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次失败的包养背后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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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不知道王一博的酒量究竟如何,宿醉后的记性又如何。
就像王一博不知道自己做的梦是否真实一样。
如果是真的未免又不合逻辑,自己也太过热情,但热情到后面又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如果是假的,那画面又太过真实。
以至于他一早上打电话给助理叫她接自己。
见到肖战时的眼神也忍不住躲躲闪闪。
肖战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王一博助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露眼神黯淡,目光在男孩的身上转了个圈,看他与自己说话时眼睛瞥向别处,像是不敢与自己对视。
肖战心里了然。
他让家里的阿姨帮忙收拾好王一博落在这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个箱子放到车子的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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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不知道王一博的酒量究竟如何,宿醉后的记性又如何。
就像王一博不知道自己做的梦是否真实一样。
如果是真的未免又不合逻辑,自己也太过热情,但热情到后面又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如果是假的,那画面又太过真实。
以至于他一早上打电话给助理叫她接自己。
见到肖战时的眼神也忍不住躲躲闪闪。
肖战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王一博助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流露眼神黯淡,目光在男孩的身上转了个圈,看他与自己说话时眼睛瞥向别处,像是不敢与自己对视。
肖战心里了然。
他让家里的阿姨帮忙收拾好王一博落在这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个箱子放到车子的后备箱,他笑容温和,只是像朦朦胧胧的隔了些距离一般,说,“下次别再丢三落四了。”
王一博心里一个咯噔。
他这时候才敢抬眼去看肖战。
对方温和的注视着自己,只是,眼睛里没有光。
没有独属于肖战的,一轮月光。
直到坐到车上,车子快要抵达目的地,王一博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昨晚真的做了什么,所以让对方失望。
他心里像窝着一团火,不知如何发泄。
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打直球。
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成这样,暧昧躲躲藏藏,彼此心照不宣,但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肖战是很重要的人,这个认知不会有错。
但如果让他把肖战当做爱人,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两人之间建筑起了高墙,他摸不到,打不破。
只有喜欢才可以当做爱人。
但王一博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人什么样。
他可以和肖战一起玩,也可以和别人一起玩。
似乎一切行为都可以有替代品,可以有替身。
同样的。
如果有什么旁的人,年轻,漂亮,性格好,肖战是不是也会喜欢?
自己这里可没有半分肖战所需要的温暖。
只有倔强,不识情趣,还有拒人千里之外。
这个问题,直到他赶通告,在采访时还在分神思考。
女记者把神游天外的王一博拉回来了两次,王一博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不敬业,他咳了两声,主动道歉说,“不好意思,状态有点差。”
女记者笑了笑,说,“没事,最近一博的行程也的确很赶,我听说等会还要赶回去跟剧组进度是吗?”
王一博点了点头,说,“今天还有夜戏,所以时间有点紧。”
女记者说,“说到这里,我这边就代表粉丝朋友想要问一博一个问题了,因为忙的时候她们也总想让自己的爱豆有人可以照顾好,那么一博如果谈恋爱的话,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王一博愣了一下。
女记者给的选项里,只有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而不是,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不爽。
他的脑海短暂的滑过了某张人脸,快的连自己都没有分辨清,就给出了回答,说,“嗯……我喜欢笑起来好看的。”
女记者不放过他,说,“这个答案恐怕不过关哦?”
王一博一直板着的脸忽然笑了一下,说,“我的粉丝还觉得我没到谈恋爱的年纪,所以,再说吧,都是看感觉。”
女记者没套到话,转口说,“粉丝一直说你不怎么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这个你怎么看?”
本来还算镇定的王一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不是,我没有,我也没有不喜欢,就是,哎怎么说,毕竟我还是,我就是,毕竟我还是那个,对吧。”
女记者被他逗乐,心知肚明王一博的意思,还故意逗他说,“你说的这么含糊,那就是不愿意和女孩子一起玩咯?”
王一博有口难辩。
他不愿意赤裸裸的把话挑明,但心底又觉得这样说也没有错,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便说,“真的没有不愿意和女生交流,就是…毕竟,嗯……对吧。”
女记者笑着说,“毕竟你还是个直男对吧。”
王一博没想到女记者这么直接,又连忙去圆说,“也不是非要这么说,就是,就是正常相处,没别的。”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干脆放弃性的一摆手,对一旁的摄像老师说,“这段回头就剪掉别播了,太尴尬了。”
女记者只是笑,跳过了这个话题。
王一博皱着眉头,觉得今天这番对话里有什么东西让他膈应的慌,但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具体膈应的是什么。
媒体自然不会把这样好的片段减掉。
毕竟王一博现在风光盛,他本人低调,能拿出来聊的话题就少,这个采访就短暂的弥补了空缺,毕竟他摆手让节目组剪视频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实在太有意思。
肖战在办公室看到采访的时候,秘书正抱着一堆文件等他签字,她认得王一博,所以当王一博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还以为近来气压低沉的肖战会稍微心情好些,却没想到肖战的脸色却随着女记者一个个问题的抛出而更阴沉。
秘书目不斜视,耳朵却听到王一博口吃的掩饰,否认不像否认,澄清不像澄清,搅浑一池泥水似的含糊态度。
她能呆在肖战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有眼力见,知道自己的肖总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什么想法。以为以肖战的手段来说,如果真的有意思,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如今他们像学生仔一样清水恋爱,你来我往的漫长拉锯战看的她眼晕。
就在一个星期前,肖战还帮他画了宣传图,王一博作为回礼,把自己最心爱的摩托车送了一辆给肖战。
可今天,王一博却又在节目上含糊其辞的暗示自己是直男。
她真不懂。
她是真傻。
秘书盯着桌上的遥控器,在心里暗暗列举如果自己贸然关掉电视的后果。
大概不是被肖战骂就是被肖战骂。
但是肖战什么也没说。
他沉默的签完了所有文件,送还给秘书,让她出去。
秘书抱着文件,战战兢兢的关上了门。
里面半天再也没有动静。
两天后,被关在剧组没白天夜晚的王一博才看到了自己那段并没有被删减的采访。
假请不下来,给肖战打电话也不接,王一博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心里差点没用白眼把那个女记者送上天,发微信给小明星,他和朋友在一起吃饭,说最近也没有去找肖战。
王一博等戏的时候绕着临时搭建起来的景绕了好几圈,绕到第五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掏手机给肖战打电话,这回,对方接了起来。
王一博脱口而出肖战的名字,叫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肖战在电话那头也沉默,像是等他开口。
半响,王一博说,“我有点话想跟你讲。”
肖战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熟悉的一点笑意,说,“那你过来吧,我在你们剧组新搭的景后面,这里没人。刚好,我也有一点话想和你说。”
肖战挂完电话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王一博的身影,因为晚上还有夜戏的缘故,他的妆和造型还是保持着剧里的模样,一路小跑过来,水蓝色的长衫吹的裙袂飞扬,长发在空中划出弧度,随着动作颠簸飘动,像一团黑色的云。
王一博跑到肖战面前站定,瞳仁亮晶晶,说,“你怎么来了?”
肖战低头笑了下,说,“因为想和你说点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王一博说,“我也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解释一下,上次采访我……”
肖战打断了他,轻声叫他的名字,“一博。”
王一博看着他,因为紧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性感而色气。明明剧中角色是高雅端方的名门术士,下了戏就像是沾染红尘烟火,大相径庭。
他拉住了肖战的手,说,“去化妆室说好不好?快要下雨了。”
导演人工降雨了两三天,重头戏还是一直没能拍到他想要的效果,今天看了天气预报有暴雨,想蹭一回老天爷的东风。
这会儿,大家都在等雨。
肖战的手搭住他的,轻轻往下拽了拽,说,“不了,就在这说吧。”
王一博咬了下嘴唇,心里有些不安,说,“那你说吧。”
肖战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大你六岁吗?”
王一博皱眉,说,“我当然知道,你早就和我说过。”
肖战说,“其实现在,大六岁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很多东西我都等不起。比如说机会,比如说感情。”
他语气轻松,笑容也淡,只是没有了温度,像是在和一个不熟的人随口聊天那样,“这几年,只要是对公司有利的机会,一个都没有从我手中溜走过,我从来不怕勾心斗角,不怕跟他们玩手段,因为我知道我能赢。”
“但是你不一样。”
王一博微微睁大了一点眼,似乎不太明白肖战的意思,亦或者,他不太想明白肖战的意思。
肖战说,“有个外甥就够我头疼的了,实在不想再为小孩子操心了。”
王一博急忙辩解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比他还要大两岁,我!”
肖战说,“都是一样的。”
他盯着王一博的眼睛,眼神温凉,好看的眉毛蹙起,折起的痕迹很深,像是失望到疲惫。
肖战说,“工作太忙了,我不想分心再为了别的事情影响状态。”
王一博紧紧盯着他,突然说,“是不是因为采访的事情?”
肖战不置可否,只说,“别想这些了。”
王一博重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的肖战觉得腕骨微微作痛,他皱了下眉,还是没有挣脱。
王一博目光灼热,不曾从肖战脸上移开半分,像是想把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到,他说,“你为什么不能再等我一下?”
雨下的急,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浇的王一博一头造型发湿漉漉,鬓角长长一缕垂在脸颊边,一身古装因为被浸湿而黏在身上,显出精瘦线条,既狼狈,又性感。
他甚至不敢在这样大的雨量下眨眼睛。
谁也没提要去哪里避一下雨,缓一缓再说话。
肖战看着他固执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和他平时没有攻击力的温和不一样,就像是一瞬间长出荆棘墙,锐利而又鲜血淋漓。
肖战抬手,在倾泻般的大雨中慢吞吞的把已经湿透的发抓到脑后,露出一张因为陡然提升的气势而极具攻击性的脸来。
肖战笑着说,“等你?等你什么?等你喜欢我吗?那么请问一下,你又真的喜欢我吗?”
王一博一时失语。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能给出答案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
肖战看着王一博因为不能给出答案而泄气的脸,抬手指腹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抚了一下,说,“很快就会过去的。”
“新的环境,新的剧组,新的朋友。”
“谁都可以被替代,王一博。你也是,我也是。”
王一博死死咬着下唇,但是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肖战看了他半响,凑过身去,在男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冰凉的一个吻。
吻罢,他扯开了王一博一直紧攥着自己不肯放开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王一博的视线被源源不断的雨水遮的模糊不清。
他只能看见肖战的背影,单薄的,孤独的,在雨帘中越走越远。
小王子失去了他星球上,独一无二,唯一的一朵玫瑰花。
那天晚上,那条已经卡了几天的,全剧重中之重的情感爆发戏借由这场老天送的东风,一条过。
男主角演技精湛。
在大雨里,痛彻心扉,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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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失败的包养背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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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王一博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他只是挑在了一个天气还算不错的下午出去逛了逛,顺便和一个路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虽然那个路人长得还不赖。
演唱会那天,北京刚好下大雪,像是给所有前来赴会的粉丝送了一个算得上是浪漫的惊喜。
王一博彩排结束回化妆间做造型前偷偷出去溜了一圈,他无论机场还是上班私服,几乎都会习惯性的把自己藏起来,明星机场秀,他是机场捉迷藏,若不是那一身气质突出,恐怕接机粉丝都要跟丢许多次。
肖战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秘书一早发了王一博的行程和演唱会流程表,肖战回家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再过来,刚好能赶上他的彩排结束。
演唱会场地旁边连接的几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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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王一博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他只是挑在了一个天气还算不错的下午出去逛了逛,顺便和一个路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虽然那个路人长得还不赖。
演唱会那天,北京刚好下大雪,像是给所有前来赴会的粉丝送了一个算得上是浪漫的惊喜。
王一博彩排结束回化妆间做造型前偷偷出去溜了一圈,他无论机场还是上班私服,几乎都会习惯性的把自己藏起来,明星机场秀,他是机场捉迷藏,若不是那一身气质突出,恐怕接机粉丝都要跟丢许多次。
肖战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秘书一早发了王一博的行程和演唱会流程表,肖战回家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再过来,刚好能赶上他的彩排结束。
演唱会场地旁边连接的几栋已经废弃的商业楼下,人来人往的,粉丝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肖战站在靠近中心小花园的柱子旁向上看,王一博下颌骨的线条明显,精心雕刻过一般连接着修长流畅的脖颈。
他就这么趴在栏杆边,明目张胆而又悠闲的看着自己的粉丝来来去去,小声攀谈,时而发出低低的尖叫与笑声。
雪片堆积在帽沿。
王一博站了个十来分钟,似乎终于在自己的小星球里冥想结束,摘下帽子抖落了一下上面的雪,准备进屋。
肖战看到一片雪花慢悠悠的落到了他的睫毛上。
王一博有点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肖战笑了下。
王一博的舞台从来没让粉丝失望过。
肖战没做的太明显,挑了个三排中心的位置,长手长脚的,在一排女孩子中间尤为突出。
他面色坦然的坐在位置上看王一博穿宽松白衬衫,黑布条蒙眼跳舞,手指修长,在空气中划动。
或者西装革履,歌曲高潮时刻解领带扔到台下,一举一动撩拨起欲海无边。
可偏偏他眼神清明,面孔雪白,衬得形状优美的嘴唇是这片禁欲之林中唯一引人沉沦的危险物。
肖战微笑着看附近的姑娘们疯狂按快门,移了目光到大屏幕上,王一博的鬓角边薄薄一层汗,染成墨蓝色的发微湿,像是森林清晨蒙上的晶亮雾水。
他不太喜欢通过相机的取景框,或者是屏幕看人。
因为眼睛是最好的镜头。
但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感谢那一桢一秒记录下弥足珍贵的画面。
肖战在一片尖叫声中轻轻咳了两声,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虽然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注意他就是了。
他掏出手机,解锁点开相机,飞快的对着舞台上的王一博连拍了几十张照片,又飞快地收拾手机揣回口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演唱会结束,在尖叫声与漫天飞扬的金色礼花中冲粉丝挥手,直到升降台将他全部送至台下,看不见毛茸茸的头顶和努力竖起的指尖。
离开镜头,王一博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日常面若冰霜的少年。
助理等在外面一点的位置接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站了个男人,穿着一件绒面的黑色大衣,灰色的高领,显得窄腰长腿,身姿卓越。
她心里暗暗转了几个念头,什么艺人朋友,沾亲带故有点血缘关系的哥哥之类,脑子刚转了没几秒,却见身边的男人偏过头礼貌的冲她笑了笑,在这种糟糕的灯光下眼睛明亮,唇角笑容柔软。
助理被这一笑给击中了。
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从升降台下来的自家艺人看到身边的男人,皱眉盯着他看了几秒,一个箭步上来,攥住肖战的衣领转身把他压在了墙上。
助理:……我走还是不走。
肖战虽然后背撞到墙有点痛,但感觉到王一博的手掌垫在自己后脑勺,心中又涌起了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王一博的手指从他的衣领摸到了上去,不轻不重的掐住了脖颈,脸也逼上来,眉锋利,眼神也冷,“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肖总不愧是肖总,哪怕被人掐住了脖子,甚至一根手指还抵在了喉结处,也能面不改色的冲王一博笑一笑,说,“别想太多,只是来庆祝你演唱会圆满结束而已。”
他说话间,王一博能感觉到他手指碰到的喉结隔着一层布料微微震动,震的指尖麻了一下。
王一博触电般收回了手。
肖战被松开,抬手理了下衣领,抬眼看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王一博说,“上次是我表达有误,所以我想来澄清下。”他顿了顿,说,“或者说是,想对那天的话做一点修正。”
王一博皱起眉,眉心一点淡淡的痕纹,看的让人很想用手指抹平。
他说,“你想说什么?”
肖战翘起唇角,脸颊边一个酒窝陷下去,眼尾习惯性的扬起来,与王一博同龄人一般的少年感随着绽开的笑容弥漫开,嗓音里也有一点点愉悦,“我想和你做朋友。”
酷男孩王一博差点就要扭头就走。
这个年代了,他没想到还会有人这么土的说想要交朋友。
更何况他之前在包厢里财大气粗甩合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可没看出半点他只想单纯和自己交朋友的样子。
助理:……我是真的不应该在这里对吧。
但是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睛,王一博也不好赤裸裸的让他滚蛋,更何况也的确不太礼貌,还有小姑娘站在旁边看着。
王一博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想!”
说完,蹬着他那双最近新买的爱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战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出了声。
他就是喜欢看王一博在自己面前打破冰冷外壳,展现出另一面的样子。生气也好,愤怒也罢,只要是旁人看不见,没机会看见的表情,他都想看。
每一天都想看。
王导重新出山电影的男主角,终究还是落在了王一博头上。
王一博懒得去看网上那些争论,他在被通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去问经纪人要了肖战的联系方式。
就是去找经纪人的时候,她看着王一博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就是了。
就好像特别硬气的腆着脸回来说真香一样。
在微信上,王一博对肖战说,不想欠他人情,所以只要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的条件,自己可以答应他一个。
肖战看着对话框里王一博发的自己的表情包乐了半天,乐的秘书都觉得他有点不正常的时候,他才回复了王一博的消息。
王一博在剧本会上收到消息,面不改色的,偷偷摸摸的把手机拿到桌子底下,用余光去瞄屏幕上的内容。
远在一边助理堆里时刻关注着自己家艺人的某助理:……
肖战一个正正经经的霸道总裁,头像居然是个海绵宝宝。
王一博眼睛抽了下,看到肖战回复的消息是。
一起去一趟图书馆吧。
去图书馆,王一博在楼底下星巴克等了肖战一会儿,才看到门口一个白影子开门进来。
普普通通的白T,米白色外套,浅色牛仔裤加帆布鞋。
不衣冠楚楚,也无正装革履。
手腕上只简单的戴了块手表,是个很低调小众的牌子,王一博前两年很喜欢,收藏了一个抽屉不同系列的。
肖战像个刚入学没多久的大学生似的,清清爽爽一身,刘海发丝柔软垂在额前,看起来像是和王一博同年。
王一博说,“什么造型,装嫩?”
肖战啧了声,说,“本来年纪也不大,别乱说话。”
他靠在玻璃柜旁,手指指尖轻轻敲了下,说,“一杯冰摇红莓黑加仑。”说完转过头问王一博,“你呢?”
肖战抬眼看见王一博皱起的一张脸,才想起网传的这个人只喝白水,从来不喝饮料。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王一博皱着脸动了动嘴唇,说,“……跟你一样好了。”
肖战略惊奇的挑了下眉。
一人拿着一杯饮料,隔着纸套也能感受到沁凉的气息传递到指尖。在这大冬天的喝这个,也的确是有点过分了。王一博低头跟着肖战在一排排书架中穿梭,突然有些后悔。
……哪怕刚刚要杯美式也是好的。
他正胡思乱想中,走在他前面的肖战已经停了下来。
王一博抬头一看,这一片都是幼儿读物。
王一博:……干什么?让我送你儿子生日礼物?
肖战从书架上抽下一本蔚蓝色封面的书,轻声说,“你看过小王子吗?”
王一博又开始后悔答应肖战出来。
他接过肖战递过来的书,把它放回书架上,同样气声低低说了句,语气又倔又生硬,“谁没看过这个。”
肖战没骨头似的又靠在了书架边,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说,“王一博,我又要改一下昨天的愿望了。”
说实话,肖战很多时候不太像一个精英人士,商场上游刃有余,待人面面俱到,亦或是精明狡猾,利益为先,千人面前千面,他都没有。
他更像是放学后操场上微风中与同学一起打闹嬉笑的少年。
这也是为什么,王一博还愿意给一点好脸色的原因。
他干净爽朗的不能与那些龌龊的代名词联系在一起。
王一博抬了点帽檐,平静与他对视,说,“你想改成什么?”
