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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云】情话笔

※抄了点段子,但是这个梗太适合这个设定了,没忍住写了

※复健,一时兴起写的,可能ooc,有bug欢迎指正



  医生的笔,都是在同事间流转使用的,很多时候,上完一天的班,转了几个科室,填了一堆单子,再回来时,兜里的笔就已经换了一批。

  苏云的为人是极其的臭屁,这种臭屁当然也极其的有可能会体现在他的办公用具上。比如他一心血来潮,就特意买了批好看又好用的笔,并且心知医院这地方笔太容易被顺手拿走,于是神经兮兮防贼似的盯着人,结果仍然毫无用处,在两天之内,他的一打笔就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全部消失不见了。

  

  苏云盯着自己手上剩下的唯一一支笔,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抱怨两句,一抬头......

※抄了点段子,但是这个梗太适合这个设定了,没忍住写了

※复健,一时兴起写的,可能ooc,有bug欢迎指正



  医生的笔,都是在同事间流转使用的,很多时候,上完一天的班,转了几个科室,填了一堆单子,再回来时,兜里的笔就已经换了一批。

  苏云的为人是极其的臭屁,这种臭屁当然也极其的有可能会体现在他的办公用具上。比如他一心血来潮,就特意买了批好看又好用的笔,并且心知医院这地方笔太容易被顺手拿走,于是神经兮兮防贼似的盯着人,结果仍然毫无用处,在两天之内,他的一打笔就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全部消失不见了。

  

  苏云盯着自己手上剩下的唯一一支笔,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抱怨两句,一抬头,就看见郑仁面无表情地从门口路过,兜里插着的几支笔里,明晃晃就有一支是他买的那款。

  “五百,留步!”苏云火速起了身,噔噔噔冲到门口,伸手拦住人,义正辞严地质问,“你怎么偷我的笔!”

  “你的笔?哪支?”郑仁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配合地将衣兜里的笔一把捋了出来,在手里摊开,递给他看。

  “这支啊!”苏云小人得志式哼哼,抽出那支一看就比医院配发的那种要贵上几块钱的笔,“给我逮到了,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偷的?”

  郑仁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我从赵医生那拿的。”

  苏云拒绝思考他的笔在短短两天里究竟倒了几手,不依不饶地对着郑仁开火:“不管,反正你得负责。”

  “笔而已,有什么可负责的?”郑仁看起来更莫名其妙了。

  苏云急中生智:“拿了我的笔就得做我的人!”

  郑仁万分诚恳:“那赵医生得先做的你的人。”

  

  首战告败,苏云坐回诊室考虑对策,又看见周立涛乐呵呵地从外边回来,手上还刷着手机,兜里赫然也放着两支他散佚的笔。

  苏云都懒得开口,动手直接把那两支笔抽回来了,周立涛毫无自觉,放了手机,很新奇似的说:“哇,云哥,我都没注意到我是哪拿的这两支笔哎。”

  “这样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苏云一边说,一边往周立涛边上踅摸,“你聚精会神的看什么呢?”

  “我新的相亲对象对我貌似有点意思,”周立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就想送她个小礼物,正搜着呢。”

  他手机上的页面是“送女朋友礼物送什么好”,苏云打眼一瞥,就看见一个他近期高度敏感的商品,不由念出了声:“……定制情话笔?”

  随即精神一振:“这个好!”

  “云哥,你也要送对象礼物吗?……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你买来打算送给谁?”周立涛茫然了,“总不能是给郑哥吧?”

  苏云飞快地下了单:“我送我自己!”

  

  苏云定制了一盒情话笔,每支笔上都写了一句酸掉牙的情话,他拿着这盒笔宣布,以后再让他逮到谁顺走他的笔,嫌疑人就得对着他念那支笔上印的话。

  当然,一开始没有人把他当回事,直到苏云真的流窜在各个诊室间捉拿疑犯,并且以他死皮赖脸的功力逼迫每个人念那些羞耻的情话之后,海城医院人人自危,真的没有人敢拿他的笔了。

  苏云很得意:“要不怎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

  

  他结束了征战,坐在诊室,跷着脚,快乐地数自己的战利品。颠来倒去地数了几遍,发现不对劲,一盒十二支笔,怎么现在只剩了十一支?还有一支哪儿去了?

  苏云托着下巴回忆,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郑仁又从门口路过,衣兜里正插着一支他的情话笔。

  “五百,留步!”苏云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姿势跳出去,拦住他,“又给我抓到了!”

  他伸手去抽那支笔,还没得逞,就被郑仁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郑医生的手可是拿手术刀的手,有力极了,力道又用得精准,掐得苏云哎呦哎呦叫痛,连忙收回了手:“你干嘛?”

  “你又干嘛?”郑仁反问。

  苏云感觉他收回手时仿佛在手腕上摩挲了一下,又不敢确定,狐疑地盯着自己手腕看了两眼,才回答:“你不知道吗?用了我的笔,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字,你念一遍。”

  郑仁抽出笔,古井无波地用平板的声音念:“我愿意为你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在你耳边轻轻说声‘我爱你’。”

  “太平淡了,不够有感情。”苏云夸张地打着手势,“深情,懂吗,深情。”

  郑仁无语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用小学生念语文课本的语气,声情并茂地又念了一遍。

  那语气和他的死人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云差点没憋住笑,但还是坚强地忍住了,然后继续指挥:“你这根本就不是给对象说情话的语气,重来!”

  “我不念你也拿我没办法。”郑仁很讲道理地说。

  “no no no,”苏云不讲道理地说,“你不念我会烦死你。”

  他在郑仁彻底无语的前一刻刹了车,亡羊补牢地让步:“这样吧,你好好念,念完,我这支笔就送给你了。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行。”郑仁无所谓地应了,低头又看了眼那句情话,酝酿几秒,才又抬起头,直视着苏云,开了口。

  “我愿意为你跨越千山万水,”他轻轻地,一字一顿说,眼神却格外的专注,苏云被他盯得有点无措,几乎不敢接上他的视线,郑仁却很坚定,很深情地在说,“只为在你耳边轻轻说声……”

  他贴得越来越近,最后一句真的是靠在苏云耳边说的,气息呼在耳廓,苏云感觉自己面颊都在发烫。郑仁说出了最后一句:“我爱你。”

  他说完,就把那支情话笔插回了上衣口袋,神情自若地走掉了。

  留苏云一个人在原地,特别不自在地揉着耳朵,嘟囔:“没想到五百这人认真起来还真挺……”

  ——真挺会撩人的。

  

  次日,苏云回到诊室,惊讶地发现自己剩下的十一支情话笔都不见了踪影。

  “谁偷的!”他很生气,“一下子拿这么多支,总不可能是不小心的吧?!”

  “啊,我刚刚看见郑哥来过,”周立涛一边吃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像是把你那一盒笔都顺走了。”

  苏云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立马出了门,翻山越岭,冲到郑仁桌子前,缴获了一盒赃物,嚷嚷:“你这下怎么解释!”

  “不是念一句就能拿一支笔吗?”郑仁很淡定,“那我全都念一遍不就行了?”

  “……也不是不行。”苏云陷入了沉思,随即拍板做了决定,“来,这回我得开录音。”

  郑仁完全没有在怕的,无比深情地念完了十一句情话,听得苏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又不是被恶心的,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感觉。听完这十一句,他连总结陈词都变得磕磕绊绊,最后只能逃跑似的,晃着手机又回了诊室。

  

  苏云坐在桌子前,又听了遍自己的战利品。

  有些失真的录音里,郑仁很认真地念:“……我的世界因你而灿烂,你的笑容是我无尽的追求。

  “我的爱是星辰大海,是永恒不变的承诺,是我对你最深情的告白。

  “曾经有灰尘挡住了我的天空,而你是为我擦亮星空的那个人。”

  苏云正听得入神,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咦?这最后一句听着怎么这么陌生呢?感觉好像没见过?”

  然而无处求证,他当时虽然买的是定制服务,但却懒得找句子,笔上印的都是是让商家提供的模板,也没留个备份。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可能是郑仁借着这事和他表白吧?

  苏云耸耸肩,伸了个懒腰,把这念头丢到一边,又继续工作去了。

  

  END

李幕鱼

【笛方】莳花渡(十一)

☆OOC吧,请见谅☆

笛飞声瞧了眼手里拈着的两朵花:

“这是栽种在邱家别院的花,起初我并没在意,直到刮起一阵风将这两种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我才发现这与你那日擦的香膏一个味道。”

唐先生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方多病也凑了过来,只见唐先生拈着花转两圈,用手扇着闻了香气:
“这株像晚香玉,可是晚香玉不会在这个时节开花呀,八成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说着又去看另一株,这回他认得比较快:“这株是……绵缨。”他抬起头看向二人“相传先帝在位时,有味神药曾在达官显贵中流通,那真是……搅得朝堂上下鸡犬不宁的,此药便是须摩提,而这绵缨正是制作须摩提的主要材料,先帝曾下令不准全国境内栽种此花,邱员外好大的胆量...

☆OOC吧,请见谅☆

笛飞声瞧了眼手里拈着的两朵花:

“这是栽种在邱家别院的花,起初我并没在意,直到刮起一阵风将这两种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我才发现这与你那日擦的香膏一个味道。”

唐先生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方多病也凑了过来,只见唐先生拈着花转两圈,用手扇着闻了香气:
“这株像晚香玉,可是晚香玉不会在这个时节开花呀,八成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说着又去看另一株,这回他认得比较快:“这株是……绵缨。”他抬起头看向二人“相传先帝在位时,有味神药曾在达官显贵中流通,那真是……搅得朝堂上下鸡犬不宁的,此药便是须摩提,而这绵缨正是制作须摩提的主要材料,先帝曾下令不准全国境内栽种此花,邱员外好大的胆量,竟敢在家中种这个。”说完将两株花并在一起闻了闻“好香。”

方多病凑近了要闻,被唐先生把脑袋推开:“你的香膏呢?拿过来比对一下。”

方多病本想把这事儿略过,刚才就当没听见,谁知道这会儿又被拿出来说,脸上登时一红:

“我没有香膏,是卢衍叫我试试给我涂了一些。”他举手闻了闻,伸出去给唐先生:

“不过香气是真的很持久,到现在还残存一些呢。”

唐先生手刚伸一半就见笛飞声将那只腕子攥住擎起来嗅了一下:

“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将方多病的手扔了回来:

“卢衍给你涂香膏?”

“都说是试试了”方多病气道:“你们听不听人说话呀?”

唐先生摸了摸鼻子,很是委屈:“别加‘们’呀,我都不知道你这手上香膏什么味呢,话都是他说的,把我带进去干吗?”

方多病锁着眉把手又伸了过来,唐先生仔细闻了闻:“嗯,有些相似。”他转头又闻了闻两朵花,向方多病道:“这香味不适合你,下回换一个。”

方多病气得声音都劈叉了:“都说了我不用这东西,换什么!”

笛飞声抬腿跨过椅子坐了下来:“我倒觉得挺适合的。”

唐先生揉揉鼻子:“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们就当没听见。”

方多病道:“你们这一唱一和说书呢?”他坐到二人旁边,指着那花:“这两种花混在一处能产生这种香气是不是说明与那妍脂轩的香膏有关联呢,倘若香膏中混了这绵缨是否会对人体产生伤害?”

“真混了绵缨自然是有害了”唐先生道:“不过现在没有证据不是?就算现在带人去查,他们只要不把有害的成分写在进货和配方单子上你也没法子不是?”

“他们家最新配方的面脂才上市,试用品都被抢光了,如此受欢迎一定会大量进购原材料,只需派人盯着必会露出马脚。”方多病道:“我去与监察司的人说说,让他们分出人手来做这个,还有,杨昀春来了”他看向唐先生:“你躲着点他。”

唐先生点着头:“我知道,没看我这两天都不出门了。”

“此外,不管是妍脂轩还是邱府那边我们最好也派人去盯着,虽说这次是杨昀春亲自带人来的,可到底不是我们的人,做起事来也不太方便。”

笛飞声叫了声:“无颜!”

无颜刚要答应,就听方多病道:“你手下那么多人干吗老用他呀?”

几人皆是一愣,无颜道:“方公子可是信不过无颜?”

方多病忙摆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你都受伤了他还在这么指使你我看不惯罢了。”

无颜有些惊讶,但还是回道:“劳方公子挂怀,不过无颜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笛飞声转头看着二人,向无颜道:“去吧。”

无颜行礼后退出门外。

方多病还是有些不平:“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受的伤吗?好歹在你身边那么多年。”

笛飞声道:“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他若想说早就告诉我了,他若不想说我强逼着他说出来倒会伤了他自尊。”

方多病无法反驳,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不管了,回去了。”

说着拈起那两朵花揣了起来:“这两株我拿回去好与监察司说明。”

笛飞声道:“没别的了?”

方多病指着唐先生:“我这几日寻得的线索都告诉他了,让他给你讲吧。”

笛飞声道:“我送你。”

话是这么说,不过并没有抬腿的打算。

方多病翻着白眼:“你当我弱不禁风呢?送我。”他推开密室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退了回来:

“后门呢?”

笛飞声手一挥,后门应声而开,方多病瞥了他一眼,一边小声叨咕着:“就会显摆。”一边走了出去。

他前脚出门,后脚门又带上了。

心想着方多病铁定又会偷着骂上几句,笛飞声举着茶碗勾了勾嘴角。

对面的唐先生挠着眉毛将书竖起来挡住脸:

“哎哟我的天!”

