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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冀望

【生垚】久久(中)(重发)

@牛奶放屁 的点梗


看不出哪里不对的我眼泪掉下来

这么清水的你就放过我吧

 看这颗闪闪发光的小心心!

或者直接走备份通道。
[图片]

@牛奶放屁 的点梗


看不出哪里不对的我眼泪掉下来

这么清水的你就放过我吧

 看这颗闪闪发光的小心心!

或者直接走备份通道。

撒野罢了

我真的是出院才发现写的文几乎都转自己可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状态无法修改,

搬家过于麻烦,

这样吧,等这段时间过去,有文慢慢放出来,我就陆续开始补链接,恢复更文。

我知道我弧了很久了,因为身体原因,我一直都在医院做术后治疗,谢谢大家的陪伴,但是请在给我点时间,等我好一些,我们继续玩耍。



我真的是出院才发现写的文几乎都转自己可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状态无法修改,

搬家过于麻烦,

这样吧,等这段时间过去,有文慢慢放出来,我就陆续开始补链接,恢复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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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妖妖
叶海Wink到底有多甜

叶海Wink到底有多甜

叶海Wink到底有多甜

花初隽

烈性的酒不醉人2

这篇拖的好久,前文见合集中的试阅。

甜甜的恋爱,一度忘了怎么写,不好请大家见谅了。

记得给我点儿评论呜呜。

――――――――――――――――

乔楚生觉得路垚这样子好玩儿,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这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委屈感,真的怪可爱的。

乔楚生想去帮他,但没有理由,江湖义气只用在兄弟身上,他和路垚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慢了一步就错过了搭讪的最佳时机。

现在眼看着一帮人又重新和谐的样子,仿佛刚才他灌下去的不是混合烈性酒,只是一杯白开水。

可惜眼眶都是红通通的,暴露了根本不能打。


乔楚生觉得,漂亮是不分男女,占便宜自然也不分男女,所以路垚要是喝的迷糊了,大概率会被欺负。...


这篇拖的好久,前文见合集中的试阅。

甜甜的恋爱,一度忘了怎么写,不好请大家见谅了。

记得给我点儿评论呜呜。

――――――――――――――――

乔楚生觉得路垚这样子好玩儿,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这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委屈感,真的怪可爱的。

乔楚生想去帮他,但没有理由,江湖义气只用在兄弟身上,他和路垚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慢了一步就错过了搭讪的最佳时机。

现在眼看着一帮人又重新和谐的样子,仿佛刚才他灌下去的不是混合烈性酒,只是一杯白开水。

可惜眼眶都是红通通的,暴露了根本不能打。



乔楚生觉得,漂亮是不分男女,占便宜自然也不分男女,所以路垚要是喝的迷糊了,大概率会被欺负。


果不其然。


那天嘴上不干净的人现在手上也不干净,满桌酒瓶的遮挡下还能看着那手不安分的放在人腰上摩挲,刻意往前凑近,乔楚生感觉都能看到他们呼出的酒气。

乔楚生在第一眼瞥到的时候就往前,理由都没想好但是空酒瓶都抓到了手里,心里想着只是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场子里这么欺负人。


但其实就是觉得路垚怪可怜的,校园暴力分很多种,他也不是没见过围着打架斗殴的或者言语攻击的,那种看着听着血红,但路垚这种被排挤又被诋毁,再到被明暗戳戳的欺负,感觉上是堕入冰窖一般的被暴力。

乔四爷从道上混过来,一颗心早该硬了,可他没有,怀着恻隐刻意隐藏就是温柔,露出来却会被人说累赘。


他是个温柔又不温和的人。



可路垚显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任人随意揉捏的软团子,他没被摸多久就像是炸了毛的兔子一样弹起来,速度之快让人都以为他清醒了,正剑拔弩张的状态下他却弯下腰,像是要吐的样子就往外冲。

他这个酒精味太浓了,跟泡在罐子里的一样,外人怕被他吐一身不敢阻拦,跟小虾米一样火速退开,让路垚畅通无阻地跑了出去。


这次乔楚生没有犹豫,怕这少爷模样的人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赶紧撇下了一屋子送钱的顾客就紧赶慢赶地追了出去。



他们很快脱离了喧嚣,夏夜的风带着一点儿潮湿感的凉,扑面而来吹散了酒气,乔楚生今晚只随意灌了两杯压根没醉,但是看到路垚出门大大方方伸了个懒腰以后,感觉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出现幻觉,反正整个人都裂开了。

感情他一直在装醉?可怜兮兮的样子难道也是装的?

乔楚生更有兴趣了。


他一路尾随路垚走到外面停车场,指间别着烟想抽又怕惊扰了对方,强忍着瘾和满脑子的问号,看着这人鬼鬼祟祟的模样,是当真没有喝醉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他震惊,路垚是随手在路边捡了个石块儿,在手里垫了两下就冲着一个车窗扔了过去,哐当一声打了个大窟窿。


“他妈的,让你摸老子,老子也是你摸得起的……”

扔完了以后路垚拍拍手,一笑都露出小酒窝,眼睛亮亮的像是终于开心了,这么一看真是又矜贵又更好看了。


乔楚生没忍住舔了下后槽牙也跟着扯出一个笑,他觉得也是时候证明存在感了,于是掏出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在指间都发腻的烟,豆大的火星在路灯下本不显眼,可乔楚生就怕路垚注意不到他,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终于把路垚给吸引过来了。


路垚拍手的动作尴尬的停止,他有些僵硬地回头,脸上的笑还没褪下去,但是本来弯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眼里的光咻的一下就暗了。

他显然没有料到会被抓包,如果刚才的委屈是装的,那现在的委屈肯定是真的了,撇撇嘴都快哭了,怂了吧唧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抱头说好汉饶命了。


乔楚生冲他友善地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有话好好说,但没想到这个动作又把路垚惊到,他这一晚上表现的都像个惊慌失措的兔子,一看到乔楚生抬手,嗖得一下就窜了出去,火急火燎地重新进了酒吧。



这小子挺皮啊。乔楚生喊了一句回来,也没看到这小兔崽子回头,只能心里怀着点儿挫败感无奈叹息,又慢慢悠悠地跟着进了酒吧。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在吧台盲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路垚。



路垚是真的委屈了,以前的聚会他从来不参加也不会有人叫他,这次他是硬被拖着来这个局,本来也没指望有人给他好脸色,就想着尴尬地坐一会儿撤退就成了,没想到竟然真被怀着恶意的人灌了酒还被占了两把便宜。

他以前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又不知道怎么还手,只想出一个憋屈的砸车窗的法子。

他本来是准备,砸了车窗直接跑的,第二天就说喝迷糊了直接回去了,但没想到就做了这么一件坏事还被逮了个正着。


那个朝他招手的男人太凶了,看着挺帅的估计也不是保安,可能是个路人,路垚腿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跑回酒吧了。


这可怎么办,路垚是真的犯难了,现在重新跑路,也不知道外面那个看见他罪行的男人走没走远,会不会被逮个正着。

可也不能回去了啊,那酒吧卡座是个狼窝,他不能欠到这样送上去免费给人摸。

路垚这下真的没主意了,拿着智商没出用,心想要不现在装酒精中毒直接叫救护车吧。



乔楚生在背光的地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感觉这次是真的快哭了,也不忍为难,想好事做到底,随手招呼过六子安排给他解围。

“今晚打烊吧,给他们都算半价。”


六子是有些纳闷儿挠挠头,然后像是顿悟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头就大着嗓门去赶客。

拿了半价的客人看看时间,得了便宜也不说什么,就开始缓慢撤。

乔楚生不清楚六子这一副“四哥我懂”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还没得来及皱眉,脚步就跟着路垚他们出了门。



停车场上的车还有个大窟窿呢,这出戏多好玩儿,乔楚生想看完,也想看看路垚怎么收场。


路垚别的不说,这演技绝对是一流的,一步三摇比真喝醉了的人还像醉,偶尔在别人碰他的时候开始撒酒疯,乔楚生眼睁睁看着他打了那个想摸他屁股的人一个耳光,然后醉眼朦胧,弄得那个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总不能和醉鬼计较,硬生生忍了。


终于没人敢占什么便宜了,就这么相安无事重新回了停车场。

然后乔楚生等到了意料之中的叫骂。


“哪个王八蛋砸了老子的车窗!他妈的哪个兔崽子!”

兔崽子路垚面色不改,仍然一副喝醉的模样缩在后面低着头。

乔楚生从侧面低头看过去,看着这小少爷扯着嘴角笑得开心。



那边儿火烧眉毛一样讨论着砸车贼,检查了一下发现没少东西就是车窗坏了,刚说了可能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然后有人眼尖一回头就看到了乔楚生。

“四哥在,四哥在!”有个人一拍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狗腿地跑到乔楚生眼前,“四哥你看我们车窗被砸了,哥你这边儿有监控吗?能不能调一下。”

乔楚生被人求了这事以后第一时间看路垚,虽然这人还在装醉也不抬头,但是明显抖了抖。


有意思。


“监控应该是有的――”乔楚生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到了路垚边上,故意拉长声音,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乔楚生本意是想逗逗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少爷也太怂了,他这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个瘦削的身躯跌到了怀里。

乔楚生毫不设防,只能一下子接了个满怀,感觉到鼻尖都有馥郁的香混着酒香。

路垚是像撒酒疯一样扒着乔楚生,乔楚生怕他真跌倒只能堪堪扶了人腰,这时候路垚也不挣开了,好像也知道谁是想占他便宜,谁没有恶意,他本能对乔楚生挺依赖。


这么一折腾,带着酒气的唇齿就碰到了乔楚生耳边,路垚又乖又怂,可怜巴巴地小声求商量。

“哥…哥有话好好说,我不想挨打,我怕疼……”


这话太致命了,乔楚生明明知道他应该有七分装的,但一面之缘都能心疼,实在不敢在逗他,害怕路垚没什么事,自己先内疚死了。

“但前几天监控坏了,没有。”


这话激起一阵儿叹息,但也没有办法,乔楚生一身痞气很好的把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镇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呆,只能一边说着算了算了,麻烦四哥了。一边准备开车走。


本来两辆车刚刚好,可是这下子玻璃碎渣到了一个副驾驶,于是就有一个人落单,大家心照不宣地看着赖在乔楚生身上的路垚。

路垚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继续趴在乔楚生耳边小声嘀咕。

“我不想跟他们走……”


真巧了,乔楚生也不想把路垚交给这帮人。

“成,车在我店门前坏的,监控给你们找不找,我顺路送他,算帮个小忙。”



一帮人都长舒一口气,一边道谢一边儿跑了,真是玄幻,这么一搞竟然所有人都挺高兴。



“行了,别装了,起来吧。”

乔楚生拍拍路垚,示意他可以起来了,路垚这时候倒不好意思了,捂着嘴角害羞地直起身,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乔楚生,想看他接下来的话。


乔楚生都觉得自己变幼稚了,竟然还想跟惹惹他。

“在我店门前砸了玻璃,影响我生意啊,说吧,怎么办?”


路垚揪揪自己衣角委屈巴巴地开口。

“大哥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我没办法嘛,你可怜可怜我……”


又装又装还装,乔楚生招架不住,找回点儿神思问他。

“我一看就是个好人?那你看着招手你跑什么?”


“啊?”路垚像是被惊到一样捂住脸,“那光线不清楚我没看清啊,要早看清楚哥你这么帅,我肯定不会……”


他这一句话拐八个弯,风月场所混惯了的乔楚生都觉得骨头一酥,不敢让他继续说,只能打断了。

“会不会好好说话?”

