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王王王王不留行 王王王王不留行 的推荐 siwenbailei768.lofter.com
一苇

【双高胎】专访丨双子星的聚散与重生

人物专访体 ooc 文中一切全为虚构 

只是故事  切勿上升 一发完be

双高无差

感谢观看 欢迎评论

——

人物专访丨双胞胎特辑之——双子星的聚散与新生


1/乐园:喜剧双子星


虽然已隔了十二年,但高超还是清晰的记得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高越站在领奖台上的情形。


“镁光灯很烫,很耀眼,金色彩带包围着所有人。”高超说,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如在梦中的幸福感。


那是2024年的夏天,鹅台某档大型喜剧综艺,高超和高越以“双高胎”为名的组合参加节目,所在的大组获得了总分第一名的成绩,他们的“双高胎”小队也获...

人物专访体 ooc 文中一切全为虚构 

只是故事  切勿上升 一发完be

双高无差

感谢观看 欢迎评论

——

人物专访丨双胞胎特辑之——双子星的聚散与新生


1/乐园:喜剧双子星


虽然已隔了十二年,但高超还是清晰的记得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高越站在领奖台上的情形。


“镁光灯很烫,很耀眼,金色彩带包围着所有人。”高超说,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如在梦中的幸福感。


那是2024年的夏天,鹅台某档大型喜剧综艺,高超和高越以“双高胎”为名的组合参加节目,所在的大组获得了总分第一名的成绩,他们的“双高胎”小队也获得了“瞩目喜人小队”的奖项。


“高越还拿到了一个小奖。”高超说,“我们家到现在还摆着那个奖杯。”


“我其实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坚定的想做喜剧,只是因为高越。”


高超告诉我们,在做喜剧之前,他在北京有着一份稳定的编导工作,虽然工作辛苦,但薪资不菲。做喜剧在当时的高超看来,是一件有点虚无缥缈的事情,它并不能给你带来稳定的收入,它只能给台下的人带来快乐。高超和高越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艺术类专业,本科毕业后,高越要坚持自己的喜剧梦想,于是高超和他一起来到了北京。两人租住在北京六环外的出租屋里,开始为了面包和理想而奔波。


“主要是我写本子,他来演。”高超说,“他演的要好一些,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我做编剧和导演,他当主角。”


高超和高越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迥异。弟弟高越要更加活泼开朗一些,在舞台上的情绪表达要更加丰富。相比之下,哥哥高超成熟内向,台下的很多事情都是高超拿主意,但两件事是例外,一件是去北京,一件是全职做喜剧。


“这两件事我都听了高越。”高超说道。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他和高越的合照上。高超告诉我们,他刚辞职在家的那段时间里,弟弟很开心。高越很少为生计发愁,他太天真了。高超说,那时候我有一部分积蓄,基本可以覆盖我们的日常开销,他没上过班,不知道为钱所困的烦恼,他不知道愁。


高超这样讲,但语气里并没有对弟弟的不满,偏爱要更多一些。“我们从出生就没有分开过,上学都是同一所学校,大学在同一件寝室,做喜剧演员也在同一个舞台。”高超平静地说,“这是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他们曾经参加过该喜剧综艺的上一季,但因为演出效果一般而被淘汰。为参加2024年的这档喜剧综艺,他们准备了近两年的时间,到处寻找线下的演出机会,不断的写剧本,拍短视频发到社交平台,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他们已积攒了几百万的点赞和十几万的粉丝量。在节目播出之后,他们参演的每场喜剧都在网络上获得了极高的转发量,两人的社交账号也涨到五十万粉丝以上,曾经发布的短视频获得了上千万点赞。


“一周之前还是素人。”高超说,“一周之后所有人都来找我们签名,剧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双高胎”喜剧小队一夜爆火,采访、综艺、剧目的邀约纷至沓来。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高超这样形容那段时间,他们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似乎变成了“流量明星”,尽管是戴着口罩和墨镜出行,也会被偶遇,被抓拍,被要签名。和许多初窥门径的艺人一样,这也是这对刚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演员的必经之路。


“就是穷人乍富的心理。”高超笑了笑,自嘲道,“像暴发户,觉得世界为我们敞开了大门。”


“双高胎”的喜剧事业在喜剧综艺的落幕后反而达到了顶峰,兄弟俩决定紧锣密鼓的举办sketch(素描喜剧)专场全国巡演,这是国内第一个千人的sketch专场。高超和高越把首次专场的地点定在北京,他们奋斗的地方,日子就定在兄弟俩的生日——11月末的一天,连开三天。


专场如愿以偿的开办,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他们的27岁生日。生日后的第三天,北京下了场小雪。


2/乐园:狂欢和狂吠


在一个月里,“双高胎”喜剧小队和助演嘉宾在全国的五座城市开始了他们的喜剧专场巡演,几乎连轴转没有空闲。和国内其他举办过大型专场的喜剧演员不同,高超和高越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经验,只能依赖于他们之前在做线下喜剧时的“朋友”。经验的缺乏和盲目的自信使得他们并没有像同期演员一样签下经纪公司或者雇佣执行经纪人,而是仍旧采用“家庭作坊”的模式,弟弟高越负责去谈拢演出价格,哥哥高超负责把关合约。喜剧专场也是如此,剧场,团队,道具,宣传几乎是兄弟俩亲力亲为,工作量超出了普通演员的数倍。


“现在想想,其实我的很多决定都是错的。”高超说,“但没有回头路了。”


和专场工作人员的沟通不畅也会带来一些烦恼,在筹备专场的时候,一向内向和有礼的高超甚至爆了粗口,但有高越在,高越会一直安慰和鼓励他。高越告诉高超,喜剧这条路不会一直走到黑的,只会越来越光明。幸而他们的尝试确实得到了很好的反馈,演出效果极好,几乎一票难求。他们的粉丝量暴涨,社交媒体和平台的讨论热度与日俱增。


“有一点疯狂。”高超说,“我希望他们看到的是喜剧本身,因为我们演的本子好笑才来买票,而不是其他。”


粉丝经济的构成十分复杂,喜剧似乎只在其中占几十分之一,演员的过往经历,出身背景,人际关系都可以成为影响粉丝经济的一部分。高超和高越知道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哪,他们是双胞胎。不光是喜剧演员,在整个娱乐圈里,双胞胎的演员也并不多见。


“大家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而不是和别人,或者单独出现。”高超说,“但我们本来已经分不开了,人又不会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如果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倒也好了。”


巡演过半的时候,高超因为私生活被曝光,在其粉丝圈内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私生粉”“唯粉”开始通过社交平台的聊天窗口质问甚至攻击他以及他的家人和朋友。这件事以一次高越深夜直播情绪崩溃而收尾。


“其实并不算理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高超说,“我那个时候经常失眠,都是他开导我。我们两个很像,他有时候有点事不愿意说也会憋在心里。”


直播之后,事情发酵成了很难想象的程度。千人千面,关于“双高胎”的不和谐的声音愈演愈烈。也许是高越的不理智的情绪波动,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网络狂欢,高超在社交平台上的非议平息没过几天,高越又成了新的众矢之的。


这是早就发生在“双高胎”还在参加喜剧综艺时的事情,那时,就有平台帖主曝光“高越”在其他媒体上的社交小号和私人云空间。当时高超和高越报了警,但一直没有下文。在2024年的末尾,网络上又一次开始审判起这位曾经被粉丝们捧在手心里的“双高胎”喜剧组合中的弟弟,高越。


恶评与人身攻击持续到2025年,账号中的“实锤”信息经过多手的传播、转载、收集,愈演愈烈。最后发展成高越发的每一句话,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的下方,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攻击。


“高越发了一段滑雪的视频,说自己第一次滑雪,就能滑的很好。”高超回忆道,“当时就有人把这句话截出来,说他是骗子,他根本不是第一次滑雪。”高超有些啼笑皆非,“他那天确实是那个冬天的第一次滑雪。”


不光是这样的小事,哥俩的私人行程,从前所有的私人时间线,以及一些私人照片都被人曝光和对比,真假参半。曾经热爱他们喜剧演出的粉丝们似乎背离了他们,恶意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高越不再关注自己的社交账号,不敢去翻任何一条消息的评论区。


“他怕看到别人骂他。”高超说,“那段时间,他在我面前的情绪很稳定.......他是怕我担心。”


除了他们的个人账户,“双高胎”的主账号一直是高超负责剪辑和发布。高超减少了发布动态的频率,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减少其他人对他们,尤其是对高越的攻击。


“不知道您刷没刷到过一个拍雪崩的视频。看着离得还挺远,所有人都拿着手机去拍山上的雪崩,结果一眨眼就到面前了,所有人都疯狂地往屋子里跑,视线里只剩下一片白。”高超说,“那会儿就是雪崩,我不知道每一片雪花加在一起有那么重。”


跨年夜之后的春天,高越短暂的在一个和演员朋友的连麦直播里出现了三分钟,评论区出现了大量的刷屏的恶意评论,高超当时并不在他身边。直播短暂的结束之后,高超回家问起他,高越还对他说,以后要两个人再开直播打游戏,大家爱看。


高越那天打游戏打到了很晚,房间里一直有声音和晦暗的光线。高超撰写喜剧本子,常常昼夜颠倒,很晚才睡觉。


高超记得,那晚他睡得很沉,也许是睡觉之前吃过褪黑素的缘故。他做了个噩梦,梦的具体内容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一身冷汗的醒来,那会儿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弟弟的房间里仍旧传来打游戏的声音,高超觉得不对劲,他去转动门把手,发现弟弟的房门被锁上了。


他把房门踹开,窗口挡着窗帘,阳光找不进来。黑漆漆的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游戏视频的光亮。


高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微微蹙眉,乖巧又安静。如果不是他的床边散落着安眠药的白色药片,他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3/失乐园:夺舍与梦魇


“我从未想过会以那种方式和他分开。”高超回忆着那段时间,他的眼角有些泪水。高越的离别似乎早有预谋,但身为双胞胎哥哥的高超并没有察觉到,时至今日,高超都在愧疚和懊悔。


他拿走的是我的安眠药。高超说。弟弟走后,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很快搬离了北京,回到老家陪伴父母。高越的所有东西都被高超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北京,包括在喜剧综艺上高越获得的奖杯,以及高越离开那晚,房间里循环播放着游戏视频的电脑。高超把自己的电脑卖掉,换成了高越的电脑,并把这段游戏视频的截图设置成封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通过模仿高越的神态和语言来惩罚自己。


“老家的很多不太熟的朋友和亲戚分不清我们,只知道双胞胎里有一个没了,但他们不知道是谁,就会把我错认成高越。”高超说,“我特别希望有一天醒来,我变成了高越,高越用我的身体活着,去的人是我。”


高超称那段时间为“夺舍”,一个有些诡异的词语。我们总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们长得也一模一样,我可以变成他,高超说道。直到现在,他还是会对着镜子想弟弟的模样,想如果弟弟到了自己这个年纪,会不会也像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坐在我们面前接受采访的高超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已经白了很多,比同龄人都要老成一些,眼睛里是很温和平静的神色,偶尔会微笑,这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最开始发现高超不对劲的是从北京来岛城演出顺路探望他的朋友,喜剧演员刘思维。刘思维回忆道,我们在一起排练喜剧节目八个月,相处久了很容易就能分得清谁是高超谁是高越。但那天来咖啡厅见我的人,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高越。


刘思维看着穿着打扮和语言风格都像极了高越的高超,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高超本来就很擅长模仿各种角色,最了解高越的人也是高超,高超想要扮成他弟弟,可以演一辈子。高超才二十多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一直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刘思维回到北京,和其他的朋友们商议,决定以邀请高超来北京看演出为由,把他留在北京进行心理治疗。


“我不认为我弟弟是另一个人。”高超说,“我们是同卵双胞胎,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再一次到北京的高超,不再住在六环外的出租屋里,而是由朋友帮忙,住在医院附近的一栋公寓中。他对于心理治疗并不排斥,他也知道他总要走出弟弟离开的那一晚。


“但没有办法。”高超苦笑着说,“他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做关于他的梦。”


高超总会回到高越离开的那个夜晚,很多次在梦境里,他看着弟弟和他打过招呼,关上卧室的门,打开电脑,循环播放起那段游戏视频,他甚至能想象出弟弟蹑手蹑脚贴在门边听他有没有回房间,再锁上门,眼睛是常常出现的狡黠。高越在他的梦里一次又一次的拧开那瓶安眠药,倒在嘴里,再躺下去,仿佛安然地进入了睡梦里。


高超就在他的门外,却永远也敲不开那扇门。


高越的死因归结于安眠药服用过量导致的呼吸抑制,高超说,高越走的很安静,他以为高越只是睡着了,他背着他去找医院急救,可惜连急救的机会都没有。后来高超去查资料,资料里都说安眠药过量的自杀方式很容易抑制神经中枢,导致呕吐。但是高越没有这些表现,他走的很干净。


尽管每次有关高越的梦于高超而言都是噩梦,但高超也希望弟弟能出现在他的梦里,这成为了27岁之后,他们相见的唯一方式。


在高超的记忆里,弟弟高越一直热情,活泼,开朗,永远笑嘻嘻面对着生活,仿佛没有一点抑郁。成长过程中,高超是靠着这样的笑容走过来。高越离开之后,太阳消失,高超迎来了没有尽头的阴雨天。


