大一点晕针晕血后会被摁头灌下一管葡萄糖浆。年少时期的恐惧和阴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消磨殆尽,反倒是在心底生根蔓延。不过这都没什么,毕竟再难熬再窒息的经历终归都要变成一句:“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然后真的被扔到了记忆的角落里。
所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张月铭攥紧拳向刘倩倩伸出右臂,“我们开始吧。”
汗水几乎是在针头刺进皮肤的一瞬间从额头沁出的,刘倩倩屏住呼吸,直到长针完全没入才稍稍松了口气——毕竟美术生手再稳也抵不过外行带来的心理压力。张月铭不争气地小声“呜”了一下,随即被手忙脚乱往针柄上贴医用胶带的刘倩倩抽空瞪了一眼。
然而还是怕的。橡胶管解绑的瞬间,血液源源不断地往体外涌,张月铭盯着逐渐充盈起来的血袋,脸色唰的一下更白了。刘倩倩知道她胆小,蒙上她的眼睛说,你别看。
100cc,张月铭的掌心和后背湿透了。
200cc,她抑制不住地发抖。
300cc,心悸,呼吸节奏彻底紊乱。
400cc,刘倩倩拍她的脸,让她大口吸气不要光吐气。
500cc,张月铭左手用力扯住领口,她开始感觉四肢发麻喘不过气,她知道这是精神紧张所致的过度呼吸。这是正常的,她想,发抖是正常的,出汗是正常的,过呼吸也是正常的,因为自己本身就晕血啊,上次去医院采血护士甚至给她拿了氧气面罩让她吸氧。只是为什么又开始耳鸣了?吵得她头好晕。不过没关系,已经过了500毫升了吧,就快到700毫升了。
“张月铭?张月铭!你看着我,张月铭!”刘倩倩用力拍她的脸,拍得人面颊发麻。张月铭又想,不能怪刘倩倩力气大,她记得过呼吸的那次自己也是口周麻木。她试图盯住刘倩倩的眼睛认真地说她没事,她还可以,然而视线不自觉地滑落到刘倩倩翕动的唇,又慢慢涣散。她看不清东西了,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意识抽离向地上栽去的一瞬间,张月铭想,刘倩倩你先不要拔针头啊,到700毫升了再拔好不好。
580cc,刘倩倩迎面揽住张月铭摇摇欲坠的身影。针头已经被她扯掉了,她一边支着张月铭一边用酒精棉球死死摁住针口。
李佳恩劝她善待张月铭的那天说,“张老师这几天掉了好几斤,跟个纸片儿人似的。”刘倩倩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这般将人结结实实地拥入怀里,她才真切体会到张月铭单薄到了过分的程度。
“任务中断,检测到实验对象张月铭生命体征异常。如选择继续实验,请于10分钟内完成后续操作,现阶段实验结果将会予以保留。如未在10分钟内继续操作,则判定此次任务失败,需重新从两项课题中任选其一完成。提示:若检测到实验对象存活数量少于2人,实验立即结束。提示:检测到实验对象张月铭生命体征异常。”失声已久的电子音骤然开启,一字一句冷冰冰地在刘倩倩心底砸出裂痕。
刘倩倩鼻腔发酸,肩头的人出气多进气少,她扣着张月铭汗湿的脖颈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仿佛怕吵醒昏睡中的人,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缥缈的烟,尾音极尽柔软,“张月铭,你不要有事,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死。”
dv屏幕中的画面不时抖三抖,调试设备的家伙左臂一道伤口右臂一片淤青,头上烫得能摊鸡蛋后背还冒着冷汗,横竖都拿不稳机器。张月铭叹了口气,想着如果剧场运镜也是这般,弹幕应该少不了粉丝骂控台吃干饭。
刘倩倩自身后把湿毛巾摁在她脑门上,顺势看向屏幕。床被框在画面的最下方,占据画面主体地位的是光秃秃的墙壁和空落落的一片房顶,凑上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处境是挺难堪,然而刘倩倩还是没憋住笑:“你以为给剧场录vr全景呢?开这么大怎么不直接开远景啊。”
“不是钻空子么……”张月铭敷着毛巾闷闷道,“我就是不想拍清楚。”
刘倩倩看她别扭的表情,复杂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不少。
“调成中景吧,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没有指责也没有争吵,张月铭幽幽转醒后只是爬起来看了眼屏幕。偌大的一行“任务失败请重新操作”打在最上方,张月铭看着看着,嘴一撇,耷拉着脑袋,泪水不听话地冒了出来。刘倩倩抱着抽纸给她擦眼泪,生怕这位“生命体征异常”的病号一口气上不来再晕死过去,于是用尽平生的文学素养把任务二抽丝剥茧拆分出未知条件,“没事的,我们可以钻空子呀,它只是要求录像,又没要求你盯着屏幕看,也没说必须用特写录清楚。”
“可是,可是万一视频传出去了呢……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做坏事了呢……”
“第一天不是已经脱光了么?不差这一个了吧。”
“可是——”张月铭猛地抬头,可是不一样啊,这怎么能一样啊?明天的任务一还会是抽血,任务二只会变本加厉。但是又能怎样呢?还能再抽出700毫升的血么?如果今天不做任务会怎么样啊?还能挽救些什么呢?
无数个可是但是和如果涌到嘴边,又被张月铭就着泪水生生吞了回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把自尊扔到烂泥里还要轻飘飘地讲没关系。“不差这一个了”——张月铭不知道刘倩倩是用何种心态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哪有那么多挣扎的余地啊。
“对不起,”张月铭哽咽着说,“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13:27,刘倩倩揉捏着眉心,神情有些疲惫,“又不是你的错,别道歉了。dv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现在应该还能用吧。”
衣服是藏在被窝里一件一件褪去的,斜前方是反身趴在沙发靠背上举着dv的张月铭,从刘倩倩的视角看过去只能望见她的上半张脸,着实像正在偷拍裙底的色情狂。
室内亮如白昼,刘倩倩缓缓躺下身,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不由得闭紧了眼。
太亮了,如果暗下来就好了。
二三十岁的成年人自然会有生理需求,处理这种事情大部分会选择对方不在的时刻。然而有那么一次,刘倩倩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张月铭撞见了。去年的一场酒局,室友出去录了《微醺》。她在接热水的路上看到了刚回来的张月铭,喝上头的家伙像只煮熟的螃蟹,跟闫娜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郝婧怡往楼上爬,直线走得甚是艰难。闫娜颇有眼色地把郝婧怡往自己这边带,对着刘倩倩说把张老师交给你我就放心了。郝婧怡眼皮都抬不起来,听出刘倩倩在这里,一伸手指着张月铭控诉她录完节目还不让人走,偏要大家陪她买什么小龙虾。刘倩倩这才意识到张月铭手里还拎着盒东西,后者赧然一笑,抬起手乖乖上交:“是给你的。”
张月铭酒品好,不吵不闹,回寝后单坐在一旁发呆。刘倩倩只开了氛围灯,投屏看着电影。《卡罗尔》,蛮经典的一部片子,主角的车驶进隧道,影片里光影明灭,张月铭望着刘倩倩,模模糊糊看出一道瘦削的侧影。她撑着头盯了好一会儿,忽然摸过吉他,道:“我给你唱歌吧。”
刘倩倩愣了愣,应了声好。
唱的是《小宇》,歌词柔软缱绻,醉酒后的人嗓音平添了几分沙哑,旖旎得像吟诵一首情诗。
张月铭上床时电影还未播完,仿佛酒精上头倦意正浓,呼吸声格外平稳。影片里的女人在旅馆交颈而卧,抵死缠绵,刘倩倩半靠着沙发,情动之中向下探出指尖。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她不经意间对上了双亮晶晶的眼眸。
后来当然没有旧事重提,两个人明智地选择性失忆。她们有太多心照不宣的默契,比如张月铭再度阖上眼后默默背过了身,比如那晚刘倩倩没有问张月铭为什么非要给她唱《小宇》。
刘倩倩就着回忆达到了峰顶,极致的欢愉后是无止境的空虚。窸窸窣窣的声响已然停止,剧烈的喘息渐趋平静。张月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味道,不陌生,是曾经闻到过的。被唤醒的嗅觉记忆提醒她任务已经结束了,下一秒,显示屏“叮咚”一声响,20积分到账。
她手足无措地把dv扔到一旁,刚睁开眼睛又仓皇地转身闭上,然而瞬息间想到这样似乎会让刘倩倩更为尴尬,于是又硬生生地转了回来。床上的女人赤裸裸地躺在那里,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张月铭冒出这一念头时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怎么可以这样想?痛苦从来不该披上审美的伪装。
可就是很美啊,是断翅的蝴蝶,是零落的蔷薇,是布满裂痕的白瓷,是被献祭的羔羊,唯独不是张月铭印象中骄傲的、随性的、意气风发的刘倩倩。
是很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刘倩倩从浴室出来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裹着宽松的浴袍,没吹干的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肩头。午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张月铭没动筷子,依旧守在沙发上出神。dv机没被收走,静静躺在一步开外的羊绒地毯上,刘倩倩顺手捡起来,问张月铭镜头里的自己好不好看。
“……我没有看。”仿佛被冒犯到了,张月铭攥紧拳头,语气有些凶狠,“我没有睁开眼。”
刘倩倩勾着唇角,不咸不淡地笑,“所以喝酒才敢睁开眼,是么?”
时间跨度并不遥远,认真数起来还没到半年。张月铭怔住了,嗫喏着说不出什么。只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她不过恰好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借口低劣到自己都无法信服,张月铭根本讲不出口。
蓄谋已久的靠近,用情至深的明信片,顶着压力托付给卢静代读的生日信,无一不是怯于宣之于口的隐秘爱意。诚然,张月铭不擅与人交际,但也懂得大多数情况下,友情比爱情更为长久。她自以为参透了奥义,生搬硬套将刘倩倩圈在朋友一栏,殊不知被栽到旱地的铃兰连活下去都费劲巴力,更别提开出好看的花了。
依旧是被动的、怯懦的张月铭。
刘倩倩站在她身前,从额头到唇峰,指尖一寸寸拂过她的脸。
“那你为什么要唱《小宇》呢?”她细细描摹着张月铭的唇线,神情怅然。
“张月铭,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
《小宇》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
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
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不管 未来 会怎么样
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 结局 会怎么样
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
因为我真心对你
总有些话是不能提
怕你会掉入选择题
我把情感自私的那一面
隐藏在黑夜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舟
在你的心湖无处停
寻寻觅觅一个美丽的港湾
希望不再流浪 飘荡
我不管 未来 会怎么样
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我不管 结局 会怎么样
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管 未来 会怎么样
但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我不管 结局 会怎么样
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还是没法相信
真的没关系
我会安静的离去
day3-2.0
蓝色吊带蓬蓬裙很漂亮,配上珠光宝气的项链和耳钉,这一身装扮的主人混迹在一群穿着T恤热裤的小偶像中间,多少有些正式了。
铁血瓜妈马老师左转转右转转,看清这套打扮的人头上还顶了个退烧贴,眼皮一翻直接乐了:“要不我怎么说人家有前途呢,看看张月铭,烧成这样了还搁这儿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走红毯呢。你们看看你们谁能有这做偶像的自觉,人别的不说好歹对得起晒得乌漆麻黑的代拍。”
张月铭尴尬地咧咧嘴,沉默片刻后唰的一下揭掉了退烧贴,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前阵子事儿闹大了,最近处在风口浪尖还没下来,张月铭不想让太多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因而生病的问题没主动跟任何人提起,毕竟说了会有卖惨的嫌疑。早上走得急,原想着出门时就把退烧贴扔了,没成想直接把这事儿给忘了。
芦馨怡探头,拖着长音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黑得慢,原来是生病了啊。不过这个天气,你是怎么发烧的?吹空调吹的?”
“什么嘛……哎呀没有啦……”张月铭含混着搪塞过去,递过一瓶水直接堵住芦馨怡的嘴。失血过多的人本身没什么血色,更何况各种防晒手段加持,张月铭没比来时更白就不错了。
马老师又瞥了眼张月铭,“不舒服就吱声啊,别在片场噶过去。”
“那要是晕过去了算工伤么?”
马老师嘿了一声,作势踢她屁股,“滚蛋吧你,公司可没这预算。”
说什么来什么,拍内景时张月铭录着录着有点低血压,换场间隙一不留神掉池子里去了。人没大事儿,三五分钟就被捞上岸了,张月铭裹着毛巾抖成了筛子,四肢百骸没有一处是好受的地方。staff捧来一杯热咖啡,张月铭浅浅喝了口,没多久又开始心慌反胃。
马老师头大了,捏着眉心问她:“还能行么?不行去医院。”她这边的进度横竖要停摆,马老师索性揪了个翻译让人带着张月铭去了医院。
里里外外查了一通,无非是有炎症、心肌缺血和急性贫血,医生拿着她的血检单子,上下打量着病患,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你卖过血么?”
张月铭:“……”
婉拒了医生入院观察的提议,张月铭被安排在输血科吊了袋红细胞。耳机放着新歌的demo,节奏感强到让人心慌。她听了两遍《爱的回响》,拧着眉切了首舒缓的粤语歌。思维顺着《终身美丽》的歌词无限延伸,她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刘倩倩总是胸闷气短,去医院查过后说是心律过缓伴不齐,目前不算大问题,医生建议回去观察一下,有时间再去复诊。她应该没有复诊吧,张月铭这样想着,打开淘宝搜索Apple Store的官方旗舰店。
听说有人落水时,刘倩倩她们正在按摩店享受午后时光。袁一琦一句山路十八弯的“张月铭掉水里了”把卧在脚边的妹妹吓得挪了个地儿。
李佳恩瞪大了眼,摸出手机查看队群消息,看到张月铭还有余力跟爆料的蒋舒婷插科打诨,才算把心放回肚子里。
袁一琦笑得惊天动地,发语音条问:“不能白掉啊,捞上了金斧头还是银斧头啊?”
刘倩倩还在按摩,俯卧位,脸埋在透气孔里,根本看不见表情。李佳恩下意识瞄了她一眼,发现原本自然下垂的手死死抠住了按摩床的床沿。袁一琦还在队群疯狂嘲笑,李佳恩连忙清清嗓子打圆场,“嗐,人没事儿就好……”
回上海的高速公路上,刘倩倩和妹妹坐在了后座。小狗安安稳稳蜷在一旁,不时用头蹭两下刘倩倩温暖的掌心。手机忽然嗡的一声响,锁屏弹出菜鸟的揽件消息。iwatch,价格不菲,这边还没来得及细想,消息栏又蹦出了聊天窗口。
煞笔:我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煞笔:快递明天到,记得取件哦。
刘倩倩没回消息,只是盯着屏幕看。这算什么?谢礼么?还是觉得有所亏欠所以特意买份礼物表达歉意?
