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CCDU醬 CCDU醬 的推荐 sissydu.lofter.com
把拔

摸頭殺

打完哥哥後說了不只一次對不起😗

就是腹黑又寵的年下弟弟

摸頭殺

打完哥哥後說了不只一次對不起😗

就是腹黑又寵的年下弟弟

荒仁Taju
终于画完了呜呜呜,哥哥们要常来...

终于画完了呜呜呜,哥哥们要常来呀💙

终于画完了呜呜呜,哥哥们要常来呀💙

Amy_艾米元

【圭云】无双 侠客圭×杀手云

【圭云】无双 15000+ 短篇完结 侠客圭×杀手云


2019年最后一天终于把这个历时一年的脑洞补上了,也作为新年礼物,祝大家2020新年快乐!(*^▽^*)

架空武侠AU,略长慎入,所有逻辑人物时间国家历史地名背景纯属虚构,考据党慎入。

文笔拙劣,圈地自萌,不喜勿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ooc是我的,甜的永远是他们。

P.S.老年人复健产物,可能很烂,有番外。


———————————————————————————————

【无双】

侠客圭×杀手云


后来,江湖上偶有传言,说他们凌厉的剑将时光斩杀得细碎,说他们的...

【圭云】无双 15000+ 短篇完结 侠客圭×杀手云


2019年最后一天终于把这个历时一年的脑洞补上了,也作为新年礼物,祝大家2020新年快乐!(*^▽^*)

架空武侠AU,略长慎入,所有逻辑人物时间国家历史地名背景纯属虚构,考据党慎入。

文笔拙劣,圈地自萌,不喜勿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ooc是我的,甜的永远是他们。

P.S.老年人复健产物,可能很烂,有番外。


———————————————————————————————

【无双】

侠客圭×杀手云


后来,江湖上偶有传言,说他们凌厉的剑将时光斩杀得细碎,说他们的足迹踏过大漠黄沙、江南烟雨,说他们似邪非邪,诡谲曲直却不愧于侠名。桑田沧海流星飒沓,世事弥散成朦胧山水中的光,两人负剑携手,一黑一白的身影融进万家月光与灯火,自此,天下无双。

——题记

 


【章一】

日头当午,酒旗招摇。

曺圭贤路过浔阳时正是初春,枝头坠红,流水落花。

他着一身黑衣,环带收束腰身利落,肩扛一柄深铜古剑,走得散漫,不知来处,也无去处,街上人们行色匆匆劳碌奔忙,都与他无甚关系,但这招摇的酒旗却在热闹的市井格外显眼。

闻说浔阳有好酒,既行到此处,哪有不品上一品的道理。

曺圭贤嘴唇一抿,一撩衣袍,放剑落座,叫来两壶竹叶青刚准备畅饮,却听见大厅中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在座的可有听说过白衣修罗金钟云?”

说书人吹了吹两撇胡子,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莫不是那嗜血如命的无情杀手云公子?”

“正是!都说那云公子杀虐成性,又极其古怪刁钻,喜在夜间出手但一身白衣,若想请他出手,得去凌云台送上赏金和拜帖,这赏金有时候是万两黄金,有时候却一文不名,接不接单全看他性情,但只要他看上的猎物,从未失手,也从未有人活着看到他真面目。”说书人抿了口茶,“据说三天前他接了单,要于今日午夜取林老爷的性命!林老爷心急如焚,四处张榜招揽武林高手护他周全,但时至今日,居然无一人敢揭榜!这次林老爷被他瞧上,那项上人头怕是不保咯。”

“他真有这么厉害?林老爷腰缠万贯,家里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吧?”旁边的酒客似是不信,却看那说书人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你们不知云公子曾于狄族军中取其将军首级,区区一家护院,又岂是他对手?”

“不过那林老爷敛财恣睢,前几天好像又强占了哪家的女子,死在这等人物剑下,也不算亏。”另一位酒客说道。

“说的那么好听,不过也是个为财的主罢了,既没人见过他,不知是何等凶神恶煞,今晚咱还是别出门了,这般人物我们凡夫俗子还是别招惹的好。”

众人点了点头,又四下散开坐回酒桌,却看一黑衣剑客漫不经心地上前,停在说书人面前。

他拭去了唇边的酒液,放下一锭银子,抬眼望向说书人,满目皆是张扬的神色。

“你刚说的榜,哪里可以揭?”

 

林老爷大腹便便,两眼黧黑,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看来是吓得不轻。

他打量着眼前的人,此人黑色发带束额,一身黑衣劲装,轮廓青俊鲜明,上扬的嘴角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疏狂和不属风尘的散漫,怎么看都像个初出茅庐的竖子小儿,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

“是你揭的榜?”林老爷眯起眼睛,话语中尽是怀疑。

“信也好,不信也好,只有我能救你的命。”曺圭贤抱臂倚在廊柱旁,眼中尽是鄙夷,“不过,我有两个要求。将你后院强抢来的女子全部放归,给够盘缠和赔偿,再者,你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捐出用于赈灾,如有作假,你再有九条命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好说好说,只要你能保我性命,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林老爷咬咬牙,吩咐管家下去清整库房,又谄媚地帮曺圭贤拍了拍肩上的灰,递上一封信和一枚簪子,“这是三天前于我家门前发现的,管家开门的时候看见这信被簪子订在廊柱上。”

那簪子是上好的白玉所制,一头雕琢出瑞云图纹,精致却冰冷,能以此玉订入廊柱三分簪子却毫发无损,不知是何等内力。

那信下笔飒沓凌落,傲中带狂,风骨有加,信上只书八字,无甚赘言,却让人不寒而栗。

廿二子时,取汝性命。

 

夜色掩映,月光藏进云层的阴翳中,风穿过枝杈,刀割般作响。

子时,一白色身影踏月而来,点足于檐角,落在主房楼阁的窗棂上。

他轻巧翻入屋中,蹙了蹙眉。

今夜静得不同寻常,屋中榻上人影蜷成一团,随着呼吸起伏着。

白衣人在离人影一尺之遥处站定,歪头看着床上的人,蓦地勾起嘴角,抖出如霜剑刃,一个剑花向床上人影刺去。

刺啦——

电光火石之间,深铜古剑出鞘,稳稳架住如电利剑,在黑暗中擦出一道火花。

床上的黑衣人借力而起,翻转手腕,剑刃从旁刺出,贴过白衣人的颊侧,风带起他耳边的发。

白衣人一个鹞子翻身,避过一剑,退开三尺远。

两人对峙,足间微移,空气凝结成实体。

虽然屋中幽黑一片,但他们分明看到了对方嘴角的笑。

 

叮——

打更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流,两柄剑早已按捺不住,白衣人脚尖一点,衣袂翩跹,出剑却干脆利落,毫不迟疑,每一招只为杀人而去,无一赘余,稍有不慎便成了这剑下亡魂,黑夜中还真有几分修罗味道。但就这样的杀人剑冷血刃,配着一身白衣却别有一番出尘意味,那人身姿颀长精瘦灵巧,线条削尖,如他的剑刃一般冰冷无情。

曺圭贤——也就是那床上的黑衣人一撩一点大巧若拙,无论那杀气有多逼人都被古剑钝锋一抹化去,只见他一个转身背剑抗住一劈,借力绞住对方剑势将来人逼到窗边,白衣人脚蹬窗棂空中一个翻身,抵住古剑来势,潇潇夜风穿过阁楼,掀起两人衣角,寒光照冷锋,映在来人的眼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掩于飘起的碎发后也难以打破那凌厉的光,纤长的睫毛勾勒出瑞风的轮廓,眼尾融入黑夜的阴影中融合了邪魅与乖张,那眼神却是冷的,带着点探究,但更多是不屑世俗的淡漠,连带着那隐入黑暗的挺直鼻梁和看不分明的薄唇也有了刺骨的意味,仿佛稍有靠近便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两人僵持刹那,白衣人一个下腰,滑开半尺,剑势迅捷一扫闪至曺圭贤颈侧,却于两寸远处堪堪停下。

视线下移,他腰腹三寸开外,深铜剑刃正剑芒闪烁。

白衣人勾唇一笑,左手一掌向对方胸前袭去,曺圭贤退开半步,抬头那人已跃出窗台,灵动的白影越过屋檐,消失在朦胧月色下,再也不见所踪,只留大开的窗与灌入的冷风提醒着他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棋逢对手。

曺圭贤伸手向自己胸前一摸,之前放在那的瑞云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同样云纹的剑佩,依旧是上好的白玉,月光下通透晶莹。

金钟云?