“他甚至什么话都没有留给我。”高超说,“我只记得他说,想跟我再一起打一场游戏,但那天我太累了,没有同意。”


直到现在,高超都没有再登录自己任何的游戏账号,在很多个想念弟弟的夜晚里,他以访客身份进入他们玩过的游戏,在虚拟世界里找到高越的游戏角色,就像是高越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上线。


“我也想过离开,但那天我们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高超说,“他走了之后,我就不只是我自己了。”


原来在北京打拼的时候,是高超给高越提供了很稳定的物质基础,只要有高超在,高越就能做自己,这句话反过来讲也是一样。高越走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高超自由的人就不在了。


高越的离开让父母的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照顾父母,高超决定再一次回到老家。在回岛城的高铁上,高超打开了一年多没有登陆的社交平台,并发了一张沿途随手拍摄的云。


那条动态发出之后,顿时有上千人评论点赞。“说什么的都有,有骂我的,有悼念的,也有安慰我的。”高超说。有很多人在动态下面留言悼念,也有人希望高超走出阴霾,还有人仍在期待他的喜剧表演,这些人里有曾经谩骂过他们的人,或许只是换了个头像和名字,甚者连这些都不换,在评论区里表示惋惜。


也有很多人说高越太过在意别人的言论,说他的心理素质太差,作为公众人物,不应该有这样差的心态,又举例说明一些曾经遭受过网络暴力但还在娱乐圈中的演员和明星。


和之前回避的态度不同,高超这一回打开手机,仔仔细细看了有关高越的每一条评论,很多人在高越离去之后改头换面,销号离开。网络上的恶意发言变得少了一些,还有些人开始在那些没有来得及删除的恶评里谩骂这些发表言论的人。


“我就想,高越这样到底值不值。”高超说,“当然是不太值得的,为了这些人,这些事。他临走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应该是我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他不信任我。这都是我的错,他或许甘心离去,但我并不甘心,我得去寻找这个答案。”


高超回到岛城,照顾父母之余,也开始对自己人生的另一个最重要的决定——他要找到让高越崩溃的始作俑者,参与这场雪崩的第一个人。


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4/失乐园:弟弟的哥哥


“反正就是......就是找嘛,溯源。”高超用最原始的方式记录着他所做的一切,面前的黑色硬壳笔记本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二年来搜集的线索、IP地址和网络截图。“人在做,天在看。”高超告诉我们,网络上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删除了,也还会留有痕迹。


为了找到网络暴力的元凶,高超放弃了很多东西,比如希冀的婚姻生活,比如曾经崭露头角的喜剧事业,比如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网络暴力的溯源十分困难,高超并不是执法人员,没有合规的调查证明。在追凶最初的几年,他开始学习网络技术,在网上自学课程,找一些灰色地带的网络“黑客”专家,甚至为此还被骗过钱。整整十二年里,高超像是个“疯子”,将从前在网络上挑起对立的恶意评论一条条截图留存,那些弟弟曾经避之不及的刀尖,被他再一次固执地一条条翻阅,化为一道道伤痕,割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双胞胎其实是可以共感的,只是我太迟钝了。”高超说道,高越的离去将悲伤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里。高超在弟弟离开的很多年里,再一次回忆弟弟,会想念到窒息,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被生生斩断,再也找不回来。十二年里,高超曾经去拜访过多位法律专家,网络工程师,甚至还和那个皮面笔记本里的发表恶意评论的当事人线下见面。奔波最多的几年,他经常为了省下住宿钱睡在火车站里,只能打零工维持生计。一个人躺在潮湿低矮的出租屋内,和高越进行喜剧创作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事情。身边的朋友和亲人都劝过他放下过去的事情,别再去想弟弟的事情,而是重新开始。但是高超似乎没有办法不去想弟弟。高超告诉我们,在高越离开的数千天里,他几乎每一天都会想到高越。双胞胎的羁绊在这一刻成了错误,高超可以刻意地不去看镜子,但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不去看平静的水面,雨后的积水,装着消防栓的镜子,商店的透明橱窗......只要能映出他的影子的地方,勾勒出来的轮廓同时也是高越的影子。因此,不去做这件事情,他没办法生活,没办法呼吸。


“很多时候,对于网络上那些恶意评论,我都已经免疫了。”高超说道。在过去的几年里,他走访了一些同样因为网络暴力失去亲人的家庭,或者遭受了网络暴力身患抑郁症的人们,他还运用了学到的网络技术帮助他们。很多人知道高超在调查这件事,他们开始心虚,会发私信道歉,也有人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印象最深的一次,高超利用网络技术帮助一位网络暴力的受害者家属找到了恶意评论的ID所对应的那个人,那是个刚上大学的十八岁学生,很阳光很开朗,和他们聊天的时候甚至还保有一丝天真,很难把那个人和那样恶意的评论联系在一起。看到那个人,受害者家属并没有再追究,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双高胎”当年的粉丝群体年龄普遍在18—26岁,甚至还有18岁以下的未成年群体。高超想,如果他看到ID背后的那些人,他会不会原谅。


“每次翻他们当初留下的评论,我已经不怎么愤怒了,没什么感觉。我总会想,他们发这些评论的时候,高越还在我身边。”高超说道。


长达十二年的追寻是高超对自己的一场漫长的和解,他最接近真相的一刻是在现实中按照ID和网络快照,找到了当年“网络暴力”中散播谣言的其中一个人,他甚至自掏腰包,让对方同意和他线下见面。过去了太久的时间,对方已经工作,他完全不记得,或者说推诿自己做过的事情。高超当时的情绪有些激动,几次追问之下,对方才说是因为“跟风吃瓜”。更令高超无助的是,对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觉得高越作为艺人,不应该有这么弱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甚至并不惧怕高超的调查和取证。你这是不正当行为,对方警告高超,我现在可以告你侵犯我的隐私,把你送去警局里。


这样的事情高超在十二年里经历过太多,“双高胎”组合渐渐不再被人提起,高超在调查取证的这些年中,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少,曾经有一段时间,高超做的事情被人短暂的发到网上,被人嘲讽为“想火想疯了”“借着弟弟吃最后一波的人血馒头”。


尽管这些年来,高超整理出几个厚厚笔记本中看似关联的证据,但并不能因此定罪。法律专家指出,此类网络暴力案件的关键难点在于“行为与结果的因果关系认定”。即使找到泄露者,如何证明网暴直接导致自杀?如何量化精神伤害?此外,私生饭常以“粉丝行为”为掩护,平台责任亦难以追究。在这些网络暴力的最后,公众的视线往往诉诸于“后真相”中——即客观事实在舆论中已经不占主体,而个人情感在其中产生更大的影响,从而加害于网络暴力之下的受害者们。


时至今日,高超仍在找寻“真凶”。他知道自己的努力也许只是一场无用功,但他仍旧不打算停步。我们也希望高超走出属于他的困境,他告诉我们,他最近也在尝试改变,开始做起曾经的“老本行”,着手创作一些剧本,希望能把他和弟弟的故事搬到舞台之上。“做喜剧曾经是高越的梦想,”高超说,“我想把他的梦想变成我对抗世界的方式。”


我们祝愿他一切顺利,梦想成真

——

后记

关于高超的Q&A

Q:对于自己最满意的喜剧作品是什么?

A:《头号玩家》


Q:已经多长时间没有看喜剧了?

A:(笑)六个小时?我上午吃饭还看来着,我也不是天天都苦大仇深的。


Q:那参演或者参编喜剧呢,最近一次和喜剧有关的工作是什么?

A:大概......半年多前吧,思维哥他们要排个本子,让我帮忙看看提提建议,也是那回给我了启发,我又开始想动笔了。


Q:现在剧本的创作程度怎么样?是个什么类型的剧本?方便说一下嘛?

A:没什么不方便的,也是个喜剧剧本。高越他喜欢喜剧嘛,我肯定要写个喜剧本子的,不过有点偏黑色幽默吧,没高越在旁边捣乱,我写的还挺顺利的,朋友们也都很支持我。我也没想到自己再拿起笔还能找到原来的写作状态,可能因为创作的是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吧。


Q:以后的创作主题还会和双胞胎相关吗?

A:会啊,肯定,我们原来的本子也都是我写的,和高越没啥关系,他就负责演。我这方面点子很多,只是后来都没有实现。


Q:那剧本后续的演出,您还会去出演吗?

A:(笑,摇摇头)我都这个岁数了......不会了,我演戏本来也没有多好,肯定要选更合适的演员去演。


Q: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会看自己的作品吗?

A:看吧。头两年不想看,喜人的作品都不敢看,怕看着看着看魔怔了。现在还行,每回我去看他的时候,就那个平板给他放一会儿我觉得好的喜剧,偶尔也放过我们俩演的喜剧,靠在那块碑上看......抱歉,这个有点吓人,是不是不能说啊。我们一起做喜剧的时间太多了,现在有点庆幸当初还留了不少作品,他在我写的本子里在,那就永远都在。要是当时我不上班就好了,还能多陪陪他。


Q:如果没有做现在的事情,会去干什么呢?

A:您是指高越还在吗?

Q:都可以说一说。

A:他要是还在,肯定做喜剧啊。现在的话,如果没去调查那些事,我应该就在岛城陪我爸妈吧,不会做什么有前途的工作了。


Q:后悔过当初听弟弟的,去做了喜剧吗?

A:其实后悔,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不会做喜剧,也不会让高越做。我干什么都行,他什么都不干都行,我来养他。


Q:做喜剧不是你们的梦想吗?

A:如果能选择,我肯定不要梦想,我要我弟弟。


Q:现在有人提到弟弟,比如我们这样问问题,你会介意吗?

A:不会,我很喜欢听到有人提到他,不用说抱歉,这样说明除了我,还有人记得他。


Q:和弟弟最难忘的时刻是什么?

A:啊......没什么最难忘的,都挺难忘的。他小时候太烦人了,像是没进化好的猴子似的,天天烦我,我爸妈都管不住他。后来长大了懂事之后又太懂事,哎,哎,可能在十多年前那个喜剧大赛上获奖的时候挺难忘吧,每次和他讨论本子的时候也很难忘。


Q:最喜欢弟弟的哪一点,最想念他哪一点?

A:喜欢他像我,长得像,这样看镜子总觉得他还在似的,最想念的也是这点。


Q:现在要是没有不忙的话,会做些什么?有没有兴趣爱好一类的?

A:现在不忙.......睡觉?写本子?看看电影?我其实是个特沉闷的人,不爱出门,不忙的话就愿意在家里躺着。


Q:想对那些网络暴力的人说些什么吗?

A:劝他们积点口德,毕竟这一辈子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被暴力的那个人呢?


Q: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话吗?

A: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Q:要是对家人说一句心里话,最想说什么?

A:挺对不起他们的,我没照顾好高越,也没陪陪爸妈。


Q: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A:把本子写出来,争取早日搬上舞台。

Q:为什么不是追凶?

A:那不是愿望,那是必须实现的事。


Q:现在还有人会把你错认成弟弟吗?

A:没有了,除了我自己。


(应受访者要求,高超、高越为化名)  

—END—

感谢观看 欢迎评论 

圈地自萌 禁止代入

院长你好我是病人

《内耗哥拯救计划》

跟标题其实也没啥太大关系吧……

各种预警,非常多,看前文吧

纯属瞎编!哥非常非常好,XP产物吃了图个乐呵

ooc预警,补药上升

来点霸道小狗倒反天罡和内耗i人哥

没错,这是代发,是me的好朋友@檩浅 写的!



小哥俩参加完某“令人作呕的喜剧竞技类节目”后也积累了很多人气

在工作之余俩人就经常刷着微博打发时间,随着人越来越火就会出现一些不好的评价,在高越第n次把那句“单看高越一般但跟高超一起绝了”贴在高超脸上,他终于忍不住了不轻不重的锤了高越一下“你能滚吗,高越”

“嗷——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帅!”高越装作很痛的样子撒泼打滚

高超无奈的看了那人一眼“你走开啊,别装”...

跟标题其实也没啥太大关系吧……

各种预警,非常多,看前文吧

纯属瞎编!哥非常非常好,XP产物吃了图个乐呵

ooc预警,补药上升

来点霸道小狗倒反天罡和内耗i人哥

没错,这是代发,是me的好朋友@檩浅 写的!