明天的任务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除非想让张月铭死在那个房间里。所以从她拔掉针头的那一刻起,第四天和第五天的课题实际上不再是选做题,而是必答题。
所以这份礼物到底算什么呢?刘倩倩把手机扔到一旁,捞起妹妹烦躁地搓狗头,直弄得妹妹呜呜乱叫。
袁一琦歪过脑袋,对后视镜喊,不带报私仇的啊,我们妹妹多乖啊。
李佳恩乐了,腹诽道妹妹是乖,可你没事儿嘲笑什么张老师啊。
刘倩倩放缓了手劲儿,眯着眼笑:“我多和善啊,我是那种人么——是吧妹妹。”她捧着妹妹的脸,恶狠狠地想,如果张月铭真的以为一块手表就能扯平这些——
那明天就把她敲晕了做任务一。
月のもう半分
注:御坂美琴×食蜂操祈;背景自捏,有点病态的项圈PLAY,不怎么甜(
食蜂操祈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夜空中布满繁星的壮丽景色。
这对于研究所的大人来说似乎是一种奖励方式,表现良好的自己有数次被带到一个类似广场的活动区域,那里的透明天花板会如实地映照出夜空的模样。
不过也就仅此如此了。
食蜂还不算是完全丧失少女、或者说是孩子该有的感性,漂亮的景色也会由衷地感到漂亮。可是确实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感叹,天空中闪着亮光的星星遥不可及,对操祈来说还不如放在罐子里的金平糖有吸引力。
当如实地对在场的大人吐露出感想后,大人们笑着说自己非常理性,食蜂没有反驳他们,她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并非...
注:御坂美琴×食蜂操祈;背景自捏,有点病态的项圈PLAY,不怎么甜(
食蜂操祈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夜空中布满繁星的壮丽景色。
这对于研究所的大人来说似乎是一种奖励方式,表现良好的自己有数次被带到一个类似广场的活动区域,那里的透明天花板会如实地映照出夜空的模样。
不过也就仅此如此了。
食蜂还不算是完全丧失少女、或者说是孩子该有的感性,漂亮的景色也会由衷地感到漂亮。可是确实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感叹,天空中闪着亮光的星星遥不可及,对操祈来说还不如放在罐子里的金平糖有吸引力。
当如实地对在场的大人吐露出感想后,大人们笑着说自己非常理性,食蜂没有反驳他们,她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并非如此,她没有在这种虚假的赞赏中感受到任何喜悦。
她自己也觉得,连触碰梦想之物的想法都没有的孩子着实无聊,被称赞为理性的思考方式其实不过是没有任何趣味而言的绝望罢了。
“星星?”
微风伴随着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入耳内,从回忆中苏醒的食蜂反射性地握紧了手中的铁链,被拉扯而响得哐哐当当的链子稍微让声音的主人抬起头。
“和很久以前在绘本里看到的图案不一样。”
铁链连接的一端是金属与其他昂贵材料打造而成的项圈,虽然被拉了一下,但被项圈束缚的主人并没有对食蜂方才的动作加以抱怨。
血的味道一消一现地撞进食蜂的鼻子,让她皱了皱眉头。夜晚的森林没什么灯光,食蜂看不太清楚背着自己的御坂美琴身上有着多少伤口,从逃离建筑前的记忆和味道的浓烈程度来推测,估计她许多伤口现在都还在流血吧。
“你眼睛那个稀奇古怪的图案才更像是绘本里的星星呢。”
若不是那刻意不让人听见的微弱音量,食蜂会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低下头,淡棕发的少女并没有回头看向自己背着的金发少女。
食蜂想要靠近一点,看清楚短发女孩的耳垂到底有没有因为刚才肉麻的浪漫台词发红,但自己骑着的女孩显然没有让她这么做,反而干脆利落地把她放倒在地。
娇嫩的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食蜂发出一声惨叫,御坂美琴迅速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在视线和食蜂交错的同时又别开了脑袋,重新蹲下来。
食蜂数不清是第几次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过分。
“不愧是脑袋长满肌肉力的人,连怜香惜玉都不懂。”
她一边嘲讽着美琴,一边环住她的脖子,让她重新背自己起来。
“我可不想被走路都要受伤的人背的运动白痴说三道四……”
“谁是运动白痴了,我这叫头脑派不浪费体力!”
“歪理真多……”
“猩猩女!”
“……”
听不到御坂的回应,于是食蜂加大了环抱的力度。
“……这样我会喘不过气的。”
“谁叫你不应我。”
“是是。”
“御坂。”
“是。”
“别死了啊。”
“……我知道了。”
两名女孩重复着简短的对话,逐渐远离不远处那座打满灯光,警报声不断作响的能力开发研究所。
◆
食蜂非常不愿意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御坂美琴的情形。
那时她才刚刚失去一名朋友。身体器官衰竭、克隆人寿命已至、一张张相关报告送到自己的眼前,仿佛想要理论去让理性接受自己失去了多莉这一个事实。就在食蜂第一次想要很没仪态地把那些报告纸张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负责照顾自己的研究者告知了一件事。
“感到伤心的话要不要去看看呢?多莉的原型。”
作为能力开发研究所钟意的孩子之一,食蜂虽然经常会被研究者的大人们拉去做各种实验,但行动上与其他孩子比较会自由一点,包括一定程度的情报获得,也是食蜂刻意配合大人们换来的特权——即使如此,食蜂也没有相信过那些冷漠的大人们,所以她不相信这些人是为了安慰她而带她去见御坂美琴。
尽管她也不明白去见多莉的原型能起到什么安慰作用。
走近那个特殊的牢房后食蜂证实了自己的不详预感。
就算心知肚明这里的孩子都是实验小白鼠,但食蜂也没见过有哪个孩子会被关进牢房里的,何况那个牢房也与自己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光是栏杆就又粗又大,看上去就不是用铁做的,里面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一眼看进去无法判断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
食蜂想象到那些关着猛兽的牢笼,看上去就和这个差不多。
“小操祈,去试着用你的能力让她冷静下来吧。别担心,她没法释放电击的,有项圈制约着她的能力呢。”
戴着头盔遮住脑袋的研究人员是这样说的,但食蜂丝毫没有安全感,虽然看不清楚、但里面散发的气息就是这样刺激着食蜂的直觉。
食蜂有思考是不是硬要拒绝大人的请求,这毕竟还不到强制的程度,是可以拒绝的“建议”,但食蜂还是——抱着她那日后悔得肠子要青的好奇心,走进了那座牢狱。
不开灯据说是为了不刺激到她。
食蜂蹑手蹑脚地一步步接近,然后脚踢到了链子。她吓了一跳,顺着链子看过去,些许光亮正好照着那个位置,被项圈捆着脖子的棕发少女就这样在食蜂面前现出身影。
御坂美琴,克隆人多莉的原型,能在体内生成电流的怪物。
由于能力过于强大并且不配合试验,御坂美琴一直都不被允许拥有自由,长年都被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特制牢房中。
因能够操纵人类大脑的而被研究人员们称为“心理掌控”的食蜂操祈也自认不是普通人,但那个毫无生气地倚靠在床边的短发少女更让食蜂感觉到那种一只脚跨离人类领域的压迫感,或者该说是快“坏掉”的那种感觉。
还是脸确实是多莉那种漂亮的脸也让人感觉很不爽。
“你就是多莉说的姐姐?”
这种不爽让食蜂一下子就忘记了恐惧和任务,她用带着敌意的语气去质问这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原型。尽管食蜂也知道自己在泄愤就是了,这么一只被人拷住手脚,完全失去自由的“野兽”,又能对自己的克隆计划做些什么事呢?
但食蜂就是对那双失去了所有求生欲望的眼睛感到非常不高兴,明明有着强大的能力却完全不试着去挣扎的模样比自己要更为无趣。
那双无趣的瞳孔看向食蜂的方向。
“……谁?”
病恹恹的声音从她喉中响起,
“食蜂操祈。”最后一句话压低到只有美琴能听到的音量,“迟早会离开这里的人。”
出乎食蜂意料的是,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御坂美琴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然后——
“小操祈,快远离她!”
与身后研究员的声音一同被感官捕捉到的是美琴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食蜂听到了电光的火花在她身边飞荡,噼里啪啦的电流音让人感到不适。在察觉到自己陷入危险的同时,御坂美琴脖子上的项圈比她更早一步释放了电流,阻止了美琴的动作。
“唔……!”
被电流折磨的短发少女扑倒在地,被电击麻痹的身体连惨叫也无法顺利发出。她挣扎的动作带动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直到安静下来为止,食蜂都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身后的研究员议论纷纷的声音此起彼伏,食蜂看到稍微恢复神智的她在瞪着自己。
原本的食蜂操祈,是自己还没找人算账却反而被泼脏水的情况下会愤怒得反击的那种人,但即使她有多不高兴,也看到了御坂美琴眼神中的恨意与自己的愤怒并不对等。
“……还打算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啊?”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食蜂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个推测,紧接着就听到了御坂美琴愤愤吐出的怨恨。
“赶紧趁你那肮脏的操控大脑的能力还起效的时候杀掉我吧,不然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
“电击系与精神系能力是对人类社会影响最大的两种能力。”
“嗯嗯。”
“所以我们歇尽全力想要分析出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的所有一切,就像解谜一样,只要把一个个谜题揭开,得到答案的话,就能应用在新的技术里,我们就能往前迈进一大步。”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什么也不做。就算不去管她们,她们的能力也日渐增长。为了不让她们意识到这一切……我们持续分析着她们不断成长的能力,然后开发出压制她们能力的道具,戴在研究员身上的防精神操控头盔,还有御坂美琴颈上的项圈,都是成果。”
“除此之外还有吧?”
“还有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御坂美琴的克隆计划。通过她的DNA克隆出的两万个‘妹妹’会继承她的能力,虽然谁都没有成长到她那种程度,但也足够用了……啊。”
“继续说。”
“有了‘最初之作’多莉的经验,后面的克隆体最起码也能活到17岁左右,这些妹妹们除了分配到各个基地投入军队以外,还留下一部分用来完成实验。”
“是什么实验?”
“通过与同系能力者战斗而提升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让御坂美琴杀害有着同样能力的妹妹来促成能力的进化。”
“御坂美琴答应参与这项实验吗?”
“她完全不配合,所以我们想到了别的方法,用‘心理掌控’的能力衍生出的精神控制器来操控御坂美琴。不过这里又出现了意外,在她清醒的时候精神操控对她不起作用,我们只得把控制器改造成项圈,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进行精神操控,虽然我们也很怀疑这种状态下是否能提升她的能力……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被精神控制过的时候自然会把矛头转向食蜂操祈身上,对于能力极强的两人之间也能起到牵制的作用,这也是我们万一无法再掌控她们时下的保险。”
“欸——原来如此,确实打了个不错的算盘嘛。虽然把我们当弱智一般的想法很让人不爽,或许那个猩猩女真的会上当?我看她已经上了。”
“……”
没有下一步的追问,穿着白大褂,头戴防精神操控头盔的研究人员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那样垂下头来。
在这间密闭的房间里响起了“噼——”的声音,就像是按下按钮发出来的不和谐音色。
“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就算不搞那么多花样,我和她也不可能处得来啦★”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是拥有一头金发的星星瞳孔少女。
她手持遥控器,一脸兴致盈然地晃了晃,不过看向研究员的时候眼神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不过,看在多莉的份上……不,作为离开这里可用的棋子之一好像也不错……”
食蜂操祈嘟嘟囔囔着,最后好像敲定主意一样重新露出笑容,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漆黑一片的房间。
◆
她与这片黑暗的空间一点也不相衬。
第一眼看见她的发色时是那么想的,金色不太容易见到,那颜色还纯净得不像是现实世界的产物。
那股甜甜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从来没有闻到过。
还有那个和绘本里见过的星星一样的瞳孔,也是假得不像话,怎么会有这种人类呢?
可有可无的疑问在听到她的名字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知该向何处发泄的憎恨与怒意。操控自己杀了克隆体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项圈限制着自己——御坂美琴认为,那漂亮的脸蛋一定会在自己的电击下化为灰烬。
不,不止是那孩子,恐怕所有人都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御坂美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日益增长、超越所有人的想象。真的走到尽头之后,这个项圈一定会失效,那么自己就不会再受到任何限制,肆意释放能把无数个研究所破坏的雷电。
“你的表情好恐怖啊。”
美琴抬起头,看着食蜂操祈笑意盈盈的脸,她觉得笑得很假。
“就是因为你这不懂变通的顽固性格,才导致大家都那么害怕你喔。”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人们让我多过来安抚一下你★”
项圈响起了电流串过的声音。
“原来如此,这个项圈还有着强制冷静的效果呢。”
“这是你的能力的产物。”
“御坂小姐能那么平静地和我对话也是托这个项圈的福吗?”
即使被揭穿了心里的想法,御坂美琴也没有丝毫感到慌乱,她对露出无所畏惧笑容的金发女孩也回以相似的笑容。
“没有这个项圈在的话,我会杀了你的。不止是你,这里的所有人也是。”
“是是,好可怕。”
食蜂操祈的笑容转变为一脸嫌弃,正当美琴认为她应该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感到脖子一凉,定睛一看发现眼里有着星星的少女在伸手摆弄自己的项圈。
“哈?!你在做什么!”
“安抚你啊。”
“开什么玩笑!!”
项圈响起嘀嘀嘀的声音,美琴感到头一疼,方才觉得被愚弄而翻起的愤怒就那么被什么别的东西覆盖掉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无法顺利思考。
“呜……”
美琴扶着额头,无可奈可地等待脑袋被翻搅的不适感过去。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但永远无法习惯。
“真是粗暴的压制手法啊,这样迟早会坏掉的。”
食蜂皱起眉头,盯着指示灯亮起的项圈抱怨着。
直到她的视线和自己对上时,御坂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落在那罕见的星星上。
“真是没办法呢。”星星的主人无可奈何地小声嘟囔着,“要不是多莉拜托我,我才不想那么做。”
一股甜甜的香味凑上前来,还没恢复正常的大脑无法反应过来,美琴的视野就被蜂蜜色淹没了。
在进入御坂美琴精神领域的瞬间,食蜂操祈就后悔了。
周遭躺着的都是和多莉一模一样的尸体,她庆幸嗅觉没有和梦境同步,不然她一定忍不住吐出来。
“所以我才说,对待人的精神不要简简单单用暴力手段硬是压制下来,会起反作用的……”
食蜂无奈地抱怨着那群没用的大人们,实际上只是想掩饰自己的恐惧,但止步不前就没有进来的价值了,她只得慢慢迈开步子,向深处前进。
“逼我做这种事,要是后来一定作用都起不了的话我才想杀了你呢……!”