方多病换了一身跑堂装的原因是花展期间人太多,夜里休眠得也晚,穿他自己那身太过招摇,这身穿上也就没人在意了。

刚才在当铺也没呆多长时间,回客栈时客人才散去,几个伙计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便塞给他一摞碗碟让他送到下屋去。

他只能应着接过走到后厨,把碗放下,出门见四下无人跃至二楼,跳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后又从前边开门出来,向小二要了壶热水,行过卢衍房间,隔着房门听见卢衍呼吸深远均匀,知晓无事,又退回房里。

第二日他先是向卢衍要了面脂过来,尔后找到杨昀春说明了此事,杨昀春看着那株绵缨:

“就以栽种此花来讲,已是大罪了。”

方多病说:“是,但恐怕这后面牵扯的东西更广。”

杨昀春点头:“若此时只顾查办绵缨怕是会打草惊蛇,就以方公子所言,我会加派人手去盯着他们。不过此事还需悄悄进行,现在这情形,我已信不过这府衙。”

方多病称是。

杨昀春今日脸色好了一些,胡茬也刮干净了,眼睛还是有些疲态却也恢复了些往日的光彩,方多病想起施文绝当日给杨昀春的评语是:唇红齿白,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叹道:“石水姐姐真的是……”

杨昀春急切地望了过来:“石水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方多病道:“她近些时日一直呆在百川院没有外出,你若想她了自己去看就好了。”

也不知道为何杨昀春目光暗淡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方多病没听清,问他说什么,他说没什么,然后向方多病道:

“对了,公主知道我要来秦云城,让我向你问声好来着。”

方多病目光闪了闪,道:“劳公主挂心了,不知公主近来可好?”

“很好”杨昀春回道:“近日圣上要为她择婿,问她意见,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影响,竟想出了个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方多病惊道:“她又不会武,比的什么武啊?”

杨昀春道:“是跟我比。”

方多病一怔,又想到杨昀春和公主的关系,道是也合理,可是:

轩辕萧临终之际将几十年功力传给了杨昀春,现今武林能打得过杨昀春的屈指可数,当铺里倒是有两位可以的,不过他俩也不可能去比这个武。
“要赢了你才能娶公主,那公主怕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他后半部分没说出口,不过杨昀春明白他意思,轻笑了一声,道:

“若是她看中了,输一次又何妨?”

方多病了然,也笑了,只道:“要与万人册第二打一架,上台的人怕是不光要有武艺在身,还得有胆子。”

杨昀春望着他:“万人册第一可以来试一试。”

方多病心下一惊,想着他这话什么意思?他看到李莲花了?

却听杨昀春继续道:“你这万人册第一不打算来试试吗?”

“啊?”方多病呆住。

杨昀春道:“我手下与我说了,昨日还有人下了战书与你,怎么看你样子像是不知道一样。”

方多病讪笑着摇头,没作过多言语,只道:“你可得好好把关,别叫人把公主骗了去。”

杨昀春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是真的无意了,也只得作罢,叹了口气,道:“在下记住了,先替公主谢过方公子。”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布控监察的事宜才分开,方多病走到院子里时正巧见昨日那位爱花的仁兄,那兄弟手上还掐着一把干花。

方多病向他施礼问了声好,见那人眉头紧锁问他是出了什么事?

那兄弟把那簇干花摆向方多病:“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望着那一大把枯草模样的东西,方多病心道:“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他摇了摇头。

那人道:“方公子可记得昨日的蔷薇与湘凌霄?”

方多病点头。

那人继续道:“湘凌霄虽然在我们这不多见,但在湘南湘西开得遍山遍野很是寻常,以它冒充蔷薇还说得过去。我今日仔细看了看这干枯的山茶,发现这山茶中夹着白君,白君虽然与山茶有几分相像,可是比山茶可贵重多了,拿来凑数说不过去啊。”

方多病忙抓着人往屋里走,让他去看那两株自己拿来的花,那人很快认出了绵缨,另一株也是看了许久确定不下来。

方多病说这绵缨已经能确定对人有害了,那拿绵缨与其他的花混合是不是可以产生一种新的物质,比如持久弥香或是其它作用。

那兄弟点头说:“保不齐。”

杨昀春觉得此事不能再作耽搁,当下便叫了亲随来作安排。方多病要走被留住,只道是双方不必作过多避让,毕竟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找出真想,找回丢失的人。

方多病也不推辞,回到客栈叫上卢衍,彼时卢衍又在给百川院写信,道尽这里发生的事情。

见到方多病,问他可有安排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又掏出那盒面脂:

“可惜了……”

“不可惜”方多病道:“即便这里面没掺那些害人的东西,单这一股浓烈的蔷薇香你母亲也不会喜欢啊。”

卢衍呆呆地眨了眨眼,拧开盖子闻了一闻:

“没有蔷薇的味道啊。”

TBC

千凌-叽叽叽黄不拉叽

【江枫余火】终于等到广播剧里江月楼表白了!!表白这段的改编也炒鸡棒!!能感受到江科长当时特别紧张哈哈哈哈哈哈😂

【江枫余火】终于等到广播剧里江月楼表白了!!表白这段的改编也炒鸡棒!!能感受到江科长当时特别紧张哈哈哈哈哈哈😂

小西嘻嘻

【繁华梦 |江枫余火】

“就算明天有风雨连篇,在你眼中我看到春天。”

【繁华梦 |江枫余火】

“就算明天有风雨连篇,在你眼中我看到春天。”

子非鱼

宗主养猫日记 13——32

前面看过的就直接翻到最后一章,是今天新的。


宗主养猫日记13

萧景琰看到母亲伤心,也不忍再问,垂头丧气回了府,提回来的猫饼干和人点心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睡到半夜时忽然醒来,听到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萧景琰警觉地去摸床头挂的宝剑,却见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过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正是佛牙。

“你还知道回来啊……”萧景琰揉了揉佛牙厚厚的毛,看到桌子上还蹲着一只尖耳朵的小动物,食盒盖子被推到一边,小家伙正在“咔嚓咔嚓”大吃大嚼。

“嗬,你还把小殊带过来大吃大喝!”萧景琰说完这句话,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何说猫咪这名字好。想起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夜晚,小殊偷偷溜进靖王府偷偷跑进自己的房间大吃大喝呼呼...

前面看过的就直接翻到最后一章,是今天新的。


宗主养猫日记13

萧景琰看到母亲伤心,也不忍再问,垂头丧气回了府,提回来的猫饼干和人点心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睡到半夜时忽然醒来,听到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萧景琰警觉地去摸床头挂的宝剑,却见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过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正是佛牙。

“你还知道回来啊……”萧景琰揉了揉佛牙厚厚的毛,看到桌子上还蹲着一只尖耳朵的小动物,食盒盖子被推到一边,小家伙正在“咔嚓咔嚓”大吃大嚼。

“嗬,你还把小殊带过来大吃大喝!”萧景琰说完这句话,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何说猫咪这名字好。想起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夜晚,小殊偷偷溜进靖王府偷偷跑进自己的房间大吃大喝呼呼大睡。从今往后,母亲可以为小殊做好吃的,小殊可以在靖王府自由往来,仿佛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

只是这种慰藉多么惨淡而可悲。若是告诉苏先生,他一定会这么说吧。

 

萧景琰刚躺下,密道口传来了铃声,自然是苏先生来寻小殊了。

萧景琰并不点灯,摸到密道口开了门。

“先生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小殊……”

“半夜惊扰殿下,真是抱歉。原来它果然在这里……”梅长苏衣衫单薄,头发松散地批在肩上,手里举着一盏油灯。

“先生怎么不加件厚衣裳,地道阴冷得很。”萧景琰心里忽地一乱,接过油灯便把先生拉到了床边,将被子披在他身上。

“我只怕它跟佛牙玩野了,半夜跑丢。知道它在殿下这里,苏某就放心了。”梅长苏起身要走被萧景琰按住了肩膀。

“先暖和暖和再说吧。”

“只怕惊扰了殿下睡眠,耽误了早朝就麻烦了。”

萧景琰想了想:“先生说得对,我也困得很,不如就抵足而眠吧。”

 

宗主养猫日记 14

梅长苏不理会靖王,轻声叫“咪咪过来……”

猫咪“喵呜”回应了一声却卧在了佛牙的怀里,枕着毛茸茸的狼腿打起了小呼噜。

“先生不叫它名字,怪不得小殊不理会。”萧景琰忽然善解人意,安慰有些尴尬的苏先生。

梅长苏咬牙心里暗骂蒙挚,身上发冷不由自主裹紧了被子。

“殿下只有一条被子么?”

“可能还有吧,让人再拿几床过来?!”萧景琰嘴里说着去喊人,却动也不动。

“算了,不要惊动别人!”

“是啊,这密道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萧景琰打了个哈欠躺下,看先生还坐在床上发呆,便拉了他一把,“先生就凑合睡一晚吧。”

梅长苏顺势倒在枕头上,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靖王,呼吸轻浅,纹丝不动。

“先生,分我点被子吧……”萧景琰轻轻问了一句,良久也不见反应。

犹豫了一会儿,浑身凉飕飕的,便凑过去从先生身下小心翼翼拽出一角被子,又往他身边挤了挤才堪堪盖住自己的肚子。

忽然身上一沉,猫咪不知怎得跳上了床,径直从萧景琰身上踩过去,苏先生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把猫咪揽到怀里,翻转之间已经让出了半条被子。萧景琰苦笑着,拉着被子尽量往里面缩了缩,自觉在这张床上身份卑微,既不如梅宗主,也比不上林小殊。

 

宗主养猫日记 15

虽然是背对着背,两个人都睡得香甜,连呼噜都没有听见一声。

清早时,王府的亲兵来叫早,萧景琰赶忙给打发走了,转头看梅长苏已经坐起来,赶忙说:“先生再睡会儿吧,我会交代他们不许进来。”

萧景琰起身洗漱毕,却见苏先生拿着朝服给他展开来。

“伸手。”先生顶着两个黑眼圈给他套上了一只袖子。

“有劳先生。”萧景琰顶着两个黑眼圈,心里却美滋滋的。

“先生没有睡好吗?今晚会多准备一床被子,先生再过来就不会受冻了。””

“嗯,择席之症。”

“先生是斯文人,不像我们军旅之人走到哪里都能睡得着……”

“再不走要迟了!当心陛下罚俸!”

萧景琰慌忙道:“先生再睡会儿,我先走了!”急急慌慌出门去了。

 

梅长苏一晚没睡着却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养了养神,看天已亮了起来。他先打量这楠木雕花的大床,再看屏风、书桌、地板、搁架……和当年相比也只是旧了,其他没有变化。

忽然想起上次萧景琰说的“珍珠”,莫非他去东海真给自己寻到了“鸽子蛋大的珍珠”?这一念既起,心痒难耐,干脆趁着萧景琰不在,找出来瞧一瞧。

萧景琰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几处,梅长苏随手翻了几处,便从床头多宝格的夹层找到了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红色的绒布上端端正正放着一颗鸽子蛋大的珍珠。

 

宗主养猫日记 16

靖王兴冲冲地回府,连给母亲请安都抛在了脑后,可惜迟回了一步,苏先生已经走了。

不但苏先生走了,佛牙和小殊也跟着跑了。

萧景琰顿感无趣,午膳食不甘味,看军兵操演心不在焉,总想找个理由去苏宅。

“殿下怎么无精打采的?”战英小声嘀咕,他和戚猛站在靖王身后几步处。

“肯定是被苏先生骂了,哈哈……”戚猛声音有点大,被靖王听到。

“怎么?苏先生上次教训你,心里还不服气?”靖王道。

戚猛犟着脖子道:“属下没有,属下服气!”

“那你们说说,苏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靖王问道。

戚猛翻着白眼想措辞,战英只好先说:“苏先生文才武略智计无双……”

萧景琰打断了他:“不是要你们讲这些场面话,你就说说从平日的相处来看,苏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品、性格、喜好……实在想不出也可以说说相貌……”

这一下戚猛来了精神,说:“苏先生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个酸秀才。他护犊子、小气、记仇,仗着念的书多老拐着弯骂人……”

看到靖王的脸有点黑了,战英踢了戚猛一脚。

“你踢我干嘛,殿下让我随便说的……”

“苏先生怎么护犊子,怎么小气,怎么记仇了?怎么拐着弯骂你了?”靖王问戚猛。

“苏先生倒是没有拐着弯骂我,他是拐着弯骂殿下您呀!这说明苏先生欺软怕硬,人品不怎么……”

“苏先生怎么拐着弯骂我了?”靖王火冒三丈,当然他的火都喷在戚猛身上了。

戚猛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先生拐着弯骂人,那叫有涵养。哪像你们这帮粗人,张口闭口就是骂娘!”

“殿下别生气,戚猛的嘴没有把门的。其实护犊子就是说苏先生爱护下属的意思……”战英赶忙劝解。

“对对对,殿下,我就是这个意思。”戚猛赶紧服软,“记仇也是好事儿,这叫爱憎分明。”

靖王消了些气,接着问:“苏先生怎么小气了?”

“苏先生的猫,我想抱一下也不给。”戚猛说。

“哼,先生的猫,我想抱也不是轻易能抱的。”

“那还不是小气?!”戚猛嘴比脑子快。

靖王嫌弃地看了一眼戚猛,懒得再理他,转向列战英:“你怎么看苏先生?”

战英犹豫了一下,道:“苏先生是个细心的人,他好像非常关心殿下。”

“继续说。”

“苏先生第一次来靖王府,好像就对咱们这儿的地形方位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

“怎么说?”

“那一次,您不是领着苏先生来了伏虎堂嘛……”

“怎样?”

“苏先生跟您并排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您往哪边走。一般的宅子前院没有那么大的演武场,所有第一次来王府的人都会惊讶,可是苏先生就跟早就知道了似的。”

靖王若有所思,想起苏先生盯着朱弓的神情。

“还有吗?”

“还有上午您上朝的时候,苏先生去马房待了好一会儿。”

“马房?你领着苏先生去的?”

“我正好要去遛飞电和惊帆,就看见苏先生在那里喂马。我本来以为先生是来找您的,就说您上朝去了。苏先生倒吓了一跳,说看到猫咪跑进了马厩,所以就过来找找。”

“你还看见了什么?”