“哦。”吃了瘪的小少爷撇嘴,不敢相信乔楚生油盐不进,破罐子破摔抱头蹲到了地上,“那要不我给你打工吧,你只要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就行。”



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能自然而然地做出这么可怜的神态?乔楚生很是纳闷儿。


“我最近手头紧,房租又到期了,我不想回宿舍。”

得,这小子哪是在找工作,分明就是找个理由赖他一间房,这哪里是赔罪的态度?可乔楚生不忍心拒绝他,还在想怎么不动声色不掉面子的同意,就被一个响亮的嗓门打断。



“四哥!”六子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一把勾住他脖子,“咱们酒吧缺个管账的,最近客流量大,我算钱不太准。”


乔楚生心里的问号都快冒出来了,心想这都几年了怎么你就突然不会算账了,这疑问的话不好开口,六子就拉着他去了一边儿小声说话。


“四哥我都懂,你一晚上都在看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他了?那我们一定帮你套路到手,你就放心吧。”


乔楚生听他貌似很赤诚的话佩服,开口想说,难为你考虑的这么细致,都开始当起媒婆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但他余光一瞥又看到路垚抬眼亮晶晶的模样,心里一软,觉得可行。



“是,缺个管账的了。”




――――――――――――――――

没想到还能努力接上这个,我挺喜欢这个题材,如果能写完的话,那正好保留一点儿未公开,印个小册子放到本子里当特典吧。

塞北冀望

【生垚生】久久(上)

/  @日落出逃 的点梗,非常抱歉才写了这么点,看到姐妹的lof写不用这个号了,实在不好意思,迟了这么久。鞠躬,但不管怎么样,写了还是艾特您发出来吧。

/ 还债进度  3.5 /4 近期三次元事情实在有点多,心绪也在动荡。就是篇垃圾,由你们说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路家孩子出生的时候,天上落了雨,老人们说,天降祥瑞,是个好兆头。

婴孩呱呱落地,伴随着响亮的啼哭,在医院洁白的走廊里回荡不休。路文晋和几个兄弟等在门口,迫不及待地冲到手术室前,大夫打开门,摘下口罩给他说了声恭喜,是个儿子。

这是路家小辈第一个儿子,老人们盼了许久的...

/  @日落出逃 的点梗,非常抱歉才写了这么点,看到姐妹的lof写不用这个号了,实在不好意思,迟了这么久。鞠躬,但不管怎么样,写了还是艾特您发出来吧。

/ 还债进度  3.5 /4 近期三次元事情实在有点多,心绪也在动荡。就是篇垃圾,由你们说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路家孩子出生的时候,天上落了雨,老人们说,天降祥瑞,是个好兆头。

婴孩呱呱落地,伴随着响亮的啼哭,在医院洁白的走廊里回荡不休。路文晋和几个兄弟等在门口,迫不及待地冲到手术室前,大夫打开门,摘下口罩给他说了声恭喜,是个儿子。

这是路家小辈第一个儿子,老人们盼了许久的曾孙。起名时路家还专门请了算命师父,让给算个成龙成凤的名字。

孩子被母亲在房里抱着,眼睛咕噜噜地转,肉乎乎的小手向下去抓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拨浪鼓,露出襁褓里胸口一记浅浅的胎记。

算命先生细细瞧了瞧那枚浅褐色的圆形印记,摇了摇头,“路先生,您的孩子命格极好,注定的富贵之相,可,”他顿了顿,又看了看孩子天真烂漫的模样,“他命里带了前世的冤孽,爱人求而不得,或是得而复失。就给他取个垚字吧,巍巍高山,三土成峰,或可压一压这累世情债。”

“这,先生难道没有破解之法?”路先生皱起眉,面露担忧。

“道法自然,来世报今生果,都是天意。但您也不必太过忧心,或许这并不是件坏事。”算命先生眯起眼睛,抿了口桌上还温热的茶,“因缘果报,来日自有分解。”

 

路垚16岁那年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硝烟弥漫的渡口,还有辨不清面目的男人。

他醒来的时候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额上都是细汗,口里不知念了些什么,他突然想起来,幼年时问过自己妈妈,为什么给他取这个名字。

他妈妈摸着他的头,说算命先生讲,他带了前世的情债。

他问,什么是情债?

他妈妈笑了笑,你长大就懂了,那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不是债,三土不用怕。

路垚16年来一直是个无神论者,突然在这一刻相信了怪力乱神。

他记得梦里心头悸动,也记得枪声如雷贯耳。

情,是什么呢?他还是不懂。

可他没有缘由地相信,他会出现的。

他只需要等。

路文晋在他15岁时就把人打包送出了国,美其名曰好好历练。

他看了看窗边浩瀚无垠的星海, 没有乡音的地方夜里也有人在开派对,吵闹得惹人生厌。

他要回国,16岁的路垚在心里坚定地说。

 

路垚的梦一做就是十年,断断续续的片段,若隐若现的背影,有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也有严肃凛然的老人。

深夜的迷梦总是被一声枪响惊醒,那么响的一声,他摸上心口,被震得隐隐作痛,胎记随着长大褐色越来越深,甚至有些发红。

他依旧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路垚26岁那年,哈佛大学商科硕士毕业,不顾父亲的反对决意归国。

他等不及了,想去自己找。

不明缘由,就觉得亏欠,愧疚如山如海,在每一次梦醒时分将他淹没。

前世,今生。

爱,还是债。

他尚且分不清,可他一意孤行,偏要看个明白。

2018年4月,路垚搭乘的航班降落于上海虹桥,他走下飞机,重新踏上故土。

天上的飞机在云上划过一道道白色痕迹,梅雨时节,上海又下了雨。

他自作主张,将目的地选在了繁华的都市,他在梦里见过的地方,巷尾的牌匾和街角的青石板,他在网上搜了图片一一对过,不是烟雨迷蒙的江南,也不是粗犷豪迈的北方,是多少年前的上海。

有人匆匆忙忙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抱歉一路狂奔,他回过头,只瞧见男人一身卡其色风衣,往登机口的方向跑得极快,风衣下摆随着他跑步的幅度飘在后面。

这背影……他晃了晃神,下意识去追,走到一半却被人拦住,“先生,我们在执行公务,无关人士请紧急避让。”来人出示了警官证件,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一队训练有素的警察跑过来,手上拿着防护盾,紧急在登机口前拉了警戒线,疏散人群。

机场广播此时突然响起,“请注意,于33-60登机口附近的乘客请迅速前往出口处。”

他往远处瞧了瞧,再看不见什么人影,只能被人流簇拥着往出口处走。

抓人么?那人是谁?逃犯?还是警察?

他回过神来,低头轻笑,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刚一落地就给他碰上了么?

国外带回来的箱子办了托运,托运带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用微信给家里报了个平安,把手机在手上漫不经心地转。

出口处的人很多,不只是刚刚下飞机的,还有还没上飞机的,一道被赶到了门口,他被人推搡着,勉力推着个大箱子往门外走。

突然,人潮开始躁动,有人来了。拥挤的人群被清出一条道,拿着防护盾的警察开路,押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往出走,后面还跟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黑色配枪在腰间若隐若现。

男人面色凌厉,锐利的眉眼扫过周围喧闹的人群,而后就跟着警队快步走出了机场大门。

路垚在他的目光扫过之时呼吸一滞,他看清了,第一次看清男人的相貌,棱角分明,目光如炬,唇角紧绷,鬓角锋利。

是他。

无边梦境翻涌,坚毅的眼神路过芸芸众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他张了张口,却仍然不知名姓,惘然地站在原地,身边人依旧推推搡搡,可世事骤然与他无关。

“各位乘客,请不要惊慌,机场乘务人员稍后将组织各位安全有序离场。”

广播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他充耳不闻,他怔怔然看着男人的背影,一步一步,就像梦中那样离他而去。

他想上前,被人墙堵住了去路,毫无办法。

唇边绽开落地后的第一抹笑,浅得几乎看不清,宛如眼角半显的泪光。

什么是情?

初见惊鸿,撞进他心里,每一寸眉眼都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什么是债?

梦回十载,于懵懂年少就开始期盼,用满心愧疚换一次相见。

果然,是上海,轮转一世,还有人在这里等他。

他找到了。

 

路垚一直以为,他妈妈所说前世爱而不得的人是他。可却在日益清晰的梦境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前世。

原来真正爱而不得的是乔楚生,心存执念的是乔楚生,那颗子弹打到的,也是乔楚生。

是啊,乔楚生,他在遇见他之后做的所有梦里听见,那人,叫乔楚生。

十里长街,青石板街,那人倚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慵懒地喊他。

那是,前世的路垚。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个慌乱的清晨,终于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响。

他方才明白,乔楚生至死,都不知道路垚也爱他。轮回转世也难以消磨的爱,执念刻进骨血,想成全一个今生。

他循着记忆去了上海的一处寺庙,庙宇地处偏僻,近百年的风雨飘摇,香火不像城隍庙那样鼎盛,走过长长的一道桥,金鱼百年如一日地忘却,金殿仍旧灯火通明,佛台庄严。

塑了金身的佛像拈着花,低头看着众生,他走进去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又跪了许久。

年轻的住持手上挂着佛珠慢慢地转,看他迟迟不动,走到他身前问,“施主可有惑?”

路垚睁开眼,看着面前僧衣加身的青年,“前世因果,今生可是要偿?”

“因果报应,循环往复,施主想如何偿?”

“予取予求,偿他所愿。”

“施主心中既已有了答案,不妨试试看,不必再问佛陀。”

路垚抬起头,佛陀拈花一笑,慈眉善目,他前世在这里捐过千万功德,可古佛青灯,情爱难消。

他困囿于凡尘俗世的爱恨,难以挣脱,又不愿离开。

不知道是这位的前多少任的住持大师和他一起撑着伞赏桥下游鱼,叹息着跟他说,莫要执着,人要学会放下。

人若是像鱼一般,只有七秒的记忆,必然不会有那些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

可他不听,他记得,至死都记得,甚至,到了来世都还依旧记得。

乔楚生今生爱也好,不爱也罢,他要,他便给。

若他不要,他不要,他该如何。

路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起身,打开随身的钱夹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大把鲜红的钞票,又请了柱香在门前拜了三拜,向住持躬了躬身,下山离去。

 

乔楚生第一次遇见路垚的时候,是在他盯了一晚上稍准备回家的路上,犯罪嫌疑人狡猾得很,一直没有露出马脚,手下人来换了班,让他先回去歇歇。

天刚朦朦亮,太阳都还没出来,原先寂静的小区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大喊着有小偷,他几乎本能地抬头去追,都来不及看一眼大喊的人是谁,条件反射就如同离了弦的箭,追上逃跑的人直接把人从背后推倒在地上,将双手手腕抓住反剪在背后,铐上泛着白光的手铐,动作行云流水。

“警察先生好厉害!”

身后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他回过头,迎着熹微晨光瞧见了人,一身月白风衣,亚麻衬衫,眼睛里含着闪烁的光,“你是目击者?”

“是,我帮那位大姐追小偷来着,结果被你抢了功,可真快啊。”路垚冲着他笑,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后面气喘吁吁的中年妇女才跑到跟前,向乔楚生连连道谢,“谢谢警察同志啊!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楚生把地上的人连着手铐拽起来,“没事,应该的。大姐,我现在要把他送到附近的派出所,还需要你去录个口供,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好的,好的,没问题。”妇女连连答应,狠狠踹了小偷一脚,赔着笑说,“走吧走吧。”

乔楚生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对着站在原地的男人说,“你也一起吧。”

“哦,好。”路垚愣了一秒,之后快速露出一个笑,梨涡浅浅,晃得乔楚生眼前绽开光来,他赶紧转过头,摇了摇不甚清醒的头脑,感觉自己一宿没睡怕是昏了头,心跳都乱了一拍。

离小区最近的派出所就在不远的地方,不到一站路的距离,乔楚生押着人,晚上没睡早上又没吃饭,在妇女连番追问的狂轰乱炸中放弃抵抗,一路都不知道被人套出来多少话。

从小伙子长得真俊开始,从姓名问到家庭住址,再毫无悬念地拐到有没有家室上面,乔楚生胀红了一张俊脸,也不好拒绝人民群众的热情,说没有。

等到从派出所出来,中年妇女已经亲亲切切地叫他乔警官,说下次有机会要给介绍隔壁邻居家的女儿。而路垚的手熟稔地搭上了他的肩,说“警官,一起吃个早饭呗,我饿了。”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坦然跟着他去了旁边的一家早餐店,毫无障碍地由着路垚点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上海小馄饨,油条豆浆,包子油饼。

“早餐而已,点这么多做什么?”乔楚生嘴里叼着只馄饨问。

“能吃得下,你放心。”路垚也不怕烫,油条热腾腾上了桌子就往嘴里送。

乔楚生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一碗馄饨和一个油饼,一顿饭几乎没有言语,却意外地没有想象中尴尬。

路垚诚如他自己所说,一点没剩,“看,我说的吧。”

男人小鹿眼带着笑向他一眨一眨,可里面含着的东西,乔楚生没看懂。

他只好回他一个笑,“走了。”

“去哪?”