食蜂操祈咬牙切齿地说着一点也不符合形象的话,不知为何面对御坂美琴就会涌起这种不耐烦的心情,除了客观原因之外只能是生理厌恶了。
控制项圈是用强制覆盖的方法来操控御坂美琴的情绪,但一旦用得多了以后,就像是往满掉的桶里扣上盖子继续压缩里面的空间一样。桶里的东西毕竟不会消失,一旦盖子坏掉了,所有的东西就会倾泻而出,后果更加严重。
食蜂操祈想要做的,是要把桶里的东西清理掉。
走到最深处后,食蜂看到了双手沾满血污的御坂美琴,她呆呆地盯着地面上和她长着同一张脸的尸体。
或许因为在梦里的缘故吧,这个御坂美琴身上没有被手铐脚镣弄出来的伤口,眼袋那边也没有黑眼圈。这样一看脸就真的和多莉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记忆中的多莉总是在笑,而美琴在哭而已。
“你为什么在哭?”
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克隆体而产生的罪恶感吗?
流下眼泪的御坂美琴抬起头看着对自己发问的食蜂操祈,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神色,大概因为在梦里的食蜂操祈对于她来说并不成一个概念吧。
正因如此,她说的话只是纯粹的真情吐露,身为精神系能力者的食蜂操祈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毫无顾忌地发问。
食蜂操祈想要知道答案。
“她们是因为我才诞生的。”
“诞生了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活过来了。又因为源头是我,那么我被这些孩子们称为姐姐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我作为姐姐保护不了她们。”
“如果她们说让我去死就能赎罪的话,那我就那样满足她们的愿望也没所谓,我只是怕……我死了后,也没法救到她们。”
“……我只要。”食蜂操祈抬起手后才发现手掌有些颤抖,她试图压制下来,“只要打一个响指,所有你不想看到的东西都会消失。你会轻松很多,也不用思考能不能救到她们。”
食蜂把手伸到御坂面前。
“把你委身于我,我就会帮你救她们。”
御坂美琴有些惊讶。
她愣愣地看着金色的少女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
“我不能忘记死去的她们。”
眼前一黑。
返回现实只花了一瞬间的时间,快到食蜂几乎反应不过来。
当意识到自己是被御坂美琴的能力拒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食蜂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抓住,被捏紧的手掌弄得发疼。
大意了、食蜂有点懊悔。御坂美琴的能力早已成长到足够抵抗自己的精神操控,因为项圈的副作用才导致她不能正常使用能力,难道说刚才入侵精神领域的行为反而让她稍微恢复了正常?食蜂飞速转动进行推测。
“……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你控制了他们?”
电击使冰冷的声音让食蜂反而露出无畏的笑容,尽管她现在直冒冷汗。
“我……和只会用蛮力的你不一样,会抓准一切反击的机会呢★”
“……”
“还不快点放手,咳咳!你是不是真要让全研究所的人把你扔去焚化炉!”
电击使松手的瞬间,食蜂忍不住咳嗽两声调整喉咙的状态,心里不断咒骂暴力女的粗暴行径。
“那孩子……原来笑得那么开心啊。”
御坂美琴喃喃自语着,食蜂先是感到疑问,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可能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电击使作为防御本能把入侵自己精神体通过电波反向摸索的话……
“你该不会反过来读了我的记忆吧!?”
“是你的记忆擅自涌进来而已,菜鸟心理师。”
一点都不科学!
想到自己和多莉的回忆被御坂美琴看了个精光,食蜂心里的自己在悔恨地捶打着地面,尽管自己的能力也说不上是科学之类的东西了。
回过头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电击使,虽然嘴上不留情,但食蜂感觉到御坂美琴对自己的敌意减少了。是因为梦境的影响,还是她一开始就明白被操控的事与心理掌控无关?如果是前者的话,那食蜂真想嘲笑她这个人单纯得可以。
和多莉一模一样。
食蜂恼怒地挠挠头,蜜色的发丝都被弄乱了,冷静下来的她想要梳一下头发,又发现自己没带梳子。
为什么碰到这个人就一切都变得不顺利了呢?
“既然你已经能打破头盔的防御控制大人们的精神了,为什么还不打算逃出去?”
“逃?不要用那么没品的话。”高贵的心理掌控用食指点了点嘴唇,“我可是非常追求完美力的人,要走得等到我的事情办完后。”
“……”
电击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项圈,然后眯细眼睛看着食蜂操祈。
“怎么,想解开它吗?你自己动手不就好了,它已经不能发挥作用了。”
“你的事情,是想救‘妹妹们’吗?”答非所问的美琴让食蜂挑起眉头,“那就仅限这件事上,我可以和你联手。”
“……为什么突然那么老实?”
“目的是一样的。”
她在说谎。
虽然现在不能窥见御坂美琴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食蜂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顺着违和感的源头,她再次向美琴颈上的项圈伸手——这次真的是被干脆利落地打开了。
“为什么不解开它?”
食蜂很不高兴地捏了捏发红的手背。
“我说过了,我能保持冷静是这个东西还在我颈上。长期的精神操控让我的脑袋已经被这玩意弄得乱七八糟了,你不怕死大可过来解开这玩意,但起码等妹妹的事情办完再说。”
御坂美琴一脸平和地说着可怕的事实,让食蜂更加不悦。
“我有办法修复你的脑袋,我说过了。”
食蜂凑近到美琴面前,后者禁不住后退一步。
“不要拒绝我。”
“……现在的你还不行。”
美琴一手按住食蜂的额头推开她,食蜂不满地发出叫声。
“你凭什么那么自大,你是不是觉得自我牺牲就能解决问题了?拜托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只是在做最好的选择而已!”
“啊啊牺牲你一个拯救上万人的生命就是最好的选择是吧?天真得让我作呕,想当悲剧英雄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显摆?”
“你……!”
“多莉拜托过我了。”
姐姐她一直都很痛苦,希望小操你能救救她——
最初之作的名字出现后,原本愤怒的美琴表情收敛了起来。
“我啊,不喜欢做麻烦事,是利己主义者,但是。”
食蜂抓住御坂刚刚按着自己额头的手臂。
“答应了朋友的事就要去做到,我的准则力要求我这么做。”
“……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就无法在这样的地方保持自我吗?”
“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我,食蜂操祈,被神赋予了心理掌控之力的天之宠儿,不可能会变的。”
操祈看到美琴嘴边勾起一丝让人不爽的笑。
“很爱逞强啊。”
“你还摆架子——”
“我知道了,我会和你合作的,不过项圈的事等离开这里再说,这样就好了吧?”
电击使背过身去,她重新坐回床边,手铐的声音叮当作响。
“……好吧,既然叫合作,那我就先让你一步。”
不过别以为我就那么算了、食蜂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关押御坂美琴的牢房。
数个月后,研究所的两名最强能力者在研究所大闹一场后扬长而去。分布全世界各个国家的能力开发研究所均发出了通缉令,可是没人能找出她们的踪迹,上万名克隆体“妹妹”也被不明势力保护起来,研究相关的人士无法触碰她们。
数年时间转瞬即逝。
◆
美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软绵绵的床铺带来的舒适感让她不想马上起床,但脖子上项圈发出的嘀嘀声就像闹钟一样督促自己清醒过来。
想着自己该起床了、美琴打算坐起来,然后发现自己被勒得一下子使不上力。
“唔……御坂同学……闹钟好吵。”
睡在一旁的蜂蜜味少女像是说梦话一样吐词含糊不清,像抱着抱枕般限制御坂美琴的动作倒是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
美琴陷入沉默,项圈持续发出的嘀嘀声像警报一样吵个不停。
“真是的……”
懒懒散散的声音夹杂着抱怨,美琴看到操祈平常戴着手套的手此刻裸露着伸了过来,在自己脖子附近摸索了一会后点上了项圈的按钮,警报声才停了下来。
被指尖碰触的那种痒痒的感觉还没散去,接下来对方那温热的吐息又让好不容易解除了紧张感的身体再次绷紧起来。
随后听到的是均匀的呼吸声,操祈抱着自己的手腕又睡下去了,胸前那两坨经常被自己瞪得咬牙切齿的柔软物体整个夹住自己的手腕、当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倒不如说软绵绵的很舒服。
不过易羞如御坂美琴,这样的亲密行动自然是超过承受范围了。
“快给我起床!食蜂操祈!!”
咆哮声无情地回荡在整间公寓。
待美琴梳洗完毕后,头发翘得和疏于打理的草丛无疑的食蜂操祈走进了洗手间,脸上写满了不悦。
“你好夸张啊。”美琴忍不住吐槽,“这么说昨天是下雨了,难怪。”
“你就不能承认是你的静电把我搞成这样的吗?”
食蜂不满地推开似笑非笑的美琴,拿起牙刷刷洗起来。
应该也算是自己的错吧、美琴衡量了一下对错天秤,拿起梳子帮食蜂梳直那头乱发。
虽然被弄得这么乱,但食蜂那头金色长发还是很好梳的,淡淡地散发着蜂蜜味的感觉也很不错。说来惭愧,美琴也是最近吃到蜂蜜的时候才终于知道该如何形容食蜂身上那股甜甜的味道,她觉得这种气味也很符合食蜂这个姓。
“今天要搜索哪个地点?”
为了分散注意力,美琴决定提起些严肃的话题,食蜂倒是没有在意,很自然地接了下来。
“暂时不用急,等那边的确切消息发过来再算吧,还是说你脑里的肌肉又躁动不安起来想要打架了?”
梳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美琴眉头一抖,压抑着怒火回她一句。
“真的那么担心的话用你的遥控器按一按不就可以解决了?”
“御坂同学真的很没情趣耶,饲主带狗散步一直拉着项圈的话,狗习惯了变得听从不就没意思了吗?”
操祈戏谑般地用手指点了点美琴的项圈。
“还是有点反抗的模样才好玩。”
“你的趣味有够恶的。”
“明明是你自愿戴的。”
“只是错失了摘的机会。”
顽固肌肉女!开始刷牙的操祈含糊不清地吐着恶言,美琴拍拍她的背便离开了洗手间。
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现在已经是读高中的年纪了,不过以两人的知识储备量早已没必要去走学校这种程序。她们现在只是一边过着悠闲的生活,一边找出与能力开发研究所相关的机构去一个个摧毁、或者说食蜂觉得有价值的话就会留下来。
经过数年时间成长的心理掌握、还有被敌人重新称呼为超电磁炮的美琴已经今非昔比,研究所的武力完全无法抵挡她们的进攻。
自由的生活意外地无聊,除了给身为克隆体的妹妹找出延长寿命的方法以外,美琴就只剩待在食蜂身边照顾她了、对,食蜂的自我生活能力等同于0,同居时大部分家务都要美琴承担,她不止一次觉得岂有此理。
但是她一次也没有想过要离开食蜂身边。
“你在想什么?”
美琴转过头去,脸颊就被手指戳了一下,手指主人笑开花的模样和孩子无异。
“是我的事吧,御坂同学真是闷·声·色·狼~”
美琴觉得自己浑身起鸡皮,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操祈的性格真是八字不合。
“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又会脸红,御坂同学到底有多讨厌我,又有多喜欢我呢?”
操祈向来喜欢问这种少女羞于回答的问题,时常想着反击的美琴已经学会如何回答她了。
“五十五十。”
“哇。”
只要有“喜欢”的感情传达出去,食蜂每一次都会架不下攻势脸红下来,明明是她先挑逗自己的,怎么会给这样的反应呢?美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狡猾,精神系超能力给她太合适不过了。
操祈还在盯着自己,美琴正视她眼中的星星,等待她开口。
“美琴。”
金发少女张开双臂,脸颊瞬间被羞耻染红,美琴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顺从地进入她的怀抱。
“你做噩梦的频率实在是有够高的。”
“我没有。”
“说谎,项圈都响了。”
“我就想什么时候加了闹钟的功能,原来是你动的手脚。”
美琴吸了一口气,甜甜的蜂蜜香味充斥着感官,抚慰着被噩梦的余波残虐的精神。
虽然无数次嫉妒过操祈那犯规的柔软双峰,但是埋在上面的感觉真的非常不赖。虽然刚清醒的时候感到羞耻,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可思议地感到安逸。
自己这种异常的模样,一定是这个项圈的错。美琴心想。
但是,这个东西已经无法再摘下来了。
逃离研究所的时候受到了凶猛火力的反扑,再强如电击系能力者终究只是小孩子的身体,一有行差踏错就会身受重伤。
在自己的决定下,食蜂配合项圈施加了遮断痛觉的精神操作,最后总算成功脱身。但这也给美琴原本就背负着负担的脑部造成了永久损伤,一旦摘下特制项圈,逆流过来的损伤很有可能让她变成废人。
“操祈,这不是你的错。”
“你说很多遍了,我不聋,笨蛋。”
抱得更紧的力度充分将操祈的感情传递了过来,美琴不讨厌有时变得诚实又软弱的她。
“……我说过了,我会治好你的。”
“是约定吧,我知道。”
“笨蛋。”
食蜂重复了一遍,让美琴不解地眨眨眼睛。
不过,是否去理解她话语中的意义并不重要了,美琴如此认为。
她感觉到对方的热度通过项圈传递过来,这是错觉,但她那坏了一半的脑袋是这样感觉到的。
覆盖嘴唇上的柔软触感像是在治愈坏掉的那一部分,抚平她的伤口、减轻着她的痛苦。
美琴不禁用力握紧操祈的手腕,对方颤抖了一下,没有推开她。
在自己摆脱这个永远也摘不下来的束缚之前,自己一定不会离开食蜂操祈的身边。
大概是因为这个残缺不堪的灵魂,也在渴求着能够填补空缺的另一半吧。
正如失去了另一半的她一样。
[獾与蛇][Chapter 5]继承人(2)
## The Heir of Ravenclaw(2)
巴塔哥尼亚沙漠的气候比七海想象中还要恶劣。强劲而干燥的热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就连座下骆驼也驻足了片刻,直到向导的鞭子落下,才又不紧不慢地迈开步来。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糸侑嘀咕了一句,缩起脖子,将冷气斗篷裹得更紧了一点儿。她动作幅度不大,七海灯子的感受却相当明显——由于共骑一头骆驼的关系,两人挨得极近,七海握着缰绳的手穿过女孩的身侧,呈现一种虚抱的姿势。
“正因为‘不是人待的地方’,才会把这里选作赛址吧,没有麻瓜会闯到这座沙漠的腹地里来。”七海出声安抚,“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你看,那边已经能看到赛场...