肖战俯下身,往前靠了点,双眼因为笑意弯弯。
“我想做那朵玫瑰花。”
“对于小王子而言,独一无二的,唯一的那朵玫瑰花。”
王一博:……
肖战只看到向来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王一博又一次崩了脸,“你肉麻不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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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搁置 特别番外(下)
*天寒地冻,炎夏永昼。
*平行时空,不说再见。
特别番外(下)
“笑那么开心,那这本杂志送你,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翻开34页看一看。”
我不太记得那时候走到哪一个城市。我只记得,我们坐在一处,对面座位上的人来了又走,到黄昏时正好空了,他在奔涌向我们的暮色里说这句话,目光落到窗外又落回我身上,背着人群偷偷吻了我。
我们笑得太开心,开心到他止不住来掐我让我别笑了。
一夜过去,就换了景色。
肖战来的那天,我给自己定下一个约定——等到把...
*天寒地冻,炎夏永昼。
*平行时空,不说再见。
特别番外(下)
“笑那么开心,那这本杂志送你,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翻开34页看一看。”
我不太记得那时候走到哪一个城市。我只记得,我们坐在一处,对面座位上的人来了又走,到黄昏时正好空了,他在奔涌向我们的暮色里说这句话,目光落到窗外又落回我身上,背着人群偷偷吻了我。
我们笑得太开心,开心到他止不住来掐我让我别笑了。
一夜过去,就换了景色。
肖战来的那天,我给自己定下一个约定——等到把肖战留下的这些钱都花完了,我就不跟他置气了。
于是我板起脸来冷漠地给他点了一桌子菜,报复式地挥霍他留下的那些碍眼的红钞票。肖战看上去又乖又怂,还开口逗我,我瞥他,他就得寸进尺地要给我讲笑话,“从前有一个寂寞的男人,他养了一只蜈蚣…”
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我好像回到了那个独自醒来的早晨。夜晚的余温散尽,钱和本来好笑的笑话摆在一起,像一记耳光。
他是怎么觉得我听到这个笑话还会笑的呢?
我可以反复说服自己不要那么较真,板着脸花完他的钱就结束这段惩罚,但是真的被他扯着伤口撕裂开来往里撒盐,我却一句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肖战,你可能当时看我,也像看一个笑话。怪就怪在你的眼睛长得太好看,我误以为那是深情。
回去的路上,他给妈妈打电话,侧脸看上去柔和又疲惫。那一段地铁很空,但是噪声很大,我其实不怎么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对上他握着手机回望我的那一眼,我开始想,不在我面前的肖战是什么样的呢。
他是怎样逗猫,怎样系上围裙做饭,怎样抱怨工作很忙,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他,他会对他们微笑吗,还是会冷脸拒绝。他那双多情的眼睛看别人,是不是也会有别人误以为一眼能定了终生。
他手机没电了,看着黑掉的屏幕,露出一个无辜困惑的表情,他转过脸来对上我的目光,我才发现,我其实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宛如失重,一边不停坠去,一边获得某种濒死的快感。即便知道一颗真心浮在云端,飘得越高就会摔得很重。
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极限运动,这应该是我玩过最命悬一线的极限运动了。
而线的那头,就在肖战手里。
肖战一路沉默地跟我回家,我们的相处,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过不了多久也要接近尾声了。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计分板,对于肖战留下钱还不告而别这件事,扣100分,对于他主动来找我,加95分,但是对于他只是想来睡我,扣100分…
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计较,却老是忘了,这张计分板上,肖战这两个字下面,本就有一个极光闪闪10000分。
就是这庞大的基数,让我早晨本该出门排练,又站到沙发跟前去看他。
他睡醒了,被我吓了一跳,骂了我一句,我竟然被他炸毛的样子逗笑,心情愉快起来。
纠结了许久,我还是带他去了排练仓。
我打中学就一个人过,没怎么体会过什么亲情温暖,所有相似的概念都只来自于走进大仓库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插科打诨,贾弈在说教,筱筱在旁边塞着耳机写作业或者打游戏,夏天拎着塑料袋分旁边小卖部的雪糕,冬天的时候排练完去吃火锅。
我带他去排练仓,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看着他坐在那里听我们弹琴,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比着大拇指,笑得露出半截兔牙,我终于有一种让他真正涉足我的生活的感觉。
乐队成员都介绍给你认识了,算是妥协了吧。我在心里叹气。
天好像晴了一些,我终于放过了自己,放下那点莫名的自尊,准备跟肖战好好说话,好好问他为什么丢下我,如果他解释合理,那我就放过他。
我站在树底下抽烟,盘算着晚上带他去吃什么,明瓦廊的羊肉粉,还是三条街外的小火锅,好像更近一些,那里还可以买到好喝的奶茶,他那么爱喝甜的…
这时我看到肖战走出来找我,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以为他又胃痛,连忙站直掐了烟。
结果他伸手要钥匙,要去拿行李。
一阵雷在我脑海里炸开,我觉得我被撕扯成两半,一半血液冰凉,一半怒火中烧。
一时之间,我分不清自己胸口涌动的是巨大的委屈,愤怒,还是难过,但我气得几乎装不下去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冷静。
是的,我在乎死了,我在乎他走,在乎他来,在乎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又在乎他为什么来找我。
为什么每次我高兴一些, 有期待一些,他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拜拜哦。”
肖战就是一个赴约一半的人,火锅已经开煮了,他说,有事儿,走了,你慢慢吃。
我几乎是要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你放过我好不好?”
甚至有那么一秒,我好想把他绑起来让他再也走不了——但是我抬头,看见他在我面前红着眼睛的样子,又觉得如果我要绑他,一定要蒙住他的眼睛,否则估计看我一眼我又会给他解绑。
到底谁是绑匪?谁是人质?
我反手拉着门把手,在进行最后的,没有意思的挣扎,在今天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有这么一天。
肖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泪都挂住了忘记掉,眼里满是困惑和震惊。
我也愣住了。
如果让之后的我来定义肖战对我讲出“你看到钱怎么会没看到字”的这个时刻,我会觉得,我和肖战是两团默默挪动的乌云冲到了一起,“砰”地一撞,烟消云散。
我人傻了。
那本《读者》,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想扔掉它,但是我始终也舍不得。
这是一段月抛的夏天,我们还没来得及送对方东西。如果我扔掉了它,肖战就会像从来也没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幸好我没舍得。
但是一想到,我竟然一次也没有翻开它看一看,我就觉得,我是个大傻逼。
在那天的海上,是他勇敢地跳下来,这一次,也是他不顾一切地奔向我。
我从来没见过肖战这么火大这么委屈,他踢得我特别疼,但是我死死地箍住他。
我的真心确实从云端坠落了,但是落在一朵向我奔来的巨大的棉花糖上。酸涩的情绪像被困在气球里的无色空气,轻轻一戳气球,就四处散去。
南京的深秋里,洋流从热带奔涌而来,把我们裹挟在一起,就像海水没过头顶的那一刻,我吻着他,历经了一万次劫后余生一般,怎么也不肯放手。
其实我没怎么睡。黑暗里我看着肖战,有点不可置信他就那样躺在我身边,像那些身在伊甸园一样的夏天里。他皱着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手掌不自觉地去按胃部,身体微微蜷起来。
我想起方才他说,“就是想跟你说,好痛啊。”我眼眶泛酸,赶忙抱住他,可能是我身上暖和,他往我怀里钻了钻,秀气的眉舒开几分。
河内那一夜,他胃痛发作,浑身防备得像只刺猬,可我搂他一会儿他又乖了,给他买了汤粉回来,他脸上还清晰地挂着泪痕。
我感觉到,他不愿意袒露柔软的皮肉,他永远温柔得体,从来不失风度,和那一面是不一样的。
但那时我不知道,那样在我面前展露痛苦和试探性地恃宠而骄,对他而言是多么意义重大。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我早就一脚踏进他的无人可入的领域。
那我没联系他的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呢?
我控诉肖战来了又走,留下了虚幻的,不可再求的温暖,让我擦不去残留的温度,走不出大踏步离开的夏天。原来对于他来讲,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把手机光线调到最低,开始重新看他的朋友圈。突然一切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聚会的照片,他笑得最落寞,孤单的长寿面,我似乎都能看到他瘪着嘴巴叹息,拿了筷子吃了几口又放下。每一次重庆下雨,他都会分享一首歌……
我向下划至8月,才发现6号凌晨五点他已经在机场了。
我那只可恨的手机兀自坠进江里的那晚,肖战在一个人胃痛,打我电话也没人接。那他才睡了几个小时?还打翻了泡面,还梦到了我。
在这个故事之中,我不过也是个绝情的人,一路往前走去,巡演至他的城市,门票不给一张,连电话也不肯接一个。
确实是比骗人的黄牛还过分,黄牛只骗钱,也不骗情。
我真是,又心疼又高兴,有懊悔又生气——生自己的气。
我点进微博,翻到肖战给乐队官微发私信的那几天,他难得在自己微博发了一条非摄影的照片,是一张路飞握着拳头举起手的图,在旅行时我们聊过《海贼王》,他说喜欢这个手势,是“冲啊”的意思。
我这才看到,他在评论里回复友人的调侃,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就是奔向想要去的地方的意思。”
所以他就……来找我了?
我下意识地搂紧怀里人,肖战似乎本来就睡得不沉,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半晌,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你怎么还不睡呀?”
“胃疼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很紧张,看他摇摇头才放松下来。
“你在想什么呢?”肖战从我怀里起来,撑着头看着我。窗帘没拉严实,借着夜晚的灯光我能看见他的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笑却让我心一下下揪着疼。
“我在看你朋友圈。”我忽然想起来问,“你的头像是什么,这么黑的?”
肖战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温柔得如同四月的春水,“你调亮了看。”
我依言,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把亮度调到最高,才发现照片里是我和他。在美奈的海边公路上,在大风里,我们逆光背靠着夕阳,头发都被吹得乱糟糟,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我没忍住看向了他。
肖战把这张本就晦涩的照片又调暗,作了头像好几个月。
我闭上眼,又睁开,看着肖战,道,“以后你都站着,让我跑过来。”
肖战愣愣地眨了眨眼。
我补充道,“真的。虽然我不太喜欢有氧运动,但是我马上去练跑步,一秒也不让你多等。”
不知道我的哪句话戳到了肖战的笑点,他一下笑了,然后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抓着他手腕把他捉回怀里,“你摇什么头?”
肖战还笑,气息扑在我脖子上痒痒的,他没睡醒,还有点鼻音,“搞什么呀,你就让我原地等啊?我肯定忍不了,一看你出发了我肯定也忍不住往你那儿跑,那我们不就能快点儿碰上了?傻。”
虽然我经历过有不少幸运,比如比别人有天赋,比别人成名早,比别人长得好…但是遇见肖战,依然是我人生中的最大的乐透。
他从南京走之前,告诉我,“小朋友,我们要做好长期异地的准备。”
我说,“你要做好长期迎接我的准备。”
肖战笑,他笑起来像初夏的风,温暖得要命。我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没有负担地笑,想起来我让他少笑了好一阵子,我就觉得以后得让他多笑笑,都弥补回来。
我记得他很喜欢雪,还老抱怨,重庆比南京还难见雪,怎么也不肯下雪。所以他问我南京有没有下雪的那天,我一收到消息,就去找他了。
从禄口飞到江北,一下飞机就打车,最后一公里偏偏路面情况不好,前头一辆车打滑撞到了栏杆,堵了半天也不得走。我下了车,抱着他的影集往他那儿跑。他扑在我怀里时,我还一身的冬天风的寒气。
我摸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发,问他想我没。他还没回答,先有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进我脖颈里,然后我才听到他说,“想得要死。”
”我想揶揄他,但是一看见他红着眼睛抬起头瞪我,心里一酸软,语气又忍不住地放温和,“好了好了,不哭…”
床挨着窗台,我们床单滚到一半,窗外又雾蒙蒙起来。
肖战瞥了一眼,声音瓮瓮地说,“是不是下雪了,我要看雪。”于是我只好抱着他趴到窗台前去,可惜没有下雪,好像是雨雾,大概还是飘一会儿就散了的那种。
窗台很凉,我不怕冷,就从后面圈着他,把他手臂垫在我手臂上。肖战惆怅地看着窗外,道,“每次都这样,以为要下雪了,就下雨糊弄人。还有雨夹雪,雨夹雪是最讨厌的,雨夹雪算什么雪!”
我给他逗乐了,“雨夹雪怎么就被开除雪籍了?”
肖战道:“看不见白色的雪叫什么雪呀!”
我笑,“你们南方人怎么对雪那么执着?”
肖战叹一口气,回过头来小声地说,“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一起看到初雪。”
我道,“我在这儿陪你陪到下雪。”
“那是不是不下雪你就不走?”肖战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有些苦恼道,“那不是一下雪你就回去了?”
我觉得这种时刻他特别不像一个哥哥,天真得要人命,反倒要人哄,“这里下完雪我们就去南京看雪,南京下完了我们就去北方看。”
他的眼里映着细碎的灯光,瞳仁一动,那些光亮就期待地闪烁了一下,他说,“行,那以后都一起看。”
“嗯,以后都一起看。”我搂着他的后颈,压过去吻他。
他仰起脖子回吻我。
我抬手拂他睫毛,弄得他痒了,“啪嗒”一下子打掉我的手,我说他“暴脾气”,他就笑了起来。
冷风在窗外呼啸,我后知后觉地品味起“以后都一起看”这句话,在逼近零下的重庆冬天里,就像肺里吸进了三十七摄氏度的氧气,浑身都暖和起来。
我就知道,我永远是个寒冬旅客,不着边际的荒芜平生里,肖战就是我的夏天。
心动搁置 36-37
*看完好睡觉
36
王一博是被上铺的男生下床的声音弄醒的,那人动静很大,好像还弄掉了什么东西,“啪嗒”的一声,王一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那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弄掉你东西了。”
说着,他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朝他抬抬下巴:“你别把钱夹杂志里呀,鱼龙混杂的等会儿就给偷走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王一博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被这人说得发懵,揉了下眼睛,低头捡起那本《读者》,一叠粉色的纸币从书页里滑出一角来。王一博呆呆地把它们抽出来,心里刚刚那股不安感忽然就蔓延开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孤零零的箱子,意识到肖...
*看完好睡觉
36
王一博是被上铺的男生下床的声音弄醒的,那人动静很大,好像还弄掉了什么东西,“啪嗒”的一声,王一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那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弄掉你东西了。”
说着,他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朝他抬抬下巴:“你别把钱夹杂志里呀,鱼龙混杂的等会儿就给偷走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王一博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被这人说得发懵,揉了下眼睛,低头捡起那本《读者》,一叠粉色的纸币从书页里滑出一角来。王一博呆呆地把它们抽出来,心里刚刚那股不安感忽然就蔓延开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孤零零的箱子,意识到肖战走了。
王一博往墙壁上一靠,闭上眼缓了一会儿,直至手机震动起来才起身。接起大戎的电话之前,王一博笑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那叠钞票,有种自己被嫖了的错觉。
肖战站在重庆北站的地下通道,出租车上客区混着一股汽油和尾气的味道,坐了八个小时高铁,现在问到这股味道肖战感觉自己更加昏胀了一些。他转身走到队尾,抽了根烟,又停留了好久,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才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路上他睡得沉,以至于回了家把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又洗了个澡后,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时,肖战躺了快半个小时居然毫无睡意。他捏着被子,闭眼,睁眼,再闭眼又睁眼,反复三次看到自己卧室的天花板,才在随着黄昏到来渐渐暗去的房间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确认了自己毫无睡意之后,肖战从被窝里钻出来,拿着手机去楼下修。肖战不太记得是谁跟自己说楼下苹果授权维修店很坑,但是把手机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想那么多。老板看着一副正经人,说要进去拆个机,过了十分钟出来就眉头紧锁,一副要骗钱的样子。
肖战看着觉得好笑,仔细聆听了一通高价维修主板的论调,及时打断道:“手机还我,不修了。”
老板抬手把空调扇叶子调低了些,“啧”了一声摇头道:“这有点难办啊,我后面的技术老师已经给拆了,那你总要付他个人工费吧。”
见肖战不为所动,老板低声叹道:“唉,不付也行,你这手机主板已经坏得不成样了,我给你打个八折,换个原装的保证新的,你出去别人家都没这个价。我跟你保证。”
肖战忽然说:“换了主板是不是相册里的照片都没了?”
“你想要数据啊,”老板低头拨弄了一下肖战那只被开了壳的手机,道,“我可以给你弄出来,要不你这废主板就抵给我吧,我就不收你人工费了,你拿着也没什么用,是吧,我还可以给卖个废品。”
肖战当然知道那主板根本没坏透,不然数据是导不出来的。但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恐慌来,像是要抓住一只快要断线的风筝。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肖战不想再多废话,低垂着眼睛点起一根烟,手指扣了下玻璃柜面,说:“那你快点儿。”
走出门的时候,热气和蝉鸣一块儿扑在脸上,肖战恍惚了一下,才发现,重庆的夏天也来了。
肖战的夏天是在“日系大片”“森系写真”中度过的,他不知道张则柯从哪儿找来那么多山里的取景地,撺掇着肖战一块儿去实地盘查,说要打造他们工作室的品牌风格。肖战无奈地想,你当时要把工作室改造成影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肖战出外景的费用很高,但单子还是多到让他把重庆的各个山头树林里散落的枯枝都踩断了几百根。他意外地不讨厌忙的感觉,让他可以不那么频繁地想起王一博。也许真的是像罗洇说的那样,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不过梦一场。
八月的时候他准备搬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里仍有一些林菁的痕迹,让肖战觉得没那么舒服。他当然不讨厌林菁,只是种种过去的痕迹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留存的必要。
程哲被肖战叫过来帮忙搬家,这厮一见肖战就大惊小怪的:“战哥,您这黑眼圈,是准备去卧龙竞争上岗吗?”
肖战一把打掉他扒在自己肩头的手,没好气地说:“最近修片太晚了,又赶上失眠。”
“褪黑素没用了啊?”程哲把玄关处那个硕大的青铜鹿头摆件举起来端详,“真不敢相信这个玩意儿是林菁送你的礼物,挺别致哈,还要吗?”
“吃了也睡不着。”肖战把自己的书从书架上顺下来,一摞一摞地封进箱子里,“不要了,但是扔了也不好,也是她花心思买的,封箱送我妈家车库里摆着吧。”
程哲这会儿却不纠结那个摆件了,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说:“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谁呢,他叫什么来着,名字我都不知道。”看肖战脸上的神色微滞了一下,程哲的眼神也微妙起来:“战哥,我说真的,我看你可不经常这样,要不再试试?”
“拿什么试呢?”肖战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给王一博找借口还是在给自己安慰的理由,“毕竟上海到重庆,确实挺远的。他一年到头四处跑演出,我也天天忙工作,我又比他大那么多,以前还是个直的。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吧。”
肖战又笑了一下,说:“是我没忍住亲的他,他也没说过喜欢我啊。那叫什么来着,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
程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窗外有风吹过,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热浪穿过树叶袭过来。即使是开着空调,他们收拾完东西也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肖战把冰箱里最后半个西瓜拿出来切了块儿跟程哲分着吃。
西瓜也塞不住程哲那张好奇八卦的嘴:“听则柯说,你让楼下维修店坑了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的血泪史吗,这位壮士你怎么还往火坑里跳。”
肖战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挺傻的,但是又无法苛责当时神智不清的自己,只好道:“当时想要相册里的照片,不想跟他烦了,反正修也不一定修得好。”
程哲露出一副很懂的表情,手里的西瓜都被啃到青皮儿了,嘴里还贫:“是那个谁的照片吧,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你不让我知道人家名字总归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你为谁魂牵梦绕成这样。”
肖战翻了个白眼,迅速否定了“魂牵梦绕”这个夸张的说法,无奈地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他和王一博在美奈夕阳下的自拍,递过去给程哲看,满足他猫一样的好奇心。
“我懂了,确实是祸害人的长相。”程哲眯着眼睛点评,“这种极品放到重庆就是唐僧进盘丝洞。”
肖战听到这个形容,笑了半天,就要把手机夺过来,就像让程哲多看一眼都不舍得,好像他也是那万千蜘蛛精之一似的。程哲忙笑着躲开:“开玩笑的,再让我看两眼,前面这张也是的吗?”