小哥俩参加完某“令人作呕的喜剧竞技类节目”后也积累了很多人气

在工作之余俩人就经常刷着微博打发时间,随着人越来越火就会出现一些不好的评价,在高越第n次把那句“单看高越一般但跟高超一起绝了”贴在高超脸上,他终于忍不住了不轻不重的锤了高越一下“你能滚吗,高越”

“嗷——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帅!”高越装作很痛的样子撒泼打滚

高超无奈的看了那人一眼“你走开啊,别装”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老实的去扶躺在地上的高越“地上脏死了”

高越嘟嘟囔囔的借着高超的手站起来也没反驳什么,这个小插曲也就这么一带而过了


虽然事情是过去了但高超心里还是怪怪的,其实不怪高越犯贱,主要是因为最近的负面评价实在是太多了,高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刷到类似于“什么时候可以拆开,感觉高越自己干才会有更大的表演空间”“高超真的有点拖后腿,应该转到幕后”等等

多到高超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自己真的有多差才会有这么多负面评价,他本人倒是不止一次承认过自己比较内耗他也不愿让高越跟他一起承担这些烦恼,尽管他知道如果高越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替他反击回去

他们一直都很有默契,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吧,就像现在高越不用看都知道高超此时正在走神且心情不好,他很想问问高超顺便帮他解决一下,他知道他哥很容易多想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但他也知道他哥大概率是不会跟他说的

明明就早出生了五分钟却把几乎所有的烦恼揽在自己身上,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几近无底线的纵容着高越的一切

在高超半个小时内第三次走神的时候高越终于忍不住了“高超——你打游戏别总走神啊!又死了”

高超猛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黑白游戏,下意识的轻声回了一句“啊,对不起”

高越觉得很不对劲,不!非常不对劲!平时的高超绝对不会跟他说对不起的,他不解的看向高超

高超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故作镇定的找补道“咳…我这能力死几次一样带飞,你关心关心自己吧,总玩黑白游戏对眼睛不好”

“还不是怪某人一直不来支援!”高越不满的哼唧起来“我说高超你今天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一样,要是因为感觉配不上你越哥也不要太自卑,毕竟你越哥打游戏……”话还没说完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高超僵直的身体,心下早已了然

高超脑子里空白了一下不禁感叹了一下心灵感应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但他真的不想把负面情绪给高越,他没想过这件事对他影响这么大,只得整理好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怼回去“嗯,一般人都打不出来你这么菜”

高越夸张的比划着“哇,高超,你真的!哇——好恶毒”


熟悉的失败界面亮起高越把手机丢在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打了,某人影响我发挥”

高超一时没说出话来,尽管平时高越也会犯贱的说着一些拉踩他的话但今天他只觉得怪怪的,心里很闷



全文走vb:院长你好我是病人

急急当大厨

年下食堂开门啦。脑洞是p末这张,vb掉凳实录25938说六个萌物,热2评论有三个血条所以脑了狠狠一口!带一点思念成吉玩,tag不妥请指出,画的有点多,长图注意下拉

年下食堂开门啦。脑洞是p末这张,vb掉凳实录25938说六个萌物,热2评论有三个血条所以脑了狠狠一口!带一点思念成吉玩,tag不妥请指出,画的有点多,长图注意下拉

我有一支梅子

【越超】弃犬效应

还是写哥弟做恨

上篇没写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再来

亲情保卫战AU 

越大师×高超 带一笔治华

2.3w+


01

高超自评自己快三十年的人生里过的还是挺顺风顺水的。大学毕业听了爸妈的话考公上岸,如今在体制内吃着国家饭,过着清闲日子。每天开着小车上班下班,周末双休,大的糟心事很少,小的烦恼也不多。

不多但是也有,一些高超想让自己不去在意的,但总能让人在心里起一个疙瘩的小事,比如袖口上不小心溅上去了午饭的汤汁,比如回家时发现家里的猫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比如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李治良吵架。准确来说是表弟,李治良,和他老吵架。

表弟是他老姨家的......

还是写哥弟做恨

上篇没写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再来

亲情保卫战AU 

越大师×高超 带一笔治华

2.3w+


01

高超自评自己快三十年的人生里过的还是挺顺风顺水的。大学毕业听了爸妈的话考公上岸,如今在体制内吃着国家饭,过着清闲日子。每天开着小车上班下班,周末双休,大的糟心事很少,小的烦恼也不多。

不多但是也有,一些高超想让自己不去在意的,但总能让人在心里起一个疙瘩的小事,比如袖口上不小心溅上去了午饭的汤汁,比如回家时发现家里的猫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比如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李治良吵架。准确来说是表弟,李治良,和他老吵架。

表弟是他老姨家的孩子,但上了初中就被人扔到了他家养。

李治良家里不好,高超他妈有个妹妹,是个心比天高的主,从小就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当明星的。初中就翘了学,去参加什么模特比赛,她当时拿了家里留着给两个女儿上大学的钱,送去了模特公司让人家签她。结果就是被骗了,叫人拉去做陪酒女,她当时没成年,被人按在ktv的包间里灌酒。还是她姐拿了把菜刀杀过去,大吼大叫的发疯才给她妹妹拉了回来。高超他妈老是给她妹兜底,给她收拾烂摊子。他姨没有学上,他妈就给她找了个理发店让她当学徒。他姨离家出走,跟个南方小伙子谈恋爱,他妈偷偷给她塞吃的塞钱。他姨被人家暴了,哭着喊着回来,他妈又扛着斧头去砍人家的门。

后来他姨真有了出息,不知道在外面又交上了什么朋友,把头发烫成小卷,脸上化着小淡妆,穿着羊绒小衫,踩着红皮小高跟,摇身一变好像真成了画报上的小明星。

他妈为她高兴,问她是不是遇上了贵人。他姨笑眯眯的拉着她姐姐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红着脸说:“姐,我怀孕了。”

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还是挺让人不能接受的,况且在他妈问她,孩子爸在哪,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什么时候办婚礼之后,她又只摇了摇头。

他妈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了,第一次真的发了火,一巴掌扇到自己妹妹的脸上,骂她不要脸。

妹妹捂着肚子被扇到了地上,她震惊得看着宠了自己一辈子的姐姐,不说话,哭得梨花带雨。

他妈见她这么哭,叹了口气,又心软,把她拉起来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用不用给她找个好人家。

妹妹含着泪望着自己的姐姐看了半天,忽然就笑了,摇着头说不用,说我马上就有钱了,把孩子生下来就有钱。姐姐,我不想做明星了,我以后有好多好多的钱,都给你,都留给你花。

他妈听她这么说心里挺酸的,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懂事了,温柔的摸了摸她鬓角的碎发,说不用,姐姐现在成家啦,都有两个小宝宝了,你自己挣得钱就留着自己花。

妹妹一抬身子,往她姐姐身上扑,嘴巴冲着她的脸上去,马上要碰上嘴唇了,又半道改了路线,抬头往上,亲了亲姐姐的眉。

姐姐吓了一跳,哎呦,你这是干嘛?

妹妹哈哈大笑,说姐你不懂了吧,这是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个。

他妈含着笑,皱着眉让她妹妹别调皮,别学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亲吻这种亲密的事只能和爱人做。

妹妹又点点头,弯着眼睛笑,笑得泪光闪闪,她说姐姐,我知道,我知道……

后来妹妹不常出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总是往她姐的卡里汇钱,一大笔一大笔的汇。钱多的他妈都见过这些数。

他妈给她打电话,电话成了空号,又托人打听她的行踪,说是去了美国的疗养院养胎。他妈开始恨她,怎么这么狠心,连个电话都不愿意留给她,这么多年白对她好了,养出个白眼狼来。

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老家的年夜饭局上,领了个小孩来,像个小瘦猴,眼睛大大的,有些怕人。问他名字,说是叫李治良。

家里的亲戚长辈听了些风言风语,都不待见她娘俩,明里暗里的怼咕她,说话夹枪带棍的。

她姐本来也没想给她好脸色,但听别人欺负她妹,她第一个不乐意。她长了张好嘴,阴阳怪气的嘲讽,说有人的嘴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臭,一张嘴满屋的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厨房垃圾桶里的臭鱼鳞片子撒地上了。

她妹妹在她身后轻轻柔柔的笑,她觉得她妹这么多日子不见,好像变薄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变得透明,马上要化作天上的仙。

到底没忍住,臭着脸过来担心妹妹的身体,骂她给她打那么多钱干什么,是不是没钱吃饭,你给我打的钱我一分没动,都留着给你自己以后养老。

妹妹眼里的爱意要化成水,趴在姐姐身上:“姐姐,你好唠叨,你小时候就愿意这样数落我,让我趴一会吧,趴一会,姐姐我好累,我好困,你让我在这睡一觉”……

高超第一次见李治良,就在这个饭局上。他当时七八岁的样子,表弟比他更小一点。有些记忆太模糊,记不太清了。他妈当时让他领着弟弟出去玩,他带着李治良到外面放烟花,农村的院子里铺了又厚又绵密的雪,踩着上面嘎吱嘎吱的。他记得老是有人在他耳边笑,笑声跟小风铃似的,清脆又好听,一会喊他哥哥,一会喊他高超。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是李治良,但高超记不清了,每次想仔细回想就脑袋痛,可能当时和他俩一起玩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孩。

他那时候被人领着去隔壁老头家的果园偷柿子,他记得去果园的路不好走,他手里牵着人,李治良瘦瘦小小的,他老是怕他摔。

有人在前头像条撒欢的小狗一样跑,高超喊他,慢点,慢点,等等你弟弟。

那人笑呵呵的,怎么回应他的来着?记忆有模糊了,他就记着了个影子,像被抽了祯一样,画面被光影腻在一起,他的行动路线拉长了丝,左摇右晃的占满高超的整个视线。那人转头,眼睛干净的像飘在天上的雪,眼下好像有个小点,高超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像是萤火虫,像是星星碎片,像是一小块宝石,灵动得随着主人的摇晃一闪一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忽远忽近的:“高超,高超,你快点,被那个老头抓到咱们三个就完啦。”

柿子是脆的,上面结了霜,握在手里都觉得凉,高超把柿子在手里捂化了,再递给李治良吃。小孩一口咬上去,没咬动,牙齿被磕得生疼,可怜巴巴的瞅着他。那时候多可爱,不哭也不闹人,给东西就乖乖的吃,咬不动了瞪着双大眼睛看他。那时候高超真以为这是个内向的懂事小孩,做好了把他当亲弟弟疼的准备,谁知道后来这位的叛逆期来的那么晚,更是严重到让他俩的关系变得水火不容的地步。

唉,欲买桂花,那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他们当时还要往林子深处走,去摘橙子和梨。走着走着前面没灯了,李治良怕黑,拽着他的袖子不动了。有人自告奋勇,亢奋得像只上窜下跳的小猴,嘴巴一张一合的吐出白气,朦朦胧胧的罩在那人脸上,叫人看不真切:“我自己去前面摘,摘完了拿回来给你们吃。”

高超说你得了吧,里面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你到时候再从树上摔下来,没人给你当垫背。

“高超你看不起谁呢?我就要去摘,你以为我是你呀,我才不会从树上摔下来。你俩等着吧~”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跑。

“等等……!你回来……!……!里面没灯太危险了!别跑了……!”

那个身影跑进黑暗里不见了。

高超着急,他是做哥哥的,他从小就被大人教育,要照顾好……照顾好其他小朋友。他不能放任……放任比他小的小朋友,一个人跑到外面,这是家长不允许的,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所以他真的很着急,抹了把头上的汗,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转头跟李治良说,能不能一个人乖乖在这等他,这有灯,你一个人在这害不害怕?

当时的李治良是个小天使,他抿着嘴摇了摇头说他不怕,只要有灯他就不怕,高超哥哥你记得回来找我就行,我不会乱走的。

于是高超摸了摸他的头,感动的快要哭出来,心跳的频率异常的快。在他当时那个年龄,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在解决一件大事,很重要,很重要。自己是当哥的,他能解决好,他能把所有人都平安带回去。

于是他转身去果林深处找人,走前一直嘱咐李治良等他,等他,不要乱跑。

然后高超觉得自己好像跑错了地方,他一直顺着影子离开的方向往前走,往前走。林子深处不是橙子树和梨树,而是一大片红梅。一大片一大片的朱砂骨里红。

当时的云跑走了,月亮像个盘子一样挂在天上,空气里有被风吹起来的雪沙,四周素白一片,亮堂堂的好像白天。红梅开得招摇,颜色像洒在地上的血,血里涔着白。高超走进去看,连花心里的须子都是红的,花瓣好像有一千层,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开出了一股傲人的气势。这样的花有一万朵,浓密的长在枝上,大朵大朵的铺在雪里。高超要看花了眼,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画里,鼻子被冻得通红,但还能嗅到阵阵梅香。

“高超,高超。”有人喊他。

他寻着声音去看,看不真切,像雾里看花,像水中望月。奇了,他连梅花瓣上的脉络都能看的那么清楚,唯独记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样。笑呵呵的,应该是个漂亮小孩:“高超,高超!”叫他名字。

“别乱跑,别乱跑!一个人走丢了有你哭的!”

“嘻嘻,不会的,我多聪明呀。不管走到多远,我都能找到咱家……”

“那也不行,你快过来!”