曺圭贤将玉佩对着月光看了许久,笑了笑。

我们后会有期。


 

【章二】

道上传言从未失手的云公子第一次任务失败,送去凌云台的赏金被全数退回,还听说那林老爷不知从哪找来个名不见经传的黑衣侠客,初出江湖便挫败白衣修罗,自此名声大振。

不过也不知那林老爷吃错了什么药,逃过一劫后仿佛洗心革面,将他后院的女子都送走了还大开库房赈灾济民,真是奇也怪哉。

曺圭贤仰头灌了一口杏花村,爽利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笑坊间流言疾于流水。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其实无所谓胜负,若非要计较,还得感谢对方的手下留情,不过那夜如霜月光映照的眼眸,倒是常常在他梦里浮现。

那双眼凌厉、淡漠,但又莫名让人觉得熟悉。

曺圭贤又嘬了口酒,甩开脑中杂念。

罢了罢了,天涯之大,有缘自会相见,此处离桃源村不远,便去尝尝那三月桃花制成的桃花糕吧。

 

金钟云立于木羌寨大门前,背后是缭绕的山涧流水,山底绵延了十里桃源。

他一袭白衣,背负冰冷的无情剑,晚风将他的衣袍拂起,蓦然间这天地仿佛只有这一抹白。

寨门缓缓打开,排列有序的队伍层层叠叠,隔着千人大军,木寨主满面胡髭,倚坐在高台上,眼神狂妄贪婪。

“云公子,我念你有点功夫,折在这可惜,”木寨主眯了眯眼,看清远处的男子刀刻般精致的面容时倒吸了口气,“没想到坊间传闻凶神恶煞的白衣修罗竟是个如此美人,你若入我木羌寨,我到可以宽宏大量,放你一马,你意下如何?”

白衣男子嘴角一撇。

“多谢好意,不必了。”

说着利刃出鞘,风卷起桃林落花,漫天花雨中白衣人踏花而来,那千人的队伍只觉头上一影略过,还未来得及举起兵器,转眼便见那人落于高台桌案之上。

只见他单手支膝,状似慵懒地一靠,无情剑拍了拍寨主煞白的脸,剑尖挑起了对方的下巴。

“可惜寨主入不了我的眼,”金钟云凤眼一眯,眼尾上挑,若不是那剑光实在凛冽逼人,这傲骨美人图倒是值得一赏,“你占山为王有今天基业,全靠了山脚这一方百姓,可你反而勾结仇敌,下毒谋害手足亲朋让他们受制于你,使这一方水土民不聊生!”

大颗的冷汗从木寨主额头滴落下来,厚重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如今有人下重金要取你项上人头,这种有名有利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呢?”

金钟云是笑着的,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他……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十倍给你……别……别杀我……”木寨主目眦俱裂,腿一软就要向前跪下。

“抱歉,”金钟云眉眼更弯,但刹那间眉眼锋利如刃,“你给不起。”

话落,剑光一闪,木寨主喉头鲜血喷涌而出,那剑刃之快,竟没有沾上一滴血。

众人呆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却已经回到了门外,一身白衣纯洁似雪,没有一丝尘埃。

金钟云手指一勾,示意最前排呆站着的小兵上前。

那小兵看过如此功夫哪敢忤逆,颤颤巍巍地靠近,闭上眼生怕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但金钟云只是放了张纸条在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

“回家吧。”

小兵呆呆地打开手中的纸条,身后的同伴看金钟云走了,纷纷涌上来,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全都欣喜若狂。

“我们有解药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小兵注视着远方消逝的白色背影,红了眼眶。

 

曺圭贤走到桃木山脚下时已是傍晚,遍山的桃花倒也没辜负他一路风尘,开得烂漫,走到近处,花香更是馥郁,桃源村好像有什么喜事,热闹非凡,妇女们做了一桌桌好菜,黄发垂髫相携,脸上尽是喜色,但却不见男丁。

其中一个小女孩眼尖,看到远处桃花林里的黑衣青年,拉着伙伴一路小跑过来。

“哥哥,我们今天办宴席,一起来吃吧。”

曺圭贤心下觉得可爱,蹲下身子问:“你们有什么喜事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爹爹要回来了!”说着拉着曺圭贤的手就往村里走。

“小桃你又跑去哪了!”一位绑着头巾的女子急忙赶过来拉住小女孩。

“我看这个黑衣哥哥站在那里,就想拉他一起来吃饭……”小桃嗫嚅道。

“您好,我赶路经过,听说这里的桃花糕很有名,就想着来看一眼,没想到碰上了你们的宴席,既然如此,我还是不打扰了。”

曺圭贤说着就要离开,却被那妇女止住了。

“我们这不当家的要回来了么,大家伙高兴,这天色也晚了,您若是不急着赶路,也留下来吃个便饭住一宿再走吧,我们这里有自己做的桃花糕,别处吃不到的。”

盛情难却,曺圭贤便在小桃的带领下也入席落座。

“小桃,你爹爹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么?”曺圭贤悄悄侧头问。

“爹爹被坏人抓走了,但是现在坏人已经没啦!”小桃笑起来,露出盈盈的酒窝。“不止我的爹爹,大家的爹爹都要回来了!”

曺圭贤皱了皱眉,没再多问。

村中人热情好客,一席吃得尽兴,暂且按下不表。

 

是夜,曺圭贤被安排在村中一位老人家借宿,夜风微凉,没有月光,桃源村一片祥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二更,一丝烧灼的气息飘浮在空气中,慢慢积聚成浓烈的硝烟味,火星迸发的声音越来越响,窜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恶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世外桃源。

几乎是在曺圭贤睁眼而起拉着老人破门而出的同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

“走水啦!”