“那张逆光,拍得不好,乌漆麻黑的,不过能看到后面的夕阳。”肖战把西瓜皮拢到垃圾袋里,准备等会儿顺手扔掉。
程哲看了好久,过了半天才说:“诶?这张他好像在看你,你等下啊,我随手调个亮度。”
接过程哲调完的照片,肖战愣了愣,照片里王一博的确在看他,像是按下拍摄键时的临时起意,他丢过来一个模糊又暧昧的眼神,仔细看着又漾满了温柔。
这个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是作为摄影师的他,常常要求情侣们流露出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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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晚的时候,肖战搬到了新家。程哲被一个电话叫走,肖战宽容地冲充满歉意的他摆摆手,一个人对着地上的一大堆纸箱发呆。
坐了半天,他听到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
肖战踢开两个碍事的箱子,往阳台上走。这间公寓楼层低,阳台窗户被一大片茂密树叶扑了个满怀。肖战搬了个小凳子来,点着烟坐在阳台上听雨滴滴滴答答地从叶缝之间窜过,有些义无反顾地摔碎在玻璃上,另一些带着某种不确信的犹疑向地面坠去。
这时候肖战没来由地想起王一博。想起忽然下雨的大叻夜晚,狭窄的咖啡店雨棚下,自己缩回腿努力不被雨水溅到。肖战眯着眼睛弹了一下烟灰,回想起王一博的手肘隔着两层衣料跟他的手臂轻轻地挨在了一起,满世界只有雨声,和耳机里漫长得像永远不结束的歌。
肖战掐了烟,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拍拍裤腿。弯下身的刹那,他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好笑了,缓缓地扯了下嘴角。
他坐在室内,裤脚怎么会沾上雨呢。
也许是因为下雨时想到了王一博,肖战纠结了很久,还是打开了微信。肖战的手指在语音通话那个键上悬了很久,还是点开了文字框。
今天是王一博生日,发一句“生日快乐”应该不算很过分吧,既不会过于唐突,也不会失了成年人的体面。肖战这样想着,飞快地打了“生日快乐”几个字,赴死般地点了发送。
新家里什么也没有收拾,连电视线都没有接。肖战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搬出电脑来放电影。他给自己泡了一碗面,点开了一部爱情片,看了五分钟又关掉,换了一部喜剧片。他的指甲在桌面上无意地敲击,直至自己都觉得恼人了才握紧了拳头制止自己。
等到过了足够久,连泡面泡在汤料里的样子也显得可怜兮兮的了,肖战才鼓起勇气翻开被扣住的手机。
什么也没有。
就连日常最聒噪的张则柯都体谅他难得休一天假,明日又要出远差,今晚都没跑来烦他。肖战看了一眼连红点都没有的微信,忽然松了口气般靠在了冷硬的椅背上。他电影也没停,泡面也没收,就抓着手机,拖沓着脚步钻进了被子里。
“五点要起来去机场,好嘞。”肖战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他捏着手机给自己设定了一个五点的闹钟,把微信从最下方拖回了普通的app堆里,“明天早上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三明治吃吧,应该赶得上,好了,睡个好觉!”
他把自己像一只宠物一样塞进被窝里,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窗外雨声很大,反而衬得世界很安静,肖战难得的没有失眠。
昏昏沉沉之间,他梦见自己在海边走,阳光剧烈,水波温柔,海水轻轻地冲上岸,给沙滩留下一道浅浅的分界。他忽然给人从后面扑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是王一博。他把那件黑底带花的短袖衬衫套在自己的白T恤外面,底下穿了条卡其色的长裤,裤脚没卷,已经被海水打湿了。
肖战无奈地牵着他走到干净柔软的白沙滩上,还不忘低头嘲笑他:“裤脚都不知道卷一下的吗王老师?也不知道回去谁给你吹裤子哦。”王一博笑嘻嘻地看着他,眼里光彩熠熠:“还能是谁,哥给我吹。”
肖战要笑着去打他,王一博又回身抱住他,低声说:“今天是我生日,不是应该都听我的吗?”
他吹着气讲话,听得肖战耳膜痒痒,虽然心知这小鬼没什么好主意,但还是嘴上怎样都顺着他。谁知道王一博什么也没要求,只从身后勾着肖战的肩膀,拉着他让他躺在了自己的腿上。肖战一边用手去挡被阳光照到的眼睛,一面笑道:“生日就晒太阳啊,晒黑了都。”
王一博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笑。
躺了很久很久,肖战看着并不算蓝的天,想了想说:“我想喝冰沙。”
谁知道王一博却不应他,像撸猫一样地一下下摸他的头发,哄人般地说:“乖,不能吃冰沙。”
于是肖战也不再提,眯着眼睛靠在王一博腿上打盹。等到日光照在脸上的灼热感消失,肖战终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新家还没被看眼熟的天花板。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被胃痛痛醒的。
窗外的天色甚至都还没有一丝泛亮的意思,但手机上的时间却明明白白地指向尴尬的四点十分。肖战烦躁地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屏也未锁,直到枕下的那点光亮自己熄灭,他才抬起手背,隔着眼睑压了压眼睛,在心里计算自己还可以睡多久。
又躺了不知道有多久,肖战又不敢再躺了,生怕真的再睡着,闹钟也叫不醒自己。他一手按着还微微有些疼痛的胃部,光着脚朝客厅走去,打开自己出差常备的小登机箱检查有没有缺漏的东西,又把镜头单独检查了一遍,一个一个地包好了。
天似乎有点要亮的意思了。
肖战转身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电脑被耗了一夜,早已没电了,又无奈地去给它拿电源。谁知道拿线从桌上甩过的时候,打翻了昨天那碗他没吃两口的泡面。
一下子,瓷砖上扑面而来都是冷掉的方便面调味料的辛辣气味,肖战蹲下来看,发现汤汁还溅到了桌子腿上,连布艺沙发的背面也飞上去一个点。
他忽然脱力般地滑坐在一旁,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微信电话已经播了出去。昨晚他为了早起,把手机声音开到了最大,此时整个房子里都回荡着叮叮咚咚的音效,响了一遍又一遍,提醒他无人接听。
肖战把屏幕锁了,闭上眼睛想,好倒霉啊,或许今天也吃不到三明治吧。
【翔霖】禁止采摘八月桂
出道贺文
超级无敌小甜饼 私心写了撒娇小香 没有文笔
2.5w完结 ABO
结尾以后再修一下哈 先凑活看
01
长夏时节,六月的烈日蒸腾着万物,沉闷的风化为浓重热意,在不知愁的清俊少年衣襟下肆意流淌。...
出道贺文
超级无敌小甜饼 私心写了撒娇小香 没有文笔
2.5w完结 ABO
结尾以后再修一下哈 先凑活看
01
长夏时节,六月的烈日蒸腾着万物,沉闷的风化为浓重热意,在不知愁的清俊少年衣襟下肆意流淌。
矫健轻盈的身影一闪而过,传球的简单动作仿若精巧计算过的干净漂亮。一滴汗沿着他眉骨滴落,在跑动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砸在塑胶球场上。
“贺儿,右边!”
明黄色球衣的男生运着球抬颌示意,贺峻霖脚步顿了一下,自然而然甩了防守他的人一个假动作,脚步交错间迅速越过几人,稳稳接住了球。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腾空而起,反身投篮的动作非常标准,惹得球场周围密密匝匝挨挤着的女生小声惊呼起来。正午的烈日衬着篮球划出一道金灿灿的曲线,随后直直落入篮筐。
“砰”的一声,伴随响起的还有代表比赛结束吹响的哨鸣。多亏最后这一投,他们以两分优势险胜。
“行啊你,”几个队友在涨潮般涌来的欢呼声中扑过来,勾住贺峻霖的脖子晃,“贺老师牛逼!贺老师带飞!”
贺峻霖好半天才堪堪稳住身形,得空抬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鬓角,眼角眉梢挂着一层浅淡的笑意:“别别别,这么大功德我可受不起,大家打得好才是真的。”
他和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握拳撞肩,余光却围着场周扫视一圈,在捕捉到树荫下挺拔的身影后才满意收回。
这个呆子,躲都不会躲,不知道自己比女生高一个头啊。
贺峻霖故意没理会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弯腰从包里摸出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净了。有男生探头过来跟他闲聊,他们篮球队全是Alpha,大学一起训练了两年,大咧咧相处惯了,亲得和一家人似的。
“一会儿校队聚餐,贺儿你去不?”
挨着近了,漫过来一阵运动过后的潮湿汗意,空气中还飘着压制不住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很杂。
贺峻霖被翻涌而来的热气顶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摸索着确认好手腕上的信息素阻隔器正安稳待在原地后,才真正安下心来。
信息素阻隔器是近些年才发明出来的新玩意,小小一个就能完全屏蔽佩戴者的信息素,大部分人只会在发情期前后那段时间佩戴,以便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但贺峻霖一直戴着,还养成了有事没事就要摸一下的习惯。
“不去,我想回去洗澡。”他随手扒拉几下微湿的额发,“下次有空再聚。”
队友了解他,也不多劝,开玩笑地上手捏了一把他绵软的脸蛋:“一群Alpha,就你最讲究。大老爷们儿的怕啥?”
贺峻霖面色冷漠拍掉作乱的手:“臭烘烘的,离我远点。”
好不容易把这群闹腾到不行的人送走,贺峻霖体力消耗殆尽,只觉累得要命,半步路都不想走了。球场上只剩零星两三人,他索性坐回长椅上,对着空气微微提高声音开口:“站那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没过几秒,身侧倏然覆下一大片阴影。贺峻霖没仰头,只抬了眼去看——对方穿了件简单的白T,右手稳稳地拿着瓶水,低头垂眸的时候,两个人刚好对上眼。
太阳透过枝丫缝隙,撒来一片温润的薄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严浩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皮肤是过于清透的白嫩,衬得他侧脸上棕色小痣更加清晰晃人,有种介于少年和成人的独特美感。
额前细碎的发有些长了,稍弯的发尾融着太阳的金光,深邃又温和的柔情安静地潜在眼底,细看还能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和委屈。
贺峻霖眼梢的上扬曲线里满是狡黠笑意,他心里还没感叹完这小子真的长得很好看,就被脸颊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瑟缩一下。
他嘶了一声,伸手拿过那瓶外壁结着水雾的冰矿泉水,抛起来又接住。
“干嘛啊,有你这么追人的吗,送个水还往人脸上招呼啊?”
严浩翔表情不变:“你先喝水。”
贺峻霖打完球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过。严浩翔不说还好,一说他立马感觉到自己嗓子在叫嚣着冒烟,他咽了咽唾沫,强忍着喉间不适也要逗人:“好累啊,没劲了,你帮我拧开。”
严浩翔抿抿唇,听话地拧开瓶盖递到对方嘴边,看着贺峻霖咕嘟咕嘟几大口下去才移走重新扣上盖。
小树苗被浇灌后重获生机,腾空晃悠着两根细瘦的小腿,心情大好。
贺峻霖戳了戳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背:“这样才对嘛,刚才臭着张脸给谁看。”
严浩翔不说话,自顾自背上贺峻霖装着换洗衣服的书包,转身就走。贺峻霖笑眯眯跟在他身后,嘴里说个不停。
“严浩翔你看到没有我最后那个投球,我的天哪现在想想我也太帅了吧!虽然我跟我朋友一直在谦虚,但我心里还是认可自己十分牛逼的,没有我这精进的篮球技术今天注定赢不了你们学校……”
严浩翔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把贺峻霖那颗快乐到左摇右晃的小脑袋当空气。
贺峻霖也不生气,揪着他衣角笑:“你生气啦?因为我们学校赢了?哎呀,别那么小心眼嘛。”
严浩翔轻哼一声,表情十分冷酷:“谁会因为这个生气。”
“反正还是生气了呗,”贺峻霖拖长尾音,“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们严大少爷这么生气——”
“不是因为比赛结果,那就是因为我喽?”
贺峻霖探身过去,对上他的眼睛,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看了几秒,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生硬:“不是。”
“因为我和我朋友握手了?”
“不是。”
“因为我赢球了和他们拥抱了?”
“都说了不是。”
贺峻霖眨眨眼,故意摆出一幅苦恼的表情:“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有Alpha摸了我的脸啊?”
严浩翔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缝,绕过贺峻霖就要继续往前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贺峻霖勾起嘴角跟上他,“我和他都是Alpha,你吃什么醋?谁像你,放着那么多Omega不要,跑来追我一个Alpha啊。”
严浩翔脚步陡然一顿,皱眉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贺峻霖:“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在追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你的第二性别无关。”
贺峻霖被这一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挠了两下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严浩翔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还没几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牵住了。
贺峻霖手凉,即使是刚刚运动过后,也只是很轻柔的温热,但一旦严丝合缝地扣进他的指间,却足够在他心里放一把火。
罪魁祸首毫不知情,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在严浩翔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牵手啊。”
“为什么突然牵手?”严浩翔挑了挑眉,声音压得很低,手却诚实地反握回去。
贺峻霖翻了个白眼,暗戳戳用力:“你说呢?”
没等到严浩翔开口,贺峻霖自顾自回答:“因为某个人吃醋生气又不承认呗,还要被追的那个人来哄人。”
“被追的人刚打完球,又热又累,还要想法设法让追人的人消气,太过分了。哎严浩翔你说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
贺峻霖装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边说边上手拍了拍对方的左胸膛:“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吗?你摸着良心说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绵软的力道砸过来,严浩翔只觉得他可爱,面上强装的冷漠碎了个彻底,浅淡的笑意伴着消融的冰山一点一点漫出来,心却是早早投了降。
他空余那只左手攥住贺峻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顺势低头凑过去蹭了蹭对方的额发,“我吃醋了,贺儿你哄哄我嘛。”
贺峻霖轻哼一声:“不要。”
“哎呀,哄嘛,哄嘛。”
严浩翔放软了声音,很熟练地晃着对方身子撒娇,贺峻霖退一步他上前一步,丝毫不在意大街上会不会被人看见,摆出个对方不答应就不消停的架势来。
贺峻霖挣扎了几下未果,看着这张笑的傻乎乎的帅脸,彻底没撤了,靠过去微微踮脚,很短暂地撞了下严浩翔的额头:“哄你哄你,这样行不行?”
“不行。”
他又牵着严浩翔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挑眉发送暗示信号。
“摸脸也不行。”
贺峻霖一眼瞪过去:“那你要干嘛!”
“抱抱嘛——”严浩翔拖长尾音,使劲眨了两下眼。
“我欠你的啊。”贺峻霖推着他走,没推动,对方滚烫的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惹得他也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于是他放弃挣扎:“一会儿再抱。”
交易成功。严浩翔试图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却早早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贺峻霖别过头去偷着乐:严浩翔这人实在是很好猜,开心生气全都摆在脸上,面上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则就是个爱撒娇爱闹腾的小男孩,哄都不用别人哄,戳他两下气就跑没了。
严浩翔学医,学校离贺峻霖读的音乐学院距离不过一条街两个十字路口的距离。两个学校交好了许多年,经常联合起来办活动,只要是加了学生会的人,就没有对两个学校不熟的。
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例外,这条路走了不下几百遍,贺峻霖乖乖被对方牵着,没拆穿严浩翔故意带他绕远路的幼稚行为。
正是饭点,两个人走的路又偏,半天碰不到一个人。严浩翔大拇指摩挲着贺峻霖手指骨节,挨着他的肩和他聊天,内容天南海北,一会儿是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好难,一会儿又是西街新开了家汤饭听说很好吃,反正就是不提那个“一会儿”到底是怎么个“一会儿”法。
絮絮低语中少年难耐的心意都要溢出来了。贺峻霖笑着听,时不时附和两句,心里颇有几分把控到严浩翔的快感。
等拐到更偏的小巷,贺峻霖收放自如,故意把手松开了。严浩翔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抬手去寻温热体温离开的轨迹,结果直接被人推着肩抵到墙边。
下一秒贺峻霖就贴了过来,揪着对方腰际的衣料,深深把脸埋进严浩翔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清晰地洒在那一小片的肌肤上,烫得严浩翔颤了颤,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
脸侧被毛茸茸的头发蹭得痒,严浩翔愣了愣,才慢半拍地轻轻搭上对方的腰。心跳得有点快,贺峻霖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只顾盯着眼前一截雪白皮肤,没听清。
少年颈后那块轻微凸出的骨头实在很诱人,严浩翔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怎么没味道……”贺峻霖的鼻子在严浩翔锁骨那里磨,低声呢喃道。
“嗯?”
“信息素。”贺峻霖捣了他腰一下,再次深吸一口气,除了衣领残余的洗衣液香气,什么也没闻到。
严浩翔后知后觉:“我带了阻隔器。”
贺峻霖反手去摸索附在他后腰的手腕:“摘了。”
“你会难受。”严浩翔举高胳膊躲了一下。
喜欢尚且可控,但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却无解。Alpha控制天性使然,领地意识强,反感同属性信息素入侵。即使再亲密的好朋友,也无法坦然接受来自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
他和贺峻霖都是Alpha,即使拥有收放信息素的本领,可他不敢保证能够完全避免意外发生,所以他见贺峻霖之前,总不会忘记戴上阻隔器。
是不太符合世俗伦理的偷偷喜欢,严浩翔心知肚明,但是感情是忍不住的。
“不会,”贺峻霖语气很坚决,“快摘了。”
“可是……”
“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严浩翔对贺峻霖的伶牙俐齿深有体会,干脆闭嘴认输为上计。他叹了口气,取下阻隔器塞在口袋里:“我自己摘。”
贺峻霖搂着他的脖子嗅,像只小动物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严浩翔怕他难受,有意收敛信息素的浓度,白茶清淡的味道跟着动作一起飘散出来,干净又轻盈。
“难不难受?”
Alpha信息素自带压制性,对Omega和Alpha来说体验感完全不同,怀里这个Alpha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严浩翔偶尔闻到贺峻霖信息素也会觉得冲得自己不舒服,不知道贺峻霖为什么会热衷于闻他的信息素。
贺峻霖闭着眼整个人缩他怀里,唇角噙着的笑意味深长。他被严浩翔信息素裹得严丝合缝,舒服得身子都软了一半,也不知道这个拥抱到底便宜了谁。
“还好,”贺峻霖得寸进尺,“再来点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哪个Alpha不喜欢在伴侣身上沾染自己的气味,严浩翔也不例外。等他把贺峻霖放开的时候,对方俨然已经是个行走的小茶包了。
贺峻霖拎起衣领把头埋进去闻闻,这时候又变脸去怪罪严浩翔,仿佛刚才撒娇要信息素的不是他一样:“都是你的味道。”
一句话说得令人浮想联翩,奈何一根筋的小直男严浩翔听不懂,赶忙认真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贺峻霖哼了一声,不再接茬,幸亏他很好哄,被牵着投喂了一根芒果冰,美滋滋吃了一路,再加上严浩翔故意转移话题,没多久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中途还买了晚饭,不足十分钟也就到了宿舍楼下。音乐学院住宿环境不错,单人单寝,Alpha,Beta和Omega都有分开的独栋宿舍,严浩翔送他到楼下,把包又给人背上了。
“洗完澡早点休息,今天打了篮球别忘了揉揉腿再睡。”
贺峻霖拍拍他:“知道了,天天就会叨叨这几句。”
“那你也得听是不是?”严浩翔顺势牵住他的手晃了晃了晃,“快上楼吧。”
严浩翔家在本地,嫌学校条件差就没住校,自己在学校周围买了套公寓。今天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送完贺峻霖出校门转了个弯,伴着夜色往老宅走。
市中心寸土寸金,严家别墅被佣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外围一圈花团锦簇,保准是严夫人的吩咐。他脚步匆匆上了二楼,没敲门就直接开门冲进去。
“一听就是你,”严母穿着真丝睡衣,从梳妆镜前转身看他,笑骂了一句,“没规矩,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从小教你的全忘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对了妈,你会不会做蛋糕?”