“高超!这里太漂亮了!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嘛?这叫梅花!咱们课本上的那个那个《咏梅》,怎么背来着?你来背,你背给我听。”

“我不会背,你快跟我回去。”

“我不走,你快背一个,我想听。你背完我就跟你回去。”

“……”高超叹了口气,不明白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怎么能调皮捣蛋成这样。他望向对面,恰好起了一阵风,梅被吹得洋洋洒洒飞到空中,伴着雪,雪点在发光。高超给他背:“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

小孩后来去哪了,高超不记得了。他牵着李治良的手回去,被他妈数落了一顿:“这么晚了,还跑到院子外面玩,被坏人拐去了怎么办?啊?高超,你是最大的那一个,你不知道要做好当哥哥的榜样嘛?还有你……,是不是你非要跑出去疯玩的?你俩还带着弟弟呢,弟弟那么小在外面待那么久不会感冒嘛?你俩能不能懂一点事,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高超,下次不允许这样了啊。保护好弟弟,别让他一个人乱跑。”

“好,好,不会,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跑丢。”

……


02

那天回去后李治良就发烧了,高超他妈气得拿扫帚把往他背上抽。他小姨拦着他妈:“打孩子干嘛呀,治良就那个身体素质,每年冬天都要重感冒一次,根本赖不着小超小……,治良昨天晚上回来还跟我说跟哥哥玩的开心呢。看给人家打的,衣服撩起来给小姨看看,青没青?”

高超当时觉得这个不常见面的小姨简直是天上的仙女,是全世界最温柔善良的女人。

可惜仙女总是要早早的归家的,在高超小升初那年暑假,他就听到了小姨去世的消息。

当时高超状态也不好,那年爸妈领着他去三亚玩了一趟,回来后他就病了,高烧不退,烧得脑子迷迷糊糊,连着几周住院,在病床上吊水。

他妈妈也肉眼可见的跨了下去,没到四十的年纪,白头发忽的长了上来,背再也挺不直,好像有千斤石头压着她。

那段时间高超过的精神恍惚,好像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一样。他有天躺在病床上突然就听见了钟声,他拉了拉坐在床边的爸爸的手,哑着嗓子沙沙的问他爸:“爸爸,这是什么声音。”

他爸也看上去一脸疲惫,他抬手叩住高超的额头,试他的体温,然后哄着他说:“乖宝,没有有声音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高超发着低烧,觉得钟鸣在他耳边一声一声的响,隐隐约约从远处还传来唢呐和锣鸣,有人在哭。

高超发烧烧得脑子不清醒,耳膜一鼓一鼓的震,他难受得不行,眼泪生理性的从眼角里滑出来:“爸爸,我妈妈呢?”

爸爸拿湿毛巾给高超擦脸,擦额头:“妈妈今天有事,她去参加小姨的葬礼了。”

“……小姨怎么了?”

“小姨去世了。”

高超的眼泪止不住得一串一串往下流,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小姨为什么会去世?发生什么事了?爸爸,我的脑袋好疼。”

他爸不说话了,拿着湿毛巾一遍一遍擦他的额头。

“爸爸,弟弟呢?”高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问。

他爸愣了一下,吃惊的抬起头来:“……你想起什么来了?”

高超烧得小脸通红,没听懂他爸讲的话,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治良弟弟呢?他怎么办?”

……他爸沉默住了没说话,恰好此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他爸在外面走廊上刻意压低的声音说话,但高超的病床离门很近,他能听见爸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那边穿过来,在说什么三亚,小孩,警察,绿色的衣服,小月?小月是谁?还是月亮?他没太听清,哭得眼睛发肿,湿哒哒的毛巾压在上面,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病情慢慢好转的那段时间,高超过得很没有实感,好像自己完整的人生突然被人剥离了一大块,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缺失了什么东西,记忆也变得有些混乱,很多回忆都有明显的逻辑bug,完全不能自洽。但他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完整清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缺了什么?高超每次回想,脑袋就像被人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痛。

家里的大人告诉他,你生病了,发烧烧的脑袋变得有些糊涂,但是现在病好了,一切都变得正常了。你往前看,往前想,从今天开始你的记忆都是正常的。过去的,想不起来的,就……就算了吧,想不起来也是好事,你自己健健康康的就行。

于是高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自己往前过日子。家里变化挺大,李治良没了监护人,他妈妈去派出所办了手续,给领到他家来养。

高超看着自己卧室的上下床发懵,他怎么记得以前家里就是这样。爸妈一口咬死说是为的李治良过来才准备的这些,于是很多东西变成了双份。两张桌子,两张椅子,两套校服,两套文具。

高超接受的很快,仿佛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好像天底下的所有东西就该是成双成对的出现。

爸妈那段时间很忙,轮流的到外地出差,有时候一起消失,请了一个阿姨给他俩做饭。

爸妈好像老了很多,高超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工作一下子变得这么忙碌,家里气氛不好,妈妈总是在强颜欢笑的哄着他,但他能看出来她根本不开心,含笑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泪光,让他想到他那位早逝的小姨。

他和李治良相处的挺好的,他刚来他们家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比高超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内向。

高超晚上的时候躺在上铺,他老是能听见李治良在下面小声的哭,小声的喊妈妈。高超替他难过,他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一个人到陌生环境有多么难受,多么害怕。于是高超加倍的对他好,照顾他,安慰他。渐渐李治良终于慢慢走出阴霾,开始愿意和他说说话,愿意和他一起玩。

有一次他和李治良一起去楼下超市买小零食,走着走着李治良突然问他:“高超,你说一个人会把另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完全忘了嘛?”

高超想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怎样的人?有多重要?”

“嗯……应该很重要,从你出生时他就陪着你。”李治良舔了一口手里的冰棍,看着他的眼睛说。

高超以为他在说他的妈妈,于是安慰似的回答他:“当然不会,这么重要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不管他离开多久多远,都会记得他,记一辈子。从此往后不管自己在哪,在做什么,都会想起他。”

李治良不说话了,含着冰棍并肩和高超往家走。

天色渐晚,蝉鸣闹人。家楼下的小广场热热闹闹,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讲话,小朋友你追我赶的疯跑。有个小孩没注意,一下子撞上了路过的高超。

“啊……哥哥,对不起。”小孩是个乖的,老老实实的道歉,又和同伴跑走了。

高超突然就很想哭,感觉自己的心脏是个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了,于是眼泪直愣愣的掉下来。

李治良看他这样,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犹豫了好一会,趴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大人们都不让我跟你讲。但我偷偷告诉你……”

高超睁大眼睛,呆呆得看着他:“……什么,什么秘密?”

李治良又开始犹豫了,像是在思考他要怎么说。半响,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他说:“高超你看,那是什么?”

高超抬头看,天那边还是浅青色的,朦朦胧胧的云雾罩着一弯不完整的月,安安静静的挂在天上。

“月亮啊,怎么了?”高超回头看他。

“对,就是月亮。你有一个自己的月亮,很多人都在偷偷的说他死了,他不见了,他不会再出现了。但是不是的,还有人在努力的找他。你不要把他忘了,那是你的月亮,你最喜欢的月亮。有时间你再想想吧,快点把他记起来,不然等他回来的时候,知道你把他忘了,他估计要气坏。”

高超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月亮不月亮的,他还能有一个自己的月亮?月亮不就一个嘛?挂在天上呢。

李治良看他这个懵懵的状态,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于是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有段时间高超老是觉得自己心脏不好,他总是半夜做梦哭醒,醒来以后就完全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然后心脏就疼,像钝刀子拉割肉一样,折磨人的痛。

上了高中后他们就搬了家,他和李治良各自有了自己的房间。他和表弟没有上同一所高中,于是相处的时间渐渐缩短,交流也变得越来越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关系真的变差是在大学期间。李治良成年了之后就很少跟家里要钱,高超他妈心疼他,说:“你个死小孩你还没毕业呢,没钱你怎么吃饭啊?你喝西北风啊?”李治良摇了摇头说:“大姨我去打暑假工,我自己能赚钱了,这么多年您养我已经很幸苦了。我不能再拖累您。”

高超妈打他:“死小孩,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妈妈的钱还在我手里存着呢,这么多年我一分没动。今天你成年了,我就把它给你,你懂事了,知道该怎么花钱。去外面找点活干也是好事,锻炼锻炼,但不准耽误学习,不准累着自己知道嘛?钱不够了,就跟大姨说。”

李治良点点头说好,说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以后还得给您养老呢。

高超当时也挺欣慰的,觉得李治良太懂事了,还偷偷给他塞零花钱。结果被人家摆手拒绝了:“高超,真把我当小孩啦?你有哥哥瘾是不是?都说我自己能赚钱了。”

结果他就是这么赚钱的。

高超有天在他宿舍,听他室友说咱们学校有个“男明星”,就在隔壁表演学院。另一个说什么男明星,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别太夸张了,顶多是个有点粉丝的小网红吧?

室友夸张的啧啧两声,说你当然不知道了,人家是拍那种片子的。

另一个室友没听懂,问他哪种片子?

那人笑得挺猥琐,冲他挑挑眉:“就那种喽~”

高超对这种事不敢兴趣,转身就想回到自己的床铺里,结果起身他就听见那个室友笑得特别夸张的说:“就是表演系的那个李治良!是个拍三级片的男优!已经出了好几部了!”

高超当场就火了,上去就揪住那人的领子说你别在这造谣。

那人被抓得一愣,也有些急眼:“我造谣什么呀?就是他,我都把片子看完了,啧啧,这小子活还挺好。”

高超上去就给他了一拳。后来因为打架被导员记了过,导员数落他:“你那么冲动干什么呀?就你这个成绩,你的这个在校履历,以后找什么样的工作找不着啊?非得记个过,非得在档案上抹黑一笔?”

导员平时没少找高超帮他干活,心里向着他:“你好好表现,这学期不准再犯错了嗷。这个记录下学期就给你抹了。你签完字就回去吧。”

高超签了字,站起来冲着导员鞠了一躬就推门走了,出了门就跟表弟打电话:“李治良,他们说你在外面拍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是真的嘛?”

“……”对面不说话。

高超气得直揉眉心,问他:“你在哪?来,你出来,咱俩当面聊聊。”

那天晚上高超和李治良在他宿舍楼下差点又干一架,高超拽着他的领子问:“怎么?我们家是怎么亏待你了还是怎么回事,你去干这种下三滥的活?”

李治良推了他一把说:“高超你差不多得了,你演哥哥演上瘾了,管我管的那么宽?我有钱,我妈留给我的钱多的我以为我是个富二代。我拍片子也不是为了赚钱啊,我纯爱好,我喜欢拍,有人欣赏我,觉得我行,他说这是艺术品。”

高超气笑了:“艺术品?大哥,你不是被骗了吧?你没进什么传销组织吧?拍这玩意犯法你不知道啊?啊?谁说的,你告诉我来,谁说的?谁欣赏你?我找他问几句话,他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

“你少管我,高超。你把我当成谁了?啊?你以为我是你亲弟弟啊?你脑子坏了就去治行嘛?别在这假装我亲哥了,别管我了,别再半夜神经兮兮的跑到我房间喊我小越了!”李治良情绪有些激动了,说完就有点后悔,慢慢低头不看对方。

“你说什么呢,李治良?什么小越?什么东西?”高超疑惑的盯着他问。

李治良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看他:“高超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我活的多没意思嘛?我没爸,也没妈。所有人都把我当代替品,我是谁的儿子啊?我是谁的弟弟啊?我活的有多难受你知道嘛?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你,让着你,行,是,你脑子有问题,你需要被照顾。我呢?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需要我的人,让我觉得我有价值的人,让我觉得我是我自己的人!就连这你也要拦着我嘛?”

……


03

当晚以高超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收场。高超脑子疼得快要炸开,疼得生理性眼泪哗哗得往下淌,整个身子都在抖。

李治良也蹲下来抱着他:“高超,高超!哥!别想了,别想了!快停下来!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提了,我再也不提了,行不行?你别再想了!”

……

这事之后高超和李治良的关系就变得一般了,高超看不过去李治良混的圈子,看不上他交的狐朋狗友。李治良烦他老是管着他自己,老是充他长辈教育他。但到底说是一块长大的表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没了。他俩老是吵架归吵架,但也从来没断过联系。

大学毕业了,高超考上了公,天天在个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键盘。李治良真去做明星了,当初那个给他拍小电影的人捧他,专门为他开了家工作室。李治良现在平时主要拍一些平面广告,没事还能接一接商务,接一接代言,去个小综艺当个嘉宾。在一众小圈子里,变成了不少人的偶像男神。他后来的一些作品在性向方面变得越来越模糊,所以受众粉丝也可谓是男女通杀。

李治良在高超隔壁小区买了套房子,闲的没事就跑去他家里溜达。高超烦他烦的不行,你没有自己的事嘛大明星?

大明星说有啊,我明天下午就有个酒局,你去不去?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认识。

高超说你的朋友,我一个都不想认识。

李治良骂他你知不道你现在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啊?你固步自封啦!你再不出去睁眼看世界,你就要被淘汰你知道不?

高超说你快滚,上次跟你出去吃饭,我一进去,满包厢的同性恋,你跟你的大导演在一边腻腻歪歪就算了。我一个直男我待在那干嘛?啊?你整死我得了。

李治良说额~你直男~你谈过恋爱嘛?你就直男?

高超说我谈没谈过恋爱是一码事,我能连自己的性取向都不知道啦?