“回家。”乔楚生起了身,随手跟他说了再见,转身就走,故而没有看见,身后坐着的男人眼角骤然红透了,仿佛被人欺负了似的。

—————— TBC——————

温习

【生垚】合法关系

应该算是不正经连载,也可以当成独立篇章阅读

前文指路:  过度推理 


   白幼宁依旧住在路垚那间小公寓。比起每天跟白老爷吵上一架甚至几架,她选择承受乔楚生和路垚没完没了的腻腻歪歪。

  “哥,你懂什么叫世态炎凉吗?”白幼宁幽怨地戳着乔楚生买来的早餐,铺了满桌子,全是路垚喜欢吃的。

  路垚咬着尚且冒着热气生煎,全然不理会曾经作威作福的白小姐的委屈:“您知足吧,这还有您一份儿呢。我要是老乔我都不给你带。”

  “路,三,土 !”白幼宁清晨起...

应该算是不正经连载,也可以当成独立篇章阅读

前文指路:  过度推理 





   白幼宁依旧住在路垚那间小公寓。比起每天跟白老爷吵上一架甚至几架,她选择承受乔楚生和路垚没完没了的腻腻歪歪。

  “哥,你懂什么叫世态炎凉吗?”白幼宁幽怨地戳着乔楚生买来的早餐,铺了满桌子,全是路垚喜欢吃的。

  路垚咬着尚且冒着热气生煎,全然不理会曾经作威作福的白小姐的委屈:“您知足吧,这还有您一份儿呢。我要是老乔我都不给你带。”

  “路,三,土 !”白幼宁清晨起床神清气爽,中气十足,活力无限,并且依旧易怒易爆炸,抄起筷子想敲人。

  “哎,打不着,打不着。”路垚起身躲闪前还不忘再抓一只生煎。绕着桌子躲避,心里却疑惑,今天乔楚生怎么都没拦着白幼宁点儿?

  然而此刻乔探长在想着其他事情,自那日江边一表心迹之后,两人关系确立,只不过除了拉拉小手搂搂抱抱之外没再有更深入的事情。乔楚生知道,小孩儿害羞,连拉个手都能把脸憋红,就算扭过头也掩盖不了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耳根。更重要的是小孩儿怕疼,路少爷是那种手指划个小口都能哼哼唧唧半天的人,乔楚生可不得把他当金贵的玉人儿供起来?

  这倒也不是重点,乔楚生这样提醒自己。他瞥了一眼打打闹闹的路垚和白幼宁,他们这关系要跟白老爷子挑明了吧?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天跟幼宁在路垚的公寓一起吃饭时,白幼宁端着碗坐到了沙发上,用像今天一样幽怨的声音嘀嘀咕咕:“哥,你收一收,你江湖上那些兄弟对手的,看到你现在这个眼神,要吓死的。”

  对啊,这怎么藏呢?哪怕是再重的煞气他也能压进似海深的眸光里,偏是这喜欢怎么也压不住,满得直往外溢,他自以为让世人琢磨不透的眼,面对路垚时就成了温柔本身。

  其实乔楚生也没准备遮遮掩掩,他也见过不少未跨越性别的爱情,他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指指点点,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路垚受委屈,他不想永远只能跟路垚在背光的角落里温存,他想告诉所有人,他有这样好的一个路垚。

  但是不行。

  路家那边乔楚生真是没想好怎么应付,他甚至想过就带着路垚随便去哪里,过两个人的一生,但是不行。

  小孩儿嘴硬,说着多么多么地不满意路家,但是小孩儿心善,其实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记挂着家人。否则不会因为路淼那一枪难受得扬言要抓人坐牢,不会在跟乔楚生提起小时候背不起来书不让吃饭,两个哥哥冒着被路子夫打手心的风险来给他送糕点时,笑得缱绻。

  不只是路垚,乔楚生也放心不下他在上海滩的一切,不是说那些钱财那些名利地位,他从未把那些事物划分为终身所有物。他放不下白家的父女,放不下跟着他拼了十多年命的兄弟,放不下把他当哥哥依赖的瑶琴,放不下不需要言语只要递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帮他出老千的发小。

  现在时局动荡,到处都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哪怕是上海的纸醉金迷也抵不住黑云压城,繁华世界很可能片刻倾覆。若到那时候,乔楚生必须站出来的,他安慰过路垚,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不能说谎的。

  至少现在,可以跟白老爷先挑明了这些事情,这样不至于耽误了幼宁,也不会让乔楚生一直觉得欺骗了白启礼。

  “幼宁,今天晚上回家吃个饭。”乔楚生伸出手揽住了绕到他身侧的路垚,“你,我,三土,一起。”

  “哥,你想干嘛?”白幼宁嘴比路垚还快,脑子一转,拿着筷子作势要敲的手垂了下来,“你想......?”

  “对,没错。”

  “不是,啥呀?”路垚顺势就被乔楚生揽进了怀里,乔探长的脑门抵着他的后腰,隔着睡衣的薄薄布料他几乎能感受到微弱的温热呼吸。

  “你想要个名分吗?”乔楚生的声音混在路垚爱用的肥皂留下的淡淡香气里,有些模糊不清,有些飘忽不定,“带你跟老爷子要聘礼,你这辈子是逃不开进黑帮的命了。”

  路垚很不争气地红了脸,但突然想起来之前通神会那桩案子,去桥上抓人的时候,乔楚生靠着栏杆说要领他向白启礼送拜帖,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他说要是加入了黑帮他爹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回家了。

  他眼见乔楚生黯淡了眸光,嘴角的笑僵住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半干不尬,用不明意味地语气反问,黑帮?

  他知道说错了话,他并不是那个意思,都怪乔楚生没完没了地纵容他,加重了路垚这在他面前说话很少过脑子的毛病。他解释说不是,但是乔楚生没听下文,他应该是真的不大痛快。路垚当时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扭头看着水面上的月亮,看水面的波光粼粼,管他什么黑帮不黑帮,乔楚生就是他的月光。

  他多后悔那天没把这话告诉乔楚生,他不在乎他什么出生,他只在乎他。

  思绪飘出去很远又被拉回,路垚没有回答乔楚生的问题,他反手摸摸乔楚生头顶的发旋儿:“别什么黑不黑白不白的,反正我跟的是你。”

  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啊。

  “你不怕?”乔楚生声音带了笑意,“老爷子可不是守法公民,这事儿搞不好就双双殒命。”

  “呸!他敢!”白幼宁“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本小姐护着,你俩事儿不成都不行!”

  安静了片刻,应该是有人想开口说谢谢,音还没出个头,就换了白小姐又一声怒喝:“行了行了,你俩累不累,给我收一收收一收!天天的!”怒气中带着一分可怜一分艳羡,以及八分嫌弃恋爱酸臭味的恶心。

  “你去哪儿啊?”俩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看着白幼宁怒气冲冲的背影,异口同声。

  “去给你们!找晚上穿的衣服!”白小姐依旧火气很大,恶狠狠地说着贴心的话,“我出钱,给你俩买新的!”

  入夜,白公馆前稳稳地停下一辆劳斯莱斯,当初乔楚生送给路垚的结婚礼物的那辆。

  手长脚长的高个子青年先下了了车,笔挺的西装勾勒出年轻的线条,却磨磨蹭蹭不往前走。驾驶坐的门打开,乔楚生理了理衣服,拍拍路垚的肩膀:“没事儿的,啊。”

  “我这眼光真不错,啧,这衣服。”白幼宁依旧无所畏惧毫不紧张,“三土,你这样,就算我知道你的为人也会爱上你。”

  路垚没有跟白幼宁拌嘴的心情,犹犹豫豫地跟着乔楚生往前挪步,一只手揪着乔楚生名贵西装的下摆,揉皱了布料。

  “放轻松,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白幼宁安抚性地顺了顺路垚的背,“也不会把楚生哥怎么样的。”

  虽然白幼宁嘴上嫌弃俩人天天腻歪,但她是真心祝福她的三土和她的楚生哥,她总觉得单独看这两人缺点儿什么,直到发现他们在一起之后,才恍然大悟,这就圆满了嘛。

  乔楚生没说话,他把路垚的手从他衣服上摘下来,展开他蜷曲的瘦长手指,包裹进自己的掌心,一寸一寸填满指缝,紧扣的十指,扣起了他们的所有。

  白启礼从沙发上起身去迎接回家的孩子,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女儿昂首走在最前面,本该在她身边的丈夫走在他最器重的年轻人身侧。

  见过世面的白老爷默默地坐回沙发里,挥手让一边端着茶水,一脸错愕的吴妈离开。

  “坐,坐吧。”白幼宁仿佛察觉不到气氛的不一般,把挎着的小包放在茶几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老爷子。”

  乔楚生和路垚还杵在白启礼面前,纠缠的手大大方方地坦露在他面前,就连刚刚还畏畏缩缩的路垚都换了副严肃的表情。

  “你们?”白启礼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陈年普洱的苦涩在口腔溢散,他看见深色的茶汤倒映出他格外平静的脸。

  “是。”乔楚生直视白老爷的目光,抬起了牵着路垚的手,“过来告诉您一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一辈子的事儿。”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白启礼扭头看了眼靠在沙发里的白幼宁。

  白幼宁难得没给她爹摆脸色:“爹,我当初跟三土就是逢场作戏,你知道的。”应该很久没有喊那个称呼,甚至出口都有些生疏。

  白老爷愣了片刻,想笑又觉得不该笑,再灌了口有些凉的茶,把那盏价格不菲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我这几十年活下来,早看开了这些,只要别委屈着我女儿就行。”他看了眼路垚,“你们,想好了吗?”

  乔楚生想说话,却被白启礼制止。

  “我问他的,路垚,你想好了吗?。”

  路垚突然被点名,眼里划过一丝慌乱,但只片刻便变作了坚定。虽说气场远不如某白姓黑帮老大强,但却也有年轻的盛气,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与固执。

  “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同意我们了对吗?”

  白老爷笑笑,不置可否。

  “但不管您怎么想了,我啊,非他莫属。”路垚紧了紧握着乔楚生的手,微微低头,微微弯了眉眼。瘦削的身子挺起来一辈子的诺言。

  他看见,乔四爷慢慢充血的耳尖。

  “好啦,吴妈,开饭。”白启礼先站起了身,中气十足地喊话的样子与白幼宁八九分神似,“家宴!女婿变儿媳咯。”

  白幼宁从沙发上跳起来,破天荒地去搀扶跟她闹僵了许久的父亲。

  乔楚生闷着脑袋,扯了扯路垚:“走啦。”

  晚上出了门,月亮早挂了老高。

  白幼宁决定搬回白家,白老爷高兴得多喝了几杯,一个劲儿地给路垚讲乔楚生的这些那些,腥风血雨的场面会被乔楚生的咳嗽打断,白老爷却不理会,他说,有些事情,他应该知道。

  临近离开,白启礼趁着乔楚生跟幼宁说话拉住了路垚,喝了不少看似醉了的白老大突然十分清醒,他直直地盯着路垚:“你家里怎么办?”