“还有,苏先生穿的衣裳,好像是您的……”列战英低声道。

 

宗主养猫日记 17

萧景琰瞬移到苏宅密道口的时候,还没有想好用哪个拜访理由。

取回自己的衣服?好像太小气了些。先生昨晚衣衫单薄过来,回去时借一套衣裳穿也没什么啊。虽然先生不告而取,而且还穿着衣裳在靖王府里招摇过市,还跑去喂马……等等,飞电的脾气那么暴烈,怎么会让陌生人靠近喂食呢?不过话说回来,佛牙不是也被先生收服了嘛。

那就说来接佛牙回家吧。但是佛牙根本不需要自己接,它不但能自由往来,还能把先生的小殊也拐走。

先生的小殊,先生和小殊!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和战英说的话盘旋在萧景琰的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不在!”飞流打开门。

“这么晚了,苏先生还出门?”

“有事。”飞流没有关门,于是萧景琰也不客气地挤进了门。

“你是说苏哥哥没有出门,是在前厅跟人商议事情?”

“嗯。”飞流点头。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萧景琰坐在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书翻看起来。

飞流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景琰带来的食盒,萧景琰觉得既然是送给先生的东西,还是应该等先生来了再打开。飞流待了一会儿,感到无趣,正巧院子里传来猫窜狼跳的声响,猫咪“嗖”地从窗户跳进来从景琰摊开的书上跑了过去,刚跳上窗台的佛牙被萧景琰一声叱喝拦住,猫咪发现大伙伴儿没有跟进来,扭头又窜了出去,飞流愉快地追上去加入了萌宠们的狂欢。

 

终于安静了。萧景琰丢开书四处打量这个苏宅最隐秘的房间。他忽然意识到,苏先生对自己是不设防的,就像猫咪愿意摊开四肢肚皮朝上睡在你身边,那一定是对你绝对信任的。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让他完全信任呢?

他沿着书架逡巡,看着一排排的典籍札记竹简木盒……鬼使神差把架子上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

萧景琰揉了揉眼睛,这个盒子怎么和我装珍珠的盒子一模一样?

打开锦盒的盖子,萧景琰傻了,连珍珠也一模一样。

“殿下,久等了。”门口传来梅长苏的声音。

 

宗主养猫日记 18

萧景琰手拿着锦盒置于搁架上,收回来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正在慌乱中,却见梅长苏转身命黎纲去取什么东西,轻声细语交代起来。

趁着这工夫,萧景琰赶忙将锦盒放回去,可放回去的瞬间他忽然改了主意。这个锦盒分明是苏先生从靖王府偷拿回来的,为何现在倒像是自己做贼心虚?萧景琰反手将锦盒收回了袖笼里,走到书案边坐下。

“殿下有什么事吗?”梅长苏若无其事坐在对面,给萧景琰倒水。

靖王细细打量对面这人,神态姿势说不出哪里和林殊相似,可分明又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萧景琰心一横,掏出锦盒放在了桌上。

梅长苏眉峰一挑,将水杯推到靖王靖王面前:“送给我的?”

萧景琰不说话打开盒盖,露出鸽蛋大的珍珠。

梅长苏微微一笑:“鹌鹑蛋大的珍珠。”

“这是我十三年前从东海捞的珍珠。”

“是给林少帅捞的那颗珍珠吗?”

“正是。”

“在下受不起,殿下拿回去吧。”

“这珍珠为何在你府中?”

“哦?不是殿下带过来的吗?”梅长苏面露惊讶神色。

萧景琰面沉似水:“我方才在苏先生书架上找到的。”

“苏某不记得书架上有这样的盒子。”

“在那个大木匣中放着。”

“所以殿下打开了书架上的木匣,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梅长苏皱眉问道。

“我承认不该乱翻先生的东西,希望先生也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萧景琰忍气道。

“其实很容易解释……”

“所以苏先生只是想解释,而不想跟我说实话?”

萧景琰无奈又忧伤的神情,让梅长苏有些心疼。

他放弃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低声道:“抱歉,是我一时好奇,翻动了殿下的房间。”

“先生见过的奇珍异宝远胜于此……为何会把它带回来?”

“一时兴起……”

“听说先生穿了我的衣服。”

“是。已经洗干净了,一会儿便送来了。”

“穿着可还合适?”

“很好。”

“既然很好,就送给先生穿吧。”

“多谢殿下。”

“珍珠也送给先生,你愿意要吗?”

梅长苏微微变了脸色,长吁了一口气,说:“悉听尊便。”

 

 

 

 

宗主养猫日记 19

“先生似乎并不高兴?”

“无功受禄,值得高兴吗?”

“先生很喜欢这颗珍珠,不是吗?”看到梅长苏脸色沉下来,萧景琰却感觉畅快了些。

“把林少帅当年的东西送人,殿下不觉得亏欠他?”

“毕竟斯人已逝,况且珍珠还没来得及送他,尚算不得是他的东西。”

“午夜梦回,殿下不怕林殊来找么?殿下曾说他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先生曾说沉溺于旧情不能有所作为,小殊也不会愿意看到我这样。”

说到“小殊”,小殊便到了。

猫咪忽然溜进了房间,跳上书桌,冲着放点心的食盒“喵呜”起来。

萧景琰笑道:“小殊真是越来越馋了,连宗主的点心也要抢?”说着便打开食盒,取出一块玫瑰酥,掰了一小块喂猫咪吃。

梅长苏忍着气,在一旁喝茶。

偏偏脚步声响,未待紧随的黎纲通报,蒙挚已经闯了进来。

“蒙大统领来了!”萧景琰若无其事抱起胖猫咪,“大统领,你看小殊是不是胖了?”

蒙挚一愣,转头便打量梅长苏,“胖了吗?我没看出来……”

“我说小殊胖了,大统领看苏先生做什么?”

梅长苏把茶盅一顿,丢在桌案上,茶水四溅,杯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摔在地上。

“黎纲,有贵客来访也不知通报,你们怎么当差的?”

黎纲不敢辩解,低头过来收拾地板上的水渍,迅速退了出去。

蒙挚看看这两人,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场。

“大统领在苏先生这里熟得很嘛……”萧景琰面无表情,“不怕被人看到吗?”

蒙挚才想起来给靖王见礼,拱手道:“我翻墙进来的,没有别人看到。”

梅长苏气得脸都白了,萧景琰看着倒有点心疼。

“大统领找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回避吗?”

“不不不……也没什么事。”蒙大统领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请教一下苏先生,景睿生日宴那天,我送什么礼物才好。”

梅长苏轻声道:“送他一瓶护心丹吧。”

“一瓶?!”蒙挚和萧景琰都吃了一惊。

“我先吃一颗,剩下的都给他。”梅长苏说完便起身,丢下两人,独自往花园去了。

 

“他……苏先生怎么了?”蒙挚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萧景琰叹口气。

“我,我又说错话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怎么知道的?”

“他……写信告诉我的。”

萧景琰心里酸溜溜的。

“郡主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知道了,好像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还有谁知道?”

“应该没有了吧。”

“哦。”萧景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

 

宗主养猫日记 20

萧景琰去院子里找梅长苏,蒙挚讪讪地跟在后边。

“大统领还不回去跟着做什么?”萧景琰停下脚步。

“我担心苏先生……”

“这个时候知道说苏先生了?小殊真是所托非人!”萧景琰摇头叹气,但也不象他表现的那样痛心疾首。

“小殊现在身子弱得很,脾气还跟从前一样倔,殿下不要怪他……”蒙挚压低了声音。

“他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不肯说,问多了他就生气。”

“你先回去吧。”萧景琰叹气。

蒙挚亦步亦趋。

“还不走?怕我欺负小殊?!”萧景琰火了。

 

“蒙大统领回去吧,我跟靖王殿下还有事要谈。”梅长苏从山石后转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狼一猫。

“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蒙挚还是不放心。

“大统领若不想走就跟我去喝酒!”神出鬼没的甄平不知从哪里过来,拉着蒙挚就走。


看着旁人走远了,萧景琰轻轻叫了一声“小殊”。

“小殊跟佛牙去玩了。”梅长苏的声音不带感情色彩。

“你知道我在叫谁。”

“除了它,不会有别人回应这个称呼。”

“是吗?蒙挚叫小殊,你会不会回应?霓凰喊林殊哥哥你会不会回应?苏先生不要狡辩了!如果你没有回应,蒙挚不会叫的那么顺口!”

萧景琰执拗起来,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呢?殿下是来跟苏某算账还是要立规矩?!”

“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靖王殿下希望在下怎么样说话,请明示。”梅长苏心里也腾起了小火苗。

“好吧,你要立规矩那就立规矩,是按家规还是按国法?”萧景琰也忍不住怒气。

“苏某并未委质为臣,并非靖王殿下的家臣,按靖王府的家法恐怕不妥。苏某若是触犯了大梁哪条律法,殿下送我去刑部大堂,去悬镜司密报也未尝不可。”

“我是你的兄长,管教你一下总是可以的!”萧景琰猛然抓住了梅长苏的双肩,将他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他当然知道梅长苏身体羸弱常年多病,但现在他心里眼里完全把这个人当作了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林殊,手上用的力量也跟当年二人互博时相当。梅长苏哪能承受这个力度,身体轻飘飘几乎被拖离地面,毫无还手之力。

“苏哥哥!”飞流忽然现身一掌劈开萧景琰的手臂,将梅长苏揽过来护在身后,对萧景琰怒目而视。

梅长苏喘息咳嗽不断,萧景琰又急又悔想上去搀扶却被飞流拦着。

“小……先生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不是……”萧景琰语无伦次。

梅长苏佝偻着身体摆了摆手,轻声道:“殿下终于明白了,你心里的那个林殊早就不在了。”

 

梅长苏扶着飞流回房去了。

萧景琰跟被随后赶到的蒙挚、甄平请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虽然没能解开梅长苏心里的结,萧景琰心中还是畅快得很。

只要人还在,总能劝他回心转意,实在不行请母亲出马,小殊还能不给母妃面子吗?

 

宗主养猫日记 21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二。苏先生、蒙挚、夏冬应约上门去庆贺景睿的生日,萧景琰当晚来到苏宅,静待梅长苏平安回来。

夜深了,金陵城里一片寂静,宁国侯府中的一切都被遮挡在厚厚的墙壁之内。

萧景琰心急如焚,抱着“小殊”无意识地不断理毛儿,直到猫咪不耐烦地咬了他一口。

子时已过,听到外面一阵忙乱,蒙挚架着梅长苏回来了。

一群人把梅宗主围在中间,换干衣服擦头发披毯子,萧景琰插不上手只好问蒙挚今晚的状况,蒙挚大概讲了过程。

侍从们忙完便都退出去,梅长苏手里捧着热茶披着毛毯坐在矮几旁,猫咪乖乖钻进他怀里,佛牙在伏在他身边,大脑袋倚在他腿上。梅长苏摸着猫咪的脑袋,道:“还是你们俩贴心。”

萧景琰凑过来,挤开佛牙,握住先生的手,“怎么会掉到水里,本来就身子不好,叫晏大夫来看看吧……”

“没事。去之前就吃了药。”梅长苏抽回手继续撸猫。

“先生是不是早就料到谢玉会拼死一搏?你何必自己去冒险呢?有蒙挚夏冬他们也够了!”

佛牙又挤进了两个人中间,萧景琰用手臂把佛牙顶开,佛牙转个圈又凑到了梅长苏另一侧。

“谢玉这个人,我是一定要亲手去抓去审的。”梅长苏低声道,转头去撸佛牙的毛。

蒙挚看梅长苏情况还好,靖王的情绪也稳定,便说:“誉王以为我只是顺路送苏先生回府,耽搁久了倒让人生疑。”

萧景琰忙说:“大统领快走吧。”

梅长苏也点了点头。

 

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谈话。此时屋里只剩两人两宠,萧景琰满肚子的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下,我有点累了……”

梅长苏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抱起送到了榻上,萧景琰也跟着上了床,给他垫枕头盖被子。

“殿下!”梅长苏皱着眉。

“殿什么下?叫景琰。”萧景琰也钻进了被子。

梅长苏是真的累了,“你怎么这么烦。”

“我不叫你小殊,你叫我景琰还不行吗?”

梅长苏闭着眼睛不答。

“要不你把我当成佛牙,让佛牙改名叫景琰算了。”

梅长苏终于“扑哧”笑了:“殿下就不能有点出息?”

“你对我只要有对佛牙那么好,我就满足了。”萧景琰的语气说不出的委屈。

“你如果像佛牙一样什么都不问,我就同意。”

萧景琰把梅长苏紧紧抱住,亲了亲鬓角:“一言为定。”

 

 

 

 

宗主养猫日记 22

半夜有人来报谢琦难产,梅长苏急忙起身让晏大夫吉婶都过去帮忙,等到天亮了传来母子平安的讯息,这才放心躺下。

萧景琰一直陪在旁边,心想这人天天说自己心狠手辣阴郁诡谲,其实又哪里真能做到。

看梅长苏躺着依然眉头紧锁,忍不住道:“既然不承认自己是小殊,又何苦为了谢家的事情这样操心。”

半晌,梅长苏才说:“谢琦和景睿都是无辜的孩子……”

“都是谢玉造孽,其实你不必这样内疚。”萧景琰握住梅长苏的双手,在掌心里揉搓。

“是谢玉的罪孽,可我不能光明正大跟他明刀真枪的决战。我这双手也是拉过大弓降过烈马的,如今只能在阴暗角落里搅弄风云,还要让无辜的人陪葬……”

梅长苏眼里含泪,咬着嘴唇。

萧景琰不敢问细节,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只能陪着他一起愁眉紧锁。

佛牙和小殊都是灵物,知道主人心烦,都乖乖地伏到身边来,舔手蹭腿。梅长苏把猫咪抱到怀里,摸了一会儿肚皮上的绒毛,平复了心情。

“殿下跟着我愁眉苦脸做什么?我就是没睡好,发个牢骚,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昨晚不是说好了不叫殿下的么?”