李治良停下来了一会,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他:“唉,高超!我前两天收到一个综艺的通告挺有意思的,本来没想接,但是想了一下好像特别适合你。”

“?你没事吧李治良?你的通告,什么叫特别适合我?”高超一脸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就是一档访谈类节目,会请一些明星和他们的朋友……或者家属,上节目唠嗑。据说还会有情感专家给他们建议和帮助。你和我去呗高超。”

“?你没事吧?咱俩有啥好唠的啊?你不如和你的王导一起去,说不定节目就爆了,你还能再往上红三个咖位。”

“……我和他一块去那节目就不能播了,咱俩的故事挺有意思的啊。正好帮我卖卖人设,走一下苦情路线,多好。”

“?你疯了?”

“怎么了?我妈本来就死的早,这又不是我编的。到时候我就负责哭,你负责输出,你必须说我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你就说我有抑郁症,你说我其实是个孤独的人,你常常看不懂我,对对对,你说我内心敏感脆弱,心里其实住了一个小女孩……”

“……想都别想。”

“求你了高超!”李治良直接给他跪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爸,我妈还走的早……高超,我认你当爹,高超!”

……

到底是去了,录制之前高超还是挺紧张的。他第一次参加真人秀,一切都太陌生了,甚至给他准备了一套服装,有妆发老师给他做造型。

大明星在他身后翘着一个二郎腿,一边咬他的咖啡吸管,一边嘱咐他:“你别紧张嗷,高超,都是有台本的,到时候问你问题,你不想回答就不说话。太紧张了就抬头看,前面都有提词器,照着念就行。”

高超透过镜子看李治良:“台本你看过了嘛?没有问题嘛?”

“我没看啊,不会有事的。就是个小糊综艺,没多少人看,不想回的问题,不说话就好了,没人敢剪进去。”

高超无语住了,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又想跟他吵架,奈何房间里不止他们两个,硬生生忍住了。但心底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奇怪的亢奋感。好像游戏里的主人公马上要进入关键剧情,或者马上遇到什么重要人物。如果真的是游戏的话,可能现在都直接要起bgm。奇怪的感觉。

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在一边窃窃私语,说什么真的很像,特意准备的一样的衣服,这期节目就靠这个卖点了。

高超没听懂,又往李治良的方向看。那小子没心没肺的,压根不关心这些,瘫在椅子上玩手机呢。


其实录制挺无聊的,高超坐在软趴趴的沙发里听着对面那个穿着紫色西装的主持人问着一些没营养的问题。聊mbti,聊工作,聊童年趣事,最后还不知道怎么扯的,聊上了催眠。跨度这么大嘛?怪不得这节目没人看。

旁边的李治良跟他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他和主持人一来一回款款而谈,吐沫星子都差点喷到他的脸上。

高超越看对面的主持人越觉得他像高中的英语老师,差点没给他说睡着,只能眼神发愣的盯着某处发呆。

“高老师,高老师?”主持人喊他。

“啊,啊?”高超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

“哈哈,我们的哥哥刚刚不小心走了个神。不过没关系哈,我再来问一遍,在您眼里治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主持人带了个黑框眼镜,拿着个手卡看着他问问题,活脱脱是他上学时老师提问的场景。

“哦,这,这个。咳咳…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我常常看不懂他,额,我觉得他是一个小女孩,哦不是,我,我觉得他心里有一个女孩……”

李治良拿膝盖狠狠撞他大腿,在他耳边不动声色的小声说:“看提词器……”

高超赶紧抬头往前看,照着台本读:“哦,我觉得他其实是一位艺术家,他很有天赋,他的作品是需要人们解读的。很多人常常误解他,觉得他太孤僻,太骄傲,其实不是,他只是太孤独,很少有人懂他,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也始终觉得我没有走进他的内心,治良,你为什么不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呢?你这样下去是会生病的,哥哥很担心你……”

“太感人了……”主持人甚至摸了摸眼泪:“治良,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辛苦,一个人这么难熬……”

李治良立马接住戏,低头捂住脸,抬手摆了摆,又摇了摇头:“唉,不说了……不说了……”

“没关系治良,我们节目其实一直在关注像您这这样的艺人,演员,艺术家的心理问题。为此我们节目从今天起特意为大家请来了一位情感调节专家,让我们有请——越!大!师!”

噔噔噔噔噔——随着一阵奇奇怪怪的bgm响起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幕后上到台前来,那人一跳一蹦的,脚步轻快自由,上了台背对着他们冲着摄像机使相:“我就是你们的情感调节专家,越~大~师~”

然后他笑呵呵的转身来过来,高超一下子就和他对上视线,他先看到的是那人眼睛底下的小痣,然后突然,突然就胃疼的想呕,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心脏里蹦出来,全身的气血往上顶,像火焰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烧得他浑身上下皮开肉绽,痛得他像是坠入火山地狱,在无边苦海怎么痛苦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老老实实受着他应有的刑罚。

“唉?越大师,这,这……这怎么撞衫了还?”主持人笑眯眯的调侃。

越大师惊讶:“哎呀?哎呀!这这这,这不巧了不是……”说完就两三步跨到高超面前,冲着他弯腰伸手。

高超还愣在那,盯着那人看,又开始头疼了,疼得他开始大口喘气。

越大师二话没说,直接把高超的手拽起来握住了,上下摇晃了几下:“你好,你好。”眼睛又往他衣服上的名牌上扫:“高……超。”这两个字是含在唇齿间咬着说的,嗓音暗哑,尾音带了声小调,像是笑音:“和我的名字还挺像的。”

然后轻飘飘的放手,又转过身来对着李治良,弯腰伸手:“李老师,久仰久仰……”

“高,高越?”李治良也没接他伸过来的手,盯着人家的脸仔细的打量,满脸震惊,不确定的小心询问:“你是高越嘛?”

“哎呦?老师您听说过我?不瞒您说,我干这行有些年头了,像您这种明星压力都特别大,很多人都私下找我调节的,可能都有您的朋友,吕严?您认不认识?还有那个谁,那个那个松天硕!……刘思维?朱美吉?阎鹤祥李丁您总认识了吧?”越大师张嘴就秃噜出来一大串话,每说一句话都要使一个相,活脱脱一个变脸达人。

“真的是你?高越?!”李治良皱着眉头问他,一把把他拉住了,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是我,是我,是我。老师您先别激动。”高越拍拍李治良攥住他衣服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李老师随时来我的私人诊所就医,我给您打折,都认识,都是朋友~咱先录节目,私下说,私下说。”

主持人接过话头:“哎呀呀,不仅撞衫了,越大师和治良老师的哥哥连名字都这么相似,哎?仔细一看还有点像。您二位以前从来没见过嘛?”

越大师笑眯眯的抬起身回望过,不说话。

李治良左右瞧了瞧,终于想起来看他表哥,转头往右边看。

高超状态很不好,被光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的抖,他死死得盯着这个跟他长相相似的人:“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高越也转过来看他:“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哎呀呀,好老土的搭讪方式呀。”主持人又开始了:“不过陌生人也确实有概率长得非常像,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面。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哈哈哈,我看治良老师和您哥哥就不如越大师和您哥哥长的像,要是有观众朋友们中间才点进我们节目看,说不定会误会您二位是双胞胎呢……哈哈哈……”

……

没人搭理他。冷场了。

“哎,这说明什么呀?唉,对咯,看我们节目一定要从头开始看,每晚凌晨4点,打开电视锁定我们节目亲情——保……咳咳,不好意思,锁定我们节目明星——聊一聊。”主持人尴尬的抬抬手,不好意思的像眼前的几位致歉:“抱歉,抱歉,活太多,记错名字了。后期老师麻烦剪一下。”

还是没人搭理他,气氛挺微妙的。他赶紧翻看手卡往下cue流程:“那么,下面请越大师给我们讲解一下,像治良老师这种心理状态应该如何怎么自我调节呢?您有什么建议和帮助给到他呢?”

越大师勾勾嘴唇,应了一声好:“那么现在由我,越~大~师~来讲解一下像治良老师这种负面的心理状态应该如何调节,如何使我们更加健康呢?我要分三点来讲……”

后面基本上都是扯屁,假大师在台上款款而谈,绘声绘色的分析李治良的病因,提出建议,全是没用的套话,最后开始卖药,暗戳戳的推荐他家的三无保健品。差点把“坑蒙拐骗”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主持人及时打断他,眼神示意他这是另外的价钱,心里想的这是哪找来的江湖骗子,还大师,只怕是个能说会道的大混子。

高超已经坐在那很久没说话了,他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在台上“又唱又跳”和他还长的这么像的人好像早在一万年前就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觉得这个人是他缺失的一部分,是他上上辈子的因果,也许他们本是一体,他是他的一魂一魄,因为贪玩才离开的自己,导致今天才冥冥中遇见。也有可能他是他的骨,而自己只剩皮肉,他高超只是一副空壳,眼前的这个高越才是他的灵魂。他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往前数活着的那么多年只是行尸走肉,遇见他的那一刻才真正的生长出情欲。用玄学的话来说,他都能看见他们俩的腕上绑着的红线;又或者是爱神此时此刻降临,赐给他了一个命中注定的爱人;再或者说宇宙,宇宙从一万光年前传来声音,告诉他这个人占满了你的桃花位,就是他,只有他,一个人,此后再也没有别人。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胃里有一万只蝴蝶,他把这些都归功为一见钟情。

高超坐在那,看着他,他想说:一般,但后反劲儿……


04

刚录完节目下台,高超追着人家搭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李治良就也跟过来站到旁边看着他俩,想开口说话但不知道说些什么,左右摇着脑袋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高超太腼腆了,跑过去跟陌生人搭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两个人还好,李治良站在这,他怎么都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还是高越先开的口:“两位有什么事吗?咨询病情?还是想买我们家的保健品?”他在台上台下是两个样,声音冷冷淡淡的,显得疏离。

“哦……我,我买药,越大师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嘛?”高超支支吾吾的说。

高越笑眯眯的,脸上的小痣都跟着抬了抬:“好啊。”

李治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了他:“高越!你不记得我们,我了嘛?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家人……你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高超听不懂他说的话,疑惑的看着李治良:“你们认识?”

“什么家里人?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家人。治良老师是不是认错人了?”高越歪着头盯着对面看,眼睛是弯的带着笑,里面却是冰的结着霜。

“高越……”李治良还想喊他。

高越直接打断他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按在高超胸口上,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说话:“我们微信联系,哥哥。”然后转身就走了。

高超拿起手机就开始按上面的微信号开始搜,李治良拉住他:“高超,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那个越大师,我们挺有缘的,我们长得好像,连名字都感觉像是,像是一对。今天还穿了一样的衣服……”高超支支吾吾的跟李治良解释。

李治良拉住了他:“高超。”叫完名字又不知道怎么说了,犹豫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衣服是节目组准备的……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是因为我和他长的像才这么准备的,而且如果不穿一样的衣服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像,他比我长得好看……”

“……高超,那个人他……他……”李治良要憋死了,憋了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来了一句:“不像好人。”

“?”这个问号是李治良自己给自己打的,他在说什么,不像好人是什么鬼。

“你认识他?”高超问他。

李治良点头,又摇头。

高超看着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是你前任。怪不得你们气氛这么不对。”

“?”李治良差点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咋理解的啊!

“……你……介意我和你的前任谈恋爱吗?”高超犹豫了半天,看着李治良,一脸严肃的问。

………………

………………

………………

………………

“什么?!!!!!!!”天塌了。

太乱了,有点太乱了。首先一点高超不是直男嘛?……这是重点嘛?!首先第一点,这是事要不要跟大姨大姨夫说。找人找了这么多年肯定是要说的,因为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是件大喜事所以肯定是要说的,对,这里没问题。但是第二点,问题来了,高越的态度不对,他不像是失忆了或者是不记得了。他绝对记得我,也记得高超,但他在装,他不想相认,为什么?这个目前还不知道。第三点,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已经接受了高越已经去世了的事实,大姨大姨夫也好不容易走出了丧子之痛,大家现在都过的挺幸福的。如果现在告诉他们这件事,但高越却是这个态度,他们能接受嘛?会开心嘛?这事暂时还需考虑,不能那么冲动。第四点,第四点最可怕,高超怎么办?他的病当初那么严重,医生反复叮嘱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强制刺激他的大脑,试图帮他找到丢失的记忆。这个后果很严重,万一刺激到他,他很有可能患上更严重的心理障碍,也许直接就疯了,学名是精神病。所以怎么跟他说,很难跟他说。第五点,第五点!高超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啊?啊?他什么意思?他要干嘛?我现在不想想这件事,我就当他没发生过,我,我,我该怎么办?我要阻止嘛?我只能拦着他点,对,我只能这样了。不会的,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推一万步来说,高超脑子坏了不记得事,他高越还能不记得嘛?能发生什么大事?啊?能出什么事?不会有事的。李治良拖延症犯了,他决定就这样吧,就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吧,太乱了,他理不清里面的关系,他不太想参活,他决定静观其变,等有时间再找高越单独谈一谈。


顺其自然的后果很可怕,高超坐在车里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加上微信。对面头像是一只小狗,特别可爱,名字是“AAA心理咨询专家越大师”。

高超给他的备注改了,犹豫了半天,从一个爱心emoji改到“阿越”,又改成“喜欢的人”,又改成“高越”,又改成“越大师”,然后想到对方离开时叫的那声哥哥,又改成“弟弟”。“弟弟”这个备注保持的时间最久,从车上一直到家门口,高超站在防盗门前找钥匙的时候,他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把“弟弟”一下一下删除了,改成了一个月亮,一个月亮emoji。他莫名奇妙的想起了李治良很久以前跟他说过的一段话,具体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他就记得李治良说过,说他有一个月亮,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月亮。