  路垚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相信路老先生也会是个明白人。”白启礼眯起了眼睛,沉吟了片刻,“但只一件事儿,别委屈了楚生。”

  路垚想说点儿什么,那边乔楚生已经喊他离开,白幼宁走过来准备跟白启礼说些什么。

  “他是个好孩子,他吃过太多苦了。”

  白老爷又变回了醉醺醺的样子,最后几个字飘散在一声浅浅的叹息里。

  乔楚生喝多了些,温顺地窝在副驾驶。路垚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虚虚地扶着乔楚生的肩膀,怕一个刹车这人撞到哪里。他不断想着白启礼最后问他那个问题。他怎么舍得委屈乔楚生?他怎样才能保护好乔楚生?

  “三土,谢谢你。”夹杂着酒气的胡话朦朦胧胧,却一下一下挠在路垚心上。

  “谢什么?”路垚顺了顺乔楚生额前的碎发,软了声音。

  谢谢你的存在,谢谢你接受我的喜欢,也谢谢你的喜欢。乔楚生昏昏沉沉想了好些值得感谢的理由,却都只揉进入睡的平稳呼吸里。

  “老乔,你,你这还怪沉的。”路垚好不容易把人搬到了床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乔楚生睡着的时候意外地毫无攻击力,路垚这样想着帮人解衣服。突然想起来刚回来那天晚上,那天黑咕隆咚地,啥也没看到,就记得这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好些,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衬衫纽扣解到胸口,路垚停下了动作,一道狰狞的疤痕,几乎穿过了整个胸膛,早以愈合结痂,也淡了许多,却还是像一根刺,直刺得路垚的心跟着疼。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乔楚生还受过多少伤?他该有多疼啊?

  有时候眼泪就是这样不值钱,路垚狼狈地抽鼻子,他俯身亲吻这道不知由来的疤痕,哪怕没办法抚平,他想起曾经有一阵子常看乔楚生打拳,那时候还没有这伤,后来没再见过他打拳,是因为这个吗?

  路垚把四爷身上酒气哄哄的衣服换下来,塞进自己的睡衣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给白幼宁的电话。

  “谁啊!这几点了都......”即使睡意未消白小姐的声音依旧杀伤力十足。

  “老乔胸口上那伤怎么回事儿?”路垚的声音是白幼宁从未见过的深沉。

  “......他身上疤啊伤的,多了去了,早些年留下的吧?”白小姐突然没了气势。

  “幼宁,说实话。”路垚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知道真相绝不是这样,“我不想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白幼宁向告诉他蒋志卿那件事情时一样,难得认真的告诉他乔楚生是怎样在一个雨天里向胡竹轩请罪,把所有本该冲着他路垚来的麻烦悉数涂抹进在胸膛上毫不犹豫的一刀里,掩埋入混着雨水淌了一身的血里。

  “我知道了,晚安。”路垚挂了电话,在床边坐了半夜,盯着侧身蜷缩着睡着的乔楚生,像是怕目光稍一移开人就会不见一样。

不知道多少次把眼眶憋红又生生在憋回去。

  “你,干什么?”等乔楚生被撒到鼻尖的阳光叫醒,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盯着他沉默且微红了眼的路垚。

  “怎么了?你没睡吗?”

  略有一些沙哑的声音被堵进一个湿漉漉的吻里。小孩还是没忍住,眼角划下来了一点眼泪。

  乔四爷本来也没怎么清醒,突然主动的路垚更是把他弄的迷迷糊糊,但是他知道这样下去可情况不妙,他按住路垚的后颈,压低了声音:“大早上的,别招我。”

  “胸口那疤哪儿来的?”路垚乱了气息,尚且还在憋着哭腔。

  “嗨,这,很早之前的了,小伤小伤。”乔楚生抹了抹路垚的眼角,没事的,我心之所愿,虽万死不辞。

  “骗人。”路垚把脸埋进乔楚生的脖颈间,“我都知道了。”

  乔楚生的动作僵了僵,扶了扶路垚的后背:“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

  “哎,不是跟你说别招我吗?”

  动脉上薄薄的皮肤传来湿湿的暖意,乔楚生为难地推了推路垚,酥酥痒痒的感觉挠得心尖儿发痒。

  “你先招我的,别赖账。”不安分却又生疏的手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里的种种。

  “三土,你啊。”这是乔楚生尚且有理智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过了端午,天气便是一天天热起来,乔楚生小心地拨开挡在路垚眼睫毛上的头发,顺便擦掉他额上的薄汗。

  “疼吗?”

  各有所指,却异口同声。

  路垚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却执拗的要等乔楚生的回答,乔楚生于是笑笑,很认真的说:“不。”

  








  这两天路垚心事重重。

  他回来已经有了小半个月,路家那边肯定知道的,却迟迟不曾有任何反应。

  他没想好怎么跟路子夫坦白,也不清楚路家这次出的什么牌。

  只是他不知道,这几天路子夫在忙着其他的事情。之前蒋志卿在嚷嚷要南下办学

校并不是说说而已。

  民国十三年元月,黄埔军校在广州成立。像路垚说的,路子夫,蒋志卿,等等等等,这些人也知道军阀不会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终究会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所以他们必然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再作努力。

  民国十四年七月一日,广州国民政府成立,山雨欲来,一触即发。

  路子夫经过巴黎和会,早看清了所谓北洋政府的不足,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民国十四年十月,直系军阀发动反奉战争,无暇顾及广州一带国民政府势力壮大。

  民国十五年,时机成熟。

  民国十五年四月,北洋政府高官路鑫路森离职。不久,二人秘密南下向广州。路淼以家父身体不好为由,同样辞去一身职务。

  路家,悄无声息地与北洋政府断着联系。整个路家,为此筹备了许久,只是路垚还不知道,近来路子夫为了这事儿,几乎想秃了头。他要民族荣光也不想路家有恙。

  路垚回到上海的事情,在他从伦敦出发那天路家就人尽皆知,他那两个刚刚闲下来在家的哥哥甚至准备来看看弟媳,无奈要事在身,只得作罢。确实,这个时候,路家没时间来管路垚。

  路垚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先发制人。他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路淼。

  “姐。”他这样冒了一句,接着是沉默。

  “我有事儿想告诉你们。”

  “正好我们也有事儿要告诉你,我们去上海,就这两天能到。”

  路垚迷迷糊糊就挂了电话,本来十足的气势消了大半。他老爹绝不是什么善类,心狠程度比起白启礼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本来想一个人回趟家,如果这事情谈崩了,他就跟乔楚生离开,他姐手再长,也不能哪里都管到。

  但是现在路子夫要来上海,他怕会牵扯到乔楚生,他不想委屈他。

  “想什么呢?”白幼宁拿着最新的报纸坐到了路垚旁边的沙发上,“我这文笔最近真是越来越好。”

  租界里倒是平静了不少,近来那些事情乔楚生一个人也应付的了,白幼宁回了报社,每天拿着稿子找路垚商量。

  “我爹我姐要来了。”路垚摸摸鼻尖,把桌上的草稿纸整理了一下,近来股市又有一次赚钱的大好机会,这次不能错过。

  “来就来呗。”白幼宁嘴上无所谓但还是坐直了身子。

  “我准备告诉他们。”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幼宁,我不敢保证结果会怎么样,你答应我,拉住老乔,我爹他们做什么都让我来挡着。”

  白幼宁愣愣地点点头,他没见过这样认真的路垚,眼睛里闪出的光锋利得有些狠厉。他很在乎他,她有些欣慰。

  “没事儿,咱一起扛。”

  “你不懂,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可以把一切错误推给一个无法决定自己是否要降临到这世界上的孩子,他可以强迫他的五个儿女都按他的要求生活,他可以要求自己的女儿对她的弟弟动枪,他可以让人带兵去破坏自己儿子的婚礼......路垚不知道,路子夫能够不可理喻到哪种程度。

  路子夫在预先订好的包厢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小儿子。他没看到自己至今不耻的那个黑帮儿媳,他只看到路垚身边跟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却成熟许多的陌生青年。

  恰到好处的微笑,得体妥当的举止,若不是握手时摸到他虎口处的老茧,那种常年拿刀握枪磨出来的老茧,以及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痞气和再看不透的深邃,路子夫会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乔楚生比路垚更像路家需要的那种人。

  “爹,这是乔楚生,路垚的,朋友。”路淼见着气氛尴尬,只能先开口。

  路子夫面上无甚表情,原来这就是乔楚生,他在心里不屑地嗤笑,路垚这都结交了些什么人,黑帮千金黑帮老大黑帮老大的得意门生。

  但当他看到路垚看乔楚生的眼神时,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妙,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路老爷暗暗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乔楚生实在受不了这一屋子四个人有三个读书人的吃饭格局,本来路垚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与他们在一起时也随意得很,偏偏这个路子夫往那儿一摆一起都变得规规矩矩,规矩到虚假。

  沉默着吃过了饭,乔楚生浑身难受。

  路垚慢条斯理地擦过嘴:“爹,我有事情要说。”

  路子夫一抬眼皮,这小子连爹都叫上了肯定有鬼,他不置可否,飘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乔楚生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路垚扭头看了眼他挺直的脊背,将手覆上了他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的手。

  “我跟老乔,在一起了。”

  回答他的是路子夫摔碎茶杯的声音。路淼站起身来,拍着气得咳嗽起来的路老爷,一边不同地给路垚使眼色:“三土你开什么玩笑?”

  路垚也跟着站起了,很认真地看着他姐:“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乔楚生。”

  路淼在政界叱咤风云许多年,偏偏这个时候想不到该说什么。她看着这样子的路垚,想起来娘去世的那个夜晚,她哭了半宿,路垚比她还小,却一边哭一边来安慰她,他说,姐,姐,你还有我啊。

  曾经的帮她抹眼泪毛毛现在挡在一个他说很爱的男人面前,不变的是一样的坚定认真。

  “你给我闭嘴!”路子夫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哆嗦着手指,千句万句堵在胸口,堵得眼前发黑,怎么会这样?

  路垚沉默着跪在了他面前,身后乔楚生都没来得及拉,听见那“咚”的一声,肯定很疼。

  “我三岁,背不出来《中庸》您罚我跪了半天,七岁搞不清楚微积分,您让我在雪地里想了一天一夜,我想去麻省理工读航天,您抽了我几十戒尺几乎是把我绑去了剑桥,那这次,您要怎么罚才解气?”路垚跪在地上,仰着头笑着说这些话。

  乔楚生想要扶他却被路垚拒绝,他心疼地几乎站不住,他把他当小孩儿,不知是因为路垚比自己小一点儿,更是因为他觉得路垚应该被当成孩子一样宠,但其实小孩儿也有了自己的担当,小孩儿也想保护他。

  “你,你,你在指责我?”路子夫借着路淼的胳膊尚才站稳,“这事情,不可能!”

  “您要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是负责告诉您,您不同意,我也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落在路垚脸上那个巴掌响得出奇,乔楚生一把拉起了路垚,压抑着怒火:“路老爷,当心身体。”

  “我在教育我的儿子,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气极反笑,路子夫在嘴角挂起一抹嘲讽。

  “他跟我比我跟您亲近,他对您来说是外人,对我不是。”路垚不在乎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我性格随我娘,认定了这件事儿就打死不回头。”

  “你还敢提你娘!”

  “我娘今天要是在,就不会这样对我!”