“许久不叫,说不出口,让我再适应适应吧。”

“鬼扯,跟霓凰飞流蒙挚那里没有少叫水牛吧?”靖王看他心情好些,赶忙扯别的话题。

“背着殿下可以,当面不敢。”

“对了,想不想去见太奶奶?”萧景琰忽然想起正事。

“太奶奶,自然是想见他老人家,只是要各方周旋又不能令人起疑,恐怕很难。”

“母亲想了个主意,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去安排。”

 

宗主养猫日记 23

四月二十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诞,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再加上宁国侯府出事,皇帝也没有心思操办。太子的心腹被去除,皇后跟誉王心里高兴,便自告请缨在宫里操办寿宴。

静妃给太皇太后的波斯猫做了几套小衣裳,老太太十分欢喜,见人来请安便命人抱出来展示。其他宫妃便也效仿,或者自己做或者求静妃教怎么给猫量体制衣。

说来皇宫本来就有养猫的传统,麒麟才子的爱猫又推波助澜,如今哪个宫里不养几只猫倒成了寒酸过时。静妃给皇后越妃等人的猫送小衣裳时,无意中谈及听说琅琊榜今年推了个“俊猫榜”,太皇太后若是能见到上榜的“俊猫”一定高兴。

皇后跟誉王商议太皇太后寿宴的时候,提到了此事,誉王便去找梅长苏,请他带着“榜首猫”一起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

“苏先生能否帮本王这个忙?”

梅长苏撸着怀里的猫咪,面露难色:“恐怕于礼不合吧。”

“太皇太后的寿诞,虽然今年不便大操办,父皇还是很重视的,就为了老人家高兴……”

“都有哪些人参加?若都是皇亲国戚,恐怕苏某不适合参与。”

“太皇太后喜欢后辈,喜欢热闹,最喜欢猫,先生说的这些都不妨事。”

“靖王殿下会去吗?”

“老七应该会去,先生问起他可是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还想帮殿下拉拢一下靖王,太子没有了军方支持,殿下如果再有了靖王,就万无一失了。”

“还是先生想的周到。”

誉王喜出望外回府不提,在密室里闷了半晌的靖王和佛牙闷闷不乐地出来。

“什么叫做他再有了靖王?苏先生是想把我送人啊?”靖王擦着额头的汗珠子。

“是啊,你愿不愿意?”梅长苏笑眯眯给他递水。

“我不愿意,就算真把我送人,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跟先生一样。”

“跟我一样?”梅长苏眉毛一纵,“你说说我的心在哪里?”

“当然是在靖王府。”萧景琰拉着先生的手,“我那边换了新床榻,今晚跟我过去吧。”

 

宗主养猫日记 24

靖王的新床榻宽敞又结实,四根床柱古朴敦厚,没有一丝描龙绘凤,床架无论横梁还是子梁,除了榫卯精细外,就是两个字“结实”。放下厚厚的床帐,自成一方天地。

梅长苏皱着眉摸了摸床帘:“这可不像为将之道,万一有刺客,连一丝动静也听不到。”

萧景琰笑得贼兮兮,摸着鼻子说:“平日我也不放帘子下来,先生来了再放下来。有佛牙和小殊守着,什么刺客都拦住了。再说,要得不就是隔音好么?”

梅长苏面不改色,问:“花了多少银子?薪俸够花吗?”

这话问得萧景琰脸上一红,低声道:“是母妃的体己钱……”

“什么?静姨在宫里能有多少月钱,你还好意思要!”

“以前从来没要过,这次母亲说苏先生身子不好,必须要睡得舒服……”

梅长苏狐疑地看着景琰:“我不信,静姨怎么知道我睡在哪里?”

“我跟母亲说先生浅眠多梦该如何调理,母亲问我可有睡得好的时候,我边说有一次与我抵足而眠睡得甚好……”

“胡说,上次一夜都没睡好!”

“那便试试这一次吧。”萧景琰拉着先生躺倒,顺便放下了帐帘。

 

宗主养猫日记 25

太皇太后的寿宴办得很热闹,皇室后辈中只有莅阳长公主没有到。莅阳未去,景睿等孩子门也没有到场,只是派人送上了贺礼。

大家以为太皇太后脑子糊涂了,记不得这些,却见她问道:“莅阳怎么没有来啊,好些日子没看见景睿了……”

皇后赶忙敷衍道:“军侯有事,长公主要帮忙……”

老太太沉了脸,冷冷地说:“谢玉来不来也罢了,别碍着晋阳来请安,还有小殊……小殊怎么没有来?”太皇太后忽然抬头在人群里找起来。

“小殊……怎么又躲在景琰旁边啊,你们俩都过来!”老太太忽然冲着景琰的桌案方向招手。

梅长苏惊讶地看了一眼隔桌的誉王,似乎在询问怎么回事。

誉王赶忙站起来,解释道:“太奶奶,这位是您上次见过的苏先生!”

皇后也赶忙对太皇太后道:“您怎么又把苏先生叫小苏啊……”

老太太不理会皇后,只是招手:“小殊、景琰,你们过来啊。”

皇后一阵心慌,生怕老太太再说什么惹到皇上不高兴,好在皇上已经退场。皇后正要命人把老太太扶进去休息,萧景琰和梅长苏已经离席走了过来,梅长苏怀里还抱着一只乖巧的肥猫。

“太奶奶,小苏给您请安。”梅长苏和萧景琰双双跪在太皇太后的膝前。

 

宗主养猫日记 26

“景琰,你怎么也好久不来看太奶奶了?”太皇太后有些不满地埋怨了一句。

“太奶奶,靖王殿下一直都很惦念您,以后也会常来给您请安。”梅长苏轻声回复。

“您看这只猫好看吗?誉王殿下知道您最喜欢猫咪,专程让我们带着猫来陪您老人家。”

皇后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总算圆了过去,苏先生还真会说话,一句话就讨好了誉王跟靖王两位,只是不知道这糊涂老太太能不能听明白。

果然,太皇太后对于“誉王”二字充耳不闻,笑眯眯地伸手去摸苏先生怀里的猫咪。

猫咪进宫前洗得干干净净,指甲剪掉摩圆,身上没有穿什么华贵的小衣裳,只在脖子上系着一条雪白的狐狸毛围巾,更衬托得脸蛋圆鼓鼓,眼睛明晃晃,浑身金色的老虎条纹威风凛凛。

“哟,真是一个威风的大将军!”太皇太后慈爱地笑着问猫咪,“你叫什么名字啊?”

“呃……”梅长苏一时迟疑,萧景琰赶忙道:“太奶奶,这个猫咪也叫小苏,苏先生的猫咪就随了他的名字。”

“人也是小殊,猫也叫小殊,好好好!”太皇太后命人拿小鱼干过来。

好在这次猫咪很给面子,就着老太太的手就吃起来,吃完还舔了舔太皇太后的手心。

“哎哟,怎么这么乖啊,跟我的小殊一摸一样呢!”老太太说着又摸了摸梅长苏的头,“抬起来让太奶奶看看……”

梅长苏抬起头,眼睛里憋着泪花,不敢眨眼。太皇太后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他,“你这孩子多久不来看太奶奶了……对了,太奶奶有好东西给你留着呢……”老太太拉着梅长苏的手,便站了起来要往寝宫里走。

皇后和宫嫔门都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羸弱的苏先生抱着一只肥猫,被更羸弱的太皇太后拉着往后宫走。

“太奶奶!”萧景琰站起身喊了一声。

老太太“景琰啊……你也来!帮小殊抱着小殊,这猫多沉啊。”

 

静妃一直默默站在皇后身后,这时越众而出,轻声嘱咐了景琰几句,让他好好生伺候好太皇太后,照顾好苏先生,不要闹出乱子。

皇后本不想多事,再说萧景琰跟进去了,万一出什么事情也是静妃和靖王倒霉。于是皇后止住了几个想跟进去的宫嫔,命众人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宗主养猫日记 27

等靖王和梅长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一人怀里抱着一只猫。

靖王抱着苏先生带进来的大肥猫,苏先生手里却有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猫。

梅长苏向皇后行礼,靖王向皇后道:“太奶奶累了,已经睡下休息,让我们都散了。”

皇后看着苏先生手里的小猫,有些疑惑。

梅长苏赶忙道:“启禀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喜欢苏某养的猫,说养得好,就把宫中刚出生的小猫送给在下了。”

萧景琰也解释道:“确实如此,太皇太后还命苏先生要每月把小猫带进宫给她老人家看。”

皇后点点头,嘱咐梅长苏道:“既然是太皇太后的恩宠,苏先生就好生照看着吧。”

出宫时因梅长苏一人抱不了两只猫,萧景琰抱着大猫满脸冷漠地跟在誉王和梅长苏身边。

誉王干笑道:“有劳景琰帮先生抱猫,皇兄替先生多谢你,改天请你过府吃饭……”

萧景琰冷冷道:“五哥不必谢,苏先生也不用谢,我很喜欢这猫。”说着便在猫后背上撸了两把,“小殊”回头便咬了他一口。萧景琰皱着眉,猫儿没有用力咬得倒也不痛。

誉王道:“你看看你啊,景琰,苏先生的猫咬你一口又怎么了,脸拉得那么长。这可是连太奶奶都稀罕的猫!”

梅长苏赶忙道:“靖王殿下,有没有受伤?这猫是有些认生,委屈殿下了。”

誉王道:“这猫有灵性,见了太奶奶和母后都乖巧得不得了,可见还是景琰的脾气太坏。”

“那五哥你来抱?!”萧景琰作势把猫递给誉王,猫咪“嗷呜”一声身上的毛竖起来了,誉王往后一退,景琰也把猫收了回来。

“两位殿下真是童心未泯,兄弟和睦啊!”梅长苏微笑,“靖王殿下若是方便能否送苏某和猫咪回去?”又转向誉王,眼神微微闪烁似乎颇有深意,“就不叨扰誉王殿下了”

因为这次进宫是受誉王相邀,便坐了誉王的马车进的宫。誉王会意,知道苏先生还要借机会帮他争取靖王支持,便点头应允,又嘱咐靖王:“好生照顾苏先生,把你的牛脾气收一收!”

 

宗主养猫日记 28

梅长苏上了靖王的车,靖王则抱着肥猫上了马。

誉王看着靖王坐在马上一手掐猫一手握着缰绳,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景琰,不是我说你,苏先生请你送他回去,你就这么个送法?这猫本来就不喜欢你,要是把马挠了,马再惊了,吓着了苏先生,岂不是要出大事?!”

萧景琰听了怔住,一脸肃穆中透出不知道咋办的傻气。誉王难得看到靖王不顶嘴,心中畅快,便说:“景琰啊,你便跟苏先生一同坐车回去,路上还能听先生教导几句,这也是难得的机遇!”

“哦!多谢五哥指教!”萧景琰果然抱着猫下了马。

誉王想,终于给苏先生争取到了面谈的时机,先生定会赞赏本王的机智。

 

靖王上了马车,却见苏先生脑袋靠着轿厢壁打盹,小猫卧在他膝盖上也睡了。

靖王赶忙坐在他身边,把“小殊”放在一边,扶着先生的头靠到自己肩上来。

“殿下真听话!”梅长苏睁开眼,语带戏谑。

“五哥平日的话不能听,今日的话非听不可。请先生面授机宜,景琰定当遵从。”

“誉王早晚会察觉上当了,到时候殿下的日子更难过。”

“誉王知道了更好,先生就不用再跟他虚以委蛇了。”

“不能虚以委蛇,就要看殿下的实力能否与他抗衡了……”

“得麒麟才子可得天下,我连先生带小殊都得了,还有什么可怕?”

梅长苏摸着腿上的小猫咪,道:“太奶奶真的认出我了吗?”

萧景琰想了想:“不管是不是真的认出来,太奶奶已经把你当作了小殊。往后每个月都可以入宫见她老人家。”

“这只小猫取个什么名字呢?”

“太奶奶叫它小琰。”

梅长苏眉头一挑,笑道:“哪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到?”

“你见着太奶奶只知道哭,哪有听她说什么?”

梅长苏喉头起伏了几下,眼圈又泛红了。

萧景琰把他抱了抱,轻声道:“今日见到了太奶奶,还见到了母妃,你不知道母亲有多高兴……”

“静姨……”梅长苏想到自己注意力都在太奶奶身上,竟然忽略了静妃顿时感到愧疚。

“那个场合,母妃和先生都只能克制。下次若有机会,母妃还想给你把脉呢。”

梅长苏听到把脉浑身一僵,道:“那就不必了,静姨在我心里是天下第一美厨,就不要和名医争锋了。”

宗主养猫日记 29

回到苏宅,先生就命人给新来的小猫弄猫窝、食盆、水碗、猫厕……

萧景琰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沮丧,叹气道:“先生什么时候对我能有对猫一般好呢?”

梅长苏瞟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殿下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哪里比不上猫了?”

“在先生心里,我总是排在后边。我记得小时候你也这样,对佛牙、对飞电都上心得很,对我就是敷衍……”

“我怎么敷衍你了?”梅长苏眯着眼睛想了想,“佛牙的肉骨头、飞电的补药,不是都给殿下先尝了嘛……”

“什么?!”萧景琰也想起来当年硬被塞进嘴里的寡淡无味的肉、气味独特的草……他一把将梅长苏拉进怀里,恶狠狠威胁道:“竟敢对兄长做这样的事?”手就伸到他肋间挠了几下。

“不给你尝,你说我对猫对狼对马比对你好,给你吃,你又嫌弃。殿下真是不好伺候。”

“今晚我不回去了,给你机会好好伺候一下。”

 

宗主养猫日记 30

见到了日夜思念的太奶奶,以后还可以每月进宫见一面,梅长苏的心情好多了。

萧景琰早早铺床捂热了被子,盘坐在榻上搔首弄姿,梅长苏偏抱着“小琰”剪指甲看也不看一眼“大琰”。

好容易剪完了指甲,正要把“小殊”抱过来剪,被萧景琰从背后抱住腰,“飞流等半天了,让飞流带回去玩吧!”