月亮先给他发的消息,给他发你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先跟他说说,他好对症给他推荐相应的保健品。

高超问保健品也可以对症下药嘛。

对面说必须的,药到病除。

高超犹豫了一下,给他打:“越大师,我小的时候还真有一段时间生了病。医生说我发烧烧坏了脑子,我确实有一段时间精神发育障碍,住了很久的精神科病房,不过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一直有在吃药,但我现在已经健康很多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病发状态是什么样的,我经常记不清那些事。”

对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他消息,后来才给他发过来一句:“撒谎不是好孩子。”

高超笑了笑,没指望对方能完全相信他,他给他打:“越大师,我这种状况你的保健品可以治嘛。”

越大师给他回:“保健品是提升你的身体机能的,不能以治疗疾病为目的,你以为这是药啊?啥玩意你都瞎吃。”

哈哈哈,高超眯着眼睛眼睛笑出了声,他好可爱,像小狗。

“越大师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嘛?”高超给他打,然后又发了一句:“咨询咨询心理健康的事。”

对面给他回:“这位客人,吃饭就免了,请来我的私人诊室咨询病情,地址就在名片上。”

好吧,高超想了想,有机会见面已经很不错啦,其他的慢慢发展嘛。他又开始问:“好的,越大师。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对方回:“明天下午就有时间。你别来太早,中午我不在,要去吃饭。”

高超说好,想了想又问他:“你认识我弟弟嘛?李治良。”

月亮又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他回消息,等到高超洗完漱,躺在床上准备睡了的时候他才给他发:“我不认识,你的弟弟,李治良。”


第二天高超开车去面诊,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番,把他那件万年不变的蓝色条纹体恤终于换了下来,换成了一件黑色衬衫,把袖子挽到肘间,打了条红色暗纹领带,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有点显凶……

到了诊室,越大师亲自开门迎接他。对方穿了身白大褂,看上去特别像那么回事。对方抬手给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给他领到了位置上。

越大师在他对面坐下,拿着个淡蓝色的病案夹,手里握着只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也不抬头看他:“说吧。”

“额,说什么?”高超问。

“姓名?”

“高超。”

“哪个超?”

“超越的超。”

“哦~超越的超。”

“年龄?”

“二十六。”

“二十六岁零几个月?”

“啊?”高超懵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对方。

“怎么了?”越大师抬头问。

“哦…没事,二十六岁零,应该是零九个月。”高超老老实实回答他。

“哦?这么巧?咱俩一样大。”高越勾唇笑了笑,挑衅似的望着对面。

“真的嘛?”高超挺开心的:“咱俩不会是同一天生日吧?”

高越看着他,就这么看着,看了半天。高超忍不住问他:“越大师,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的生日是多少?”高越又低头开始在病单上写字。

“十一月二十九。”高超说。

“哦~那挺巧的。”对方说。

高超睁大了眼睛看向对面:“不是吧,这么有缘分?”

高越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嘻嘻,不是。我是孤儿,我不记得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高超不知做什么反应:“哦。”

“有配偶嘛?”对面问。

“没有。”高超答。

“有性生活嘛?”高越头也不抬。

“啊?没,没有。”高超有点尴尬。

“最后一次手冲是什么时候?”

“什么?啊?这个……”高超窘迫住了:“这个要紧嘛?我不记得了……”

“哦,这么久之前啊。不要紧。性取向是什么?”高越接着问。

“嗯……这个……应该,应该是男的。”高超挠了挠鼻子。

对面抬起眼睛看他:“你喜欢男的?你和李治良都喜欢男的?”

“……你不是不认识他嘛?”

对面又低头了,根本不知道在写一些什么。

“他不是个明星嘛,网上都说他是弯的。你独居嘛?”

“嗯。”

“李治良住哪?”

“啊?他住他自己家……”这都什么怪问题。

“哦,你俩以前一起住?”

“对。”

“一起住到什么时候?”

“上大学之前都是一起住的。”

“一个房间?”

“两个房间。”

“你撒谎我会知道的。”越大师停下来了笔记,抬头看他。

“……我没有撒谎。是两个房间,搬家前住过一个房间。”

越大师低头了,写写画画:“李治良睡的下铺?”

“……”高超不说话了。

高越也抬起头,他俩对视。

“你真的不认识李治良嘛?”高超问他:“你撒谎我也是会知道的,越大师。”

“……我认识他,我看过他的片。”

“……”不知道说什么,安静了半天:“你喜欢他?”

“?”高越难评的对他使了个相:“你在说什么?”

“越大师的性取向是什么?”高超问他。

“这跟你没关系吧?”对面挑着眉看他。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高超又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高越把病案夹立起来叩在桌子上创了创,翘起了个二郎腿,往后仰在椅背上:“来,接着来。你昨天跟我说你一直在吃药,是真的嘛?”

高超点了点头。

“什么药?”对面问。

高超给他报了两种药名。对面飞快的记下:“还有嘛?”

高超又给他报了一个,对面又记下:“还有嘛?”

高超想了想说他以前还吃过什么什么和什么什么,还有一些已经不记得了,一共就这些。

高越一个不落的记下来,点点头:“什么时候的事?”

“很小的时候了,五六年级,还是初一,我有些忘了,我记性一直不太好。”高超跟他说。

“记忆力不好?”对面问。

“对。”

“你失忆过?”

高超想了想:“应该没有,但是记性确实不好,小的时候的事都是混乱的。”

对面看着他:“你会背《咏梅》嘛?”

“什么?”

“《咏梅》。”

“会背。”

“……学前班背的诗你都还记得?”

“古诗这种东西……”

“高超。”对面打断他。高超等着他的下文。高越看他看了半天,问他:“你有没有做梦梦到过你有一个弟弟?亲弟弟?”

高超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他很少记得梦里的内容,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


05

那天的面诊以挺不愉快的氛围结束的。越大师问完高超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转身把他家的各种保健品摆了上来,挨个给他介绍价钱。最后高超抬了三大箱回去,一共快花了五六千。高越送都没送,高超一个人来回搬了两趟。

再聊上天是高超邀请他打游戏,打英雄联盟。他俩一起打下路,高超给他辅助。高越那个段位像是个会玩的,奈何进了游戏明着演他。刚开始高超还好脾气的笑笑,到后面实在气得受不了了:“高越,你差不多得了,你这么打游戏有意思嘛?”

“高超!你打游戏只是为了赢嘛?!”

“……那不然呢?”高超问他。

“嘻嘻,其实主播是装的。主播会玩,主播是个演员。”贱的不行,像是本性暴露。高超完全忘了他当初是怎么觉得高越可爱的。

“高越,高越,差不多得了。连跪三把了,你的号是买的吧?”

“放屁,我只是不想让你玩的舒服而已。你等着,这把我好好来,让你见识见识越哥的厉害。”

哼哼,高超眯着眼睛笑,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后来他俩又一起玩csgo,高超跟他说你英雄联盟都菜成那样了,不会连打枪都打不好吧?

高越说:“哈~~~~~?”他在电脑那头使了个大相:“不好意思,主播csgo全国前200,你都不一定能匹配到我这个段位。来,越哥用小号来跟你打,来。”

高超又笑,笑得拿手指压了压自己的嘴角:“你那天不是喊我哥哥嘛?怎么又是越哥了?”

“哈?什么时候?”又使相,左摇右摆的摇晃着脑袋:“主播这辈子不做弟弟。”

“哦。”高超耸耸肩:“好吧。”

他俩csgo玩的都挺好的,一人AK,一人大狙,没输过。

要下游戏的时候高超又邀请高越吃饭:“和你玩的真的挺开心的,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耳机里的声音又没了,对面沉默了好一会。高超打着哈哈:“没事,没事。没时间就算啦,咱们下次再约着一起打游戏。”

对面出声了:“高超,咱俩有个屁的缘分。”然后啪的一下下线了。

高超的挫败感太强了,他从来不是主动的人。他真的很喜欢高越,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拿捏不好尺度,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人家凭什么一定要喜欢他呢?他有什么优点嘛?他真的很普通,高越拒绝他也是正常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你那么那么喜欢又怎么样?对人家来说说不定就是一种打扰。得失心不要太重,人世间想要的,却得不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凭什么你是幸运的那一个。高超好像从来都少了一点勇气,这东西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挖走了一样,于是他老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李治良再邀请他去参加酒局的时候,他跟着去了。高超跟他说了他跟高越的事。李治良听完一脸难评的看着他:“三箱保健品,你要一天炫一瓶嘛?那玩意也不好吃啊?纯找罪受啊?”

高超说这是重点嘛?什么时候医药界可以发明出来烧烤味和鸡汁味的药来,这么多年他天天炫药已经快要吃吐了。

李治良说你不如就着干脆面吃。

高超说那不窜味了嘛?

李治良瞪着双大眼睛问:“那再喝一口咖啡呢?”

高超一抬手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李治良说:“你呀,你就是太内耗了,一个……”

高超说:“打住,你给我打住。这个人的台词你不准说,你说了我就要哭了。”

李治良一脸疑惑的问他:“什么呀?你在说什么?”

高超说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好像是喜剧的技巧,叫打破第四面墙。

李治良问他这个难道不是call back嘛?

高超回我call什么了。

李治良说:“你呀?”

高超接:“没听说过。”

车里安静了一会,高超又开始说话,他说:“我还真梦到过我上辈子是个说相声的。我搭档站我旁边给大家伙介绍我,说我叫高铁,大家应该都上过。”

李治良说你纯男同啊?

高超问今天去的还是男同局嘛?

李治良说怎么绕回来的,是,弟弟带你去见识见识世面,你可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高超说大哥,我真受不了那个,我真来不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男人。

李治良回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没让你下海呢,你就去看看,不同的类型有很多种。转换转换心情也好。

高超妥协了。

到地发现是一家规格挺高的gay吧,天,高超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进去之前李治良扯住他问,你是什么类型的?1还是0?

高超根本听不懂,五官皱皱巴巴的看着他。

李治良思索了一会说你应该是0号。

高超问他为什么?

李治良说因为你是高铁。

……哦。

然后就进去了,里面有个大舞池,旁边还有吧台和卡座,还有一些散台。再往里走是包厢,高超跟着李治良屁股后头进去了。

真挺没意思的,跟李治良第一次带他出去喝酒的情景差不多。李治良带着工作来的,身边围着三五群人在那边聊事。他这边是几个年轻的小孩,真挺帅的,跟电视上的小明星差不多。还有很漂亮的小男孩,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化了淡淡的妆。大家聚在一块玩游戏,高超也不好扫兴,跟着他们参与其中。他真的很不擅长玩这种,大冒险和真心话也是一个都不敢做,他输了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只能说幸亏他体制内的工作,这么多年练出来了,他真没少喝。

桌上的酒又下去一大半,有小孩长眼力见的多点了几瓶。有人进来给他们送酒,高超抬头一看,我滴妈呀,眼熟,越大师。

高越穿的一身酒保制服,带着个小推车进来送酒。规规矩矩推到他们面前,一抬头,跟高超对上视线了。

互相大眼对小眼了好几秒,高越开口就嘲讽:“哟?您不是说您没有性生活嘛?”

高超:“?”

其实真不赖高越,高超现在的状态很难评,穿的还是那天去面诊的那件黑衬衫,领带都是同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了,松松垮垮的半挂在脖子上,衣领被人开到了第四颗扣子。他喝酒上脸,从脖子到锁骨到胸口的颜色像蜜桃一样艳。他左右两边各贴着一位,左手边是个混血小男模,右手边是个淡妆小狐狸。很难让人不多想。

但高超是懵的呀。他绝对,绝对没有半分嘲讽的问了一句:“越大师你为什么在这啊?”

高越,啊?使了个相。他是张嘴就嘲讽:“你以为在这种级别的酒吧上班很好进嘛?我当然和你不一样,我哪有你那个命啊?我不是来这喝酒的,更不是来这体验性生活的。”

整个包厢的气氛都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打量着这个说话的酒保。

还是李治良在那边开口打破了气氛:“高越!你说什么呢?”

“哟~您~也~在~呀~”高越转过头去看他,浑身上下冷的像冰一样,他笑着说的,眼睛却全是红血丝:“李治良,你当了十四年的我开心嘛?”

“……”坐在沙发那头的李治良瞬间像坠入冰窟一般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哑了火一样的坐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高越?”这边的高超想起身。

高越一个健步跨了过去,掐着他的脖子,给他按在沙发的椅背上,他俯下身来,贴在高超的耳边小声说:“哥哥,你要是想体验性生活不如来找我,我可比你周围的这些鸭子干净多了。”

高超从耳朵烧到整个身子,心跳一下子就起来了。他抬眼就看见那人眼睛下面的那颗明晃晃的小痣,有一瞬间觉得眼熟到不行。不敢细想,一想就头疼,最后硬生生忍住了想要贴上去亲一亲的冲动,克制的咽了咽口水。

高越对他勾唇笑了笑,转身就出门了。

包厢里的气氛还是不对,有人在低声的窃窃私语。李治良喊他:“高超。”

高超转过身来看他。李治良冲着门口朝他扬了扬下巴,他俩一齐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推开门,高超就伸长了脖子到处找人,吧台不在,散台不在,卡座也没有。不知道他哪了。

“你看什么呢?”李治良问他。

高超停了下来,转头看他:“刚刚高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治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低头点上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高超,你离他远点。他……不像好人。你俩别再联系了。”

高超挑眉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面相了?良大师?”