  “好了,三土!”乔楚生打断了父子二人的话,“路小姐,带三土出去,我跟路老爷单独说两句。”

  “老乔?”路垚皱着眉头拉他的手。

  路淼沉默了片刻,这样让路垚跟路子夫吵下去只会越来越乱,希望这个乔楚生有办法摆平。

  她过来拉自己的弟弟,却发现曾经的小孩儿早长成了比她高处许多的小伙儿,她拉不动了。

  “去吧,三土,我有分寸。”

  乔楚生的一句话却松动了路垚的固执。

  “有事儿叫我,我就在外面。”

  路垚跟着路淼沉默着出了门,他靠在门框上,把脸埋进阴影。

  “疼吗?”路淼小心地摸了摸路垚的脸,她很难在这样难过的弟弟面前保持强硬。

  “还行,没你送的那一枪疼。”路垚现在只能扯着半边脸笑,虽然在笑,眼睛是冷的。

  路淼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天路垚气得扬言要抓他,后来那样无助地呢喃她威胁我,她其实很心疼,但她没办法。

  她记得那天晚上路垚眼底闪过希望,她现在觉得那一点希望应该就是里面的乔楚生。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是明眼人,当初却没发现这个苗头,可能是乔楚生太善于掩藏,可能她的傻弟弟自己都没有发觉。

  “应该早就喜欢了,从伦敦回来在一起的。”

  “为他回来的?”

  “是。”

  路垚抬头,路淼见过那种眼神,爹看娘的时候是这种温柔,哪怕后来只是看着娘的照片,甚至只是提到关于娘的一切,路子夫那双早被磨砺得滴水不漏的眼睛也温柔了下来。

  她知道路垚不喜欢白幼宁,路垚看白幼宁从没有这样温柔的半分之一,但那时候她无所谓,路垚肯与白幼宁结婚反而便于她控制路垚,因为白幼宁是个很好骗的小姑娘。

  很可惜,她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温柔,她的婚姻同样是路子夫的安排。她习惯了,反正也没遇到想争取的那个人,那也无所谓了。只是现在路垚有了这样一个人,说实话,路淼是支持他的,哪怕乔楚生是个男人,她更希望弟弟幸福,别像她。

  “他会没事的。”路淼把弟弟的手包进自己的双手里,像他小时候因为夜里被罚站而冻僵了手脚时一样。

  路垚反过来包住了姐姐的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姐姐,他一度怀疑路子夫是不是偷偷把曾经对他很好的姐姐换掉了,他小声地答应,嗯。

  “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路子夫又坐回了位置上,甚至不乐意看乔楚生,“什么条件,离开路垚,你们不可能。”

  乔四爷的狠劲儿还在,路垚不在,乔楚生是另一个样子,平时他怕吓着小孩儿。

  “路垚跟您说的很清楚,您不同意也没用,只要我想,你们找不到我们,今儿个好声好气来跟您坦白主要是路垚的意思,他还是想着路家的。”

  “想着路家就不应该跟你们这种人有干系!你知道路垚的出生吧?你知道路家什么地位吧?”

  “不知道当初路夫人的父亲是不是也跟您说过一样的话?”乔楚生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我们这种人,又怎么样,我现在敬着您全是为了路垚,不然就我这无牵无挂的管他是谁,拦着我,就是不行。”

  路子夫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他想起来曾经也年少,也为了他的挚爱胡作非为。

  “您需要我怎么样?怎么样才肯答应我跟路垚?”乔楚生看人自然独有一门手艺,他发觉这事情有转机,路子夫并非顽固不化,并非一点儿都不在乎路垚,再抓着他的软肋便有转机。

  “这次来本来也就是告诉三土这件事。”路子夫沉默了许久,“你去广州找他两个哥哥,他们给你安排,这件事,你要是做到了,我就放过这个逆子。”

  门外路垚越等越急,几乎想冲进去看看他爹有没有把乔楚生怎么样。路淼只能不停地安慰,她说实在不行她帮着劝,当初白幼宁那件事儿也是她给说动了的。

  推开门的是乔楚生,路垚拉住他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什么的才开口问怎么样了。

  乔楚生笑笑,先向路淼交代进去陪路老爷,才拉着路垚回家。

  “小事情,不过过两天我得去广州,投奔你哥哥去。”乔楚生帮路垚系好安全带,把顺路买的冰水递给他敷脸。

  “我哥?他们怎么在广州?”

  “这我也不知道,你之后问你爹呗。”

  “谁理他?”小孩儿还在生气。

  “什么时候去啊?我好收拾收拾,我那边有熟人,要不我先打点一下,我们到那里好有接应。”但很快路垚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去广州这件事情上。

  他想起来蒋志卿之前问他不肯跟他去广州是不是心里有人了,还真给他说对了。

  “不是我们,是我。”乔楚生沉默了一会儿发动了汽车。

  “为什么?你要去干什么?告诉我啊?为什么我不能去?路子夫到底要怎么样?”路垚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情绪又开始激动。

  “三土,别问了,我不会有事儿的。”

  “老乔,咱们走吧。”路垚突然又平静了下来,咱不陪这个路老爷玩儿了。

  “没事儿的,我有数。”乔楚生腾出来一只手拍拍路垚的肩膀,“你爹应该是同意了,这就是个小考验,看我能不能做路家女婿,再说了,我这聘礼下了,总要让他路子夫出嫁妆啊,不让他出点儿血岂不是亏了。”

  “你别,嫁妆我自己出行不行?”路垚头一次觉得再多钱他都愿意。

  “别闹,我要给你个名分,别不清不楚地跟了我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人。”

  终于妥协的是路垚。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

  乔楚生受不了这沉默,干巴巴地开了句玩笑:“不许跟别人跑了啊?”

  换回来的是路垚闷闷的一句嗔骂,放屁。









  民国十五年七月九日,北伐军誓师出征。

  路垚知道乔楚生要去参加北伐战争是在七月九日之后,他突然明白他爹要乔楚生做什么,他的两个哥哥自北洋政府辞职的消息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这样一来,事情就都说的通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死掉?”那天路垚站在路子夫面前,疲惫得连与他争吵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他不能证明他自己,死了便罢了。”路子夫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好啊,老乔要是有事儿,以后路家就没我这个老五。”路垚不想再听路子夫的怒喝。

  他知道打倒军阀的意义之重大,他知道乔楚生多年摸爬滚打自然是一身的本事,他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是他没办法不担心乔楚生,他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这个时候也可以继续自私吧?

  白幼宁在半夜把路垚家的门拍得震天响,一进门就扑进他怀里。

  “楚生哥谁也没带,就留了个字条,让阿斗代理他探长的位子。”她不肯承认自己想哭,把眼泪全糊进了路垚衣服里。

  她第一次见乔楚生的时候十一岁,乔楚生十三,一身血的乔楚生看着意外踏足混乱战局的白幼宁。那天下学堂白启礼又没空去接她,她赌气一个人走了,没等来接她的司机。

  后来是乔楚生护着她逃走的,他说,这不关你的事,所以你不会有事。当时她还想,这什么狗屁逻辑。

  但是后来她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也是那以后,白家多了个楚生少爷。

  乔楚生一直把照顾白幼宁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白幼宁也把突如其来的哥哥当成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是她第一次接受乔楚生的不告而别。

  她很担心,但她知道,路垚甚至比她更担心。她几把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三土,没事儿,楚生哥可厉害了,他会没事儿的。”

  路垚朝她笑笑,没关系,我等他。

  “要是他不回来了,我就等一辈子。”









  北伐革命军一路进军,连克长沙武汉。

  战争打起来了,哪里都不能太平。上海的自治运动,白幼宁在白老爷的支持下拿出了青龙帮女子的气概积极投身其中。

  路垚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了乔探长的雇佣他也常常帮阿斗打理巡捕房的事情,只是平日里大多窝在他那间小公寓,嘴上说着不关心,背地里通过他拥有的各种渠道关心着革命军的动向,偏偏路子夫不肯透露半分,路垚愣是得不到一点儿关于乔楚生的消息。

  路淼安慰他,没事的,我偷偷跟你两个哥哥交代过,别难为他。

  等待与牵挂的日子里,最叫人舒心的是白幼宁那个不省心的遇到了她真正的命中注定。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是个一穷二白的非著名作家,姓梁名修温在街头与白幼宁撞了个满怀。

  两人一腔热血同样沸腾,一支笔杆同样挺直,于是越聊越投机,小伙子长相也算不错,确实人如其名,性子是格外温和耐心,恰好能包容下白幼宁的所有脾气。 

  白老爷自然没什么意见,他说混了这几十年看个女婿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说这梁修温或许不如路垚百分之一聪明,但却比路垚更适合白幼宁百倍。

  只是白幼宁始终照顾着路垚的感受,很少带着梁先生见路垚,怕他触景生情。即使梁先生十分敬仰路神探,常常想着进一步了解这位租界的华人神探,甚至扬言要为他出本书。

  后来应该是听说了他和乔楚生的事情,梁修温闭关了两天,谁也不见,最后交给了路垚一封长信,内容太多,大抵是些鼓励劝慰的话,路垚笑了笑对来送信并且莫名吃起飞醋的白幼宁说,黑囡真幸运,梁先生是个好人。

  









  民国十七年六月四日,张作霖伤重不治,身亡。路垚知道,如果乔楚生还能回来,那便快了。

  民国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青天白日旗在东北飘扬。北伐至此结束。只是乔楚生还没回来。

  年前的几天,上海是欢快的。甚至因为基本推翻北洋军阀统治,给了帝国侵略者沉重打击的胜利,较往年更欢快些。

  路垚怕冷,但他习惯了每天在阳台上坐小半天,习惯了等一个人。路鑫和路森也还没回来,近来他连找路子夫也懒得去了,反正老头死也不肯透露消息,路淼也只说不知道。反正路垚相信,乔楚生会回来的,若是回不来了也会告诉他的,他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却在此刻无比希望乔楚生能够托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那天除夕。

  等人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路垚好像没太意外。

  他窝在舒服的躺椅里揉了揉眼睛,抬起眼看了看背对着夕阳的乔楚生。

  “回来啦?”路垚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身军装穿着倒好看,跟你那警服一样合身,看来乔四爷挺适合这制服啊。”

  “嗯。”乔楚生隔了两年的嗓音更多了些沧桑与稳重,是战地的烟熏哑了四爷的嚣张,也是炮火的光打磨了四爷的骨,本不是张扬的人,此刻更是内敛得像只夜里出没的黑豹。

  “走啊,带你去个地方。”

  仿佛乔楚生从来不曾离开过,好像前天早晨他还给路垚带来贝当路的面包,好像昨天晚上也曾经留宿在路垚的小公寓。

  未见半点意外的欣喜,也丝毫不显生分。

  毕竟他本来就确信他会回来。

  “这是哪里?”乔楚生早把肩上的大衣披在了路垚身上,一路上人也不多,家家大概都在忙着过年。他问的是眼前这间小别墅,却一直盯着旁边的路垚,好像要把两年半来错过的每一眼补回来。

  “进去看看嘛。”路垚拢了拢肩上的大衣,应该是来不及换下这身军装就来找他了。

  乔楚生同路垚进了院门,屋子的大门推开,走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奶奶,五六十岁的样子,只是满头的白发彰显着她曾经吃过怎样的苦。

  “路先生来啦?”老奶奶看着乔楚生,愣了几秒,“您是乔先生啊?”

  “李妈,是他,他回来了。”路垚熟门熟路地进门,换鞋。

  被称为李妈的老奶奶从一边的鞋柜里拿出来一双与路垚脚上那双款式类似的毛绒绒的拖鞋:“乔先生,换上吧,我自己纳鞋底织鞋面做的。路先生给的尺码,肯定和脚。”

  乔楚生一脸狐疑,他不在的这两年,路垚做了什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李妈,饭好了没啊?”路垚吸着鼻子,依旧是以前那副样子,“我来加几个菜。”

  “好好好。你小心点啊。”

  “李妈?”乔楚生把小孩儿随便挂在一边的衣服理平,“这什么情况?”