猩红的火舌映红了曺圭贤的眼,这火放得极其阴毒,火势顺着门框和窗沿,将出路全部堵死,村里都是老人孩子,有点力气的妇女抱着孩子不顾滚烫的火焰往外冲,又屡屡被黑烟堵回屋中。

曺圭贤焦急地环顾四周,到井边提了桶水兜头浇下,将外衣打湿,冲进屋中用湿衣裹住女人孩子送出门外,被救出的人们立刻打水帮忙灭火。

他救出的老人孩子越来越多,手背烧灼起一片水泡,他仿佛毫无痛觉,遇见堵死的路便拔剑劈开,身上稍有灼热便再浇上桶水,黑衣隐入漫天血红,但毕竟仅有一人之躯,任由他武功再高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从天而降,金钟云落于火海热浪之前,白色发带随风飘扬。

他将拎着的山匪一扔,那山匪满脸愤恨,手脚却动弹不得。

金钟云斜睨着地上的人,冷哼一声,足间一点,剑光劈开火源,跃入屋中帮曺圭贤将人救出。

但当他来到最后一间时,大火已吞噬整座屋子,单凭无情剑气已无法开路,曺圭贤也来到屋前,浑身湿透,满脸烟灰遮掩了浓郁的五官,那双眼睛还是晶亮如初。

“小桃!小桃还在里面!”白天和小桃一起的小女孩对着那间火势冲天的土屋哭叫起来,曺圭贤和金钟云对视了一眼,两人点头示意,无一言一语便双剑齐出,无情凌厉,古剑藏锋,一疾一钝破开一条生路,两人双双跃入屋中。

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他们找到晕倒在床边的人,金钟云抱起小桃跟着背起妇女的曺圭贤往外冲,但就在曺圭贤后脚刚踏出屋外时,一声巨响,他们破开的路被倒塌的房梁隔断了。

金钟云将小桃护在身下,闷哼一声,抖出无情欲再开一条路,但顾忌着小桃又实在施展不开。

空气越来越稀薄,渐渐地金钟云感到视线开始模糊,意识越来越昏沉。

不能睡……

脑海中千般杂念纠缠,他又看见十年前那个无风的雨夜,血流千里,尸殍遍地,黑鸦啁啾饮血含恨,他对着那双清润无助的眼,刺下了冰冷的剑。

血浸透了那个孩子的前襟,鲜活生命枯萎在权谋算计之中,一夜之间,曺家满门忠良,无一生还……

就在这时,一丝清凉随着一道精纯剑气穿透火焰,木梁崩裂四散,没有伤到他们分毫,村民们一同帮忙熄灭了门口的大火,金钟云感到自己被轻柔地扶起,靠上湿润却温热的胸膛。

曺圭贤抱起被染上烟尘的白衣人,才发现这人单薄得不像话,怀中人还保留着杀手最后的警觉,左手仅仅抓住对方的领口,曺圭贤莫名觉得脖颈一凉,觉得自己稍有不敬就见不到明天的桃花了。

大火已经灭了,天色微亮,村民们将还未烧尽的被褥搬出来,依靠着互相取暖。

曺圭贤将人放到树下,借着天光才看见对方肩上殷殷血迹透过白衣,不知为何,曺圭贤觉得自己的肩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曺圭贤咬了咬牙,还是拿出怀里的伤药,撕下一条干净布条,微微挑开金钟云肩上的薄衣,锁骨间一弯新月刺青随着衣领滑下渐渐显露,曺圭贤眼底闪过隐隐血色,但稍纵即逝,只轻声说了句得罪,便上手包扎了起来。

他没有看见,金钟云衣摆下默默攥紧的手。

上完了药,曺圭贤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拥过对方让他靠得舒服些。

“没事了,歇一会吧。”

 

虽然损失惨重,好歹无人伤亡,只要有人在,一切都有希望。

第二天村中的男丁归来,看见村庄一片狼藉一阵后怕,对着两人再三拜谢,深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两人只是摇摇头,金钟云留了块不菲的汉白玉,权当重建村子的基底。

那被抓来的山匪便是纵火者,也算是个衷心的主,因木寨主被杀怀恨在心,报复到村民头上,现在村里的人都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怎么处置也随他们去了。

忙了一夜,他们也不愿在这打扰人家团聚,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两人并肩一路行至山脚歧路,才有时间抬眼好好看看对方。

曺圭贤的黑衣已经干了,但身上沾染了一身灰,双手满是灼伤,金钟云看了看自己被好好包扎的肩,啧了一声,没好气地拉过他的手就要上药。

“圭贤哥哥,云哥哥!”身后小桃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他们,金钟云急忙将手一扔,疼得曺圭贤龇牙咧嘴。

曺圭贤刚要蹲下来问怎么回事,小桃却向金钟云奔去了。

“云哥哥,你是云哥哥对吧?”

“是我。”金钟云也蹲下来,眉眼温柔。

“云哥哥,你真的答应我帮我除坏人了呀!”

金钟云一歪头:“当然。”

“他们还说你不会来的,我就不相信,我觉得云哥哥一定会帮我的!”

金钟云将小桃的发拨到耳后。

“因为你给了最高的赏金呀。”

小桃笑得灿烂,踮起脚在金钟云脸颊亲了一口,转头就跑了。

看着跑远的小桃和愣在原地的金钟云,曺圭贤竟然有一丝嫉妒。

“万两黄金都不放在眼里的云公子竟会接一个小孩的单,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曺圭贤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自己在跟小孩置气的觉悟。

金钟云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莹白精致的桃花糕,他捻出一块递到曺圭贤嘴边。

“这是我的赏金,要尝一口么?”


 

【章三】

这是今天曺圭贤盯着云纹玉佩叹的第三口气。

自从那天桃木山与金钟云歧路分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人都道白衣修罗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哪知道也不过是个被小女孩亲一下就红透了脸的青年罢了,曺圭贤想着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又叹了口气。

那天曺圭贤咬过白衣人指尖的桃花糕,觉得三月桃花果然名不虚传,再看那人神情淡漠但眼底最深处藏不住地流露出点滴关切,拉过自己的手上好了药,再将名贵伤药往他怀里一塞。

“在下曺圭贤,初出茅庐,钟云兄,请多指教。”曺圭贤一拱手,刚想问问那天的云纹玉佩是何意思,却被冰冷的话语打断。

“认识我不是什么好事,”金钟云语气淡淡,看不出表情,“后会无期。”

一抬眼,那白衣人已消失在歧路尽头,只余口中桃花馥郁滋味。

生平第一次曺圭贤恨自己轻功不如人。

唉。

曺圭贤又叹了口气。

 

凌云山终年积雪,连峰去天,枯松倒挂。

凌云台位于凌云山腰,其实只是一块巨石,因常年风蚀状似祥云而得名。

前来请云公子出手的人会将信和赏金一并置于台上,若第二天两者不见了便是这单接下了。

有时万两黄金他也视若无睹,有时一盒糕点也能换项上人头。

今日,放在凌云台角落的那封信,连带着旁边的云纹玉佩,不见了。

信上只书十字。

十日之内,取曺圭贤性命。

 

曺圭贤斟了杯女儿红,闻着酒香陶醉地眯起眼,刚要举杯,一道剑光凌空划过,曺圭贤放开酒杯一掌拍案后退二尺。

只见那酒杯被稳稳架在无情剑上,剑尖一掂,金钟云举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曺圭贤摇了摇头,兀自拿起另一只酒杯再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没拿起,便被冰冷的剑刃抵住了颈侧。

“钟云兄,让我喝口酒吧。”曺圭贤无奈地立在原地,语气却一点也不像命在别人手里的样子。

金钟云拿过云纹玉佩,举在曺圭贤眼前,他缓缓凑近,呼吸近在咫尺。

“你什么意思?”