离贺峻霖生日不剩几天,严浩翔早早买了一大堆礼物,杂七杂八堆在家里。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临时抱佛脚讨个手艺,亲自给贺峻霖做个蛋糕。
“蛋糕?”严母只疑惑了一秒,接着反应过来打趣他,“小贺要过生日了?”
严浩翔这人藏不住情绪,去年冬天某一天躁动到连严家的园丁都看出来他不对劲,被揪着盘问没几句就乖乖交代。
“我喜欢上一个人,隔壁学校的,我现在只知道他叫贺峻霖。”
严父严母看着他压抑不住春心萌动的样子,无声对视一眼。严父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你年龄到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你……”
严浩翔语不惊人死不休:“但他是个Alpha。”
……
严浩翔看着沉默的父母再次开口:“他长得特别好看,人也特别好,我还不知道他第二性别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Alpha也没关系。”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严家家风开明,严父严母面上没再说什么,本着为儿子人生负责的想法,私下里安排人去调查了贺峻霖。拿到照片严母就放下心来:果然是母子连心,别说严浩翔了,她自己看这小孩都喜欢的不得了。更何况他的风评比他的长相还要漂亮,Alpha就Alpha吧,儿子喜欢就行了。
严浩翔机灵,几次探下口风以后知道他们这就算同意了。经常肆无忌惮地在家里贺峻霖来贺峻霖去,丝毫不怕别人耻笑他的少男心。冬天缠着做饭的张姨给贺峻霖煲汤,春天又去央求园丁给他剪几枝鲜花送人,凡是平日里清冷高傲的严少爷拿着手机一副笑模样,定是在和他口中的“小贺”聊天。
贺峻霖看起来软白一张小脸,完全不像其他嚣张跋扈的Alpha,和谁都能笑着侃上两句,但他的好是有十足距离感的好,不会让你感到疏离,但也没让任何人有走进他心里的底气。
难不难追,追了才知道。
02
那天跟严母商量好了之后,他心情颇好,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大群小学生嬉闹着从他身旁路过,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捧着个篮球,不时和同伴抛接把玩,笑声隔了很久才在风里消散。
他站定在原地,路灯温润的光撒在肩上。明明刚把人送回宿舍几个小时而已,严浩翔盯着自己的影子,突然就好想贺峻霖。
场景人物没有一个能对上,但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被扯回和贺峻霖第一次相见的回忆里。
是去年的事了,x市入冬早,12月清晨的校园愈发冷清。严浩翔上午八点有场辩论赛,七点就被要求到场准备,他踩着寒露和另一位辩手碰面的时候,脸色沉得像此时尚未明亮的夜色。
好在对方也是他老朋友了,丝毫没被他的臭脸吓到,乐呵呵地往他手里塞了瓶热牛奶:“宿管阿姨给的,拿着暖暖手。”
“谢谢。”严浩翔搓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两人并肩前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今天的辩题。路过西南角的体育馆,人声喧闹,严浩翔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确认才刚刚早上七点。
“艺术学院的篮球队,早上借了我们场地训练。”友人瞥见他的动作,开口解释。
严浩翔点点头,没等他回话,场馆的门突然开了,一群Alpha笑闹推搡着涌出。大概是刚结束早上的训练,其他人还穿着球服散热,只有中间那位套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不管是衣服还是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小块皮肤都是白白净净的,黑亮的发衬得反差更明显了,引人注目得很。
一双清冷的桃花眼飘过来,没在严浩翔身上停留一秒,他却盯着人生生愣住了。
“贺儿!”身边人的声音响起来,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突然定身转头,一弯卧蚕就缓缓笑了出来。
走过来的男孩未免太过好看。摘了口罩之后,刚才的冷淡疏离了无痕迹,就像是挺立山间雪压枝头的松柏,沐浴在浅淡日光中慢慢回暖消融。
见到熟人弯弯的笑眼和看起来很软的脸颊肉很配,整个人软软糯糯的攻击性为0。因蹦跳脚步而飞扬的发丝活力满满,跌跌撞撞就闯进了严浩翔的心。
“好巧,你怎么在这儿啊?”贺峻霖径直略过严浩翔去和友人讲话,带起一阵风,严浩翔吸吸鼻子,只捕捉到空气的细微凉意。
“别提了,今天辩论,这么早就被提溜起来了,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你刚结束训练?还没吃早饭吧?”
“还没,现在正要去。”贺峻霖看了一下他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偏头笑了:“本来还没想好吃什么,看你喝牛奶我也想喝了。”
严浩翔握着同款燕麦牛奶的手猛然用力。
“那你赶紧先去吃饭吧,下次再聊。”
贺峻霖和人挥手道别,鼻尖耳根被风吹得有点红。他聊天的时候,剩下七八个Alpha就站在路边等他,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跑回去被人搭住肩揽着走,莫名其妙有些窝火。
一行人走远到看不清背影,一直沉默的严浩翔才悠悠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你说贺峻霖?你不认识他?他也是辩论队的,上周不还一起比赛了吗。”
上周严浩翔有事请假了,本来还偷乐又侥幸逃脱一次,现在又有点迟来的后悔。
“他挺有名的,辩论篮球都不错。别看他长得像个Omega,性格其实挺A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男生女生往他身上扑呢。”
严浩翔瞬间抓住重点:“他是Alpha?”
贺峻霖清瘦俊朗,矮了严浩翔半个头。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看起来也是小小一只,刚才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严浩翔以为他不是beta就是Omega。
“是啊,你也觉得他像Omega是吧?所以说Alpha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走吧,别再迟到了。”
严浩翔抬步跟上,口袋里的牛奶还留有温热的余温,握得久了,烘得他掌心滚烫。
好可惜,刚才应该厚着脸皮给他的。
03
想要了解贺峻霖其实很容易,表白墙翻一翻,他的喜好习惯噌噌噌出来一大堆:身高175,体重刚过百,第二性别是Alpha,声乐歌剧系在读,专业排名很靠前;刚开学就加入了校队,篮球打得超好,球衣一直穿23号没换过;还没谈过恋爱,不接受表白但是会甜笑着跟你说谢谢;据小道消息说,贺峻霖信息素是太阳味儿的。
“太阳……”严浩翔转过头去跟他同学讲话:“你说,信息素是太阳究竟是什么味儿?”
“太阳?太阳有什么味儿?我看就是汗味呗。”
严浩翔无语了,挥挥手让人麻溜滚蛋,继续专心对着手机研究起来。零零碎碎的消息七拼八凑,半个鲜活的贺峻霖就在严浩翔心里安稳入驻。
初尝喜欢的滋味,脸红心跳的同时,年轻气盛的Alpha压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那天以后,严浩翔成了隔壁学校的常客。
严浩翔托人打听了贺峻霖的课表,没课的时候就抱着作业偷偷去蹭课。贺峻霖身边从来不缺人陪,他不敢离贺峻霖太近,几乎是隔了一整个教室去锁定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偶尔的半个侧脸,也能让鸭舌帽下弯起的唇角迟迟不落。
他一颗心放在贺峻霖身上,压根不知道全副武装的自己也是同样的显眼。周围女生的关于他的小声讨论直接被无情屏蔽,她们私下在猜,究竟班里哪个Omega是严浩翔钟情的对象。
贺峻霖觉得有点奇怪。他有早课前练琴的习惯,最近不管他多早来,门把手上总是挂着不重样的早饭,只有窗台上摆着的燕麦牛奶永远不换;校队训练结束,自己胡乱丢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旁边还立着瓶温过的矿泉水。
系里的大课位置不好抢,就有人提前帮他占前排。桌上的便利贴字算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贺峻霖第二大节占,勿撕谢谢。他拿着便利贴哭笑不得,环视四周也没发现可疑的人,随手夹书里坐下了。
日子如常过,贺峻霖书里夹的便利贴越攒越厚,追他时间比这长的有的是,但是一个月了还没露面邀功的没有。好奇和期待双重作祟的时间久了,就渐渐转变成更加具象的牵挂。贺峻霖第一次打球的时候分心去看场周,被队友调笑看上哪个Omega,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天中午,贺峻霖懒得回宿舍,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小憩。心里还没抱怨完冬日正午太阳的炽光,迷蒙间就有人帮他把窗帘拉上了。
动作很轻,贺峻霖半梦半醒,本想挣扎起身看看最近偷偷照顾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没几秒钟,又在浅淡茶香中意识昏沉了。
就这么追了一个月,连便利店老板都知道严浩翔每天早上都要买一瓶燕麦牛奶了,贺峻霖还不认识严浩翔。
这样下去可不行,严浩翔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
04
临近考试周,图书馆里的暖气搞得人昏昏欲睡。刚过八点,贺峻霖就困得直点头。他心里想着复习,回宿舍也睡不踏实,干脆拎着几本书就往操场走。
一月份的风冰得像刀,穿透衣物往身体里钻。贺峻霖冷得要命,挣扎着背了半小时单词,实在感觉浑身凉透了才准备打道回府。
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他面前,大半的路灯光线被他挡在身后,贺峻霖猝不及防被阴影笼罩,顺势抬头看过去。
一眼能望到底的澄澈眸子,少年不同于普遍亚洲人的深邃眼眶为他增添几分缠眷的温柔。白润皮相精巧中和了流畅利落的骨相,减淡了面部线条冷峭的锋利感。
是任何人都毫无疑问的好看。明明是清冷高傲的长相,气质却仿若溪水淌过般的温润柔和,看似相悖的两种元素,在他身上也能完美揉杂共生。
严浩翔轻咳了一声,闪躲的目光不敢扎实落在贺峻霖脸上。对视的瞬间像被贺峻霖探究的眼神烫到一样,猛地把视线埋了下去。
贺峻霖眼见着对方脸颊缓缓漫上一层薄红。
严浩翔抬臂伸过来,手机屏幕上是放大的微信二维码。他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同同同同学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
“啊?”
他的心怦怦乱跳,又快又急,努力控制一下情绪才开口重复了一遍:“能加一下微信吗?”
通红的耳尖很能说明问题,贺峻霖只觉得这人害羞模样青涩又可爱。明明是个Alpha,却意外没给人强势的压迫感,既温和又无害,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贺峻霖没动,严浩翔举着手机也不敢动。
“你搞错了吧,”贺峻霖突然笑了,摘了戴在手腕的信息素阻隔器,“我是Alpha不是Omega。”
严浩翔身处零下的室外,闻到了传说中没人闻过的太阳味儿信息素。
是在某个艳阳天,一头扎进晒了许久的棉被的温暖香气。那一瞬间,严浩翔甚至觉得身前站了个活体发光的小太阳。
信息素浓度不高,但属于Alpha独有的侵略感还是让严浩翔不自控地皱了皱眉。贺峻霖表情没变:“下次打听好了再来要微信吧,光看脸可不行。”
侧身想走的瞬间又被拦住,严浩翔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我知道你叫贺峻霖,也知道你是Alpha。”
“A和A,你取向挺独特啊?”
他紧张到对方语气里明显到不行的调笑都没听出来,生怕贺峻霖误会他:“我不喜欢Alpha,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Alpha呢。”
“可我就是Alpha,你又不喜欢Alpha还来找我要什么微信。”
真是说多错多。严浩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不重要,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想追你。”
贺峻霖憋着笑挑眉:“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不喜欢Alpha?”
天真的小狗狗立马上套:“那你喜不喜欢Alpha?”
“不喜欢。”
贺峻霖看着对方骤然黯淡下去的表情,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从未露面的“燕麦牛奶”。眼前的Alpha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但各式各样的追求者见多了,贺峻霖太明白三分钟热度和喜欢的区别,浅薄皮相也不能作为心动的缘由。
对方说的一见钟情,他不是不信。但比起多巴胺的短暂作祟,他更偏爱长久稳定的感情。交付真心的代价太大,他暂时没这个想法。
他不露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到底没狠下心:“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挺冷的,早点回去吧。”
05
隔天早上,贺峻霖头昏脑涨地起来,确认自己感冒了。
祸不单行,等他翻箱倒柜找到围巾,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发现每天如约而至的便利贴不见踪影,自己常坐的位置也被几个女生占了。
心里的失落淡到抓不住,他没太多想法,随意找了个后排位置坐下,埋头就睡。
之后三天,没有早饭更没有便利贴。贺峻霖拖着没好全的身子训练,感觉自己乱成一团的书包怎么看怎么糟心。
有朋友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来问,他都打着哈哈搪塞过去。这要什么说?因为没人每天给自己占座他心情郁闷,还是因为好像在追求他的人突然不追了,他心情烦躁?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贺峻霖逃避似的没再早起去过琴房,又恢复了去食堂吃早饭的习惯。
带油的东西吃了几次就腻到不行,没有爱心早餐的第四天,贺峻霖耳机里播着英文广播,认命般地决定绕远去便利店买面包。
太早了,和收银员隔着好几个货架,都能听见他的哈欠声。贺峻霖咬着唇站了好久,也没挑中一个合衬他心意的面包。
上次那个人买的一个红豆馅的好像还挺好吃的,是什么颜色的包装来着……
死活想不起来。贺峻霖左右手哪个都放不下,干脆决定都买了。厚重挡风帘的摩擦声混着呼啸的风声突兀响起,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是有人进来了。收银员的声音难得热络:“呦,来了?好几天没见你。”
“生病了,挂了几天水。”
鼻音浓重,嗓子哑到原声有些失真。贺峻霖竖起耳朵,总感觉这声音莫名熟悉。
“还是燕麦牛奶?”
“嗯,我再去拿个面包一起算。”
严浩翔睡眼惺忪,头毛乱飞,一点也没做好偶遇心上人的准备。所以当他转角对上贺峻霖亮晶晶的眼睛,僵在原地楞了几秒,第一反应是抬手挡脸,接着转身就想跑。
贺峻霖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好巧。”
“早上好。”
严浩翔绷住表情,努力维持冷酷人设。奈何冷白皮的帅哥头发卷卷,实在有点可爱超标。贺峻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啦……”严浩翔面子上挂不住,又觉得和贺峻霖聊天开心,害羞到一直摸鼻子。
“你也来买早饭?”
“本来是。”严浩翔扫了一眼他的手,“但是今天好像来晚了。”
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起来,贺峻霖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面包:“这两个哪个好吃?”
“红色那个。”
“那就这个吧。”话是这么说,贺峻霖却哪个都没放下。严浩翔盯着贺峻霖头顶的发旋,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去结账。
他抢先开口:“跟着牛奶一起算。”
贺峻霖没拦着,偏头看着严浩翔明显紧绷的侧脸曲线:“我微信把钱转你吧。”
严浩翔把温热的燕麦牛奶塞他手里:“不用,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那就只加个微信吧。”
“不……等等你说什么?”
“喏,”这次换贺峻霖朝严浩翔晃晃手机,“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掏出手机的动作急促又慌乱。好友人数成功加一,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缩在围巾里的小半张脸,心怦怦乱跳,开心到想要去操场跑几圈。
从便利店出来,贺峻霖自己拿了黄色包装的面包,把红色那袋塞给严浩翔:“一人一个。”
心情莫名有点好,他唇角勾起:“明天还有牛奶喝吗?”
“只要你想,一直都有。”
“那便利贴呢?”
严浩翔眼里温柔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有。”
06
认识严浩翔以后,贺峻霖才真正了解黏人精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二十几天,但严浩翔几乎是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强势入侵了贺峻霖的生活。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想你就要找你聊天,忍不住了就要来见你,不仅关注你的方方面面,自己生活里的点滴小事都要拿出来同你讲一讲。
是可以一起出游约饭的关系,是入睡前会挂念着对方的晚安的关系。是每次见面前心脏雀跃的原罪,也是并肩而行时身侧蠢蠢欲动想牵不敢牵的手。
感情里,他往后退一步,严浩翔就会跟过来好几步,贺峻霖索性站定不动了。沦陷的好像太轻易,他有点怕,但是心动难自控,他又想跟着严浩翔一起往前走。
贺峻霖不知道是所有的狮子男都这样,还是他认识的这个太特殊,严浩翔掺着温柔的占有欲毫无收敛地往他身上砸,着实令人招架不住。
他又把脸往围巾里缩缩,余光瞟了走在他旁边的严浩翔一眼。立领的黑色羽绒服挡住了严浩翔半张脸,眉眼表情皆是带着压迫感的冷寂,某种程度上,倒是和背景里的莹白寂寥的雪蛮像的。
“冷?”严浩翔察觉到了贺峻霖的目光,询问间又靠近了他一点。关切情绪浮上眼底,那层疏离清浅的雪就轻易融化了。
“还行。”
两人刚从学校音乐厅走出来,今天贺峻霖他们系从这儿期末考,外人不让进。贺峻霖怕严浩翔等在外面太冷,唱完之后就匆匆跑出来找他。
演出穿的西服没来得及换下来,冰天雪地还露着脚踝。外面一层薄呢大衣挡不住什么风,不冷才怪。
暧昧是双方自愿参与的无解题,严浩翔在网上可以肆无忌惮和贺峻霖撒娇卖乖,现实真要有点亲密接触,他还是有点怂。手掌开合几下,才抬臂搂住贺峻霖的肩膀。
“这样会暖和一点。”严浩翔眼神闪躲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其实并不会。对方慌乱的样子全盘落入贺峻霖的眼中,肩头的手虚搭着,并未扎实落下,但妥帖爱意还是被准确感知。贺峻霖偏爱他面对自己时偶尔透出的小心翼翼,内心的不确定因子又偷偷消散几分。
他心情颇好地被揽着走,谈笑间玩闹的心思骤起,随手抓了把路边停靠车辆上的雪,还未捏成形就想往严浩翔身上招呼。
“你干嘛……”严浩翔近乎无奈地抓住贺峻霖的手腕,“还想偷袭,要不要这么幼稚?”
贺峻霖翻了个白眼挣开他,把自己手上的雪抖到地上:“切,没劲。”
下一秒就是脊背的冰凉——严浩翔趁他不注意,飞快地往他脖子里塞了把雪。贺峻霖被冻得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对上一张笑逐颜开的帅脸。
“严!浩!翔!”