果然看到门框上掉着一根蓝色的衣带,梅长苏便抱着小猫送到门口,嘱咐了几句,飞流带着一狼两猫快活地飞走了。

“先生给我也剪剪指甲吧!”萧景琰伸出双手。

梅长苏握住他一双手,仔细地看,手指纤长又不显得柔弱,指肚上还有练武留下的老茧。

“真要我给你剪?”梅长苏忽然露出个促狭的笑。

萧景琰也笑了:“先生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他们俩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林殊大约七八岁,时常跟晋阳公主进宫玩耍。有一次去找景琰,正巧宫人正在帮景琰剪指甲,景琰伸着手头却扭过一边盯着个画本看得津津有味。林殊便自告奋勇要帮景琰剪指甲,宫人虽不放心又拗不过他,便给了他剪刀。景琰高高兴兴伸手给林殊,依然舍不得画本里的故事,一边看一边说给小殊听。

“都剪好了!”林殊放下剪子就跑进庭院里。

不一会儿,边听见景琰惨叫了一声……白嫩嫩的脸蛋上几个血道儿,还挂着血珠儿。人却站在那儿,傻呵呵盯着自己的手指甲——几个指甲都被剪子修成了锯齿状。

辰妃、静妃、晋阳赶过来都吓了一跳,因是在辰妃宫中,辰妃赶忙命人去取创伤药,又要责罚宫人,还是静妃和晋阳给拦住了。林殊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淘气,差点酿成大祸,若是景琰这一把抓在眼睛上,这辈子就毁了。

林殊被带回帅府,让林帅好好教训了一通,很久都不许他进宫。

 

“微臣不敢。”梅长苏收起剪子。

“小时候那样无法无天,如今还有什么不敢……”萧景琰在他耳边问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年纪大了,怕的事情太多了……”

 

宗主养猫日记 31

自从太奶奶送的小奶猫进了苏宅,萧景琰越发夜不归宿,自然是不回靖王府宿。

梅长苏抱怨了几次不见效,半推半就随了他。

“拿静姨的体积钱买大床,也不回去睡,殿下心里不觉得有愧?”

“母妃本意也是为先生添置的,先生只要睡得好,不管在哪里,母妃都安心。”

“你回去了,我自然就睡得好。”

“我没看到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不安心,母妃也不会安心。”

“殿下还真会找借口,连静姨也搬出来做幌子。”

“我也不想找借口,只是你总嫌弃我的实话……”

“殿下是承认了以往说的都不是实话。”

“你若是肯听我说真心话,我又何苦找这些借口。”

梅长苏一时语塞,便把肥猫抱过来搔它的下巴。

“当年的小殊和现在的小殊,想去靖王府就去了,谁敢拦着,谁又能拦着?”萧景琰捉着小奶猫在掌心抚弄,“可先生明明心里想去,却要找一千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去。”

“我曾经对霓凰说,你若是实在想见我,就来吧。”梅长苏轻声道。

萧景琰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所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非常想我?所以借口寻猫,走地道去找我?”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辰妃和皇长兄的忌日。”

萧景琰丢下手里的猫,将苏先生紧紧搂住,直挤得怀中的肥猫尖叫了一声逃走。

 

宗主养猫日记 32

那一晚,梅长苏怀着怎样悲伤又矛盾的心情走进密道,来到靖王府想获取一点安慰?

萧景琰想到那时的自己既一无所知又无所作为,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绞到一起。

他不敢叫小殊,也不敢说话,只能把他紧紧搂着。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梅长苏轻轻把他推开,略带嘲笑的口吻道,“殿下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金陵城里的候选王妃们若是知道了,怕是会失望。”

“我惟愿自己再多愁善感一些,那样就能早些认出你了,像霓凰那样。”

“你以为霓凰是因为多情善思才认出我的?”

“难道不是?蒙挚霓凰是自己猜出来的。”

“自然是因为霓凰聪明。”

萧景琰有些沮丧地松了手,梅长苏不动声色接着说:“霓凰毕竟不是外人,她孤苦一人那么多年,我对她总不能狠心……”

“所以便把我当作外人,只瞒着我一个?我也孤苦一人!”萧景琰忿忿然。

“霓凰不像你那么冲动,我不让她来看我,她便不敢过来。”

“她还不冲动?私炮房炸了那次,她为了你恨不得要跟我动手!还有遇到庭生挨打那次,她处处维护你!”萧景琰顿了一下,恍然道,“原来她那么早就跟你相认了,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梅长苏看景琰的眼睛都气红了,赶忙安抚道:“遇到庭生的时候,我也是跟霓凰初次相见。她只是对我生疑,并没有认出来。”

“霓凰没有认出你,为何会处处维护你?难道她真的忘了林殊,看上了麒麟才子?”

“霓凰把我们当作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中另有其人,我在她面前没有极力遮掩,也是不想让她为我一直守着。”

萧景琰闷闷地问道:“除了你,还能有谁打动霓凰?”

“聂铎。还记得吗,聂锋的弟弟。”

“聂铎也活着,他在哪里?也来金陵了吗?”

“他的脸认得的人多,把他留在廊州了。”

萧景琰心里微微舒了口气,但还是气闷得很,便不再说话。

“景琰……”

“怎么不叫殿下了?!”

“景琰……”

“……”

“景琰……”

萧景琰红着眼圈,用嘴唇将自己的名字堵了回去。




空中列岛

【KA】爱药(一发完,1W8字的长更快来夸我勤劳!)

一个我想了很久的故事⊙∀⊙

爱我就要告诉我看完的想法噢!我会搬着小板凳等着的!!(* ̄︶ ̄)

新年快乐啦我的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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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fang快步拐到了角落里,忍了一秒,扶着墙吐了。

她的胃里有一股劲儿拼命在往上涌,像是整个器官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然而因为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她吐了一会儿就只剩干呕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那个时候她真的管不了太多。桌子那头明明都是笑哈哈的与她无关的起哄声,她的心中却满满的都是苦涩,只能大口咽下杯中的酒精,用这种方式让空落落的难受感减轻一些。好友Kratai明显吓了一大跳,伸手就想拉她,Kaofang...

一个我想了很久的故事⊙∀⊙

爱我就要告诉我看完的想法噢!我会搬着小板凳等着的!!(* ̄︶ ̄)

新年快乐啦我的宝贝们


=============================

Kaofang快步拐到了角落里,忍了一秒,扶着墙吐了。

她的胃里有一股劲儿拼命在往上涌,像是整个器官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然而因为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她吐了一会儿就只剩干呕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那个时候她真的管不了太多。桌子那头明明都是笑哈哈的与她无关的起哄声,她的心中却满满的都是苦涩,只能大口咽下杯中的酒精,用这种方式让空落落的难受感减轻一些。好友Kratai明显吓了一大跳,伸手就想拉她,Kaofang心烦意乱的说了一句“这是水”,接着就又灌了一大口。但她心中也很清楚,这种赌气般的谎言无疑是在辜负真正在意她的人的好意。

因此在聚会的中途,为了不让朋友担心,她面色如常的找了个借口离席。接着她就跑到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下子吐了出来。

她就像一条脱水的鱼,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其实知道这时候给朋友打电话求助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下意识的就否定了这个选项。她要怎么和Kratai解释自己今天反常的举动?难道说她今晚向暗恋的教头学长告了白,却被学长一秒拒绝,然后没过半小时她就见到了那个情敌本人?而这个让P’Kongphop保管了齿轮的人,还是一位高他们好几届的学长?

她不是傻子,当P’Kongphop和那个学长一起出现时,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了。人人都说P’Kongphop性格温柔好相处,虽然是执掌着新生生死大权的工院教头,却从不会大声呵斥责罚,更不会滥用职权欺负新生。但实际上如果仔细观察,他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过分亲近,哪怕是有人试图“靠近”,他也总是非常恰到好处的保持礼貌,不动声色的将所有可能都掐死在了这种“距离”上。

Kaofang一度以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温柔、有距离感,但当她看到今晚的P’Kongphop时,就意识到事实和自己所想的并不太一样。

那个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衫,看上去并不醒目的陌生学长先走了进来,坐在了几个学长对面,P’Kongphop紧随其后,坐在了那个学长的旁边。

但P’Kongphop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人保持礼貌的距离。他一反常态的和身边那个人靠的极近,手若有似无的碰触着对方,不像普通的前后辈,反而有一种格外特殊的依恋感。

他的目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平日里他的眼神总是温和而又严格,是前辈看待后辈的目光,然而此时此刻他望着那位学长,嘴角孩子气的上扬,罕见的带了几分年轻躁动的雀跃。他并不是一直在注视着身边的人——他总是轻轻看一眼就移开目光,然后一秒不到就忍不住将目光重新落到对方的脸上,仿佛一个贪婪的小孩子,既担心会被人觊觎自己的宝物,又没法克制想要多看一眼的渴望。

Kaofang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到了那个陌生学长身上。那个学长比他们要大几届,眉宇锋利,鼻梁挺拔,但并不算长相出众的类型。他似乎和几个学长关系都不错,刚落座没多久就被大家起哄打趣,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的慌乱。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扬着眉毛反击了回去。他的谈吐中很明显有着步入社会后的稳重,在几位学姐学长提出就业的问题时,他毫无保留的给出了非常中肯的建议,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大有收获。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他手臂随意又自然的搭在了P’Kongphop的椅背上,身体也略微靠了过去,似乎并没察觉到这个动作中泄露出了多少不易发现的亲密。然而当Kaofang看向P’Kongphop时,却意外的发现这位学长眼中有着明显的心知肚明,却只是嘴角高高的扬起,显然对这个画面有着格外狡猾的乐见其成。

Kaofang当时就明白了什么,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其实并不是无法释怀。少女的朦胧爱慕既坚强又脆弱,她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既然能鼓起勇气告白,被拒绝时也同样能坦荡的放下,更别提几杯酒下肚,再儿女情长的心事也都跟着一起呕吐光了。然而她心中始终有着对那个学长的在意——会让P’Kongphop这么喜欢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Kaofang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此时此刻的境况也让她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眼中满是呕吐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嘴里一阵发苦,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她对着墙角喘了一会儿气,最终还是咬着牙,决定靠自己撑过去。下一秒,她突然听到了一连串脚步声响了起来。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往她这边来的。Kaofang有点慌,此时此刻她的妆已经花了,头发乱糟糟的,满身都是酒臭味,这种样子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太狼狈了。她想要站起来躲进阴影里,却软得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她的心越跳越快。她已经看到了对方被拉长的影子,再过五秒,那个人就要走到她所在的这个拐角了。

突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死Bright,你跑这来干嘛?我到处找你。”

那个脚步停住了。“我这不是喝多了出来透透气嘛……哎,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人。”

“人你个头啊。你是喝出错觉了吧。你等会儿还要开车送我回去,赶紧给我去补觉。”

“哎哎祖宗!”那个叫Bright的学长提出了抗议,但很快就被另一个人镇压了。“……我今天就是来给你当司机的吗!”

虽然P’Bright的话语中满是抱怨,但听话的调转了方向,往反方向回去了。Kaofang抹了一下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但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放心,刚刚替她解围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站得起来吗?”

说话的人声音沉稳又平和,莫名有着让人安定的魔力。奇妙的是,明明今天是Kaofang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却一秒就认出了他的声音。

Kaofang飞快的侧过脸,躲开了对方的目光,不愿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她起先有些慌乱,但当她发现这个叫Arthit的学长没有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这里,也没有以关心的名义多做揣测时,这种堪称体贴的沉稳和笃定突然又让Kaofang心中冒起了一团火气。

“不用你管我!”Kaofang几乎没有多想,脱口就喊了出来。她整个人醉得晕头转向,等意识到自己对前辈说了很不敬的话时,已经没法挽救了。她发现此时的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一向乖巧的她感觉非常陌生。

Arthit学长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对她的无礼并没有在意。他似乎看出了她充满警惕的拒绝,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Kaofang渐渐放松下来,心中却慢慢浮现出了一股悔意。她从小开朗爱笑,很少会这样尖锐的对待别人,更不用提对方还是大她好几届的学长。她有些担心对方会把她躲在这里的事拿出去宣扬或者嘲笑,或者因为她的无礼怀恨在心,这种学长为难后辈的事在其他学校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忐忑,就听到了一声“咯”的轻响。

Arthit学长蹲了下来,将一瓶酸奶放在了她身边。他很小心的和Kaofang保持了距离,没有碰到她,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只找到这个。”

说完他就退开了几步,朝不远处的拐角指了指,说:“我就在那边。等你确定没问题了,我再离开。”他的话中并没有给Kaofang拒绝的余地,声音也微微一沉,很自然就带上了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像是从很久之前就习惯于下命令了一样。

Kaofang直到这时候才真正有了“这个人确实比她们大好几岁”的感知。她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前辈式的不认可,很显然是并不赞同她这样的过度饮酒。但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将训诫的话说出来。Kaofang回过头,看到他的头发在隐约的光线下显得柔和明亮,眼睛中有着和凌厉的眉眼不相称的温和。

“快些回去吧。不要让你的朋友担心你。”他说。

等她终于回去时,Kratai明显松了口气,一边埋怨一边问她跑去了哪里。Kaofang笑着安抚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意识到Arthit学长并没有把她的事告诉任何人。

晚些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聊天,Kaofang忍不住朝学长们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P’Kongphop身上,而是看向了另一个人。