不同于曺圭贤清润的嗓音,金钟云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点哑,在浓烈的酒香中晕染出些许暧昧气息。

曺圭贤不怒反笑,倾身向前,吓得金钟云将剑刃退了一寸。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那双晶亮的眼就这样直直地看入狭长的眸,分明看见对方深棕色的瞳孔中那隐忍的动摇,但顷刻间剑刃又逼近,金钟云敛下眼眸,语气寡淡。

“你要知道,我接的单,除了遇上你的那一次,从未失手。”

曺圭贤丝毫不惧无情的冰冷,将脖颈贴得更紧,锋利的刃擦破皮肤,渗出殷红的点点血迹。

“你也说了,除了遇上我。”曺圭贤将嘴唇贴近金钟云耳侧,“我在赌,赌你舍不得。”

金钟云移开剑尖,将曺圭贤给他的那瓶伤药扔回对方怀中。

“上次是我失误,这次,十日之内,我必取你性命。”金钟云抬头对上曺圭贤的眼,“哪怕金主是你自己。”

“那作为金主可以附加一个要求么?”曺圭贤凑上来,脖颈的淡淡血迹显得更为刺眼。

金钟云撇他一眼,没有答话。

“这十日,你得跟在我身边,我什么时候让你杀我了,你才能杀我。”

金钟云凝视他许久,终于无奈妥协,长叹一口气。

“除此之外,不许再耍什么花招。”

曺圭贤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求之不得。”

金钟云放下剑,抢过刚扔的伤药在对方脖颈上那点擦伤细细上药,冰冷的手指贴过温热的动脉旁,带来一阵颤栗。

曺圭贤眯起了眼,活像一只得逞的大狼狗。

 

天水关临狄汉交界,他们行到这时还未到风沙最盛之时,大漠孤烟,残阳饮血,羌笛无怨。天水镇鱼龙混杂,繁华升平之下暗流涌动。

曺圭贤点了一桌天仙楼的招牌菜,再捎了两壶陈年杜康,只觉得食指大动,跃跃欲试。

但一转头便看见金钟云神情淡漠地立在一旁,周身气息冷冽得让人不敢靠近,虽然白衣冷美人确实很好看,但这满身杀气的主就这么拄在酒楼大厅中央,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曺圭贤挂起笑脸,按下对方的肩摆了副碗筷,还殷勤地倒了杯酒。

“钟云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跟谁过不去别跟酒过不去呀。”说着还自顾自地举杯一碰,对着酒香又是一声赞叹。

金钟云抬眼望天,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只崽子。

“诶,你听说了么,汝阳王明日便要来咱们天水镇和狄族首领和谈了。”一位褐衣酒客嘬了口酒,和一旁的酒客攀谈起来。

曺圭贤执酒的手一顿。

“听说了,那汝阳王来头不小,好像是圣上的亲叔叔?”

“距离上次和狄族一场大战,已经有十年了,十年前曺将军大挫狄族军,圣上怀仁欲和谈招安,那次好像也是汝阳王来的吧?”另一桌的商贾也附和起来。

“谁想汝阳王竟揭发曺将军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一夜之间三代忠良之后,全家几十口尽数诛灭,据说那叫一个惨啊!”褐衣酒客唏嘘不已,仿佛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金钟云敛下眼,看见曺圭贤攥紧了酒杯,屡屡真气快要把那杜康烧得滚烫。

“我还是不相信,曺将军忠勇温厚,与战士同榻共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国呢?”又一桌的商贩插话道。

褐衣酒客摇了摇头,又饮了一杯。

“官家心思,说不得,说不得。”

 

两人一路无话,金钟云跟着沉默的曺圭贤进了客房,看着他将那柄深铜古剑用力扣在桌案,桌木裂出一条深缝。

良久,曺圭贤眼角血红微微散去。

“你不问我点什么吗?”他说得很轻,仿佛抽去了全身气力。

金钟云抿起唇角,缓缓呼出口气。

“你这把剑叫什么?”

曺圭贤抬头,眼里是金钟云看不懂的神色,他开口,声音颤抖。

“如琢……”

 

如琢。

君子如琢,大巧若拙,清世如浊。

曺如琢。

金钟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漫天火海之中,褪色的画面一一闪现眼前,历历在目。

 

幼年的金钟云只记得凄冷雨夜中那只粗糙的大手和虎口那枚新月伤疤。

自此便是与困兽无尽地搏斗,他看着苟延残喘的野兽,也看见面目可憎的自己,但若能杀死对方,就能存活一日,便有一天的饭吃。陪他长大的,只有一把剑,那是他第一次活下来之后,首领给他的。

这把剑叫无情,剑身冰冷锋利,没有一丝温度。

从记事起他的世界中只有一件事,杀,杀死所有威胁他的事物,然后活下来。

为什么要活下来?他已经不知道了。

后来他渐渐懂了,他长大的地方,叫新月门。

那是江湖上最为狠绝毒辣的杀手组织,专收揽食残之孤培养成最锋利的武器,组织中不过数十人,能活下来的,都是无数鲜血堆积而成的。

而金钟云,便是最后一批新月门的孩童中唯一存活的那个。

那一年金钟云十五岁,那是他与困兽的最后一场斗争,自此,便是险恶江湖,腌臜人心。

那困了数日的母豹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突然发力向白衣人撞去,金钟云一个移步闪开,铁笼竟被母豹生生撞开了一个口子,淋漓鲜血攀上铁锈,母豹双眼湿润,长啸一声,透露着不甘和绝望。

金钟云看着那双眼睛,心里莫名一阵刺痛,生平第一次,他想要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逃出这个血与泪铸成的地狱。

就在跨出铁笼的一刹那,他听见隐隐一声呜咽,循着声音找去,发现角落的笼子里是一只还未足月的小豹,无情剑一划,铁笼锁落,金钟云看着那小豹就这么跑远,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也跟着那小豹不停地奔跑,他好像听懂了母豹临死前最后的那声长啸。

她在说,走吧,孩子,快走。

他就这么跑着,跑出了阴森逼仄的峡谷,跑进了广袤无垠的原野,直到小豹消失在他的视野,直到他精疲力竭倒在乱草之中,闭上眼的前一刻,一张青俊带着点稚嫩的少年脸出现在他眼前,渐渐模糊,然后他便不省人事。

金钟云醒来,眼前是素洁的轻纱帐,柔软的被褥垫在身下,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孩子你醒了!”一位温婉和善的妇人走过来,帮他紧了紧被褥,“如琢把你背回来的时候都要吓死了,可怜的孩子有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吧。”

金钟云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别害怕,这里是曺府,”妇人摸了摸他的头,笑得亲切,“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金钟云低下头,没有说话。

妇人也不追究,又端来一碗飘香的药膳。

“不愿说也没关系,来喝点汤吧,就把这里当成你家,正巧如琢吵着没人陪他玩呢。”

鲜美的药汤裹挟着唇舌,金钟云感到自己的心倏忽跳动起来,血流注入全身,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云……”他嘴唇干裂,嗓音沙哑,“我叫云……”

在曺家的短短数日美好得不像真的,曺将军于前线排兵布阵杀伐决断,曺母和如琢便于镇上开了个医馆行医济世,那天如琢照例进山采药,没想到背了个漂亮哥哥回来。

如琢还是小孩心性,喜欢谁就要绕着他转,左戳戳右拽拽,还时不时去挠他云哥哥的痒,终于逗得那冰山露出了一丝笑意。

“呀,你终于笑了!”曺如琢颇为自豪,拿着手中的草药继续逗哥哥,“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干什么每天冷冰冰的样子。”

金钟云甩甩头,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坐下来帮忙拣选草药。

“你为什么叫如琢?”