大战一触即发。第一捧雪是意外,存了爱意的少年就连打雪仗也会刻意收敛力道,细碎的雪被拢起又击散落地,杂乱的脚印、澄澈的笑眼和冰到通红的掌心通通没那么重要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就会变得幼稚。
最后还是被严浩翔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的贺峻霖先笑着认输:“停停停,不玩了,我输了好吧。”
严浩翔一用力,贺峻霖直接被腾空提溜起来几秒:“那你说,到底是谁比较幼稚。”
“我我我,我幼稚行了吧。”贺峻霖吓得反手去揪他衣服,“靠,你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再抱,我们老年人可受不住这个。”
“那现在通知你一声,再抱一下。”
07
贺峻霖有点无语。
明明刚才还是撩人水平满级的Alpha,放开他之后又蹦蹦跳跳跑去堆雪人,只留他一个人平复过速心跳。
严浩翔蹲地上捣鼓了半天,搓出的雪球不是碎了就是形状太丑。贺峻霖正弯着腰给他拍打身上残留的碎雪,抬眸就对上一张委屈到不行的脸。
果然还是小男孩啊。贺峻霖叹了口气,挨过去蹲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开始哄人。
“你搓雪球别搓那么大不就行了吗?大的本来就容易碎。”贺峻霖一本正经地瞎扯。刚才的雪仗打得两人身上皆是潮湿一片,室外待久了容易感冒,他想赶紧弄个小的糊弄了事。
“那你教我。”
贺峻霖团了个仅有半个掌心大小的迷你雪球,硬邦邦的果然很牢固。严浩翔抓了把雪如法炮制,团了个更小的雪球放上去当头,小小一个雪人立在贺峻霖掌心,虽然没鼻子没眼,但圆滚滚的还蛮可爱。
“不错不错。”贺峻霖空余那只手贴到严浩翔脖子里冰他,“孺子可教也。”
吃饭的时候,小雪人被严浩翔藏在室内一眼就看得到的树下,他谨慎得很,还专门捡了几片枯叶挡着。
贺峻霖搓着手笑他:“谁会没事偷你雪人啊?再说了,你想要我分分钟给你做上十个八个的。”
结果吃完饭,严浩翔还真让贺峻霖再做一个新的。贺峻霖不明所以,只当是严少爷从未玩过雪人所以新奇,顺手又团了一个塞给他。
严浩翔一手捧着一个,等送完贺峻霖到家的时候,手冻得都没知觉了。
他推开厨房门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零下的低温正适合存储回忆,两个小雪人被他妥帖放进了冰柜深处,挨挤着陪伴彼此。
就像他和贺峻霖。
08
冷冽东风又勉强吹了几个月,明黄色的迎春花一开,春天不知不觉就来了。
再开学的新学期周末,贺峻霖鸽了和严浩翔一起看电影的邀约,跑去参加班级聚餐。地点定在郊区的一处农家乐,周围有不少人工建造的游乐设施,大多都是绳索攀爬类的,贺峻霖不敢玩,专心窝在烧烤架前给大家准备午餐。
年轻人的笑闹总是很感染人的,贺峻霖玩得投入,等他觉察到身体的异样,已经身处回程的大巴车上了。
封闭的空间一点点气味都被无限放大,混着酒饱饭足过后的烟火气儿,桂花清悠的甜蜜香气突兀地流连在空气中。班上没有Omega的信息素是桂花味儿,馥郁绵软的味道勾得几个Alpha开始隐隐躁动,顺藤摸瓜找到了贺峻霖身上。
他面色如常,任凭几个Alpha在他周围闻来闻去,淡淡开口:“狗吗你们,刚才我去厨房借刀,估计是沾了点服务员身上的味儿。”
说完顺手把窗户给敞开了,新鲜空气送进来,桂花香又被冲淡了不少。贺峻霖还带着阻隔器,冷静凌厉的样子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贺峻霖拖着半软的身子呼吸急促,无视掉众人的招呼声往反方向走。直到整针抑制剂打进他的胳膊,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医生把废弃针头扔进垃圾桶,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汗,“离上一针还没到一个月吧?”
“没,也就只有二十天吧。”
他刚刚突然假性发情,封闭的诊疗室被贺峻霖搞得像是种了一棵桂花树。属于Alpha的太阳味儿信息素消失殆尽,只有趴在桌子上还在平复呼吸的一只Omega。
医生看着贺峻霖湿漉漉的发尾叹了口气:“当初跟你说过吧,这种气味转换剂只是处在试研发阶段,谁也没法保证它的效果。刚开始半年一次就够了,现在一个月你就要来补一次针,耐药性一旦产生,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我给你开个新的阻隔器,如果你还要继续装Alpha,那我们只能想想别的方法了。”
“麻烦你了,医生。”
“我是不怕麻烦的,倒是你,最近这几个月信息素浓度比你上次体检高了那么多,怎么?遇到喜欢的Alpha了?”
他最近有点沉迷严浩翔的信息素,经常一身白茶香气招摇过市。贺峻霖扣着桌子不说话,半晌才偷偷摸摸去瞟医生的表情,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大概是吧。”他耳根浮上一层红,逃避似的把头抵在桌子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也笑了,“遇到喜欢的Alpha是好事。我早就想说了,这种违背身体本能的药剂只能缓一时之急,真要长期用,百害无一利。”
“能定下来就尽快定下来吧,到时候每个月咬一口,不比你打针强啊。”
贺峻霖想象一下被严浩翔咬脖子的场景,顿时慌张开口:“您还是多给我开几针抑制剂吧。”
“?”
“暂时还没在一起,而且,”想到这事儿贺峻霖就有点烦,“我还没做好告诉他我是Omega的准备。”
“怎么,是不想还是害怕?”
“可能都有吧。您说,一旦有了信息素的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还会那么纯粹吗?”
“你要明白,信息素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冲动,但感情的纯粹与否,是要看心的。”
09
从医院出来,贺峻霖拿着几只抑制剂,若有所思。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心里乱,没注意到信号灯已经由绿转红,径直就要往车辆穿行的马路上走。
结果直接被一股大力扯回来,贺峻霖整个人翻了个面,被箍着腰揽进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惊魂未定,面带愠色低头看他:“你在干嘛!”
他刚才隔着十几米就注意到了贺峻霖,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黄绿格子的马甲,整个人嫩得像初春的新柳,忍不住让人心生欢喜。结果还未等他走近,就看到那人着魔似的往车上撞,吓得他心脏几乎停跳,头一次带着情绪跟贺峻霖讲话。
“我刚才走神了。”贺峻霖呆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抑制剂往口袋一塞,有点心虚的看着严浩翔紧绷的脸。
“你吓死我算了,这么多车,真要撞到怎么办?”
“对不起嘛,”贺峻霖拍拍他的背,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下次注意。”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回消息?”
贺峻霖晕头转向了一下午,确实没顾得上看手机。严浩翔发的十几条信息一下子冒出来,七扯八扯半天,主旨就是他买了好多菜,让贺峻霖玩完回来找他吃饭。
严浩翔不开心:“你同学说你们早就回来了,我联系不上你,就跑过来找你了。”
“刚才临时有事,”大概是刚刚差点发情,他此时对严浩翔信息素格外敏感,白茶的清淡味道极大程度地平复了他焦躁的心情,贺峻霖下意识地就想往对方身边靠,“走呗,正好我饿了,吃饭去。”
红灯变绿,严浩翔无比自然地牵起贺峻霖的手,低头靠近他耳边:“小朋友,看到没?这时候才能过马路。”
贺峻霖没有回答,任凭对方像哄小孩一样牵着自己往前走。
严浩翔穿着纯黑的牛仔外套,发尾毛茸茸的,衬得修长的脖颈异常的白,看起来清冷疏离的Alpha,面对爱人确是十足的耐心和孩子气,能委屈巴巴地抱怨对方不理他,也能安稳可靠地牵着人过马路。
贺峻霖心底几乎软成一滩水。他后知后觉地想,或许医生说得没错,即使他和严浩翔没有任何信息素牵绊,不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了吗?与其纠结那些虚无飘渺的问题,倒不如肆意沉溺在对方的温柔情愫里来得痛快。
到了严浩翔的公寓,贺峻霖被塞了盆水果按坐在沙发上。来得次数多了,贺峻霖熟得和自己家一样,奈何对方厨房不让他进,电视剧他也不感兴趣,只好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和严浩翔聊天。
“严浩翔,你在做什么菜啊?”
“牛排。你要是饿了,橱子里有零食和饮料,先垫垫。”
贺峻霖中午没怎么吃,此时确实有点饿了:“那我去拿了啊,你喝不喝,给你也倒一杯。”
“也行吧。”严浩翔不渴,但他怕贺峻霖无聊,单纯给他找点事做。
常温的汽水好像解渴的能力也削减大半。贺峻霖兴致缺缺,冲着厨房的方向提高声线:“严浩翔我想喝冰的!”
“冰箱里有,你来拿。”
保鲜层的桃汁只有瓶身有轻微凉意,贺峻霖摸了摸:“这也不凉啊。”
“现在才几月啊,你喝那么凉的干嘛?”
“不干嘛,败火。”
严浩翔转头看过来,眉眼俱是温隽的关切:“你上火了?”
AO的天生吸引并不是开玩笑的,此时此刻的严浩翔对贺峻霖来说称得上是秀色可餐,怎么看怎么欢喜。热意攀升,体内未压抑完全的信息素随着对方凑近的动作开始翻涌,他掩饰性地推了对方一把:“说着玩的,我单纯想喝点凉的不行吗?”
“冰柜里好像有冰块,你实在想喝可以加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加太多了。”
“知道啦,”贺峻霖蹲下身去开冰柜们,使劲半天没成功。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稍一用力就拉开了。
清冽的气息瞬间从背后笼罩了他,严浩翔与他隔着几厘米的空隙,声音压得很低:“这个要压一下才能打开。”
贺峻霖面子抹不开,默不作声地从模具里挤出几块冰来,再放回去的瞬间,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冰柜,接着整个人愣在原地。
冷雾丝缕围绕,两个小小雪人安稳地放置在冰柜深处。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冬天时候自己做的那两个。
贺峻霖扭头去看严浩翔,喉咙发紧:“这是什么。”
“雪人啊,怎么了。”
“我知道这是雪人,但是,”他深呼吸了一下,“为什么会在这儿?”
严浩翔没注意到对方情绪转变,语气平常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怕它化了嘛,就放冰柜里了。”
“不是,”贺峻霖又感动又无语,“你有病啊,怎么还把冬天的雪人放冰柜里存着啊?”
“你送我的啊。”严浩翔有点委屈,“你忘啦?不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嘛。”
“我没忘,但是也没有放冰柜里存着的必要吧?”
“怎么没有。”严浩翔垂眸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笑意盈盈。
“那是我和你看的第一场雪啊。”
贺峻霖心头滚烫,呼吸跟着停了一瞬,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他强迫自己开口:“严浩翔你……”
“嗯?”严浩翔伸手拉他的胳膊,“起来说,一会儿腿要蹲麻了。”
起身的瞬间,贺峻霖下意识攥住了对方准备收回去的手。严浩翔几乎是瞬间回握回去,声音很轻:“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严浩翔没有半点犹豫,答案坚定的从始至终,“怎么还问,我说了很多次了吧。”
心动到实在无法继续蒙骗自己,贺峻霖心一横:“那我们在一起吧。”
在严浩翔开口之前,他又急急打断:“但不是现在。”
“啊?”
“下雪吧,”他满脑子里的雪人在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到下雪那一天,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
“怎么可能不喜欢!”严浩翔语气里欢愉急切掺半,“那说好了,初雪那天,你就和我在一起。”
“而且,这期间你不能喜欢别人。”语毕,严浩翔上前一步,扣着贺峻霖后脑勺把他按到自己肩上。
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对方呼吸时身体细微的颤动也格外鲜明,严浩翔在开心,他能感受到。贺峻霖眨了眨眼,偏头换了个姿势,把脸藏进了对方的颈窝。
他收紧附在那人后背的手:“放心,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Omega和Alpha都不行。”强势又霸道,奈何贺峻霖特别受用。
他低低应了,声音里含着三月绵绸的雨,轻巧又沉重地落在两个人心上,打湿了他们共有的,晦涩又甜蜜的秘密。
10
升温仿佛是一瞬间的事,马路上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开始单穿短袖了。学校社团换届,严浩翔荣升滑板社社长。贺峻霖看他玩心痒痒,扯着严浩翔买了个同款。
“你别害怕,我这不是扶着你呢嘛。”
玩板就是得胆大不怕摔,贺峻霖生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三天过去了,滑是能滑几步了,一旦双脚站上去立马就摔,只能颤巍巍的要人扶着。
“别别别别别松!”
“没松,”严浩翔被贺峻霖双手抓着胳膊动弹不得,“我动都没动好不好。”
“那它怎么在晃啊!”
贺峻霖惊慌失措的表情被严浩翔尽收眼底,他实在没忍住笑:“因为底下是轮子啊。”
平日里连头发丝都写着“生人勿近”的严社长已经耐心地陪人练了一个小时了,还是那种不摆臭脸面带微笑的耐心教学。周围不断有带着艳羡的探寻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他无知无觉,专心练习上板动作。
“好难。”他第几十次维持平衡失败后果断泄气,揪着严浩翔袖口抱怨道,“真的太难了,你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反正不能怕摔。”
“干嘛啊严浩翔同学,怎么还偷偷讽刺人呢?”
他俩身高差了半个头,贺峻霖站在滑板上比他还高点。难得有机会俯视严浩翔,他坏笑着去扯人头上的鸭舌帽,结果严浩翔反抗的激烈程度有点出人预料。
他死死按住自己头上的帽子:“别摘。”
“怎么了啊?”本是玩闹心的贺峻霖刹那面色紧绷,以为他是受伤了不敢让自己看见,偏头低下去寻严浩翔的眼睛,“是不是训练摔到头了?”
严浩翔手没松:“没有。”
“那是因为没洗头?”
“才不是!”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了啊!”
“就......”严浩翔心一横,干脆把帽子扯下来,“剪头剪毁了。”
微卷的黑发随着他翻弄头发的动作搭在眉上,额发确实比以前短了点,显得他整个人清爽利落不少,大概只是严浩翔没看习惯,反正绝对没到剪毁的地步。
贺峻霖伸手揉了一把:“不丑啊。”
“别骗我了,”他语气里带着哀怨,“我知道很丑。”
“不丑!”
“丑。”
“那就丑吧。”贺峻霖跳下滑板,抬手把帽子扣他脑袋上,“戴上就不丑了。”
严浩翔又不乐意了,勾着贺峻霖肩膀就往怀里拽:“你怎么这样,难道还真觉得我丑啊。”
“你非要说自己丑,我有什么办法。”
他撇撇嘴,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贺峻霖看着他有气无处生的乖顺模样,眯着眼笑得好看。
相顾无言。严浩翔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心头燥热难以消解,上手蹭了蹭贺峻霖绵软的脸蛋。
距离太近,他又轻易地被严浩翔的温柔和喜欢圈住了。心像是被丢进了颗泡腾片,携着翻腾气泡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冲得他理智也跟着消耗殆尽。
眼神交汇的瞬间,贺峻霖径直踮脚凑上去,他偏头躲过严浩翔鸭舌帽的帽檐,轻浅地碰了下对方的唇。
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
嘭,嘭,嘭——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通红的耳尖却同时默契出场。唇上的温热触感酥麻到了神经末梢,严浩翔呆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贺峻霖刚才好像亲他了。
初吻。
“贺峻......”
“闭嘴。”贺峻霖退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鬼迷心窍干了些什么,羞恼得揪起衣领把头埋进去,“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先给我闭嘴。”
声音隔了层衣料传出来,又低又软。严浩翔轻咳一声,手足无措地摸了几秒脖子,才反应过来去拽贺峻霖的衣服。
“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闭嘴!”
“好好好,”严浩翔笑了,“那你先出来嘛。”
贺峻霖缓缓露出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半遮半掩的脸微微泛红。他一不留神,再次被严浩翔圈着腰拽进怀里。
严浩翔的手没入对方后脑勺顺直的黑发中,力气很轻的揉了几下:“我好喜欢你啊。”
“我知道啊,你整天说。”
“那你呢?”
贺峻霖脑子有点乱,Alpha宽阔舒适的怀抱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懒洋洋回了一句废话。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贺峻霖嘶了一声,额头惩罚似的在他肩上撞了一下:“还问?不喜欢谁让你抱着啊。”
“你刚才亲我了。”
“所以?”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严浩翔义正言辞,“贺峻霖同学,请尽快和我谈恋爱。”
贺峻霖话接得很快:“严浩翔同学,请信守承诺。说好了初雪就在一起,提前一天都不算初雪。”
自己答应的事,想反悔也没底气,严浩翔半天才吭声:“操,为什么夏天不下雪啊。”
贺峻霖埋他怀里闷笑,严浩翔又晃着他讨甜头:“我都说了喜欢你,你也说嘛。”
“你真是很会撒娇,”贺峻霖无可奈何,“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听到了吗。”
这真是……
严浩翔绝望地顶顶腮,未来男朋友太会撩人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11
几百人的公共课,贺峻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左手跟着老师写写画画,右手还要免费给某个巨型跟屁虫当玩具。
严浩翔单纯来陪贺峻霖上课,连包都没背,揣着手机就来了。他乐得清闲,大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戴着卫衣兜帽的脑袋很随意地枕在右臂,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贺峻霖专注认真的侧脸。
他太无聊了,又不敢主动出声打扰对方学习,贺峻霖一只手都要被严浩翔玩出花来了:一会摸摸修剪圆润的指甲边;一会戳戳软软的手心,顺着手背的青色血管画画;最后再悄悄手指相扣,固执地拉到小腹处捂着,帮他回暖被空调直吹的微凉体温。
贺峻霖由着他玩,全当哄孩子了,被拉扯到姿势不方便写字才拿笔敲敲对方的脑袋,装凶道:“老实点。”
严浩翔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飞快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只停留了短短一秒,像被小猫蹭了一下,贺峻霖缩了缩手,偏过头去笑,没让严浩翔看见。
好不容易等到课间,严浩翔立马没骨头似的挨过去蹭他的肩,开口又是黏腻的撒娇:“终于下课了,我好无聊啊。”
“那你别来了,”贺峻霖故意抬抬肩颠他脑袋,“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不不不,我愿意来的,我想来陪你上课。”严浩翔一派正经地表忠心,胳膊偷偷伸到椅背前面揽他的腰,“我下周运动会,你来看我比赛吧?”
贺峻霖塌了腰去压他,懒懒开口:“下周几?”
“周六,我两个项目都在下午,来嘛来嘛。”
贺峻霖想了想,下周六第一大节他有表演课,下课差不多三点半,到时候过去好歹也能赶上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贺峻霖故作遗憾:“不行啊,我那天表演课上到六点多。”
严浩翔立马泄了气,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鼓着脸不说话。贺峻霖勾了下唇,拽了拽对方的衣袖:“你自己加油哈。”
“行吧,”严浩翔再想让他去,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到让他逃课来,但该有的权利他一点也不少争取,“那比完我去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嗯,行。”
等到那天,贺峻霖下午的课全程心不在焉,下课铃都没听完,第一个溜出教室去换衣服。不过两个小时没看手机,严浩翔信息就堆了一大堆。
[下午先跑100米,外面好热。]
[检录去了,报告组织,手机暂时上交给同学了。]
[回来了。]
[第二,厉不厉害!]
[太无聊了,我干脆翘了一会的跳高去找你吧?]
[算了,你好好上课。]
[一会见。]
这傻子。贺峻霖忍俊不禁,心情好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旁边衣柜的同学看他急匆匆的动作,有意打趣:“不得了,贺儿你这是去约会啊?”
“差不多吧。”贺峻霖无视掉众人瞬间八卦的怪叫,调皮地挤挤眼,“还没交往,不过快了。”
其实压根不用严浩翔催,他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去严浩翔学校的路上,贺峻霖顶着七月的热气疯狂感叹:所以到底为什么当初非要说下雪才能在一起啊!搞得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烦。
想是这么想,但贺峻霖这人别扭的很,根本不可能拉下脸来去跟严浩翔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之类的话,活该挨嘴硬的苦。
运动会四个年级一起开,贺峻霖逛了大半个操场也没看到严浩翔,提前买好的冰水快化完了,弄得他掌心湿漉漉的。
“找严浩翔?他好像去跳高了,在西边。”
贺峻霖对眼前的脸有点模糊印象,大概是严浩翔同班同学,于是他顺势绽开一个笑:“谢谢你啊。”
“这有啥可谢的,哎,不就在那儿吗。”
贺峻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遥远的一个背影,干净的少年气就扑面而来。
是严浩翔没错。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孩挺拔得像棵树,人群中帅得很突出。贺峻霖觉得自己有点完蛋,因为他现在,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欲望。
刚走了两步,贺峻霖猛地停了下来——严浩翔身边还有一个人。
女生身高刚及他的肩膀,双手撑着膝盖,埋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严浩翔双手扶着她的肩,低着头跟她讲话。
姿势有点奇怪,但贺峻霖此时根本无暇思考。
一秒,两秒,三秒,严浩翔动了一步,女生也顺势跟着他挪一下。挨得好近,从贺峻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两人纠缠难分的发丝。
贺峻霖胸闷得厉害,矿泉水瓶被他无意识地捏到变了形。
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连简单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维持,心脏被翻来覆去的凌迟,难过来得绵长而强烈,激得他全身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他好像离严浩翔又很远了,贺峻霖恍惚间觉得,亲密陪伴的半年时光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产物,他其实从未踏足过严浩翔的世界。
他垂眸不再去看,窒息感却紧追着不肯放过他。没送出的水沿着抛物线丢进垃圾桶,贺峻霖脚步匆匆,把喧嚣人群甩在身后,走得决绝。
12
躲严浩翔的第二天。
他不是个会发泄情绪的人,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
大概是给他发微信却发现贺峻霖把他拉黑了,严浩翔锲而不舍地转移了阵地。贺峻霖在对方给他打到78个电话的时候顺便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宿舍是不敢回了,周末和周一他恰巧没课,贺峻霖收拾几件衣服,逃难似的随便找了个宾馆住。
手机被他扔在一边,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无趣的电视节目。贺峻霖都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他走得那么匆忙,还没忘了把滑板带上。
心事难解,郁杂情绪压着他,贺峻霖干什么都不入心。挂钟时针过了9,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拿着房卡和滑板出了门。
目的地是宾馆周围的中心公园。没有另一个人的安心呵护,他反倒能逼着自己勇敢一点。
大概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他感情失意,会在另一个方面补偿给他。十几分钟过去,他已经能顺利站在板上滑个几十米了。
带着热气的夏风拂过少年面无表情的脸,贺峻霖看似专心在滑,某人琥珀色的眸子却一直在他脑子里跳。附近只有一盏路灯驱散黑暗,他恍惚了太久,没注意到前方路上的一颗石子。
失重感突如其来,黑色的板摩擦着飞出去好几米,声音刺耳。贺峻霖跌坐在地上,皱眉捂住自己的脚踝,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试图自己起身,但动作间袭来的刺痛让他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贺峻霖本想缓一缓再试试,分秒间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摔哪了?给我看看!”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啊。贺峻霖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短暂失了神:“你怎么在这儿?”
