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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原作背景的宿古/谢戚造谣
*文笔稀烂注意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世人皆言大人明察秋毫，手下不出冤魂苦楚。小女子愚钝，还请大人解惑！”

  “戚十一烦请阎罗大人听我一言！”

  黄泉长路，阎罗殿前。

  不少孤魂野鬼来来往往，路过匍匐在地的白影。

  “怎的将生魂放进来了？”

  “你不认识她。她前前后后，已经来过三回了，每次都这样。嘘，你看她手边那柄玉箫……”

  戚十一恍若未闻，只是义无反顾地伏着身子叩首不动。

  分明是求人的姿态，一条脊骨竹般笔直，凭空求出一股不卑不亢来。

  天幕昏暗，不闻风影。恶魂在她身边嘶哑徘徊，妄图撕扯吞下这缕生魂，却碍于她手边泠泠发光的玉箫迟迟不敢上前。那箫看似是箫，在她手里却是杀器。上一个觊觎的恶魂，张牙舞爪地扑向那看似单薄的身影，只听得一声惨叫，便在那呜咽的箫声和飞掠的箫影中，消散于天地间。

  她只将箫收回手边，姿势未变。

  箫有灵，周身白光如呼吸，一明一暗，传出碎玉般声响。

  戚十一似有所感，抬起头，被一道男声喝止：“你若不想一直留在这里，就不要抬头。”

  世间有规矩，生魂见了鬼眼，会落入黄泉。

  她直挺挺地跪着，目视前方，入目一双清瘦的腿：“十一此行，不求其他，但求甚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敢问大人，何解！”

  来人叹了口气。

  “你一十有一时，青梅竹马的谢氏七公子为救你溺水而亡，阴差阳错间你第一次来到此地；一十有七，家族一朝覆灭，你追随族人上下百口人而来，定要见他们最后一面。”

  “如今，便是过路人，你也要管得了吗？”

  戚十一凝噎，将要抬的头又生生定住，倔强道：“……他命本不该绝。”

  她一路东躲西藏，为躲仇家一路南下，行至福州天色不虞，途径一座石桥时恰逢大雨倾盆。正是那桥上过路青年所赠一把纸伞，才免去她湿身凄寒之苦。待到雨势渐小她去而复返前来还伞，却听闻那青年因与她有所交集被追赶而来的仇家残忍杀害，尸首推入桥下雨后暴涨的河水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我害了他。”她低声道，“我欠他一条命。”

  “……你还是有所求。”

  那声音是清越的，属于一位清俊的青年，话里却带着看尽百态的无奈与低沉，垂垂老矣。

  她咬牙，不肯退让：“我明白此处的规矩，并非有意令大人为难。我愿以己命，换他重返——”

  “——萧氏七女！”

  这次却是被生生截住话头。来人像是动了真气，怒不可遏：“你当真如此自大，以为事事皆能如你所愿吗！！！”

  鬼神之怒不比凡人，他周身怒意凝成实体，好似黑云压阵，震得四周魂鬼退避三舍，压得她几乎脖颈下沉。戚十一硬生生抗住这雷霆怒意，忍着肩膀的剧痛与重压，脊背青竹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只是不明白！”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世间为何会有这般不公平的道理！”

  ——凭什么风华正茂的谢家子就那样草草溺毙于池塘？

  ——凭什么她萧家隐居避世却因他人忌惮而横生祸患？

  ——凭什么那过路青年举手之劳却引来杀身之祸？

  “我、不、信！”

  世人皆说，生死有命。

  她偏不想要这样的命。

  话语掷地有声，一时间，沉默震耳欲聋。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十一一愣，来不及惊喜，忽闻书页翻动之声，金光大绽，瞬间无数星辰冲天而起，光芒刺人，不得不伸手挡在眼前。再凝神，万千星辰于身前汇成一道金幕，细细看来，哪里是什么星辰，是她自小学习的方块字，一笔一划，砌成一张名簿。

  金光倒映在她眼底，衬得她目光灼灼。

  “你可以用你的命，换那过路青年的命。”

  “前提是，你要找到他的名。用你的名，换他的名。”

  ——那目光骤然熄灭了。

  ——萍水相逢，她甚至来不及道一声谢，又能从何处了解他的生平，他的姓名？

  眼前人似乎早有预料，再次幽幽叹了口气。

  “……你又是何苦呢。”他一挥衣袖，顿时平地风起，眼前光幕像是被翻动一般，金字寸寸剥离，又重新聚拢。

  戚十一眼眸震动，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撞上一道屏障，此时却顾不上疼，以指为笔，一遍，一遍，描摹那一张密密麻麻的，熟悉的名墙。

  “你可知道，你的命，也是别人换的？”

  ……侍女，管家，兄姐，父母，叔伯，祖父。萧氏百口。

  指尖寸寸挪动，游到最前方她的本名后，第一个被横线截断的名字。

  谢必安。

  谢、必、安。

  她收拢拳心，好像要将那名字收进手中，屡次失败，唯余一点光芒消散在指尖。

  “……你的命早就不只是你自己的命了。自他们换命开始，你既是萧七，亦是谢必安，亦是你萧家上上下下从那场祸患中，用己危换彼安的每一位族人。”

  “难道，你要弃他们的命于不顾吗？”

  十一沉默，仍抓着那名字，不肯放开。

  却见一双修长白净的手伸来，温柔而强硬地掰开她的，一手朝那名簿上首她的本名上一抹，“萧”笔笔拆分变为“十一”，“七”则化为同音，姓名倒转，“戚十一”三字被他手轻易抓下来，落进她手心，刺字一般疼痛。

  她连忙抽手，见手心金字一闪而过，又隐进皮肤下。

  忙要追问，又被一道风尘迷了眼，抬手去挡的瞬间，身躯离地而起，飘飘忽忽，竟是要飞回人间。

  此时她终于能看清来人全貌。身形清俊，有如松柏，容貌分明模糊，她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熟悉的悲戚。

  “此后便背着旁人的名，向前看吧。”

  “你虽有神器傍身，到底不是这里的人，继续下去，于生魂有损。”

  “阿戚（七），你要惜命，往后不要再来。”

  金飞玉走，前路昭昭。

  ……

  白影消散，地府重归平静。

  青年松了口气，收起名簿，返回殿中。

  殿中长桌处爬出个人影，左看右看，见他回来，扶了扶自己撞歪的帽子：“走了？”

  “走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不会再来了。”

  那人顿时瘫在椅子上，夸张地叹道：“那妮子手上的东西厉害得很，连神都能打！每次也只有你敢上前应对。”

  青年笑了笑，没说话，把手中名簿还到判官手上，作揖转身准备离去。

  “哎，谢七！”判官却叫住他，拿着笔在本上勾画，“你先前在人间多逗留了一会儿，做什么去了？带着伞去的，回来伞都没了。”

  “没做什么。”他顿了顿，“仅此一次，往后不会再有了。”

  ……

  戚十一自昏迷中复醒，身上伤口已不再流血。破庙外风雨交加，雷声阵阵，整座房屋在狂风中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得知那过路青年的死讯，她一时怒气上涌，一人一箫找上那草菅人命的仇家，拼尽全力为人报了仇，自己也受了重伤，一路滴血，最后倒在这废弃的城隍庙里。

  屋顶破败堪堪避雨。她手触到一片潮湿，才发现周身地面早已积水，偏偏身上未沾到一点雨迹。起身后看，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纸伞不知怎么径自打开，将她的身形完完全全罩在伞下，无惧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