“我娘说君子如玉,将来如琢也要做一个如玉之人。”

如玉之人,孚尹旁达,气如白虹,瑕瑜互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邪可以求正,曲可以为直。

金钟云想,少年必定能当得起这个名字。

那是金钟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是会笑的,但他也知道,他总会离开,而且越快越好。

 

那日清晨,金钟云告别曺母,独自上路,没有告诉还在酣梦中的如琢。

他怕舍不得。

也就在同一天,汝阳王与狄族勾结之事被曺将军发现,曺将军大为愤慨,将汝阳王收押于军狱,八百里急件上书圣上,请求发落。

谁想那汝阳王手眼通天,联合狄族反陷曺军于不义,买通新月门先斩后奏,将谋逆之名全然推到三代忠良之上。

曺家声名在外,功高震主,边关天高地远,圣上早有忌惮之心,接到汝阳王上奏怒火攻心,待事后冷静下来之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那雨是和着血腥的,金钟云还是太过年幼,终不敌一众新月门高手,他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无力逃脱。

他被带到曺家的时候浑身颤抖,昔日音容还宛如在目,一夜之间那温婉美丽的妇人已经成了冰冷干枯的尸体。

如琢呢?他瞳孔振动,却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你这些天去哪了,让我好找。”首领话中带怒,语气森然低沉,被雨声扭曲成阎罗。

金钟云没有应答,又被首领一脚踹翻在地,嘴角殷红。

“以后别再想逃了,”首领招了招手,手下押上来一个人,那人显然是经过一番抵抗,已经奄奄一息,“这是你的第一单,乖孩子,杀了他你就是新月门一员了。”

首领抚了抚金钟云的头,话语没有一丝温情。

“杀了他。”

金钟云抬眼,地上那人正是他心心念念寻找的少年。

少年已经双目涣散,没有了晶亮的光。

杀了他。

他周身气场骤变,敛起所有神色,如鬼魅般移身上前,左手死死捂住少年的唇,雨滴从无情剑滑落,天地之间万物静寂,洪荒萧索。

手起,剑落,没有一丝颤抖,鲜血霎时浸透少年的衣裳,也溅了金钟云满手满臂,任由大雨倾盆也冲刷不掉阴暗的罪恶。

曺家,三代忠良,一朝被陷,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章四】

“你是,曺家亲信?”

曺圭贤沉吟良久,望进对方眼中,无言。

那你为何不动手?

动手干什么。

杀我。

为何?

我杀了曺家最后一人,我手上沾满忠良之血,我罪大恶极,杀虐成性,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谎!”曺圭贤终于开口,面色平静,“你若杀了曺家人,那你为何对我再三手下留情,为何救桃源村民于水火之中!”

金钟云面色戚戚,仿佛被揭开了深埋许久以致溃烂的疤:“因为我觉得你像一个人,太像了,但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他扯开衣襟,锁骨处一弯新月刺青赫然在目:“十年前,新月门被汝阳王收买,灭了曺家满门,我也是一员。”

曺圭贤还是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已经沙哑,顷刻泪流满面:“你说谎。”

“因为,曺家最后一人,正站在你面前。”

 

曺圭贤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那天失去了他的云哥哥,也失去了他拥有了一切。

罪恶来得悄无声息,阴狠果断,他被母亲紧紧护在身下,再眼睁睁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们一个一个倒下,再无声息,他用尽全身气力,却犹如笼中之鸟,怎么逃也逃不掉。

被带到首领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快失去知觉,只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快死去的人不是自己,但这时,他在那群黑衣人中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少年。

他的云哥哥满脸青肿,嘴角带血,却冷得吓人,之前虽也不苟言笑,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可怕过。

少年抬头的时候,曺圭贤听见领头那高大的男人在说。

杀了他。

曺圭贤只觉得刹那间少年的身影便闪至眼前,然后被捂住口鼻,一阵熟悉的药香袭来,他再无知觉。

金钟云手中是临走时曺母塞进他怀里的止疼药粉,有麻沸散之效,那一剑下去,他朝着自己的左臂割下见骨的伤,血流如注,在雨夜黑衣遮掩下那血染透了曺圭贤的衣襟。

金钟云将颤抖的手背在背后,转身离开,没有丝毫迟疑。

再醒来之时,他被父亲挚友蓬蒿散人所救,自此埋名,承父亲古剑,名为如琢,随师父习机关淫巧,修精武纯道,行侠客之事,静待有朝一日洗雪冤屈。

自此世上再无曺如琢,只余曺圭贤。

 

曺圭贤将金钟云左手云袖拉起,一道七寸伤疤横亘手臂,在蜜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他低下头,轻吻寸寸疤痕,如蝶翼般落在金钟云脉搏之间。

金钟云长叹一口气,环住曺圭贤的臂膀。

“我不敢想,不敢想你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那个雨夜真正杀死了谁,八年之后新月门于江湖销声匿迹,首领至死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培养出来的无情剑怎么会刺进自己的心脏。

后来凌云山上多了个凌云台,白衣修罗嗜血如狂杀虐成性之名传遍天下,请他出手之人络绎不绝,从未失手,直到那夜重遇曺圭贤,有生之年,棋逢对手。

如今再见,少年不复,但侠骨仍存,不惭世上英,倒也算殊途同归。

这厢金钟云还在五味杂陈,那边曺圭贤的唇已经渐渐移到那敞露的锁骨,却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凉,无情剑芒微闪,他抬头看见自家哥哥危险地眯起眼,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曺圭贤讨好地笑了笑,又抱住金钟云蹭了蹭,眉眼都是委屈。

最终金钟云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放下剑靠上小崽子的肩,威胁性地咬了一口:“你别忘了,十日之内,你的命还在我手上。”

好的,曺圭贤更委屈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落座于天仙楼阁上,窗外是热闹非凡的市井。

汝阳王立于汗血宝马之上,春风得意,身后是武装精良的禁卫军,一行人招摇过市,百姓歆羡有之,笑骂有之。

十年弹指一挥间,狄族积蓄精力,卷土重来,这当年的叛国臣子如今却成了身系百姓安危的身先功臣,煞是可笑。

曺圭贤握紧了腰间的古剑,牙关紧咬,被一双手附上,平静了怒意。他转眼看着满目担忧的金钟云,还是深吸了口气。

“这次汝阳王主动请缨前来议和,必定心怀不轨,我要想办法找到他通敌叛国的证据,洗雪我父母之仇。”

金钟云斟了杯酒递到曺圭贤唇边:“你待如何?”

曺圭贤看着汝阳王那可憎的笑脸,冷哼一声。

“夜探汝阳王府。”

 

是夜,两个身影双双越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入汝阳王府。

最终金钟云还是没拗过小崽子穿上了对方的夜行服:“你信不信我一身白衣也能帮你取下那竖子的项上人头!”

“我信我信,”曺圭贤一边安抚哥哥,一边给他套上了自己的黑衣,“你不怕我怕行了吧。”

金钟云撇撇嘴,最终还是乖乖穿上了。

今夜汝阳王府大宴宾客,正厅一派歌舞升平,两人绕过守卫,来到王府主卧。

曺圭贤刚要推窗,被金钟云一把拉住。

“这家伙老奸巨猾,你当心点。”

大狼狗点点头,亲了自家哥哥侧脸一口,便推窗而入。

蓬蒿散人善奇技淫巧,曺圭贤自然也不在话下,他遍扫一眼,径直向床头书架走去。书阁右三一册落灰少于其他地方,曺圭贤推了推,书架缓缓移开,一面暗格出现在眼前。

暗格中央,一卷行军边防图置于案上,那正是当初曺将军被构陷通敌的证据,因边防图绝密,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汝阳王将其作为铁证反诬曺将军才能一时得逞,没人知道为这边防图,曺家满门以血为祭,拼死守护到了最后一刻,却成了致使英魂蒙尘的如山铁证。

那行军图旁,却是一封密信,看信纸成色,应是近日所写。

拆开来看,是狄族密语,上书:

六月十六,狄族军南侧突袭,望里应外合,彼时鱼腹中书,改朝换代,指日可待。

曺圭贤嘴角一撇,看着那藏着他的至亲鲜血的行军图,还是没忍住将它拿了起来。

就在同时,暗格倏忽后退,四周木榫声动,数十只利箭袭来。

曺圭贤拔出如琢,至纯内力注入其中,空中太极剑阵一划,利箭纷纷被削断,残落一地,箭头上淬着的剧毒泛着幽蓝。毒箭不断袭来,一道黑色身影闪入房中,无情剑腕花一抖,又削落数十只,金钟云拉过对方的手,脚步微移凌波如电,跃上院墙。

禁卫军疾速散开四下追赶,弓箭手布阵有素数箭齐发,箭雨漫天,掩过月色。

金钟云拉着曺圭贤钻进密林深处,拨开层叠藤蔓,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他打燃了火折子,点亮洞壁上的油灯,照亮了这一方别有洞天,这里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洞里寝具炊具却一应俱全,看上去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但所幸还算整洁。

“这里是我之前在新月涧的基地,好久没回来了。”金钟云吹灭火折子,才发觉身旁的人在发抖。

他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却摸了一手的血,怀中人浑身滚烫,金钟云呼吸一顿,视线越过对方宽厚的肩,一柄断箭扎入肩头,撕开布料,剑伤处隐隐泛着青紫色。

明明自己曾遍体鳞伤,金钟云却觉得眼前的伤痛得他心口发紧。

“你忍一忍,”金钟云心疼地吻了吻小崽子汗湿的额头,找了块布垫在他嘴里,“疼就抱住我。”说着,毫不犹豫地拔掉箭头,薄唇贴上可怖的伤口,吸出汩汩毒血。

“他们……就算放火烧山……也会找到我的,”曺圭贤揽上自家哥哥的细腰,额头轻轻蹭过他颈侧,带着点撒娇,“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打算如何?”金钟云嗓音沙哑,吸出最后一点毒血时用了点力,带上些许威胁的意味。

“咝——”曺圭贤呼了一声痛,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他们找来了……你便走吧……”

金钟云面色冷峻,从洞中取出一壶酒,漱了漱口,再一把将酒全倒在伤口上,从怀中拿出药粉撒上包扎。

“你谋杀亲夫啊!”曺圭贤痛得浑身颤抖,满脸委屈,又被哥哥的眼神怼了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金钟云开口,那语气让曺圭贤背后一凉,但他却没有再逗趣,敛下神色,眉目肃然。

“我说,”他双眼写满了认真与决然,“现在,你的金主准许你,可以下手了。”

说罢,曺圭贤便被无情剑锋抵上颈侧,黑夜中灯光照亮这洞中一角,金钟云满眼通红,锐利的光勾勒出狭长凤尾,他鼻尖微红,薄唇轻抿,脆弱而锋利。

曺圭贤闭上眼,等待着冰冷坠落。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微热贴上耳畔,和着带着鼻音的低哑。

“你赌赢了,我确实舍不得。”

那唇锋利如刃,刀刀割在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角。

他想他的确是要死在这里了,死在氤氲的雾霭中,死在美人飒沓而温柔的唇下。

无情刃利锋巧,出剑如蛇如霜,那是真正的杀人剑,贴过你的每一寸要害,迅如雷电,无处可躲。

如琢大巧若拙,大钝藏锋,少年精纯的气韵注入古剑的魂灵,那是真正的侠客剑,化去你的每一丝杀意,包举宇内,并吞八荒。

巧与拙,白与黑,邪与正,疾与钝。

他们是天生的仇敌,他们天生相克。

相克便能相生。

所以他们注定要相杀,注定要相爱,注定要融为一体,注定要难舍难分。


 

【章五】

第一缕天光透进洞口,金钟云伸了个懒腰,向枕边人的怀中钻去,触手却一片空无。他霎时清醒,全身冰冷。

该死的小崽子居然给我下药,金钟云鼻尖还萦绕着止疼药的味道,哪怕强大警觉如他,在面对爱人时那样的情动也让他放下了全身防备,只留一丝清明想着别碰疼小崽子肩上的伤,其他的便什么都不能在乎了。

金钟云倒了回去,看着斑驳的洞顶,看着自己手腕的吻痕,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那珍而重之的亲昵,他叹了口气,侧身却摸到了枕下的密信和行军图,眼底刹那一凛,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丝笑。

 

曺圭贤被拖到王府大厅,禁卫一脚踹在他膝弯,按着他跪了下去。

“你就是曺将军的儿子?”汝阳王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刮着碗盖,“你们曺家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曺圭贤冷冷看着地,头被猛地抓起来,汝阳王凑近盯着他瞧了瞧。

“这眼神还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汝阳王推开曺圭贤,坐回红木雕花椅上,“念在故人情面上,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还可以死得体面点。”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汝阳王冷哼一声。

“宣下去,曺家逆贼今日落网,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以示龙威。”

 

翌日午时,盛夏日头当中,酷暑将空气融化,曺圭贤一身白色囚衣,头戴枷锁,脚腕拖着沉重的铁链,被禁卫军押赴刑场。

刑场被禁卫层层围住,所有人蓄势待发,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天水镇百姓围在外层,有的鸣不平,有的跟着叫骂。

日晷指针移到正午,判官唯唯诺诺地看了眼汝阳王,后者摆了摆手,判官赶忙扔下判签。

“午时到!行刑!”

刽子手屠刀正要落下,一道利箭穿空而来,力道之大,将钢刀死死地钉在了一旁的木桩上。

一道身影迅捷如豹,煞气逼人,踏风而来。

金钟云头束黑色环带,一身黑衣劲装,像极了放浪形骸的曺圭贤。

他左持无情,右携如琢,双手甩了个腕花,双剑相交架住禁卫来势汹汹的刀,古剑散去对方杀势,无情接连一抹,那人便喉头血流如注,再无声息。

烈风凛凛,吹散他额头的碎发,露出坚毅肃杀的眼。

这是真正的修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汝阳王看着刑场中不带惧色开出一条血路的黑色身影,眼中带上点欣赏。

“云公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坏我刑场劫我囚犯?”

“有人下重金,要取曺圭贤人头,要是他死在你们手里,我怎么跟金主交代?”金钟云腰肢一闪,躲过一刀,如琢反手一撩,足间一点无情擦过钢刀,几把利刃就这样被挫成两截,却没有碰到黑衣一点边角。

见他一人独战千人大军丝毫不落下风,汝阳王赔上笑脸:“好说好说,他死在这,功劳还是算你的。”

金钟云嘴角一挑,轻蔑一瞥那脑满肠肥的王爷。

“我金钟云看上的猎物,还没有落到别人手里的道理。”

他咬住飞扬的发带,鲜血染上脸侧,在眼睑处刺下噬魂的纹样。他肩膀一沉,倾身下腰,双剑一俱环身扫过,溅起漫天血色。


就在场上胶着之时,一匹加急快马蹄急赶到。

“圣旨到!曺圭贤接旨!”

场上动静霎时停下,钦差立于马上,抖出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汝阳王勾结外族,谋逆篡权,嫁祸朝廷忠良,残害曺家数十口无辜性命,罪无可赦,准许曺将军之子替天行道,将乱臣贼子就地正法,钦此!”