严浩翔紧锁着眉把他扶到长椅上坐着,动作是十足的小心:“到底摔哪了?动动看哪里痛。”
贺峻霖猛地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冷战,偏过头去无声拒绝和他交流。
“说话。”
“贺、峻、霖。”严浩翔声音冷了好几度,直接扣着对方下巴把脸掰回来,“脾气怎么闹随你,但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力道有些大了,他原本微不可寻的委屈瞬间无限膨胀,眼眶也跟着酸软微湿。
两人僵持片刻,严浩翔叹了口气,认输地把人往怀里带:“告诉我哪里痛,好不好?”
“脚踝……”其实膝盖和手肘也破了皮,被牛仔裤摩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严浩翔蹲在他面前,低着头检查他脚腕的伤:踝骨蹭掉一大块皮,此时还一点点往外渗血,估计扭得不轻。
伤口还沾染着地上的沙砾和碎石,看起来有些可怖,他起身意欲抱人:“去医院。”
“还用去医院?”贺峻霖抽手躲他的动作,“我真的没事,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再说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帮我看看不就行了吗?”
严浩翔声音低下来:“我学医也不代表什么病都能治,听话,跟我去医院。”
“我……”贺峻霖还想努力抵抗一下,结果对上严浩翔仿若覆了层霜的眸子,瞬间怂了。
他伸手扣住对方手背,声音越来越小:“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嘛。”
去医院的路上,贺峻霖晕晕乎乎被严浩翔沉着脸数落了一路,从大晚上黑灯瞎火玩板有多么多么危险到扭了脚还逞强不去医院是非常幼稚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最后总结一句:“当初就不该教你滑板。”
贺峻霖偷偷腹诽:滑板好冤枉啊,明明严浩翔才是罪魁祸首。
严浩翔对贺峻霖会心软,医生可不会。检查的时候贺峻霖痛得脑袋直往对方怀里钻,生理泪水染湿了严浩翔胸膛的一大片衣料,整个人抖得像雨天被遗弃的可怜小猫,呼吸急促到不行也强忍着不出声。
“乖,”严浩翔右手被贺峻霖捏到充血,左手还抚着贺峻霖后颈安慰他,“快好了,再忍忍。”
“医生,麻烦轻一点。”
关心则乱,明明只是处理个伤口而已。他平时见多了,按理说早该习惯的,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地纠在一起。
“还行,没伤到骨头。”医生转身在电脑上敲打开药,“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玩那些看着就吓人的东西,你看看,摔成这样子。”
贺峻霖瞥了一眼严浩翔没什么表情的脸,赔笑道:“是我技术不行。”
“行了,就当受伤买教训了,带着单子一楼拿药去,拿完回来告诉你怎么吃。”
严浩翔伸手去接,浅浅扫了一眼就转头去看贺峻霖:“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上来找你。”
严浩翔还在生闷气,表情冷峻又疏离,很能唬人。贺峻霖自知理亏,连忙点点头,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又惨又乖。
他叹了口气,大半个身体走出房门又返回来:“你别害怕,我很快回来。”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可害怕的。贺峻霖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子上还是一派乖巧:“好的,我等你。”
旁边医生围观全程,严浩翔走后才悠悠跟贺峻霖闲聊:“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
两人都带着阻隔器,光看身形长相,医生把贺峻霖当成Omega了。
“不是不是。”贺峻霖摆摆手,“您误会了。”
对方倒也没有真的追根究底年轻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感情的意思,空气很快安静下来。贺峻霖揪着床单放空,半晌以后感觉姿势不舒服,试图挪一下位置的后果就是又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嘶了一声。
好巧不巧又被拿完药回来的严浩翔撞见,那人跑得刘海有点乱,还轻喘着气就匆匆按住他的身子:“说了让你别乱动。”
“哦。”贺峻霖懒得解释,看着严浩翔翻着说明书和医生交流,认真严肃的样子也挺蛊人的。他又想起那天运动场的女生,喉咙发紧,怅然若失。
“想什么呢?”严浩翔摸了把他的后脑勺,把药往他怀里一塞,低下身准备抱他的腿弯,“送你回去。”
贺峻霖吓得推了他一把:“我自己走。”
“脚都成这样你怎么自己走?”
说得也是,但贺峻霖现在实在不太想和严浩翔亲密接触,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帮我买副拐杖好不好,这样我在学校也方便点。”
最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买了副拐杖,贺峻霖用不习惯,蹦蹦跳跳拄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严浩翔心惊胆战,张开双臂紧贴着他护了一路,生怕这人一不小心又摔了。
好在需要走路的地方不多,医院上下楼都有电梯,还算方便。但贺峻霖宿舍没有电梯,想上楼就只能走楼梯。贺峻霖低头看看自己缠满白
【职业球员翔/偶像演员霖】婚姻是人生大事 10
第十章
“你确定要看?”
Kane似乎还对他们上一次聊起严浩翔失忆的事时对方的反应心有余悸,连着问了两条,搞得严浩翔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本来心里就有些别扭,总是被Kane这样问,好像他真的很想看似的。
“不发算了。”
他在输入框里打下这四个字,想来想去却还是没有发,又删掉了。
他回了对方一串省略号。
Kane似乎隔着屏幕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没有再多犹豫,把文件发给了他。
那是一个压缩包,解压之后是一个文件夹。
严浩翔打开了它。...
第十章
“你确定要看?”
Kane似乎还对他们上一次聊起严浩翔失忆的事时对方的反应心有余悸,连着问了两条,搞得严浩翔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本来心里就有些别扭,总是被Kane这样问,好像他真的很想看似的。
“不发算了。”
他在输入框里打下这四个字,想来想去却还是没有发,又删掉了。
他回了对方一串省略号。
Kane似乎隔着屏幕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没有再多犹豫,把文件发给了他。
那是一个压缩包,解压之后是一个文件夹。
严浩翔打开了它。
他在打开它的同时,惊讶于自己竟然并不需要对这一举动进行心理建设——这仿佛一点也不艰难,他甚至有些期待。
文件夹里的东西很少,只有几张照片,有风景的,有人物的,有拍得好的,也有拍的不好的,看起来像是出自不同拍摄者的手笔。
他打开第一张,一张很普通的游客风景照,拍的是柏林墙。
他很快在照片的左侧发现了Kane想让他看的东西。
——两个年轻人,穿着冬天的柏林随处可见的防风衣羽绒服之类的外套,其中戴着毛线帽的那个,把手放在另一个人的肩上,推着他向前走去。
他们明显不是这张照片里的主角,两人所在的位置没有对上焦,脸都有些模糊,不过将且看得清动作罢了。
即使如此,严浩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
他和贺峻霖。
后面几张也都是类似的情况,背景各不相同,有室内也有室外,昏黄的灯光里,寒冷的风雪夜,他们共同出现在德国的各个地方,被这些拍摄者恰巧记录了下来。
酒吧里,街道上,甚至有一张是在安联球场,——贺峻霖正在为他围上红白蓝三色的围巾。
他们举止亲密,总在欢笑,像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光里,有听不完的好消息,说不尽的玩笑话。
严浩翔这时才真正感受到这种眼见为实的冲击感。
他记得曾经去过柏林墙,记忆中有人同行,却仅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或许是青年队的队友,或许是哪个酒肉朋友,他一直不能确定,于是不再细想,认为是根本不重要的人。
他一直拒绝相信的,就这样直接地摆在了他的眼前,他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说得上震撼,却实在说不上多么负面的情绪。
像是一面从墙根开裂的石墙,在布满了网状的裂痕之后,终于彻底崩塌。
从水滴石穿,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他一直固执的坚持,在几天之前也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他张开双臂,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沉沉的一声。
可现在,他该怎么做?
他内心产生了一种歉意,从细微的形态迅速成长起来,——他大概真的辜负了他的伴侣,尽管贺峻霖从不提及,但在当时应该也突变遭故,措手不及。
可话虽如此,他直至现在却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他们已经到了结婚的程度,那到底为什么分开?
贺峻霖为什么会不清楚最后结婚的事情?
就算他突然失忆,对方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起码……再和他见一面?
过多的疑问阻塞了他的思考空间。
那些狗血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严浩翔想,他从未头痛欲裂,脑海中也没有光电火石般的闪回片段。
——他忽然间有些遗憾不能经历这些,要是一直、一直都想不起来怎么办,他难道要永远失去人生中的这些部分?
就算这些先放在一边。
贺峻霖那边……怎么办?
严浩翔苦恼的狠抓了一通头发,用手盖住了脸。
他总不至于直接找到对方说,我相信我们曾经是情人,而且我现在可能也对你有点感觉,我们要不要重新在一起试试看?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一经产生就难以从他脑海中根除,时不时的跳出来絮絮地在他耳边催促着。
可这……可这也太丢脸了。
他就这样在沙发上窝了一个下午,终于打算——
和贺峻霖谈一谈。
他不知道贺峻霖怎么想的,对方总是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事,可他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那种急迫的焦躁胜过了他所有的顾虑。
八点了。
贺峻霖还没有从片场回来。
他这几天似乎更加忙碌,回来的越来越晚,大约是这戏拍到后半部分,开始赶起了进度。
严浩翔已经给自己削了第五个苹果。
他看起来十分沉浸其中,下手沉稳,目光专注,努力不让苹果皮在中途断开。
啪。
——断了。
他看了一会儿凄惨地躺在垃圾桶里的果皮,站起来开始换起了衣服。
他决定出门。
真的已经快到新年,广州的过年气氛还算浓郁,人的节日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平日里的怨怼和冷漠突然自省的藏到身后,掩盖在忙碌下的多愁善感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细微的情绪都放大了,人们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一些感慨的神情。
但这些都与严浩翔无关。
他本来随便拿了件黑色外套准备出门,却在门口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又退回去,努力回想着贺峻霖曾经给他挑过的穿搭,——这时他才觉得后悔,之前对方说给他听得那些搭配法则之类的东西,他半句也没听进去,如今怎么穿都觉得奇怪,试了几套都不满意,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找了件了深灰色长风衣,匆匆忙忙的披上了。
太傻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他对此实在不太在行,从前也从没这么斟酌衣着,大多数时候都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当然了,穿主队球衣的时候最帅,其他私服之类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生的条件不错,怎么穿都不会难看。
这其实倒也不能说不对,他身材挺拔高挑,宽肩细腰窄臀,直愣愣戳在那儿就是个衣服架子,人又一股锋锐气,往往让人注意不到他的穿着,只觉得条顺盘靓,气质极好罢了。
可如今去见贺峻霖——他出门自然是去找他的——不自觉的就有些没底,尽管心里对自己其实是好看的这件事没有根本上的动摇,但总希望对方见到他时能将目光更长时间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好不容易挑完衣服,下楼看着停在车库里的一排跑车,又踌躇起来。
金色的布加迪威龙太夸张,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太轻浮,红色的兰博基尼更是毫无品味,看起来十分俗气。
严浩翔在偌大的车库走了一圈,竟然没有一辆让他觉得称心如意,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找了一辆几年前广告商送的黑色法拉利——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贺峻霖应该不会又觉得他太高调招摇了。
他把坐进车里,点火发动,他已经好久没开这车了,启动时的声音听起来都很陌生,但这却不妨碍他的决心。
好像也没什么能妨碍到他的决心。
他踩下油门,发动机里发出一声轰鸣,向着片场开去。
目的地离他住处不远,很快便到了,他也不知把车停哪儿,就随便找了个摄像机后面的地方。
远远的有工作人员跑过来,他将车窗打开,那场务是个女孩儿,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凑上前去对他说。
“不好意思您等一会儿,贺老师还在拍戏。”
严浩翔自然没有打扰他工作的意思,抬头和场务说,“没事,我等他。”
“您是来接贺老师下班的吧?”那女孩儿笑了笑,“你们感情可真好。”
这让严浩翔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场务似乎手头正没什么事,见到戏里男一传说中的爱人又有些激动,竟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严浩翔聊了起来。
说是聊也不算准确,基本都是对方说严浩翔听,那女孩儿说了很多贺峻霖的事,大多是一些琐事,也并不至于多有趣,可严浩翔发觉自己对每一件都很感兴趣,像是一直听下去都不会觉得无聊。
“贺老师超级敬业,来的最早走得最晚,一般都是演员先走了,我们留下来整理现场,准备明天的东西之类的,他有时候会和我们待到差不多的时间,和摄像收音聊现场效果之类的,或是在休息室里看剧本……”
“他人特别好,经常请我们全组吃东西,”女孩掰着手算了一下,“起码有六七次了吧……哦对了,有一次我们租的景时间到了,却还有一场戏没拍,因为我们导演不在,那边死活不肯续时间,还是贺老师亲自去交涉的,最后还多给了一个小时……”
严浩翔听着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他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对方,听别人说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少。
——他们之间最亲近的日子,还被他全部忘掉了。
女孩说了一堆,剧组那边好像有事叫她,她对严浩翔说了句这场戏快结束了,便向剧组的方向跑了过去。
严浩翔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下车去找贺峻霖。
其实他还不知道找到对方之后应该说什么,连怎么打招呼都想了好几种,是应该和他开门见山的说有事想和他谈谈,还是先说些别的——他们的关系还因为上次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而处在有些尴尬的状态。
他将车停好,正值那边副导演喊cut,他下车向那边走去,贺峻霖的轮廓渐渐在他的眼中清晰了起来。
对方今天是一场外景抢救的戏码,他想起来贺峻霖说这戏里他演一个医生——果不其然,白大褂和口罩,还带着眼镜——金丝框的那种。
他穿着整齐,连领子和袖口都熨的妥妥帖帖,一派禁欲模样。
反正……也挺好看的。
他走的近了,贺峻霖明显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一滞,明显有些惊讶。
严浩翔觉得自己真的完蛋得十分彻底,隔了快十米远的距离,勉强能看清楚对方停留在他身上的一个眼神,他就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了起来,脸也一点一点地变得更烫,纯情的像个毫无恋爱经历的初中生。
他正不知道要不要走上前去,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Fernando,那个西班牙人,从主机位后面的椅子站了起来,往贺峻霖的方向走去。
那一瞬间他倏地变得十分敏感,过去他听过就忘的话突然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他想起来贺峻霖和他说的,他无法推掉这部戏,是因为导演有恩于他。
刚才场务也与他说起,他们导演之前有段时间不在,——贺峻霖在见到Fernando时说他当时在法兰克福,为了《春寒》的首映才特意回国。
那个疑似贺峻霖男友的人,是他这部戏的导演。
贺峻霖在片场的时间——几乎是他所有的时间了——都是和这个人一起度过的。
他意识到了。
终于。
那种炙热的白焰舔过胃部的灼烧感——
是嫉妒。
他非常,非常,非常的嫉妒。
他原以为的自己不过是不想让贺峻霖瞒着他,他可以接受,贺峻霖应该当面告诉他之类的想法,都是这世界上最荒谬的错误。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看见。
那些负面的感觉并不来自于性向之类的原因,他只是不想让这一切发生。
他希望着,甚至是渴望着,贺峻霖死心塌地的,至死不渝的爱着他。
只爱着他,只看着他,只和他在一起度过这无聊人生中的无聊时光。
那好吧。
严浩翔想。
瓜熟蒂落,北雁南飞,对一个人的感觉大概也与自然规律没太大差别——
有过第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
周而复始,万折必东。
任何顽抗都愚蠢且毫无意义。
他妥协了。
他迈开步伐向贺峻霖跑去,就像笨拙直率的少年人那样。
冬日的风刮过他的脸颊,吹起他前额的头发,他目光明亮,一点一点的,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焰火般的笑容。
他将愣住的贺峻霖拉到了怀里,将对方还未来得及拿掉的口罩拉到下颚的位置,摘掉了他的眼镜,在众人的惊呼中亲吻了他。
他本来那样胜券在握,在两人嘴唇接触时却又不知所措起来。
他像是完全忘记了如何亲吻,将过去的熟练和经验都不知抛到哪儿去了,他本想给对方一次格外美妙的体验,在真正吻上时却又发现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能听见耳边安静的轰鸣。
那是超出他掌控范围的,爆炸般的感觉。
——他甚至磕到了对方的鼻子。
然后他听见贺峻霖喘息着——那声音像是冲进他胸膛的气流——艰难地说着。
“严浩翔,”他这样叫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脑海中空白一片,没反应过来回答。
可他话未出口,就感到贺峻霖猛地拽过他的衣领,主动地贴上了他的嘴唇,舌头舔着他的下唇,然后滑到了他的嘴里,一颗一颗地舔过他的牙齿,一种黏腻的,柔软的感觉灌满了他的口腔和心脏,对方舔过的部分留下了过电般的酥麻感,像是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在贺峻霖腰间收紧,一只手托住对方的后脑,指尖插进了带着凉意的短发,加深了这个吻。
严浩翔在这吻中模糊的想起来贺峻霖在再次亲上他之前的低语——那是一种介于气声和声带发声之间的奇妙声音,又轻又狠,杀伐果断又任性妄为。
“我管你知不知道呢。”
“你没有退路了。”
tbc.
海底(all霖)【番外】
all霖
纯瞎编
勿上升
高虐慎入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你明明讨厌窒息
“嗨!大家好!我是时代少年团贺峻霖!”
“咳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自我介绍了吧。”
“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视频里的贺峻霖挠挠头,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这样一走了之一定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吧。”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脸上又带上了大家熟悉的笑容:
...
all霖
纯瞎编
勿上升
高虐慎入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你明明讨厌窒息
“嗨!大家好!我是时代少年团贺峻霖!”
