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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尔德德

【床边故事】我发现我只是个实验品(香水 羽毛 一个吻)

请输入开机密码。

1998113……55。

我慌里慌张地输了一串数字,急着开机给甲方传一份香水销售策划,同时还得在手机上打游戏,队友正在耳机里冲我嚷嚷“北365方向,北365!你是不是瞎”——我边打边骂回去:“你他妈才瞎,你的八倍镜是前置摄像头——”

我按错了最后一个数字。

家里这台电脑反应很慢,等重新输入至少还得五分钟。我叹口气,在电脑旁的旋转椅上坐下来,开始盘算打完这把游戏等会儿怎么和甲方解释,然后就见电脑的蓝色屏幕闪了闪,浮现出一行小字——欢迎开机。

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握草。”

同时被北365那块石头后的人打死了。

我一把拽下耳机避免听队友的咆哮,看到闪...

 

请输入开机密码。

1998113……55。

我慌里慌张地输了一串数字,急着开机给甲方传一份香水销售策划,同时还得在手机上打游戏,队友正在耳机里冲我嚷嚷“北365方向,北365!你是不是瞎”——我边打边骂回去:“你他妈才瞎,你的八倍镜是前置摄像头——”

我按错了最后一个数字。

家里这台电脑反应很慢,等重新输入至少还得五分钟。我叹口气,在电脑旁的旋转椅上坐下来,开始盘算打完这把游戏等会儿怎么和甲方解释,然后就见电脑的蓝色屏幕闪了闪,浮现出一行小字——欢迎开机。

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握草。”

同时被北365那块石头后的人打死了。

我一把拽下耳机避免听队友的咆哮,看到闪现出来的电脑背景是台蝙蝠侠车。秦伟喜欢蝙蝠侠,我不知道他还背着我还有个新系统。

秦伟是我男朋友,我们大概是一年前确定了关系。

十分钟后,我明白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电脑桌面很干净,上面只有一个叫“三千次”的文件夹。

我点了进去。

里面全是视频。这可能就是这台电脑这么卡的终极原因。每一个视频被严谨地用日期编了号,我点开标着20190529那个,发现视频主角是我。

暴风影音开了半天,我心惊胆战地以为是小视频,看到黑色屏幕上我那张油腻腻的脸上写满了害怕。然后屏幕一亮,是家门口的街道。

我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看见视频里自己出门了,手里提着早上的垃圾,穿着米色风衣。这是高清视频,我甚至能看清楚风衣的吊牌忘了剪,还在领后一摇一摇的。

——可能是家门口的视频录像。

我安慰自己。秦伟喜欢保持安全,没准什么时候在家门口安了监控摄像头。

紧接着画面一转,我吓得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

画面上是早上十点,我在星巴克买咖啡,出门时被一个男人撞翻了杯子,不得不急匆匆赶回来换衣服,用家里的电脑给甲方发策划——我把时间条使劲往后拖了拖,看见我自己坐在电脑前,正在拖鼠标。

我能感觉到背后的冷汗开始沾到衣服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样严密监视我的,但这样实在太变态了——这时,我听见房间门轻轻一响。秦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韩悦?你回来了?”

“我——我回——”

我还没来得及关上屏幕,秦伟就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手插在裤袋里歪着头看我。他的眼睛还在笑,但嘴角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他看到了画面。

“你发现了。”

他大步走过来,用了我从没听过的冷漠语气。

我撑着扶手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发现自己的腿有点软。他的影子已经笼罩在了我身上,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突然发现我完全不了解他。我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工作、他的家人,但我完全不了解他这个人。他的眼睛里装着他的秘密,这些像黑暗的深渊,我从来没有机会探头看过一眼。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肾上腺素让我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但这并没有让秦伟的脸色好转,他的一只手沉沉搭在我肩上:“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几分钟前。”

我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

可是我还不想死。我才二十几岁。

他咬咬牙:“所以我就晚了几分钟……”

我慌里慌张地解释:“我真的就看了个开头!我——”

他揉揉眼睛:“没关系的,你已经被污染了,接着看吧。”

“啥?”

他趴下来,下巴放在我肩膀上,抬起手去摸鼠标:“我给你看。”

他呼出的气体喷在我脖子上,像一根羽毛一样,但这根羽毛似乎带着刺。

他把画面向下拉了一阵,跳过了未来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跳到最后一个。我心惊胆战地盯着屏幕:“这是什么?”

“真相。”

他说。

画面点开了。

我猜这应该是我死亡的画面,说实话我不太想看到这个画面,但又缺心眼的有点好奇。再加上秦伟虎视眈眈地趴在我身上强迫我看。

我本来以为画面里会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想到我看到了另一个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摆着一台巨大的滑稽机器。

秦伟的手放在我的头顶,他说:“这就是你。”

“我们本来订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我能感觉到他手上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但你有些小毛病,我想调整一下,没想到毛病改起来那么复杂。你是第二百个试验品,迄今为止是最好的一个,我本来都打算把你导入进这个身体了——但是,你太好奇了。”

我不可思议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制造一个女朋友出来?”

他没有说话。

“你不可能爱上一个完美的人,缺点是这个人的魅力之一啊?”

我说。

我突然宁愿他只是个偷窥的变态了。合着他现在是个神经病。

他突然噗嗤一笑:“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销毁你的,但是现在好像不用了。”

他使劲拽住了我的头发。

我被迫侧过脸,他冷笑的脸慢慢靠近我的眼睛,留下了一个吻。

原来销毁按钮在眼睛上啊。

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林也遥

耀日

还可以记得的细节应该是,那道光是冷色的,偏蓝,偏紫,或者是品红,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道光把我照亮,问我,“你愿意成为魔法少女吗?”