  “乔先生肯定不认识我啊,但是我知道你啊,路先生都不知道跟我提了多少次了。”李妈招呼他坐下来,忙来忙去倒茶端水,“特别是你离开这两年,经常来也经常说你。”

  她应该还有话想说,却只变作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逃难到上海来的,家里也没人了,路先生给了我口饭还让我有个地方住,只要我复杂打扫打扫这里就是了,他是个善人呐。”

  “这房子三土的?”言外之意是,我竟然不知道。虽然乔楚生并不怀疑路垚什么,也不在乎路垚做什么,但他好奇平时扣扣搜搜的三土怎么会有这么一栋小别墅,别是被什么人骗了,或者跟路家那个达成了什么屈辱协定。

  “那我随便看看,你去帮帮三土。”

  乔楚生捧着茶杯四下打量这房子,不便宜的样子。窗边那台留声机应该还是闸北警察厅白嫖来的那个,那桌子怎么看怎么像乔楚生家里客厅那张,笑着摇了摇头,这路垚啊。

  晃晃悠悠上了楼,东奔西走这两年,很少这样清闲了。地方不小,他拐进一间书房。书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书,很多他看不懂,应该是小孩儿喜欢的。还有一排摆着孔孟黄老,兵书战略,这些乔四爷倒是有些熟悉。

  扭头看桌上,应该也没怎么用过,那支派克笔就是路垚从他那里骗走的,桌边摆着他之前常用的茶杯,挨着这茶杯的是路垚常用的茶杯。墙上的书画是乔楚生送给路垚的,地上的地毯是两个人一起去挑的,虽然是乔四爷结的账。

  乔楚生手里的热茶渐渐凉了温度,心尖却一点暖过一点,这间房子里,全都有关于他和路垚。

  他给他买过的德国电熨斗,他送给他的天鹅绒被,他纵容他从赃物里顺走的小瓷器,他叫他拿来防身用的一把镶着汉白玉的匕首......或大或小,乔楚生没忘的,路垚都记得。

  “你这什么时候弄的?”乔楚生拍着天蓝色的被子,看着趴在桌子边上不知摆弄着什么的路垚。

  “就,这两年吧。”

  “骗人,李妈告诉我的,民国十四年,你遇到我之后不久,就开始往这个屋子里搬东西了。”

  “那,那又怎么样?”路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背影里都透露着窘迫。

  “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我了。”乔楚生仰面躺到床上。

  “关你屁事,臭丘八。”路三土咕咕哝哝。

  “行行行,但我可是打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乔楚生闭着眼休息,“哪儿来的钱?没省吃俭用吧?”

  “你忘了我学什么的?”路垚不无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铅笔,“一波股市抓住了,赚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喂,我已经攒了几根金条,等你混不下去了,我养你。”路垚想说的是别那么拼了,从他知道他坐着那什么金刚的位置随时有可能陷入黑白都不讨好的境地时,他就想着帮乔楚生计划好退路了。

  这房子是,为他攒的钱是,路垚也是,他乔楚生永远的退路。

  “小孩儿长大了啊!”乔楚生紧闭的眼角划过了一点不应该有的光亮。

  “呸,谁小孩儿啊?”路垚把笔放下,站在了床沿边上,“倒是你,让我看看,有没有添新伤。”

  没等他反应过来,乔楚生跟腰安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把脸贴在他肚子上:“瘦了。”

  路垚没由来的鼻酸,他按了按乔楚生紧绷的肩膀:“你也瘦了啊。”

  闷在衣服里的声音模糊不清:“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啊,三土。”

  路垚低下头,摸了摸乔楚生的脑袋:“欢迎回家。”









  路鑫告诉路子夫,如果不是乔楚生他可能就回不来了,他说,乔楚生人怎么样暂且不说,但他确实爱三土,愿意为了三土而在意我们,在意关于三土的一切。他说,爹,我知道您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要我说,他们在一起,不该拦着。

  路子夫弓着背在椅子里沉默了很久,他想起来自己和路垚他娘,他挥了挥手,过两天让三土回来吃个饭吧,带上你那个什么救命恩人。





△甜甜差不多到此为止,如有需要请到此篇止步。



TBC

Don-T糖猫
这套又是有点太好看了!以及稍微...

这套又是有点太好看了!以及稍微有段时间没来了,算除个草…吧

这套又是有点太好看了!以及稍微有段时间没来了,算除个草…吧

林妖妖

解锁捕获小黑球的方法,没有什么是一个小鱼干解决不了的,有就是两个😏,快来跟我一起把他带回家吧,可可爱爱的黑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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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蒙-

🌟张云龙丨中国影视之夜官图调修

优雅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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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鹤江.

【dayon节气联文·惊蛰】Ustinian

上一棒:雨水@没猫病的白州 


-心理医生天x抑郁症龙

-一发完 虽然题材很沉重但是是个he。

-慢热的爱情故事。

-推荐BGM:你要相信这不是最后一天-华晨宇

-特别鸣谢我的好兄弟@冷面杀手谢广坤. 


也送给每一位情绪低落的小天使们。你们都是发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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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就算泪流满面,也不和世界握手言和。...


上一棒:雨水@没猫病的白州 



-心理医生天x抑郁症龙

-一发完 虽然题材很沉重但是是个he。

-慢热的爱情故事。

-推荐BGM:你要相信这不是最后一天-华晨宇

-特别鸣谢我的好兄弟@冷面杀手谢广坤. 


也送给每一位情绪低落的小天使们。你们都是发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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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就算泪流满面,也不和世界握手言和。

 

 

 

 

 

 

 

 

01

南方的春天是变化无常的,今天烈日当空,明天寒天冻地。它有时也会和你开玩笑,上午和下午变着脸来逗你,可这一点都不好笑。

 

 

 

 

今天是立春,张云龙却裹着毛毯,缩进沙发的角落,抱着膝,眼神呆滞地看着电视屏幕。

电视上的女孩儿哭得伤心欲绝,暴雨泼在她的头上,雨声和哭声混杂,惹人怜悯。

 

也许是他泪点太高,无法与女孩儿感同身受,对那捏造的悲惨人生也提不起劲。

明明是大好的休息日,为何如此苦闷。

 

这种感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论是休息还是工作,他都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只觉得没办法做好每一件事。记性也越来越差,以至于昨天干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自嘲是自己老了,三十二岁就提前步入老年痴呆也只能当个玩笑。

从昨晚一直失眠到现在,即使眼底一片乌青,他也没有丝毫困意。

 

 

这种状态从去年底就开始,一开始以为是压力大,后来愈发严重,待到助理的询问越来越频繁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患上了心理疾病。

 

张云龙在网上做了无数测试,也曾试过网上就诊。得到的答案都是:高危,建议去医院治疗。

 

只是他自己不放在心上,照样忘事,照样苦闷。

 

 

 

 

助理的电话打过来。

“喂,龙哥,明天也没排工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好。”

 

 

助理没想到张云龙答应得这样爽快,不过也好,以前怎样叫他他都推脱开,现在总算是把自己的苦口婆心听进去了。

不过就是不带上自己。

 

“诶?我在你身边好歹有个照应啊?”被拒绝同行的助理满脸疑惑。

“我自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助理哑口无言。最近张云龙越来越寡言,以前还爱和自己拌拌嘴,现在什么都不爱说了。

不过也好,让他自己去看看吧。

 

“要我帮你网上挂个号吗?”

“不用,我自己来吧。”

 

助理接近崩溃,这话题好不容易引出来又被拦腰斩了。看来龙哥是真的很有必要看看心理医生了。

 

 

 

 

 

 

 

 

 

02

出门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这大概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绵绵柔柔的,飘在张云龙脸上。

 

 

打了个车到医院很快就取到了号,他不禁感慨这科技发展的高速。昨晚愣是花了两个小时才挂到号,繁杂的流程把他绕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叫个上门服务帮自己搞定。

 

挂的是精神科。难免还有些紧张,到时候要真查出什么毛病来,没等病发作他就得跳楼。毕竟演员这一行,怎样都是死。

 

 

不得不说检查都是挺麻烦的,他一上午辗转在各个检查室,心率,心跳检测,眼动测试全部都做了一遍。SCL90也做了全套,几乎能判断自己的确是有抑郁症了。

心里不得不有些压抑,看着一个个的“较严重”和高指数,只能一声声叹气。

 

 

 

他深吸一口气,走最后的流程。

 

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个美如冠玉的帅哥。这绝对是张云龙看见过的最帅的医生,关键还是个心理医生。估计抑郁症小姑娘看见他,就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你好,胡医生。”张云龙把门关上,微微地鞠了个躬。

“你好,张先生。请坐。”

 

 

 

 

张云龙点了点头,勉强地咧了个笑。他才忽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不论是演的,还是发自内心的。

 

 

他坐下来,把手里一沓测试报告递过去,胡医生翻了一会就开始问他各种问题,他都如实回答。张云龙本以为小伙子年轻靠不住,可那双眼明察秋毫,透彻的使张云龙好几次都不敢直视,不知道是在逃避些什么。

 

 

“张先生,现在诊断您是重度抑郁。”胡医生把报告拢了拢。

“啊...”张云龙点点头,显得有些迟钝。

 

“不用担心,会好的。”胡一天轻声安慰。

张云龙怀疑他是不是和所有抑郁患者都这么说。

 

 

 

 

 

 

最后张云龙抱了一堆药盒子和诊断单回了家。

他只是想:不用担心,会好的。

 

 

 

 

 

 

03

张云龙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安排在星期三。

 

至于胡一天怎么疏导他的,无非就是问点问题,灌点鸡汤,让他好好活着。

估计没患者会喜欢天天听这些话。张云龙也不喜欢,他愿意听完全就是被这副脸和这个声音俘虏了而已。

 

所以张云龙也去得勤,经常没什么事就去。

胡一天倒也不恼,揣着日复一日的台词给他灌鸡汤,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无用功,但是张云龙肯来,他就挺高兴的。

平日里听到稀少的敲门声,十有八九是张云龙。

他不笑,也不哭丧个脸,只是坐在对面静静地听胡一天讲话,时不时点个头,然后面无表情的侃两句,就是他所有的动作了。

 

 

 

如果说抑郁患者要依靠药物活着,那胡一天就是张云龙的药。只有胡一天才能撬开他的薄唇,让他断断续续地说几句话,声音小之又小。

一个月下来说的话比一期综艺里说的话还要少,张口闭口都是“胡医生”三个字。笑容更是没见过。

这么阳光的脸,可惜就是少了个嘴巴。

 

 

除此之外,胡一天还能让他吃下饭。张云龙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但是和他去吃医院食堂就不一样了,吃得那叫一个香,还不挑食。

他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先伸舌头,像只小狐狸。

 

小狐狸好乖。

胡一天不止一次这么想。

 

 

张云龙很缺安全感,很缺很缺。虽然他从没说过,但胡一天看得出来。

张云龙会时不时地唤他,问他做什么,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只要知道他旁边还有个人就会很安心。

 

 

他是个演员,总爱把自己演得很积极向上,其实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假的。只有他自己,认为自己演技很好似的,真以为说些正能量的话就能骗过别人。

连笑容都没有的人怎么会积极向上。

 

 

 

看得出来,披着标签的张云龙活得太累了。他没有办法随自己心意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他只需要像一个机器照做。他还需要把自己包装起来,让别人觉得他乐观豁达,还想得开,谁会知道他重度抑郁呢。也只有在胡一天面前,会展现出深埋的那一面,柔软又敏感。

 

 

 

 

 

 

 

 

 

 

04

张云龙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他变得越来越难入睡。一躺在床上事情就一轮一轮的来,发生过的或没发生过的。生活也无以自遣,咀嚼,走路,甚至呼吸都让他疲惫。

 

凌晨三点的张云龙想:明天去找胡医生开点安眠药吧。

 

其实失眠也是有道理的,现在的张云龙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一方面为了治病,另一方面为了看帅哥。他怎么会对帅哥感兴趣,这值得匪夷所思。

可见不到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行吧,今天是个大晴天,这么好的日子应该去医院里开点安眠药。

张云龙把老头帽戴好,裹好口罩出了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公司帮他推脱掉了,还是合作方根本就不找来了。反正就是没钱拿了。

他也很少打理自己,没有工作就往篮球场跑,第一天还好,像个公众人物,到第三天第四天就越来越不像话,胡茬和因为麻烦被绑起来的小辫子都透露出了一股油腻大叔的气息。

 

球场上的他也不会因为进球而欣喜,不会因为失球而奋奋不已。他只觉得累,很累。

 

药和饭的味道他都觉得苦涩,硬塞进胃里最后也只会翻江倒海然后吐出来。无论吃什么都没胃口,所以胃病也常出来作怪。

 

只有看见胡医生的时候,才能稍稍地吃下一点。

这好皮相下饭的很。

 

 

 

 

“胡医生,给我开点安眠药吧。”张云龙低着头。

“用来干什么?”胡一天忽然从体检报告里抬起头来。

“失眠。睡不好。”张云龙轻轻地说,又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张单子浏览起来。

 

“......最好不要,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做轻生的事。”

听到这话张云龙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过很快又低了下去。

“不会的,我虽然状态不好,但是我从没想过自杀。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张云龙用手指甲抠着纸,慢慢地说。

“比如说?”