“你得了吧,他就是个骗子,买假药的,你看不出来啊?我说真的,我为你好,别跟他有联系了。”李治良皱着眉,烟雾在他周围四散。

高超手抄着兜看着他:“王建华知道你还在抽烟嘛?”

“你少参活我俩的事!”李治良一听他说这个就应激。

高超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不说话。

李治良才反应过:“那能一样嘛?大哥,我是为你好!你别被人骗了!你别到时候被人家拿着当枪使!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啊?全是陷阱!”

高超摇了摇头:“我都是成年人了,我心里有数。治良,你能理解我吧?我遇见他就像你当年遇见王建华的感觉是一样。我当初不理解你,是我不够成熟,我错了。你呢?你现在能理解我吗?”

李治良深深的叹了口气,抱头痛苦的蹲在地上:“那能一样嘛?!”

回去之后李治良哐哐哐给高超手机上发了好几部电影,高超一看:《雷雨》《戏梦巴黎》《妹妹恋人》《复仇者联盟》《复仇者联盟2》《复仇者联盟1~4资源共享包》

李治良给他发:“看,你全都给我看了。看完给我写两万字观后感,告诉我你品出什么了。”

高超给他回了个:“?你暗恋我?”

“……”

“脑子呢?脑子一点不转吗?咱不行去点杯咖啡喝喝呢?”

高超把手机屏幕按灭不回他了。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手指慢慢的扣他家茶几上的桌布,厅里灯也没开,他一个人坐在那,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抽到第四支的时候,门铃声终于响了,他才把手里的烟按灭,站起身来去开门,路过镜子的时候还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慢慢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06

门外的小狗笑眯眯的,一弯眼睛,卧蚕就被挤出来,头发炸炸呼呼,萌的不行。他两条胳膊一抬,站在门外跟高超说:“铛铛铛,送货上门,开心不?”

高超手还抄着兜,站在门里带着笑意的看他,问他手里提的袋子:“什么东西?”

小狗摇了摇手里的便利袋,扯了个笑脸:“润滑油和避孕套,一盒。下次换你买。”

于是就放人进来了,被人家按在玄关口处亲。高超没啥经验,奈何对面也像个新手。俩人亲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没有技巧,感情也不多,带着股疯劲,高越亲他像是狼犬在撕咬食物,又舔又啃,拿着牙尖磨着他的嘴唇,硬生生给磨出血腥味。还不够,亲完了嘴唇去咬他的下巴,咬喉结,咬侧颈,咬锁骨。不像在调情,每一下都带着狠劲,疼得高超直冒冷汗。但到底是没出声,一下一下的受着。

高越从他的颈肩抬起头来,盯着高超的眼睛问:“你那天在录制现场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高超觉得自己脖子那边火辣辣疼,这小子没什么特殊癖好吧?听他这么问,高超支支吾吾的答:“就,就觉得咱们挺有缘的。我形容不出来,我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谎。你看,咱俩的名字都那么像,也许真的是月老牵过的红线呢?”

“……”高越把高超按在墙上叩着,他先是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了好一会,然后他开始笑,笑得退后几步,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然后有水珠从他的眼角一串跟着一串滑落,高越抬头看他:“月老?红线?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高超,你笑死我得了。你怎么这么呆?啊?你呆死我了,我真受不了。”

高超从脸红到脖子,双手撑到膝盖上,叹了口:“抱歉,是我自作多情,抱歉。这只是我一个人当时的想法,你别有负担,如果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

高越还蹲在地上盯着他看,眼睛一直在哭,嘴巴却在笑,他说:“高超,你知道我那天听说你作为李治良的哥哥来参加节目,我是什么感觉嘛?嗯?你知道嘛?我恶心的想吐。哈哈,真的,我直接就吐出来了。还有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吧?哈哈,是我他妈的还要当一个情感修复专家去给你俩的情感提出建议。我草,这事太他妈的搞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这事有多好笑嘛?高超?你都不明白,我在台上我都忍不住要笑场了。真的,高超,我都忍到极限了,我都佩服我自己……”“……”高超低着头看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他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觉得高越现在好难过,难过的让整个屋子里的空气分子都沾上了悲伤,贴在高超的皮肤上传播给他,让他的心也跟着他一抽一抽的疼:“你别哭了,高越。”

高越不笑了,眼泪却止不住的流:“高超你真恶心。你居然喜欢上我了,你真恶心。”

高超也蹲下来,和他对视:“抱歉,抱歉。”

“别抱歉,抱我。”高越像条被雨淋过的狗,狼狈的跟高超讨要爱,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卑微的,这些本来是他每天每天都可以轻易得到的。所以他不甘心,他委屈,他愤恨,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恨死了。

高超慢慢移过去搂住他,把他脸上的泪全抹干净了。高超心疼他,怎么会哭成这样,像条小狗。他莫名奇妙的觉得自己亏欠高越,欠他好多东西,他想一点一点还,用他的后半辈子,如果他想要,他就全都给他。

来做爱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于是在地板上接吻,互相撕扯掉彼此的衣物,肌肤相贴,融为一体。

高越做爱真的很疯,他不在意舒适度,自己的和对方的,他都不在意,他像是饿了一辈子的狗,护食。怕别人抢走,于是急匆匆的,恶狠狠的,食不知味的,拼命的做。他额头上全是汗,把高超压在身下,刘海被打湿,随着动作一晃一动,水珠也被摇晃下来,滴到高超的后背上。

高超的胯骨被冷硬的地板磨的生疼,他感受到背上落下的凉凉的水,转头想去看他:“你又哭了?”

“没有,是汗。你专心一点。”高越皱眉,把高超的后脖颈叩住,不让他动。

高超被压着,额头抵着地板。他反手抬胳膊要去摸对方的脸。

高越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嘴唇上,吻他的指尖。高越用嘴巴贴着高超的手指说话,没说出声,在摆口型,他只对着他的手说:“我好想你,哥哥。”

高超感受到了,他像一个盲人一样摸着对方的嘴唇,高越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于是他问他:“你说什么?”

高越说:“我说,你真好草。”


 一共做了三次,都在地板上,纯找罪受。避孕套用了两个,因为第一次忘了戴。做完,高超觉得自己要碎了,生理上的,胯上,胳膊上,腿上磨得全是青。后面更疼,说实话这场性爱,痛感比快感都多,高超怀疑自己要有点什么自虐倾向,不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完整的三次。

狗做完了,变得软乎了下来,额,性格方面。他黏黏糊糊的贴在高超身上,脖颈枕着高超的胳膊,窝在一旁像是要睡。

高超拍拍他的脸:“高越,别在这睡。起来,去床上。”

高越闭着眼睛,弓着身子抱着腿,像是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他半梦半醒的说:“不要,就在地板上睡。床单发霉了。”

“床单为什么会发霉?”高超问他。

小狗又哭了,闭着眼睛,睫毛湿成了一片:“因为楼上的水管破了,一直往下渗水,墙壁都发霉了,我没有办法,我换床单了,它还是这样。我不脏,我很爱干净,我只是不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哥哥……高超,我要我的哥哥,我想我的哥哥了……”

高超的心都要碎了,他的一声一声好像用刀往他的心脏上捅。他转过身用手拢住高越的脸,用大拇指把眼泪都抹去:“你的哥哥去哪了?”

高越挣开眼睛看着他:“我的哥哥死了。”

高超贴过去亲亲他的眉眼:“别哭了,高越,别哭了。下辈子我来当你的哥哥好嘛?”

“……”长久的沉默,高越看着他不动,又过了一会,他才张嘴哑着嗓子说:“如果我下辈子是你的弟弟,那这辈子是你的什么?”

高超想说“恋人”,想说“男朋友”,想说“我的爱人”到了嘴边,唇齿又转了个弯,他说:“这辈子是我的小狗。”


 很难说他和高越变成了一种什么关系,他们隔三差五的就黏在一起做爱,基本上都是在地板上做,这好像成了他们的特殊癖好。但他们的交流很少,高越除了第一次在他家留过了夜,后来都是做完了,穿上衣服就走。

高超想跟他聊聊,随便聊聊,聊聊童年,聊聊故乡,聊聊学校,聊聊工作。但高越不愿意说,他总是臭这一张脸:“江湖上的事少问,少打听你越哥这过去的十四年。”

高超笑出声,问他为什么是十四年?

高越说因为这十四年是他在江湖上的成名之路。

高超问他十四年前你还没在江湖上混?

高越点点头:“对,十四年前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傻子。”

“当时发生什么事了?”

“没啥大事……”高越看他一眼,高超撑着脸听他的下文:“就,我哥不要我了呗。”

“你哥不是死了嘛?”高超问。

高越烦躁的揉揉头:“他还不如死了呢。”

再后来高超越管越宽,越管越严。他跑到高越家和物业一起敲门,叫楼上把水管修好,又联系房东,自己出钱给墙重新上漆,地板扒了按上地暖,又叫人重新定制了一张大床。

高越崩溃大喊:“大哥,你把我家拆了我住哪?”

“还能住哪?住我家呗。”高超一脸理所当然。

于是装修那段时间就同居了,高超家就一张床,小狗每天窝在他旁边睡觉。高超每天早上定着闹钟准时起床上班,他亲亲小狗额头,小狗没睡醒转过身躲他。他下床去洗漱,给高越准备早饭,摆好放到桌子上,然后再下楼开车去公司。

到了公司给高越打电话,狗迷迷糊糊的接起来。那边说:“高越不许睡了,快起床,一会早饭都凉了。”

狗嗯嗯啊啊的答应,挂了电话,把它往床上一撇,转头接着睡。过了中午才起床吃饭,吃高超早上给他留的,凉掉的三明治和牛奶。高超又打电话过来,问他上午都干嘛了?高越顶着一头鸡窝,张嘴就来,他说我上午跑了三个业务,卖出去两瓶保健品。是在你上次一口气直接清完我的库存之后的,又一笔重大商业进展。

高超在哪边笑,问他中午吃什么了?

高越看看自己手里咬了一半的三明治,说我为了庆祝我自己喜提“精英销售员”的荣誉称号,我专门去下了趟馆子,现在正在吃加了辣椒的咖喱鸡和全是蛋的西红柿炒蛋。

高超笑出声来了,跟他说:“高越,你往左边看。”

高越转头一看,一个圆不溜秋的摄像头正对着他,还像是跟他打招呼似的,上下点头。

高越嘴边还沾着牛奶沫子呢,他沉默的举着手机和那个“一只眼”对视。过了一会他对着手机说:“高超,你是变态嘛?”

高超在那边笑得不行了,他说:“高越,这是宠物监控,在我家安了好久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满嘴跑火车呢。”

高越说:“我虽然人傻,但你不能骗我。宠物监控,你家的宠物呢?”

高超说它前段时间因为生病寄养在宠物医院啦,现在病好了,今晚就能抱回去给你看。是一只大布偶,特别漂亮,你也一定会喜欢他。

高越顿了顿说,但我今晚有夜班。

高超问什么夜班?

高越说酒吧夜班。

高超那边沉默了一会,又跟他说:“高越你可不可以换一个工作,不去酒吧,不卖保健品啊?”

高越也安静了,他说可是我不做这些,我没钱吃饭。如果我不卖假药,不做酒保我还能做什么呢?

高超说:“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想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去做你喜欢的事,去做你擅长的事。不要害怕吃不起饭,现在你有我了,我给你钱花,咱俩长得那么像,你用人脸识别刷我的卡。”

高越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还可以这么玩嘛?咱们俩像到那种地步嘛?”

高超说:“你试试呗。等我今晚回去你就试试呗。别走了,高越,别上夜班了。今晚回去我给你介绍我的猫,我还可以给你做加辣椒的咖喱鸡和全是蛋的番茄炒蛋。你别走了,好不好?”

高越说好。

于是等到晚上,高超一手提着刚买菜,一手提着猫箱回来。刚进门,他还什么都没来的急做,又被高越按着亲。

“高越,高越。你能别像一条狗嘛?”高超好不容易找到间隙说话,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摸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毛。

“高超。我想做,高超。”狗太急了,小时候被人扔过的狗是这样的,生怕眼前的人再跑了。

“先吃饭呢?我先去做饭?”

“不行。”

“那要不要看看我的猫?”

“不要。”

“那去床上做。”

“……”高越犹豫了一下,看看地板:“可以。”

于是终于把他这个毛病给改了。顺便改了他的很多其他的毛病,比如不能一焦虑就啃手指甲,不能通宵打游戏打到第二天早上,不能不喝水只喝饮料,不能不吃早饭,不能过度做爱。

小狗被训的得越来越听话,如果高越是一只被人抽筋剥皮的狗,那高超的爱意让他生长出血肉。

“高超,如果你一直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我做哥哥,谁来做爱人?”