马猴烧酒?

mahoushoujyo?

まほうしょうじょ?


我默念到第二行,第三行日文看不懂,没有继续念下去了。

有个声音对我说,“跟第一行一样的,再念一遍就可以了。”


我没有念。

很奇怪对不对?


我在八岁的时候学过小提琴,我妈说我拉错了,但我不相信。我跟她顶嘴,她就用琴弓打我,不记得她打了多少下了,但我记得那个声音:先哑了一下,然后才断掉。从那之后我一直相信很多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包括琴弓——她断了以后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断裂”...

还可以记得的细节应该是,那道光是冷色的,偏蓝,偏紫,或者是品红,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道光把我照亮,问我,“你愿意成为魔法少女吗?”


马猴烧酒?

mahoushoujyo?

まほうしょうじょ?


我默念到第二行,第三行日文看不懂,没有继续念下去了。

有个声音对我说,“跟第一行一样的,再念一遍就可以了。”


我没有念。

很奇怪对不对?


我在八岁的时候学过小提琴,我妈说我拉错了,但我不相信。我跟她顶嘴,她就用琴弓打我,不记得她打了多少下了,但我记得那个声音:先哑了一下,然后才断掉。从那之后我一直相信很多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包括琴弓——她断了以后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断裂”,不如说是“撕扯”,植物的枝干从身体上扯下,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所以当它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太惊讶。


它问我,你想不想成为魔法少女。


很奇怪啊,对不对?

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魔法少女嘛。


我从小留着短发,像男孩一样被养大,初中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到了高中才有一个喜欢的男孩。我印象里的魔法少女,应该是那男孩的女朋友的模样:穿及膝的短裙,用夹子夹住校服上衣的衬衫,露出小小的、可爱的脖颈,吊着串粉红色的吊坠。我尤其喜欢她手腕上的手链,金色的,还串了两个铃铛,走在路上会发出“丁零丁零”的声音,脆脆的,就很像她的笑声,也像她走过我身边,轻轻的、颤抖的、粉红色的笑容。

那才是魔法少女的样子。


但它并没有放过我,它又问我,你想成为魔法少女吗?

真是奇怪,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成为魔法少女吗?

“可以的。”它对我说。


我突然觉得很恐惧。

它似乎发现了我的秘密。


高中毕业以后,我顺利考取了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四年我从南方搬到了北方,开始留起头发。没人知道,高中毕业那年,我跟那个男孩表白了。他理所应当地拒绝了我,说我很好,但是他只把我当朋友,希望我找到更好的人。

那时候还没有“好人卡”的说法,但我也的确没相信他说的话,我知道他从第一句就开始撒谎了,因为他说:你很好。


我一点都不好。


我的头发长的很慢,大一的时候还是男孩模样,我学了化妆,但又总是长痘痘,不能吃一点点的甜。我没有任何优点,真的,我唯唯诺诺,惯于两边讨好,跟谁都说不上一句重话,我没有性格,没有梦想,没有年轻女孩的鲜活朝气,也没什么爱好。


“你有的。”它跟我说。

我知道了,它果然知道我的秘密。


“是他。”


是,他。


他的名字就已经是一首情诗,是天生自成的宇宙,是落在人间的灼人烈日,没有人不爱他。

在我喜欢他之前,我身边已经有三个女孩狂热地爱慕过他,我比不上她们狂热,也比不上她们持久又专注,我只见过他一次。

那次他来我们学校跑宣传,全校轰动,保安围了好几层,他在我们放电影的看台上站着讲话,话筒是好的,音响也正常,但人太多了,到处是人,到处是尖叫,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随人群推搡前行,断断续续,听到他破碎的字音连成一句话:希望我们成为朋友,相伴前行,互相鼓励。


后来很多次回想起来,我都要怀疑那段话是假的,因为在那么破碎那么嚷闹的环境里,我竟然记得的是他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嗓音有少年人的青涩和成年男人的低沉,响起在我耳边,说:我们一起吧。


一起什么?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梦到过他。

梦里的男孩穿着他在舞台上的那身衣服,黑色的T恤撩了一半,轻轻咬着脖颈上的项链,他看着我,注视着我,沉默地目光抚摸着我。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他去死。


“你可以的。”


它又来了。


永远不放过我,不停地重复着问我,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我不需要。”我跟它说。

“不,你需要。”它告诉我。


你需要,你需要力量,需要魔法,需要和我签订契约。

我挣扎着,像溺水一样,问它:你要实现我的什么愿望?



まほうしょうじょ


我轻轻念了起来。

声音像灌了水一样,吞吐着气泡,模糊不清。


我好像真的溺死了。


就在那天晚上。


我在他的成人礼上举起它,白色的荧光汇入一片海里,后来我在网上看过舞台角度的俯拍,从他的角度看去,我们没有人形,没有影子,只有一道白色的光。

虚无的,幽灵一样的,白色的光。


但至少在那瞬间,我以为他触手可及。

我以为我的爱汇入河流,有朝一日能先于我而抵达。



原来是这个魔法少女啊。

我看着它,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魔法和我的诅咒并无二致,那句话写于我的灵魂宝石,又出现在我的悲叹之种上:

——此生所有的爱,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