汝阳王暴起,目眦俱裂:“这是假的!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假钦差拿下!”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钦差身后上万钦军踏阵而来,行军有素,刑场顿时成了天网囚笼,插翅难逃,禁卫军一时慌乱起来,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

“汝阳王,你嫁祸曺家,与狄族勾结的证据已秉明圣上,还不束手就擒!”钦差一喝,金钟云便将如琢一掷。剑气劈开曺圭贤颈上枷锁,如琢被他稳稳接住,他挑断脚上铁链,缓缓站起身来。

汝阳王已经全身蜷缩,躲到了坐榻底下。


曺圭贤一身白衣囚服,那身影渐渐与昔日白衣修罗重合,吴钩霜雪,银鞍白马,那个雨夜的坚毅与绝望在这一方刑场重现。

如琢不愧君子之名,不残先祖忠魂,今日以你之血,祭我曺家忠良在天之灵,祭因权谋熏心而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之地。

深铜古剑落下,为十年的颠沛流离,隐忍情深拉下帷幕。

 

“曺圭贤听旨!朕于曺家有愧,复曺家英灵牌位,赐曺圭贤镇关大将军之……”钦差还没念完,只觉得面前一阵疾风闪过,抬头却再也不见那一黑一白身影。


新月涧旁的崎岖山路上,两人劫了匹军马,同乘一骑,曺圭贤将自家哥哥环在怀中,蹭了蹭对方肩膀。

金钟云摸了摸自家小崽子的脸,心疼道:“他们打你了么?”

曺圭贤摇了摇头,将人搂得更紧。

“你就这么逃了,不觉得可惜么?”金钟云往后靠了靠,调笑道,“曺大将军。”

曺圭贤也跟者笑,伸手去挠身上人的痒,又被哥哥掐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渐渐走远,融进夕阳残红,融进和风雨露。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能行不愧之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是真正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后来,江湖上偶有传言,说他们凌厉的剑将时光斩杀得细碎,说他们的足迹踏过大漠黄沙、江南烟雨,说他们似邪非邪,诡谲曲直却不愧于侠名。

桑田沧海流星飒沓,世事弥散成朦胧山水中的光,两人负剑携手,一黑一白的身影融进万家月光与灯火,自此,天下无双。

 

【完】



yonolloyo

[源声]职业不同也要恋爱

*金钟云!生!日!快!乐!

*速打,超级短

*竹马竹马,黑道大佬云×霸道总裁马

01.

金钟云和崔始源从小竹马竹马,虽然有个姓金的忙内老是和崔始源吵架,和他抢金钟云,还有个姓李的猴子天天上天得撩他竹马。

搞得学校里还组了个什么还开了个什么Tom&Jerry后援会。

呵。

崔始源冷笑。

他坚信。

他和金钟云只是好得不是很明显。

02.

他们工作忙,早出晚归。

俩人今天这里啵个嘴,下一秒崔始源就直接飞去阿拉伯。

按李赫宰的话说,就是你们这恋爱谈得怪不明显呀。

沉着稳重的霸道总裁·崔很不满意。

他打电话给金钟云。

宝贝,你在干什么呀。...

*金钟云!生!日!快!乐!

*速打,超级短

*竹马竹马,黑道大佬云×霸道总裁马















01.

金钟云和崔始源从小竹马竹马,虽然有个姓金的忙内老是和崔始源吵架,和他抢金钟云,还有个姓李的猴子天天上天得撩他竹马。

搞得学校里还组了个什么还开了个什么Tom&Jerry后援会。

呵。

崔始源冷笑。

他坚信。

他和金钟云只是好得不是很明显。





02.

他们工作忙,早出晚归。

俩人今天这里啵个嘴,下一秒崔始源就直接飞去阿拉伯。

按李赫宰的话说,就是你们这恋爱谈得怪不明显呀。

沉着稳重的霸道总裁·崔很不满意。

他打电话给金钟云。

宝贝,你在干什么呀。

那边七零哐啷一阵响,金钟云啪嗒一腿把后面那人大刀踢飞。

亲爱的,我买菜呢,你今天回家嘛,想吃什么呀。

顺便转头把旁边偷袭的人一个过肩摔,踩断了来人手腕骨。

崔始源小心泡泡直冒,看!他对象多在乎他!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哦好。

金钟云笑眯眯踢折前面人腿骨





吃酱烧猪肘子。









03.

霸道总裁总会遇上点事情。

家里给安排了相亲。

一男一女一边一个坐在他旁边,很是对称。

这边这个喂水,这边这个擦嘴。

一个摸他胸,一个摸他腿。

崔始源崩溃了。

是不是性骚扰!是不是性骚扰!

可是他不能喊出声,霸道总裁人设不能崩。

崔始源只能沉着冷静地对旁边两位说。

可以不摸了吗。

崔始源顿了顿,可以把你的手从我裤裆里拿出来吗?

……

下嘴也不行!









04.

霸道总裁受到了惊吓,跑到了自家小男朋友面前寻求安慰。

抱着他软软的腰,哭得很是害怕,金钟云摸摸他的脸。

李东海瞧着崔始源一米八大个能把自己塞进金钟云怀里:嗯?













05.

金钟云工作很忙,就是总裁有时候都会约不上他。

有一天两人正酱酱酿酿,黄瓜汁刚榨了一半。

金钟云接到电话突然爬起来。

亲爱的。

崔始源委屈巴巴地哭喊。

哦哦哦。

金钟云穿戴整齐好像想起来什么,过去亲亲他嘴,亲爱的,我先走了哈。

崔始源更委屈了。

金钟云打了个响指,我懂了。

崔始源眼睛一亮:懂了?

懂了。

金钟云低下头对还一跳跳小十元也认真道了个别。

门咔得一关。

崔始源泪流下来了。

觉得他没懂。





06.

金钟云今天这正砍人呢,突然废弃的工厂灯光大亮,音乐声大盛,突然人哗啦啦涌入。

小伙伴屁滚尿流地一起逃跑。

金钟云呆住了。

对面的抱头鼠窜。

是条子抄窝,还是仇家上门!

崔始源叼着玫瑰出现了。

……

小伙伴很崩溃,对面的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语气微妙,你们老大,好像被求婚了。

他们眼不瞎!看得见那比手指还粗的鸽子蛋!

金钟云捂着嘴,泪光闪烁。

旁边的狗头军师。

老大我们……

我们……

我们还……





赶紧回家上床吧!

道上没法儿混了!全让对手看见他们老大被人吻得巴滋巴滋的了!









07.

老堂主对金钟云的感情生活很是担忧。

每次砍人男朋友都在外面等下班,这影响多不好,你一个黑道的,还陪着男朋友领了好市民奖,这影响多不好。

金钟云沉着冷静地摇了摇头。

老堂主:嗯?

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了嘻。

老堂主:……


















Alixia

海上方舟

写在文前:大家不要把Jojo想成坏人啦,也是个无辜的小男孩而已啦~为了替Jojo挽回形象,建议大家带入吴磊弟弟的脸哈~嘻嘻嘻

今天的皇太子能不能涨粉呢??

第六十五章

 

金延珠的宝贝女儿是在3月31号夜里出生的,比预产期晚了不少,似乎一点都不着急降临人间。小公主的第一声啼哭正好是夜里十二点,金延珠于是给她取了个英文名Mapril,意为跨过三月和四月的宝宝。

虽然选了无痛分娩,但生育的苦痛并不能全然被消减,还有不少生育的后遗症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愈缓。即便如此,金延珠还是迫不及待的邀请国内的好友来美国探望,并大手笔的给所有人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定了洛杉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

李东...

写在文前:大家不要把Jojo想成坏人啦,也是个无辜的小男孩而已啦~为了替Jojo挽回形象,建议大家带入吴磊弟弟的脸哈~嘻嘻嘻

今天的皇太子能不能涨粉呢??