深夜灯光转暗,但她仍然能够看到Arthit学长闭着眼睛,双手环胸,一无所觉的靠在P’Kongphop胸前,似乎是已经睡了过去。他看上去很疲惫,就连眼睛下方都是不明显的阴影,而P’Kongphop为了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身体微微倾斜,毫不在意的保持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承载了身边的人大部分重量。

P’Bright走了过去,Kaofang注意到P’Kongphop搂在Arthit学长肩膀上的手一紧,本能的显露出了一股孩子气的警惕。当然,这种反应稍纵即逝,他很快又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稳重温和的P’Kongphop,安安静静地听P’Bright说了几句话,看了熟睡的Arthit学长一眼,做了个“再五分钟”的口型。

然而Kaofang注意到,本该睡着的Arthit学长嘴角突然偷偷的扬了起来。他依然闭着眼睛,双手环胸,有种锋芒直露的潇洒,但嘴角的勾起却让表情瞬间变得既柔和又鲜活。他仿佛一下子脱去了成熟稳重的外衣,露出了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显露的快乐和狡黠,而他的眉眼也极其温柔,整个人都像是在莹莹生辉,一下子和先前那个有些距离感的学长判若两人。

Kaofang突然就收回了视线,心砰砰跳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刚刚失恋、情绪低落的她,此时心情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的脑袋里突然又冒出了之前那个问题,只不过这一次和先前相比有了些许的不同。

——这个Arthit学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Arthit学长啊,他曾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教头。”学姐说。

看到Kaofang露出惊讶的表情,学姐忍俊不禁的说:“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我们那会儿可是真的怕他怕得要死。”

Kaofang张着嘴,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学长居然曾经这么可怕。

似乎是看出了Kaofang的迟疑,学姐笑眯眯地说:“ Arthit学长的事,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你们Kongphop学长。他应该才是最了解Arthit学长的人才对。”

Kaofang自然明白学姐话中隐藏的意思。但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去问P’Kongphop,大三的学长学姐在迎新活动结束后,纷纷开始准备暑期的实习,除了上课时间,在学校里已经很少见到他们了。Kaofang听说P’Kongphop放弃了大名鼎鼎的MCG,选择去了Arthit学长所在的公司,但Kaofang的直觉告诉她Arthit学长也许未必会对这样的决定感到高兴。

不过,Kaofang并没有对Arthit学长的事多做打探,而是很快就把精力投入到了更重要的事中。大一新生的学业并不轻松,她虽然一向品学兼优,但为了能够拿到一个足够优秀的名次,也不得不把精力加倍用在了学习上。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参加明年大二助理教官的竞选,而成绩是否达到合格线,综合素质是否达标,就决定了她是否有参加竞选的资格。

夺旗仪式结束时,她就有了想要成为教官、亲自参与到迎新活动中去的念头。抛开暗恋这样情感上的因素,P’Kongphop在为她系手绳时,说的那番关于“share(分享)”的话也让第一次接触到“SOTUS”的她深受触动。她们在迎新活动中,接受到了学长学姐们传授的经验和知识,而她也想要去分享和帮助别人,成为教官就是最好的办法。

关于这个问题,她打算去找P’Kongphop征询意见。Kaofang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会对告白失败的对象束手束脚,耿耿于怀。她的性子一向直爽大方,从海边回来之后,她就把被拒绝的事放到了一边,此时做出了想要竞选教官的决定,更是无比坦荡的就决定去找最有发言权的前辈,想要寻求一些有用的建议。

P’Kongphop最近几天都在学校里训练新一任的教官,Kaofang考完试就一路小跑到了操场那边,想要借机和P’Kongphop谈谈。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她意外的再一次碰到了Arthit学长。

她在喊出“P’Kongphop”的一瞬间,就看到了P’Kongphop身边那个同样穿着白衬衫的男人。Arthit学长不再是先前海边那样偏向休闲的打扮,而是穿得整齐干净,背着单肩包,像是工作刚刚结束的上班族。在Kaofang来之前,那两个人靠得极近,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P’Kongphop的目光一直定定的落在了Arthit学长的嘴唇上,嘴角是显而易见的弧度。Kaofang在话来不及收住的瞬间打断了这个时刻,却还是不得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和学长行礼。

“这是Arthit学长。”P’Kongphop向Kaofang介绍。“P’Arthit,这是Kaofang,你们之前见过的。”

Kaofang小心翼翼的向Arthit学长双手合十。Arthit学长却面色如常地望着她,仿佛初次见面一样回了一礼。

不知道为什么,Kaofang忍不住有些怕他,站在他面前心里直打鼓。

在彼此打招呼的同时,Kaofang注意到Arthit胸前的口袋里别了一只银灰色的宝珠笔,上面似乎刻了几个字母。

“我一会儿回来。”Arthit学长似乎看出她有话要对P’Kongphop说,于是朝Kaofang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虽然Arthit学长人走远了,但P’Kongphop的视线却一直追在他身后,嘴角翘起,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Kaofang偷偷看了P’Kongphop一眼,突然忍不住问:“P’Kongphop,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当教头?”

P’Kongphop的视线收了回来,望着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勾起嘴角,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

“……我曾经也问过一个人这个问题。”

Kaofang注意到P’Kongphop微微一笑,露出了有些怀念,又有些快乐的神情。

P’Kongphop说:“我大一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赞同SOTUS的训练方法。那时为了帮助朋友,我常常会站出来,做一些惹教官们生气的事。”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Kaofang在那一秒钟,几乎能想象出一个顶撞前辈的新生被学长们排挤欺负的可怕场景。这其实在许多学校都是一个普遍现象,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大一新生在刚入学的时候,都会低着头小心做人,不敢违逆学长们的命令,哪怕那个命令其实刁钻刻薄,没有任何道理。

P’Kongphop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话锋突然一转:“……但是后来有一个学长跟我说,我不应该去做任何人的英雄。”

“他对我说,工学院以‘齿轮’做象征,是因为齿轮代表着‘团结’。要达到一个目标,需要的是所有人共同努力,而不是仅仅靠着某一个人跳出来。”

P’Kongphop的声音很轻,但是格外柔和。他望着Kaofang:“我决定当教头,就是因为我想站在他所站过的位置,看他所看过的这个世界。”

Kaofang愣在了原地。她从P’Kongphop的眼中看到了坚定、温柔,甚至浓浓的眷恋。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问那个人是谁了。

 

+++++

 

Kaofang刚夹了一个寿司到嘴里,就听到一个已经毕业的学姐调侃地开口。

“说起来,N’Kongphop当初应该是创下了迎新活动的记录吧。我从来没见有人能把Arthit气成那样。”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Kaofang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这本是一次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和后辈们的聚会,大家相继聊起了自己上学时的趣事,吐槽食堂的饭菜、学院的老师等等,但突然之间,话题一下子就扯到了迎新活动上。

坐在一旁的Arthit学长登时呛了一下。他瞪大眼睛,一脸的措手不及,嘴里还塞着食物,乍一看就像一只圆溜溜的被打扰到进食的松鼠。这个直白得有些可爱的反应让他有些锐利的眉目瞬间软化下来,一边的脸颊因为还没咽下的食物圆圆的鼓起了一小块。

今天P’Kongphop有事没有来参加这次聚会,Arthit学长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坐了下来,跟几个同级的学长学姐神色如常的聊天叙旧,而Kaofang正好就坐在他对面。Arthit学长看上去瘦了一些,似乎平日里工作并不是很轻松,但他的精神却很好,如果说先前的Arthit学长还像是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那现在的他则而充满了自信和稳重,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成熟感。

只是这种成熟感在被朋友调侃的时候就一秒破功了。Arthit学长努力把食物咽下去,刚要张嘴,另一个叫Fang的学姐就打趣地说:“Arthit虽然总是被Kongphop气得火大,但最欣赏Kongphop的也是他啊。”

“明明第一天就被Kongphop气得半死,但是他一回来就板着脸说要推荐Kongphop去参加校园之星的比赛。”

“罚Kongphop跑五十四圈,却又不放心地跑去看,结果一见面又忍不住斗嘴。”

“听Bright说,校园之星比赛的时候也是Arthit非要拉着他们一起去看的,害得他晚饭都没吃完。”

学姐们聊得开心,Arthit学长在一旁张口结舌,几次试图打断都没能成功。Kaofang则是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

但她没想到话题很快就拉到了她身上。一位大二的学姐好奇地问Kaofang:“学妹,听说你提交了教官申请?”

Kaofang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点了头。

新学期来临之后,Kaofang就向P’Kongphop递交了加入教官队伍的申请。按照学校的规定,在大一下半年,学生们就可以提交申请并且提前做准备,而现任教官团也会对提交申请的人展开考察。但Kaofang在申请表上填的组别是助理教官,而不是文娱组或者医务组,这件事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在正式的教官团中,女生本身就很稀少,而且大部分都在医务组和文娱组。这主要是因为男性和女性有着天生的体能差异,教官的职责对身体素质和体力有着极大的要求,因此女生多会选择更能发挥专长的其他组别,而不是天天要去暴晒训练的教官组。

Kaofang天生就有一股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的执着与勇敢。她知道这是一个挑战,但她并没有丝毫畏惧,也并不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个职责。她从骨子里就不认同所谓的“固定规则”,因此没怎么犹豫就主动向喜欢的学长表了白,在被拒绝后又很快放下;在确定自己想成为一名教官后,她也没有因为他人的反应有所犹豫,而是立刻就提交了申请。

她没有奢望成为“教头”——即便是一向敢想敢做的她也知道这实在是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各院的教头人选并没有限定性别,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有资格参加考核,但历届的教头仍旧是男性居多,尤其是工学院这样以男生占绝大比例的学院更是如此。因此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很务实,那就是成为一名教官,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助理教官。

先前发问的那个学姐又问她为什么想做教官,而不是进医务组或者文娱组,她想了一下,认真说:“我想把P’Kongphop他们传递给我东西,继续传给学弟学妹们,成为教官是最好的办法。”她顿了一会儿,又沉声说:“我知道这很难,但我想试试看自己能走到哪里。”

那个学姐点点头,没有再发问。面对这些担任过教官的学长学姐,Kaofang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算不算及格的答案,但她确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因此也十分坦然。

当她中途去自助区拿吃的时,好友悄悄凑过来,带着梦幻的表情说:“我觉得Arthit学长好帅啊,很有大人的魅力。”

Kaofang 笑了起来:“你上次不还说喜欢P’M吗?”

“我很博爱的啦!不像你,就只喜欢P’Kongphop一个人。”好友夸张地叹气。

Kaofang一怔。虽然她很早就把被拒绝的事告诉了好友,但她们似乎并不相信她真的放下了对P’Kongphop萌芽般的好感,加上她一直没有接受他人的示好,她们都以为她仍然在默默的苦恋中。Kaofang皱起眉,刚想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心。”

话音刚落,飞快冲过来的小孩就把Kaofang撞了一下,虽然没让她失去平衡,但手中的盘子却被撞飞了出去。提醒她的那个人眼疾手快地一抄,险之又险的没让盘子摔落在地。

Kaofang却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反而像是被老师发现的作弊的学生一样,心中直打鼓,不敢抬头。她一秒就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而这恐怕也是她遇到过的最糟糕的局面了。毕竟,还有什么比被当事人听到她暗恋的正好是他的恋人更尴尬的事呢?

她赶紧转身,对Arthit学长说了一声谢谢。Arthit学长像没听到她们之前的对话一样,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去拿食物去了,留下她和好友呆呆地站在原地。接下来的聚餐中,好友一直在兴奋地拉着她小声说话,似乎是完全被Arthit学长迷住了,只有Kaofang一个人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忐忑里。

Arthit学长会生气吗?他会不会因此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这件事会不会影响Arthit学长和P’Kongphop的关系?

Arthit学长和她并无太多交集,但她却意外的对他有种非常亲近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他和Kaofang的哥哥非常相似。Kaofang的大哥比她大好几岁,因为年长很多的关系,他从小就很严肃,不会像其他兄妹那样带她到处疯玩,但Kaofang知道他实际上非常关心她,只是因为内敛不常表现出来而已。不知道为什么,Kaofang觉得Arthit学长和他非常相似,因此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他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但让Kaofang有些意外的是,当聚会结束,大家纷纷各自离开时,一直很安静的Arthit学长突然转头望向了她。

他问了一个让Kaofang有些意外的问题:“你是真的想做教官?”

先前她回答学姐的问题时,Arthit学长并没有开口,Kaofang还以为对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此时Kaofang回望向Arthit学长,发现对方的表情非常的认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头,坚定地说了一句“是”。

Kaofang说完之后心中有些忐忑。她以为这位曾经担任过教头的学长会对女生进教官队伍持坚定的反对意见,会说她“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这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奇怪。但让她意外的是,Arthit学长并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Kaofang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中。

她每天按时上课,参与学校的活动,和学长学姐们相处,就像其他新生那样享受着平淡的大学生活。

为了能够在体能上达到教官的标准,她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加训,并且义无反顾、风雨无阻地坚持了下去。

这一天,Kaofang按计划跑完步,准备去体育馆拿自己的东西。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整个操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友先前本来说要等她一起去吃晚饭,但她摆摆手,让好友先回去了。

当Kaofang走到体育馆门口时,却意外地看到体育馆的门虚掩着,里面漏出了一丝光。

她有些意外,因为通常这个时候体育馆里是不会有学生在的。她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等她看到里面的人时,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本该空无一人的体育馆,此时却有一个人坐在讲台上发呆。那个人穿着墨绿色的衬衫,双手撑在讲台上,看上去呆愣愣的,没了往日的凌厉。他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某一处,带了几分明显的疲惫,身形也比往日消瘦许多。那一瞬间Kaofang差一点就没认出来那是Arthit学长,因为她从未见过Arthit学长露出这样憔悴的表情,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

Arthit学长慢慢转头,从身边拿起一枚齿轮的挂坠,安静的握在了手中。那一刻,Kaofang的心像是被钢丝死死缠住了一样,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要挪开视线,想要把这一幕的隐私还给对方,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死死站在原地,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

Arthit学长即使是流泪也很安静。他闭着眼,紧紧攥着那枚齿轮,几乎是崩溃一般的哭法,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Arthit学长会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哭?