## The Heir of Ravenclaw(2)
巴塔哥尼亚沙漠的气候比七海想象中还要恶劣。强劲而干燥的热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就连座下骆驼也驻足了片刻,直到向导的鞭子落下,才又不紧不慢地迈开步来。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糸侑嘀咕了一句,缩起脖子,将冷气斗篷裹得更紧了一点儿。她动作幅度不大,七海灯子的感受却相当明显——由于共骑一头骆驼的关系,两人挨得极近,七海握着缰绳的手穿过女孩的身侧,呈现一种虚抱的姿势。
“正因为‘不是人待的地方’,才会把这里选作赛址吧,没有麻瓜会闯到这座沙漠的腹地里来。”七海出声安抚,“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你看,那边已经能看到赛场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希望这趟驼队走的时间再长一点儿,因为这样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机会毕竟是很少有的。虽然她既不敢将对方实打实地抱住、也不敢将身子太往前挪,但骆驼颠簸过程中时不时的触碰还是给予她极大的满足感——即便是最轻微的碰撞,也好似敲击在心尖之上,引发阵阵若有似无的微颤。
如果能够抱紧她,哪怕只是一会儿、一会儿也好——
离那座椭圆形的巨型建筑越近,七海心里的欲望越是高涨。
——不行。冷静点,会有机会的。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徐徐吐出,如此反复三两次,才勉强压下去。
可她刚平复好心情,一低头就对上了小糸侑微仰的脸:“前辈?你怎么叹气?”
“呃——”
霎时间,七海感到一股热气从尾椎冲到头顶。
女孩写满困惑的脸有大半都处在斗篷的阴影中,唯有口鼻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外,距离之近,仿佛低头便能采撷;她着魔似地盯着那双微微开阖的唇瓣,直到周边响起阵阵欢呼才回过神来——
“到了!”“梅林在上!”“是绿洲!”
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虽然离入口的拱门还有些距离,但路边已经开始出现翠绿色的点缀;七海赶忙移开脸,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好在侑没有追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景象吸引去了。
“这也太惊人了……”女孩喃喃地赞叹。
由白色拱门进入建筑内部后,率先袭来的是一阵凉意,随后是满目葱翠——街道两旁布满了热带风情的植物,与外部的荒芜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摊贩推车和水道交织出的空间内涌动,各式各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最为瞩目的是远处这些街道和水流一致通往的中心——一座敞口体育场凌驾在半空,如瀑水流源源不断地从环绕基底的水口中喷出,使整座体育场看上去像是被瀑布托举而起一般,有如漂浮水面的钢铁之花。
“那个体育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从骆驼身上滑下来的时候,小糸侑仍然着迷地盯着远处的赛场。
“我想底下应该是有支柱的,被水流盖过去了吧。”七海揉了揉她的头发,“离比赛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见了园村同学以后先转转?”
“嗯!我想把这里全都看一遍!”女孩拉起她的手,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由于眼下是准决赛期间,整座魔法绿洲的势力版图基本上可以分为四部分:日本、保加利亚、美国和巴西。保加利亚的摊贩大都集中在体育场的西北方向,离侑和七海所在的入口处最远;巴西人则构建起了一条环带,由东南方向的入口处一路蔓延到西南角,将相对较小的日本区环绕其中;剩下份额最大的东北区被美国独占,完全建成了粉丝营地,连进入都需要查阅身份或买票。
在研究一番从咨询处拿到的地图后,侑和七海决定从巴西环绕带斜穿上去,直奔日本区,而后再以逆时针方向游览整座魔法绿洲。
“这些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侑边打量绿化带中央的水道边顺着路上闪闪发亮的箭头往前走。七海灯子还沉浸在方才那一下牵手的余韵中,恋恋不舍地抱着手说:“可能就是大规模的清泉咒吧。”
“这种规模的水循环,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巫师在维持啊……”
“阿根廷议会有钱啊,”七海耸耸肩,“开幕式当天他们就投放了一万个门钥匙来传送观众,现在总投入数可能都有五、六万了。”
“太夸张了。”为了避开一支游行的舞队,侑往一家卖巴西队耳环头巾的小摊旁躲了躲,结果被摊主拉住,用葡萄牙语混着英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七海隐约听到“可爱的小姐”几个字,当下警铃大作,立即隔开两人不说,还给了狠狠一记瞪视,吓得对方当场收了声。
“前辈你好凶啊!”侑哑然失笑,“他只是想劝我买个头巾而已——”
“——难道你看着像巴西队的球迷吗?这种没眼力的商人,不用给他好脸色看。”七海将女孩的手放在掌心揉了下,心里还有些不满。侑歪着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下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后者如临大敌地弹跳开,捂着被碰到的地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在女孩毫无顾忌的大笑声里涨红了脸。
就这么一路闹腾着,街旁的巴西旗帜不知何时开始被日本队的标志所取代。亚裔面孔的摊主和路人占据街道,熟悉的发音充斥耳畔;小糸侑出生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地置身在母国的人流中——明明是陌生得不行的体验,却带来满腔的似曾相识。她仰头去看七海灯子,发现女人也露出一模一样的恍惚神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日本人聚集在一起……”
“噗哈哈,”侑笑着肘了她一下,“前辈你都说日语了——”话音落下,她也配合地切换了语种,“不过的确……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爸妈坚持要教我和小怜日语了。”
“是啊,”七海笑着捉住对方手臂,“早知如此,当初去魔法所上学似乎也——啊,不行。”
她忽然敛了笑容,极其认真地看着女孩明黄色的眸子。
“——去魔法所上学就遇不到侑了。我不要。”
牵着她的手,七海灯子这样说。
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刹那冲进小糸侑心底。这股感觉比置身故乡人群中带来的感动更炽热、更有力,不偏不倚地击中心脏最隐蔽的地方,让她顿感自己似乎也踩在如瀑的水花上,正被缓缓托举而起。
——这是什么感觉?自己又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小糸侑不知道。她只知道七海灯子的眼中骤然多了一丝疯狂——捉着手臂的手往回收紧,身子大幅压下,脸到了几乎可以窃窃私语的距离——她是要说话吗?她想说什么?为什么要靠这么近?小糸侑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却得不出答案。
就在七海灯子微微张开口的瞬间,一道冲力将她撞了个踉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男人立刻道歉,小糸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七海正站在一处人流密集的拐弯口;方才的感觉烟消云散,如同不曾来过一般。
被拉着走到一处摊贩的阴凉下后,侑好奇地发问:“前辈,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啊?”七海还没从刚刚的羞恼里回过神来,“什么想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想跟我说悄悄话?”
“……”七海灯子望着女孩简直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脸,被一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复杂感觉占据胸腔,“没……没什么,我是想说……遇到侑真是太好了。”
“什么嘛,”侑忍俊不禁,“这个直接说不就好了。谢谢,我也觉得遇到前辈真是太好了。”
“嗯,嗯。”七海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面上热度仍未褪去。她刚刚——小糸侑刚刚的神情太过暧昧,害得她以为对方也有同样的心思浮上心头,险些将先前在骆驼背上勉力压下去的欲望付诸行动。
——结果只是以为我要说悄悄话而已啊。七海无奈地想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太危险了,刚刚要是没被撞那一下,现在恐怕就……
不过,要是真的亲下去了,侑又会说什么呢?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在一段说不出口的恋情中,这样的想象总是格外诱人。
小糸侑对自家前辈千回百转的心思一无所知,早已将刚才的一幕抛到脑后,看起了摊贩上走来走去的球员塑像。这些施了魔法的小人儿都穿着红白相间的队服,手里拿着出产自日本的矢印扫帚,整整齐齐排成七列。侑越过一对正在假装向对方挥舞球棒的击球手本乡正树和辰吾慎太郎,小心翼翼地捻起了一个留着棕色中长发的女巫。
“这个多少钱?”她将找球手佐藤典子的雕像放在手里,有些入神地看着小人儿在她手心周围试探性地挪动。
“一加隆又十二西可。三人三加隆,七人只要五加隆哦!”摊主扯着汗巾推销道。
“一个就好了,谢谢。”侑毫不犹豫地将钱币递了过去。女摊主撅高了嘴,老不乐意地收下了。
“你还真是喜欢佐藤典子。”七海灯子从她手里接过小人来,带着微妙的心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小鼻子小眼的,长得很一般嘛。
“佐藤小姐超厉害的!她是日本第一快的球员!我跟你说,就是这届世界杯,对尼日利亚的时候……”
一谈及喜欢的球员,侑就打开了话匣子。七海面上微笑着听她讲,心里却再度燃起那股奇怪的妒忌来——“要是我也会打魁地奇就好了”,她的脑海里居然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可她随即又想起骑坐在飞天扫帚上的那股不安全感,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小糸侑刚把日本对尼日利亚的那场比赛讲了一半,白底红日的旗帜就已经密集地拔地而起。周遭的人流变少了,商家也由各式各样的纪念品馆变得更生活化,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着她们离此行的目的地——日本队营地——已越发靠近。
终于,在第一片圆顶帐篷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后,巨型的青色篝火映入眼帘。日本队的旗帜悬挂在篝火上方,无风而动,两侧是振翅欲飞的凤王鸟塑像,一个黑色短发、面容清爽的女孩子倚在塑像的边上休息。她身穿魔法所的淡粉色制服长袍,脸上画了面日本旗。
“菜月!”侑隔老远就大叫起来。园村菜月打了个激灵,喜出望外地抬起头:“侑!你来啦!”
许久未见的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分开后也捉着手不放:“菜月,你瘦了好多!”“你完全没长嘛,比照片上看起来小多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慰问过后,侑拉起七海的手,道:“这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前辈,七海灯子。前辈,这是菜月,我的好朋友。”
“你好,园村同学!”七海与她握了握手,“侑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你是魔法所的魁地奇特长生对吧?真是厉害!”
“哪里,”菜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侑才厉害呢,能代表学院出战。我还只是替补而已。”
“魔法所这种世界闻名的魁地奇名校,能在这个年纪走到替补已经非常厉害了,”七海由衷地说,“这次也随行国家队来观战了不是吗?”
“都是托佐藤小姐的福。”菜月咧嘴道,“你们在这里待几天?只看一场比赛么?”
“只看一场,但是预订了一晚的房;之前有一场打了三天,太吓人了。”七海回答。
菜月颔首:“是说十六强列支敦士登和乍得那场吧。放心,我们对保加利亚肯定当天就能比完——实力差距摆在那儿呢。”
“虽然我也觉得日本队能赢,但是你也太自信了。”侑看上去颇为无奈。
菜月笑了下,没接这句话:“今天有比赛,营地不准外人入内,但是明天你们一定要过来玩。我们可以久违地比试比试,”她冲侑眨了眨眼,“佐藤小姐有空的话,还会过来指导我们呢。”
“……真的吗!”侑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吞了一只飞贼,“佐藤小姐会……?!”
菜月骄傲地点了点头:“佐藤小姐是魔法所的魁地奇顾问。”
“前辈!”侑探询地看向七海,眼神里满是期待。
七海灯子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侑想来的话,当然。”
※ ※ ※
下午一时四十五分,日本对保加利亚的比赛开始入场。观众入口共计六十五处,环绕坐落在体育场底端,而那一圈规模堪比瀑布的水幕则变成隔断入口的天然屏障,直到检票开始时才逐渐停歇。
“像你说的一样呢,前辈,底下真的是有柱子的。”小糸侑眺望着队伍前端,觉得起码还要再检十分钟的票才能轮到她们。
“……前辈?”发现自己的评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回过了头。七海灯子此时正出神地盯着邻边七号门的队列,直到被女孩扯袖子才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没有,那边怎么了吗?”侑疑惑地看了眼隔壁的队伍,发现那一列似乎是通往顶层包厢的优先队列,移动速度非常快,已经检了大半。
“没……”七海少见地犹豫了一下,“我好像看到卢瑟福德的人了。”
“诶?哪里?”侑踮起了脚。
“就是现在走到柱子旁的那一堆,背上有鹰爪纹样的。”
“要去打招呼吗?”
“不,不用,”七海摇摇头,“卢瑟福德的分家很多,他们不一定认识我。”
“这样啊,”侑收回目光,“卢瑟福德的家徽居然是‘鹰爪’,就算是拉文克劳世家,也实在是太直接了点。”
“的确,如果仅仅只是学院世家的话,用与学院同名的‘鹰爪’就太自负了,”七海背起手,“不过卢瑟福德不是单纯的世家。如果硬要往上追溯,他们可以算是学院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正统继承人。”
“什么?”侑吃了一惊,“我记得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去世得很早,没有留下子嗣啊?”
七海点点头:“正史上是这样的,拉文克劳之后也因此事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辞世了。不过以卢瑟福德的家史和一些其他传闻来看,她似乎在临终之前将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女收为养女,之后也将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她——那位侍女就是后来卢瑟福德的先祖,这一支家系于是便以‘拉文克劳的继承人’自称。”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继承了名分吗。”
“没错。卢瑟福德也的确非常对得起这个名分,”七海苦笑了一下,“即使把分家都算上,我也是最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个没有被分进拉文克劳的人。”
“前辈……”侑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我不觉得这种所谓的传承有什么好吹捧的。你首先是你,然后才是家庭、家族的一员;为了家族的统一而漠视成员的个性,这种做法说是大错特错也不为过。”
“谢谢你,侑,”七海动容地将手叠上侑的,“其实现在我也还是觉得,如果当初能成为拉文克劳就好了;但是每当我想起你,就会觉得……似乎作为斯莱特林而活着,也不是那么坏。”
——因为你我的相遇、相识和相知,是建立在我所经历过的一切的前提之上。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相信女孩一定领会到了;因为小糸侑紧抿着唇,一瞬间露出了难过至极的神情。
七海微笑着揉开她紧皱的眉头,劝慰道:“好啦,难得的世界杯,就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快检到我们了哦,走吧。”
小糸侑依言迈动脚步,心里却还是闷得发紧。她未曾想过七海灯子将自己的存在看得这样重要,甚至认为与自己的相遇值得她对那样寂寞又难堪的过去表示感激。
——为什么呢?仅仅因为她是第一个向她展示理解的人吗?