第六十五章

 

金延珠的宝贝女儿是在3月31号夜里出生的,比预产期晚了不少,似乎一点都不着急降临人间。小公主的第一声啼哭正好是夜里十二点,金延珠于是给她取了个英文名Mapril,意为跨过三月和四月的宝宝。

虽然选了无痛分娩,但生育的苦痛并不能全然被消减,还有不少生育的后遗症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愈缓。即便如此,金延珠还是迫不及待的邀请国内的好友来美国探望,并大手笔的给所有人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定了洛杉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

李东海自认为精神状态依旧不算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只想宅在金希澈的公寓里,虽然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离开过小区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了。但当他知道金延珠给大家订的是4月3日傍晚从首尔起飞的航班时,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前往机场,毕竟去美国一定好过在4月4日这天留在国内,天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电视上,让李东海措手不及呢。

在即将飞往美国的前一天,金希澈再一次出门购物,留下朴正洙和李东海进行近期内最后一次心理疏导。

茶几上摆着的是刚刚出炉不久、朴正洙最拿手的巧克力舒芙蕾,李东海在吃完第二块之后才继续谈起了心中的困扰:“正洙哥,我现在已经释怀很多了,但不瞒你说,我反而有些看不清过去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你和希澈哥都曾说过我是被李赫宰控制的,但我从来不觉得,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陷入进去的…你能告诉我吗?”

朴正洙对于李东海依旧常常沉溺于思考过去这一点一直抱着中立的态度,他虽然不赞成李东海拘泥于那段感情,但他同样不鼓励李东海一叶障目的逃避过去。他低头想了想,说:“东海,你还记得去年你最后一次来找我时,我问你的几个问题吗?”

“嗯,你问我是不是自己决定搬家的、有没有被暴力威胁、有没有被限制交际。”

“你当时没有回答我,现在你再回想一下,再告诉我答案。”

李东海一边喝着乌龙茶一边在回忆的道路上渐渐走远,一分钟后,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这一下,他又想去撕掉嘴唇上的死皮,那感觉就像有蚂蚁爬在脊髓里一样难受,他动了动右手。

“东海,深呼吸。”

朴正洙看出了他的小动作,他出言提醒,也转移了李东海的注意力。后者依言照做,这才慢慢从强迫行为里钻出来。

“我不是自己要搬出去的,是李赫宰替我决定的;他有用暴力胁迫我;他也有限制我的人际关系,因为他我才跟延珠分了手,并且没有再来找你治疗。”

“东海,我必须得说,他的心理控制能力是一流的。从你们不愉快的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步步为营。在你们的相处过程中,他先是建立了强势于你的统治地位,用暴力威慑你,让你看到不服从的下场。在你不再反抗后,他又适时的给予你一些好处,让你服从的出发点不再仅仅是害怕,而更像是心甘情愿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又斩断了你和外界的联系,让你孤身一人,这样做进一步巩固了他的地位。

“就像你跟我说的,到了这一步,你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了。为了不让他伤害或者抛弃你,你会努力去迎合他,就像是溺水的人会死命的抓住浮木一样。”

李东海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表情是一种不敢置信的落寞,他看起来很是悲伤,但已经不似前几个月一样的失魂落魄。

“哥的意思是…我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病态的结果吗?”

“我不会否认你对他的感情,毕竟说到底,情感都是特定的化学反应。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很多事情发生的机制是必然的。你需要自保,不仅是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更是保证你的精神安全,因此你对他产生依赖甚至爱慕是非常正常的事。所以你不需要去责怪自己或者否定自己,平常心看待,再慢慢放下就好。”

李东海笑了笑,他看向朴正洙的眼睛清澈透亮,简直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他说:“哥,放下他真的好难。”

朴正洙微微叹了口气,他回以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又对李东海说:“我知道,但是时间可以解决所有痛苦。有我在,有希澈在,你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哥一直没有放弃我…从美国回来后,我会试着回到正常的生活里。”

“那就好,对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我还没想放弃演艺事业,大概会重新开工吧,虽然肯定会很艰难,但是我还有信心。”

李东海说这话的时候,金希澈刚巧提了两袋食材进门。在他看到客厅里两个人脸上轻松的神色时,他就放下心来。他对李东海说:“开工好啊,我们理事大人不在,公司都快乱套了。复出之后记得给我涨工资哦。”

被点名的李理事有些羞赧的笑起来回答:“嗯…哥为我经历了这么多,我会帮哥把节目都拿回来。”

他这话里带着满满的志气,虽然也不乏可能是为了让朴正洙和金希澈安心而做的戏,但无论如何这也好过把自己锁在酒店里不吃不喝仅靠烟酒度日的那段日子。金希澈这么想着就突然有了些泪意,他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泪,说:“我买了草莓哦,晚饭后一起吃吧。正洙你快去做饭,我快饿死了。”

◇◇◇

李赫宰吩咐约瑟开车回清潭洞附近新买的别墅后就闭着眼睛坐在后座养神。

就在李东海离开后的第三天夜里,李赫宰情绪失控,等他回过神来时,公寓里已经一片狼藉。他当即离开了公寓,并在第二天一早将那栋住了多年的公寓卖了出去。

新买的别墅在富人区里占据最大的面积,近看地理位置就是让人不敢猜测的高价。内部装潢一改李赫宰坚持多年的北欧现代风格,而是选择了冰冷又强硬的工业风。

他还一并改了很多旧有的习惯,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仔细想过这样做的原因。

这辆幻影即将抵达清潭洞边界时,李赫宰突然开口说:“约瑟,去Joshua那儿吧。”

约瑟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他只是回了一句“是”,就在下一个路口处掉头,将车开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开门进到买给Joshua的房子时,那男孩正坐在地毯上一边看猫和老鼠一边吃泡面。见到李赫宰的瞬间,Joshua差点被面条上的紫菜碎呛到。

“太子,你怎么来了?”

看他这样子,李赫宰觉得有些想笑,他一边脱了外套一边进到室内说:“我过来,你不开心吗。”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我开心。”

李赫宰知道Joshua在说谎,他眼睛里的恐惧太浓,不说他还是个孩子,就算是老谋深算的顶级演员也难以掩饰那种浓度的恐惧。他走到Joshua面前才又开口:“怎么吃这么没营养的,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我帮你省点钱还不好嘛?”

Joshua的脸依旧算得上稚嫩,他才十九岁,当然稚嫩,但是他说的话、做的事却十分世故,就像他虽然害怕李赫宰,却想尽办法的讨好。

李赫宰坐在他身边,当他把少年搂进怀里时,明显能感觉到Joshua的紧张。他记得自己明明最喜欢别人露出这幅样子,但此时却觉得索然无味。他意识到约瑟说得对,Joshua到底不是李东海。Joshua之所以配合他的暴力,为的就是钱;而李东海虽然也怕他、迎合他,但这之下隐藏的是怀着恨意或爱意的挑逗和反抗,李赫宰痴迷于那种挑逗和反抗。

他放开了Joshua,站起身后拿着外套向门口走去。

“太子?”

李赫宰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径自离开了这间公寓。站在电梯里时,他吩咐私人飞机准备连夜飞往日本东京,他想看看宅院里的樱花开得是不是像记忆里的一样美好。

TBC

写在文末:戳破你们的幻想!不会在日本重逢的!不要随便做梦!晚安啦~

老相册
Green Day1994年,...

Green Day
1994年,Danny Clinch摄

Green Day
1994年,Danny Clinch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