Kaofang完全傻在了原地。她从未想过会看到Arthit学长哭,这个人在她看来几乎是强大、成熟的象征,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摇,但此时她醒悟过来,突然发现Arthit学长也只是一个会难过、会受伤的普通人,在他的严厉之下有着非常柔软的内在,只不过平日里都用成熟、严厉的盔甲隐藏起来罢了。

那个能让他露出脆弱的人是谁?Kaofang只需要一秒就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但她始终记得P’Kongphop看Arthit学长的眼神,怎么都无法想象P’Kongphop会伤害Arthit学长。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Arthit学长。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中有某种情绪在不停的躁动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来呐喊一样。

然而这种情绪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了。Arthit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和呆立在门边的Kaofang撞个正着。

Kaofang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偷窥没什么区别。她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张嘴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看到了Arthit学长红肿的眼睛,以及还留有隐约泪痕的眼角,立马挪开了视线,害怕Arthit学长会生气。

她像一只金鱼,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能嗫嚅道:“……对不起,学长。”

Arthit学长安静地望着她,眼中却并没有责备。他令人意外的没有试图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事实,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没事”。

Kaofang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是一红。Arthit学长的声音很轻,里面并没有责备,但其中尚未褪去的失落疲惫非常明显。

她抬起头想说什么,但Arthit学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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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所开放且自由的校园里,同性情侣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一旦两个男人的交往真的被放到台面上,仍旧有不少人会报以异样的眼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Kaofang听到学校里出现了一些关于P’Kongphop的流言。有的说他外表正派,实际上道貌岸然、品行低劣,有的说他滥交,在外面被人花钱包养,影射他私生活糜烂。这些流言一度被传得沸沸扬扬,但当他一直在和工学院早两届的学长交往的事被突然爆了出来,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反而远超之前的谣言。

Kaofang还没来得及从前些天体育馆的那一幕脱离出来,就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的议论,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其实只要人们稍作打听,就能知道P’Kongphop和Arthit学长过去的故事——一个是让新生闻风丧胆的魔鬼教头,一个是勇于对抗“恶势力”的一年生,最开始彼此都不对盘,却在一次次针锋相对中相互吸引,最终成为了情侣,这样的发展不得不说让许多人跌掉了眼镜。

以“传奇”来形容,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确实跌宕起伏,令人乐道,另一方面是因为事件的两位男主角本身就非常有话题性。

P’Kongphop从入学开始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年级第二的入学成绩,全票当选的副年级代表,史无前例的校园先生和最佳人气奖双料得主,再加上英俊的外貌、礼貌得体的谈吐,用当年度最受瞩目的新生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Arthit学长虽然不及P’Kongphop那么耀眼,但他成绩优秀,朋友众多,作为连续两届篮球校队的核心队员,在整个学校甚至外校的人缘都很好。据说当年的高年级学长直接指定其接任教头的位置,引得许多人议论纷纷,但他很快就展现出了雷厉风行、干脆独断的一面,在迎新活动中以堪称残酷的方式对新生进行了镇压,堵住了担心压不住新生的人的嘴巴。迎新活动使得他在低年级新生中的人缘一度跌破谷底,但活动结束之后,他却意外的得到了新生们的一致好评,而很显然,其中与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当初老是和他作对的P’Kongphop。

“是你们Kongphop学长主动追的P’Arthit,最开始他还被P’Arthit拒绝了。”P’May聊起这个话题时很轻松、大方,并不遮遮掩掩。“但是后来主动公开关系的人,是P’Arthit。”

Kaofang原本还在走神想前些天看到的那一幕,这时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她身边的看台上坐满了欢呼呐喊、加油打气的同伴,台下是正在场上和其他学院比赛的工学院新生,整个体育馆气氛热烈,但她的全部心神全都被P’May吸引走了。

P’May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很明显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我们也很惊讶,因为没想到P’Arthit这么严厉的人会接受这段关系。”

学校和社会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在这里,学长和学弟的阶级差别同样存在。就像每个学校迎新时,教官们必须给新生下马威,让他们学会尊敬前辈一样,学长们为了稳固权威,通常会适当打压新生,要求后辈服从、便于管理。Arthit学长身为教头却主动公开和刺头新生的恋爱关系,这种做法就相当于打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惯例一巴掌。

即使是Kaofang,也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就算整个工院的学生、和两人关系比较熟的人可以友善的看待这件事,仍会有许多人抱持着不一样的想法。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其他学院的许多高年级感到不可置信和愤怒,认为这是对所有大三、大四生威严的冒犯,即便这件事其实和他们毫无关系;低年级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觉得能打高年级的脸是非常有排面的事,甚至认为堂堂工院教头也不过如此。

“后来学院杯的时候,建筑学院的几个低年级当面来挑衅我们,开了一些很难听的玩笑,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工院,后来甚至还想跟我们的学长们动手。”P’May说到这里,看了台下正在争夺这一届学院杯冠军的比赛一眼,皱起了眉头,明显不太愉快。

新生们私底下都会吐槽自己的前辈太过严厉,但被人当面羞辱自家的前辈,这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别说一向以凝聚力出名的工学院学生,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得了。

“当时人人激愤,差点打起来。”P’May说,“后来还是P’Arthit带队把大家给拦了下来,没把事情闹大。”

“但是我从没见过你们Kongphop学长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使是到了今天,P’May的眼中还是有一丝意外,“他平日里总是待人礼貌温和,即使是不赞同别人的意见,也会有理有据、彬彬有礼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但那天他走到建筑学院领头的那个人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对方勃然大怒。”

“他说,建筑学院这次一分都不会从工学院手中拿到。”

“是不是很孩子气?”P’May看着Kaofang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但是后来建筑学院真的输得超惨,篮球赛和足球赛被我们零封,破了学校历年来最耻辱记录。他们本来还找借口说没发挥好,结果后面的演讲比赛和辩论赛你们Kongphop学长也一点机会没给他们留,愣是把他们生生打服了。”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两届,只要有你们Kongphop学长在,建筑学院都被我们工学院压着打,始终没能翻身。”P’May抿着嘴笑了起来。

建筑学院和工学院作为集合了全校最多四肢发达的家伙的地方,一向是学院杯最有力的竞争者,也是最著名的死对头。往年工院和建筑学院都是你来我往,有输有赢,但从59届开始,建筑学院就再也没有从工学院手中拿到过学院杯的奖杯。

Kaofang顺着学姐的目光往比赛场上看去,裁判正好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建筑学院的队员们垂头丧气,工学院的学生们则是在台上欢呼,队员互相击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作为工院教头的Kongphop站在场边,双手环胸,微微颔了颔首。

身为大三的学长,P’Kongphop已经不再下场比赛,但他仍旧作为领队和教练参与了此次比赛的全程。P’Kongphop众所周知的脾气温和,从不用过激的方式惩罚队员,但他对队员的要求也同样非常严格。大家都知道他平日里很忙,但每次训练都会到场监督,加上本身实力摆在那里,一众新生对他都很服气,威严极高。

Kaofang跟着P’May一起去给队员们送饮料,当递到P’Kongphop手上时,他拿着饮料没动,有些走神。

Kaofang敏锐地注意到他系在手腕上、从不离身的黄铜色齿轮不见了。

P’May问他:“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看到P’Arthit?”

P’Kongphop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P’M就走了过来:“P’Arthit刚从体育馆出去。”

P’Kongphop猛地抬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P’M说:“他没跟你说要来吗?我看他很早就到了,在后面看你看了好久。”

P’Kongphop立刻就往门口走,但又突然停了下来。P’M又说:“对了,这是P’Arthit给我的。”

他递了一个袋子给P’Kongphop,里面是感冒药、退热贴和水。

P’Kongphop愣愣的接了过来。一旁的Kaofang有些惊讶,她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P’Kongphop有什么异样,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学长脸色确实不太好,气息急促,体温也明显偏高的样子。

“P’Arthit说让我别告诉你是他给的……对了,你不是提前从P’Arthit那边的公寓搬出来了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P’Kongphop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傻傻的抱着那袋子感冒药。Kaofang在一旁看着,竟然产生了P’Kongphop也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错觉。

但是到最后P’Kongphop也没能去找Arthit学长。作为这次学院的领队,他还有很多事得忙,只能无奈地转身投入到了工作中。但Kaofang还是看到他宝贝一样的将那一袋子感冒药抱在怀里,很久都没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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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Kaofang就又一次听到了流言,不过这一次的主题却是P’Kongphop的分手。

据最初发表这个言论的人说,P’Kongphop是在和那位学长交往两年后,终于受不了对方的坏脾气,把对方给甩了。他说得信誓旦旦,人们再一看P’Kongphop没有系那枚齿轮的手腕,也不由得信了几分。这个消息一出,不少年轻学妹们心思重新活跃起来,她们也不顾是真是假,每天都主动到P’Kongphop那边的桌子请教问题,借此寻找深入接触的机会。

甚至就连Kaofang的好友Kratai都来悄悄告诉她这个消息,问她要不要去努力一把。Kaofang哭笑不得,却也借此机会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说实话,Kaofang并不相信这种流言,别说她不相信P’Kongphop会主动和Arthit学长分手,就说她零星几次在校园里看到P’Kongphop,都能很明显地注意到对方的发呆和走神,这绝不可能是主动分手的状态。

但他在面对来请教的学妹,仍然会给予十分的耐心和温柔。这样的态度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被有心人故意放大,无意中就给了某些人错误的信心。

周末的下午,Kaofang和朋友约了一起做作业。因为天气太热,她中途去了一趟附近的饮料摊,想要买几杯饮料给朋友。她一路小跑过去,远远看到饮料摊前有个很熟悉的影子,穿着蓝色的衬衫,背着包,拿着一杯粉色的饮料。但等她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转身走了。

Kaofang拿着买好的饮料回去,分给了嘻嘻哈哈的朋友们,却忍不住有些走神。她刚坐下几分钟,又突然腾地站起来,匆匆打了个招呼。这一次她一路疾行,目光牢牢地追着远处的某个人,没有再挪开视线。

但她还没来得及上前朝对方行礼,就注意到了对方目光所汇聚的地方。她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循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远处的树荫下,P’Kongphop正在辅导一个很漂亮的学妹写作业,P’Kongphop教得很平静认真,那个学妹却一直在偷看P’Kongphop,眼睛又亮又弯。

Arthit学长默默地站在那里,像是凝固了一样。当P’Kongphop抬头时,他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但P’Kongphop很明显没有看到他,又低下头,在学妹的本子上点了几下。

Arthit学长手上的冻奶结了一层水汽,水一滴滴落在了地上。他的脚在原地局促地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Kaofang觉得心里直堵得慌。她突然冒出了小孩子赌气一般的偏心——为什么P’Kongphop还能那样平静地微笑?为什么P’Kongphop不抬头看看这边?为什么他不看看一直站在这里的Arthit学长?

这时远处有几个人路过,朝P’Kongphop打了个招呼。他们似乎开了个玩笑,朝P’Kongphop和那个学妹起哄起来。P’Kongphop没什么反应,那个女孩却一下子脸红了。

P’Kongphop紧接着说了些什么,几位学长于是没有再起哄,但那个女孩子有些紧张的看了P’Kongphop一眼,咬着嘴唇悄悄笑了。

她突然凑过去,出乎意料的亲在了P’Kongphop的脸颊上。

一阵震耳欲聋的起哄声顿时炸裂开来。

Kaofang回头再想看Arthit学长,却发现对方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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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fang回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她始终无法忘记刚刚的那一幕,心中仿佛波涛汹涌一般,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

本来晚上朋友约了一起去玩,她也突然没了兴致。和朋友说了一声后,她就转了个方向,准备去买点吃的直接回宿舍。

在常去的小吃摊上,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没坐上两秒,她就听到旁边一桌传来了一些动静。

那一桌的学生都是建筑学院的人。他们很局促的坐在那里,旁边几个明显不是学生的男人硬挤了过去,揽着其中一个男生的肩膀,高声说笑。

那个男生低着头,缩得紧紧的,不敢说话。

Kaofang在听到那些人笑嘻嘻地说“最近手头有些紧,给点钱花花”时,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头,放下了筷子。

这时,建筑学院的几个现任教官正好路过,那个男生立刻抬起头,朝他们露出了求助的表情。

然而那几个教官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就把头转开,当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走了。

Kaofang再也忍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她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想要摸一个女孩儿脸的混混的手腕,沉着脸说:“你最好别这么做。”

她用另一只手把那个女孩揽了过来,挡在了身后。那个女孩明显已经吓傻了,一点反应没有,只知道愣愣的抓住了她的衣服。

那几个混混上下打量了一下Kaofang:“居然来了个见义勇为的,还是个美女。”

被她抓住手的混混笑得不怀好意,并没有把Kaofang的警告放在心上,伸手就想摸Kaofang的校服裙子。Kaofang眼睛一眯,她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但从小练到大的跆拳道早就成为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是不怵这个场面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突然伸脚一蹬,把那几个混混坐的椅子蹬出了老远。几个混混被惯性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他妈的是谁踹我……!”为首的那个狼狈地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喊。

“没想到几年过去,居然都有人敢在这里乱吠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Kaofang抬起头,意外的看到Arthit学长出现在了面前。他还是浅蓝色衬衣和黑色西裤的打扮,却和先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就好像这些人在他眼中,都是些不入流的、不足为惧的小毛孩一样。

此时的Arthit学长既傲慢又冷酷,和Kaofang先前见到的那个温柔地揉她头的学长完全不同。他把背包往旁边桌子上一扔,双手插在兜里,明明是随意的站姿,却从气势上就压倒了其他人。

“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跟你们废话。”他说。“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群人似乎是被Arthit学长的气势压倒,一瞬间竟然有些迟疑。

“滚。”Arthit学长懒得重复,直接说。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句“保安往这边来了”。Arthit学长眉毛动了动,那几个混混对望一眼,顿时飞快散去。

等他们跑了以后,Arthit学长的视线转向了Kaofang。Kaofang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紧,不自觉就绷直了身体。她虽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仍然有种很强烈的心虚感,就好像每次做错事,自家哥哥拧着眉毛望她的那种感觉一样。

果然,Arthit学长眉头皱得紧紧的,盯着Kaofang,露出了很不赞同的表情。

他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逞英雄’?”