有股隐约的预感告诉她不止如此。七海灯子似乎在她身上还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也似乎期待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是她能给得了的吗?
在指定的座位上坐下后,侑仰头去看七海的脸,希望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七海捏了捏她的耳朵,将包里拿出的全景望远镜递给她,然后又把纹着日本队队徽的白底方巾系在了面前的栏杆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身旁的座位也陆续坐满了。侑以望远镜打量了一圈,椭圆形的球场几乎座无虚席;亚裔面孔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日本队的支持者似乎压倒性地占了多数,尤其是两位击球手本乡和辰吾的海报在大小角落都能看到,对面甚至还有一个老男巫扮成了本乡的模样,站在座位上激动地挥动着球棒。
“那两位击球手好像非常受欢迎。”七海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毕竟他们连续拿了三场最佳球员,”侑扭动着望远镜的放大按钮,“啊——解说员和裁判进场了。”
她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的图像就晃了一晃,显现出一个留着小胡茬、古铜色皮肤的长发男巫。随着那名男巫张口用英语自报家门,屏幕下方出现了涵盖了日语、西班牙语、保加利亚语等十数种语言的字幕,实时翻译着男巫的问候:
“啊——哈!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来到第427届魁地奇世界杯——阿根廷巴塔哥尼亚沙漠的现场!我是本场比赛的解说员,本杰明·罗德格里斯!”
“好重的口音。”七海皱了下眉。
“向各位介绍本场的裁判,乔治斯·泽纳基斯——有请!”
罗德格里斯亲热地拉过一个穿着条纹斗篷的男巫,后者懒洋洋地举了下手,权当示意。
“好了,那么,”罗德格里斯向上看了看屏幕,“两方球员进场——”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将他的尾音淹没了。日本队率先从左侧入场口飞出,然后在空中翻转盘旋了两圈半——每个球员的动作都惊人的一致,就连伏在扫帚上的角度也像是经过精心计算似的——场上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更大了。
“日本队追球手——山口隆一、黑泽贵美子、若久耀西!”镜头从年轻的两男一女脸上扫过,转到一个面相憨厚的大汉身上,“守门员——轰木!”然后又随着人群的尖叫浪潮挪向两个身材结实的黑发男人,“击球手——本乡正树、辰吾慎太郎!”
最后,镜头打给了击球手下方的棕发女人。
“——找球手,佐藤典子!”
献给佐藤的喝彩声虽不及击球手本乡和辰吾,却也十分震耳欲聋。身形娇小的女巫仰起上半身,领着队伍再度做了一周空中转体——小糸侑激动地跳了起来:“她刚刚往这边挥手了!往这边挥手了!”
“我看到了!”七海调整着望远镜的旋钮,“飞得好快!”
直到日本队在赛场一隅停下,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这安静并没持续多久,就被保加利亚队的出场打破。
“保加利亚国家队——找球手莱弗斯基、瓦西勒娃、格罗兹达!”罗德格里斯扯着嗓子喊道,“击球手沃卡诺夫、德拉加诺夫——守门员兹德拉夫科!”
“来了。”侑嘀咕了一句。
“——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赛场内瞬间沸腾了。这位以三十八岁高龄复出的老将在赛前饱受争议,被认为保加利亚队“做了一个基于人情而非理智的判断”;但他出色的表现却无疑狠狠扇了这一言论的脸——
“十六强对战新西兰二十一岁找球手伯尼卡完胜,八强赛对战最被看好的挪威队、在第42分钟就为比赛画上句点——克鲁姆是一个归来的传奇,二十年的时光好像在他身上没有划下分毫痕迹。”侑向七海简单地解释了这波热潮的原因。
“你觉得他是最大的威胁?”七海对着那个一脸阴郁的鹰钩鼻青年男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差不多吧,”侑注视着裁判骑上飞天扫帚,“要开始了!”
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被解除束缚的游走球和金色飞贼飞入了空中,鬼飞球则被高高击起,在混乱的争抢中落入了若久耀西的手里。
“若久——黑泽——回到若久手里——被瓦西勒娃带走了!”
追球手们以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的高速划过,看得七海灯子眼花缭乱:“这也太快了!”
“所以才刺激呀!”侑大声道,“那是翼形进攻——干得漂亮!哎呀!”
她的望远镜忽然一片漆黑。一个身披深蓝色长袍的人影走到了道中,正好伫立在她的面前。
“……?”侑疑惑地抬头,发现这是一名梳着发髻的金发女巫,碧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右侧看。
于是侑也望向右侧,看到七海灯子瞪大了眼。
“希斯汀·卢瑟福德……?”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她的前辈口中蹦出。
“你好,七海灯子。”金发碧眼的女巫微微一笑,“总算见到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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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届魁地奇杯在pottermore有J.K.罗琳执笔的全程报道,所以包括比赛内容和队员名字、扫帚名字在内的部分都是根据官方提供的资料来写的^^
[獾与蛇][Chapter 5]继承人(1)
## The Heir of Ravenclaw(1)
“前辈,来了哦——”
最后的音节落下,小糸侑派头十足地甩动右臂,垒球脱手而出——一个与气势极不相符的慢速球。七海灯子一棒落空,连球的边缘都没擦到。
鼓起腮帮,她不满地走向球落地的方向:“侑你也太狡猾了!”
“嘿嘿,”侑得意地将投手位让给叶历,“这是技巧!”
“你这样不好吧,七海前辈才刚接触垒球呢。”历边吐槽边发了个普通的速球,七海这回很顺利地击中了,球眨眼间消失在小糸家后院的灌木丛里。
“你们玩,我休息一下。”七海将球棒丢向叶历,往栅栏旁边的长凳走去。凳上散布着三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七海犹豫着,偏头...
## The Heir of Ravenclaw(1)
“前辈,来了哦——”
最后的音节落下,小糸侑派头十足地甩动右臂,垒球脱手而出——一个与气势极不相符的慢速球。七海灯子一棒落空,连球的边缘都没擦到。
鼓起腮帮,她不满地走向球落地的方向:“侑你也太狡猾了!”
“嘿嘿,”侑得意地将投手位让给叶历,“这是技巧!”
“你这样不好吧,七海前辈才刚接触垒球呢。”历边吐槽边发了个普通的速球,七海这回很顺利地击中了,球眨眼间消失在小糸家后院的灌木丛里。
“你们玩,我休息一下。”七海将球棒丢向叶历,往栅栏旁边的长凳走去。凳上散布着三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七海犹豫着,偏头看了会最左边的那瓶;小糸侑发现了她的停顿,恰到好处地提醒道:“前辈,你的是中间那瓶。”
“哦,谢谢。”七海面上微热,伸手拿过了女孩指出的那瓶水。
我只是想想而已。七海安慰自己。即使侑没有说那句话,我也不会做的,偷喝水什么的……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可是我一个斯莱特林的在别人眼里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啊。七海咬着瓶口,有些纳闷地想。
思及此,她索性丢掉最后残存的那点矜持,对着场上女孩肆无顾忌地幻想起来:侑周六穿去泳池的那件碎花泳衣真可爱……不愧是打魁地奇的人,腰部和手臂的曲线不要太好看……
“侑,”叶历擦了擦汗,有些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场边的七海,“七海前辈好像很喜欢你啊。”
“嗯?”侑转头对上七海的目光,笑着挥了挥手,“我也很喜欢她啊。”
“不,不是的,我是说……”叶历再度确认了一下从长凳到这边有足够的距离,“她不是从来没有答应过表白吗,会不会是跟阿隆一样的理由……”
“啊?”侑准备投球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是说七海前辈喜欢同性?”
她的停顿只维持了一秒。
“你想多了啦,她只是太忙了而已,”侑在说话的间隙投出球去,“再说了,就算七海前辈喜欢女孩子,也不会是我这样的啊。”
“那倒也是,”叶历击空了,回身去捡球,“阿隆有段时间天天跟我八卦佐伯前辈和七海前辈有多般配,搞得我脑袋怪怪的。”
见七海结束休息、起身向这边走来,她赶紧换了个正常的话题:“说起来,你的守护神咒练得怎么样了?”
侑呲牙咧嘴:“完——全没法成型。听说有的巫师一辈子都学不会,搞不好我就是那一类的……”
“你还练得太少了啦,”七海从她手中接过球,“我当时学了三个月呢。”
“三个月已经很快了,七海前辈果然很有天分。”叶历把球棒丢给侑,决定自己下场歇会。七海灯子笑了笑,用力甩了一球出去:“我真的不算什么,有的人三天就能学会,还是以二年级的年纪。”
“这也太厉害了,”侑感慨道,“哈利·波特也是三年级才学会的吧——我记得他新出的传记里是这么说的。”
“那个传记,总觉得比起纪实更像冒险故事……”历评价道。
侑思考了一下:“是吗,我倒是觉得比起上一本已经好多了。”
“这种不是自述的传记,可信度都得打问号吧。”七海插嘴道。
就在几人讨论新书的当口,后院通往里屋的门开了。小糸怜探出身来,腰间还系着围裙:“吃饭啦吃饭啦——正宗的和式午餐哦。小历你也留下来吃吧?”
“我就不了,”叶历赶忙摆手,“家里有做饭,我这就回去了。谢谢小怜姐。”
说着,历将球棍与球放进塑料袋里,向后院的栅栏门走去。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身道:“对了,侑你明天去看魁地奇,会见到菜月对吧?代我向她问好。”
“好,一定。”侑点头应了。
目送历离开后,七海跟在侑后面缓步进屋:“住得近还真好呢。你们从小到大都一起玩吗?”
“我的确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历了,那时候她也在附近的麻瓜小学读书,经常来我们家看书,”侑露出了十分怀念的神色,“不过真没想到——后来我们居然会在霍格沃茨碰面啊。”
“叶同学是麻瓜出身?”
“嗯。”
七海点点头,大致明白了叶历化身为“影子药商”的原因。由于两边的收入水平不同,霍格沃茨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于普通的麻瓜家庭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支出。这种情况下,叶历会活用魔药学上的天赋也无可厚非。
说话间,两人已上到二楼,正巧撞见小糸夫人端着汤走出来。大概是被汤锅遮住了大半视野,她一边探头张望,一边以别扭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挪动。
“伯母,我来帮您吧。”七海抽出魔杖,念了个悬停咒,汤锅稳稳地浮起,向杖尖所指的位置滑动起来。
“啊,帮大忙了,谢谢。”小糸夫人脱下厚重的厨房手套,伴着两人往饭厅走,“你们流了好多汗啊,刚刚玩什么了?”
“三人垒球——”侑拖长音回答。
“洗手了吗?”
“洗过啦。”
话到这里,已经可以看见饭厅里正忙着布置碗筷的小糸家长女。一家人的父亲坐在最尽头的红花木椅上,正叼着汤勺翻阅最新的《预言家日报》。
“……法律执行司副司长下台了,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会长换人,”小糸先生唠唠叨叨地收起报纸,“在看不到的地方又交锋过了吧,几个纯血统的派系损失惨重啊——卢瑟福德倒是全身而退了,”他抬眼看向女儿身后的客人,笑道:“啊,这儿来了,一位卢瑟福德。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您说笑了,我们只是分家而已,”七海指挥着汤锅落到桌上,“卢瑟福德的决策很少让我们参与。”
“这样啊,真可惜,”小糸先生起身舀汤,“还以为能探听到一点内部消息呢。”
“你这人,跟学生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糸夫人边盛饭边抱怨,“跟你的狐朋狗友侃去。”
男人不乐意地反驳:“你还把她们当学生看呐,侑明年也成年了。”
“我可不认你们那什么17岁成年的标准,在我这18岁才算个大人。”
眼见两人有针锋相对的倾向,侑赶忙尝了口汤:“这汤真好喝,是妈煲的吧?”
“不,是我煲的。”小糸怜自己也喝了一口,看起来很是满意:“嗯,晚上给宏君也送一碗去。”
“宏君是?”七海凑到侑耳边,小声地问。
“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侑尽量细声细气地回答。可惜小糸怜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于是餐桌上的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了怜的男朋友身上。
“你和宏君的事情什么时候定下来呀,”发话的是男主人,“不然我每次都得在他来的时候把报纸藏好。你们定下来,我才好告诉他魔法的事情啊。”
怜咽下口里的饭,打了个哈哈:“这个不急啊,等他研究生毕业再说嘛。”
“说到这个,我听说你们那边讲婚配都很早?”小糸夫人转向七海,“是这样吗?”
七海想了想:“纯血统家族的话,的确是这样,毕业之前就订婚也不奇怪。”
“是为什么呢?”女主人似乎被点燃了好奇心。
“人数太少了,”七海停下筷子,“英国境内的纯血统巫师数量不会超过三百,适龄的就更少了。家族非常重视血统纯正的话,很早开始就会给子女物色对象。”
“这么少人,”怜显然被吓住了,“那到最后不都是近亲结婚了吗?”
七海点点头:“的确有这个趋势,现存的纯血统家族基本上都可以通过亲缘关系连接起来。所以也有很多家族将眼光转向国外,与外国的纯血家族通婚——我们这一支就是这样与卢瑟福德建立起联系的。”
“原来是这样,”小糸夫人恍然大悟,“我之前还在奇怪你们明明是日裔,怎么会跟卢瑟福德这种一听就是西洋姓氏的……”
“巫师也是很不容易啊,”怜咬着筷子感慨,“那小七海你有未婚夫什么的吗?”
闻言,侑差点没把口里的饭喷出来:“突然说什么呢你!”
“干嘛?”怜鼓起腮帮,“小七海不也是纯血统吗?”