“咳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自我介绍了吧。”
“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视频里的贺峻霖挠挠头,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这样一走了之一定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吧。”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脸上又带上了大家熟悉的笑容:
“不过更对不起的是我也没有机会请你们吃饭赔罪了。哎呀,没办法,我贺峻霖只好先在这里给各位郑重的道个歉啦,希望你们不要太生气……”
他自说自笑了好一会儿,努力维持着一副风趣的模样,直到最后,他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其实大家真的不要太难过了,做出这个决定,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只不过,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那个一向活泼开朗的贺峻霖带着笑这样说。
“我太累了,累到真的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声音很平静,“很多话……我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意那些的,可是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想……我是不是像她们嘴里说的那样……”
“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的’ ,”贺峻霖自嘲的摇摇头,“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没那些人说的那么差劲,但是吧,现在的我也帮不了大家太多的忙,还总是给大家添麻烦,即使那些都不是我想的……”
“归根结底,我知道还是我不够坚强,自己没有调节好情绪,不知道怎么就得了抑郁症这个病,这怪不了任何人。”
“所以啊,你们千万不要自责,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贺峻霖啊别的不敢说,但是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走到这一步,我自己也反思了很久。真的,和你们没有关系,就算有,那也是好在这一路上有你们总会拉我一把,不然我可能都撑不到现在……”
“很抱歉,我不想再拖累大家了……”贺峻霖的眼睛里隐隐泛着泪光。
“唉,说到底啊就是我太想休息了,所以决定消极怠工了,”他的语气轻快,和平常开玩笑时一模一样,“但是你们呢还是要好好的工作的,当然偶尔可以偷下懒……”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屏幕前的六个人就那样认真的听着,好像永远也听不够他说话。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们的个人演唱会,未来就要辛苦你们六个一起走啦,你们都是最棒的!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至于我啊,就先撤了,别太想我啊!”视频里那个孩子眼睛亮亮的,闪着柔和的光,“你们啊,都要好好的,好好的给我火,好好的替我看看未来的世界……”
“你们啊,要一起站在最大的舞台上唱自己想唱的歌!”
视频戛然而止,后面的内容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团乱码,无论他们怎么调试都播放不出来。
“砰!”
宋亚轩手里的杯子摔碎在了地上,令人意外的,是一向最温和无害的宋亚轩最先忍不住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像是恨极了似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从唇齿间挤出的话,每个字都好像带着血——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我们明明说好的,是我们七个人,才不是什么你们……”
“是我们啊……”
他使劲地抹着眼泪,死死地盯着视频里的贺峻霖。
“你怎么能,擅自把自己忘了呢……”
丁程鑫率先离开了沙发,一个人回到了卧室。
坎坷了数年,他兢兢业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连每一次落泪都忍耐到极限,从未放声大哭过,可是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总是想得很周到
只是怎么可能不自责呢……
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啊,前些日子他腰伤发作时轻轻的给他按摩的那双温暖的手,如今却早已冰凉,连带着那孩子一颗温热的心也冷了个透彻。
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人们啊,你们看见了吗?
这里每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刘耀文一个人跑到天台上,窝在角落里哭,张真源抱着一件外褂走上来给刘耀文披上,自己则吸吸鼻子,沉默地坐在了一旁。
“真源,贺儿会冷的……”,刘耀文擤了擤鼻涕,突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话。
张真源的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了
他怎么,一下子就听懂了呢
贺峻霖从小体弱,这几天降温了,往常他一定会裹着厚厚的衣服,在哥哥弟弟面前来回晃荡,像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嘱咐着每个人多穿点衣服。
“贺儿怕冷啊,他一个人,一定很冷……”刘耀文抽抽噎噎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说着话,“我没有办法再给他拿衣服了,我没有办法再给他贴暖宝宝了……”
“我温暖不了他了……他会冷的……”
“怎么办啊……”
张真源不知道怎么回答刘耀文,他背过身去,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把所有声嘶力竭的哭喊都堵在里面。刘耀文在这里,暗处或许还藏着不知名的镜头,他的哭号是不被允许的。
贺峻霖
贺峻霖
贺峻霖
我们该怎么温暖你?
马嘉祺敲响严浩翔的门
打开门的严浩翔面色憔悴,地上到处都是写满了字的纸。
马嘉祺走进去,无意间看见了地上的纸张上的字——
从此再没关于他的形容
轻叹口气,鼻头微酸着,他把冲好的感冒药放在严浩翔的床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严浩翔抬头看向他眼底,他看见了里面的哀恸。
“小马哥,难过的话,就别死撑着了……”
马嘉祺的悲伤深不见底,他只是肩上的责任太重了,压的他没有了哭泣的余地。
“小贺……”,马嘉祺,撑了又撑,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他死死地攥着拳,别过头去对着墙,模糊的视线里是空荡的床铺,房间里再没熟悉的身影。
人间毫无留恋
一切散为烟
在他们反复尝试着自己去修复那段视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几个人的合力下,视频的最后一段终于能够正常的播放了。
视频里贺峻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
“最后啊,我想说,和你们并肩的日子,真的是我最珍贵的回忆……”,贺峻霖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阿程哥,小马哥,真源,亚轩,刘耀文儿,严浩翔,还有天泽,泗旭和三爷……能认识大家,我真的很开心!”
“能和你们相遇的贺峻霖是幸运的。”
“只是这一程,我就先走到这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再见了!各位”
(不定时掉落贺儿写给每个人的信,或许治愈或许致郁)
海底(all霖)轩霖篇
ooc
纯瞎编
勿上升
主轩霖
假的假的(状态不好,文章写的不顺畅请见谅)
所有的所有都会过去,别担心
宋亚轩最近发呆的时间变得很长
“来,一二三跟我走,灯光闪耀热情在发酵,哎,对对对,就是这样……在热闹的街角,我们用自信舞蹈……宋亚轩,表情不要那么僵嘛!来像我这样露出你的八颗牙齿……”
贺峻霖的声音在空旷的练习室里响起回声
那时镜子里的贺峻霖脸上还有着鼓鼓的“章鱼烧”,穿着一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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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瞎编
勿上升
主轩霖
假的假的(状态不好,文章写的不顺畅请见谅)
所有的所有都会过去,别担心
宋亚轩最近发呆的时间变得很长
“来,一二三跟我走,灯光闪耀热情在发酵,哎,对对对,就是这样……在热闹的街角,我们用自信舞蹈……宋亚轩,表情不要那么僵嘛!来像我这样露出你的八颗牙齿……”
贺峻霖的声音在空旷的练习室里响起回声
那时镜子里的贺峻霖脸上还有着鼓鼓的“章鱼烧”,穿着一身暖黄色的毛衣像个冬日里的小太阳,下课后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一蹦一跳地带着宋亚轩学《街舞少年》的舞蹈,小脸上表情之丰富和宋亚轩当时的“高冷面瘫”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教的时候很耐心,嘴上虽然不时念叨一两句,但无一例外都是给宋亚轩加油打气的,练完舞又笑嘻嘻地勾住宋亚轩的脖子,“哎,宋亚轩儿,听说你也喜欢踢足球?”
宋亚轩有些僵硬的任他搂着,闻言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惊喜的意味:“你也喜欢?”
贺峻霖一瞪眼,“对啊,你竟然不知道!我超喜欢踢足球的,不如一会儿练完了咱俩去球场比一比?”
宋亚轩顿时来了兴趣,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聊了起来,从足球说到最近新出的游戏,最后由贺峻霖一拍板定下了明天两个人去吃饭的约定。
后来的日子里宋亚轩和家族里的男孩们都相处的很好,哥哥弟弟们都很喜欢他,他在敖子逸和贺峻霖的带领下也逐渐变得不再沉默寡言了,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大家一起为了出道努力着,却没想到分开来的措不及防。
宋亚轩飞速成长着,因为行程匆忙,再见到贺峻霖时恍然发现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他们都不再是了。
宋亚轩猛地回过头
身后的窗户开着,有风吹过,他后脑勺的头发被晚风轻抚着动了动
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曾经总爱轻抚他头发的那个小哥哥一样。
什么啊,搞得他还以为……
宋亚轩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低头继续看着手机里的乐谱,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下来,眼底的湿意褪去,他按灭屏幕,独自一人下了一楼坐到了钢琴前。
“我们的小宋老师,你教教我弹钢琴吧”
“你不是会么?”
“哎呀我就会一点,能流畅的弹出《两只老虎》和《小星星》已经是我很大的成就了。”
“那行,正好我觉得贺儿你的手型也挺适合弹钢琴的,你想学什么?”
“哎呀,还是我们轩轩好,不过先说好了一会儿弹不好不许笑我!”
“哎呀,我怎么会笑你呢霖霖……哈哈哈哈哈”
“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宋亚轩把你这肉麻兮兮的语气给我收回去!”
和贺峻霖一起坐在这里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
现在的宋亚轩总是会坐在钢琴前,一坐就是很长时间,他看着那架钢琴发着呆,灵魂仿佛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去拍摄写真的行程定下来了,宋亚轩沉默地坐上飞机,沉默地随着其他人到达目的地,分房间的时候没人说话,一旁的摄影师举着摄像机说了一句:“你们这次不用手心手背分房间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曾经他们默契的大小事都要用这个游戏来分出人选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个他们本该最熟悉的游戏,现在恍惚间提起来竟然有些陌生,马嘉祺看了一眼一旁的镜头,和丁程鑫对视了一眼,挤出了一个笑,伸出手招呼大家用游戏来分房间
几个弟弟都心照不宣的配合着,听着丁程鑫说着方言的指令伸出手来——
“诶诶诶!不好意思了各位,你看我这运气,我就先选屋子了哈!”
每次手心手背分到了和丁哥同组的贺峻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他眉飞色舞的炫耀着,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喜悦。
“啊!丁哥,你就让让我吧!丁程鑫最好了是不是!”
或是游戏意外失利时就偶尔缠着丁哥撒个娇……
宋亚轩总是站在一旁笑着看着他,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收进了心里。
他无意识的回忆着曾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抬眼时游戏已经结束,房间很快就分好了,没有人闹没有人多说话,众人沉默的和分配好的室友走向了各自的房间。
你看,有些事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怎么感觉做什么都好像变了味了呢……
宋亚轩眨眨眼,没有说话,沉默地跟着刘耀文去了两个人将要一起居住的房间,四下转了转,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刘耀文扯了扯嘴角,率先开了口,两个人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摄影师终于收集够了素材转身离开,宋亚轩关上门,终于卸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躺倒在了床上。
旁边的刘耀文一直一声不吭,沉默的坐在床边,宋亚轩躺了许久,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刘耀文”
他率先打破了宁静
刘耀文抬起头来看向他,黑亮的眼睛里只余一片死寂,宋亚轩看着这样没有生气的刘耀文眨了眨眼,有些不忍的撇开了视线。
“怎么了”,刘耀文的声音低低的。
“我记得小马哥说过,他觉得你是个天生勇敢的人”,宋亚轩低了低头,“可能你不知道,其实丁儿和……贺儿私底下也这样说过。”
宋亚轩闭了闭眼,再次看向了刘耀文:“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七个人都要一起面对的对吗?”
对面的男孩吸了吸鼻子,目光闪烁着,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仍旧是坚定的——
“……嗯,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下去”
夜深了,不远处的刘耀文背对着他蜷缩着睡着,宋亚轩看着听着窗外隐隐约约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思绪纷乱着……
人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变得感性起来,总会不切实际的想些东西。
而宋亚轩也不例外,他不止一遍的想过——
如果……
如果贺峻霖从没有离开过他们就好了,那样他们就可以七个人一起看海,一起演出,一起走向未来了。
——
宋亚轩和贺峻霖坐在海边,贺峻霖的一只鞋在和刘耀文打打闹闹的途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宋亚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笑嘻嘻的看向身边的人。
“宋亚轩你笑什么啊?”贺峻霖笑着看向他,“不会是因为刚才把我推进了海里所以高兴到现在吧。”
“哈哈哈”,他的语调和表情又戳中了宋亚轩的笑点,导致宋亚轩笑的停不下来。“嘿!你别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宋亚轩……”贺峻霖作势要去挠他,宋亚轩躲闪着,笑的愈发大声了,两个人在岸边推推搡搡着,远处的丁程鑫见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弟弟们还是小孩子。
闹够了也疯够了,贺峻霖和宋亚轩并排躺在沙滩上,看着远方的夕阳。
“小宋老师,请教你个问题哈”
“你说”宋亚轩把手垫在脑后,静听着不远处海浪的声音。
“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
“海的那边啊……”,宋亚轩轻轻皱了皱高他那好看的眉,“根据小宋老师多年的研究表明地球是圆的,这片海是什么海域来着……啊不重要,海的那边当然是陆地,陆地的那边又是海……”
“停停停!”
贺峻霖嫌弃地轻推了身旁的人一把,“那地球是圆的还用你研究?”
宋亚轩笑得开心,弯着眼睛看向他,一阵海风吹过,贺峻霖有些长的刘海在风中凌乱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贺峻霖的眼睛微眯着,却还是努力的看着太阳的方向。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贺峻霖突然笑出了声
“有一群蓝精灵?”
宋亚轩无缝衔接上了贺老师的脑回路,下意识的出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转头恰好对上了贺峻霖的视线,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笑作一团,少年的清脆笑声配着海浪的声音,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宋亚轩”
“嗯?”
贺峻霖又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了他头上,动作轻柔,“海的那边其实什么都没有”,贺峻霖看向远方,“有些时候,人太执着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宋亚轩鼻子一酸,心里的难过突然一下子满的好像要溢出来,他看着贺峻霖,未曾移开视线,心里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也或许,是他一直知道原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哈哈哈哈哈,就比如说刘耀文总是执着于小猪佩奇这个事,真的够我笑好几年的哈哈哈哈……”
贺峻霖深沉不过三秒,自说自话的笑着,宋亚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笑着,不远处海面上几只海鸟悠悠飞过,翅膀轻扇之间,仿佛时间就要定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宋亚轩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气温有点冷,他看了一眼睡得不甚安稳的刘耀文,伸手把自己这边的被子给他盖了盖,起身进了卫生间。
一捧水打在自己脸上,宋亚轩头脑清醒的很,所有的美好不过是梦——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清醒。
亲爱的宋亚轩,我们的小宋老师:
展信佳
仔细想想,我很少这么郑重的给你写东西,以前的生日给你写的话我总是觉得太少,但是又怕写的太多了太矫情,这次啊,总算是有机会好好的把想要说的话都给你写一写了。
你总是看起来反应很慢,温温吞吞的,好像反射弧很长,但是我知道啊,我们的轩轩是有自己的小世界的人,你也不是迟钝,只是因为有些时候想的太多了,反而会犹疑着该不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该做什么反应这样的。
轩轩啊,实话说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发现,你小子还有继承我衣钵的潜质啊,我珍藏的土味视频让刘耀文存在他U盘里了,你可给我好好观摩着,相信你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
咳咳,正经的夸夸你哈
嗯,很认真的说,你呢一直是个很细心也很体贴的人,我们都知道,懂你的人都懂,你的关心和照顾大家都有感受的到,一直以来你也有在默默的照顾大家,宋亚轩一直是个温柔的孩子。
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个子比我还矮一些,现在居然已经被你超过了。
仔细想想应该就是在我们没怎么见面的那一年里你一下子长高的吧,那之后见你你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可是一说话,一玩起来就又是个小孩子了,你啊,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样子,不得不说你那无辜的小脸真是让我每次对上你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想多rua几下你,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能拥有这样的一份天真烂漫,那是你的独到之处。
虽然大家总说你有时比刘耀文更像个小孩子,但其实有些时候笑容灿烂并不代表着天真,我知道,你和刘耀文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做你自己就好了,宋亚轩从不是一个被大家一直护在身后的人,我知道,你也是值得信赖的哥哥。
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不温柔的事,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的,我知道你一定明白这点,但是你这个人吧,总是习惯性的把一些人和事都往好的方面去想,当然,这没什么错,但是我们身在这个圈子里,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你说不是吗?
枯燥的生活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去看看,也有很多美食值得你去尝尝哦!上次弹给我听的那首曲子也不知道你完成了没有,我想听完整的曲目好久了,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成品呢,希望小宋老师好好写好好唱,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十二岁那年遇到你的时候,你沉默寡言的,看起来内向的很,其实当时我就在想啊,这个小孩不会真的像电视上的一样不好相处吧,哈,实不相瞒我看过你的节目,我认识你可比你和我正式见面要早的很多。那时电视屏幕里的你自己都说自己是个内向的人,直到后来和你见面了也聊天了之后我才发现,你并不是像大家认知里的那样沉默的,你只是有些慢热而已,我知道你也很渴望交到更多的朋友只是性格和习惯使然所以不会太主动去交际,那时的我想着,既然你不好意思迈出这第一步,那就我来吧,后来带着你一起疯玩,才发现其实我们小宋老师是深藏不露哈哈,那些一起嗨一起欢笑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一转眼我们就都长大了。
我很高兴,现在的宋亚轩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收放自如的人了,现在的宋亚轩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有伙伴前行,有了更多的人喜欢,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了,别怕,宋亚轩。
轩轩你大胆的往前走!
迷茫的日子里,你未曾迷失过自己,坚定的向前走着,毋庸置疑这就是你的成长。
你其实有些时候会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想一些事情,这是你自己的小习惯,不要被外界的一些声音而影响,而去质疑自己的习惯是否有些不合群,我们都是陪伴着一起长大的,你的性格大家还不清楚吗?不要想太多,做你想做的,做宋亚轩自己。
未来的选择有很多,你要坚定。
不过啊我发现你这小脑袋里的奇思妙想真的很多,不错不错啊,继续保持,小宋老师的生活小妙招栏目一定要继续做下去哦,要让有趣的宋亚轩让更多的人看到!
你从小就喜欢唱歌,所以平日里还是要注意保护嗓子,虽然这话已经有很多人叮嘱过你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宋亚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到没,不要让我有种我自己才是哥哥的感觉!
我能感觉出来,唱歌时的宋亚轩是开心的,是放松的,舞台对于你一直是最向往的地方,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在最大的舞台上,把自己写的歌给世界听。
轩轩一直有一颗很柔软的心,世界可能不会永远温柔,可是你是温柔的,啧,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你说你这性格变得,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哈哈哈哈逗你玩的,你记住,你能变得这么好这么优秀,那是你自己的功劳。
只不过我们宋亚轩既然已经长大了就要记得好好整理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别老是乱扔,答应我,让你的卧室和你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整洁好吗?
也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说过了,你说你很想去一次音乐节,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去好好感受一下那种氛围,我拼手速好不容易抢来一张在北京开的音乐节的票,提前查好了时间,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和你有大的行程冲突的那种,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啦,这也算是完成了你一个小小的心愿。
离别这种事,我们都经历过许多次了,这次的离别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知道的宋亚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莫须有的那些话无形中给人造成的是看不见的暗伤,我努力过了,可是我治不好这些伤,所以我得离开了,所以也不得不跟你们告别了。
以后天凉了记得别和其他人学,一定要好好的穿好你的秋裤,你变声期就快过去了,更要注意一点保护嗓子,还有天凉了一定一定要记得喝热水!保温杯拿起来啊!
2016年突然到来的你于我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份最大的惊喜,这么多年一路走来,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一直没有说过,我很感谢你的到来。
能在你身边听你唱了这么多年的歌,也是我耳朵的幸运,遇见你很高兴。
要继续完成我们未完成的梦想哦!