“花啊草啊树啊水啊天啊。”张云龙立马给他列举了几个。

 

胡一天只是轻笑一声,“那你能保证不伤害自己吗?”

张云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顿了顿,“...不能。”

“那你觉得我还能给你开药吗?”胡一天问。

张云龙沉默许久,眸子越来越暗。

 

“不能...”他开口。“可我睡不着啊。”

 

“把身体放空,深呼吸。”

 

 

 

 

几个深呼吸之后张云龙真的睡着了,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眼底的乌青怎么遮也遮不住,眼白上的红血丝也密密麻麻。病痛折磨着他,从没让他松懈过。

 

 

好嘛,这下是放松了,可把胡医生难坏了。

人睡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桌子硬,睡在这又容易着凉,可他知道张云龙现在睡眠质量不好,睡得浅,肯定一碰就醒。

 

到底是任由人睡还是搬到病床上,胡一天拿不定主意。他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又把白大褂脱下来给张云龙披上,准备走到吸烟室慢慢思考这个问题。

 

 

走出治疗室关上门,胡一天心跳才稍微正常一些。他看着张云龙的睡颜总是莫名地心跳加快,他自己也是学心理的,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心动。

 

 

 

治疗室到吸烟室的路还是比较长的,胡一天能有多快走多快,边走边掏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烟瘾犯了。

 

吸烟室没人,胡一天窃喜,他挺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论做什么。

他燃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从口腔进到肺里,白烟在口中迸发出辛辣的味道,随后被吐出。胡一天感觉松了口气,坐在皮质沙发上吞吐云雾。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是烟也不能修补好缺失的这一角。

 

其实胡一天是见过张云龙的,不过就是在电视上。电视上的张云龙看起来很大度,很活泼,叫人好生欢喜。当他知道自己的病人就是张云龙时,不免有些惊讶,还怀疑是不是重名了。

 

他看见张云龙走进来的时候,这心情自己也说不清,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格都与电视不符,不是低着头就是叹着气,更像个青涩的对前途迷茫的小男孩。

 

一轮提问下来他基本就能知道张云龙的病因了。焦虑,缺少安全感,工作压力大。

 

 

 

一根烟燃到了滤嘴,胡一天才反应过来。他赶紧把头往烟灰缸里一碾,想要再抽根新的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无奈只好回治疗室看着张云龙。

 

 

 

 

 

“你怎么醒了?”胡一天推开们,看见张云龙眼圈红红的,嘴唇发白。

 

“做噩梦了。”张云龙叹了口气。手指扶上额角。

“做什么梦了?”胡一天去顺他的背,把他混乱的呼吸顺平。

“走了,都走了。没有一个人。”他沙哑的嗓音显得无力。

胡一天的手突然停住,他只觉得心疼,又疼又空。


“胡医生,”他转头看向他的眼,眼里水光粼粼,疲惫和颓废尽在那眼中了,“你说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我呢?”

胡一天愣住了,他第一次看见张云龙的眼睛,那里面是有光的,可那光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逐渐被藏起来了。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被看见。”张云龙哭了,两行眼泪流下来,把他衬得可怜极了。“好真的好累,我渴望被爱,我想证明我值得被爱,可是没有人,没有人爱我。”

 

“有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爱你,”胡一天摇头,用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水,“你值得被爱。”

 

“爱我的人在哪呢?”张云龙笑,笑他自己,笑胡一天这句话,说得是这样好听,这样温柔,可都是谎言罢了,只会让他一时开心。

 

胡一天有些哽咽,张云龙的笑攥着他的心。他只见过张云龙两次笑,一次是第一次见面时,笑得苦涩又生硬,第二次是现在,笑得满目凄凉,笑得他心如刀绞。

 

 

张云龙没有得到答案,还是笑,只是不再看他。

“谢谢胡医生,我睡得很好。”

 

 

 

 

 

他走出治疗室,什么也没留下。

 

 

 

 

 

 

 

 

 

 

05

“胡医生?”患者朝他挥挥手,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胡一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您继续讲。”

 

 

 

 

等病人走出去,胡一天才发觉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的脑袋里都是张云龙那天的动作和神态,虽说诉苦的患者也很多,但是他从没记得那样清楚过,每一帧都好像是印在脑海里,流畅,清晰。

 

这么心不在焉已经有三天了,自从那天过后张云龙就再没来过,胡一天对烟的依赖也越来越严重,不抽上两根心里就难受。也不知是为什么。

 

 

他默默整理好张云龙的体检报告和各项指标,叹了口气。

 

他不可否认的喜欢上了张云龙。

 

张云龙是在索然无味的人群中不被看见的那个人,胡一天也是。他们俩只是互相望了一眼,却只有这一眼,就再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他点上一支烟,默默记下最后一眼。

 

 

 

胡一天自己也没想到,第二天上班竟会看见张云龙。他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哭。

 

胡一天只是把门关上了,然后递了几张纸巾。

张云龙也不管来的是谁,没有抬起头来,自顾自地埋在手臂里抽泣着。

 

抑郁症患者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泪腺的,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也许上一秒还在谈论喜爱的事物,下一秒就崩溃了。发病来的突然,他们只能靠药物来让自己变正常。

张云龙不行,他吃什么吐什么,发病带给他的不仅是心理上的折磨,更是身体上的,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等到张云龙终于抬起头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胡一天给他倒水递了过去,他也只是轻抿一口。眼睛是红的,眼底是乌青的。人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药吃了吗?”胡一天问他。

张云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吃了,吐了。”

张云龙说的越是平静,胡一天心绞得也就越疼,他多么希望张云龙能像其他人一样,哭哭啼啼可怜巴巴的和自己诉苦,而不是将这常人受不了的事一笔带过。“习惯了。”是张云龙常说的,他究竟是受了多少才能习惯这般折磨与疼痛,无人可知。

 

 

外面在打雷。春雷轰隆隆地响,电光一闪一闪。透过窗照着两个人。

 

 

 

“这次来又是找我开安眠药的是吗?”胡一天抑制住心疼,拉开抽屉翻找空医药单。

“是。”张云龙微微点头。

 

胡一天在冒险。张云龙没有轻生的念头是不可能的,可这药要是不给他,失眠给他的困扰将会导致他越来越消极。到时候别是安眠药中毒,跳楼一了百了他都干得出来。

给了,张云龙可能会死。

不给,张云龙也可能会死。

 

 

“一次只能吃一片。”胡一天在医药单上写字的手在微微颤抖。

“好。”张云龙应着。

 

“只能治失眠。”胡一天又说。

“好。”张云龙还是应着。

胡一天落了款,把开药单上的“一次一片”写得清清楚楚,占了大半格。

张云龙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准备起身要走。

 

 

“上次你问我爱你的人在哪,”

 

张云龙抬眸看着他。

 

“在你面前。”

 

 

胡一天也盯着他的眼睛。

他似乎看见了那双眼睛里有星星在闪,有火光在燃。

 

 

张云龙愣了许久,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笑得淋漓,笑得畅快。

这春天,他一笑便是了。

“好。”

 

 

 

 

 

 

 

06

张云龙回到家,攥着一瓶安眠药。他也不急着开,往床上一扑便睡着了。

 

这绝对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次,无关药物,只是因为有人爱他了。

有人会爱他,他也值得被爱。

 

 

胡一天在人群中抓住他了,他们的缘不止那一眼。胡一天给他的温暖从手心涌到左胸,填满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同时也让遍体鳞伤的他得到慰藉,得到安全感,有了归宿。

 

 

天是阴沉的,那道从天上闪下的那道雷是耀眼的,云彩也被这道光芒照亮,被这道闪电包裹。

 

这便是惊蛰了。

 

 

 

 

 

 

07

张云龙病情逐渐好转,笑脸也多了。胡一天自然开心。可就是不像以前那样常来找自己了。

胡一天两天见不到人就要难过的,还一定要打电话叮嘱几句,顺便说说我想你了。

 

 

 

当下张云龙因为工作已经五天没来了,胡一天每天面对那些有病的没病的把自己都要整抑郁了。

好吧,是因为没看见张云龙才抑郁。

 

他又忍不住给张云龙打了第十二个电话。

 

 

“诶呦,胡医生,我在工作,能不能待会在想我?”

电话那边传来嫌弃又带点欣喜的抱怨声。

“你得注意身体,虽然现在好点了,药也得...”

“我吃着呢。”

胡一天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胡医生倒是矫情的很啊,打电话过来就为了叮嘱我这些啊?”

胡医生本人现在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满面春风。

“行了,你注意身体,工作完了给我发个信息。”

他压抑住自己的笑意,佯装正经地说。

 

“知道了。”

“好,挂了。拜拜。”

 

 

胡一天对自己总是不太满意,他总归是说不出那些情话,只能靠水银泻地般的照顾与默不作声的关心表达爱意。张云龙能忍他性子也是辛苦了。

 

 

他刚要把手机放下,有条微信就发来了。

“胡医生,我下班啦”

 

好像还是个孩子似的,连发个微信都这么活力。胡一天脸上又浮上两颗梨涡。

“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刚一本正经地回完信息敲门声就响起来。胡医生连忙收敛起笑意,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一点,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还有盛满笑的眼睛。

 

“胡医生,你这生意不景气呀,都没人找你谈心了。”

那人自顾自走进来,站在胡一天面前,一脸狐狸样儿。

“那不是因为张先生不来了吗。”胡一天把小狐狸拉进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吞吐着属于他的味道。

“张先生现在心情可好啦。”小狐狸笑得更甚。

“是吗?之前可还是有自杀倾向的重度抑郁呢。”胡一天也随着他笑,吻着他的发丝。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比如说?”

 

 

“天啊。”

 

 

 

 

阳和启蜇,品物皆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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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标题是荷兰语。也送给你们——————

然后说说这篇文章的逻辑性,真的乱成一团,可能很多小天使看得很莫名其妙(轻轻跪下)。感情线我都埋在很微小的地方了,最后也不是突然就在一起了!(大喊大叫)反正我写的时候感触很深,这些心理有很多都是参考自己写的。(有什么用啊喂!)

好了好了,剩下的来评论区跟我唠(不屑

 

 

最后就是。

千万不要让自己不开心,情绪低落的时候可以洗个澡,听听歌,做点喜欢的事情,甚至可以大哭一场(前提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千万不要给别人照成困扰辣,他们也会手足无措并且很难堪的。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人爱你。

 

 

 

 

 

 

记得3⃣️连啊喂!!!