“这……”侑一时语塞,不禁求救似地看向身旁的女人,“前辈你……没有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女人,期望对方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但心底就是下意识地抗拒七海灯子与某个不认识的男人携手的画面。
女人把着水杯,沉吟了片刻,视线在侑微微仰起的脸上打转。从皱起的眉头到抿紧的唇瓣,女孩面上的迹象无一不彰显她对这个话题的抵触,七海的心砰咚一跳,觉得好像快要捉住什么模糊的东西——只要能够再进一步、就近一步——然而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现在是在餐桌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几句话带过了事:自从她被分进斯莱特林,卢瑟福德那边早已将她当作空气;父母没什么话语权,爷爷也只盯着姐姐,所以她倒是乐得个清闲。
听了这通解释,侑很明显地松了口气,重又将注意力放回碗里。七海见她鼓鼓囊囊地塞了满嘴饭,有些无奈地扬起嘴角,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是想多了。
附和着小糸先生,她挑了会纯血统旧习气的刺,然后话题又千回百转地落到两人明天出发去看的魁地奇世界杯上,就这么结束了午饭。
※ ※ ※
碗筷清洁完毕后,小糸侑与七海灯子依照预定回房收拾行李。按理说两人可以当天来回,但考虑到比赛有延长到深夜甚至第二天的可能,七海还是在“岩窟旅馆”订了一晚的床位。
“侑,冷气斗篷带好了吗?到巴塔哥尼亚沙漠再买的话一定会被狠宰一通的。”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造访女孩的房间,七海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门框,止步在门槛之外。
察觉到这点,小糸侑起身将她拉进来:“带好啦,我还是特地用猫头鹰邮购的呢,不会忘的。”
“……好。”七海讷讷地应了声,手下意识地抚上侑方才拉过的地方。肌肤相触的热度在空调房里是那样明显、滚烫又令人欢喜——如此短暂的接触就能带来这样大的魔力,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她忽然无比理解那些在公开场合也抑制不住肢体接触的情侣了。
——她是这样的,那么小糸侑呢?
方才餐桌上女孩巴望着自己的眼神又窜上心头,七海忍不住踏前了一步,轻声唤道:“那个……侑?”
“嗯?”
“侑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面对着女孩探究的目光,七海窘迫地挪开了视线:“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因为,你看,刚刚吃饭的时候也谈到了……那个……”
“那个啊……”侑微微吐了口气,“我觉得七海前辈没有在这方面被束缚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听到你否认的时候真是松了一口气呢。”
“侑觉得恋爱是一种束缚吗?”
“不,我是指被强行拉去跟人相亲啊什么的。我觉得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啊,”侑微笑起来,“虽然自己没有体验过,不过看的书里都描写得非常美好呢——那种仿佛飞翔一样的感觉,我看着还挺向往的。”
说罢,她继续埋头整理衣服,丝毫没有注意到七海灯子陷入了可怕的冷静之中:嗯?侑刚刚说什么了?她想谈恋爱?是这个意思吗?!
七海灯子还在这头柔肠百转,那头的小糸侑已经啪嗒一声合上了施过扩大咒的背包。她拍了拍手,走到书桌前倾身开窗,七海这才注意到窗外趴了只棕色团子——圆滚滚的姬鸮迫不及待地挤进房里,叽叽咕咕地落在主人肩上,亲热地啄起女孩的耳朵来。
一切都很自然,直到七海灯子落到它的眼里。
“叽叽叽——”
姬鸮见鬼似地弹跳起来,一头撞上了天花板。在侑错愕的目光中,它哆哆嗦嗦地缩到了书架的最顶端,只露出两只眼睛,直瞪着主人身旁的黑发女人,想来是还没有忘记数月前在这人手里惨遭蹂躏的经历。
沉默半晌,侑哭笑不得地转向七海:“前辈,你之前绝对不止是‘掐了它一下’而已吧?”
“哈哈……”七海干笑了两声,“可能掐得稍微用力了一点……”
侑嗔了她一眼,踮起脚来,将猫头鹰抱入怀里:“好啦,已经没事了。我代前辈向你道歉,好不好啊?”
见她温声软语地哄着姬鸮,七海的心底居然升起几分醋意来。甩甩头,她也正儿八经地朝小猫头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了!”
那猫头鹰似乎不吃她这一套,哼哼着背了过去。七海无奈地看着侑笑得前仰后合,提醒她道:“不看看信么?”
姬鸮带来的是一封写在樱木纸上的信,墨迹张扬,字里行间充满了活力:
“侑,
“你与朋友来参观的事我已经说好了,比赛当天见,我在日本队营地门口等你们。
“菜月”
读罢,侑喜形于色:“太好了!有机会向佐藤小姐要签名了!”
七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看你兴奋的,不会今晚睡不着了吧?”
“怎么会,又不是小孩子。”侑瘪嘴。
“我看你一遇到佐藤典子的事情就挺小孩子的。”七海打趣她。
“我哪有,就算有也是因为佐藤小姐真的很厉害——”
“是、是。”七海的笑容带上一抹无可奈何的色彩。
——厉害、强大、值得钦慕,她也想要成为女孩心底这样的存在。赶上佐藤典子、乃至超过她——成为小糸侑最特别的存在。
这是她野心之外的野心,也是她眼下除却成功竞选以外最想实现的目标。虽然现在还无法宣诸于口,但只要合适的时机到来……
此时的七海灯子万万想不到,她的计划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全盘打乱。
※ ※ ※
银椴木魔杖在指尖挥舞。金边碎花茶具从收纳盒内窜出,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安然落在印花桌布上。茶壶优雅地在空中打了个旋,不多不少地倾斜了六十度,为杯中斟上七分满的茶。
“明明都是同一种茶,您泡的就是比较好喝。”多丽丝·塞尔温抿了口杯中物,语带钦佩地看着银椴木魔杖的主人。
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笑了笑:“泡雷洛茶,水温很关键。很多人用24格里氏的水来泡,其实一定要控制在18到20格里氏之间。”
“原来如此,下回我也试试。”多丽丝交叠起双手,“您在丹麦的研究可还顺利?家父前些日子还向我提起您在如尼魔文的现代应用上有所突破——这可是大发现啊。”
“还算可以吧,”女人轻摇茶杯,“手头上还有两篇搁浅着,休假完再说。”
顿了顿,她歪头道:“你呢,最近怎么样?快考N.E.W.T.了吧?”
“是,开学我就七年级了,”多丽丝攥紧拳,“而且在N.E.W.T.之前,我还要参与女学生主席的竞选——自从您毕业以后,拉文克劳已经连续四年错失这个席位了,我深感自己有责任拿下它,可是……”
“可是?”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不足为惧,唯有斯莱特林的女级长十分棘手。”多丽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人的神色,“那位您也许认识,是个东方人,名叫七海灯子。”
“七海灯子……我不认识。不过,七海?”女人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我们好像有一个分家,也姓七海。”
多丽丝有些急切地倾了倾身:“正是您的分家,七海的二女。这人分明出身卢瑟福德,却进了斯莱特林。不仅如此,还整日打着‘学院平等’的旗号招摇撞骗,竟连我们拉文克劳也有许多人被她混淆视听,实在可恶!”
“还有这回事,”卢瑟福德的大小姐挑起眉,“着实有趣。”
多丽丝深呼吸了一下:“希斯汀小姐,您可千万管一管她呀。若是就这么被她骗到女学生主席的位置,拉文克劳可就第五年与女主席失之交臂了——”
她激奋的话语被希斯汀·卢瑟福德的嗤笑声打断:“多丽丝,你堂堂塞尔温家的继承人,居然狼狈到要借助外力来击败一个卢瑟福德都不承认的分家人?”
多丽丝涨红了脸:“这是——我——”
“——你什么呢?”希斯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在我看来,你向我求援,已经等于对她认输。”
她打量着对方羞愧的神色,缓和了口气:“我只是要你知道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多丽丝。忙我还是会帮,你放心——拉文克劳被出身卢瑟福德的斯莱特林击败,这可实在不怎么好听。”
“是……”多丽丝·塞尔温深深地低下了头,“……那就拜托您了。”
【卡黄】蚀心
李艺彤二十六岁那年已红得发紫。她的毕业公演被几大直播平台同步直播,观看人数多到令服务器几乎瘫痪。其后,出演当季最热的电视剧,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同BABY推出联名款洛丽塔裙,敲定亚洲巡演的日程。城市街头,地铁车厢,LED广告牌上,她无处不在,以一张褪去青涩却天真犹存的脸,俯瞰芸芸众生。
时光倒流十年,李艺彤自己也想不到,日后自己会活得如此璀璨,一举一动受千万人注目。那时她还没有入团,只是一个喜欢cos和二次元的普通少女,偶尔发发无伤大雅的梦,不求成为魔法少女,以普通职业度过一生。命运偏偏有转折,让她入团,令她路途坎坷,又送她上领奖台最顶端,使她被喜爱、被着迷、被追逐,眼...
李艺彤二十六岁那年已红得发紫。她的毕业公演被几大直播平台同步直播,观看人数多到令服务器几乎瘫痪。其后,出演当季最热的电视剧,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同BABY推出联名款洛丽塔裙,敲定亚洲巡演的日程。城市街头,地铁车厢,LED广告牌上,她无处不在,以一张褪去青涩却天真犹存的脸,俯瞰芸芸众生。
时光倒流十年,李艺彤自己也想不到,日后自己会活得如此璀璨,一举一动受千万人注目。那时她还没有入团,只是一个喜欢cos和二次元的普通少女,偶尔发发无伤大雅的梦,不求成为魔法少女,以普通职业度过一生。命运偏偏有转折,让她入团,令她路途坎坷,又送她上领奖台最顶端,使她被喜爱、被着迷、被追逐,眼里梦想熠熠生辉。
所有偶像都是快消品,大多敌不过时间,一个接着一个过气。李艺彤做过偶像顶点,目眩神迷却依然清醒,决意转头做最有趣的艺人。通告再忙,依旧坚持自己打理微博,写各种长文,将所见世界同粉丝分享。她在娱乐圈人缘极佳,半是源于性格,半是源于同她合作,总能得到良好宣传。哪怕只是恰巧参与同一档综艺节目,依旧不吝给予对方极高评价。仿佛活在真空童话里,没有任何恶人和反派。世界本身充满琐碎恶意,她小心翼翼张开玻璃瓶罩,保护长着四根刺的玫瑰花。
录制节目,她太清楚什么会引发爆点,什么让人一笑而过,什么让粉丝惊呼。懂得所有玩笑的分寸,善于无伤大雅地吐槽自己,偶尔会拿自己性取向开涮。毕竟出道以来未曾有过男友,却和同性屡屡传出绯闻。她不回避这个话题,却绝不一口咬死,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的男女粉丝都一并放心。很有好感但只是女性朋友,或有可能遇到喜欢的男性。年少时曾自称宅腐双修,成长到如今,逐渐活得拘谨而体面。也许这就是被更多人喜欢的代价。
年纪越大,越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过去一度成为禁忌的名字,轻轻松松念出来,结过厚痂的伤口再也渗不出血。后来她已不再避讳别人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黄婷婷,握手会时遇到来自已经解散的卡黄应援会的粉丝,也能从容地陪对方追忆往昔,但绝不吐露自己内心感想。过去一段求而不得,如今一对普通同事,再无任何脑补余地。
甚至她和黄婷婷在微博上恢复了互动:虽然频率极低,多为公事需要,但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黄婷婷给了她生日祝福。她礼貌转发,回以谢谢爱你,想了想后,把爱你两字删去,迟疑片刻,又重复加上。如今还避什么嫌呢?正好又炒一波热度。
心碎可以成为一种谈资,爱意也能够作为提升人气的筹码。彼时黄婷婷已经毕业,却没有选择继续在国内发展,而是出国去日本读修士。李艺彤毕业公演时,公司曾经想要邀请黄婷婷作为特殊嘉宾出场,却被黄婷婷以学业繁忙的理由婉拒,得知此事的粉丝们都大呼惋惜。李艺彤和黄婷婷,向来被舆论紧密捆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一个名字就自动跳出另一个名字。未曾在一起的一对,四处浏览到两人隐秘相爱的传闻。
也难怪人人都说她们爱过。曾相视而笑,在舞台上勾过小指,跳过夜蝶,演过彼此深爱的恋人。曾戴茉莉花手串,手牵着手走过慢慢长街,一起坐游乐设施。世界第一的笑颜,和我的梦想,日后想来令李艺彤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发言,当初又是怀着怎样的热切说出口来。落在旁观者眼里,不需更多情节,自行脑补了一出爱恨离别的大戏。
时光流转,李艺彤早已不复当初的幼稚。从来只有小孩子才把心事写在脸上,将对方存在的点滴痕迹尽数删光。是一度很想黄婷婷为她动容,至少流露出一丝半点心痛,安慰她也有在意过。遇到他人提及彼此名字,心乱如麻的不该只有她一个。仿佛一场拙劣独角戏,自导自演走到死局。而黄婷婷自顾自走她的路,心如菩提,不惹尘埃。
亚洲巡演东京站的演唱会在巨蛋举行,又是一个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成就,被李艺彤轻松握在手中。演出前一周,她谢绝工作人员的陪同,独自去了黄婷婷所在的大学。其实从来也没有幻想过偶遇,只是想要感受一下她生活的地方,呼吸她呼吸的空气。以李艺彤的知名度,口罩和墨镜反而使她更为显眼,干脆大大方方地穿着风衣背着包走进校门,装作无数学子中的一个。
自从黄婷婷自团内毕业后,便从李艺彤的生活里销声匿迹。她上一次遇到黄婷婷,还是在冯薪朵的毕业公演上。N队所有已经毕业的成员回归,送别她们的队长。她有些自嘲地想,黄婷婷也并非真的学业繁忙到无法抽身。那时黄婷婷依旧好看,眉眼清淡,英挺的少年气并没有被时日磨平。她们的视线短暂交错,李艺彤想,从来黄婷婷比她更适合当偶像,她的脸她的歌她的演技,统统胜过她一筹。偏偏毕业得早——倘若晚几年毕业,获得总选第一也不无可能——在事业巅峰期激流勇退,跑到国外念修士。留下空荡荡广阔舞台,只给李艺彤一人发挥。
李艺彤关注了黄婷婷的推特小号,这一点几乎没有人知道。黄婷婷的小号发日常美食,发校园景色,偶尔抱怨考试,谈论喜爱的气味,提及最新的电视剧和常听的歌,就如寻常学生。美而自知的人往往残忍,懂得用何种角度谋杀镜头与菲林。黄婷婷在小号上却极少自拍,似乎是厌倦了以天赋的容貌获得瞩目。这样想来,李艺彤已经很久没有字面意义上见过黄婷婷的脸。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下一秒就记不起。
此刻还是初冬,校园内绿意萧瑟。李艺彤打开手机刷推特,看到黄婷婷的最新动态时却愣了神。那是一棵长着暗绿色枝叶的树的照片。推文是谢谢当初教我认樱花树的人。李艺彤的心空洞地疼了起来,仅仅是刹那,随后她平复心情,点了个赞,还认认真真地回复:这棵不是樱花树啦(笑)。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时,李艺彤发现自己已被热情的粉丝包围。多是女生,三三两两成团,窃窃私语的音量恰好能让她听见。哎难道是李艺彤桑?不会认错吧?有大胆的,忍不住心中好奇,用不标准的中文发问,李艺彤回以流利日语:是我,很高兴见到大家。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是为了见……那个名字被很有节制地省略,李艺彤含糊一笑,没有点头亦不摇头。她很快从容控制局面,挨个为兴奋的粉丝签名。手机闪光灯开始闪烁,人群如发现血腥味的鲨鱼群聚而来,李艺彤正准备寻找一个理由抽身,一道熟悉不过的声音奪住她的注意力。是中文,语调清脆,一支新鲜欲折带着水滴的芦荟,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意:你好,可以也为我签个名吗?