再见了,小宋老师,再见了,亲爱的宋亚轩。
From. 你的挚友贺峻霖
音乐节的灯光五颜六色的,耳边是各式各样乐队演奏的乐曲交杂,宋亚轩压了压帽沿,站在人群中看向了舞台。
舞台上的聚光灯陌生而又熟悉,恍惚间台上好像站了七个人,他们唱跳着,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
宋亚轩随着周围的人跟着节奏挥着手,不远处音乐节的洒水车驶过,把他的衣服头发都淋了个透彻,他沉浸在音乐中,跟着现场的旋律肆意的笑着也肆意的哭着。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一场音乐的狂欢临近尾声,宋亚轩欢呼过,呐喊过,而此刻所有的所有终于都要重归于寂寥了。
一曲终了,他有些茫然的习惯性四下看了看,却忽然愣怔在了原地——不经意间的一个回头,他看到他的兄弟们远远的站在人群外,他们就这样默默地陪着他看完了这一整场音乐会。
他看见丁程鑫冲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马嘉祺欣慰的冲他点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张真源高举着手臂冲他招了招手,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刘耀文插着兜意味不明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严浩翔则轻轻地跟着那些听众一起鼓着掌,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几朵烟花“砰”的一声在夜空中炸开,光影中,他看见了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贺峻霖,他冲着他眨了眨眼,接着隔空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
夜风吹过,轻柔地掀起了宋亚轩额前的发。
海底【all霖】
all霖
纯瞎编
勿上升
短打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流进海底
贺峻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失眠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成了常态,贺峻霖站在阳台上,从紧拉着的窗帘的缝隙里窥伺着夜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扇窗户的外面藏着多少想要举着相机伺机而动的人,他...
all霖
纯瞎编
勿上升
短打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流进海底
贺峻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失眠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成了常态,贺峻霖站在阳台上,从紧拉着的窗帘的缝隙里窥伺着夜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扇窗户的外面藏着多少想要举着相机伺机而动的人,他不敢拉开窗帘,即使他在这里感觉呼吸困难了,也不敢打开窗户透透气……
呵,贺峻霖自嘲地笑笑,真是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失眠,习惯了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抬头看啊,看到的只是灰白的天花板,没有天空,没有繁星,索性,他早就习惯了。
轻手轻脚地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戴着耳机慢吞吞地走回卧室,盯着床头的药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床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贺峻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他伸手拿起手机,深吸了口气,解开了锁屏。
不是陌生的来电,不是陌生的短信,他小小的松了口气。
微博突然弹出许多信息,他左右看看,一旁是背对着他睡着的严浩翔,不远处的张真源打着细小的呼噜,床头还放着他给张真源倒好的水和药,他知道张真源最近又犯了鼻炎,可能是因为今天太累了吧,又忘了喝药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下才放心的看向手机。
黑色的海水裹挟着碎石猛地拍打着岸边。
贺峻霖面无表情地按灭了手机,眼神空洞。
那些语言中的恶意直直扎向他的心底。
人啊,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这种事啊,经历的多了,就好了。贺峻霖抓了把自己凌乱的头发,躺倒在了床上。
有时候啊,他真想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用醒来的,一直睡过去。
往海的深处听,谁的哀鸣在指引
发现贺峻霖不对劲的第一个人是丁程鑫,他发现这个弟弟一个人坐着时总是在发呆,除了有镜头录制日常,其余的时间里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会和哥哥弟弟们玩闹着,脸上总是挂着笑,嘴里时不时的跑几句火车,但是丁程鑫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孩子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早,而且也很少和人一起看手机讨论游戏什么的了。
他看着人群中贺峻霖的笑,不知怎么从中无端看出了几分疲惫。
“小铃铛呐!”丁程鑫把这个弟弟抱在怀里,是一只手就可以揽住的消瘦,“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啊?”
“贺儿前几天量体重比小马哥轻了好多!”
一旁的刘耀文抢答着,丁程鑫看见怀里的小孩笑笑,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兔牙,“没办法,我天生就这吃不胖的体质,可能最近我练体能太努力了吧,所以就瘦了呗。”
丁程鑫没说什么,放开他让他去和几个小孩玩了,临睡时去找了小孩,贺峻霖当时坐在床边看着手机,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丁程鑫进来时他被吓了一跳,匆匆忙忙的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回头看向丁程鑫时的脸色惨白着。
丁程鑫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多问,只是把热好的牛奶放在了贺峻霖的床头,临走时抱了抱小孩,像小时候一样。
“别怕,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他关门时回了下头,隐约间看到了小孩偷偷抹了抹眼泪。
张真源看见贺峻霖床头的安眠药的时候愣了愣,他倒是知道贺峻霖失眠,只是不知道他的失眠已经严重到需要药物控制的地步了,毕竟贺峻霖从小就不喜欢喝药,什么病能自己扛的就硬扛过去了。
他晚上特意装自己睡着了,偷偷的观察着贺峻霖,果不其然,贺峻霖翻来覆去到深夜,最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他悄悄地跟上,不意外的看到了贺峻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孤独的背影。
他看着贺峻霖单薄的身躯,没由来的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从前那个连续三年来往返于成都和重庆之间的小小的,孤独的身影。
那天晚上的张真源,站在离贺峻霖不远的地方,默默的陪了他两个小时。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去超市买了食材,又给自己的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在网上找了一个又一个食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厨房里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熬出一锅参芪白莲粥,盛好了,把第一碗端给了贺峻霖。
“谢谢小张张啦!”贺峻霖呼噜了几口粥,给张真源竖了一个大拇指。
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刘耀文总是要在睡前把饮水机里的水添满,直到有一天晚上起夜的时候听见了厨房里细碎的声音,他蹑手蹑脚的出去,从厨房半掩着的门口看到了贺峻霖纤细的手腕。
那个白天活蹦乱跳的贺儿就那样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静静地喝着水。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宋亚轩咬咬嘴唇,忍不住上前几步,他真的很想抱抱这样的贺峻霖,可他又害怕自己会吓到贺峻霖,踌躇了几秒最终还是退回了自己的卧室。
只是后来每天晚上他都会学一首新的曲子,打着让贺峻霖协助他练习吉他的旗号,拉着人去小阳台坐着,贺峻霖靠着他,他给贺峻霖弹吉他,一曲又一曲,柔和的音乐在小小的空间中流淌,他只是希望能舒缓一些贺峻霖疲惫的心情。
刘耀文最近粘贺峻霖粘的很紧,有事没事就围着贺峻霖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看着贺峻霖,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不停的提醒自己这段时间不能随便离开贺峻霖。
一下了rap课,他就急匆匆地往舞蹈教室跑去,直到看到他的小哥哥在舞蹈教室里跳动的身影,他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刘耀文走进舞蹈教室找了个门的位置坐下,刚巧贺峻霖回过头来,他看向自己流着汗的小哥哥,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冲贺峻霖晃了晃,贺峻霖走过来接过纸巾。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刘耀文看着他回以一个傻傻的笑。
回了宿舍后,他看见了贺峻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手机,时不时的捂着嘴咳嗽几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最近温度变换,而他的这个哥哥又一向容易生病,于是便每天晚上睡前都记着把饮水机添满水,好让贺峻霖半夜睡不着的时候随时能喝上热水。
马嘉祺等了很久才等到快递回来,那几个纸箱里买的是各种助眠的熏香和他特意定制的催眠耳机。
他把这些东西搬到贺峻霖卧室的时候,贺峻霖正盯着他床头的那瓶药发呆,直到马嘉祺走到他的身边了他才反应过来。
“小马哥?”
马嘉祺把东西塞给他,柔声嘱咐他怎么用这些东西,贺峻霖乖乖的点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马嘉祺却在心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能看出来,小贺心里的事太多了。
刚才他和小贺对视的时候,小贺眼睛里是没有光的。
“小贺儿,如果你哪天想找个倾听者的话,我一直在这。”
马嘉祺揉了揉贺峻霖的头发,声音温柔。
严浩翔从前习惯夜里给贺峻霖时不时地拉一下踢开的被子,而近来白天太累,他睡的越来越沉,则变成了贺峻霖给他拉被子。
很快他就发现了,白天他去叫贺峻霖起床后,贺峻霖睁眼时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严重的失眠,让严浩翔十分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可是这几天他有意无意的跟着贺峻霖,却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行为上的异常——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他看着贺峻霖游戏时强打着精神的样子,心疼的皱起了眉。
晚上睡觉前他特意坐到贺峻霖的床上,强行抽走贺峻霖手里的手机,按着从网上新学的按摩手法给他按摩着太阳穴。
“以后每天晚上睡前我都给你这样按一按,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舒服很多。”
他看着贺峻霖惬意的闭起了眼,心中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灵魂没入寂静无人将你吵醒
“咚咚咚”
嘈杂的,沉闷的撞击声吵得人头昏,贺峻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语气是他已经习惯了的恶毒,快门声,闪光灯晃花了他的眼。
额角的伤隐隐作痛,他半眯着眼,看见了前排正在给马嘉祺抹药的丁程鑫,人群拥挤中马嘉祺和丁程鑫一直护着他,马嘉祺被几个相机恶意撞伤了,手臂上红肿了一片。
张真源在丁程鑫的背后轻轻给他揉着腰,估计是刚才被撞到了伤处,身旁的刘耀文低低的吸着气,手不停的揉着膝盖,他最近本来就生长痛,刚才还为了和宋亚轩一块护住贺峻霖被挤到护栏上磕了好几下,上车后又怕吵着累的快睡着的贺峻霖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幅度的揉着痛处。
宋亚轩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刚上车时他轻轻地转了几下手腕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贺峻霖的眼睛。
张真源沉默地照顾着每一个人,贺峻霖注意到他新买的手机放一旁的座位上,屏幕裂了几条缝,应该是刚才混乱中摔的。
严浩翔戴着口罩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没顾上擦他那双最爱的,被踩的面目全非的鞋,只是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了贺峻霖的身上。
贺峻霖的耳朵里嗡嗡的在响,刚才下楼时突然冲出的几个女生怒气冲冲的表情,质问的语气,谩骂的声音,逐渐拥挤的人群,他听见有人在尖叫。
“你就不该在这个团里”
“你就是个累赘”
“什么都不行,你凭什么和他们一起”
……
害,比这更恶毒的语言都听过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些?
贺峻霖紧紧地咬着牙,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坚强一点?
如果,没有我,这个团会不会更好一点?
贺峻霖看着为了自己受伤的大家,轻叹了口气。
大家也很累了吧,没必要再继续拖累他们了……
六月八日,天气阴,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七天。
贺峻霖昏昏沉沉的,耳边是阵阵水声,像是海浪的声音……
他好像感受到了海风吹拂在了他的脸上,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飞上云端一样。
耳边隐约传来大海的呼唤声,贺峻霖的身体跟着海浪浮沉着,他知道啊,很快,就可以安睡了。
进入久违的梦乡,梦里有久违的阳光。
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贺峻霖笑着,他的世界终于安静。
“咚咚咚”
急促的撞击声停止,张真源和丁程鑫带着助理合力撞开了卧室被反锁上的门。
“贺儿!”紧随其后的刘耀文大声的呼唤着,他急匆匆地走进卧室,寻觅着贺峻霖的身影。
无人回应
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刘耀文看向了紧闭着的卫生间的门,他使劲的推了一下,没推开。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贺儿,贺儿!你在里面吗?把门打开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哑了,手上使劲的推着门,一边回头向哥哥们求助,一边控制不住的哽咽着,“贺儿,别闹了,求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把门打开吧,你别吓我……”
丁程鑫和马嘉祺红着眼眶上前把刘耀文拽开,带着严浩翔和宋亚轩一起撞门——
“咚咚咚”
门开了
贺峻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注满水的浴缸里,身上穿着他那身丝绸的睡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张真源率先迈步上前把人从水中捞了出来,把人抱在怀里,才猛然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轻了,怀里的人好像没有重量似的,骨头直硌张真源的手,身形单薄的让人心疼。
刘耀文紧紧地握住贺峻霖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仿佛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小孩子,“贺儿……他的手好冰啊……”他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宋亚轩忍着泪,急匆匆地冲回了卧室里拿起一床被子,又急匆匆的回去和马嘉祺一起给贺峻霖裹上,企图温暖他冰冷的身躯。
严浩翔不停的深呼吸着,手上一刻不停的打着电话联系着医院,只是另一只手微微的颤抖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丁程鑫则伸手探了探贺峻霖的鼻息,他引以为傲的克制顷刻间不复存在,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着冲着一旁的助理问着:“救护车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啊!什么时候能到?快一点,有没有办法?想想办法!救救他!”
救护车呼啸而过
贺峻霖很快被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
丁程鑫垂着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身旁是咬着牙忍着泪水的刘耀文。
“谁来救救他,求求了,救救他吧……”
谁的声音绝望着
马嘉祺和严浩翔两个人都死死地盯着急救室亮着的灯牌,生怕一个失神就错过了里面的什么动静。
张真源靠在墙上仰着头,一言不发,宋亚轩则沉默地蹲在他身边,用渔夫帽盖着脸。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从里面走出的医生带着抱歉的笑,门外的六个人终于被绝望淹没。
他们看着里面的护士推出那个病床,病床上的人用一袭白布盖着。
“咚…咚……咚……”
是贺峻霖逐渐停止的心跳
他和他们都好像溺死在了海洋里。
原来,这就是窒息的感觉吗?
海浪清洗血迹,妄想温暖你
时代少年团贺峻霖抑郁自杀的消息铺天盖地成为各个新闻报纸的头条。
网上铺天盖地的哀悼,有人不敢信,有人不愿信,此刻所有的谩骂好像都偃旗息鼓了,那些平日里咒骂着让人去死的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很多人解释着——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又没想真让他去死……”
“现在的人也太脆弱了吧……”
她们从没想过,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而这样沉重的后果,却又是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承担不起的,也是她们不愿意承担的。
离开的人有多绝望,留下的人有多痛苦,倾倒着恶意的她们从未体谅。
到此为止吧。
丁程鑫随手把手机摔在了墙上,眼神淡漠。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中度抑郁症的确诊单子是在贺峻霖手机壳夹层中找到的,确诊日期是三月十五日——在他生日的前三个月。
贺峻霖床头的安眠药空了瓶,那天他吃了整整二十一颗,最后没能抢救过来。
贺妈妈来的时候哭的晕了过去,醒了之后是丁程鑫和马嘉祺红肿着双眼,把人搀扶着送进了贺峻霖待着的太平间。
贺峻霖给每个人都留了份信,信的开头是道歉,他很抱歉他没能陪大家坚持下去,而结尾是让每个人的不要伤心,应该为他高兴。因为,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从此那个鲜活灵动的小贺儿,成了一张黑白的照片,世界上再也没有的他们的贺峻霖。
刘耀文总会在深夜里哭着醒来,说自己做了个噩梦,他像小时候那样,蹑手蹑脚的溜进贺峻霖的房间,想要他的小哥哥陪他睡,却只看到了空空的床和空荡荡的房间,他这才猛然想起来,原来刚才的不是噩梦——他的贺儿,是真的不在了……
宋亚轩最近上课总是觉得很不习惯,没有人再在他沮丧时摸他的头了,没有人再笑嘻嘻的拉着他一起听华晨宇的歌了……那个总把他这个哥哥当弟弟疼得贺峻霖,已经不在了……
严浩翔总是一个人戴着耳机循环播放着从前他和他一起唱过的歌,回看他俩的双人舞台,好像一切还是昨天……其实啊,对于离开的那几年,有句很郑重的道歉,他还没来得及和贺峻霖说……
马嘉祺每天早饭都会多摆一个碗在贺峻霖从前喜欢坐的那个位置前,他总会盛上满满的一碗饭,因为啊,他总是记得,从前的贺峻霖有很多很爱吃的,只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原因,常常不能吃得尽兴,所以啊,他才那么瘦,所以啊,马嘉祺总想着他能让他多吃点,再多吃一点……
张真源躺在沙发上看视频,看到精彩处总会习惯性的朝右边偏过头去,想要和人分享一下快乐,只是身旁那个总陪在他左右的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只好尴尬的笑笑,转过头,独自一人看着手机屏幕,看着屏幕上搞笑的片段,大声的笑着,直到笑着流出了眼泪……
丁程鑫还是会每天晚上换着花样的做各种各样的夜宵,他知道,训练过后回到宿舍。贺峻霖总会喊饿,他知道,他的这个弟弟还在长身体,所以总是会给贺峻霖多做一份夜宵,以往贺峻霖每次都会趁着夜宵热着快速的吃完,最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只是现在,他把夜宵端上桌,看着热气一点一点散尽,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直播体】怎么掰弯隔壁打电竞的(5)
职业电竞博VS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赞
私设同性合法
甜就完事了
————————————————————
【已经过了5分钟了,博神怎么还没来?】
【博神第一次迟了这么久啊】
【博神不在的第六分钟,想他想他】
【十分钟了……】
【他去干嘛了啊!】
【博神!!姐姐想你!!】
【二十分钟了……他还会来嘛】
【你还在等吗~~等尽古来是人的痴狂——】
【半个小时了】
【我枯了】
“不好意...
职业电竞博VS可可爱爱没有脑袋赞
私设同性合法
甜就完事了
————————————————————
【已经过了5分钟了,博神怎么还没来?】
【博神第一次迟了这么久啊】
【博神不在的第六分钟,想他想他】
【十分钟了……】
【他去干嘛了啊!】
【博神!!姐姐想你!!】
【二十分钟了……他还会来嘛】
【你还在等吗~~等尽古来是人的痴狂——】
【半个小时了】
【我枯了】
“不好意思来迟了。”王一博扒了下湿发,“现在开始直播。”
【你终于来了!!】
【去干嘛了啊,我都等枯了】
“家里有点事。”王一博觉得今天特别糟心,好不容易在家做顿饭,结果水管炸了,找水阀找了半天,积水都没过脚腕了,勉勉强强把直播的地方收拾好,就已经迟了半小时。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卑微】
【博神今天还带粉吗?】
【第一帅没来,前面的想什么呢】
【无语,是我们不配】
“不带了,今天冲刺上个分。”王一博毫无感情的点开排位,做一个面无表情的上分机器。
【我猜博神下一句话就是:好了,直播结束】
【前面真相了】
【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打字】
【今天可以好好学技术了!(我没有哭)】
事实证明粉丝极其了解王一博,两小时五连胜的成绩让粉丝学到了许多干货,“好了,直播结束。”
【我猜对了!!】
【完蛋了,我错过了半小时的赞赞子】
【??!!我也忘了!!】
【前面的别怕,赞赞子也没开播】
【我来了!!】
———————欢迎来到赞赞子的直播间——————
“大家好,我依然是赞赞子,今天家里有点事来晚了。”肖战绝不承认自己是看博神直播忽略了时间,“今天吃的是芝士肋排、石锅拌饭和炸鸡!”
【又是家里有事】
【莫非?】
【KDLKDLKDL】
肖战夹起一块儿被烤成焦褐感的肋排沾上已经融化的马苏里拉芝士,芝士拉成长长的丝均匀的裹在肋排条上,“哇~”肖战炫耀着自己的手艺,肋排上的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口咬下去芝士浓郁的奶香味加上肋排的焦香,想想都流口水。
【每天靠赞赞的吃播锻炼意志】
【俺也一样】
【妈妈问我为什么每天自虐】
【赞赞明天就要去年会了吗!】
肖战依旧没看弹幕,用勺子把石锅拌饭搅拌均匀,红色的酱料均匀的包裹着每一粒米饭,肖战挖了一大勺拌饭,吃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又翻出一包海苔现场制作起了石锅拌饭饭团。
【太会吃了】
【我也想吃】
【每天想去赞赞子家蹭饭】
【呜呜呜赞赞看弹幕啊】
【赞赞明天去年会吗?】
嘎滋脆的海苔卷着拌饭,咸辣鲜香肖战满足的塞了一大口,终于有空看了眼弹幕,“去——嗝”他拍着胸口,赶紧倒了一杯豆奶,咚咚咚喝了好几口才顺下去,“差点没了。”他小声感叹,粉丝又心疼又好笑。
【看把孩子噎的】
【慢点吃啊,别着急】
【呜呜呜赞赞子有机会和博神同台吗】
【应该没戏,两人不是一个区的】
【呜呜呜我的希望破灭了】
肖战也觉得失落,但是一想到能亲眼见到博神,这些失落又一扫而光。橙红色的蜂蜜炸鸡出现在镜头前,浓郁的酱汁伴着甜甜的蜂蜜扑鼻而来,肖战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皱皱鼻子,指尖轻轻一挤就发出“可滋可滋”的声音,一口咬下嘴周难免留下酱汁,但甜辣的味道着实上头。
【饿了】
【yibo进入直播间】
【??】
【??!!】
【高仿吧】
肖战震惊的瞪大双眼,赶紧抽纸把嘴角的酱汁擦掉,“欢迎…欢迎博神。”
【yibo:听说你很下饭】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
肖战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他觉得王一博说的话并无他意,“可能是因为我吃的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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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再没发过弹幕,但是也没有离开直播间的提醒,肖战这次直播完全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唯恐出错让王一博嘲笑,好不容易下了播才发现第一帅的微信上一个小时前收到了博神的游戏邀请。
博神:来吗?等你上车
博神第一帅:刚下班,这会儿还玩吗?
王一博收到微信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好像告破了某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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