“可以是哥哥,也可以是爱人。”

“你怎么这么贪心?”

“我不贪心,你已经欠我了很多年。”


 完

写完了,写的太爽了。本来想写纯恨战士的,结果写成了拯救弃犬计划。篇幅太长了,我文笔不够好,前面啰里巴嗦了一堆,导致小越好久才出场。本来还想写更多李治良的戏份,写他偶然进到高超高越同居的小屋会怎么样,还想写绿茶小狗冲着李治良狠狠挑衅,狠狠炫耀正主地位:“哥哥,哥哥,我在你床上睡觉,你表弟不会生气吧?哥哥,哥哥,我怎么觉得你的表弟不太喜欢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嘛?”

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很好味。奈何实在篇幅太长,实在写不下了。

其实还想写得更阴湿一点的,原来的大纲是高越黑化复仇故意和他哥上床,然后突然告诉他,嘻嘻,其实我是你的双胞胎弟弟呀。那样估计会更纯恨一点。但是写着写着就不忍心了,就这样吧,现在也挺好的。干嘛非要恨呢?

最后,谢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人,谢谢所有给我点赞评论的人。每次看到评论区你们的表白和剧情的分析,我都幸福的要死。这个夏天和你们相遇,和你们一起磕到这么好嗑的cp真的是太好了。也要谢谢小超小越,谢谢你们带给我的无限快乐,谢谢你们让我见识到了这样美妙的爱意,感谢这个夏天,感谢。


(小剧场:

哥酱:求求这个充满谜语人的世界放过我。

狗宝:高超,你欠我的十四年你用什么还~⚡

急急当大厨

越超家庭的一些造谣。还在生病所以,搞完才反应过来不对的地方我先说:1众所周知早年dy里没有营销号的,2画完发现爆张数了于是拼了长图大家注意下拉,3手脑都有点不听使唤大家别嫌弃凑合吃口TT

越超家庭的一些造谣。还在生病所以,搞完才反应过来不对的地方我先说:1众所周知早年dy里没有营销号的,2画完发现爆张数了于是拼了长图大家注意下拉,3手脑都有点不听使唤大家别嫌弃凑合吃口TT

医曲思彤

山组-本源之树


“久哲!你要干哈去!”


“老舅,你快点啊!赶不上了要!”


“艹,你体谅一下狐狸的速度好不好!”


“啊……哈哈,忘了。”


李玖哲猛然刹住了脚,硕大的熊掌不好意思的挠着毛茸茸的脑袋。


“我……去!”


一只雪白的狐狸毫无防备的撞了上去,然后被一只熊掌托了起来,“老舅,你怎么这么小啊。”


董宝石抬起尾巴揉了揉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着面前满脸疑惑且真诚的熊脑袋。


算了,自己兄弟,除了惯着还能咋整。


“你坐我身上吧,快一点。”李玖哲晃了晃脑袋,把熊掌抬到自己脖颈处,雪白的狐狸也没推脱,轻轻一跃,舒舒服服躺在了柔软的熊毛中。......



“久哲!你要干哈去!”


“老舅,你快点啊!赶不上了要!”


“艹,你体谅一下狐狸的速度好不好!”


“啊……哈哈,忘了。”


李玖哲猛然刹住了脚,硕大的熊掌不好意思的挠着毛茸茸的脑袋。


“我……去!”


一只雪白的狐狸毫无防备的撞了上去,然后被一只熊掌托了起来,“老舅,你怎么这么小啊。”


董宝石抬起尾巴揉了揉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着面前满脸疑惑且真诚的熊脑袋。


算了,自己兄弟,除了惯着还能咋整。


“你坐我身上吧,快一点。”李玖哲晃了晃脑袋,把熊掌抬到自己脖颈处,雪白的狐狸也没推脱,轻轻一跃,舒舒服服躺在了柔软的熊毛中。


不错,很稳当。


“玖哲,小玎和禹哲呢?”董宝石理了理自己在风中飞舞的尾毛,默默缩做一团。


“禹哲最近在那边做临工喽,小玎今早跟着一起去的。”


“估计是被拉去的吧。”董宝石小声咕哝了句,又问道,“族长都已经去了吧。”


“嗯,那些家伙早早就到了,小马跟着一块儿的。但不给我去,说我在帮不上忙只会让他们更忙。”


董宝石刚想附和,看到李玖哲耷拉下去的熊耳,还是没舍得,只是伸出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绕注熊掌粗短的指头以示安慰。


“哎呀,老舅的尾巴一如既往地好看软和嘞!嘎嘎好看!”


董宝石一听,尾巴就要缩回去,纯白的狐狸脸上竟看出点红晕来。


啊……果然,直白的熊族最烦人了。


董宝石看着被攥住的尾巴,放弃抵抗,默默抬起另一条尾巴挡住自己发烫的脸。


是的,他是一只天生两尾。


一熊一狐很快来到一棵大树前。


素而不失贵气,本源之气不断从枝叶间溢出。绿光点点,通人性的枝条挥舞着,呼呼作响。


“老舅!”


一声鸟鸣,一个乌黑的身影从树上冲了下来,直直停在离董宝石一拳距离处,而且还是被一条尾巴给截停的。


“小玎,我知道你激动,但咱先别激动成吗?”董宝石一脸无语,但还是那句话,自家兄弟,宠着呗。


“六个小时没见了哎,舅不想我吗?”苏小玎眨巴着不太符合它那酷飒身线的……狗狗眼?就像是要掉泪珠子。


“想想想,可想了。”董宝石使了使力,终于把尾巴从李玖哲恋恋不舍的目光里抽了出来,一转眼又被苏小玎拉住,“老舅,禹哲他们在那边,仪式一会儿开始。”


“马伯骞呢?”


“他被虎族族长拉去训话了。”


“啊?小破孩又干啥了。”


“没干啥,就是不小心碰掉了个本源果。”


董宝石不理解,董宝石想骂虎,董宝石忍。


“本源果!那tm是仪式要用的吧!总共也没几个那小孩还不!小!心!碰掉了!?该打就!”


好吧,忍不住。


“放松放松舅。”


一只白羽勾蓝的羽族飞落,摇了摇头,一个贵公子出现。


“禹哲,别欺负我们没化形噢。”董宝石握拳不轻不重的敲了来鸟……人?一下。


“哪敢哪敢,这不方便点儿。”唐禹哲说着又变回了那只华丽的羽族,“小马还好,碰掉了还接住了,无伤大雅,就是围观群众过多,还是得象征性批评一下。”


“没事就好,这死孩子多让人操心。”董宝石摇着狐狸脑袋无奈的说。


“舅!”


正说着,一只体型不算小的虎族扑了上来,直接给董宝石圈进了怀里。


“马伯骞!你tm松手!我要被你给勒死了!”


直到那只虎族松手,白色的狐族没好气的跳起给了他一下,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说的很带劲。


“我给你个佳木斯大拐!”






纨狐帷鹿

【张颂文*苏小玎】小妈

⭕涉及小圈,不喜勿入

⭕个人造谣请勿上升真人,拒绝审判

⭕这个题目代表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都没打单人tag了就让让我吧😭

全文见彩蛋,不想用粮票的可以去大眼搜索  快乐就完事了1234

隐藏结局是以“我”为视角的文玎h(本质依旧小圈),不能接受的不要购买了。


⭕涉及小圈,不喜勿入

⭕个人造谣请勿上升真人,拒绝审判

⭕这个题目代表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都没打单人tag了就让让我吧😭

全文见彩蛋,不想用粮票的可以去大眼搜索  快乐就完事了1234

隐藏结局是以“我”为视角的文玎h(本质依旧小圈),不能接受的不要购买了。


阮樾是软月

去折服那个蛰伏的人/苏小玎魂穿高启盛*1

快乐篇--作者开心最重要

读者快乐作者快乐高启强快乐高启盛快乐苏小玎快乐

rrr14🌚


文/樾然


1.我不是苏小玎吗


碉楼的戏让苏小玎特别懵。本来那是杀青戏,他在拍完后还久久不能缓过神,颂文哥仓皇的过来捧住他的脸时,他还在在想,是高启盛不希望高启盛死,还是张颂文不希望苏小玎离开剧组。

都有吧。

他和大家合影留念,大家在笑着说“高启盛杀青咯”的时候,张颂文温暖着笑着喊出“狂飙杀青咯”。那一刻,他特别希望剧本不要这么写,弟弟肯定也不想离开哥哥吧。

那一年高启盛二十八岁,生日即忌日。

那一年苏小玎意气风发,快要熬出头。

是否有如果?

高启盛在晦暗的船舱双手合十,胜...

快乐篇--作者开心最重要

读者快乐作者快乐高启强快乐高启盛快乐苏小玎快乐

rrr14🌚


文/樾然


1.我不是苏小玎吗


碉楼的戏让苏小玎特别懵。本来那是杀青戏,他在拍完后还久久不能缓过神,颂文哥仓皇的过来捧住他的脸时,他还在在想,是高启盛不希望高启盛死,还是张颂文不希望苏小玎离开剧组。

都有吧。

他和大家合影留念,大家在笑着说“高启盛杀青咯”的时候,张颂文温暖着笑着喊出“狂飙杀青咯”。那一刻,他特别希望剧本不要这么写,弟弟肯定也不想离开哥哥吧。

那一年高启盛二十八岁,生日即忌日。

那一年苏小玎意气风发,快要熬出头。

是否有如果?

高启盛在晦暗的船舱双手合十,胜阳阳。他闭眼,卦卦不得生,吾命换吾兄。

苏小玎在采访中分析高启盛这个角色,情到深处,他突然觉得他们俩的灵魂多么契合。

是否有如果,如果苏小玎是高启盛,如果高启盛活了下来。

“诶,苏老师,您还好吗?”

顺利结束访谈,苏小玎脸色惨白的回到休息室,顾及掉工作人员的问候,摸了摸头,应该是发烧了,“有点烧……”

不待说完,两眼一黑。

苏小玎醒来的时候,发现只能睁开左眼,且不待活动身子就感受到钻心的痛。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他发觉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打上石膏。

惊,是本能的反应。等到门被急急的撞开,张颂文林家川孙岩等一众窜进来,苏小玎已经有了答案。

试探,“哥……”

“没事就好,傻仔,没事……”高启强再次噙着泪,碉楼坠下的那一瞬间折磨着他一个多星期,人总算没事,他的心也落了下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我不是苏小玎吗。这么一刻,苏小玎又震惊又有点小兴奋。虽然说在苏小玎世界,他不愁生计,但在高启盛世界,他真的可以一个晚上签六十万单不眨眼,而且是2006年的六十万。

苏小玎看的开,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事业亲朋好友自然有另一个世界的苏小玎照拂,作为高启盛的扮演者,他不妨尝试探险。

优秀的演员会很快进入角色,特别是高启盛对苏小玎来说独一无二。

小盛,我帮你,圆满你,也圆满我。

“没事,哥。我渴……”

“水,拿水。”

唐小虎先是用棉签沾水给他润唇,在徐徐将一勺勺清水灌入。

噢,凉白开,新生。

缓过神来,苏小玎问道,“李响呢?”

“死了。”高启强摩挲着弟弟的眉心,心不在焉的搭腔,“你别管这些,好好休息才重要。”

“不,哥,我拿你手机报警,进去这事我没跑了,你既然担了‘大义灭亲’这个名头,就千万别让警察再扯上你,我进去几年,你们活动一下,我差不多就能……”

高启强打断他,看看四下病房,才压低了声音警戒,“这不是几年的事,这是掉脑袋!李响没有了,安欣会善罢甘休么?”

“领导呢?谭思言没了,李响没了,咱们的诺言实现了,该他们兑现了!”

“你昏迷了一周多,醒的事他们还不知道,我再活动活动,估计悬的。”

“哥,是哪位领导?”苏小玎心知是赵立冬,但高启盛不知道,他必须引出来,才能顺理成章的走下一步。

高启强有些犹豫,他一直都不想弟弟插足太深,他实在信不过赵立冬为人,可如今一筹莫展没有其他办法。“你……”

“哥,和我之间还有说与不说吗,这些年我也有活动,别当弟弟真没用,说不定我打点过这位领导。”

“赵立冬。”高启强附在高启盛耳边,轻轻说。他不希翼弟弟认识,只是为了证明兄弟俩之间没有不可说。

“哥,先别扩散我醒的消息,尤其是警方那边。领导么,晚上能见到吗?”

“封锁消息不消你说,只是,傻仔,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你要休息,别想这些,哥哥会处理。”高启强笑笑。

“不,哥。早上,六点七点八点九点十点,能有多早有多早,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能捏住他。”苏小玎现在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瞪着高启强一表决心,因太激动,不知不觉酸了眼睛,立刻红了。

高启强同意了。不是因为小盛眼睛红了,而是鬼使神差。

待高启强与高启盛说完话,唐小虎唐小龙方得空慰问二老板,孙岩与林家川戏内戏外反差很大,苏小玎看着就想笑,这样也挺奇妙,明明这个世界哪里都是枪子儿,却也到处是温暖的面孔。


好好好哈哈哈哈小乐篇图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