Kaofang傻乎乎地望着他,被动的接受着劈头盖脸的教训。Arthit学长没给她反应时间,继续说:“就你这样还想做教官?连“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教学弟学妹!”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不住想说话,但Arthit学长紧接着又硬邦邦地吓唬她:“如果下次还做这样的蠢事,我才不会管!”

Kaofang愣了一下。这种幼稚的、像是吓唬小孩子的话,让她突然就有了想笑的冲动。眼前的这个学长就像一个很努力教训妹妹的哥哥,嘴硬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操心妹妹的安全问题。

Kaofang当然不会把他的恐吓当真。她睁大眼睛,站在那里乖乖地说:“……噢。”

Arthit学长被她的反应气得一堵,眉头狠狠拧在了一起,看起来非常恼火。

Kaofang却敏锐地注意到了Arthit学长比平时要红的眼角。他看上去气势十足,但眼底深处仍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落寞,让Kaofang突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一幕。

她的心一下子抽疼了一下。她慌忙避开了Arthit学长的眼睛,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眼中一刹那的动摇,而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系在Arthit学长手腕上的两枚不同颜色的齿轮。

那两枚齿轮紧紧依偎在一起,一枚贴着一枚,像是永远也不会分离一样。

Kaofang还在发愣,Arthit拎起背包,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发什么呆,吃完就回去。”

Arthit学长先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思索了一下,突然问了Kaofang一个她从没敢想过的问题。

“你……有兴趣做一个教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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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thit学长有些不耐烦地看Kaofang,拽了两下都没把酒杯抢回来,于是只能放弃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Kaofang固执地把酒杯捏在手里,并没有理会Arthit学长。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怕Arthit学长了。而很显然,Arthit学长虽然一副很凶的样子,但其实心非常软,根本拿她没办法。

他瞪着她,又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Kaofang当然不会说她是担心Arthit学长。她一路跟着Arthit学长进的酒吧,自然不肯就这样把对方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她眼睛转了转:“我想问学长之前说的教头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聪明,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说这句话的会是她们学院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一位教头学长。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心中始终有一团火在烧,把她心底那些隐隐的担忧和不自信全都渐渐融化了。

她之前从未敢想过这个可能。但她几乎一秒都没有犹豫,就知道自己想要做这件事,她也确信Arthit学长同样知道。

Arthit学长不声不响地研究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的上挑,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凌厉好看。

Kaofang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Arthit学长突然说:“你的签名本呢?”

Kaofang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Arthit指的是什么。

她呆呆地从包里把教官发给她们的签名本拿了出来。这是工学院的一项很特别的传统,新生因为它向学长学姐自我介绍,而学长学姐在上面签下名字,以此来表达他们对后辈的认可。

Arthit学长取下胸前别着的那支银灰色宝珠笔,在Kaofang的本子上落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Arthit写的很潇洒,但Kaofang有些分神,一晃看到那支笔上刻了“I-Aoon”几个字。

Arthit学长在合上笔盖时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小心地把笔插回了胸前,把本子还给了Kaofang。

他勾起嘴角,眼中有着明显的信赖和骄傲。

他说:“你是我的学妹。我当然相信你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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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hit学长最终还是喝醉了。

他眼睛迷离,耳朵通红,呆呆地坐在那里,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

到后面Kaofang实在拗不过他,只能把酒杯还给了他。但是看他一杯接一杯地灌,她又忍不住有些后悔了。

最终Arthit学长醉得一塌糊涂,却意外地不耍酒疯,只是乖乖坐着,眼睛直直盯着某一个地方,什么话也不说。

Kaofang不知道学长住哪里,这时候有些犯难。她试图把Arthit学长扶出去,但对方根本就不配合。

她抬起Arthit学长的一只胳膊抗在肩上,努力想把他从座位上撑起来,却在一转头的时候,发现Arthit学长的头低低垂着,和她的耳朵靠得极近。

Arthit学长闭着眼睛,呼吸很烫。他的眼睫毛又黑又长,像蒲公英一样微微颤动,鼻梁挺拔,嘴唇有些不自然的湿润。

Kaofang的脸不自觉就热了起来。她慌忙偏开头,用力想把对方从桌前扶起来。

Arthit学长在被Kaofang扛起来的那一刻清醒了一瞬。他晃了晃头,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和Kaofang的身体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难受地说:“……你先回去,不用管我。”然后就要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

Kaofang本来就没扶稳,那一下子差点把Arthit摔出去。她慌忙想去扶,却有另一个人把Arthit学长接住了。

那个人稳稳地扶住了Arthit学长的腰,轻声叫了一句:“P’Arthit。”

Kaofang望着那个人的眼睛,不自觉地收回了手。

Arthit学长有些迷糊地抓着那个人的手臂,抬头看了一眼。Kaofang不知道为什么屏住了呼吸,Arthit学长则是愣愣看了来人好半天,像是卡壳了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几秒,那个人又叫了一句“P’Arthit”,Arthit学长才反应过来。他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等再抬头时,却是直接吻了上去。

P’Kongphop短暂地顿了一秒,然后就按着对方的后脖颈,吻了回去。

Arthit学长醉的完全没了知觉,只是闭着眼睛胡乱地亲P’Kongphop。他莽莽撞撞的往前冲,把P’Kongphop推得直往后退,手臂却依恋地环在了P’Kongphop的脖子上。而P’Kongphop垂着眼睛,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专心地回吻,眼神中的温柔很明显和先前辅导学妹们时不一样。

Kaofang在一旁呆立着,完全不敢出声,P’Kongphop不经意地抬起眼睛看了Kaofang一眼,然后就揽紧了Arthit学长的腰,神色如常地把舌头探进了Arthit学长的嘴里,一副根本不在意Kaofang 的样子。

Kaofang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像是无意中窥探到了什么不该窥探的东西一样,立刻转过身,没有再去看闭着眼亲吻的两个人。

她在快步离开时,听到Arthit学长轻轻地、像是哀鸣的小猫一样叫了一句“Kong”。

而P’Kongphop温柔地回了一句“我在”,然后叹息着、眷恋地对Arthit学长叫出了“I-Aoon”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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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fang那天之后就没有再见到P’Kongphop和Arthit学长。Arthit学长毕竟还有自己的工作,而P’Kongphop实习剩最后几天就要结束了,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来学校。

Kaofang不知道他们两人那天后来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那段时间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她仍旧好奇,但心里也清楚这并不是她有资格窥探的事。

等她再在校园里看到P’Kongphop时,他和其他几个学长学姐坐在一起,脸上有一抹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明亮的笑容。

当几个学长学姐问他实习生活怎么样时,他安静地扬着嘴角,难得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对他们说“这是秘密”。

坐在不远处的Kaofang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大家都在对P’Kongphop起哄,而她的心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失落,却又很快轻快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粉红冻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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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又到了工学院一年一度举办感恩学长派对的时候。

今年的感恩学长日比往年都要晚一些,为了配合大三学长学姐们的实习时间,一年生们一番商量,最终把今年的感恩派对安排在了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

在感恩派对上,送自己直系学长礼物是传统惯例。不少一年生为了给关照自己的前辈送上实用又体面的礼物,老早就开始冥思苦想,就连一贯大条的好友Kratai也不能免俗,在Kaofang面前长吁短叹起来。

“光是想送学姐什么,我的脑细胞都死掉一百万个了。”她叹气。

Kaofang在一旁笑。

“还是你幸运,P’Kongphop这么好说话,就算不送也不会说什么的。”Kratai一脸羡慕。

Kaofang却说:“我已经想好给P’Kongphop准备什么礼物了。”

她眼睛弯起,笑容神秘,无论好友怎么问都没有松口。

到了感恩学长日那天,这个神秘礼物才终于得以揭晓。

派对上很热闹,大家喝酒聊天有说有笑,终于得以释放被学业束缚的天性,现场布置得也很漂亮,满是星星点点的彩灯,明显很花心思。

P’Kongphop微笑着在和朋友说话,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直到被拍了一下肩膀,他才愣了一下,回过了头。

当他看到身后的人时,完全呆在了原地,傻乎乎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Arthit学长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别扭和局促。

“都是她们非要我穿工程服过来……感觉也太奇怪了。”Arthit学长摸了摸鼻子,有些紧张。“好久没穿,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我好像胖了,感觉穿着小了一点。”

Arthit学长这一次没有穿他一贯的衬衣和西裤,而是换上了教官们穿的深红色工程服和牛仔裤。他的头发也梳了起来,弄成了很学生的那种背头,露出了平日里被刘海遮住的额头。

他的这一身装扮让他显得格外的年轻。他的眉眼本身就比较锐利,大概平日为了符合职场新鲜人的身份,刻意用刘海和衬衣把这一面掩藏了起来。此时他重新穿回了学生时的装扮,仍旧格外适合,不自觉间就显露出了一种尚未褪尽的飞扬的锐气。

虽然这是Kaofang一手安排的,但她也是第一次看Arthit学长穿回学生时期的深红工程服。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倒流了一般,她望着P’Kongphop眼前的人,几乎都能想象出Arthit学长还是教头时的威严模样。

这件工程服对于他们工学院的人来说,远不是一件制服那么简单。低年级的学生渴望有一天能够穿上它,是将它作为荣耀和奋斗的目标,而对于高年级的学生而言,它既代表了学长学姐的教导和传承,更代表了数不清的宝贵时光和经历。

工学院的人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份与重要的人共同创造的记忆。就像Kaofang和她的同学们不会忘记P’Kongphop对她们的教导和指引一样,即使Arthit学长已经从工学院毕业,即使脱下这身工程服,换上了衬衫和西裤,他也永远都是P’Kongphop这辈子最重要、最无可取代的教头。

P’Kongphop的眼睛格外明亮,里面有许多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情感。他的神情很复杂,但又很快乐,仿佛在那一瞬间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只有他和Arthit学长才知道的事。

他伸手揽住Arthit学长的腰,把Arthit学长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步。他捧住Arthit学长的脸,额头和Arthit学长抵在了一起。

P’Kongphop微笑着轻声说:“学长穿工程服真的很好看。我从大一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Arthit学长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自在地叫了一句“0062”,似乎是觉得肉麻,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轻轻搂住了P’Kongphop的腰。

P’Kongphop的表情非常温柔。他的笑容中满是深深的、难以抑制的仰慕和思念,眼中落满了星光。

Kaofang听到他对Arthit学长开口。

他说:“I-Aoon学长,0062永远都爱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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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fang穿着工程服,望着外面签到的新生。

Arthit学长说:“紧张?”

Kaofang回过头,看着Arthit学长。她突然心就定了下来,微笑了一会儿,说:“刚刚有点,现在不了。”

“P’Kongphop呢?”她又问。

“他应该快到了。”Arthit学长看看手表,“昨天刚考完试,今天坐飞机从中国回来。”

Kaofang歪着头,注视着Arthit学长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俏皮的笑了。她忍不住打趣:“如果不是Arthit学长拦着,我觉得P’Kongphop能一周回来一次。”

说完她就笑嘻嘻地溜了,没让Arthit学长逮住她。

等她和朋友站在礼堂门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将手机重新放了回去。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神变得认真而又坚毅,原本有些柔和的五官也跟着锐利起来。

Kaofang望着礼堂里交头接耳、惴惴不安的新生,轻吐了一口气。接着,她没有再犹豫,朝身边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早就说,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教头的。”Arthit站在礼堂门外,望着新一任工院教头和新生们初次见面的这一幕,有些骄傲地说。

他在这么说时,下意识就用上了“nong”这个称呼后辈的昵称。

站在他身边的是姗姗来迟的Kongphop。Kongphop看上去比过去成熟了一些,但眼中仍是不变的温柔与年轻。他微微一笑:“我从不怀疑P’Arthit的判断。”他看了一眼礼堂里的人,又看回了Arthit,假装哀怨地说:“不过P’Arthit什么时候也能用‘nong’来称呼我?”

Arthit被问得一噎。他的耳朵一阵发红,眼神左右飘乎,怎么也不愿意看Kongphop。

过了一秒,他才小声说:“你不一样啊。”

Kongphop忍不住嘴角越翘越高,眼看就要得寸进尺地问“怎么不一样”了。Arthit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转换了话题:“你刚刚用手机给她发了什么?”

Kongphop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礼堂里看了一眼。这一届的新生们望着他们的新一任女教头,接二连三地露出了错愕、惊讶、窃喜、轻视等不一而足的表情,礼堂里的私语渐渐放大,像是能轻易吞噬掉个体的怪物一般,充斥着某种让人焦虑的气氛。

Kongphop拿在手上的手机屏幕尚未暗下来。他先前发送出去的对话显示在最后,上面写了很简单的三个字——“别输了”。

Kongphop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他用戴着相同戒指的手牵起了Arthit,引着自己的恋人朝外面走去。

“没什么,一个学长的鼓励而已。”

 

 

 

END


我相信P'Arthit和Kongphop坚持的东西一定能由Kaofang传承下去=3=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3=