李艺彤恍然抬起头,跨过几千场虚实交织的梦境,看到活生生的黄婷婷站在她面前。周围嘈杂声音在一瞬间消失,被灰白色的寂静填满,随后是震耳欲聋的尖叫。黄婷婷容颜不改,依旧瘦得过分,穿牛仔夹克,染棕色长发,只是微笑时眼角爬出浅浅的细纹,让李艺彤温柔而悲哀地想到:我爱过的人也快老了啊。她也笑了,掩住自己猛然变快的心跳声,轻轻回答说,当然可以。
签在哪里?
黄婷婷伸出手。
李艺彤愣了一下,抓住那只手,说:那我签了啊?
黄婷婷点点头。
李艺彤用黑色签字笔,在黄婷婷苍白手背上战战兢兢写上自己的名字。往日签名还会附带一个爱心,这次却只是干干净净一个名字。留不住的短暂纪念,会褪色,淡化,消失,被水流冲刷,被湿巾擦除。干干净净,仿佛从未相遇过。
而周围粉丝早已控制不住尖叫。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李艺彤不闪不避,惊讶的是黄婷婷也没有露出不悦神情。小小的窃喜被冷静的思量打断:对了,黄婷婷也快修士毕业,回到国内演艺圈发展。若没有劲爆头条打底,怎么铺平她顺风顺水的回归之路。这样想的时候反而轻松,不用刻意思量她怎么会在校园中找到自己,又抱着何种心情伸出手找自己签名。
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卡黄又成为热门话题,陈年旧事翻滚起新的浪花。她冷眼看着评论,看到有人说,纵然时间把李艺彤打磨成喜怒不动声色的大人,面对黄婷婷,总是一秒回到当初那个真诚而笨拙的少年。李艺彤心里发笑:那个少年早就死过一回了。她的心蚀出焦黑色的洞,外表光鲜耀眼,内里千疮百孔。
但大众不吃这套,他们爱的是永远怀抱初心,永远心怀悸动,永远受伤而鲜血淋漓。那就演吧,看谁更需要谁,反正名利场上无所谓爱恨,只渴求热度。他日黄婷婷声名鹊起,李艺彤也好远远地举杯,向她从容致意。
然后才想起,忘了问黄婷婷,你会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也许会的吧,被敏锐记者认出,被眼尖导播瞥见,在直播时切到黄婷婷在人群之中凝神望着李艺彤的画面,最好还要精致脸上带着不舍,配合台上李艺彤唱着的苦情歌,眼中含几滴将落未落的泪。让李艺彤和黄婷婷,两个名字再度捆绑在一处,榨出最大话题价值。
这样就已经够了。
怕影响到演唱会的演出质量,李艺彤彻夜不敢失眠,强迫自己安睡。仿佛梦里有神明问过去的她,若想成为偶像顶点,必要舍弃一样东西。诅咒与祝福将共同应验,运气和努力会载她高飞,在云端顶处体会到旷日持久的孤独。
二十岁的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永失所爱。
END
【Princess Principal】吃醋
※本意只是想看宣誓主权的公主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那个荣幸邀请您一同共进午餐吗?”
英俊的棕发男子微微欠身,放在身前的手持着一支玫瑰递到她的面前,娇艳欲滴的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在阳光的直射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安洁盯着那朵玫瑰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换上了久违的伪装,端着柔弱的微笑,她提起裙摆朝棕发男子回了个礼:“当然,我很乐……”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她中午已经有约了。”
突然响起的第三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公主此刻正现在安洁的身边,同样的礼仪出现在她身上更多出一分高贵优雅。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歉意。
“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就先...
※本意只是想看宣誓主权的公主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那个荣幸邀请您一同共进午餐吗?”
英俊的棕发男子微微欠身,放在身前的手持着一支玫瑰递到她的面前,娇艳欲滴的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在阳光的直射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安洁盯着那朵玫瑰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换上了久违的伪装,端着柔弱的微笑,她提起裙摆朝棕发男子回了个礼:“当然,我很乐……”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她中午已经有约了。”
突然响起的第三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公主此刻正现在安洁的身边,同样的礼仪出现在她身上更多出一分高贵优雅。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歉意。
“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给男子挽留的机会,公主拉着从她出现起就缄默不语的安洁的手,转身离开。安洁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男子一眼,但还是没有挣开公主的手。
从海边回到别墅的路中间一小片树林,此时正是枝叶茂密的时节。火辣辣的阳光被翠绿的枝叶遮挡后只剩下零星的斑点落在她们身上。光影起起落落,像是某种忐忑的心情。
公主和她之间只隔了半步的距离,可是就是这半步之遥让安洁无法得知公主现在的心情。安洁一双眼睛注视着公主的背影,眼睛深处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开口——然而率先踏出第一步的似乎一直都是她的公主。
“对不起,夏洛特。”走在前头的公主停下脚步,突然开口说道。有约什么的都是假的,那只是她把安洁拉走的借口,“打断了你的约会,我很抱歉。”
公主微垂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有点紧张,她甚至不敢去看安洁的表情,生怕从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看见一些自己不愿意看见的情绪——她承认在看到安洁有意答应陌生男子邀约时她的内心无名火起,不知道是妒忌还是愤怒的火焰一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等会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安洁从那里拽走了。
若是夏洛特不满了她道歉,但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就算当了公主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该有的占有欲可是一点儿也不少。就算没有得到安洁的亲口承认,但是她以为以她们之间的默契彼此心里早就容不下其他人才是。
所以是她自以为是了吗?
“……你这是吃醋了?”
她的胡思乱想止于安洁带笑的调侃,一向敏锐的公主这次也没有错过安洁话中隐藏的情绪。顶着被戳中心事的尴尬转过身,她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了安洁的视线。
“这回可是我要帮你收拾烂摊子了。”反手握住公主的手,指尖安抚地捏了捏掌心,安洁还有心思和公主开玩笑。她好笑地看着公主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奈地解释道,“那个男人是组织派来接头的成员。”
组织派来的……迅速地理解了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公主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而面前的人依旧用着满含笑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公主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她扑到安洁的身上把脸直接埋在她的肩头,手掌握成拳头看似凶狠实则没什么力道地锤在安洁的身上。
“大坏蛋,夏洛特你学坏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抱着鸵鸟一般的公主,安洁耐心地哄着她,“我应该提前和你报备的,让你误会了,都怪我。”
“真是的!你这是在笑话我吗!”公主鼓着嘴表现出一副不满的模样,嗔怪地瞪了安洁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这就真的是冤枉我了。”安洁替自己打抱不平,“我只是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才不是笑话——”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公主抬起手,手指轻轻按在安洁的嘴唇上,“我应该表现得更相信你的,不是像这样捕风捉影……”
听着公主自责的话语,安洁只是摇摇头:“说到底还是我让你不放心。”
“有句欠你的话,我想现在补上。”
“嗯?什么话?”
安洁将嘴唇凑到公主的耳边,声音不大,但是落在公主耳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瞬间,她觉得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浪涛声。
“我喜欢你。”
那是她最想从安洁口中听到的一句话。
公主记不清她之后说了什么,她只记得安洁再看向自己时缱绻的目光,紧接着是落在唇上的微凉。安洁的吻一如她本人,外冷内热,明明理智已经快要崩盘,但是动作仍旧温柔又充满耐心。
察觉到这一点的公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她的夏洛特啊……好气又好笑的她能做的只有伸出双手环住安洁的脖子,近乎明示地用行动暗示她可以再激烈一点。
——她真想看看把夏洛特撩到失控了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地点不对,这附近就算再人烟稀少到底是在外面,难得夏洛特主动一回,公主却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蠢蠢欲动的歪脑筋。
“安洁!你跑到哪里去!组织派人过来了,你——”
多萝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惊讶地看着刚刚分开的两人。绯红的脸颊和略肿的嘴唇让她们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被打断的二人看到多萝西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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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由于共和国上层的党争才出现了『除掉公主』的任务,但是安洁在任务中过分倾向于公主的表现仍旧被呈到了L等人的面前。不论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的身份注定了组织不可能给予她全部的信任。在这样的前提下,安洁的行为不管是在哪一派眼里,都容易让人怀疑她的立场。
这也是安洁一直迟迟不愿意对公主开口的原因,再怎么说多萝西和千世一个同属组织一个隶属崛川公,再亲密也有距离,一旦她们把自己和公主的关系向上汇报,形式怕是又有一番变化。公主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从来不逼迫安洁许下什么承诺。
只是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摆在她们的眼前。
撞见了两人接吻场景的多萝西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后只是把她刚刚从接头人员手里接过的玫瑰递给安洁。这不是普通的玫瑰,里面有组织用特殊手法藏进去的任务暗号。确认完下一个任务目标,多萝西的目光停在安洁身上迟迟没有动作。
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公主还能保持着镇定,她出来打圆场:“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没有人有异议,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她们在卡萨布兰卡的住所。
开门的时候听到了比阿特热情地招呼,只是话没说完她就发现归来的大家气氛不对。坐在客厅里擦拭着刀的千世跟着抬起头,疑惑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徘徊。
安洁本来想把千世和比阿特支开来的,不知道的人还是保持不知情最好了,不过公主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迟早是会让她们知道的,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得到来自朋友的祝福。”她这么说着,把自己的勇气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传递给安洁,“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嗯,不会有事的。”
不知情的两人和多萝西坐在同一侧,看着多萝西面无表情以及公主和安洁之间似乎更加亲密的样子,本能觉得接下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受不了这两位旁若无人的氛围,多萝西啧了一声,率先发问:“说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已经很久了,都过十年了。”
“你们十年前才多大!骗谁呢!”
“是真的,没骗你。”
“听你说这句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好吗!”
多萝西有种被愚弄的愤怒,但是两位当事人都这么说她还能再说什么。她烦躁地跺着脚,继续询问:“所以你是双重间谍?还是说公主是?”
“都不是。”她的立场其实一直没变,“我是站在公主这一边的。”
不属于王国,也不属于共和国,她只属于公主。
安洁的眼里明晃晃透露出这么一个意思,多萝西只觉得眼睛疼,一时间什么都不想问了,冷着脸严肃地告诫她。
“你应该知道我要是把这件事上报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还麻烦多萝西桑帮我们保密了,我不想难得的假期这么早就结束。”公主接过话,她的视线转向千世和比阿特,“也请你们不要说出去,可以吗?”
话题进行到这边,比阿特像是才反应过来,“在一起?公主殿下还是被安洁桑拐走了吗!?”
比阿特直白的言论让公主忍俊不禁,不过安洁注意到了比阿特话里的某个用词。
“还是?”
联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安洁挑眉看向多萝西。
后者撇过头又啧了一声。
“你故意吓我们的?”
看到她这样安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心里懊恼自己没看出多萝西的陷阱,又不满这次她连公主都捉弄。
“天天看你们在眼前表现得那么如胶似漆,我们又不是瞎子,猜都猜得出来了。”单身人士的愤怒可是不容小觑的,所以借此机会报复一下,“你和公主的事我早就压下来了,也就你这次表现得太过火了,没办法替你遮掩。”
“嗯,谢谢你,多萝西。”
没想到安洁这么干脆地道谢,多萝西噎了一下,打趣地扫了她几眼:“还是公主厉害,竟然能把你调教得这么坦率。”
“我之前还奇怪你怎么在这里有私人房产,现在看来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多萝西!”“多萝西桑!”
这句话说的,不止是安洁,连公主都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今晚可以吃红豆饭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千世此时才开口,迎上众人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在我的国家,遇到喜事的时候会特别煮红豆饭来庆祝。只是不清楚这边有没有原料。”
“正好,我们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红豆饭的食材。”多萝西压着还不甘心公主殿下被拐走的比阿特先一步离开,从多萝西魔爪下挣脱不开的比阿特只能一边走一边喊:“安洁桑!你要是对公主殿下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多萝西无奈地摇摇头,出门的时候回头补了一句,“忘了说,新婚愉快。”
走在最后的千世在袖口里掏了一会儿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十分难为情地朝两人深深一鞠躬,“恭贺两位新婚,只是囊中羞涩,还容许礼金日后奉上。”
“怎么连千世桑也学会开玩笑了。”
公主假意不满地抱怨道,只是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其实有句话千世没说,红豆饭是遇到庆祝特殊的喜事时才会食用的料理,像是生日或者婚礼。
公主和安洁的情况,自然是算后者。
我的利箭射进你的膝盖窝 Part 3
写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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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意在月瓦斯卡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她用三分钟记熟了月瓦斯卡建筑内部的构造和外部的地形,然后又花了三十分钟摸清了各位成员夜间的行动规律。计划好进出的路径之后,她正打算离开,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月瓦斯卡的门口,只好又躲回藏身的草丛中。
出来应门的是个黑发的诺德女人,从成员之间的交谈中林思意得知她姓赵,最近刚加入战友团。她看到背着背包站在门外的鞠婧祎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微笑:“祭司小姐,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要您亲自上门。”
“客气,阿凯祝福每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过我是第一次给装甲附魔,水...
写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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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意在月瓦斯卡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她用三分钟记熟了月瓦斯卡建筑内部的构造和外部的地形,然后又花了三十分钟摸清了各位成员夜间的行动规律。计划好进出的路径之后,她正打算离开,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月瓦斯卡的门口,只好又躲回藏身的草丛中。
出来应门的是个黑发的诺德女人,从成员之间的交谈中林思意得知她姓赵,最近刚加入战友团。她看到背着背包站在门外的鞠婧祎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微笑:“祭司小姐,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要您亲自上门。”
“客气,阿凯祝福每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过我是第一次给装甲附魔,水平有限,以后还是请更专业的法师帮你们附魔吧。”说着鞠婧祎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铁质手甲交到姓赵的女人手里。蹲在草丛里的林思意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但想来和送别自己时的表情应该没什么区别。而她对面那个姓赵的也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接过手甲,并递上了一个小包裹:“劳您费心,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没别的事我回去了,阿凯保佑你们。”听到这句话林思意终于松了口气。身为一个盗贼,必要时要她潜伏一个晚上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一天的旅途劳顿,加之近乡情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蹲在草丛里。
可惜对方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大概是草丛遮挡了视线,林思意没有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背上还背着一张弓,也没有看见她在自己松懈的那一瞬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等她反应过来时,膝盖上便已插了一支箭。
“真以为蹲在草丛里我就找不到你了么林狗蛋。”
“林狗蛋?!”