下一棒:春分@-切分音- 

Leon

【生垚】室友

       乔楚生x路垚

  私设ooc预警

  沙雕甜

  

  与路垚吵了一架以后,乔楚生被赶了出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拂袖而去。

  

  路垚也转身进了房间,收拾了东西,打开门出去了,谁也不低头。

  

  乔楚生出门以后去了自己郊外的宅子,心想着都冷静一下,路垚这会子怕也是不想见他。

  

  路垚提着行李去找了白幼宁,那是他在上海的朋友,总得要找个落脚之处吧,反正那个家,他是不想回去了。

  

  白幼宁看到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路垚,心想这小霸王是怎么了,今天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奄奄的。...

       乔楚生x路垚

  私设ooc预警

  沙雕甜

  

  与路垚吵了一架以后,乔楚生被赶了出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拂袖而去。

  

  路垚也转身进了房间,收拾了东西,打开门出去了,谁也不低头。

  

  乔楚生出门以后去了自己郊外的宅子,心想着都冷静一下,路垚这会子怕也是不想见他。

  

  路垚提着行李去找了白幼宁,那是他在上海的朋友,总得要找个落脚之处吧,反正那个家,他是不想回去了。

  

  白幼宁看到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路垚,心想这小霸王是怎么了,今天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奄奄的。

  

  “路三土,你这是怎么了?离家出走?”白幼宁看了看他后面,没有人,而他又提着箱子,这是被赶出来了?

  

  “别提了,我跟室友吵架了,我在上海除了他,也就只认识你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房子。”路垚简单明了的说了自己的意思,白幼宁依旧懵懵的点点头。

  

  “饿了吗?先去吃饭吧。”

  

  “不了,我想先去住的地方。”路垚想到乔楚生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香水味,心里就犯恶心,于是俩人吵了一架,实际上乔楚生并没有做其他事,只是那天他路过香水店,说来也是飞来横祸,店里发生了意外,他进去帮了忙,惹了一身的味道。

  

  可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乔楚生不仅惹了一身香水味回来,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口红印在了他的白衬衣上,这下好了,回去没法交差。

  

  不仅如此,乔楚生实际上还受了些伤,回家以后,路垚见他很久没回来,本来心里就担心,结果他带着一身香水味和口红印回来,这下是真的火了。

  

  两个人大吵一架,乔楚生觉得自己帮忙没有错,路垚不信他真的只是去帮忙,于是不欢而散。

  

  白幼宁一时间也犯了难,这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地方给路垚住啊,她试探着问,“要不然去先去旅馆?”

  

  路垚一口回绝,又觉得自己可能太强势了,软了语气“你再想想,要不然,我住你这也行。”

  

  白幼宁撑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想到她哥有个宅子在郊外,她哥平时压根儿就不去,为此她还曾打趣,说是不是准备金屋藏娇来着。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先让路垚去那住一段时间,再慢慢的找房子。

  

  “你等会,我去给你想办法。”白幼宁让路垚坐在沙发上,她去给乔楚生打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她叹了口气,算了,她有钥匙。

  

  “走吧,房子有点远,在郊外。”白幼宁见路垚也没心思去吃饭,于是下楼找了车,就往郊外去。

  

  到了地方,路垚看了看四周,环境还不错,正所谓“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好一处幽静的隐居之地。

  

  “路三土,这是我哥的房子,他一般不会回来,所以你先住下,我明天去给他说,然后再慢慢给你先其他地方。”

  

  “好,谢谢你。”路垚站在门口,却看了看地上,似乎有脚印,刚下过雨的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让草地上的露珠分布非常的不均匀。

  

  “走吧,我去开门。”白幼宁率先走在前面,路垚乖乖跟在后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白幼宁算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白幼宁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开着,她的第一反应是,遭贼了?

  

  “路三土,小心点,可能遭贼了。”白幼宁附耳低声说,“门开着。”

  

  “好,你站在我身后,小心点。”路垚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没危险了,才招手让白幼宁进来。

  

  因为到的时间已经傍晚了,屋子里很暗,路垚也不敢开灯,只是凭着直觉进去。

  

  白幼宁看了看四周,朦胧的暗色,让她大概扫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有淡淡的酒味,感情这贼还是个酒鬼?

  

  她大着胆子去开了灯,环顾四周,一切都跟她以前来的那样,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路三土,没事,我带你去看看卧室。”白幼宁轻车熟路的带着路垚去了楼上主卧,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打开门一看,床上似乎有个人,看不太真切,白幼宁有些害怕的打开灯,床上的人被灯光迷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转过身。

  

  “哥,你怎么在这?”白幼宁一看,她还以为遭贼了,没想到却是乔楚生回来了。

  

  “我跟媳妇儿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乔楚生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却忽然瞥见了白幼宁身后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

  

  “哥,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怎么不告诉我?”白幼宁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她连什么时候有了个嫂子都不知道。

  

  “他害羞,过段时间带给你看。”乔楚生直直的看向白幼宁身后的路垚,心想路垚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找他,果然,他媳妇儿还是爱他的。

  

  “好,对了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叫路垚,他跟室友吵架了,无处可去,可不可以让他在你这里将就几天,找到房子他就走。”

  

  白幼宁生怕乔楚生不同意,赶紧拉着路垚走进去,“哥,他很乖的,他可以做家务,什么都可以,哥,你答应好不好,他真的没地方去了。”

  

  路垚一时间心情复杂,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啊,住一辈子都可以。”乔楚生含笑看着路垚,“就不知道这位路先生,可愿意?”

  

  “路三土,快点头啊,看我哥多好,快同意。”白幼宁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一个劲儿的让路垚点头。

  

  “快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路垚被白幼宁拉着衣袖摇的头疼,“好,好,好,我答应就是,别摇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先走了,哥,你照顾着点他,不许欺负人。”

  

  “放心,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三楼有客房。”

  

  “知道了。”

  

  白幼宁离开后,乔楚生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可怜兮兮的走到路垚旁边,“媳妇儿,你答应了的,住一辈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乔楚生!”路垚是旧气为消,又添新气,来的路上白幼宁就说了,这是乔楚生打算金屋藏娇的宅子。

  

  “媳妇儿,我在。”乔楚生接过路垚的行李,非常自觉的放在一旁。

  

  “你居然有私房?听说这是你打算金屋藏娇的,挺好的,环境不错,美人儿会喜欢的。”路垚语气里带着些许淡淡的酸味。

  

  “那你喜欢吗?”

  

  “关我什么事。”

  

  “你就是娇娇媳妇儿啊,虽然我这不是金屋,但你却是我唯一的媳妇儿。”

  

  “少贫嘴。”

  

  en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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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薯片引发的惨案。/


张云龙用胳膊怼了怼身边正吃着薯片的胡一天。

“我觉得这个路垚挺像你的。个子高,长得帅,还聪明。”

胡一天吧唧吧唧嘴,瞟了一眼张云龙,不紧不慢地说。

“我觉得你也挺像乔楚生的。”

然后他把剩下的薯片渣渣一股脑地倒进嘴里,然后唆唆手指头,在张云龙震惊的注视之下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杂物。

然后胡一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地上捡起包装袋,佯装震惊地看向里面。

“哎呀!都被我吃完了,这可怎么办啊张云龙。”

“胡!一!天!!!!还我薯片!!!!”

张云龙一个弹跳冲向胡一天。就在胡一天心中默念“完了完了完了”之后,想象之中地疼痛却并能没有随之...

/一袋薯片引发的惨案。/

 

张云龙用胳膊怼了怼身边正吃着薯片的胡一天。

“我觉得这个路垚挺像你的。个子高,长得帅,还聪明。”

胡一天吧唧吧唧嘴,瞟了一眼张云龙,不紧不慢地说。

“我觉得你也挺像乔楚生的。”

然后他把剩下的薯片渣渣一股脑地倒进嘴里,然后唆唆手指头,在张云龙震惊的注视之下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杂物。

然后胡一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地上捡起包装袋,佯装震惊地看向里面。

“哎呀!都被我吃完了,这可怎么办啊张云龙。”

“胡!一!天!!!!还我薯片!!!!”

张云龙一个弹跳冲向胡一天。就在胡一天心中默念“完了完了完了”之后,想象之中地疼痛却并能没有随之而来。

 

“这是......哪里?”胡一天揉了揉脑袋,看向四周。

这...这里是民国啊。难道说,张云龙这一扑,给自己扑腾穿越了?那张云龙有没有穿越?自己又是谁?怎么才能回去?

“路垚?你醒了?”

他寻声望过去,便发现这甜美的嗓音出自一位美丽的小姐。

白...白幼宁?胡一天慌了神,怎么穿越还穿成了纸片人?张云龙会不会变成乔楚生?

胡一天使劲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买个会员看看超前点播,好知道剧情的发展。

“你头疼?”白幼宁关切地坐到胡一天旁边,把刚倒好的水塞进他手里。“昨天告诉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

胡一天胡乱的喝完一整杯水,“这是第几集?”

“路垚,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也没在酒里下毒啊。”白幼宁用手摸了摸胡一天的额头。“嗯?没发烧啊。”

“乔楚生呢?”胡一天慌乱地抓下白幼宁的手。

“我哥?”白幼宁一瞬间有些失神,“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哪。”

“他出事了?”胡一天一把把住白幼宁的双肩,使劲晃了晃,“他出事了是不是?”

昨天晚上的记忆星星点点地涌上心头,是自己想要出去和乔楚生喝酒,可是回来的时候被外人追杀,乔楚生中弹,自己昏迷。

“路垚,你现在情况也还没稳定,你还不能......路垚!你给我回来!”

胡一天凭借着剧里的记忆跌跌撞撞地跑向医院,一推开门便看见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乔楚生。他跑过去推着床一路跟随,乔楚生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映在胡一天的眸子里。胡一天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无论他是谁,是乔楚生,还是张云龙,他的心都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记忆中的乔楚生永远是那个风光无限、怎么都样都不会倒下的乔四爷,是男人中的男人。

胡一天只觉得嘴角有些腥咸,抬手一擦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乔楚生已经被安顿了下来,医生正在和巡捕房的人员说着什么。胡一天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握着乔楚生的手,定定地看着他,无声的哭泣,身边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一切动作都成幻影。

他把乔楚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乔楚生的手凉凉的,软软的。

“乔楚生,你醒醒。你看看我。”

“乔楚生你可不能不给我工钱啊。”

“乔楚生你个没良心的,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

“我...没事。”

胡一天一瞬间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他慢慢抬起头,对上了乔楚生半张的眼。

乔楚生笑了笑,“我一点都不疼。”

这话一说,胡一天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借着地心引力就劈里啪啦地往下砸,他又将自己的头埋在乔楚生的床单里。

乔楚生摸了摸路垚的头,“不怪你。”

“你怎么可能不疼啊!都是我的错。”胡一天抬起脑袋,试探性地问他:“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又没失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路垚是谁。”

“那...还有呢?”

“还有?嗯...毛毛?”

胡一天脸色微微一变,他死死盯着乔楚生,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点点说谎的端倪。

“路垚?”乔楚生不太明白他瞬间严肃的原因,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路垚放松了一下身子,对着乔楚生笑着说,“我出去给你打水。”

关上门之后的胡一天可再也笑不出来。他摇了摇头,他开始后悔独自霸占那带薯片了。也不知道在这边是生是死,是祸是福。有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与记忆会与身体原主人路垚碰撞重叠,头疼欲裂,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也会下意识地不听自己的使唤。

看来张云龙不是乔楚生,那他没有穿越?而且这个剧情根本没有按照剧本走。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回到现实里?

莹三岁Yng

民国奇探第28集

图1看见这疤我就心疼

图2.3大姐莫名的真相了

图4这手我是真的可以,太可以了,简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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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妖妖

吃吧,吃了就能看见小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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