抱着膝盖滚倒在地上的林思意脱口而出,久别重逢应有的浪漫与感动就这样彻底灰飞烟灭,可惜令她崩溃的是并没有就此结束。
飒爽登场的唐安琪一脸惊讶地看着靠在门边看戏的那个姓赵的:“好巧啊同僚,哦不,前同僚。”
“……你们认识啊?!”
林思意捂着膝盖却已经顾不上疼了,这扑面而来的大量信息让她聪明的小脑瓜彻底宕机。怎么回事?唐安琪在战友团还有认识的人?那还要我来探路?这人打的什么算盘?她要搞我?!
“逃兵小姐也别来无恙。”
……逃兵?什么状况?!
唐安琪伸手扶起了膝盖中箭的林思意,对那姓赵的回敬:“没想到你也有违纪被除名的一天。”
姓赵的笑了:“我要是说我是加尔玛派来捉你回去的,你信吗?”
唐安琪也笑了:“你要是想捉我回去,我早就和狗蛋一样捂着膝盖了,你说是吧赵奥。”
这边鞠婧祎收好了弓,转过头对唐安琪道谢:“这人消失了三年,亏得您来跟我打招呼,不然又得让她跑了。”
“唐安琪!我们才是队友吧!”‘
“你别吵,我有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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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忙人布林乔夫最近很是苦恼。
仿佛每一个人——不夸张,每一个——都要来为难他这个老好人。唐安琪带着林思意去雪漫城跑单,结果一个进去了一个被人废了腿。布林乔夫不会说他事前就警告过墨瑟这单生意太危险,因为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墨瑟还是会把所有错推在他这个发任务的人身上,玛雯也不会放过身为林思意推荐人的他,更不要说折了两员大将这件事本身对公会的伤害。
布林乔夫不禁觉得戴尔文说的真没错,他们这个公会绝对是是被什么诅咒了吧!
但布林乔夫不会知道,对于在并不遥远的雪漫城新上任的两名守卫来说,这个结局真是再完美不过。
好吧,也没有那么完美——林思意哀悼着自己的左膝盖想。
托赵粤这个战友团成员的福,唐安琪和林思意顺利地加入了雪漫城守卫的队伍。当然考虑到两人先前的职业,目前两人只能在同僚的“监督”下工作,但这个结果比起两人最初的设想已经好了许多。
那之后林思意很长时间都不肯和唐安琪说话。倒不是怪唐安琪不告诉自己她过去曾在风暴斗篷当过兵而且还当了逃兵,也不因为她没有坦白过去和赵粤的关系,但向鞠婧祎透露自己的行踪和计划就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我还想给她个惊喜呢!”
“三年音讯全无,只会有惊吓不会有惊喜的。而且我听赵粤说,你家那位从你走后第二年起,除了正经工作,剩下的时间可都在习武,你的下场可想而知哦。”
“我三年音讯全无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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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鞠婧祎帮林思意处理了膝盖的伤之后,顺手把林思意藏在身上的玛拉护符也没收了。
“想的倒是不错。说说吧,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一封信都没有。”
林思意可怜兮兮地揉着刚裹好的绷带:“我的信都被那边那个女、小解结扣了。”
“公会规定。”唐安琪无辜地摊开双手。
“为什么不回家,人也被扣了?”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林思意挠着头正在思考要怎么应付过去,就被那个扣了她三十多封家书的小解结给卖了。
“玛拉神殿那个总爱呵呵笑的祭司说啦,‘只有通过了爱的考验才能真正得到玛拉的祝福。’然后这个小朋友就傻傻地答应给公会和玛雯干三年期间还不准回家,祭司来约她她都不拒绝的。”
“我就请她吃过一次饭好吗!只是为了感谢她好吗!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好吗!”
鞠婧祎攥着玛拉护符的手看上去绷得更紧了。“你还请她吃饭?”
“我……人家把我捞出来我总要感谢一下嘛……”
“开玩笑!把你捞出来的明明是你姐姐我,怎么没见你请我吃过饭!”
“你的酒不是一直算在我账上!”
鞠婧祎抬眼对赵粤示意,对方却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她看着手中的护符,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把林思意拉到自己跟前,给她套上了护符。
“来吧,膝盖中箭的狗蛋,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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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明明就可以自己拿,为什么要我去嘛!我最讨厌骷髅什么的了!”
眼前这个赛洛帝尔冒险者撒娇般的向鞠婧祎抱怨着。
“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祭司,冒险者小姐,谢谢您——”
“你乱讲!我进城的时候那个姓林的守卫明明跟我说你是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很好,今晚别想睡床了林思意。
“——谢谢您,冒险者小姐,现在您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
李艺彤觉得非常憋屈,半天前守卫们还怀着敬畏叫她“龙裔”,现在她却要帮人清理地窖,对方态度还这么嚣张,而自己居然不想拒绝!
但她的乖顺并没有给鞠婧祎造成任何触动,她从李艺彤手中接过遗落在地窖里的阿凯护符,给了对方一些报酬,就把这个即将拯救世界的少女赶出了亡者之厅。
“这不合理!这不公平!我帮她打死了三个骷髅!而她连100快都不给我!”
下班后的一杯已经成为林思意的习惯,但被一个早上刚认识的冒险者拉来当树洞却是头一次,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位冒险者的烦恼还和那个人有关。通常鞠婧祎对他人都是一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熟悉她的人,比如林思意自己,或者战友团的那一对,会自己找到应对她这种态度的方法,但初次和她打交道的李艺彤恐怕就很难有什么愉快的经历了。
林思意拍拍李艺彤的肩膀,安慰她说:“她就这性格,你也别太在意。我这里有张领主发布的悬赏,你要不就去把这帮强盗解决了换赏金,应该够你搭车去冬堡了。”
李艺彤泪眼汪汪地拉着林思意的手:“你真是个好人呜呜呜……要不是我没钱去冬堡找婷婷桑呜呜呜……”
林思意拍拍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悬赏令交到李艺彤手里,随口劝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你去冬堡这一路还不知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她真的已经算好相处的了。”
这话让李艺彤有些奇怪:“守卫小姐以前常旅行吗?”
林思意微微一笑:
“我也曾和你一样是个冒险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fin.
【恶魔之谜】叫我的名字 (兔角×晴)
看完7话后被兔角直呼晴名字的细节开出了脑洞,我一直都很容易被这种无意识的举动给戳中……
联系一下前期的内容,是性格使然也说不定,感觉兔角对叫名字之类的事情似乎很在意
所以这也算是自己向的解释吧?把自己想到的内容稍微融合了一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大意了。
东兔角握着舀满咖喱的勺子,在心里这么想到。
一之濑居然在这种地方这么执着,实在是出乎意料。
在她身边坐着像是配套设定一样、24小时里23小时都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少女,一之濑晴。
和兔角不同,爱好不同食物组合的她,今...
看完7话后被兔角直呼晴名字的细节开出了脑洞,我一直都很容易被这种无意识的举动给戳中……
联系一下前期的内容,是性格使然也说不定,感觉兔角对叫名字之类的事情似乎很在意
所以这也算是自己向的解释吧?把自己想到的内容稍微融合了一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大意了。
东兔角握着舀满咖喱的勺子,在心里这么想到。
一之濑居然在这种地方这么执着,实在是出乎意料。
在她身边坐着像是配套设定一样、24小时里23小时都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少女,一之濑晴。
和兔角不同,爱好不同食物组合的她,今天也尝试着明星学院每日不同的好评套餐——虽然今天她的兴趣并不在套餐上。
“已经做过了,今后继续也可以吧?呐,兔角さん?”从在食堂坐定开始,晴就一直重复着意义相近的话。
“……无论问几次都一样,说了不行吧。”兔角也同样,重复着意义相近的回复拒绝,然后把咖喱送进嘴里。似乎是正好一口咖喱一句回复的节奏,但重复这一行为了这么多次,差不多其中的一方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嗯…兔角さん真是坏心眼,”看样子先忍到极限的是晴,她鼓起脸颊,从口中吐出算不上气话的话,“明明昨天做的这么自然,为什么到了现在就不愿意啦!”
真是引人误会的说法——兔角下意识瞟向四周,经常出现的那个黄色的小杂鱼似乎不在。太好了,不必担心对话被引到更容易被误解的层面去。
“没那回事,你的措辞太夸张了,一之濑,”结果还是边吃着咖喱边用看似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她了,“说到底,这种事情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有啦!”平时在兔角面前都比较弱气的晴一反常态的毫不退让,“因为、因为!那可是名字哟!作为人和人最重要的区别和感情的连接啊!”
用平常不会发出的音量喊出来后,晴自己马上感到不妥,转正身子像掩饰一样把已经微凉的饭草草的向嘴里扒。
兔角则是放下一直没停的勺子,微微用余光打量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的表情,开始分析现状。
就结果而言,是一之濑想要被用名字称呼。
在昨天首藤提出“谜题”后,用排除法猜到了一次不正确的密码,即使如此,一时间也被涌上心头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既不对密码被那么容易找到而质疑,也一时忘记了自己遵循的底线。
『过来!はる!』
……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说不定在潜意识里,是希望能那样相称的。
一之濑那时只是微停了一下便老实到了自己身边,况且之后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原以为她已经忘记了……
手指无意识碰到下唇,被自己刻意丢开的回忆又涌上心头,突然感到用余光瞟一之濑这个行为实在太过卑劣,兔角索性把头别向相反的一方。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有些像是赌气的行为吧?
至少在晴的视角是这样。
“嗯……兔角さん…难道说…生气……”“不,什么也没有。"稍微吃些东西冷静下来,回忆起自己刚才的行为,晴觉得自己有些任性,兔角さん会生气也不奇怪。
稍有些怯生生的问也马上被堵回来了,这果然是在生气吧?
“呜……”有些懊恼,果然顺着性子就和兔角さん提这种要求太无礼了,毕竟……毕竟兔角さん是和外表不同,内心意外害羞的人。
之后好好道歉吧,至于名字的问题,以后再说。
因为高中还有三年时间嘛。
晴在心里决定下来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午饭套餐里去了。
旁边偏过头的兔角,为了坐起来方便,索性用手撑着头侧坐起来。
从身后传来一之濑的呻吟,但身边没有黑组人特有的腐臭气息,在食堂这样旁人众多的地方下手也是违反班规的。
所以不会是遇到袭击才发出呻吟,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没回头看。
再一会儿后,从身后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微弱的进食声,嗯,看样子没什么事。
兔角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刚才一之濑的要求……或者说只是任性而已的话。
直呼其名吗?
说来最初见面时,有过和名字的称呼方法相关的争论来着。
『折中一下!叫兔角さん怎么样?』
一之濑开始叫自己名的契机就是这个,虽然不愿让染发着腐臭气息的小杂鱼一副轻率的样子叫自己“兔角”,但一之濑的“兔角さん”就没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
“はる…さん?”用手指微微在桌上点着,试着小声说出带敬称的,指尖的动作忠实的反映了主人的心理,明显快上了几分。
“…嗯?”对自己的名字敏感的反应过来,但慑于兔角之前略为恼怒的态度,没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兔角さん?叫了晴吗?”
“果然不行。”从兔角那传回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然后,在晴再次发问前重新转向她。
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大概在兔角脑子里不存在死盯着别人不礼貌这个常识。
“兔兔兔、兔角さん?怎么了、突然间?”吓了一跳的样子,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哈……”这次是意义不明的叹息,晴开始猜想是不是自己突然的强求让她感到困扰才会变得这么奇怪,兔角又移开目光,把死盯着的对象换成吃剩的咖喱,“‘自然’还真难啊,一之濑。”
“自然?”
“啊啊,从你的嘴里叫出来似乎没有违和感,”在17学院和黑组都有对兔角带敬称直呼名字,不过那些人的声音并不自然,“没有一点杂质参杂在里面。”
“自然…晴只是想这么叫而已,而且叫名字会有违和感?晴稍微有点不明白。”
“就是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你没什么常识——嘛,这也算你的优点,不是什么坏事。”
“兔角さん…你这是在夸奖晴吗?”看见兔角嘴边似乎挂着微微的笑容,有些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不过,那个兔角さん真的会开玩笑吗。
“如果拿到预告书之后你能不那么天真的话,就当做我是在夸奖你吧。”趁机把常发的牢骚发过一次后,兔角露出较为明显的微笑。
“结果究竟是怎样啦,兔角さん?”会被开玩笑就说明已经没在生气了,但是这样拐到别的话题去……
“听好,一之濑,所谓的‘名’,和‘姓’的重量是不一样的。”又突然转回名字的问题,兔角看着晴的眼睛说。
那样冷静过头的眼神虽然会让人有些后背发凉,但晴觉得很让人安心。
“嗯,晴知道的,”和在“那边”很有名的“东”一样,“一之濑”对某些人而言也是个有分量的名字,“但是、更重的那边应该是‘姓’吧?”
“对其他人而言是那样吧,但是对你自己而言、一之濑,绝对不是那样,”兔角稍顿了顿,像是做定了什么觉悟后,再次张嘴,“晴。”
“啊……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上反而开始微微发烫。明明是自己希望兔角さん能直呼晴的名字的……
另一头的兔角,虽然在故作冷静,但颜色不比晴浅的脸颊让她的冷静没一点信服力:“嘛…就是这回事,名字的话,比起姓来更代表你个人,能直呼名字的人……肯定得是无可替代的什么人。”
“所以我没法原谅吊儿郎当的直呼别人的人,以及,我自己不想成为这种人。”兔角这么说完后像害羞似的移开视线,但感到了这与自己之前所说的不符,又重新看向晴。
这么做的兔角さん意外的可爱,或者说,这是兔角さん风格的温柔。
“是呢,抱歉兔角さん,没能好好考虑就提出这种要求。兔角さん也有自己的考虑呢,”用手指微微点在下巴上,有些像在思考的动作,晴回答到,“但是,没关系哟,如果是兔角さん的话。”
“唔?一之濑——”对说完就端起餐盘准备离开的晴,兔角本能的叫出声来。
在脑子理解过来晴那句话包含着什么意义的同时,走到两步开外的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回头:“走吧,兔角!”
“啊……”有什么感觉涌上鼻腔,像是灰尘的味道,暖暖的,让人想打喷嚏。
果然,一之濑晴是太阳般特别的存在。
“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